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盯着皇上的龙袍,那个领子的地方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青龙盘旋飞舞,整件龙袍都是各种各样姿势盘旋飞舞的龙,衬托的整个人都是威严十足。
与此同时,匍匐在地面的孙如意已经被宫人拖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长条的血色印记,就像是一条徜徉着血色的河流,人也已经给吓得傻掉了,就算是问也不会问出什么。
毕竟暴室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的可是整个慕容国最为严酷的刑罚,十大酷刑,别说是全部经历过,就算是只承受头两个,人都要被逼疯。孙如意这种只会在官场上耍耍嘴皮子的文官,是断断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么严苛的酷刑,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承受,就这样晕倒昏厥。
“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我在一起,都是这样喜欢眼巴巴地看着朕的衣服。”
皇上沉郁的声音从慕容珩的身边传来,慕容珩惊觉到自己的失礼,立刻收回了眼睛,垂下了头说道:“回禀皇上,是微臣失礼了。不应该直视皇上的衣服,也不应该策马闯入宫城,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他故意将这一句道歉放到现在才说,因为现在皇上已经原谅了他的行径,那么就可以说出口。因为如果一开始就提出,很有可能会被皇上当成是另外一个罪名判罪论处。策马直接闯入皇宫,不下车行走,是大胆到了无比嚣张的行为,不仅仅是表达了对皇权的蔑视,甚至有好几分要逼宫的意味。
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如果说是要论罪灭口,实在是不为过的。
“珩儿,朕至今都记得你还小的时候就喜欢揪着朕的衣服,还会调皮地将口水给蹭到朕的衣服。”皇上负手在背,然后背过身子朝着阳光灿烂的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慕容珩意识到他是要自己跟随在后走过去,他连忙走到皇上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说道:“陛下还记得微臣当年的事情,那也只是微臣的无知之举......”
皇上抬起手打断了慕容珩的话,停在
了通往楼梯的地底,说道:“朕从来都不把你当过外人看,这就是我和你说这些话的缘故。”他侧开头的时候,云影天光恰好是在他的背后,与此同时,万丈骄阳也洒下了无数道的金色光芒,让他的浑身都沐浴在了金光灿烂的帷幕之下,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像是犹如天神一般。
“陛下厚爱,儿臣受之不恭。”慕容珩闻言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直视皇上了。他此时此刻就和之前判若两人,没有一分一毫的嚣张跋扈。
“去吧,朕就把雪国完颜真谋逆的这桩案子交到你手上,让你去把案子给差的水落石出。”皇上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慕容珩说道,然后就继续顺着高高的台阶往上走了过去,那一身宽阔的龙袍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把张牙舞爪的龙也给一并待到了皇上的身上一般,就像是化身还曾了真人。
“臣,谢主隆恩!”慕容珩俯首跪地,大声地喊道。
重出皇宫的时候,慕容珩的眼中那么一个巍峨宫城仿佛是化成了一个男人深邃如幽井的眸子,在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自从刚刚皇上和自己这样说话,他仿佛浑身上下都被皇上给看穿了。
原来这里就是皇权,就是皇上的地盘。它不代表着是一个堆砌而成的红墙砖瓦,它代表的时候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威严,因为只有皇上才有这么个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权利。
他回头再次看向了巍峨雄壮的金龙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朝着大理寺方向走了过去。
大理寺内部,成排成列的大理寺官员都坐在了红色的木椅子上,为首的两人分坐着左右,在两个软榻上面端坐着不动,只是一个人拿着一个青花瓷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揩着茶水上面漂浮着茶沫子,说道:“老夫从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们,不要惹怒慕容珩,现在你们是真正地体会到了老夫这句话的意思了吧。”
“主簿大人,我们是一时迷失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的不堪的事情,请主簿大人替我们求情啊!”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面目懦弱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跟随着孙如意一同押解慕容珩的那一名官员。
“还求情,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都和姓孙的那个家伙做了什么?”底下就有人布满地说道,“你自己和他发疯就好,活该现在姓孙的被慕容珩给活生生拖到了皇宫金龙殿,问圣上自己何罪之有,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我们的整个大理寺都要给你们这些蠢货给赔罪!”
突然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那是一个坐在最后排的男人,他长得横眉怒目,须发浓密,一看就是一个仲永之人,只是穿着的衣服并没有前面那些人的那般显眼,只是普普通通的深灰色。说明他的官阶是所有人之中最低的。
“你们这群鼠辈,出事前就在那里耀武扬威,想要将替我们国家立下血马功劳的珩王给置之死地。现在出事了,就在这里献殷勤拍马屁,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知道是非黑白,你们还有颜面留在大理寺?!”
