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得有交集,才能合作。
没错,陆时序知道贺路昀和宋杳在合作做些什么事情,这一点不影响他吃好友的醋。
“是和他有关,具体怎么有关法,你自己慢慢想吧。”她才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看在你还算坦诚的份上,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宋杳伸手到被子外面,把软绵蓬松的被子压下去。
对上男人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桃花眼,她弯了弯眼眸,
“我喝醉后不会断片,而且,我酒量其实还行,没那么容易喝醉。”
陆时序愣了愣,心跳慢了半拍。
也就是说,之前,他仗着她喝醉,哄她喊他陆时序,全程,她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她纵容了他,满足了他堪称卑劣的欲望。
他的小姑娘……是不是,没他自以为的那么生气?
“杳杳,我要是半夜爬上你的床,会有什么后果?”
男人问得很突然,宋杳眨了眨眼,一时被问住了,“啊?”
她满眼茫然,陆时序似乎都看见了,她头顶叮咚冒出了三个问号。
勾唇笑笑,他掀开被子,起身朝大床走去。
等宋杳想到可以震慑住男人的后果,她的床上已经多了匹‘大灰狼’,‘大灰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像是在传达要把她拆吞入腹的信号。
宋杳浑身一激灵,下意识要翻身挪远。
奈何她被人按住了。
男人压着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跪坐在她旁边,神情克制,恍惚带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杳杳,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宋杳一脸懵逼,喉腔溢出一声很轻的‘嗯?’。
“我叫陆时序,是陆氏集团现任掌权人。”
“我有个表妹,叫师蔓漫,是你的至交好友,蔓漫一家对我父母和我有恩,蔓漫现在大部分时间住在陆家老宅,跟我学怎么管理公司,还有,之前给蔓漫布置了很多课业,确实是我私心作祟,不想她缠着你说太多,怕她暴露我。”
宋杳:“!”她就说!这人揠苗助长让蔓漫学习,果然有私心!
看来她在学校的这半年,得把蔓漫的早餐给包了,不然都对不起蔓漫因为她的缘故受的苦!
“我以前,是在北城一中读的书,对北城一中的所有印象,来自于我本身。我之所以知道宋子潜会被老师拖课,是因为那位老师曾经教过我,那位老师教我的时候,十节课,只有一节能响铃之后立刻下课的。”
“以及,我对Y国不熟,我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国,是和朋友一起到Y国找背井离乡的路昀玩。之前带你去的那儿,是路昀在国外的房子,不是我的。”
“我告诉你的那些关于宋老太太的过往,是从我爸嘴里问出来的……”
还有什么,是他站在贺路昀的身份下撒过的谎?
他想跟她解释清楚,把贺路昀这个人设,彻底从他身上剖离开。
宋杳没有挣脱男人搭在她小臂上的手。
她平静地望着有些惶然的男人,突然很想感慨一句,他的记性是真的很好。
像他和她聊过宋子潜的老师拖课这事,他要是不说,她其实也想不起来。
陆时序想了又想,暂时想不起来别的了,“好像……没了?”
宋杳眨了眨眼,“应该,没了吧。”
其他的,等他想起来再跟她解释也不迟,反正,没那么着急。
没他以为的那么着急。
“陆时序,该睡觉了。”这是今晚,她叫他的名字,叫得最心平气和的一次。
没有恼怒,没有阴阳怪气。
男人瞳孔微颤,突然感觉眼尾不受控地开始发烫。
毕竟环境乌漆嘛黑的,宋杳没看到男人难得表露在外的脆弱。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看在你刚刚的表现还算乖的份上,你可以到床上睡。”
说着,宋杳往旁边挪了挪,“不过,你要是敢往我的被窝里钻,我会锤爆你的狗头。”
她的小臂还被他握着,不然她非要举手,捏着拳头挥一挥,让他直面感受一下什么叫沙包大的拳头才好。
陆时序紧紧盯着故作凶狠的小姑娘,半晌,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我保证,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宋杳被男人那跟宣誓似的保证惹得耳朵发烫。
正要抽出自己的手,蓦地,自己的手指被轻轻捏了捏。
男人没用力,她仍是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濡湿。
她……是不是把人吓过了?怎么掌心渗了那么多汗?
宋杳有些许的心虚和懊恼。
她想的是,如果他把所有的事情跟她交代清楚,她就原谅他,也不生他的气了。
毕竟她也以牙还牙骗了他一回。
两相抵消,他们谁也不欠谁的。
他只需要再问一句,问她可不可以原谅他,她一定回答可以。
结果,他解释完,就跟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没再跟她说别的。
他不趁热打铁的吗?
宋杳脑袋里正想七想八,丝毫没意识到,她不经意间就翻身背对了男人。
以至于陆时序的心口正中一箭,他压好自己的被子,盯着身侧人的后脑勺,眼底蓄着满满的自嘲。
他似乎,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他不是察觉不到他蜷在沙发时,她悄悄投过来的视线。
他故意垂着眼眸,假装不知情,扮可怜。
果然惹得她心软。
允许他上床睡觉,也只是因为他的小姑娘一时心软而已。
代表不了别的。
“杳杳。”
“嗯?”宋杳下意识翻身,面对喊自己的人。
男人的眉眼挂着仿佛能溺毙人的温柔,他伸手,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发顶,“晚安。”
宋杳没警告他别对她动手动脚,也没生气。
她只愣了一秒,慢吞吞地回了句,“晚安。”
算了,别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服了自己,她深呼一口气,调整成最舒服的姿势,闭眼睡觉。
心大到陆时序甚至有点羡慕。
他睡不着。
说不清是惆怅还是心酸。
心里的复杂情绪坠着他的心脏。
害他的心脏揪成凌乱的一团。
他沉默地、安静地,守着还没完全回到他身边的珍宝,自己都不清楚看了多久,直到眼睛累得开始疼了,他才闭上眼睛,哪怕是睡着,眉心还是无意识地稍稍回拢。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宋杳是被阳光唤醒的。
阳光透过薄窗帘,照在地上,留下了和窗帘的纹路一致的光斑。
今天是个好天气。
盯着跳跃的光斑看了一会儿,宋杳小心翼翼地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