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你家没的?”
于木槿的情绪几乎失控,一双眸子霎时便红了彻底。
崔云暮连忙摆手否认道:“绝不是。”
“不是?那为何在他醒来之后,便再没见过我爹了!”
崔云暮平白无故地被吼了一道,心中也觉得莫名。
她转头同崔云辞面面相觑,半晌方才皱着眉头开口道:“我会去查一查这件事。”
“查?”于木槿的母亲王氏冷笑道:“以为我们好糊弄吗,将军府在京城当中什么地位,你们若是想要串通一件事情,成百上千的人会帮助你们,只不过是隐藏一个人的踪迹罢了,难道是难事吗?”
“你需要时间,究竟是要查我夫君是如何死的,还是要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证据尚未销毁?”
她们母女二人像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崔云暮却愈发不解,她们为何会如此笃定是自己害死了于院正。
且不说于院正是死是活自己不知道,她们更是不会知晓准确的日子。
而且若说是看诊。自己将于院正叫进家里来了不假,可是他在宫中停留的时间更多,怎么不去太医中闹事呢。
说自己仗势欺人,崔云暮瞧着她们才是欺软怕硬。
不过……
若是背后受人指使,那便不同了。
崔云暮将视线挪到一旁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宋忆娇身上。
她似是注意到了崔云暮的目光,往宋朝背后躲了躲,一副无辜模样开口道:“她们虽然信口开河,到底也是可怜人,崔姐姐不会准备就这样将她们给赶出去吧?”
果真吗?
崔云暮的眸色暗了几分。
连宋朝都有些奇怪道:“你今日倒是善心大发。”
“爹!”
宋朝拿她没有法子,又不愿意让她在这里继续添乱,索性开口打发了她:“到底是人家的事情,你莫在这里凑热闹了,快些回去。”
宋忆娇便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转身离开。
崔云暮收回视线,声音软了几分道:“我家又不行医,谁的医术好与我家何干,哪里来的嫉妒一说?”
于木槿闻言,面色略微变了变,却也知晓崔云暮说得有些道理。
正准备开口,却又被崔云暮打断道:“更何况,于院正从府上离开的时候,我兄长还未醒来,我尚且需要院正帮忙诊治,杀了他对我有半分好处?”
“还有,你我都清楚,于院正不是个蠢货,至少分得清好坏,若我真是想要他的
性命,他何苦将于木槿的事情告诉我,还要我帮忙给她物色一户好人家?”
崔云暮看二人的情绪逐渐稳定,开口道:“我不是宫中人,平日里也不会劳驾太医,所以不知晓于院正的遭遇,但是答应旁人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你们可以先留在将军府上,给我些日子,让我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们别太过得寸进尺了!”崔云辞的脾气本来就急,如今更是早就忍不住她们对崔云暮这幅态度。
崔云凌一个没拉住,他便上前将崔云暮挡在身后,愤愤道:“听不懂话吗,我妹妹不知晓这件事,若真是崔家做的,你以为你们还能平平安安地到京城,上门讨要说法?”
母女二人被吓得不轻,竟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崔云暮。
“我不知你们是听信了谁的谗言,来将军府寻仇,但于院正对我有恩,所以我才要将孤儿寡母留下,若你们不愿意,我不强迫,你大可以去找告诉你们谗言的人,看她愿不愿意收留你们。”
“我们。”于木槿刚开口,胳膊就被于王氏用力拽了拽。
她怔了一瞬,仍旧咬着唇开口道:“我们相信父亲
生前看中的人,先前我们确实太过冲动,冒犯了崔小姐,是我们的错。”
“道歉就不必了。”崔云暮松口气道:“不过,看你们拿着药箱,难不成是一路行医来的?”
“不,是有人送我们来京城…”于木槿遮遮掩掩道:“药箱是我的东西,我从小便跟着父亲学习行医,只想着再不济,也有一门手艺傍身。”
“于院正的医术高明,你同他比如何?”
“父亲离开时,我同他切磋,不输于他。”
崔云暮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女子行医者少之又少,医术高明的更是罕见,于木槿倒是继承了于院正的衣钵。
“依云。”崔云暮转头道:“给她们安排一个小院子吧。”
“是。”
依云颔首,旋即便去照做。
崔云辞实在不知他们葫芦里面卖得什么药,可崔云凌一向聪明,听他的话总不会错。
崔云暮将她们安顿好后,总算放下了心,次日一早用过早膳,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逍遥王府。
她答应过顾寒州,今年过年同他一起过,她不想失约。
王府大门打开,崔云暮便扑进了一宽厚的怀抱当中。
“这般急切做什么?”
“来寻
王爷,自然急切。”崔云暮抬脸道:“王爷昨日一直在宫中?”
“是。”顾寒州颔首,拍了拍崔云暮肩膀上的落雪,“本想昨日去寻你一趟,却听闻你家中似乎是出了事情。”
顾寒州既然问了,崔云暮自然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她将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顾寒州说了一遍。
顾寒州的脸上并未有太多惊讶神色,崔云暮反问道:“莫非王爷已经知道了于院正的死讯,还知道她们已经来了京城?”
“于院正死后,是我将她们母女二人接来京城的,只不过,还未安顿妥当,她们便已经不见了踪影。”顾寒州顿了顿,又道:“至于于院正,是被强盗所害。”
“怎么可能?”
“自然不可能。”顾寒州轻叹口气,“但又何必说得清楚明白呢?”
“是唐丞相,还是皇上?”
崔云暮心头一沉,虽是两人,可到头来,不还是那位的意思吗?
但究竟为何会连累到一个太医头上?
莫非…是那张药方?
顾寒州见她这幅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递给她道:“新年初始,还未送你压岁礼,瞧瞧。”
崔云暮接过,将红纸翻开,顿时瞪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