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清和薛婉宁挤在人群中,看到齐夫人站在林氏酒楼的门口叫骂——
“就是你们家这个坑人的酒楼,害得我们儿子被解除婚约!这好好的新媳妇,因为你们家的酒宴闹没了!”
薛婉清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原来因为林氏酒楼中闹出的幺蛾子,齐夫人家的那位新媳妇一生气,就闹着要和离了。
这刚刚嫁进来的新媳妇闹和离,可是十里八乡从未见过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新娘子,只能说,齐家这场酒宴办得,让双方都颜面扫地——
“这哪儿能怪人家啊?要是我,我也得跟他们解除婚约啊!”
“听说新娘子的二爷是个挺了不起的人物,来齐家做座上宾,结果被林氏酒楼的饭菜毒到抬进医馆了,现在还没治好呢!”
“这不是造孽么?话说这林氏酒楼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林氏酒楼的门口,齐夫人还在叫骂:“这就是你们家的酒宴?用的全是烂菜叶子!连猪肘子都是臭的!做人这么丧良心,就不怕遭雷劈啊!”
许氏唯唯诺诺地站在酒楼中,不敢出面,见场面实在控制不住了,才跳出来反驳——
“谁说我们家用的是烂菜叶子?你再血口喷人,影响我们家生意,当心我让你们家赔我们钱!”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打脸道:“可别胡说八道了,你们林氏酒楼里的烂菜叶子和臭肉还少啊?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了,之前你
往人家薛娘子酒楼门口倒了这么多垃圾,不都是烂菜叶子和烂肉?有的都生蛆了,真用的是新鲜食材,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薛婉清才忽然想起,之前许氏往稻香村酒楼旁边的池塘里倒垃圾,里面确确实实有很多生蛆的腐肉。
当时她还纳闷,为什么一家酒楼会等到肉都烂了,才拿出来丢掉。
不过……以她对林书舟的了解,应该不会这样啊。
这时,又有人说道:“林老板不在家,这次的酒宴,是许氏自个儿操办的,听说林老板老家出事了,他前些天回老家了。”
“只能说林老板可怜啊,娶妻不贤,反倒把自己给害了!”
许氏坚决不肯承认酒宴上的事,是他们家酒楼里的东西不新鲜所致,眼见着双方吵吵闹闹,分不出胜负。
人群中居然涌现出来一队官兵,原来是齐家报官了。
许氏一看到官兵,顿时傻眼了,官兵想闯进酒楼调查证据,许氏原先还不肯,被人家抽出刀子吓唬一番,瞬间就腿软了。
不一会儿,官兵从林氏酒楼中搜出来几箱子烂东西,臭的当场看热闹的人差点就吐了。
那些青菜烂了也就算了,鸡鸭鱼鹅那些肉类,都已经泛白里面生出蛆虫了,竟然还不肯丢掉,难怪人家在酒宴上会中毒呕吐。
也有一些平时照顾林氏酒楼生意的客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心理阴影了——
“我前几天还来他们家里吃饭呢!不会吃的就是这种吧
?”
“谁不是呢?想着林老板人好,不想看他们酒楼倒闭,就来照顾生意,谁能想到居然遇到这种……”
齐夫人更加停止了腰杆,逼迫许氏退还办理酒宴的钱,还有不少曾光顾过酒楼的客人,也纷纷嚷嚷着退钱。
许氏一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傻眼了,她在人群中搜寻一圈,一眼看到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薛婉清,登时来了说辞。
许氏指着薛婉清骂道:“薛婉清,你来做什么?等着来看我们家的笑话是吧?”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落井下石的人!”
薛婉清无奈了,这人是不扯上自己都不会说话了是吧?
她微微一笑,说道:“林夫人,你也知道我们酒楼今天承办江员外家的寿宴,客人走后,我正在家打扫酒楼呢,就看到这么多人往你这边跑。”
她眼珠一转,开始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是林氏酒楼出了什么事,所以赶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林夫人这么说,可就误会我了。”
许氏气得不行,齐夫人则更加懊悔,早知道就该在稻香村举办酒宴,不然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媳妇跑了,事情还闹得这么难看,以后他们家儿子想娶媳妇可就难了。
许氏恨恨地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会好心来帮我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薛婉清笑吟吟地说道:“不想别人落井下石,自个儿也得做个人才行啊?要是这事换到我头上,想必
林夫人别说落井下石了,连井都给我们刨没了吧?”
“就是就是!”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我还记得之前许氏收买人栽赃陷害薛娘子的事儿呢!那时候她多跳啊,怎么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许氏被羞辱的体无完肤,齐夫人见她不肯还钱,直接命人打进酒楼中,把酒楼砸得一塌糊涂,连柜台的银子也全都抢走了当赔偿。
晚上,稻香村酒楼中来了一位客人。
林书舟是听说林氏酒楼出的事情,急忙赶回来的,还向薛婉清求助:“薛娘子,您大人有大量,我想把林氏酒楼卖给你。”
薛婉清微微挑眉,没想到林书舟居然愿意把酒楼舍弃给她。
林书舟苦着脸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娘在家乡生了病,我得赶回去照看她,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回不来,与其把酒楼交给那个败家娘们儿全都败光了,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点价值,卖出去,也算能回回本,给我老娘赚点治病的钱。”
薛婉清有些迟疑,其实她也有开分店的年头,但……
许氏是个麻烦,真把林氏酒楼买下来了,恐怕这人会从中作梗。
薛婉清说道:“林老板,咱们以前合作这么久,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林老板也是帮过我的,我理应帮你一把,可是……”
她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林夫人对我的误会,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经营一辈子的心血酒楼,被卖到我手上,想必会不如意吧?”
林
书舟叹了口气:“这次回老家,我会把她一起带走,坚决不会再给薛娘子添麻烦了。”
说着,他又拱了拱手,道:“以前内子见识浅薄,给薛娘子带来不少麻烦,我在这里先代她道歉。”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婉清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只能问:“不知林老板的这座酒楼,打算买多少钱?”
林氏酒楼的地段不错,跟稻香村遥遥相望,若真把林氏酒楼买下来,以后这两座酒楼的生意,就可以涵盖整个南坪县。
以后这南坪县,就是她薛婉清的天下了。
林书舟说道:“现在店铺被砸,还坏了名声,多多少少会影响以后的生意,所幸薛娘子的名气好,应该很快就能把生意挽回回来。”
“这样吧……”
林书舟说道:“里面的东西,外加那座酒楼,薛娘子给我三百两银子就成。”
薛婉清盘算了一下,三百两银子买下林氏酒楼不亏,于是欣然同意。
双方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薛婉清一手交了钱,林书舟也承诺,会在三天之内搬出林氏酒楼。
临走的时候,林书舟站在稻香村的门口,望着酒楼如今的气派模样,心生感慨——
想当初,薛婉清还是乡野村妇,到处挑着竹筐卖粽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城中做酒楼赚钱了。
为何世事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如今薛婉清倒是成了当地的富商,而他,却只能卖出酒楼凄惨跑路。
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