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决一番话落在了他的耳中,就犹如将他全身都灌入了冰窖之上,“现在在皇宫当中,就有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拿着假玉玺,狐假虎威,如果你不快一点,带着真正的玉玺,感到怀疑之中,那你就不要妄想着重新有机会活命回去了。”
慕容珩细细的打量着慕容决面部神色,想要借此来辨别他说话的真假。他会前后的去考量这个人,完全是因为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能因为他说什么,他就马上相信了,更何况他们本就有过节在先,如果让他相信眼前这个人没有用,对皇位的一份念想和野心,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慕容决也在与此同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但是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冷不热,不紧不慢的,从容镇定的神色,他根本无法判断,玉玺是否真的在他的手上。
互相互相考量试探的结果,那就是彼此之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慕容珩朝着他挥了挥手,说:“…今日你我就谈到这里,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请后日再加商议,我还很忙,有军机要处理。”
慕容决挥了挥手,“都已经对我行了送客令。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求着你要去干什么,但是如果你后面改变了心思,就来找我吧,说不定你在我这里会得到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呢。”
他话音落下之后,就背过了身子,一身黑蓝相间的衣袂迎风飘扬,就仿佛是要羽化登仙一般,浑身透出了潇洒自得的气息,显然并没有在乎他刚才说的话,然后就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的走出敞开的白色布帘子,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
剩下的男子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远处的天际,看着那边的白色流云刺目阳光,思路再次从这些阴暗诡谲的朝政大事当中,转移回了那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曼妙身形。
如果真的让他在皇位和云歌当中选一个,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
个,皇位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首选的,因为他很清楚什么是举目无亲,什么是孤家寡人。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杏黄色衣衫的女子正站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也在遥遥的看着远方天空的流云,她的身材虽然有些臃肿发胖,只是一张美丽非常的脸蛋还是为她整个人增色不少,一对幽黑的眸子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顾盼之间,惹人的心思浮想联翩。
加上她有一个小巧的鼻子,光洁犹如瓷器般的额头,**嫩的嘴唇宛如花瓣一般,娇滴滴的。
“再等多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要继续赶路了,你如果梳洗干净就跟着我们过来这里吃东西,不然到时候马车行他个三天三夜,你可没有这个机会去饱餐一顿。”
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男声自她背后传来,言语之间虽然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但是还是透露出他对她的点点关心之意,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眷恋之色,在他目光当中微微晃动,就宛如是这条清澈溪流,在阳光之下闪动着粼粼波光。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洗了头发,洗了把脸就会过去与你们会合,你不用担心我会逃跑,这里山高水远的,我能逃去哪里?如果让我逃去密林深处,也只是落得个被野兽分尸的下场,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你去好好吃顿饭吧,不用想那么多的。”
云歌回头朝着这名男子露齿一笑,洁白的贝齿在她红艳艳的嘴唇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动人,她的笑靥和背后的山青水远,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美人画面。
慕容离看着这名女子的面容,心还是不由的微微一突,比比起之前的平心静气,心跳快了不少。
只要她愿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他满心欢喜,如小鹿乱撞,只因为从头到尾,与他而言,她就是他唯一的新娘子,尽管她和自己的兄长结为夫妻,但是在他眼里,自二人初次相见,就已经把她认作了此生唯一的情人。
这些话,这份情,
他是从来都没有与他提起过的,又或者是自己说了太多次,已经被人所遗忘了吧。
慕容离背过身子,只是发出了一声极为浅淡的嗯了一声。
他很清楚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一颗尘埃,比起像是她夫君那样的万丈光辉,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螳臂挡车一般的角色。
所以他也不想继续付出,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他做了什么,对她而言他的努力都只是陪衬,都只是点缀,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一厢情愿。
