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清话锋一转,说道:“这包粽子的手艺,还有材料,全都是我交给你们的,我没有允许你们自个儿出去独门独户,你们就得老老实实,这是规矩,知道吗?”
妇人们面面相觑,急忙说:“我们不会的,东家的规矩,我们都懂的。”
她们中不是没有想过独立门户的,不过全都大人孩子一堆,地里还有农活,哪儿来的闲心去经营生意上的事儿?这进货,谈买卖,都是要精力和时间还有脑子的,她们可做不来。
薛婉清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没这心思,不过有人就不一定了。”
她看向张根花,说道:“嫂子,你知道昨天祭龙舟,有人卖毒粽子的事儿吧?”
张根花点了点头。
只听说跟薛张氏和薛明有关,其他的,倒还不清楚。
薛婉清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收留王春花,是给她一口饭吃,没想到她上次因为偷东西给赶出去以后,就跟外人勾搭上了,还用咱们的秘方和手艺出去赚钱。”
“结果反倒给咱们惹一身祸回来,嫂子这些天去卖粽子可要小心。”
“包粽子用的东西,绳子,都得分仔细了,别被他们钻了空子。”
由于古小武在城中举目无亲,刘四水将他也接了回来。
看着古小武仍在昏迷,薛婉清问:“田老爷子,有办法找好点的大夫给他治伤解毒么?”
田元吉皱着眉,见古小武的伤口发黑,最终摸着胡子道:“老朽这就写信给皇城的御医
。”
什么?御医?
薛婉清惊了一下,她原本只是指望能仰仗田元吉的人脉,给古小武找个州衙里的大夫。
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卫,竟然能劳烦御医出面。
真不知道是田元吉太看重自己的护卫,还是古小武的身份……不太一般。
田元吉回到自己的屋子写信,却听到外面的窗户传来敲击声。
他将写好的信封住,循着声音的来源找过去,却遇到一个书生。
书生急忙问:“田老,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田元吉面色不善,怒道:“你还好意思问?你家主子原本就武功不弱,还有你们暗中护卫,怎么就伤成那个样子?幸好有薛娘子及时采回药材来,暂且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书生头痛扶额:“祭龙舟那天,我不在船上,就安排几个亲卫保护主子。”
“谁能想到这大喜的日子,会有人行刺?而且我感觉……”
他顿了顿,说:“这次的刺客,有两拨人。”
一拨是冲着薛娘子来的,而且,只是冲着薛娘子,那些人武功不高,对船上其他的人并没有动手,但他们的人为了保护薛娘子和顾简枝,被牵制住了,没能去保护自家主子。
一拨是冲着他们家主子来的,这些人行动迅速,且规划整齐,甚至剑上还涂着毒,对船上的人也是随手就杀,毫不留情,看样子,是想置他们主子于死地。
听到书生的描述,田元吉分析道:“薛娘子做生意,得罪了不少人,第一拨人,
八成是他们派来的,你们家主子在边关战功赫赫,手中又握着兵权,当了某些人的路……”
他冷冷一笑,说道:“看来已经有人知道你们的踪迹,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书生无奈道:“原本有我们护着,哪怕是主子凭自己的武功,对付那些人都不会受伤的,谁让主子事先吩咐我们,若是有事,先保护薛娘子和两个孩子呢?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行了……”
田元吉将信交到书生手上,道:“赶快把信送到陈御医那里。”
“我记得陈御医隐居后,就在这不远的州衙,你们赶快接他过来。”
薛婉清在屋中休养,揉着太阳穴想着生意上的事。
这事业刚刚起步,结果自己就受伤了,还伤到了脚,真是要命……
包粽子和卖粽子的事,倒是可以交给那几个干活的妇人,购买糯米和咸肉那些吧……若是麻烦张根花,就太不好意思了,毕竟张根花自己也要做生意,而她的需求量又很大……
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田元吉站在院中,看到突然涌入的官差发懵:“你们做什么?”
官差道:“昨日龙舟上,突然有刺客涌入,我们怀疑跟薛婉清有关?”
田元吉更加懵逼:“啥?”
顾简书正在屋中清洗,闻言,走了出来。
一般的孩子看到官差,肯定吓得不行,然而顾简书却稳如泰山。
他回应道:“有何证据,证明那些刺客跟我们有关?”
官差道:“龙舟上的
宾客,都是往年的名单,没什么问题,除了……”
顾简书冷笑:“就凭这,你们就想抓人?”
这时,一个人影从官差后面钻出来,顾简书一看,居然是杜四娘。
杜四娘阴阳怪气道:“可不只是名单呢!昨儿晚上的冲突,还意外死了个人……”
“有人看到薛婉清趁乱把林夫人推下水,因林夫人不会水,掉进河里给淹死了。”
村人们听到官差来的动静,纷纷前来查看怎么回事,得知薛婉清居然涉嫌杀人,一个个议论起来,有的不相信薛婉清会做出这种事,也有人因此觉得薛婉清可怕,居然下手杀人。
杜四娘又道:“在登龙舟之前,薛婉清和林夫人不和,还当众吵架,我们可都看到了。”
“刺客的事,不一定跟薛婉清有关,但若是有人趁着刺客来袭,故意将人推进水里……”
顾简枝到现在看到杜四娘还是有些害怕,一直躲在顾简书的身后。
但听她一字字,一句句诬陷薛婉清,最终忍不住站出来:“你胡说!我娘亲没有!”
杜四娘看着顾简枝两兄妹眼睛放光,被薛婉清这段时间养的,别说顾简书,顾简枝这小丫头都长得像个水蜜桃似的,等薛婉清没了,这个小丫头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杜四娘呵了一声,扭着腰道:“这话你跟我说可没用,也得县太爷相信才行。”
官差想进屋抓人,顾简书却拦住不让。
杜四娘怒道:“顾简书!你难道想违抗官府的命
令不成?”
正当双方对峙时,薛婉清从屋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看到顾简书跟官差对峙,她皱眉:“简书,让开。”
顾简书皱眉:“你……”
薛婉清朗声道:“我薛婉清行的正,坐得端,相信县太爷会还我清白。”
“倒是你……”
薛婉清看向杜四娘,嘲讽道:“一个拉皮条卖肉的,官府来抓人,关你什么事?莫非这县衙是秋霞苑开的,官差老爷们来抓人,也得看一个老鸨的使唤不成?”
杜四娘被羞辱的体无完肤,指着薛婉清:“你,你……”
官差们赶忙跟杜四娘拉开距离:“我们只是奉命抓人,此人是自己要来的!”
杜四娘赶来这里,自然是想亲眼看到薛婉清倒霉的。
她脸色挂不住,哼了一声:“我来看望我家姐姐,顺便来看杀人犯被抓而已。”
“官府无凭无据,随随便便就想抓人?”
这时,田元吉站出来冷笑:“我倒是不知,这是哪条律法?”
杜四娘尖声道:“有人亲眼看到薛婉清推人……”
田元吉转向顾简书问:“简书,你来告诉他们,县衙官差若想抓人,需要什么?”
顾简书站出来道:“人证物证确凿。”
“这就是了。”
田元吉道:“仅有人证,却没有物证,你们就想抓人?我还想说看见你们杀人了呢?有本事,你们把自己也抓进去啊?所谓空口无凭,想要抓人,就得给我拿出证据来。”
杜四娘气得不行:“你个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