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朴安形色冲冲自后厢房走来,他自幼跟随陛下,就算在宫里奔跑亦无人敢拦。
进前后先奉上一盏茶,方垂首说道:“御医说北辰王并无大碍,不过是体内积郁已久,如关闸堵河,如今精神一松懈,河堤溃便来势汹汹,烧起来其实是好事。”
惠帝不语,拿茶盏的手顿了顿,犹在气头上:“已经烧得人事不知了,还让他一直烧着?“
朴安以袖掩口轻笑一声:“陛下还是心疼王爷和叶千金的。”
“唉!都怪陆宁远负心薄信!叶倾当真像极了她阿父。叶家已经没人了若她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届时九泉下朕有何面目去见兄长?”惠帝愁眉不展。
朴安忽然道:“恕奴才多嘴,陛下可记得当年曾为叶帅践行?”
无视惠帝不解的表情,朴安继续说道:
“奴才随御驾前去时,曾见叶府门前一小丫头哭肿了眼睛,她说阿父说了,归来必进宫请旨,准叶家嫡女叶倾为女将,从此随军出征!可惜。”说到这,朴安长叹一口气:“若当初叶帅归来"
惠帝眼神一亮,随后又是一暗:“本朝不许女子出征,满朝文武不会同意的。”
朴安淡淡道:“陛下不必心焦,我看这叶倾倒不像肯认输的性子。"
更深露重,叶倾独立城墙之外,冷风牵动衣角,身后一片死寂。
赵起等人早侯在一旁,叶倾翻身上马,一行约十三四人快速向南而去!
马蹄疾如闪电,遥见不远路上横着一群黑衣人。
“吁---。”叶倾勒紧缰绳,枣红骏马从疾驰中迅速减速停下。
古道如龙,蜿蜒曲折,两队人马安静对峙。
哒哒哒,一人骑白马自后方走出,只见他身穿黑色蟒袍,神情燥郁。
“叶倾,你可让本殿好等!若不是你和牧北辰不报此仇,本殿怎能安心离京!”
叶倾冷哼一声,没有时间了,看来只能硬闯!
不料玄牧阴恻一笑,见识过叶倾胆大妄为的性格,他早有准备。
果然两侧树林中人影绰绰,他特地调来数百名弓弩精兵,料定叶倾今日是插翅难飞!
一旁赵起亦有察觉,低声道:“如今敌众我寡,不如让卑职等掩护小姐沿路返回!”
叶倾不语,一手探到身后拿出一把断枪,只见红缨焦黑,断口上血迹干涸,只有枪头依旧闪着令人胆寒的光。
今日回侯府只为取出父亲遗物,玉林关内数万百姓将遭蒙大难。
她不能退!
她一步也不能退!
牧玄大笑:“国公府竟连件像样的兵器也没有?也对!说什么为国捐躯,不过是.”
感受到众人的骚动,叶倾依旧沉默,只将断枪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大雍将士听令!”
短暂的沉默后,树林中忽然爆出雷鸣般的怒吼:“在!”
无视牧玄震惊的神情,叶倾继续喝道:
“如今北有凉国蠢蠢欲动,南有夏朝虎视眈眈!而我大雍将士却在这里自杀残杀,岂不令敌国大快!尔等如今速速随我增援玉林关,不得有误!”
“遵命!”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
直到众士兵跟随叶倾向远方而去,玄牧一行依旧呆呆楞在原地。
半响,只听一名私兵喃喃自语道:“那好像是.武王枪.。”
武王枪,掌天下兵权,调千金万马,是君王授予武将的最高信物!
认枪不认人,见枪如见君!
凡大雍将士,无敢不从!
难怪,叶崇之一直随身携带,大意了!
暮色四合,天边只余几丝霞光,月儿挂在天边,一派虫鸣。
叶倾与赵起等人奔赴玉林关,路途遥遥。
半夜途径一个镇子,然而村前土路无人经过,冷冷清清,唯有虫鸣,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再往前不一定还能遇到歇脚的村庄,所以几人只能勉强上前。
进去才见村庄破败不堪,木屋里灯还亮着,就连灶膛都是温的,却不见半个人影。
这诡异的一幕将众人呆在原地无法上前。
忽然,一声‘呜呼’声传来,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起提刀向前,可那间破屋却一个人也没有,唯有墙角的柴火堆发出奇怪的抖动.
‘什么人。出来!’赵起大喝道,一刀挑开柴火。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里面藏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正被绑了手脚,塞了嘴巴,丢在这里,而方才的声响,明显就是她发出来的。
赵起谨慎上前,取出女孩口中的布条,然后女孩仿佛害怕极了,口里呜呜咦咦,一边不住摇着头一边向后退去。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莽汉丝毫不懂怜香惜玉,赵起早已失了耐性,粗暴地把女孩扯起来。
女孩更害怕了,惨叫一声登时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无奈叶倾只要在凑合休息了一夜,又熬了米粥,就着带来地干粮凑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