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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

    崔云暮握着手中红彤彤的喜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该做什么表情。

    她似哭非笑,似笑又非哭,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连一向面无表情的踏歌都忍不住开口道:“崔小姐,合婚庚帖乃是男子应长辈的祝福所些,您手中这封,正是先帝所做。”

    “闻言皇帝万岁之躯,若您二人在帖子上写下名字,便也足以让这份感情数十年,不,数百年都如一得不改变?”

    “哪里有大年初一送婚书的。”

    崔云暮鼻头发酸,开口时唇角止不住勾起,眼泪却也随之落下。

    顾寒州这下可忙坏了,一边身手替崔云暮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还要顾前顾后地握着她的手,在婚帖上写下二人的名字。

    他们都知晓这封婚书来之不易,这门亲事更是难题中的难题。

    索性,无论其中多少波折,总归是顺利度过了。

    崔云暮握笔的手有些发颤,顾寒州便又紧了几分,轻笑道:“怎么这般紧张,我以为你同我一样,已经幻想今日许多次了。”

    “我…先前不曾想过。”

    崔云暮坦诚道:“我原先以为,同萧泾川退婚之后,此生便与婚事再没缘分

    ,不过能在父母身旁相伴余生,也算不错。后来知晓了王爷真心,也被王爷吸引,总算是两情相悦。”

    “可到底你我之间还搁着一道辈分所累,难成正果,却不想是不是老天垂怜,原是乌龙一场。”

    崔云暮落下最后一笔时,将笔丢到一旁,同顾寒州十指相扣,继续道:“或许老天爷也觉得我们合该是天生一对,所以格外得帮助我们。”

    顾寒州颔首,笑着凑近了崔云暮的唇。

    崔云暮犹豫一瞬,红唇轻启,顾寒州便顺势吻了上去。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踏歌倒是识趣地退出了房门。

    依云凑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小姐可高兴了吗?”

    “高兴极了。”

    踏歌打心眼里为他们二人高兴。

    自己家主子平日里多小心翼翼他看在眼中。

    那次之后,皇上对顾寒州的态度恶劣他也看在眼中。

    本以为这段婚事注定会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被耽搁,却不想到底是换来了一趟圆圆满满。

    依云小巧的脸上全是激动,忍不住泛起泪花道:“终于,小姐同王爷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不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还要先回去知会老爷与少

    爷们一声。”

    今日崔云暮来得匆忙,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乱了阵脚尚且情有可原,自己却是不能乱的。

    “不必着急。”踏歌拉住准备离开的依云,无奈笑道:“陛下的意思是,初春便要举行科举,到时让状元郎题字,让探花郎主持,还能沾沾他们新科榜首的喜气,说不准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格外聪慧。”

    “那岂不是还要再等两三个月?”

    依云霎时泄了口气,叹气道:“这种事情还是快刀斩乱麻得好,否则,否则万一横生变故,可如何是好?”

    “你究竟想不想要你家小姐过上好日子?”踏歌不可置信道:“怎么一天到晚都不盼着她些好呢?”

    “哪里是我不盼,你瞧瞧如今这么长时间,哪次不是提心吊胆的?”

    门外二人斗嘴,门内二人却刚刚分开。

    他们二人的感情当中,诚然是顾寒州先一步动情,可却总是崔云暮主动居多。

    如今顾寒州难得主动,又如此忘情,崔云暮自然要逗弄他一番。

    “王爷如今想要我如何称呼你?”

    “什么?”

    “嗯,王爷?殿下?夫君?还是…寒州哥哥?”

    听到最后一个词时

    ,顾寒州罕见得僵硬了一瞬。

    崔云暮察觉出他的异常,不解道:“莫非你更喜欢最后一个称呼?”

    “不。”

    顾寒州观察了崔云暮一会儿,确定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其他表现,便叹口气道:“叫我什么都好,我知你是在唤我。”

    “你这么会说情话,我都要以为你曾经对旁的女子也如此说过了。”崔云暮感慨道:“王爷是从来只对我一人倾心过吗?”

    “是。”

    顾寒州垂眸,手指绕在崔云暮的发丝上,反问道:“你呢?”

    “王爷忘了,我曾猪油蒙心过一次。”

    “无妨。”顾寒州轻笑:“你猪油蒙心几次都无妨,只要你还愿为我侧目便好。”

    “我已经等这一日,等了许久许久,你若再不愿瞧我一眼,我便真算是疯了。”

    顾寒州未将皇上同他说得那些话告诉崔云暮。

    崔云暮当初不顾一切地同他告白,是鼓足了勇气的。

    便是为了崔云暮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命之恩。

    也是为了自己多年的夙愿成真。

    顾寒州都不准备将那些事情告诉崔云暮。

    他该付出些许代价,哪怕是成为皇上的刀。

    若以此能得安稳,那他甘愿手染鲜血

    。

    崔云暮……也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成婚之后,我们是继续住在京城,还是搬去你的封地?”

    “我还没有封地。”顾寒州握住崔云暮的手,沉声道:“就住在京城,离你家中更近一些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王爷不是更想要自由吗?”

    “那是以前。”顾寒州的桃花目微微敛起,连带着将眼底的无奈也全都藏去了心中。

    他曾想带着崔云暮离开京城,云游四海,看风来云去,日出日落。

    他们或许会在某处山顶拥吻,亦或者在山脚农户家中歇脚。

    可如今,只怕是没个十年八年,他们都没有离开京城的资格。

    顾明川只是个开始,皇上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定然还会有下一个被自己杀害的人出现。

    难不成,真的个个都罪无可恕吗?

    “王爷?顾寒州!”

    崔云暮唤了顾寒州两声,方才将他唤回神来,他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方才究竟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住在你院中的于院正家眷,若是不方便,我让踏歌将她们接过来住。”

    “不必了,住在你这里岂不是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