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庙之内,当叶倾在震天斗酒声掩护下偷偷打开隔壁房门时,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那人一身蓝色衣裙,头戴面纱,但两边锁骨却被铁环穿透,铁环入骨,格外可怖。
被眼前画面惊着,叶倾脚步变得滞涩。
那人猛然抬头,眉目刚烈,一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竟不是中原人士。
叶倾被吓了一跳,但也终于看清她面纱之下,衣裙之上皆是血迹斑斑,沾满灰土,看来不知逃亡了多少遍,最后被土匪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绑在这里。
太可怜了。
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憎恶,似乎对她充满了仇恨:”滚开!”
声音哑的厉害,叶倾几乎能想象出面纱之下的嘴唇何等干裂,也知道这人误会自己与土匪是同伙,才会这般如临大敌。
叶倾没有说话,安静退出,好似全然没注意到那女子眼中一扫的讶异。
那女子自然也留意到了,转身时叶倾的五指死死陷入手掌里,骨节发白。
莫非?
其他房间的女子,虽没有被上刑,却也个个没了人形,连带她,这小小破庙中竟一共关押了,二十三名女子!
还有一间屋子衣着打扮都与这名女子相似,只是布料更普通些,容貌也更平常,不及这人耀眼。
叶倾坐在门槛上思索着,即使喉咙干枯得几乎喷火,身上骨头肌肉都还酸疼无力,随时能散落一地分崩离析般,叶倾依然庆幸。
幸好今日是她,她出身将门,自幼习武,那些打过的拳,站过的桩,练过得内功心法,或许正是为这一日。
为了在禽兽爪牙下救出这些任人欺凌的弱女子。
若说之前,自己还对吃不上饭落草为寇的灾民有过片刻同情,可生逢乱世,绝不是他们将女子当货品一般倒卖的借口。
乱世之中,女子就该成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吗?
弱小之人,就该任人拿捏吗?
一想到方才那人生不如死的凄惨模样,叶倾就觉胸口怒火燃烧。
这种货色,该死!
正苦恼之际,只听前厅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验货,否则五十两银票,你们想都不要想。”
一个激灵,叶倾赶紧回到原先的房间将自己捆起来。
正苦恼于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虽能自保,却一时无法带着这么多人闯出。
或许,这是个大好机会也不一定。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带自己出去,倒是其他房间的女孩,都哭着嚷着,凄凄切切地被驱赶到前厅。
叶倾是最后一个到的,却一眼就认出前来交易的那个人,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正是那日上京街头,前来告知陆宁远假监察史身份的小厮。
他是三皇子的人,他来干嘛!
叶倾低垂着头,一声不发,努力降低存在感,还不忘暗地数了一圈,除了那个被铁环锁住的女孩,其他人都到了。
难怪,朝廷屡屡派人剿匪,却不见成效。
原来京中常常有人于山匪暗通款曲!
而此刻的陆老太太正咬牙切齿。
他们叶家人,包括叶倾,个个该死!
凭什么他们就能拥有那诺大宅子,无上尊荣,凭什么叶家人个个习文练武,英雄了得!
凭什么叶倾生来高贵,却心胸坦荡,待每下人都亲切友好!
府里人人都喜欢她。
最低贱的马夫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侯府夫人!
每当这时,嫉恨就犹如一条毒蛇日日啃嗜自己,她如此艰熬才出人头地,却在下人讥笑的目光中像个上不了台面的疯婆子。
还好,叶夫人疯了!
清贵名流之女又如何?
在三皇子的计谋下,在陆家的人暗中操作下她还不是疯了?
一想到叶夫人那日在街上发髻凌乱,又哭又笑的样子,她就不止一次的觉得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