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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河边

    站在桃林外,重行牵着他的手,心里如鼓点一般七上八下。

    重行平复一些,想要继续向前走,遥徽却站住了,任由她牵着手,但脚下一动不动。

    转过身来,只见帏帽之下,他伸出手来,接住柔软一片。

    “阿兰,我要听真话,带我来城郊桃林,是为了什么?”

    声音还是温柔如旧,也没有恼怒,但很明显瞒不过他。

    “殿下难得出来,或许可以见一见故人。”重行思量之后,觉得此时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既然来看盎春,提前可以告诉我,何必这样偷偷摸摸。”遥徽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重行往前走,“你如实跟我说,我不会不答应,下一次不能这样。”

    “原本是怕殿下不愿意来,下次一定不会了。”轻声应过,重行放下心来,走得也快些。

    这棵桃树下绿草茵茵,长度刚过马蹄,树枝也经过修剪,没有鸟雀筑巢。

    显然已经有人祭过了。

    重行也不敷衍,虽然与盎春说不上极好,但只要是答应过的事情,总是要好好完成。

    让遥徽今日亲自来,重行已经践诺。

    神族的轮回要更漫长,再次相见怕是千万年之后,重行思及此处,忍不住替盎春说话,至少在遥徽心里不能继续是罪人。

    不是重行十足心善,只是思及自身,若是有朝一日,心中有愿有人能替自己成全。

    “她真心记挂殿下。”

    “我知道,潜卫禀报过,潋冬招人去寻,也是我默许的,否则战时找人去前线,哪有那么容易。但过去已经过了,我如今只能顾及身边人。”

    遥徽十分坦然。

    还算是有情有义,重行暗自笑笑,转而向他道歉,“是妾身妄自揣测,向殿下赔罪了。”

    “赔罪就免了,刚才潋冬叫你不要去河边,我想知道为什么,阿兰辛苦带我去一趟,算是将功补过。”

    重行这一下却惊住了,刚刚未免尴尬,特意没有提及姓名,可还是让遥徽知道,心里不禁有些发麻,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殿下难道是看的见了?”重行手心冒汗,有些许惶恐,

    若真是演的,前面那些真情相诉,全部都是笑话。

    她突然有点害怕了。

    遥徽站在原地,几乎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还是耐着性子站在那里解释,“当然看不见呀,药虽然有用,也没有立时痊愈的奇效,好歹曾经也是枕边人,我不至于听不出潋冬的声音。

    我只是眼盲,又不是心盲,阿兰在这样胡乱多心,我就真的要生气了。现在听明白,能去河边了吗?”

    “自然是可以,殿下别恼。”赔过笑脸,重行扶着他往河边走,自己也安心许多,至少代价没有白费,可总不能踏实下来,遥徽到底是个极谨慎小心的人。

    还没有走到河边,已经隐约能听到丝竹饮宴的声音,熙熙攘攘往来穿梭的人还不少。

    他们来此饮宴游玩,排场着实不小,主人家也是个年轻公子打扮,开怀肆意十分豪爽,身边围着一群年轻公子。

    外头有甲兵守着,不能够再接近了,重行扶着遥徽想略微休息,便去了河边一处略高的亭子。

    正巧碰见两个年轻公子在里头。

    重行只说是普通夫妻,夫君容貌有些损伤,来河边踏青游玩。

    寒暄之后得知,他们是王庭书院的学生,对他们也不介意,于是重行和遥徽坐在对面一角。

    两个公子正在等人,闲来无聊说起宴会上的事。

    “居安郡主果然与众不同,能文能武也会推举人才,就算不能入王庭,也可荐去做神侍,倒是不用从下师慢慢熬,也免了第一场神官遴选,争破头似的准备。”

    “我也是这一次知道,才跟着你过来,只是无论如何,到底还是要真本事。但居安郡主也的确有能耐,增长势力也好,收买人心也罢,总归有好处。”

    “这倒还罢了,只是我听说,每月三次的盛会,也是郡主广纳门客的时候。若是女君或是高位神官,养两个人在身边也就罢了,但郡主可是有未婚夫婿。”

    “你还是小声些吧,现在那一位的情形怕是也不好,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但他是守护神域安定受的伤,说到底也是为了我们,无论如何都该被敬重,下次我是不再来了。”

    关于居安郡主的事情,重行只是听阿财提过一两次,但就算以前不明白,现在也知道遥徽听了会不舒服。

    潋冬从这边过来,应该是知道一些,所以才会提醒她避开。

    重行想起身离开,可是遥徽要她留下来。

    他还要继续听,看看关于居安郡主,还有什么话。

    这一位坐得稳稳当当,重行却如坐针毡。

    坐在这里听人议论八卦,其中一位正主就在身边。

    后面其他不堪入耳的话,再扎过来几次,遥徽现在的脾气再好,重行也不想赌他还能忍下几次。

    他生气不会失态,只是默默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但重行真不想陪他坐一晚上,就是坐一个时辰也不想了。

    “夫君,我们回去吧,今日出来太久,我当真有些累了。”重行基本没有这么唤他,说出来有些羞耻,但现在只想尽快离开。

    遥徽有点犹豫,但重行又唤了一句“夫君”,声音很轻,带了一丝娇媚,终于是让他答应了。

    重行回去路上一路走得急,真怕再突然又经过一个什么人,说出几句话又让他听了不舒服。

    粉红的裙摆海浪似的轻摇,连带着白皙的脸也染上红晕,只叫遥徽在她身后叫她慢些。

    离开河边有一段路后,进了城门里,重行才缓了缓。

    娇艳的春花引人流连,娇美的人儿也惹人驻足。

    居安郡主的宴上,不仅年轻公子前来结识贵人,也会舞姬琴师前来助兴,自然也会有王族中人前来捧场。

    容浔和容洄今日也来了。

    容浔为了居安郡主,毕竟她出身王后的母族,手中有兵也能领兵。

    王后确实有意让遥徽娶了,可现在既没有明确下旨,居安郡主也没有前去看望过遥徽一次。

    容浔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容洄则纯粹是为了美人,在马车上幽会过后,正兴致了了,趴在车窗上,只见一道倩影,急急往城中去。

    不过一瞬就勾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