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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以琼慢悠悠的声音从上端传来,引得那女子身形一顿。

    “我瞧着,倒像城东关娘子家里的二姑娘,关妙妙。”

    她见那女子愣住,随后便又缓缓的说出接下来的话,众人听到这话也愣住,朝着关妙妙的脸上看去。

    见自己身份被戳破,关妙妙心虚得不行,重新戴上帷帽,大声说道。

    “是我又如何?你们家东西有问题,还不让人说?道出我的身份可是想威胁我?我呸!没门!”

    关妙妙的性子是个难缠的货,这事街坊邻居都清楚。

    “关姑娘误会了,只是我想起一事,方才我才细细检查过账本,发现这个月来,关姑娘并未从朱颜展购置任何一样东西,敢问关姑娘说的前几天,是哪几天?”

    谢以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得关妙妙直接愣在原地,说得一众路人又开始朝她倒去。

    毕竟在朱颜展购置玩意的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票据,也会被掌柜的登载在册,以便日后送东西到府上。

    这下关妙妙算是慌了手脚,声音也没方才那样大。

    “是,是我记错了,旁人送我的脂粉,反正就是你们朱颜展的东西?那瓷罐底上的印字可是万万抵赖不掉的。”

    说着,关妙妙从一旁的婆子手里拿出那罐胭脂,朝着众人展示着。

    谢以琼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关姑娘可否拿来让我瞧瞧?”

    “你拿去尽管看,不过大家都看着呢,你要是想销毁这东西,可就是坐实了罪名!”

    关妙妙大声威胁着谢以琼,将那胭脂递了过去。

    谢以琼并没有直接接过,而是取了一方丝帕,将那胭脂盒置于手中,细细地看去。

    “世子妃,这东西您还是拿远些,不若奴婢给您拿着可好,要是有心之人往里头下了什么东西,那怎么好?”

    芷柔见谢以琼竟然还去闻那胭脂,立马担心上前,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不妨事,这胭脂里添了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

    谢以琼抬眸示意芷柔放心,轻声回道。

    芷柔见谢以琼自己有分寸,便也不再去劝。

    而底下的关妙妙见谢以琼拿着胭脂看了这么久也不说话,心中莫名心虚起来,但气势仍然不低。

    “怎么样?谢东家?这确确实实是从你们朱颜展出来的胭脂盒吧?”

    关妙妙上前一步,狠狠瞪着谢以琼说道。

    “不错,这确实是朱颜展的胭脂盒。”

    谢以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胭脂盒,沉声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都惊异起来,这莫不是谢以琼已经要承认朱颜展的脂粉有问题?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时,谢以琼忽而又语锋一转,“可这胭脂不是我们家的,关姑娘,你可想好了?攀诬朱颜展,我可是要报官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关妙妙,关妙妙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脚步也虚颤起来。

    但她想到那个女人给她的条件,又想到嘱咐她的话语,连忙又说道。

    “凭你一张嘴,便哪里知道这胭脂是别人家的?可不是你攀诬我不成?”

    关妙妙紧紧攥着袖子,手心都出了汗,她绝对不能输,不然那女人便不给她治脸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芷柔,取羊皮卷过来。”

    谢以琼抬手示意芷柔去拿平常试色的羊皮卷,芷柔点头应下,小跑去拿。

    见如今的情形跌宕起伏,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百姓们都不走了,脚下跟生了根似的,非得瞧瞧到底谁对谁错。

    没隔多久,芷柔便取来了羊皮卷,展开摊在谢以琼的面前。

    “掌柜,去取咱们的招牌海棠红,和取胭脂的银片。”

    谢以琼又吩咐上掌柜,掌柜不敢怠慢,马上去拿递到了谢以琼的手上。

    眼见东西齐全,谢以琼便将两盒胭脂都朝着关妙妙展示,轻声说道。

    “关姑娘,你瞧瞧,这两个胭脂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关妙妙左右看不出什么区别,又想着如果说不一样,岂不是证明了那胭脂本就不是朱颜展的,便梗着脖子说道。

    “是,就是一样的。”

    谢以琼见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知道,这把局,她一定会赢。

    “好,那就请关姑娘和大家伙都瞧好了,这两只胭脂有什么区别?!”

    谢以琼字字掷地有声,让人莫名便信服她。

    众人朝着她那素手看去,谢以琼将银片取了关妙妙的胭脂,均匀地抹在羊皮卷的上方,又取了另外的银片,将新胭脂取出来,同样抹在下方。

    关妙妙见此心虚得紧,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差别,她左右看着,似乎没什么差别,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哼,这不毫无差别么?我说谢东家,您就别故弄玄虚了,承认这胭脂就是有问题罢!”

    关妙妙一声嗤笑,对着谢以琼毫不客气地嘲讽起来,尖锐的嗓音听着让人眉头直皱。

    “是吗?关姑娘是不是没瞧仔细?你再瞧瞧?”

    谢以琼拿着羊皮卷,站起身,对着午后洒下的阳光,将羊皮卷展示给关妙妙和众人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羊皮卷上,胭脂的差异也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终于有人发现了什么,惊叫起来,“那从铺子里拿出的胭脂,在光下竟然闪着细光,当真是美极了!”

    这下,众人便彻底看清这两种胭脂的真面目。

    谢以琼拿出的这款胭脂,质感细腻,光泽过人,在阳光下竟然闪耀着细碎的光亮,而关妙妙带来的胭脂,虽颜色相近,可连这胭脂的十分之一也比不过。

    围观的百姓们看向关妙妙的眼神里带着鄙夷,也唾弃起来。

    “我呸,拿个破胭脂便攀诬起咱们的谢东家!”

    “我说怎么朱颜展的胭脂总是比别家的亮些,就算在夜里,也能瞧出光泽。”

    “谢东家当真是神人,竟然留了这样一手,还真是高明。”

    听着旁人的议论,关妙妙的脸色苍白无比。

    她转身便想趁着人不注意逃开,却因为带了太多人来,一动便被发现了。

    “关姑娘这是要去哪?不是说要报官么,要不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