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高嫁,世子妃她冠绝京城》 第1章 重生 “二姑娘落水醒来之后,便在老夫人和夫人面前哭闹不休,如何都不肯嫁到宁王府。说什么宁王世子并非良人,以死相逼要和姑娘换婚……”丫鬟禀报着。 谢以琼坐在花间里惊讶抬头,旋即了然。 看来谢以瑶也重生了。 上辈子她和嫡妹谢以瑶同时定亲,她许寒门进士李铮,谢以瑶配宁王世子赵瑾瑜,两桩婚事让人惊掉下巴。 她一个四品官家小姐下嫁寒门进士就算了,另一个却是攀上王府高枝,这一切都要从宁王世子赵瑾瑜说起。 他向来不学无术,整日流连青楼,不知怎的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才女”迷了眼,闹死闹活要娶她,名声尽毁,无人敢嫁,最后逼得宁王妃选中了空有虚名的太常寺少卿谢家联姻。 可谢以瑶又难道是什么好人吗?两人成婚后,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赵瑾瑜也昏了头,竟然同那“才女”私奔了,谢以瑶独守空房,不久便去世了,想来里面大有内情。 思及前世,谢以琼沉默,都说谢以瑶倒霉,不惜福,可她又好到哪里去呢…… 丫鬟还在喋喋不休。“宁王世子不是良人,二姑娘不愿嫁便不嫁就是了,干嘛抢姑娘的婚事呀?” “李公子刚拜在宰相门前,眼瞧着要前程似锦了,她又来抢,都忘了之前是怎么嘲笑姑娘您要嫁穷小子吃糠咽菜的了吧?” 她不断的数落着谢以瑶的不是,越说越气,小脸涨得通红。 谢以琼浅笑,谢以瑶还真是……想要就给她罢,她倒要看看谢以瑶那个小身板,扛不扛得住李铮的恶。 毕竟她上辈子死的可不比谢以瑶晚多少啊。 “好了芷柔,我们该去给祖母请安了。”她轻飘飘地阻止了丫鬟还要说的话,扶着她的手去了松鹤院。 谢老夫人坐在上首,谢以瑶正眼眶红红偎在她身边,模样看着可怜极了。继母陆芳正脸色难看地坐在一旁。 谢以琼进去盈盈行了一礼,身姿飘逸。 “祖母,母亲,安。” 谢老夫人招呼她上前,满脸慈祥地问她怎么过来了,招呼人给她上茶,好一顿嘘寒问暖才道明了意图。 “论起来,你是长姐,宁王府门第高,这桩婚事原该是你的,你妹妹性情一向骄纵,之前哭着闹着要换婚事,没法儿,依了她,现在她想开了,知道这样不妥,愿与你换回来,这下好了,你俩各归原位,你依旧嫁到宁王府去。” 谢老夫人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把两个孙女换婚事的事儿敲定了,丝毫不提谢以琼在这中间受了多少委屈。 谢以瑶笑意一顿,眼底寒凉。 还是这样,上辈子因为谢以瑶哭了几声,她的好祖母就口口声声说谢以瑶从小娇养,受不得下嫁的苦,自顾自地就把宁王府的婚事换给谢以瑶了,现在她又哭了几声,谢老夫人就又替她把这桩不好的婚事理所当然地甩给了谢以琼。 她还没出声,陆芳就忍不住了,尖声反对:“母亲!您疯了不成?瑶儿小孩子心性胡闹,您怎么还纵着她?世子不过荒唐些,等成婚便好了,难道要瑶儿嫁入李家吃苦?” 她丝毫不顾及谢以琼还在场,将李家贬进了泥里。 陆芳气呼呼地瞪着躲在谢老夫人怀里的谢以瑶,真是个冤孽,怎么养的她! 谢以瑶头也不抬,趴在谢老夫人怀里委屈的掉眼泪,一想起前世她就憋屈的要死,明明她才是那个高嫁,应该过得好的人,谁知只是打了拿贱人几鞭子,赵瑾瑜就指责她是毒妇,头也不回地同那个贱人私奔了,害得宁王妃把气都撒在她身上,把她囚禁起来,不过是跟个侍卫玩玩,那个老虔婆居然一杯毒酒送了她性命! 反观谢以琼呢?下嫁穷小子,跟随李铮外放,再回来时竟已成了皇妃,那个被她看不起的穷小子李铮竟然是流落民间的六皇子,谢以琼风头无两,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察觉到小孙女在哭,谢老夫人赶紧去拍她的背哄着,一边怒瞪陆芳,“这桩婚事原就是以琼的,之前瑶儿只是不懂事而已,你当母亲的也不教孩子学好,不用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一个以琼,一个瑶儿,亲疏分的明明白白。 陆芳不仅没争取到高门婚事,还被婆母反过来指责不会教孩子,一脸憋屈又不敢还嘴,只能去瞪谢以琼这个抢了她女儿婚事的“罪魁祸首”。 谢以琼不以为意,她臻首微垂,一派温顺模样,“琼儿一切都听祖母的,只是琼儿有个小疑问。” “你说。” “琼儿自小没了母亲,嫁妆事宜都是由夫人打点,如今婚事要改,从前的那些嫁妆便不好再带去王府了,否则恐怕惹人笑话。”她适时露出一抹为难,却还是开口: “可否将琼儿和二妹妹的嫁妆也对调一下,这样,我们谢家也能有面子一些。” 陆氏当即炸了,这二人皆是嫡女,公中所出嫁妆份额一样,表面看着一般无二,实际上瑶儿嫁妆不知丰厚几倍,都是由她私人所出。嫁妆对调,岂不是拿她的钱充谢以瑶的面子? 她不同意! 谢以琼不急不缓,依旧笑吟吟道:“夫人既不同意,那婚事还是照常罢,琼儿不敢丢谢家颜面。” 不换嫁妆,也不换婚事。 谢以瑶顿时急了,扯了扯谢老夫人的袖子。 她不要嫁宁王府!那点嫁妆给就给了,就当是谢以琼的卖命钱!她恶毒地想着。 