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这问的是什么屁话？
宋杳哭笑不得，“当然是有的，不然怎么有我的存在？”
柯老太太拍了下额头，“是我晕头了。”
“那你父亲人呢？”
宋杳微微一笑，“他身体不太好，在国外调养身体呢，可能得半年之后才能回得来。”
“这样……”柯老太太心情复杂。
宋灿的孩子，她当然，是想见见的。
但她也担心，宋灿的孩子长得更像孩子的父亲，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人渣的那张脸。
“柯奶奶，和我奶奶是朋友吗？”宋杳又问了一次，问得格外小心。
看着那张和年轻时候的宋灿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柯老太太爱怜地轻轻拨了下她的刘海，嘴上依然不饶人，“不是，我跟她，有世仇。”
宋杳沉默了。怎么说呢，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可一点不像看世仇家的孩子。
柯老太太见宋杳低下头，还以为自己态度太冷硬，吓着她了，她连忙拍了拍宋杳的手背，让自己和蔼下来，
“我跟宋灿有仇，但我很喜欢像你这么乖的小姑娘，小杳，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处理不来的事，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比某个姓贺的老东西厉害多了。”
就坐在宋杳另一边的贺老爷子：“喂喂喂！禁止拉踩！”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就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吧！让你家那个二世祖孙子配小杳？蠢透了！”
“我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就能给小姑娘配渣男吗？”
怼完贺老爷子，柯老太太跟宋杳说话又柔了声音。
“我家也有两三个跟你年纪相仿的男生，改天我把他们都提溜出来，给你选，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宋杳轻咳一声，“柯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
柯老太太一怔，很紧张，“别是什么凤凰男吧？”
她对门不当户不对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调理了这么多年都没调理过来。
宋杳默了默，实在没法把‘陆时序’和‘凤凰男’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不是的。”
“那是圈子里的吗？说来听听？我给你把把关。”柯老太太是真的害怕小姑娘遇人不淑。
已经知道宋杳说的是谁，贺老爷子酸溜溜地扭过头去。
宋杳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别人，她才红着脸低声道，“陆时序。”
“柯奶奶，我喜欢的人，是陆时序。”她虽然害羞，但很笃定。
柯老太太恍惚了一下，又仿佛见到了宋灿。
——当年那个，也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坦荡承认她喜欢的人是周景山的宋灿。
那时的宋灿有多幸福，后来扇到宋灿脸上的耳光就有多响。
不过……柯老太太和蔼回望脸颊微红的小姑娘。
幸好，小姑娘的眼光，比她奶奶好太多了。
“我见过陆家那小子，是个好孩子。”
宋杳眉眼弯弯。
柯老太太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另一种担忧浮上心头，
“小杳，你对陆家那小子，是单相思？还是你们两情相悦？”
“如果是单相思，我帮你想个法子绑了他，让他乖乖在你面前就范如何？”
“咳！”宋杳和贺老爷子同时咳嗽出声。
都是被吓的。
这路数，是不是有点太邪门，也太莽了点？
宋杳慌张摆手，“不用，我们算是……两情相悦。”
说完，她的脸更红了。
柯老太太满目欣慰，“两情相悦好，两情相悦好啊……”
宋杳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庆幸陆时序不在这。
要是陆时序知道柯老太太有这种想法，陆时序绝对会笑着把双手递出来，主动让人绑住他送到她面前。
离中午十二点整还有十五分钟时，通往另一个宴会厅的大门打开了。
那边才是真正的观礼厅。
于兰梦亲自来请贺老爷子和柯老太太过去。
被柯老太太紧紧牵住的宋杳受到了非一般重视的礼遇。
她坐到了女方家属席第二排，左右是商圈曾经的两大巨鳄。
母亲一点脸色都不敢给她看，也没说那些让人听了高兴不起来的浑话。
就连宋展鹏见到她，都难得挤出了几分笑意。
宋杳挂起礼貌的微笑，给足了宋家面子。
女方家属席这边，都是宋家邀请来的亲戚朋友，多是圈内的合作伙伴。
这边热热闹闹的，显得男方家属席那边既空又安静。
那边的宾客，像是花了钱邀请来的演员。
哦，应该就是花钱邀请来的演员。
宋杳从他们身上看出了群众演员的气质。
看来陆睿齐的人缘，很灾难。
邀请不到亲戚，多邀请几个朋友来撑场面也好啊。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柯老太太轻轻抚掌，“小杳，你和陆家那小子，差辈了啊。”
贺老爷子：“咳！”这都什么画风清奇的关注点！
宋杳懵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柯老太太柔和地笑笑，“不是大问题，就是觉得，挺有趣的而已。”
有时候有些缘分，是真的，很不讲道理。
从听说宋灿不在人世起，始终萦绕在柯老太太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了许多。
宋杳看出了柯老太太的变化，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
位置坐得七八分满，主持人上台，开始调动氛围。
热场子。
宋杳看了两眼恰恰好正对她的宋子潜的后脑勺，视线不由自主飘向舞台两侧的屏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流程应该是：
观礼厅大门敞开，新娘穿着婚纱从外面走进，屏幕上播放精心剪辑的新郎新娘的感情记录片。
虽说，宋杳始终没能理解，宋心诺和陆睿齐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偏偏！往往最不容易出意外的时候，总会有意外事件发生。
——婚礼进行曲奏响，宋心诺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挽着宋展鹏的手臂，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下巴高高抬起，缓步走过铺满玫瑰的红地毯，就在这时，舞台两侧的屏幕亮了，播的不是和婚礼相关的东西，是宋心诺小时候自录的视频。
视频里，被娇养的宋家大小姐连头上戴的发饰都是高奢，她穿着嫩黄色的公主裙，眼睛大皮肤白，明明应该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她的手上却扼着一只奶猫，奶猫状态奇差，毛发一缕一缕的，不像家猫，像是路边草丛捡的野猫。
宋杳眯着眼睛看屏幕。
视频里，可爱的宋家大小姐天真无辜，“今天，我学了解剖，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我的学习成果吧。”
话音落下，那只连挣扎都显得羸弱的小奶猫被摁到地上，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划破小奶猫的肚子。
奶猫尖利地鸣叫了一声，没了动静。
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水果刀，玩笑般地解剖了另一条生命。
此时此刻，激昂的婚礼进行曲仿若都带上了血腥味。
视频里，奶猫的血流湿了水果刀，流湿了它身下的绿色草坪，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