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暮没想到她会一言不发便动手,下意识侧身避过,堪堪躲去了攻势。
她皱眉道:“你怨恨我,可是我从未见过你?”
“见与不见重要吗,你们这些生来便贵人一等的贵人们,自然是瞧不见我们这些可怜人,也瞧不见那些被你们清白牺牲的人。”
女人语气悲凉,似是做好了与崔云暮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方才崔云暮躲得及时,女人撞在了门上,用了不少力气,如今难免头晕脑转,再不是崔云暮的对手。
崔云暮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解。
平白无故被牺牲?
崔云暮自认这辈子没害过什么人,为数不多被自己害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况且,那些人的父母,要么是已经不在了,要么是没法到自己跟前来,眼前这两位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只可惜,没等崔云暮开口询问,她的腿却突然被人抱住,原是从方才开始便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突然发难,以为控制住了崔云暮,好让女人动手。
崔云暮正想着如何挣脱,柴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旋即便是崔云辞用力一脚,女人直直地甩到草堆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
崔云凌也身手,
将抱住崔云暮腿的小姑娘拽了起来,皱眉道:“不过让你来看看情况,怎么还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崔云暮见有人来,立刻诉苦道:“她们口口声声说我利用了她们的亲人之后又不管不顾,可是我从未利用过谁,想来是她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宋忆娇从人群后走出,语气很轻,却似带着浓重的恶意:“怎么会找错人呢,她们到底是来崔家门前了,即便不是姐姐,那也是两位哥哥才对。”
“够了,娇儿!”
宋朝身手便要拉扯宋忆娇,却被对方轻巧地躲开。
宋忆娇故作委屈道:“爹爹,女儿知道您委屈,平日里操心着女儿吃饱穿暖的问题,百般委屈于姑父,只是女儿如今大了,已经懂得是非善恶,他们若是仗势欺人,女儿不能坐视不管。”
这话让宋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该从何反驳。
他脸色黢黑,就要将宋忆娇从人群中拉出来,却又听宋忆娇道:“你还不快些说究竟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吗?”
女人挣扎着从草垛当中爬出,顾不得头上该黏着几根杂草,颤抖着嘴唇开口道:“是,是崔小姐,
利用过我家夫君之后,便杀了人,灭了口,我家夫君如今还未回家,独独留下我们一对孤儿寡母,可要如何生活?”
“你胡说八道!”
崔云暮怒火中烧地开口道:“我何时害过你的夫君,你敢不敢将自己的性命,以及你夫君的身份报出?”
若方才崔云暮还怀疑她另有隐情,如今她便几乎可以确定,这人确实有点疯魔了。
莫不是宋忆娇花钱雇来抹黑自己的人吗?
但她们失去挚爱的模样却也不像是作假,南苑的戏子都不如她们情真意切,都要花上不少银子才能劳动一趟。
宋忆娇只怕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请才对。
更要命的是,听到这话震惊的远远不止崔云暮一个。
崔云凌也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崔云暮,犹豫问道:“你……应当不是如同她们所言那般滚蛋到十恶不赦地地步吧?”
崔云暮:“……”
崔云暮没想到先不信任自己的竟然是亲哥。
不过却也没错。
毕竟两个人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痛苦。
“不是我。”崔云暮揉着眉心否认道:“你方才说我害了你的丈夫,不知道你丈夫究竟是什么人。”
“他生前…
…是太医院的院正。”
“院正?”崔云暮这下终于反应过来。
她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许久。
明明已经与自己年纪相仿,却也比自己低出半个头去。
不必想,定然是长途跋涉途中累成这幅模样道。
而这小姑娘眉眼之间,确实与崔云暮印象当中于院正的模样有些相似。
可是,于院正不是身体出了状况,如今告老还乡了吗,为何这两个人要来找自己还她们公道呢?
面对两个哥哥好奇的表情,以及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崔云暮叹口气道:“你们说得可是于院正?”
“正是。”
“我为何要对他动手?”
崔云暮不想辩驳自己没做,亦或者是自己只知道于院正离去。
这些话并没有什么作用,也绝不是她们想听。
崔云暮要让她们打心眼里相信,自己与于院正之间真的毫无关系。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姑娘先开口道:“因为,你嫉妒我爹的艺术。”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的名字应该叫木槿,于木槿对吗?”
“你怎么知道?”
于木槿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崔云暮。
崔云暮却只是笑
道:“自然是你爹生前嘱托过你的事情。”
说罢,崔云暮却也是一怔。
嘱托自己。
莫非…莫非于院正真的已经死了。
是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中?
若是他没猜测到自己死期将至,怎么会突然将女儿的婚事托付给自己?
可若是他知晓自己要死……
又究竟是谁害死得他?
“我爹信任你,你却害了他吗?”
于木槿比崔云暮还要小两岁,但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今问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
崔云辞听着心中不爽,便要起身为崔云暮讨所谓的公道,却不想被崔云凌拦下。
“你拦我作甚?”
崔云辞恼怒道:“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她欺负咱们云暮?”
“云暮若是能被轻易欺负的性子,父亲便不会只让我们两个来了。”
崔云凌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我也不知于院正的事情,正好让我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院正…”崔云辞闻言也冷静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不久,他便突然开口道:“我似乎知晓于院正是谁了,当初我重病之际,唯有于院正愿意一试,可我痊愈之后却从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