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鄂派人将薛婉清领到医馆的门口,薛婉清刚走进医馆,就看到顾简书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简书!”
薛婉清赶忙走上前,看着顾简书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样子十分心疼。
顾简书正在发着高烧,迷迷糊糊间听到薛婉清的声音,艰难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薛婉清在病榻边坐下来,想查看顾简书的伤势,却无从下手,只能默默地掉眼泪。
“简书,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顾简书想起之前的赵振,淡淡地说:“赵家的人。”
薛婉清一愣,若是州府提审,顾简书肯定会说是官府的人,既然特别强调是赵家的人,想必……
把顾简书打成这副模样的人并无官职,只是仗着当官的家人仗势欺人罢了,这个人……肯定就是赵振了。
薛婉清心中冷笑,还没给顾简书定罪,就这么着急把人打成这个样子,所谓律法,还真是可笑。
见顾简书挣扎着想起来,薛婉清急忙扶着他,说:“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娘先带你回去。”
顾简书愣了一下:“回去?”
薛婉清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州府大人已经相信你的清白,可以暂时放你回去了,仔细算的话,还是你小子命好啊。”
薛婉清将袖中的令牌交到顾简书手上,说:“你为何会有常宁王的令牌?没想到你竟跟常宁王也认识。”
“州府大人发现了这枚令牌,知道咱们跟常宁王有关系,所以才决定彻查此事,也
命人下令放了你。”
顾简书想起之前在城郊茶摊上遇到的大叔,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常宁王,他咳嗽了几声,将那天在路上遇到常宁王的事,简单说了个经过。
薛婉清思忖道:“这么说的话,给徐春城令牌的人,肯定就是尚书大人韩振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这也是你们两个好心,才能获得此种机缘,还阴错阳差救了你一命。”
顾简书想起之前在牢狱中的遭遇,若不是这枚令牌掉出来,他肯定早就死了吧?
薛婉清将顾简书接回到客栈中休息,考虑到顾简书受伤严重,需要补养,还特意从街上买了点补养品。
薛婉清回到客栈,就向客栈的老板借了厨房,下厨给顾简书炖了一锅人参鸡汤。
分量多,香味足,馋的顾简书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些天在牢狱中,他每天吃糠咽菜的,最想念的莫过于薛婉清的厨艺。
薛婉清盛了一碗鸡汤给他,替他撇去上面的油花:“慢点喝,有点烫。”
顾简书吃完饭,脸色终于显得红润了一些,正靠着床休息时,外面传来喊声——
“简书!简书!”
徐春城闯了进来,见顾简书真的被释放出来了,可把他高兴坏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郑大山和许逸也跟在他后面进来,顾简书看到他们,不由眼中犯热,心里暖暖的。
“姨夫,许大哥,还有徐兄,谢谢你们。”
以前的顾简书眼高于顶,总是冷眼旁观着
别人,觉得这个世上,只有自己和妹妹才重要,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可是这次经历过大劫,方才明白原来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奔波。
顾简书撑着身体坐起来,拱手道:“诸位今日恩情,顾简书没齿难忘,日后必会谨记。”
郑大山是个老实人,对书生这种繁文缛节不懂,很是不好意思地伸手说道:“这有啥啊,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家里人出事,咱们能当做没看到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夫,我就得能对得起你这声姨夫才成。”
“简书,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徐春城则一屁股坐在顾简书床边,想拍他的肩膀,却注意到他的伤势,又悻悻然收了回来。
“简书,听说赵大人已经答应帮你重审此案了,想必很快就能还你清白了。”
顾简书却很忧虑:“可如今人证物证都对我不利,要该如何做,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薛婉清冷冷一笑:“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是从源头开始查起了。”
因顾简书受伤,赵飞宇的案子也没有了结,他们无法离开,只能暂时在客栈中住下来。
以前在南坪县的时候,薛婉清还觉得自己赚了不少钱,可真正到了州府,才明白何为井底之蛙。
在这个地方,每天花钱就跟流水一般,但……只要简书平安没事就好了。
她将顾简书吃剩的碗拿去厨房中清洗,刚回到客栈房间,却有店小二来通知她,说有人找她。
薛婉清有些疑惑,这个时
间,谁会来找她啊?
薛婉清走出客栈,却看到张根花和刘四水守在路口,一看到他们,薛婉清立刻迎了上去。
薛婉清着急问:“四水哥,刘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刘四水和张根花说道:“我们给你送东西来了。”
他们两个将厚厚的布包交给薛婉清,薛婉清一阵疑惑:“这是……”
张根花说道:“咱们村子的人听说简书出事,就各家各户签字画押弄了个万民请命书,希望能帮到简书。”
刘四水也说道:“不仅咱们村子的人,你大姐他们村子,还有你三妹他们村子,城里酒楼附近的住户也都有不少签字的。”
“简书是个好孩子,我们绝不相信他会杀人的!”
薛婉清看着布包里密密麻麻的签字和指印眼睛发酸,张根花一见她哭了,顿时慌神:“咋了?妹子,你别吓唬我,可是简书出了啥事儿啊?”
“没有没有……”
薛婉清将布包紧紧地搂在怀中,说道:“简书他很好,州府大人已经答应重审此案,暂时先把简书放出来了。”
薛婉清引着刘四水和张根花去见顾简书,一看到顾简书浑身血淋淋的样子,两人都唉声叹气。
“真是作孽哦,咱们简书好好的秀才郎,本该是天大的喜事,早就摊上这么大的祸事啊!”
张根花气得不行:“这城里的人咋就这么不讲理呢,案子都没查清楚呢,就把咱们孩子打成这副模样!”
薛婉清微微叹气:“所幸现在州府大人已
经冷静些,愿意相信简书的清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提到秀才郎,薛婉清忽然想到什么,问:“郑天扬现在怎么样了?”
薛婉清走后,经过村人几次吆喝,几乎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是郑天扬出面作证,导致顾简书被抓的。
张根花气得不行:“那个白眼狼现在过得可滋润呢!顶了简书的名字当上了秀才,如今还要娶亲了!”
薛婉清想起秋霞苑的那位思思姑娘,自从杜四娘的青楼被烧了以后,她就没见过思思姑娘了。
如今郑天扬功成名就,成了秀才郎,可不双喜临门了?
张根花却很是气愤地说道:“哪儿是那个秋霞苑的思思姑娘啊,郑天扬要娶的人,你也认识,就是林家布庄的那个林胭脂啊。”
薛婉清愣了一下,这倒是从未想到过的,她记得林胭脂喜欢的人是古小武来着。
张根花拉着薛婉清坐下来,说:“那个林胭脂,自从你上次教训她,让她身败名裂以后,林掌柜想尽办法给她说媒,都没人肯要她。”
“这不,郑天扬顶了简书的名儿,考上了秀才,心气高儿了,腰杆也直了,就跟林家攀上这门亲戚。”
“那思思姑娘到底是出身烟花之地,郑天扬现在成了秀才,还怎么肯要她啊?”
薛婉清却从中提取出关键性的线索,郑天扬以前跟林家毫无关系,即便想攀上这门亲戚,也没有门路啊。
除非……
他们之间在订婚之前,就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