谢老夫人心软的一塌糊涂,那点子嫁妆跟她心爱的小孙女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何况又不是从她手里给出去的,她不心疼。 于是她大手一挥,“此事不必再说,两个丫头的婚事和嫁妆都换!” 谢以瑶破涕为笑。 “姐姐。” 谢以琼从松鹤院退了出来,正要回去,谢以瑶唤住了她。 转身对上了得意的目光。 只听她不怀好意道:“恭喜姐姐得嫁高门,往后就是世子妃了,妹妹真是替姐姐高兴!” 谢以瑶说着恭喜的话,脸上却尽是幸灾乐祸。 谢以琼一挑眉,不接她话茬。“那就多谢妹妹了。” 见她不上钩,还是一副端庄优美的样子,谢以瑶心里冷笑一声,走到她耳边轻声道:“是呀,恭喜姐姐,以后就有过不尽的苦日子了。”她的声音甜美,话却刺耳,整装以待要看谢以琼变脸。 谢以琼看穿她的心思,伸手拦住了要替她说话的芷柔,神色不变,浅笑回答。 “姐姐愚钝,听不懂妹妹的话,好了,姐姐要回去绣嫁妆了,妹妹慢行。” 她说完带着芷柔就走了,丝毫不顾谢以瑶脸色。 笑话,嫁过去她就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世子妃,未来还会成为宁王妃,赵瑾瑜愿跟那个“才女”厮守就厮守去!她只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若敢惹到她头上来,她上辈子替李铮处理了那么多后宅事宜,斡旋于各家之间奔波联络,难道是吃素的么? 第2章 相敬如宾 只是不知,李铮家里那摊父母不慈,兄弟不睦,互相之间勾心斗角的烂摊子,她谢以瑶有没有能力接的下来! 功成名就后的一刀封喉,为李铮的将来让位,她又能怎么破! 谢以琼的不配合气得谢以瑶心头一梗,又不能失了礼仪追上去继续嘲讽,只能恨恨地想,且让她再得意几天,待她嫁到宁王府,发现自己夫妻不合,婆母刁钻,外室作妖,最后还要被一杯毒酒灌死,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两姐妹分道扬镳,谢以琼这边,芷柔满怀担忧,二姑娘向来讨厌她家姑娘,如今却一改常态恭喜姑娘得嫁高门,还那副模样,一看就没安好心,她家姑娘不会踩坑了吧? 谢以琼却淡然,“难道嫁去贫寒之家就是什么好事儿?男子一朝得意抛弃发妻的故事你听的还少吗?” 芷柔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 谢以琼却是在想,宁王府的婚事对她来说确实不错,且不说宁王妃是个什么人,是否好相处,至少宁王府高门显贵,她又有丰厚嫁妆傍身,且不求情爱,届时孩子一生,任凭赵瑾瑜闹得 再出格,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宁王府,迟早是她的,谢以琼眼神幽深。 * 临出嫁的前一天,陆氏照惯例将她和谢以瑶都唤了过去教导为妻之事。 爱女出阁,陆氏慈母之心泛滥,拉着谢以瑶的手几番落泪,口中不停的叮嘱着要谢以瑶好好过日子,别怕受委屈,有她为她撑腰,母女俩哭作一团。 谢以琼在旁边听着,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冷眼看着这番母女情深。 陆氏哭完了,恍若才想起她一般,拭泪道: “你们姐妹二人,皆是我心肝儿肉,如今却要嫁人,叫我如何舍得?老话常说,女儿嫁出去,平白就要低人三等。你妹妹还好,李家家贫,想必也不敢太过欺辱她。” “反倒是你。”陆氏拉过她的手,虚情假意道,“宁王府门第高,你又年轻,嫁进去难免会受些委屈。我也不能帮你什么,给你挑了这两个丫头,最是知礼本分,你带过去,也好帮衬帮衬你。” 她话音落下,身边妈妈便带上两个丫头行礼,介绍一个叫彩云,一个叫彩霞。 都是面若桃李之辈,一瞧就知道陆芳想干什么。 谢以琼忍下恶心,硬是没把手抽回来,语气温顺:“谢夫人惦记,我必好好待她们。” 陆氏满意点头,两个丫鬟站到谢以琼身后,和芷柔并排,芷柔恶狠狠地瞪了她俩一眼。 接下来陆芳却没有给谢以瑶也安排人,只细细叮嘱她为妻之道,又是一通哭,这才散去。 险恶之心可见一斑。 一出门,谢以琼脸上的笑就冷了下来。芷柔觑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不悦的压低声音: “这哪是来帮姑娘的,分明是来监视您!” 谢以琼一语不发。 监视?恐怕是爬床抢位置才对吧? —— 翌日清晨,她睡意朦胧的被拉起来,穿上喜服,被无数双手折腾着上妆,等待吉时,拜别父母,送上花轿,一路敲敲打打,极为风光热闹,众人都哄笑着。 另一头送谢以瑶的明显就冷清了许多,来接亲的也只有李铮和他的几位同窗,谢以瑶内心安慰着自己,没事儿,就让她再风光几日! 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揭开喜帕,许多世家郎君围在一起起哄着让他俩喝交杯酒,要闹洞房,被赵瑾瑜笑瞪了一眼,都嘘笑着如潮水般退走,只剩下房内新鲜出炉的夫妻二人。 两两对坐,一时无言,龙凤烛台上火光噼啪作响,赵瑾瑜和谢以琼相互对视着,谁也没开口。 谢以琼很是淡定,第二次成亲了,早没了前世的紧张和羞怯,微微红了红脸以示对新婚丈夫的尊重。 腰有些酸,她垂眸看着脚尖悄悄地走了神。 