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气得病了三五日,虽是迷糊不醒,但对柴斐这个女儿倒是念念不忘。
连大夫都说,赶紧让人回来见这最后一面。
曹丹媚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既要忙着给周舒令收尸,还要照顾老太太。
这个女人也够狠,活活撞死在墙上,还真是小看她了。
呵,她忙不过来!柴铮也别想闲着,自己的老娘自己管!
“来人,去告诉侯爷,老太太不好了。”
“你,赶紧去钟府把柴斐叫回来。”
“还有你,去周家!叫周家派人过来收尸。”
几个小厮应声而散,这其中最惨的,便是周家的差事。
小厮要不是跑得快,少不了一顿痛扁。
“夫人,周家说了,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这事他们不管,让侯府看着办。”
曹丹媚两眼一翻没好气道:“周家就这么绝情,那可是他们女儿。”
“好了!上回周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何处置他们都不管,你还要把尸体送回去给他们添堵?”
柴铮怒喝,曹丹媚到底能不能不让他操心!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柴铮瞪了眼身旁的小厮,“还不快去!”
曹丹媚擦
了擦通红的鼻子:“侯爷,快去看看老太太吧,老太太不好了……”
柴铮瞧她伤心的样子,到还有几分孝心。
“可有派人去请大姐?”
“有,自然是有的,前日就请过,说是大姐失足受伤,伤势太重,还没恢复,不便下床。”
何止是请,曹丹媚恨不得把老太太抬到钟府去,叫她们母女俩好好团聚。
两人刚蛐蛐完,柴斐就到了。
她面如死灰,脸上的妆厚重无比,一张嘴,便扑通扑通往下掉。
来不及多说什么,三个人便往寿成院赶,正巧碰上诊完脉的大夫。
“大夫,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接连摇头:“老太太的心疾有十几年之久,怕是年轻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若是有雪参入药,日后再好生调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柴铮狐疑道:“雪参?何处可以寻得此物?”
“此药难得,实难寻找,侯爷不妨去药铺问问。”说完,大夫拱手离去。
柴铮面露难色,侯府一无钱财二无人脉,这回怕是倾家荡产,也未必能救回老太太。
“侯爷,可是在为雪参犯难?”曹丹媚就跟在后面,方才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柴铮眼中
闪过一丝希冀,虽说曹丹媚办事不靠谱,但点子还是不错的。
“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侯爷怕不是忘了,陶氏的母亲也是大夫,还进宫给太上皇炼过药。”
柴斐忍不住附和:“对啊,陶氏的嫁妆中,药材占了多数,她那一定有的……”
“老太太醒了,老太太醒了……”
李嬷嬷喘着大气,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柴斐欢喜不已,三步并作一步进了院子:“母亲,你可算是醒了……”
“儿啊,你,在钟府,过得可还好。”老太太双目浑浊,担忧之情快要溢出。
“母亲,我过得可好了,你别听柴穗胡说,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柴斐握住老太太颤颤巍巍抬起的手,眼中满含泪水。
老太太勉强点头,一丝泪从耳边划过。
“大姐快去寻药吧,老太太也该喝药了。”曹丹媚端着药,不满极了,她站在这半天了,两个人就跟没看见她似的。
“什么?你让她去寻药?她去寻药你做什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娶你有什么用!”
见着是曹丹媚,老太太忽的有了骂人的精神。
自从她进门,侯府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老太太年纪大了甚
少出门,但外头说的那些她都知道!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培养成了侯府的继承人,却背着一身骂名。
如今连女儿的名声也毁了……
这跟陶氏的晦气比起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早就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拿这条老命拦着,至少衣食无忧。
哪里会如眼下这般,名声钱财一个都没有!
“老太太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大姐和陶氏好歹有妯娌之间的情分在,我跟那陶氏可是情敌,她都不愿意见我,又怎么会把药给我。”
曹丹媚轻轻吹了吹汤药,就要往老太太嘴边送。
老太太别过头:“行了,你把药放下出去吧。”
“是,那母亲有需要再叫我。”曹丹媚心里乐开了花,做做样子她还是会的。
“我那药,当真只有陶氏那才有?”老太太发了一通脾气,身子忽得好了些许。
柴斐不知如何开口,这些不过是他们的猜测,到底有没有她也不清楚。
而且如此贵重的药材,就算别的药铺有卖,恐怕他们侯府也是买不起的。
“母亲,陶氏的嫁妆你我都是见过的,那么多的药材,相信定然有母亲的那一味。”
老太太撑起身子,看着
满身是伤的女儿,不禁有些惭愧。
陶氏的嫁妆,虽说黄白之物占少数,但那药材比金银还要实用,这些年,要不是吃着那些药材,她可能早就进了土。
反观她女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伤……
从嫁妆上来看,她跟陶老夫人简直没法比。
老太太摸了摸眼泪:“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柴斐压低虚浮无力的声音道:“大夫说,若是能用雪参入药,往后再好好调养,母亲还能多活几年。”
“陶氏那边怎么说?”老太太估摸着陶氏也不会给,但心中还存着一点侥幸。
“还没来得及派人去通知她呢,我这就让人去……”
柴铮叹息道:“不用去了,我方才已经亲自去过了,陶氏那没有雪参这味药。”
老太太和柴斐齐齐目瞪口呆,若是连陶氏那都没有这味药,那这味药还能去哪找。
就算没有,她母亲也一定能找到!
“不可能,一定是陶氏不愿意拿出来给我治病!她一定是恨我,想看着我死。”
“走,我同你一起去向那陶氏讨药,好歹她给我当了六年的儿媳。”
老太太豁出去了,总算是婆媳一场,倚老卖老或许还能压陶氏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