“这……”
柳睿阳无言以对,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云挽晴,结果被她暗暗瞪了一眼——这能怪他么?
他也是想着手绢便宜,而且一针一线亲手做的能体现用情之深,绣着名字,更有说服力。
也没人告诉他云书音不会针线呀!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逃过云书音的眼睛,她满脸委屈,语气尽是柔弱:“我与柳公子无冤无仇,柳公子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当众毁我清白?”
云挽晴从小嘴甜,即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一直跟着云挽晴称柳睿阳为表哥。
她现在改了称呼,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柔弱的样子看似没有杀伤力,冰冷的目光却让柳睿阳心底发怵。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他慌张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也是,是……”
“依照夏国律法,无故毁人清白者,若情节恶劣,杖责八十……”
“八十?”
柳睿阳一下提高声音。
去年他在外面调戏了良家妇女,被抓去官府打了二十板子,当场就晕死过去,现在屁股上的伤疤还隐隐作痛呢。
八十板子,岂不是要要他的命?
柳睿阳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摆手推脱:“不关我的事,是你母亲……”
“柳睿阳你别胡说!”云挽晴惊得瞪大眼睛,忙于制止柳睿阳,连平日里精心塑造的淑女形象都顾不得。
项小端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的甘蔗指着柳睿阳,命令道:“继续说,否则本小姐现在就送你去官府!”
柳睿阳不知道项小端是什么身份,但见云挽晴都怕她,苦着脸看着云书音,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是,是你母亲让我这样做的,她说这样,你就会嫁给我……娶了你,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岂有此理!”
项小端气得举起甘蔗,就要往柳睿阳身上招呼。
吓得他眼睛一瞪,急忙躲到旁人身后,继续辩解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云挽晴,她什么都知道!原本我们计划的是,她把云书音引到池塘边,将其推下去,我再去救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掉进池塘的人变成了她!”
天呐……
所有人都惊呆了!
继母苛待继女并不鲜见。
但如此龌龊下流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云夫人听说还是个好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情,云挽晴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竟然也参与了,简直不可思议!
一时间,各种鄙夷,不齿,嫌弃的目光全部落到云挽晴身上。
此时的她,目光呆滞脸色灰白,形如一具尸体!
“云二小姐,对不住啊,刚才误会你了。”
一个端庄贵气的少女上前拉着云书音的手,愧疚的向她道歉。
其她人也随即跟上,众星捧月般将云书音围住,一边诚恳的向她道歉,一边热情的要与她结交。
争先恐后的,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有人踩了云挽晴一脚,疼得她咬牙切齿,又不敢出声。
想要离开,周围又全是人,根本无路可退。
更气人的是,她们捧着云书音的同时,还不忘鞭挞她!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恶毒啊!”
“就是,害人反害己,报应!”
“大家以后还是离这种人越远越好,小心被她算计陷害,毕竟这种人心如蛇蝎,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
云挽晴终于体会到,刚才云书音被大家指责是什么滋味了……不,云书音那是被误会,她这是真实的!
难听的话和鄙夷的目光,让她像是被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接受鞭打,羞耻与怒火让她浑身颤抖,狠狠瞪着云书音,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严肃的男声传来。
人群让出一条道,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来人略微发福蓄着短须,一身深紫华服贵气十足,正是吏部尚书大人,云书音和云挽晴的父亲云千赫!
看到父亲,云挽晴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哭着扑通跪在地上,不甘心还想咬云书音一口:“求父亲为晴儿做主……”
“求父亲为姐姐做主!”云书音才不给她机会,随即跟着跪在云千赫面前,抢先把话说了:“姐姐失足掉进池塘,衣衫不整被柳公子当众抱出来,已是不贞不洁,求父亲做主,让柳公子娶姐姐为妻!”
“什么……”云挽晴惊吓得跪坐地上,一翻白眼差点晕死过去。
云千赫原计划掐着时间来,还不知道出了变故,但看到云挽晴浑身湿透,云书音身上却一滴水没有,震惊得愣在当场!
再听云书音这样说,气得厉声怒斥:“住口!你胡言乱语什么?睿阳与你姐姐一同长大,情如亲兄妹,怎么可以成亲?”
云挽晴和云书音不一样,她可是云千赫和继室夫人的心头肉,是整个云家的未来,怎么可以嫁给柳睿阳这种一无是处品性低劣之人?
她是要做祁王妃的!
云千赫气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连指着云书音的手都在颤抖:“晴儿掉进池塘,难道要他像你一样,眼睁睁看着晴儿淹死而不救?我看你分明是想毁了晴儿的名节!”
“你……你……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反思!”
云千赫大发雷霆,怒目圆瞪十分吓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云挽晴伤心抽泣的声音。
然而他的反应,完全在云书音的预料之中!
死过一回,她早就对父亲失望透顶了的。
可想到父亲为了不让她与云挽晴抢祁王妃之位,费尽心思那样陷害她,现在又为了般维护云挽晴怒斥她,她心里还是好痛好痛!
费了好些劲,才勉强将眼泪生生忍回去。
也好!
既然如此,往后在她复仇的路上,就不必再顾忌什么父女亲情了!
云书音眸光坚定,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云挽晴对云千赫道:“父亲别搞错了,该反思的人是姐姐不是我!是她要毁我名节!”
“放肆!”
“父亲不妨先问问柳公子刚才当众说了什么!”
……
云书音的这句话,将云千赫扬起的巴掌定在半空。
刚才冤枉了云书音,众人心中有愧,此时纷纷开口帮她说话。
从杂乱的声音中,云千赫很快捕捉到关键信息:柳睿阳把他们联合算计云书音的事全说出来了!
云千赫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下一刻,犀利的目光就扫到柳睿阳身上!
柳睿阳的父亲,与云挽晴的母亲是亲兄妹,因着这层关系,他经常跑来云家讨好处,早就遭了云千赫的嫌。
他本来就怕云千赫,现在又把事情办砸了,当那蕴含杀意的目光射过来时,他吓得立刻狡辩:“对不起啊姑父,我真的承受不了八十板子……”
云千赫没有说话,只死死的盯着柳睿眼,双手紧紧握着。
以为他不明白柳睿阳说的八十板子是什么意思,云挽晴急忙解释:“睿阳表哥不知从哪儿弄来个手绢,说是二妹送他的定情信物,二妹不承认,要送他去官府……”
说到这,云挽晴顿了又继续道:“睿阳表哥一听,毁人清白要打八十板子,当场就害怕了,将责任推给母亲,说是母亲指使他这样做的,还说晴儿也知道,并与他合谋……父亲,晴儿真的没有,晴儿什么都不知道!是睿阳表哥自己胡编的!”
此时,她才清楚的意识到算计不成云书音了,就急着与柳睿阳划清界限,将自己摘除干净!
可柳睿阳那么自私又胆小的人,怎么会让她如愿?
于是两人激烈的争吵起来。
云挽晴仍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她的自证之词又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漏洞百出,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