赵瑾瑜是好看的,肤色匀白,五官青涩却已初现俊美端倪,一双锋利的长眉飞扬入鬓,只是神色有些散漫。 人也高,估摸着比她还要高上一个脑袋,只是瘦了点,整个人如青竹般挺拔劲瘦,很有些风流不羁的气质。 此刻青竹正身子歪着,没骨头般倚在床柱边,语气随意道: “我先说清楚,我不是真心想娶你的!” 谢以琼愣了下,回神,心道他倒也算直白,便点了点头:“妾身晓得。”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心里有些微妙,赵瑾瑜哽了一下,长眉一挑,口气有些轻佻:“要不是母妃拿蘅儿来威胁我,我绝不会娶你,所以咱俩相敬如宾就行,同房就免了。” 谢以琼微微皱眉,这怎么行?日子想过好,她必须得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否则天家赐婚,可不能随意和离,若宁王妃不好相与…… 啧,得想个办法。 她抬头笑眼弯弯,状似温柔道:“世子爷性情直爽,至情至性,乃世间少有,只是妾身也得过日子,还想请教世子爷,妾身往后如何自处?” 赵瑾瑜痛快她也痛快,生孩子的事先不急,过日子的事得先敲定好。 有点意思。 赵瑾瑜有些惊讶,他本已经做好了对方大闹一场的准备,他也好有个理由顺理成章的跟她“交恶”,没想到她这般听话,倒让他有些愧疚了。 毕竟婚嫁大事,关乎终身,是他耽误了人家姑娘。 他稍稍正色,眼睛望着谢以琼。 “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可在王府做你的世子妃,我也会给你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妾身明白了。”谢以琼复又点头,再次恳切:“世子放心。妾身只求在王府有一处安身之地,别的不敢奢求。” “只是今晚要委屈一下世子,歇在外间的软塌上罢。” 慢慢来,别着急,打草惊蛇了可不好,她劝说着自己。 赵瑾瑜:“……” —— 翌日天蒙蒙亮,芷柔便进来叫她去给公婆敬茶。 这是入府头一件大事,可不能耽误。 赵瑾瑜不见踪影,谢以琼微微挑眉,不甚在意,叫人来给她梳妆。 “姑娘,世子怎么能这样欺辱您?” 彩云面上挂着愤愤之色,“新婚之夜,却不和您洞房,这要传出去,您的脸面可怎么挂的住?等下见了王妃,您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定要让王妃为您做主!” 她一副气不过的模样,谢以琼从铜镜里瞥了她一眼,很轻易就看出了她挑拨离间的心思,这才第一天就按捺不住了? 第3章 中馈 她冷下脸。 “本世子妃与世子之间的事,岂有你一个奴婢打听的?再有下次,本世子妃拔了你的舌头。” 她扫了眼外间候着的几个王府的仆婢,音调提高,“传令下去,若有谁再敢多嘴多舌,挑弄是非,本世子妃不管你们是谁,什么来头,通通拔了舌头撵出去!” 众人周身一震,纷纷低头屈身称是,目光扫过彩云,彩云的脸色白的像纸,额上冷汗渗出。 芷柔白了她一眼,过去接手梳头,及至梳妆完毕,谢以琼来到正堂,向宁王夫妇敬茶,宁王很大方地给了一个厚荷包,轻轻一捏,手感软实,定是银票。 宁王妃则叫人端上来了一个紫檀木匣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整套鎏金嵌红宝头面,极为华丽富贵,谢以琼乖巧谢过。 敬茶完毕,宁王有朝务在身先行离开,留下她与王妃两人。 谢以琼聪明,温顺,又善于察言观色,没几句话就逗得王妃喜笑颜开。兼之早间听人禀报的新妇御下严厉的话,对这个儿媳更是喜欢,这样的儿媳妇才担得起王府世子妃地重担! 可惜就是门第差了些。 她拉着谢以琼坐到自己身边,亲昵地问她平时都爱玩些什么,读什么书,谢以琼都温柔答了。 不多时,一道高挑身影不等通报,便吊儿郎当地走进来,当头就坐,托着腮看婆媳俩。 王妃一看见他,脸色立马就落了下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大喜的日子你又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 她话音一顿,隐晦的看了眼谢以琼。 谢以琼坐在旁边,依旧低头敛眉。 王妃将“狐媚子”四个字给咽了回去,瞪眼骂道,“你已经成亲了,能不能懂点事!” 赵瑾瑜撇了撇嘴,也不拖沓,直接就道:“阿娘,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成了亲了,现在我总能把蘅儿纳进来了吧?” 大喜的日子跑的不见踪影,让新妇独个儿来敬茶,好不容易来了,一张口就是要把狐媚子纳入门。 王妃心头火起,怒道:“你是失心疯了不成?哪个要脸的人家会在成婚第二天就纳妾!你不要脸王府还要呢!” 还是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勾的她儿子团团转,王府的脸都丢尽了,王妃想想就恨不得把那个蘅儿和赵瑾瑜一起撕了。 “可您已经答应我,说只要我肯成亲,就再也不管我和蘅儿的事,您不会是要反悔吧?”赵瑾瑜毫不在意地反驳王妃,完全无视了谢以琼。 他想要蘅儿入门,与他厮守。 “你!”