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昨晚克制得很好，没在睡着的时候滚进男人怀里。
男人还没醒，侧身躺着，半张脸陷进衣服叠成的枕头里，另半张脸，一点没有清晨起床常见的浮肿，还是俊美得像是精雕细琢过的一般。
看着看着，宋杳差点没忍住上手。
确认过眼神，陆时序的这张脸，妖孽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第一时刻吸引住她的视线。
那就趁他没醒，多欣赏一会儿好了。
宋杳注视着男人略干的薄唇，心想，他昨晚睡的是有多晚，竟然难得睡到九点多还没醒来的迹象。
蓦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宋杳瞄见陆时序枕着的衣服，材质似乎……有点不太对？
她伸手过去摸了摸，自己有这种毛绒绒的外套吗？
好像……没有？
她只有两件毛绒绒的居家服。
所以……他不是拿她的外套当枕头？拿了她的居家服？
宋杳垮下小脸，突然有点不想跟他说她原谅他了。
昨晚说他乖，说得还是太早了点，他现在是她男朋友吗？还不是，他就枕她的居家服，这和抱着她的居家服睡觉有什么区别？朋友之间该有的分寸感呢？
不过……
寻常朋友，也不会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宋杳扶额，那一点气焰来得快去得也快。
十点出头，陆时序悠悠转醒。
可能昨晚睡得有点太晚了，再加上连续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睁眼的一瞬间，眼睛剧痛。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缓过去那阵子针扎般绵密的难受，他重新掀开眼睑，正要去找宋杳的身影。
蓄着淡淡笑意的清澈女声骤然在耳边响起。
她说，“陆时序，我原谅你了。”
呼吸一窒，陆时序慌张抬眼。
宋杳就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处理事情。
她眼里的明媚笑意撞了他满怀。
陆时序顾不上遵守她昨晚的警告，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宋杳哼了声，眼珠子瞪得溜圆，“或许，你需要我打你一下吗？帮你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看着她，陆时序嘴角扬起，笑得开怀，“不用。”
“不用。”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强调给他自己听。
这不可能是梦。
他知道的。
因为他最近，凡是做和她有关的梦，梦里面只会是清一色的灰暗。
她在他的梦里，不会对他笑，会抛下他，说绝对不可能原谅他。
现实比噩梦好了上百倍。
他分得清的，这不是梦。
宋杳看着快笑成傻子的男人，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我解释一下，我之所以觉得可以原谅你，是因为我也骗了你，故意和贺路昀合谋做了让你难过的事。关于这个，我们是可以两清的。”
她严肃起来，“但是！我说的分手不是气话！我们现在的的确确是已经分开了。”
“昨晚是看你在小沙发蜷缩着很不舒服，我才把我的床让给你一半，我只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现在，最多最多只能算是朋友。”
所以——
他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她都快能幻视他在朝她摇狼尾巴了！
那种看肉骨头的眼神，看得她实在瘆得慌！
宋杳用眼神暗示陆时序收敛。
身上多了个朋友的标签，陆时序也不难过。
她那么快原谅他，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杳杳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陆时序问得很突然。
宋杳：“？”
她一个飞踢，脚踹上男人的大腿，“不！”
她冷漠无情地瞪他，“既然睡醒了，你该离开我的床了。”
陆时序看她凶巴巴的样子也觉得可爱。
手指搓了下虎口，他按捺下抬手揉揉她头发的冲动。
既然是朋友，他就不能太逾越。
她想和他从朋友做起，那他该认真地追求她，让她心甘情愿当他的女朋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耍心机让她心软，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眼看着男人真的乖乖地离开她的床，宋杳稍微有点震惊。
他是想透什么了吗？突然乖得她心底发毛。
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宋杳也下床洗漱。
他们起得不算早，阿姨都开始做午饭了。
吃完午饭，宋杳跟大家长说了声，便准备出门。
喻良歌有一颗八卦的心，“是和路昀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吗？也是，路昀什么衣服都没带，是该买两三身衣服放在家里备着。”
宋杳很想和她喻叔解释，其实不是。
她去朋友的公司拿东西而已。
但她若抛下出国陪她的‘男朋友’，说去找别的朋友，要解释的东西更多。
还不如顺着他的话承认下来。
“是啊。”宋杳嘴角勾的笑意有点勉强。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喻良歌跟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你们今晚要是不回来吃饭，记得提前说一声。”
“好。”宋杳朝陆时序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她走。
两人走到院子外。
宋杳把车钥匙抛向男人，陆时序稳稳当当接住，正要开口问她要去哪儿，宋杳先他一步开口，
“我要去贺路昀的公司办点事，你去哪儿都行，等我要回家了，我再发信息给你。尽量争取一起回来。”
陆时序这才看见，小姑娘的手里还有一个车钥匙，
敢情，她压根没打算跟他一起出门。
刚刚在长辈面前，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复杂，随口答应的话而已。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我们可以一起去路昀那。”
宋杳：“……”
她觉得不可以。
她去那还有隐形任务的。
要是陆时序听她在别人面前承认她是贺路昀的女朋友，他不得酸成柠檬精？
对上那双幽深的墨瞳，看清他眼底的坚持和执拗，宋杳有点头疼。
“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
与其让他自己开车跟着她，倒不如，约束住他。
“但是，我们得先说好。”
“到了那边之后，你不许时刻跟着我，无论我和贺路昀说什么，你都不许拆我的台。”
“就这两个小要求，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就——”带着你一起去贺路昀的公司。
宋杳的话还没说完，陆时序的嗓音插进来，“我能做到。”
“行，那走吧。”宋杳把手上的车钥匙揣回兜里。
见状，陆时序眼底闪过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