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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说什么丧气话呢?”

    依云将大氅披在崔云暮的肩头道:“今日笑公主生辰,陛下大悦,合宫庆祝,特邀百臣家眷一同进宫,同沐天恩,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您可不能说丧气话了。”

    “你这丫头,何时看了那么多书,说话都成文绉绉的酸样子了。”

    “哪里是看书看的?”依云吐了吐舌头道:“不过是小姐整日都要与二少夫人在一起,奴婢在旁站着,耳目濡染下,竟也会说如此漂亮的话了。”

    崔云暮哭笑不得道:“是是是,日后给你找亲事时,便可以再加上一条饱读诗书了。”

    “奴婢才不想嫁人,奴婢想要跟在小姐身旁一辈子。”依云直直地看着崔云暮道:“如今是小姐,日后是王妃,再往后便是老王妃,奴婢都要随在小姐身旁伺候。”

    “别说傻话。”

    崔云暮挪开视线,眼眸中不由露出心虚。

    每每依云同她表露忠心时,崔云暮总会想起因自己信错了人,活活让依云被几人给折磨致死的模样。

    上辈子她没能给依云自由身,这辈子总要弥补她的。

    更何况,别看依云嘴上说得信誓旦旦。

    每每踏歌来的时候,依

    云的眸子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去瞧。

    虽说崔云暮觉得踏歌平日里过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一条命也并不全属于自己,可若是依云喜欢,便是从顾寒州那里夺爱又如何?

    但到底都是后话,依云如今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崔云暮不好辜负。

    “知道你一心为我好,所以今日我带着你一同入宫,以前你不是说宫中冬天的花开得好看?应当也许久未去看过了吧。”

    “奴婢多谢小姐!”

    崔云暮浅笑,带着依云一同坐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不过半道,却被另一辆马车拦下。

    依云探出头去瞧这不知死活的人究竟是谁,却不想竟然是荣国公家的马车。

    马车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帘子掀开,唐白莯将发挽在脑后,更衬得她眉目如水。

    她浅浅笑了起来,开口道:“世子爷的马车太快,可否让我去你们车上?”

    “让她来吧。”

    “世子妃何必如此客气,小姐的马车大,再来几个人也是无妨的,寒气逼人,您快些过来吧。”

    唐白莯颔首,挪到崔云暮身旁坐下,荣国公府马车这才渐行渐远,倒确实脚程颇快。

    只不过,唐白莯上车

    ,可不仅仅是因马车太快这一荒唐的理由。

    “什么话非要现在说才行?”崔云暮侧头打趣道:“晚一些便没法说了吗?”

    “许久未见崔姐姐,难免想要与崔姐姐叙叙旧,崔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自是不会。”

    上次一别,崔云暮与唐白莯之间便没再见过面。

    一来,崔云暮想要将崔家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自然不能与唐白莯接触过多。

    二来,自己到底利用了唐白莯,以她的性子,恐怕要怨恨自己许久。

    好在,她怨恨也好,不怨也罢,事情终究是完成得漂亮。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唐家便从百官之首,成了人人喊打的逆贼,原先高高在上的唐丞相与唐白薇二人,成了任人屈辱的阶下囚。

    皇上念及唐丞相多年劳苦功高,到底是给他免了死罪,该判为了流放,明年春日科举时执行,好给广大学子一个警醒。

    崔云暮本以为,唐白莯会去落井下石。

    却没想到,唐白莯一次都没去看望过他们。

    崔云暮难免好奇道:“过去的事情,你当真已经全都放下?”

    “他们都已经沦落成那副模样了,曾经被他们欺辱过的人,

    如今一个两个都会去报复他们,我又何必亲自去呢?”

    唐白莯将额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又继续道:“况且如今我也不是唐白莯了,我是荣国公的表亲之女,也是谢郎的世子妃,若再去那种地方瞧他们,岂非自降身份?”

    “你倒是大度。”

    “不是大度。”唐白莯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破口大骂我的母亲罢了。”

    “伯母如今可还好?”

    “托了崔姐姐和海姐姐的福,伤逐渐痊愈了,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

    “那便好。”

    “所以我分得清谁是我的恩人,谁是我的仇人,这才非要上崔姐姐的马车来,你方才问我,什么花不能晚些再说,如今我要说的话,便不可以。”

    “只怕晚一些,就会耽误了事情。”唐白莯语气柔柔,凑在崔云暮的耳畔道:你可知前些日子,一直有人在京城当中打探你的消息?”

    “倾慕我的男人不少,许是哪个痴心汉吧。”

    崔云暮耸肩摊手,她隐隐约约听过一些,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唐白莯却摇头道:“偏偏不是哪个男人要打听的,而是一个女人。”

    “…

    …我魅力这般大?”

    唐白莯:“……”

    “罢了,不同你说笑,是什么女人?”

    “不清楚。”唐白莯存了坏心思,摇头道:“姐姐知道有人在打听你,肯定不知道,也有人在打听黄小姐吧?”

    “户部尚书的女儿?”崔云暮新奇道:“她平日里深居简出,哪里会有人打听她的消息?”

    “崔姐姐说巧不巧,打听你们二人消息的,是同一个女人。”

    话说到这份上,崔云暮倒沉默了下来。

    她其实没见过黄小姐两面,小时候,那人简直与自己是两个极端,一个柔柔弱弱,走两步便要咳嗽,一个如同泼猴一般,根本就管不住。

    若说二人之间有什么交集,倒是与面前的唐白莯也脱不开干系。

    “莫非是那日……”

    “那日谢郎以黄小姐的名义约姐姐与王爷去了挽月楼。”

    唐白莯说罢,又否认道:“不,应当说是王爷邀的,谢郎不过是做东罢了。”

    想来也是,谢玉双再有本事,也未必能使唤得动户部尚书。

    顾寒州倒是更有可能些。

    那…打听黄小姐的人,便是知晓那日顾寒州也一同去的人?

    “月氏公主在四处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