王妃被他气了个倒仰,胸口不断起伏,眼瞧着就要昏厥过去了。 谢以琼吓了一跳,赶忙奉上一杯茶,为她抚背顺气,好半天王妃才缓过来,指着赵瑾瑜怒喝。 “孽畜!纳她进门,你想都不要想!你也给我滚出去跪着!” 母子俩一个顶一个的,赵瑾瑜也不是个会低头的,站起来抄着手就出去跪下了,一副浪荡子模样。 有这么个儿子,王妃自觉丢脸,斜眼看她,只见谢以琼满脸关怀备至,丝毫没有新婚丈夫要纳妾的不满,更加心疼她。 “你别管他,他就是个混账!”她拉着谢以琼的手满脸慈爱,“你放心,天塌下来有娘顶着,你只管好好端坐着,别的事,娘自会解决!” 她说的杀气腾腾,一副立马就要去把“蘅儿”宰了的模样。 谢以琼讶异,宁王妃竟是这么个脾气?她看得出来,宁王妃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想把那个“蘅儿”杀之而后快,甚至对于痴迷她的自己亲儿子也很看不上眼,大太阳的让赵瑾瑜跪出去。 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谢以琼暗忖着。 “母妃莫气,身子要紧,日头毒辣,还是先让世子爷进来罢。”她柔柔劝说着。 从嫁进来那一刻就知道,她要宽容、大度、温顺体贴, 莫说是赵瑾瑜要纳个妾这种小事,就是他要纳一百个,她也得微笑着替他操持迎娶事宜,这是身为世家宗妇的必备品质。 “不行!就让那个孽畜跪着!好好清醒清醒!”王妃毫不犹豫的拒绝,拍拍她的手抚慰。 “我的儿,你既入了我赵家门,娘就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说得诚恳,谢以琼就顺势做出感动模样,拭了几滴泪才说道:“儿媳与世子爷新婚,却也看得出来世子爷真诚,心爱那女子,儿媳也敬佩,只是世子也直爽,母妃答应了世子爷让他纳妾又反悔,若世子爷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傻事,那就麻烦了。” 谢以琼先是搬出严重后果给王妃看,只见王妃果然担忧,又接着补充:“不若就依了世子爷,把那女子纳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世子爷若有什么冲动,也可劝解一二,母妃,您说呢?” 她真诚地望着王妃,一副依赖信任的模样。 上辈子赵瑾瑜和那女子私奔,直到她死,都没听说找回,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赵瑾瑜在,她才有地位! “这……”王妃略有些犹豫,她也是心疼自己儿子的,谢以琼的办法听起来确实很不错,只是人言可畏。 谢以琼细心观察,立马接着劝说:“如今新婚,立马将那女子接过来确实不妥,不如与世子爷商量一下,等过些日子,儿媳亲自出面遣官媒去那女子家里提亲,将她接回,便可皆大欢喜!” 她的贴心提议爱妃动摇了王妃的心,叹息一声,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摸。 “委屈你了,我的儿。” “儿媳不委屈。” 谢以琼乖顺卧在她怀中,被嬷嬷叫回来的赵瑾瑜神情散漫地进来了,见婆媳俩这个姿态,显然错愕。 王妃对自己的亲儿子毫无好脸色,横挑鼻子竖挑眼,没多久就把他轰走了,招手让人递上一个盒子道: “纵你乖巧,不觉得委屈,母妃也断没有忽视你的道理,这里是家中中馈的账簿和钥匙,今日起,便交给你了!” 她十分郑重,谢以琼这回是真惊讶了。 第4章 孽畜 新婚第二日,便被托付中馈,谢以琼不可谓不心动。 但她神色温顺,低声推辞:“儿媳新入府,又年纪轻,很多事都不明白,正是需要母妃教导的时候,岂能担此重担。” 宁王妃对她愈发满意,执意将中馈交到她的手里,不许她推辞,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说要带她去给老太妃请安。 路上宁王妃蹙眉道:“老太妃年纪大了,脾气也执拗,稍后你见了,谨慎一点……” 这话似乎有深意,但宁王妃没有多说,谢以琼也不好问,心头却提起几分机警。 到了正荣院,还没见到老太妃,谢以琼便先看见了另外两个人。 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坐在廊下,面色不佳,而赵瑾瑜围在她面前,柔声笑道:“母妃已经答应了我,蘅儿,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将你纳进门了。” 隔着山石,他们看不见谢以琼二人。赵瑾瑜满脸欣喜,卫蘅却没有那么高兴:“我爱慕世子,真心想与世子一生一世,可我却不愿做妾。” 谢以琼才知道原来赵瑾瑜的心上人原来就在这府上住着,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却听到旁边的宁王妃重重的哼了一声,满脸不虞,低声骂了一句: “小狐狸精!许她做妾,已是天大造化,她竟还敢肖想世子妃的位置不成?” 赵瑾瑜也愣了,“蘅儿?可你之前分明告诉我,只要我能说服母妃,你就愿意的。怎么现在……?” “世子知道我身份低微,又父母亡故。”卫蘅眼中泛着泪光,“那些世家贵女,谁不是性情骄纵,骄奢跋扈?