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埋葬了那些尸骨,让它们堆积成山地留在了血淋林的地板之上。
然后,拿起了灶房里面的一个燃烧着火苗的木头,就这样焚烧起来。
本来是好端端伫立在黄山荒野中的一个的客栈,就这样被他一把大火烧个干净,与客栈一同消失的,还有无数个不知好歹的刺客的尸体。
云歌在慕容离的边拉边扯下,踉踉跄跄的回到了马车中,他看着那密封而狭窄潮湿的空间,心里一阵憋闷,问道:“到底是打算将我带去哪里?这里根本不是去京城的路啊。”
慕容离还是那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只看着马车的旁边发呆,仿佛根本没有把她说过的话放入耳中,这就是典型的左耳进右耳出。
云歌看着他的模样,也是一阵更加烦躁的憋闷涌动上心头,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开脸,看着车帘子外的绿水青山发呆。
“你觉得我会傻的这么明显带你回京城吗?”慕容离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话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转了过来,朝着云歌露出了一个,幽幽的笑意,看着让人格外的毛骨悚然。
云歌听着他那轻轻冷冷的声音,只觉得从脚底上就沾了一股寒气,直直的冲向她的脑门儿。
“你到底是想带我去哪里呀?”
她是试探着回头,看着慕容离说道。
后者双手抱臂,也是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云歌看,只轻声说:“当然是带你去一个你永远也意想不到的地方,一个慕容珩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
他说完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更加深沉的笑意,就仿佛是在秋日下,阳光的照亮之下,悠悠飘落的一片红色枫叶,说不出的清冷萧瑟。
看着他这样的笑容,云歌只感觉愈发的不对劲了,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善良和多愁善感呢?他到底是想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无论慕容离要怎么做,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着自己对慕容珩的重要性,以此作为要挟他的筹码,然后就可以利用她的存在威胁慕容珩不能参与争夺
皇位。
说到底,这就是所谓的重复和手段了,但是无论要怎么讲都好,自己对于这个男人而言,早就不是一开始那宛如天仙般的存在了。
云歌还依稀记得那时候她和他还是彼此笑脸相迎,在长长的洒金街上,手持灯笼,你来我往的嬉闹。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天空悬挂着一轮又大又亮的明月,那时候正值京城难得一见的花灯会,花灯在幽幽的夜空之下,发着不同的七彩斑斓的光。
果然是时光一去不回头,那时候的慕容璃不过是一个翩翩公子,写得一手好行书,他还亲手制作了花灯,然后开了一家小店,给每一盏花灯都会细细的提上字,卖给街上的百姓们。
“你还记得吗?在洒金街你开的那家店,如果让你不当皇子,不去争夺皇位,你会不会选择做一个开个花灯店铺的老板?”
云歌一边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一边问道。
“作为一个花灯店的老板?”
慕容离的嘴角不知不觉也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就一如当时他时常挂在脸上的微笑,宛若二月春风般的温柔和细腻,拂动人心。
“可能也太大材小用吧,但是我还是挺喜欢替客人们学写字,画一下花灯上的图案,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可,如果真的是让我有这样的选择的话,我倒还挺想去做的,只是现在的我们都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无论,是谁想要退出,那都只能够迎来粉身碎骨的结局。”
慕容离说到这里,满目都是决绝和坚毅。
他回头继续看上了车窗之外,斑驳的一片绿树阴影,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云歌。我除了继续向前走,我身后没有任何退路,我就和其他人一样,必须去追逐皇位,不去追逐的人,注定要被舍弃。”
云歌感受到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饱含的那一点点苦涩之意,也只好幽幽的看向了旁边,不再和他搭话,毕竟二人立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对,她不可能和一个作为自己敌人的人对话
这么久。
马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颠波,在那些突起的小山丘上面飞腾说前进,马儿也是以前所未有的快速地奔跑着,向着莫名的远方。
云歌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是起码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越轨之举。
因为他是一个很体面的皇室中人,并非简简单单的,采花贼,云歌这样想着,马车已经行走了足足有三四个时辰了,从当时二人离开时是不过是中午时候,此刻马车已潜入夜,他们行走在两眼一抹黑的路上。
就这样颠颠簸簸,云歌就像是被放在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大床之上,不知为什么,在有韵律的碰撞之下,就像头一歪睡着了。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头恰恰好落在了身旁慕容离的肩膀上,慕容离惊讶的回头一看,对上了云歌那一对紧紧闭上的双眼,便知道她是睡着了。
他于是细微体贴地把她的头放平,让云歌睡得舒服一点。
这次的马车是通宵行驶,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是因为他们刚好处于深山之中,在夜晚如果盲目的在这些地方停留驻营,很有可能会遭到不明野兽的袭击,为了躲避开这样的风险,车夫决定了要加速前行,于是马车就犹如是箭弦的速度飞跃出去。
