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玲华的头颅到了云灵手里,还被送到了青云山云英的坟墓前。
“哥哥,仇人已死,我们安阳侯府,一切安然。若是你和父亲、母亲还有嫂嫂都在该有多好。如今荣耀虽在,你们却不在,让我如何躺在功劳簿上闲云野鹤。”
云灵深深磕一个头,“阿姐现在有了身孕,这本是喜事一桩,可我却忧心忡忡。皇帝的心思比海底针还难测,我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连累到家族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我深爱着的亲人和朋友。”
云灵的声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至于嫁入皇室,秦王确实待我极好,但我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却从未停止。我渴望的,始终是那份平凡而真挚的幸福。”
再次深深地磕下头,云灵仿佛在与逝去的亲人对话:“还有阿霖,二叔、三叔他们,都是我放不下的牵挂。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指引我,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这个家。”
正当云灵沉浸在无尽的思绪中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她猛地转身,看到是云
成清,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坚定:“灵儿,凶手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要太过于沉浸在悲伤之中。安阳侯府有我在,绝不会让它出事。”
云成清拿出一份名单来,说道:“凶手还有一人未死,被北原人保护了起来。”
云灵起身眸色淡淡,“三叔父还是莫要插手的好,不容易通过会试,还是天子近臣,别坏了你的仕途!”
云成清淡然,“灵儿,你莫要如此,过去之事终究过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云灵嗯了一声,如梦如月前来将她扶住。
云灵始终对云成清颇为冷淡:“三叔父,我要前往青云寺小住几日,侯府暂时就先交给您了。”
云成清叹气,“好,你正好休养几日。”
……
萧煜结束了一连串繁忙的国事与家族庶务后,特地抽空前往太后窦氏的寝宫探望。
一进门,便见窦氏手中轻捻着那串泛着温润光泽的佛珠,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外界的纷扰隔绝。
察觉到儿子的到来,她睁开眼,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来日来,没日没夜
的,人都清减了不少,快些来坐下来歇歇。”
说着,窦氏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扫视了一圈宫女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愣着做什么?茶水糕点都快些上,且都退下。”
众人应是,迅速退了出去。
宫女们连忙应声称是,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不久后便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母子二人。
萧煜依言在窦氏身旁坐下,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母后,儿臣有一事相商,关于婚事,儿臣想将其提前举行。”
窦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眉头微蹙,“嗯?发生什么事情了?北原人的缘故?他们想要谁就要谁吗?真当大齐好欺负不成。大不了重燃战火。那云家的丫头,是你看中的,谁也休想夺了去。有些人的心思,母后之后,你不必担忧。他要是不敢捅破那层纸,那他一辈子都抢不了先机。”
见四周确实无人,窦氏的声音更低了几分,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当初若不是母后,他就永远无法触及到现在的位置。若是他连你的人都抢,母后有的是办法将他落下来。这
么高的位置,摔下来会很疼的。他不想摔下来的。”
萧煜心中暗自佩服母后的果决与智慧,轻轻点头道:“儿臣明白了,难怪当初老侯爷在时,就曾对他明言,若敢对云家不利,必将遭受报应。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窦氏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是庶子,非贤非长,想要站稳脚跟,就要杀人。反对他的人太多了,他能杀尽吗?十年无子,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萧煜嗯了一声,“母后在这深宫辛苦了。”
窦氏却慈爱一笑,“我儿才是真的辛苦了。危机四伏,日日还要应付那些个伪君子。”
萧煜又道:“母后,近日北原人屡屡生事,云英一事也真相大白,灵儿嫂嫂又病逝,她如今住在青云寺去了,婚事一事我也是张不开口了。”
窦氏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安慰道:“家事处理完便是到了婚事。给她些时间也无妨,本来与顾家的纠葛伤到了她,现下有些伤心落寞,也是正常不过?前些日子不是还给你送靴子,送春服的?哀家可是听说还给你送了盆栽
,都是药材?”
萧煜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后。她瑞儿臣总是若即若离,让儿臣心中诸多不确定。有次她借着酒劲问儿臣,明明早些时候就喜欢她,为何等到她和离才开口,更是说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
窦氏闻言,笑声更加爽朗:“你还让母后怎么说,她显然很喜欢你呀,要不然还能嫌你说的晚了?她是被顾望之伤到了,现在所做所为都谨慎了起来。你呀多点耐心,等到北原人离开,再说婚事不迟。”
……
云灵住到了青云寺,莲香没来。
如月在一旁细心地为她整理衣物,云灵注意到她比以往更加沉默,不禁轻声问道:“如月,你怎么话变少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如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自责:“郡主,您心情不佳,婢子自然不敢多言,怕扰了您的心绪。再说了,夫人……婢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没能好好保护夫人。那日婢子出去煎药,没想到孙玲华会闯进来……”
说到这里,如月的眼眶微微泛红,显然是对那日的意外深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