我若入府做妾,又得世子疼爱,世子妃又岂能容我?我知道世子会保护我,可你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吗?” 被人编排,谢以琼挑了挑眉,她倒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宁王妃却恼了:“还没进门,就先在这诋毁主母,真叫她进了门,府里焉有安生日子过……” 她颤着手就要过去,谢以琼一把拦下了她:“母妃息怒。这是在老太妃的院子里,世子还在旁边呢,若是闹大了,怕是不好。” 重要的事,若是闹大,他们母子之情或许不会有什么嫌隙,怕就怕赵瑾瑜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王妃这才堪堪忍下,谁知赵瑾瑜见心上人落泪,心疼无比,顿时一通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个女人休了,然后堂堂正正的娶你过门。” 谢以琼拦着宁王妃的手一松。 休妻? 这王八蛋话说的还真是轻松啊。纵然她不喜欢赵瑾瑜,这桩婚事也非她所愿,可女子一旦被休,在这世上还焉有活路? 昨夜还说会给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呵! 她心头冒了火儿,宁王妃自然更是怒不可遏,风风火火的就冲了过去。 卫蘅被赵瑾瑜一通话哄的终于露出了笑脸,二人搂在一块,正是郎情妾意时,突然听得一声怒喝: “孽畜!” 二人皆是一抖,偏头一看,就见宁王妃满脸怒火,谢以琼温顺内敛的跟在她身后。 赵瑾瑜不妨方才的话被人听了去,连忙起身:“母妃。” 他扯了扯卫蘅的衣袖,示意她行礼。 卫蘅却一动不动,神色倨傲的昂着头。她的视线落到谢以琼脸上,眸中藏着讥锋,谢以琼柔和一笑,回望过去。 宁王妃愈发恼怒,“果真是乡野村妇,来了王府这么久,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竟还贪心不足,挑唆我儿公然休妻。似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合该打杀了事,也免了王府日后徒生风波。” 她话中杀意浓重,卫蘅似是被吓住了,往赵瑾瑜身后缩了缩,赵瑾瑜忙将人护在身后,“母妃!蘅儿胆子小,你吓她做什么?休妻……” 他觑了眼谢以琼。 谢以琼笑意温顺,将自己的那点火儿藏得很好,牙根却咬起来。他面色有了几分难堪,却还是梗着脖子道,“说要休妻,是儿子自己的想法,与蘅儿无关!” 宁王妃差点气了个倒仰,破口就要大骂,谢以琼连忙扶住她,柔声道:“母妃莫恼。世子至情至性,对卫姑娘情深似海,便是儿媳看了,都颇为感动,想要成全他们呢。” 宁王妃见她依旧好脾气,心头一梗,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赵瑾瑜眼睛却是一亮。 莫非这女人要主动跟他和离? 他若要休妻,心头终究有愧,若这女人主动和离,那就万事大吉。 谢以琼若知道他心头所想,必会将他骂的体无完肤。她看着卫蘅,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柔声问: “卫姑娘与世子两情相悦,我又怎好棒打鸳鸯。只是世子与我已然成婚,无可更改。却不知卫姑娘不愿入府为妾,如何好与世子长相厮守?” 卫蘅久久未语,谢以琼也不急,只漫不经心的笑,“还是说,卫姑娘想要的,其实是世子妃的位置?” 卫蘅面色一僵。 被数人盯着,她自然不能承认,只好低声道:“卫蘅不求名位,只求能与世子长相厮守。” 赵瑾瑜一脸感动。 “卫姑娘心志高洁,我甚为钦佩。” 谢以琼笑意吟吟的看向宁王妃,“母妃,卫姑娘虽是一个商女,身份末流,但做世子的妾室却也使得。先前您不是已经答应世子纳卫姑娘为妾,何不立刻将此事提上日程。也好叫世子高兴。”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宁王妃却被卫蘅惹恼,几欲反悔,但她想到了谢以琼先前的劝诫,只好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不甘不愿的点了头。 赵瑾瑜一脸喜悦,对谢以琼也有了几分感激。 谢以琼温和一笑。 重活一世,她自然能看得出来卫蘅的心机。她不像谢以瑶那么蠢,能把赵瑾瑜逼的和卫蘅私奔。她要在宁王府站稳脚跟,那赵瑾瑜这个世子必不可少,而让卫蘅入府,就能将赵瑾瑜也留在这儿。 卫蘅眼底却闪过一抹屈辱。 为人妾室,终究低人一等,加上这女人方才话中贬低她的身份,更是叫她心头恼恨,但数人的眼睛盯着,她只好低头,做出羞怯的模样。 “谢世子妃成全。” 第5章 入府为妾 老太妃尚未起身,几人只能在堂内等候。 赵瑾瑜和卫蘅眉来眼去,丝毫不顾及亲娘和正妻在场。宁王妃又气又恼,又不好责骂,只能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谢以琼倒是淡定的很。 约莫一炷香后,老太妃才姗姗来迟。