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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仕瑾紧紧盯着傅宗廷问道:“大爷怎么不说话了?”

    傅宗廷看着仕瑾,神色复杂,半晌方道:“阿瑾……”声音似叹非叹。仕瑾转过头看着那一边的百宝架子,心内涩然,这一年来,不说望州夏州那里,梅州那里也接触着和千巧阁的生意,不同方向传来的消息就呈现出一种趋势,许家已经慢慢的向傅家算是投诚了,郑家已经和傅家联手了,许家自然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行事,而仕瑾也慢慢发现傅宗廷的重点已经逐渐不会再倾斜在许家身上了,仿佛许家存在与不存在都无所谓了。

    这对傅家是无所谓,对仕瑾却是如鲠在喉,若是许氏像白氏赵氏一样的身份,她根本不会在意那个兰哥儿日后如何呢,出息与否她也都无所谓,可是兰哥儿不一样,他身后还有个许家,从前傅宗廷反感许家,这对全哥儿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傅宗廷似乎对许家渐渐放缓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故而今日,仕瑾便挑明了来问,傅宗廷半天才说道:“你也不是没有和千巧阁有联系,自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许家也不是曾经的许家了,时局已然发生了变化,许家如今这样,也不是……不能留的。”

    仕瑾转头看着傅宗廷道:“爷能放心?我不放心,许家如今能留?日后兰哥儿能甘心,有着那样的外家,他怎能甘心,要置全哥儿于何地?全哥儿也不过比他小了一岁而已,要他匍匐在全哥儿脚下,他能干吗?全哥儿的外家可是远在京都呢!”

    傅宗廷道:“虽说许家是和兰哥儿有些关系,可是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说到底他也是庶子,你也是他的嫡母,他正经的外家还是……”

    仕瑾一下子转过头去道:“谁是他的外家,大爷可别说错了。”

    傅宗廷看着仕瑾如此倒是皱了眉头,好脾气渐渐的收起来,脸色慢慢的峻然起来道:“阿瑾!莫不是往日我

    太纵你,竟让你如此不识大局了?”

    仕瑾一下子站起来冷笑一声:“哈!纵容?!大爷说的真是好大气,大爷纵容我?大爷纵容我都把庶长子生出来了?”

    傅宗廷脸上怒容顿显,当初被父亲逼着连嫡子也不能生,这无疑就是傅宗廷一生最是懦弱的时刻,那时候他也和仕瑾解释过了,本以为仕瑾会理解,可是仕瑾虽说理解了,可是有时候还是拿此事来说话,况且如今傅宗廷今时不同往日,自然不愿再提起此事,抬举兰哥儿,也不过是不想让别人以为他是忌讳那段时光所以对兰哥儿不好,没想到过了几年仕瑾还是拿此事说话。

    傅宗廷心中不难恼怒,这几年他自觉亏钱,对仕瑾那是多有容让,仕瑾的手伸的有多长,他不是不知道,也没去管过,若是要惊动到父亲或是祖母的时候他定会出手保下,父亲和祖母也不是不知道仕瑾将手伸进军中,可是有如今的傅宗廷抱着,他们二人自然也就听之任之了,毕竟他是未来的家主,可是今天面对着仕瑾的咄咄逼人傅宗廷忍不住了,全哥儿自是他的嫡子,他怎么不会为儿子打算,又何必争一时的长短。

    顿时起身也怒声道:“够了!姜仕瑾,这件事情还要多说吗?不说别的,身为大家主母,教养子女本就是你分内之事,只要是我院子中的子女就都是你的子女,你这样已经是不贤了!”

    仕瑾转身看着傅宗廷道:“我不贤?我不贤?那兰哥儿还好好的活到现在呢!静哥儿小孩子心性拉着兰哥儿玩不带着全哥儿我说过什么没有!我有没有!我不贤?!院子里三个姨娘放在那儿呢!庶长子生出来了!傅宗廷,你倒说我不贤?”

    傅宗廷走上前去对着仕瑾道:“阿瑾,若不是我的纵容,这院子里难道只有一个庶长子吗?这么些年,在家里除了许氏刚进府,我进过哪个妾室的院子,不说家

    里,在平凉,我可曾有过侍妾!这几年你想掌权,我全力支持,想插手军中我也不拦着,这点点滴滴,你怎么看不到,非要盯着那一处的不容易,时时刻刻的挑出来!阿瑾,人要知足!”

    人要知足!这一句话直直的抓住了仕瑾的心脏,她简直痛的要晕过去,是,这几年他对她的支持她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许家的势力仍旧没有消减,自己的儿子时刻都有被庶长子压下去的危险,若不是她苦苦全力支撑,怎么为儿子日后打算。

    这几年来,算计,隐忍,权谋,一样一样,简直要将她变得面目全非,曾经少女时代那满心的旖旎遐思全都被生活折磨的面目全非,她变得连她自己的都不认识,她多害怕,多害怕有一天会像她的母亲一样,也要将人玩于鼓掌之中,将那妾室庶子折磨的有苦都说不出,她亲眼看着仕佩的苦楚,看着二哥被母亲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每个人都是一个人,何苦这样折磨对方。

    是,每个人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可是她不想那样,如今她只感觉有一只手推着她不断向那个防线走着,她都抗拒不了,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仕瑾每每看着兰哥儿,心中的邪念那是一天胜过一天,她只能慢慢的漠视他,可是傅宗廷却突然要这样善待许家,她!怎么能忍!

