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村民们的帮忙,当天晚上,薛婉清和两个孩子就住进了新房子里。
搬了一天家,薛婉清的骨头都快累散了。
第二天清晨,开门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叫骂的声音——
“薛婉清,你个死不要脸的!过上好日子了,就忘了娘是吧?”
“薛婉清,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倒要问问,你是不是连老娘都不要了!”
薛婉清走出门,就见薛张氏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堵在酒楼门口。
若不是听到薛张氏的叫骂,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薛婉清问:“有事吗?”
薛张氏唾沫星子乱飞,由于是清晨,周围挺多人都没起来,被吵得很烦,打开窗户冷眼旁观是怎么回事。
薛张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酒楼里钻:“你个死丫头,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也没想着给你老娘留一间,还有你弟弟的呢!”
薛张氏说:“我们也不要多,给我俩一人一间房就行了!”
薛婉清简直想笑了,后院的房子总共有三间卧房,给他们两个留两间,还要不要住其他人了?
见薛张氏想往屋里钻,薛婉清挡住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房子不够多。”
薛张氏一听,立刻瘫倒在地上大哭:“苍天啊,都来看看啊,这个不孝女啊,在城里吃好的,住好的,把自家老娘往乡下赶啊!”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起床,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到底是城里的人,对他们乡下的恩恩怨怨不清楚,还真以为薛婉
清是那种忘恩负义,抛弃老娘的人。
“太过分了吧?亲娘都找上门来了,居然把人往外赶。”
“真是没想到,平时看着出手阔绰的,竟然是这种人。”
薛张氏听到众人声援自己,更加来劲了:“你让不让我住?不让我住,我就去官府老爷那里告你!”
薛婉清冷眼瞧着,微微一笑:“你想去官府老爷那儿啊?正好,我也有点事想去找官府老爷呢。”
薛婉清说:“你之前冒充我,在街上卖毒粽子,差点害死人命,影响我的声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城里的人虽然不知道薛婉清家的恩恩怨怨,但对毒粽子事件还是有点印象的。
很快有人回想起来,对着薛张氏的脸辨认了一会儿,才恍然:“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太太!冒充薛娘子家的粽子,做毒粽子害人,当时大家伙儿还以为是薛娘子的粽子有啥问题呢。”
薛张氏有点怂了,却还是嘴硬道:“我是你娘,你的东西都是我的,卖个粽子怎么了?”
薛婉清微微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虽然是我娘,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不是?”
“这些年来,我看你和薛明生活不容易,已经从娘家拿了不少东西补贴你们,也足够还你养育之恩了吧?”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谁家的闺女出嫁,亲娘和兄弟三天两头找上门要东西的?要我孝敬你,你有给我留活路么?”
围观的人一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老太太也太过分了!
薛张氏一见风向变了,大家都转去帮薛婉清说话,开始嘴硬耍赖:“你胡说!谁三天两头跑去你家里要东西了!那些东西,都是我们自个儿家的!”
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了。
一群小混混粗暴地推开人群,薛明则畏畏缩缩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薛婉清看向为首的小混混,好像是莫五手下的张癞子,自从莫五被抓以后,南城赌坊就由这个人接管了。
张癞子指挥着小混混说:“从今以后,这家酒楼就是我们的了!”
薛婉清轻蔑一笑,说:“这位是早上没睡醒,还在做梦呢吧?”
张癞子嘿嘿两声,露出满口的黄牙,把薛明拽了出来,说:“这是你家弟弟吧?”
“薛明在我南城赌坊赌输了钱,把你的酒楼抵押给我们了,这是立的字据,上面还有薛明的手印呢!”
薛婉清拿着字据看了看,上面果然是将她的酒楼抵押出去的内容,她随手把字据撕了,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乡下村妇,不认识字呢。”
“还有……”
她的眸光冷冽起来,说:“薛明凭什么抵押我家的酒楼?”
“这样都能抵押成功,我也去赌坊,把你们家的南城赌坊抵押了,如何?”
“你……”
张癞子怒了:“薛明是你弟弟,你是他姐姐,是他的亲人,他的抵押当然作数。”
薛婉清冷冷一笑:“我已经出嫁了,算是顾家的人,我开的酒
楼自然算是顾家的,他一个姓薛的,凭什么抵押我家的酒楼?”
她往身后喊:“简书!”
“告诉他们,我朝的律法是怎么算的?”
顾简书站在薛婉清旁边,说:“根据律法,抵押个人财产,需要本人亲自画押或者经过本人同意,抵押共同财产,需要财产归属所有人同意。”
薛婉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张癞子说:“听到了么?这酒楼是我顾家的,是我薛婉清开的,不管薛明跟我是什么关系,都抵押不了我的东西!”
张癞子见耍赖不成,指指点点的:“你这是想赖账是吧,不就不怕我们把你弟弟的手剁了?”
薛婉清微微一笑:“要剁手,您随意,别在我门口就行,毕竟我们家这是新酒楼,还没开张,惹上血光晦气。”
薛明一蹦三尺高地叫骂起来:“薛婉清,你这个贱人想死是吧?酒楼能有我一条命重要么?还不快把你的酒楼让给张爷!”
薛张氏也怒骂:“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让人剁你弟弟的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一见这阵势,就知道这对母子是什么样的人了。
刚才的那点同情和可怜,瞬间烟消云散,只能说,摊上这样的亲娘和弟弟,薛娘子可真是惨。
张癞子则阴沉着脸:“今天这酒楼,你不给也得给!”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小混混上前,想把酒楼完全霸占了。
然而,人群中传来响亮的声音:“住手!”
一队
官差出现,抽出刀,护在薛婉清的酒楼前面:“我看谁敢闹事!”
张癞子一眼看见来人,立刻点头哈腰起来:“原来是李捕头,失敬失敬,给您添麻烦了!”
李长海嘴巴里叼着根草,冷冷一笑:“张癞子,几天不见,你又皮痒了是吧?”
他在张癞子腿上踹了一脚,威胁道:“敢在爷的地盘上闹事,还不快滚!”
张癞子赶忙带人跑了,薛张氏和薛明见有官差来,也不敢造次,灰溜溜地离开了。
薛婉清向李长海道谢:“多谢这位捕头。”
李长海摆了摆手,表示:“谢啥?我就是这个街上的捕头,专门负责这一块治安的,以后有人来闹事,只管找我就行。”
薛婉清微微一笑:“是。”
李长海犹豫了一下,向薛婉清招了招手,道:“薛娘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见他神神秘秘的,薛婉清一阵狐疑,跟他走到一边问:“官差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
“就是就是……”
李长海搓了搓手,有些犹豫地说:“我婆娘有个弟弟,名叫杜明生,也是读书识字的,还给药房铺子做过账房先生。”
“明生自小啊,有个订了婚的未婚妻,不巧前些天发大水,他家未婚妻掉进水里淹死了,明生伤心难过,整个人开始神神叨叨的,在药房铺子里也干不下去了……”
“我们家那口子得知薛娘子开了个酒楼,正缺账房先生,就来托我问一问,能不能让明生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