谢以琼和宁王妃忙起身行礼,谁知老太妃竟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直坐下,笑着对赵瑾瑜和卫蘅招手: “来祖母这里坐。” 谢以琼讶异的挑眉,就见赵瑾瑜和卫蘅双双坐在老太妃身侧,软声笑语,其乐融融,完全无视了她和宁王妃两个人。 她想起之前宁王妃提点的话,顿时会意。 宁王府婆媳不和她素有耳闻,看来这老太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不然,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过看卫蘅这颇得她欢心模样,莫非这二人有什么渊源? 还是宁王妃低声为她解了惑:“先前老太妃上山拜佛,不幸遭遇了危险,是这卫蘅出现救了她,老太妃感恩,将人接进了府中。” 一开始她对卫蘅也颇有好感,一则救命之恩,二则卫蘅不求回报,是以以礼相待。谁知这姓卫的不知使了什么迷魂术,不仅迷了老太妃的心,还将她儿子勾的神魂颠倒,非她不娶,为此将整个王府闹的是鸡飞狗跳。 谢以琼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道,难怪宁王妃会这么火急火燎的为赵瑾瑜选亲,还不惜放低门第。 膝盖发酸,她微微拧眉。但老太妃不叫起,她只能一只屈膝。 宁王妃却清楚老太妃看似是在针对新妇,实际上是在对自己表达不满,忍着气道:“母亲,琼儿正向您请安呢。” 笑声戛然而止。 老太妃冷眼扫过谢以琼,冷笑着看着宁王妃,“听说早间你罚了瑾儿的跪。到底是你亲生的,你这当娘的心也太狠了些!” 宁王妃心头一梗,却没有为自己辩解,忍耐道:“母亲,瑾儿荒唐,儿媳才罚了他。今日儿媳带新妇来,是要向您敬茶的。” 谢以琼顺势直起身子,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膝盖,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奉到了老太妃面前:“祖母,请用茶。” 老太妃却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依旧将火气儿对准了宁王妃:“荒唐?哼哼,瑾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又一向孝顺。他统共也就这么一个心尖尖上的人,你都不肯应了他,蘅儿难道不好?依我看,她比那些世家贵女好了不知多少倍!” 宁王妃气的心梗。为着赵瑾瑜和卫蘅,她和老太妃不知针锋相对了多少次,她知道这桩婚事老太妃心有不满,却没想到她竟这么扯新妇的脸! 被指着鼻子当头骂的谢以琼倒是淡定,她将茶盏往旁边一摞,抬起头盯着老太妃笑道: “祖母这话就差了。世子乃母妃亲生,母妃怎会不心疼。先前已经应许了世子纳卫姑娘进门做妾,世子高兴的跟什么一样。” 她含笑看向赵瑾瑜,“世子,是也不是?” 赵瑾瑜点了点头,也看不过祖母对母亲的态度,“阿娘最是疼我,已经应了我和蘅儿的事了。” 老太妃却是怒了:“做妾?蘅儿对王府可是有救命之恩!怎么能让人做妾?这事你们也做得出来!” 妾是什么? 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真论起来还是奴才! 宁王妃几欲反唇相对,妾怎么了?王府世子的妾还算是抬举卫蘅这个商女了! 谢以琼拦下了她。她温敛笑道:“祖母,妾也有良贱之分,卫姑娘进门,必然是良妾,再加上世子对卫姑娘一片真情,定然不会委屈了她。若是祖母犹嫌不足,来日卫姑娘生了孩子,也可记在我的名下,做这王府嫡子,如何?” 赵瑾瑜没想到她竟然说这样的话,一时心虚复杂难言。 谢以琼温顺一笑,“况且,祖母,入府为妾,卫姑娘也是应了的。” 老太妃愕然的看向卫蘅,目带询问。 卫蘅深深觉得谢以琼这个人心怀不轨,这般殷勤的让她进王府的门,必然有什么阴谋,但碍于场合,却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是。太妃。” 老太妃哑了半晌,一句话也吐不出来,最后只得悻悻然的说自己头疼,让他们都散了。 谢以琼恭顺的跟在宁王妃身后,出了正荣堂。 正欲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回过头,正撞上了卫蘅嫉恨的目光。 * “姑娘,到了。” 车帘被掀开,谢以琼下了马车,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瑞芙居”三个大字。 母亲临终前给她留下了一笔庞大的嫁妆,可惜大多落到了陆氏的手里。而眼前生意红火的胭脂铺,被她的心腹瞒下,才免遭陆氏染指。 不然,前世凭她那点可怜的嫁妆,她如何帮助李峥在官场上周璇? “哟,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以琼刚刚进去,正要去查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偏过了头。 谢以瑶穿红戴绿,打扮的花枝招展,神色高傲,而她身边身段高挑的男子,不是李峥又是何人? 