    如今傅宗廷对她说要知足?!怎么知足?!看着庶长子分去自己儿子的一部分荣耀就算知足?!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大爷和**奶开始冷战了,二人见面的时候就一句话都不说,晚上大爷不再歇在**奶的屋子里了,而是歇在了外书房,有时候还会不回府,可是谁也不敢劝仕瑾。

    如今仕瑾气势已成,寻常人哪里敢去触动逆须,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就是全哥儿也看出仕瑾的心情不好,这几天经常待在屋子里陪着仕瑾,也不常去玩了。

    仕瑾

    后来发现来,抱着全哥儿简直要哭出来,后来还是忍住了,摸了摸全哥儿的脑袋道:“好孩子,娘没事儿,你去玩你的罢。”

    全哥儿不高兴的低着头,仕瑾问道:“怎么了?最近也不去找哥哥们玩了。”

    全哥儿道:“哥哥们练功,不玩,我也想练功。”

    仕瑾笑道:“全哥儿不着急,等到全哥儿年纪到了,你爹呀就给你请最好的武师傅了。到时候你就能跟着师傅练功。”

    全哥儿眼睛亮,问道:“最好的武师傅?”

    仕瑾笑了道:“对呀,就是比那些哥哥们的武师傅们都厉害的师傅,到时候你就会比哥哥们都厉害了。”全哥儿顿时眉开眼笑,笑着跳着闹着又开始满屋子的跑着,松州见状将一杯茶放在仕瑾的身边道:“哥儿心思真是宽。”

    仕瑾笑笑道:“小孩子,这样才好的,心思那么重有什么好的。”说着叹口气道:“这孩子,也是太活泼了,姜家的孩子三岁都开始识字背书了,他呢?让他坐一会儿识字都坐不住。”

    松州笑道:“这里傅家,哥儿日后是要统领千军的,自然不能日日的读书了。”

    仕瑾笑道:“这是常理,可是哪有一个文墨不通连兵书都看不懂的大将军呢?”说着脑袋一动,这傅家想来是重武的,家里孩子学文时间还要晚些,可是姜家不是这样的,虽说日后还是要习武的,可是习文也是有益的,文武兼备,世间难求不是吗?虽然她不要求儿子是这样的不世奇才,可也要有个出彩的地方不是吗?

    想着便道:“给我准备纸墨。”

    松州一愣道:“**奶是要给谁写信呢?”

    仕瑾道:“给四叔写信,快些拿来吧。”松州连忙着人去将纸墨备好,仕瑾写好了信就给姜四老爷送了过去。仕瑾这边信刚刚送过去,萧五娘那边就上门来拜访了。

    萧五娘进来道:“好久没来你这里呢。近日可是想我?

    ”

    仕瑾好笑的看了一眼萧五娘道:“是呀,想你宋夫人,可是给我带来些什么好东西呢?”萧五娘自到西安府以来,宋子辰又宠着她,她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经常去邻近的城镇去玩,每每都会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

    萧五娘一听就笑道:“就知道你惦记者我的好东西,你放心,给你的没少带,给我两个小外甥也没少带。”全哥儿和容哥儿自要向萧五娘唤一声姨妈的,萧五娘就认了他们是外甥,弄得仕瑾哭笑不得的也就随她去了。

    二人说笑了一阵子,萧五娘就道:“听说你在扬州的时候,和那里一家姓穆的人来往很多?”

    穆家?仕瑾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在扬州我经常去穆家做客,和穆家的一位姐姐很是要好,不过去了京城就再也没见了,前几年还有通信,后来就少了,对了,她有一个哥哥,那年我在京城,他上京赶考,还住过我家,你见过的罢。”

    萧五娘道:“虽是有印象,却也记不大清了。”

    仕瑾笑道:“你和他家没来往,自然不记得,那位穆家的姐姐倒是难得的一位好人物,不过听说她好似嫁到山西去了,我们也断了音信,对了,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萧五娘道:“我这也是前一阵子出去玩,途径汉中,到一家人中做客,说是和宋家有着拐着几道弯的亲,我也无聊,也就去了,席间听闻有人说起此事,还说这穆家在扬州时候和姜家交好,不过后来就淡了,想着姜家就是你家,就想着问问。”

    仕瑾道:“那时候自然交好,穆家公子上京来,两家还是有联系的,近来如何我也是不知的,只不过,怎么单只说道她家?”

    萧五娘道:“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若真是你说的那个穆家,怕是你的那位穆家的姐姐应给已经去了。”

    “去了?”仕瑾一惊,似乎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