慕容离孤身一人回到了距离此处不远的客栈,那里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
男子的面前是一大桌子的菜饭,有着各种各样的新美的鸡鸭鹅肉,简直是让人应接不暇,食指大动,香气喷鼻而来。
但是显然,这些饭菜都没有被他动过分毫,此时端上桌子以后,就被客人遗弃在了桌面之上。
那些鲜嫩的耗油汁,甜甜的鸡肉,鹅肉,鸭肉,就这样被晾在那里,随着热气不断被消散的,丧失了他们原本的美味,筷子碗,还有勺子,根本纹丝不动。
慕容离一屁股坐在了饭桌旁,边拿起筷子夹了醉鬼,简单的一碟素菜,然后就着饭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戴着斗笠的马车夫,只是用一对沉寂的眼睛静静的打量着他,然后,说了一句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你做的她从来不会看见。”
慕容离还是在桌子旁边静静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听到他和自己说了什么一般,他只吃着面前的那一碟素菜,对那些鸡鸭鹅肉碰也不碰。
马车夫见到他咬动蔬菜,自己也拿起了碗筷,却是毫不犹豫的就夹起了那一叠叠丰盛美味的肉,在那些鲜嫩的鸡肉下面,还夹杂着一层红里透紫的茄子,吃起来格外的香嫩,实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荒野地方,还会开着这么一间又大又漂亮,吃饭还要好吃的店。
就在他们二人食指大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在他们的背
后,那些所谓的稀疏的宾客,并没有如他们所预料的那一般在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菜,那些人只是假模假样的将筷子放在了碟子上面,并没有把菜肉塞进自己的口腔内。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给他们看罢了。
就在他们目睹了慕容离主仆二人开吃后,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将手移到了他们腰间的佩剑之上,准备了伺机而动。
突然,那个还在啃着大鸡腿的马车夫就这样从原来的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他一口叼着鸡腿,另一只手却插在腰上,好像十分嚣张的模样。
他看着四面八方一个个凶狠的眼神,却依然显出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几乎是自顾自的吃着她的鸡腿,然后是口齿不清的说道:“我给你们一句保证,等一下谁敢冲上前来,打断我们的吃饭,我直接让这些人来一个死一个,如果有谁没有死,我自杀。”
只可惜啊,他说的话并没有其他半点作用。
他的话音一路上,本来还安分的等待机会的人立马化成一窝蜂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纵身跳跃,来到了他和慕容离的正上空,有的手持刀剑,又得拿着流星锤,甚至拿着板斧,甚至还有拿着飞针的。
这些人就这样义无返顾的蜂拥而来,把所有的武器一通乱砸,甚至将他们的桌子和饭菜一溜烟的全部给砸了,滚落在地发出了“丁零当啷”的清脆响烈声。
就算连掌柜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白脸,也拿着算盘,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对着那个马车夫当头就是打了过去,实在是让人触目心惊啊,如此猛烈的暗算。
如果说这就是暗算的话,充其量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刺杀。
慕容离和马车夫都是习有武艺之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人杀害呢?
他们在人群当中上下飞舞,衣袂翩跹,身段就如同轻鸿一般,灵活矫健,在他们的中间穿梭着,躲避着飞来砸来的武器。
竟然还真的让他们一个武器都没有中就安然无恙的杀死了所有人。
慕容离手中
拿的是一柄犹如秋水一般清澈冷冽的成见,这柄长剑化作了阵阵银光,穿梭飞扬,几乎看不清长剑的轨迹在哪里了。
他手中剑就这样化作一道银龙一般,击退了不少人,身上的穴道,然后一剑穿过了他们就像纸一般的胸膛。
作为他贴身护卫的马车夫,更为夸张,他根本连身形也找不到了。
唯一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他的两对大脚,这一双看上去十分平庸的布鞋,一时间踩在这个人的脚趾头上,另外一时间又提到那个人的头顶,就像是化作了一个无比坚韧的利器,一般将所有人都击飞在地。
简直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了,慕容离轻轻松松的拍了拍两边衣袖,就看着这些人在自己身边四仰八翻的飞了出去。
这也是云歌从门外进来看到的景象,她捂住了嘴巴轻呼了一声,差点被一个迎面飞过来的小白脸给砸到面上。
慕容璃几乎是化成了一条完全看不清的虚影,紧张得不得了,然后一个飞身落到了云歌的身边,一脚把那个从天而降的小白脸给踹了开来。
云歌还是保持着之前捂嘴尖叫的模样,看到自己面前的人,从那个小白脸换成了慕容离,也慢慢地放心不少,缓缓的放下了手。
她先是抹了一把脸上刚刚洗完了溪水水的湿漉漉的头发,把鬓发给绕到了耳垂之后,整理了一下外观,继而是环顾四周的惨状后说道,“看来你们的用餐并不愉快啊,有这么多人等着排队要杀你们,怎么了?行踪是怎么暴露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句话显然是话中有话,并不是她所表达出来的那么的关心。
里面饱含了对慕容离的讥笑和幸灾乐祸,仿佛恨不得刚才他就这样死在了这场刺杀当中。
慕容离仔仔细细的将云歌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后,见她毫发无伤,就放心的走开了,并没有将她说的话当作一回事。
那个马车夫手中拿着一把极为细小的匕首,将落在地上的那些刺客,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