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九州四人刚还不清楚君芜想要做什么,现下全明白了。
原来,坑挖到这里了。
不得不说,这招绝了。
刚开始如果直接将人赶出去,即使曾经口头卖身契约成立,孝字一压,也不免落人口实。
而当下,在众目睽睽中,验了胎记,证了文引姓名,就算贺家再有不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毕竟明面上,确实找不到贺巧梅一定是贺家闺女的确凿证据。
就算是有些流言,也成不了气候。
贺巧梅自是想透了这一点,再看向君芜的眼中,便带了些无法言说的感激。
君芜看着还在呆立的贺长贵,又往他眼前递了递手中的棍子:“接着啊!”
贺长贵恼羞成怒,怒不可遏。上前夺过君芜手中的棍子,狠狠摔在地上。
想他年过半百的老汉,今日竟被个小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真是奇耻大辱!
他一指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闺女”,控制不住地怒吼道:“她本来就是我贺家的人!你这是在耍什么无赖!!”
“耍无赖?”
君芜一向温润仁和的眼睛终于有了变化,瞬间变得冷意侵袭,目露寒光:“到底是谁在耍无赖?!!”
“25年前你们就贱卖了她,如今看房子没收回张家便来抢占,你们这就不是耍无赖了吗?!”
“她这么多年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你们身为亲生父母不但不闻不问,还想要从她身上榨干最后一滴血,你们这就不是耍无赖了吗?!”
“我们耍无赖?!!”
君芜伸手将暗四一直握在手里的菜刀拿了过来,盯着贺长贵的眼睛,抬手狠狠将菜刀抡砍进他脚边的地上。
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在你们踹开我家门,表明身份说清来意的那一刻,我就乱刀将你们砍杀出去!不留一点余地!”
“啥叫耍无赖?!”君芜指着还露在地面上的半面刀身,“这,才叫耍无赖!”
“懂吗?!!”
一时之间,人头密集的小院中,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袁胖:我闺女威武!
暗四:我君姐霸气!
谢九州:“......”
这一幕多少有点子熟悉了...
让他想起了失忆前的君芜。
此时的贺长贵,不仅没觉得愧疚,反而恶意上涌:“不就是个丫头片子,能为生她养她的父母做点事,那是她天大的福分!有什么可说道的?!”
他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站着的人,明显自己是以多对少,胜券在握。
今日,既然话说不通,那就用拳头来说吧。
他面目狰狞,举手示意,后面的几个壮汉摩拳擦掌走了上来。
“姐,乖乖把房子交出来多好?非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你何必呢?”
后面最小的那个青年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贺娘子目露厌恶:“别叫我,我不是你姐!”
那青年听见这话轻嗤了一声:“本来还说,房子到手多少给你一口饭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话刚说完,就被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上,耳边还传来一声娇喝:“我去你的手下不留情!!”
谢九州:“......”
袁胖:“......”
暗四:“......”
突然觉得自己贴身护卫这活计,干得有点多余。
......
要是今早上不知道贺婶儿身上发生的事,君芜或许不会这么激动。
可现在知道了,她觉得贺家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在她的底线上蹦跶,让她胸中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双眼都气得赤红。
她听得都如此难受,更何况经历这些的贺娘子?
她绝不允许这些杂碎作践她。
谢九州有意想让君芜发泄发泄,便也没干预,只是随时盯着贺家人,以防伤到君芜。
却没想到,君芜猛冲过去,将先前插在地上的菜刀给拔了出来,右手拿刀,左手持棍,雄赳赳气昂昂地挺在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前面。
还自认为恶狠狠地放话:“不怕死的,你过来啊!!”
能一拳殴死一头熊的谢九州:“......”
有108种方法杀人的暗四:“......”
手心备好5、6种让人痛不欲生毒药的袁胖:“......”
一脸懵逼的贺家人:“......”
哎不是,你凭什么觉得你一个弱女子能挡住我们5个大男人?
然而...
当他们看到君芜身后的谢九州和暗四杀气腾腾的眼神,以及隔壁袁家听到这边的动静围拢过来的“货真价实”的壮汉们后...
他们华丽丽地怂了。
不占理,房子到手,成功。
不占理,房子没到手,人还给打瘸了,那就赔到姥姥家了。
所以此时此刻,防御是最好的进攻。
贺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齐划一地抱头蹲下了。
袁家帮:“......”
到手的干架成就感,飞了。
......
袁胖看见顾成身后来为他助威的兄弟们,眼眶有些发红,他就知道,他这多给钱的“冤大头”...啊呸...“活菩萨”没有白当,有事儿他们是真上啊。
哎呀,开心。
站在最前端的君芜拿手里的棍子戳了戳贺长贵的脑袋:“说吧,这事儿怎么了结?”
贺长贵急忙表态:“那姓贺的妇人一看就不是我家闺女,我们认错了,房子我们不要了。”
君芜又戳了戳:“还有呢?”
贺长贵:“还...还有??”
君芜:“你们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吓到我婶子了,她可将将能从床上爬起来,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贺长贵懵了,这是什么说法?
君芜直起身,双手抱胸:“也不用你们当牛做马,赔个50两银子,以后保证不再踏入城西区,不然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贺长贵还没说啥,潘秀莲先急了:“50两?!!”
把他们全家卖了都不值50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那就没办法了,我瞧着你那小儿子身板儿挺好,留下给我做个哑奴吧。”
“不行!绝对不行!!”潘秀莲怎么也想不到,来要个房子,竟然会沦落到家破人奴的地步。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贪这个房子。
“当家的,你说句话啊!”
贺长贵抬眼瞧了瞧周围密密实实的人墙,干脆怂了个彻底:“给钱!”
“那是咱好不容易攒下来给儿子们娶媳妇的啊!”
“把钱给她!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芜看着在地上快缩成鹌鹑的贺家人...
你们是不是对“好汉”两个字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