忽然半空之中出现了无数只漆黑的铁箭,凌空直直的落在了马车顶上。
扯着缰绳的马车夫立刻加快速度,两腿一夹,硬硬生生的逼着马儿以更加快的速度往下面的山坡飞了下去。
这次的马车是直接的凌空飞越,晃荡一下,落到地面,把里面还睡的正熟的云歌给震醒了。
她慌慌张张的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四面八方皆是一片漆黑,她被困在了这个狭窄而不透风的车子内部。
云歌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到处乱摸什么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因为车身实在是太过摇晃剧烈了,想要坐直身子实在困难。
不巧,她的手一把就抓住了一个十分冰冷的物体,她猛的回头,刚刚好对着了那一双冷若冰霜的眸
子,才意识到慕容离是一直坐在自己的身边的。
云歌露出了尴尬的笑意,连忙把手松开来了的,回应道:“刚才实在是太过摇晃了,人都坐不稳了,才不小心碰到你的。”
后者仿佛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冷冰冰,神态自若,将头撇开到一边,手收回到了大袖子里面。
因为马车行驶速度非常快,那些想要追杀他们的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刚才还是不断逼近的箭雨擦过了马车车身,就扑通几下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马车在树林之间疾驰而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也慢慢的升起了一轮弯弯的月亮,月牙儿白霜一般的动人光芒就这样穿透了马车内的车窗,落在了云歌的手腕之上。
云歌顺着月亮的光辉往窗外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轮圆月的轮廓,飘荡在了窗纸的最上端。
她可以猜测出,这是一个无比宁静的夜晚,只是由于马车行驶速度实在太快,晚风夹杂着夜露之气,顺着窗子一并流入了她的车窗之中,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冷了吗?我这里有衣服,你可以穿我的。”
就在这时,适时的传来了慕容离温柔的声音,他的声音仿佛也被这轮明月的光辉所感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的冷漠无常,而是直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话音落下后,穿在慕容离外面的那件大袍子就已经是平稳的落在了云歌的双肩之上,云歌当然是一千个1万个都不同意,他怎么能够再穿这个男人的衣服呢?
他可是他兄长的妻子了,所以她立刻伸出手,将那衣服从身上推了开去,冷冷的说道,“我不会穿你的衣服的,因为你也清楚,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很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
慕容离到底是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变的黑如锅底,然后立刻撤开身子,将那一件脱了下来的衣服重新的穿进了外面。
慕容离并没有马上回答云歌刚才所说出的话来,只是过了许久,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从旁边传
来说道,“”p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你一个死物,得到那么多活人的遵循,而一个活人却不能得到死物的体谅。”
云歌听到了她的这一席话,瞬间就懵逼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规矩的确是死了,但是不管是三从四德女戒所说,就算是再先进发达的21社会也有同姓不得通婚的规矩。
因为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会是畸形儿,但是她自己该怎么说,根本不适合慕容离。
虽然二人从来都没有过任何血缘关系,但是这一层叔嫂关系是怎么说都不能够打破的。
他她和慕容恒从一开始就是相识相知,又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冒出来的慕容离,就这样闹分手呢?
这样想着,云歌之前因为他的语言而被迷惑的心灵,逐渐变得纯粹起来。
她朝着慕容离说道,“你我之间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少费点心思再找一个吧,倒不如你还是把我放了吧,你这样带着我在身上,也不见慕容珩带进去来追,看来你是抓错人了,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照顾我的。”
“他去照顾你,在乎你,的程度,并非由你来说,是有我们两只眼睛来看清楚的,按照我们这些人一直以来的明察暗访,可以看出来他对你的关爱到底是有多深,你可知道我要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呢”
慕容离故作神秘的朝着云歌挤了挤眼睛,然后他的手还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这一幕看得云歌实在是耳目一新啊,他以前就是一个翩翩君子,刚正不阿,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了,就摇身一变,变得如此的轻佻。
云歌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呢?”
“当然是要带你去见你的亲生骨肉啊人
,珩王妃。怀十个月生下来的大胖儿子,就这样被慕容珩狠心带出了京城,藏在了一个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地方,那他还真的以为我们的人是吃素的吗?我们早就跟随着他的护卫,找到了婴儿藏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