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清带着温珏找到常宁王住宿的驿馆,远远地,却看到驿馆门口排队着很多人。
许逸上前跟看守大门的护卫说话,却被护卫持着刀剑赶了出来。
薛婉清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上前喊:“许逸!”
许逸回过身来,看到薛婉清还有些惊讶:“薛娘子,你怎会来此?南坪县现在怎么样了?”
薛婉清回到:“陈御医已经去给村民们看过了,但是需要一些稀有的药材,目前还没有下落,你这是……”
她望着许逸和徐春城的模样,说道:“我不是让你来给王爷报信吗?怎么会在这里?”
许逸叹了口气,说道:“薛娘子有所不知,我和徐公子刚来到齐州城,驿馆就发生了变故,王爷遭到刺杀。”
“什么?”
薛婉清微微愕然,又追问:“王爷他怎么样了?”
许逸说道:“外面的守卫不让我们进去,我也不知道王爷的情况如何?”
薛婉清瞥向旁边的温珏,灵机一动,说道:“这位是温家的少东家温公子,擅长医术,不如让他去给王爷看看?”
许逸惊讶:“温……公子?”
消息灵通如他,自然知道温家得罪圣上,被夺去皇商名号,连家主都因此获罪的事。
王爷遇刺受伤,这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温家的话……
薛婉清却正色道:“我相信温公子的医术和人品,更加相信,温家的那件事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若是温公子能在此救下王爷,就是立了大功,到时候朝廷处置起温家的话,想
必也会顾念旧情,不会太过为难温老家主。”
温珏愣住,没想到自己才刚跟薛婉清认识,对方就为自己考虑这么多。
他有些无地自容:“这位姑娘……还不知你尊姓大名?”
薛婉清回答道:“大名不敢当,我叫薛婉清,以后温公子跟他人一样,喊我薛娘子就行。”
温珏微微苦涩,又说道:“多谢薛娘子好意,只是……我们温家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何能有资格去面见王爷?”
薛婉清皱眉道:“如今情况紧急,你看这些人都是王爷身边的人,却对外悬赏告示,寻找名医给王爷治伤,想必王爷伤势严重,温公子乃是大夫,以救人为己任,你的医术,便是你的资格。”
温珏自从温家落败后,就饱受打击,已经差不多快失去希望了。
可如今被薛婉清这么一鼓舞,瞬间满心都是勇气和热诚,是啊,他是个大夫,医术就是他的资格。
没有了温家,他还有医术,不是温家的少东家,他还是个大夫,如何能因为个人的得失,忘记了救人的使命?
薛婉清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吧,你只管给王爷看病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想办法就好。”
薛婉清带着温珏和许逸等人来到门口,把守驿馆大门的兵将自然是见过薛婉清的。
待薛婉清说明来意,兵将试探地看了看温珏,说道:“薛娘子,您跟王爷是旧识,您想来探望王爷可以,但是其他的……”
兵将列手道:“你们还是请回吧
。”
薛婉清焦急道:“这位温大夫的医术高明,想来应该有治疗王爷的法子,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兵将却依旧拒绝:“真是对不住,薛娘子,之前王爷遇刺,也是因为刺客以驿馆小厮的身份混入其中,我们已经大意失察,令王爷受伤,断然不能再把王爷的安危,交到陌生人的手上。”
正在薛婉清走投无路的时候,许逸却忽然开口了:“你们当真不让?”
兵将态度坚决:“除了薛娘子,谁也不能进去。”
许逸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说道:“你们的尚书大人也在驿馆吧,把这个交给韩大人,韩大人会明白的。”
兵将一时迟疑,最终带着玉佩离开,等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薛婉清认识这个人,是常年跟在韩振身边照料的官家,官家看了许逸一眼,才列手道:“薛娘子,我家大人有请。”
薛婉清一阵疑惑,为何一枚玉佩如此好使?
回想起来,从最初见到许逸的时候,她就不太清楚这人的来历,只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薛婉清试探地问:“许逸,你认识韩大人?”
许逸激灵了一下,尴尬地一笑:“家父在朝中也认识一些人,正好韩大人是家父的故交。”
薛婉清无奈,原以为许逸就是个富贵公子,没想到背景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一想到这些天来,她把许逸当成店小二在酒楼里使唤,就有些忐忑和心虚。
许逸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宽慰薛婉清道:“
薛娘子,你不必觉得害怕,我先前不是说过了?是我父亲觉得我不学无术,没吃过苦,所以才放我出来体验生活的,以后你就当不知道我的身份,尽管使唤我就是了。”
许逸说着话,却看到韩振站在院中,黑着脸望着他,他一阵心虚,又说:“薛娘子,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等给王爷看好了伤势,你们就来找我吧。”
薛婉清自然也注意到了韩振,以为他们故人相见,肯定有话要说,于是点了点头:“也好。”
她带着温珏和徐春城离开,许逸见此,松了口气。
他上前拱手道:“舅舅。”
韩振黑着脸:“你心里倒还有我这个舅舅!”
许逸心虚,支支吾吾地讨好道:“从小到大,舅舅对我最好了,逸儿谁都能忘记,又岂能忘记舅舅?”
韩振摆了摆手:“收起你那些花言巧语,在家哄哄你娘还行,我问你,你是怎么跟薛娘子认识的?”
之前顾简书遭难,他收到疑似许逸笔迹的书信,就猜出许逸极有可能跟薛婉清有关。
却没想到,竟然真是如此,只能说,天下之大,人的圈子也太小了。
许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若是被舅舅知道他在薛婉清酒楼当店小二,非得气死不可。
因此,他采取了折中的说法,道:“舅舅,我当日离家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要建功立业,不能全靠家里,这些年我前去边关,学到不少东西,也认识很多朋友,薛
娘子……就是其中一个。”
韩振明显不信:“薛娘子一个开店的乡野村妇,你既然去了边关,如何能跟她扯上关系?”
见许逸语塞,他又问:“该不会……你现在在给那个人做事吧?”
虽然没有提起姓名,但许逸和韩振全都心知肚明。
韩振又问:“那个人跟薛娘子是什么关系?”
许逸支支吾吾地敷衍道:“舅舅,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很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的。”
“别说你不知道,就连薛娘子都不知道我和主子的身份,主子让我留在薛娘子身边保护他们一家人,我只是听从命令。”
见许逸一口一个‘主子’地称呼,韩振的脸又黑了:“在家就跟混世魔王似的,怎得出来还认了个主子?”
许逸分外认真地说道:“顾大哥很厉害啊,当年我在边关差点死了,是顾大哥九死一生把我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我发过誓,这辈子都要追随于他,舅舅,你也知道顾大哥现在的身份,为他做事,我好像也不丢人吧?”
韩振想到近些天在朝中风头正盛的某人,心里想,确实……
别说是许逸,就连常宁王以及那些皇族的皇子都心生招揽之意,那个人的地位,在如今的朝堂举足轻重。
许逸见韩振松口,又连忙问:“舅舅,薛娘子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和主子的来历了,你能不能替我们保密?”
韩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吧,只是你娘写过多封书信给我,让我找你,你找个时间尽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