再见到这个阴狠薄凉的男人,想起前世自己惨死的情状,谢以琼心中恨意翻腾,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直到将掌心掐出血来,才堪堪忍下。 谢以瑶挽着李峥的胳膊,款款上前来,笑意吟吟的:“姐姐也来买胭脂水粉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姐夫没有陪你一块来吗?” 谢以琼并没有告诉她这胭脂铺子就是自己的,只淡笑道:“夫君事忙,买胭脂这种小事,何须人陪?” “事忙?”谢以瑶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刚刚新婚,哪有什么事要忙呢?怕是姐夫被别的什么人缠住了脚,才让姐姐孤身一人?” 她含羞看着李峥,像是在和人炫耀一般,“夫君刚刚升迁,也正是忙的时候,我说缺了些胭脂水粉,便陪我一起出门来买。姐夫对姐姐,怕是不怎么上心啊。” 第6章 铺子 瞧着谢以瑶那耀武扬威的模样,谢以琼身后的芷柔便忍不住了,正欲上前与她说道说道,却被谢以琼拦住。 她不解地看向自家主子,谢以琼抬手拍了拍她示意噤声。 “妹妹实在是好福气,得了个这般贴心的如意郎君,姐姐也羡慕不已,想必妹夫定会为了美人一笑掷千金罢。” 谢以琼并不会为了这种挑衅而气恼,反倒是温和笑着对着二人说道。 毕竟她前世的下场就是谢以瑶今生的孽,她又怎么会真的羡慕? 瞧着谢以琼并不生气,谢以瑶觉得自个儿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生气。 她一把挽住身旁李峥的手臂,眼神带着几分倨傲看向谢以琼,“那是自然,夫君定是会为我尽心尽力的。” 但她没瞧见李峥已经有些阴沉的脸色了。 这李峥虽已拜入宰相门下,可到底只是个进士,如今一官半职都没有,别说是俸禄,就连个家底也没有。 “走啊,夫君。” 谢以瑶准备拉着李峥进去,却没想到李峥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这里都是姑娘家家的玩意,我一个人大男人进去不便,你自个进去挑选便是。” 李峥暗暗掂了掂没什么重量的钱袋,对着谢以瑶皱着眉头说道。 谢以瑶没想到李峥会变卦,美目圆睁,那她岂不是要在谢以琼那贱人眼前丢人? 而一旁的谢以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芷柔见自家姑娘一句话就让谢以瑶和李峥起矛盾,顿时崇拜地看着她。 “我不管,李峥,你今日必须给我买首饰!” 谢以瑶在家被贺芳和老夫人娇纵惯了,以为李峥家境低微,定是会对她百依百顺的,没曾想现在就与她唱反调了。 她这么一闹,那街边的路人,和首饰铺里的姑娘们纷纷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谢以琼转过头与芷柔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二人不约而同地进了铺子,远离这场争斗。 而这对新婚夫妇却已经在门外吵开了。 李峥脸皮薄,又极度自卑,众人这般目光在他看来就像灼热的火星子。 而他的妻子却仍然不依不饶地扯着他要那些贵得离谱的玩意儿。 “谢以瑶!你怎么如此败家?” 他抬手就给了谢以瑶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给娇娇儿谢以瑶给打懵了。 “你,你居然打我?” 谢以瑶哪里是个省油的灯,立马扑上去与李峥厮打在一块,长长的指甲抓得李峥脸上一道道的红印子。 众人瞧着这滑稽景象纷纷偷笑起来,胭脂铺里的谢以琼瞧这模样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娇俏。 芷柔更是觉得大快人心,对着店铺门口啐了一口,“呸!狗咬狗。” 李峥觉着丢尽了脸面,一把挥开谢以瑶的手臂,拿着衣袖挡住自己脸上的红痕,仓惶离去。 谢以瑶见他跑走,又瞧见众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模样,再转头一瞧谢以琼气定神闲地坐在铺子里对着她莞尔一笑。 这下把谢以瑶气得不轻,小脸青一阵白一阵,一跺脚也哭着跑开了。 “哼,可算是走了。” 芷柔对着谢以瑶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而后转身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 “世子妃真是厉害,不过一句话便让他们丑相毕露。” 说完,她还兴奋地挥了挥拳。 谢以琼缓缓放下茶盏,勾唇一笑,“不过是稍稍挑破一点他们的矛盾,没曾想他们自己便跳起脚来,也怪不得我了。” 她抬眸对着芷柔温柔一笑,抬手起身,芷柔连忙去扶。 “方才堂屋的掌柜来禀报,账目早已准备好,就等着世子妃前去查看了。” 这胭脂铺的账目是一个月一报,谢以琼这个月大婚,查账一事便也耽搁了,今日可得好好瞧瞧。 她正提了衣裙准备进去,却没曾想身后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蘅儿,我马上就要娶你过门,可得给你好好置办一番。” “世子待我如此上心,日后我便可与世子相守终身。” 