他竟然也不畏惧前面那些官阶比他高的大人物,就这样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那些畏畏缩缩的人听到他这般的狂妄,当场就拍案而起了,说道:“好你个曾勇,不肯参与我们的计划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煽风点火,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丧气话!”
曾勇冷笑一声,从喉咙里面咳嗽狐出了一口浓痰,然后狠狠地吐出来,刚刚好落在了那个指着他的官员的面前,他面露不屑说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曾勇如果不是被你们用妻子儿女的姓名想逼迫,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皇爷的事情?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白眼狼,最好就让澜沧国的人将你们都带走去上人柱!少在这里叽叽歪歪地。”
人柱,是澜沧国当年最为可怕的一个酷刑。就是把人给绑在了钢铁磨具里面,然后效仿铁匠打铁,朝着里面的人给浇灌热乎乎
的熔炉里面的铁浆,势必要让整个人都和铁柱融为一体,然后成了一个柱子,这就是所为的人柱。当时可是闻风丧胆的一个恐怖刑罚,听说被浇灌的人会坚持三个时辰不死,一直都经受着被滚烫铁浆给烫死的痛苦。
听到他用这么凶悍的语气辱骂自己,那个官员愈发地坐不住了,干脆一屁股站起来,指着曾勇骂道:“你现在还不是在这里马后炮?区区一个典狱长,还学着别人见义勇为,你有什么资格?”
曾勇看着那个得意洋洋的男人,一口气没有冲上来,竟然给气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他的确是官职地位的人,并没有这个资格去批判比他高出那么多个官阶的人,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人在大理寺里面愿意当典狱长的位置,典狱长不仅仅是背锅的人,而且也是几十年都不会得到提升的可怜人。
他,曾勇,一个当了超过了五年典狱长的老男人,有什么资格在大理寺御史大夫的面前口出狂言?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就算想要为了慕容珩挺身而出,但是到了要紧关头,还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家六口,最终是选择一只眼开一只眼闭,任由慕容珩被押解到了最后一层的牢狱当中。
曾勇垂下了头,不在说话了。
忽然一个沉郁顿挫,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大理寺的门外传来,“你们这群不仁不义不三不四的狗贼,我就说为什么在大理寺的门外没有见到人接见我,原来是一个两个人都躲在这里开会。”
然后是一个挺拔的身影朝着大堂缓缓走了上来,来人一身的黑色衣服,衣袍的衣角还沾染着刚刚被拖拽的孙如意的血迹,一张俊秀邪魅的脸上平静从容,一对黑色如墨色井口的眸子不知里面盛满了什么样的情绪,仿佛是掀开了滔天巨浪的大海,让人没来由的感受到了压抑。
是的,压抑。一股前所未有的威严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让所有人都顷刻间不知该如
何呼吸。
“哒哒哒。”有规律的脚步声顺着台阶传来,然后是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开了两个宽阔的到路口,让慕容珩好顺利走上来。唯有坐在了最高座位上的两个人,他们依旧是纹丝不动,仿佛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只是很明显,坐在一边的顶替孙如意位置的男人浑身抖的和筛子一样,不是什么所谓的从容镇定,而是直接给吓得傻掉了,他的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了下来,就要形成一道河流一般,将他的全身衣服都给湿润了。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你们不是之前还把我给逼问的咄咄逼人吗?怎么了,现在都哑口无言,装哑巴装聋子了?”慕容珩嘴角勾起来一抹邪魅十足的笑意,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卷,就像是要将所有人都睥睨于天地之下。
那些个之前还争辩不休止的官员都极为同步地匍匐在地,然后用头紧紧地扣着地面,恨不得在地上挖空一个洞,然后自己钻进去躲藏起来。所有人都听说过慕容珩战神的赫赫威名,只是当他们亲眼所见后,才终于是明白所谓战神,并非说说我而已,也不是他们眼中的天家贵胄上演的玩游戏的简单戏码。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逼迫人心的可怕杀气,仿佛在随时警告着他们,他可以在弹指之间就将他们所有人都斩于刀剑之下,。
“曾勇,当日你为何要蒙骗于我?”
慕容珩看向了趴在最后排的男人,问道。
他一直视他为好友,没想到就这样被人给卖了,说句实话,慕容珩心底是对这个胖胖圆圆的典狱长有着不少好感,二人在之前就有过一段认识的时间,彼此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曾勇还会给慕容珩的牢狱留着一间最最好的房间。
曾勇从地上慢慢地站起身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反倒是镇定自若,从容应答:“回禀皇爷,当时小人遭到了大理寺的御史大夫程潇威胁,万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