谢以琼都不用转头,就知道身后是情浓蜜意的卫蘅与赵瑾瑜。 “世子妃,咱们快走吧。” 芷柔担心谢以琼瞧见这二人卿卿我我会伤心,但却没想到谢以琼听见这二人的声音眼睛一亮,立马转身迎了上去。 “妾身拜见世子爷。” 谢以琼迈步上前,盈盈一拜,规矩礼仪一样不差。 赵瑾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以琼,想着自己是带着心爱之人来买水粉胭脂,却不陪着新婚燕尔的谢以琼。 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心虚。 而卫蘅也暗自讶异谢以琼怎么会在这,但她很快便摆出一副贴心的模样。 “原来世子妃也在这里,不如我先行离开,世子爷陪着世子妃便好。” 说完,卫蘅就打算假装伤心离开,让赵瑾瑜迁怒于谢以琼。 但谢以琼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卫蘅的手腕,笑盈盈地说道。 “卫姑娘这是什么话?不久世子爷便要纳你入门,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还要称你一声妹妹,妹妹这话岂不是与我生疏了。” 这话让卫蘅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还是谢以琼“提议”她入王府的门。 赵瑾瑜也反应过来,看着谢以琼这善解人意的模样,还以为是卫蘅误会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蘅儿,世子妃也是好心,你就不用闹小脾气了。” 听到这话,卫蘅一惊,赵瑾瑜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说自己闹脾气,若是从前他必定是向着自己的。 可瞧着谢以琼这宽宏大度的模样,要是自己真质问起来,不就显得她卫蘅不明事理了? 想到这里,卫蘅便转身依偎在赵瑾瑜怀里,带着几分娇羞说道。 “蘅儿有几分女儿家脾性,都是世子爷惯的,如今倒怪起我来了。” 她就不信这样不能激起谢以琼的嫉妒。 但没想到谢以琼却握着手帕捂在胸口,双眸含泪,“瞧着世子爷与妹妹如此相爱,我也羡慕不已了。” 谢以琼这话尽显羡慕之意,美目之中半无妒忌之色。 “我与世子自然是佳偶天成。” 第7章 珍珠粉 谢以琼这话尽显羡慕之意,美目之中半无妒忌之色。 “我与世子自然是佳偶天成” 卫蘅却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但她不知道的是身边的赵瑾瑜开始同情谢以琼。 毕竟卫蘅与谢以琼都是同龄的小女子,卫蘅可以与他相爱厮守,谢以琼却只能眼睁睁瞧着夫君与她人相爱,一退再退。 “世子,你在想什么?” 卫蘅见赵瑾瑜望着谢以琼久久不出声,有些不悦地问道。 “没什么,蘅儿。” 赵瑾瑜赶忙收回目光,但脑海里忍不住浮现方才谢以琼双眸含泪,泫然欲泣的模样。 奇怪,他的注意力似乎被这个女人分走了不少。 而谢以琼微微转过头假装拭泪,实际上眼泪早就干了,刚才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 “世子爷,妹妹,既然是给妹妹置办东西,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谢以琼急着想去查账,并不在乎赵瑾瑜给卫蘅买什么好东西。 但卫蘅明显会错了意,以为谢以琼伤心不忍看见他们俩恩爱要躲开,便上前假装亲昵地挽住了谢以琼的手臂。 “姐姐方才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呢,如今急着要走,是不是还是心里不接纳妹妹?” 卫蘅想将谢以琼架在高处烤,但谢以琼却也不是个愚笨的。 “妹妹说笑了,只是怕打扰世子爷给妹妹挑胭脂水粉,这不就是姐姐的过错了?” 谢以琼缓缓说道,云锦织就的帕子柔柔地搭在卫蘅的手臂上,仿佛二人十分要好一般。 赵瑾瑜看着二人这般“要好”,心里高兴得不行,以为自己后院和谐。 见谢以琼不上当,卫蘅咬了咬牙,脸上却摆着笑,“世子一个大男人懂什么胭脂水粉,不如姐姐给妹妹挑选,妹妹相信姐姐的眼光必定不错。” 这话倒是能让赵瑾瑜插上嘴了,“正是,既然碰巧遇上了,世子妃便给蘅儿挑些好用的,顺便也给世子妃买些当做谢礼了。” 谢以琼本来还想拒绝,听到二人这般说,便也不再推辞。 反正这是她的铺子,多来点像赵瑾瑜这种人傻钱多的客人,她还巴不得呢。 “那妾身恭谨不如从命了。” 谢以琼敛着眉眼,温顺地应了下来。 主母亲自给妾室挑选闺阁之物,那是鲜少之事,卫蘅瞧着她这模样,心里更加得意。 就算是世子妃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她卫蘅做事。 只见谢以琼来到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伸出水葱似的指甲拿起一罐子珍珠粉,递给了卫蘅。 “这是南洋新进的珍珠粉,用此粉敷面,定能让妹妹的脸肤如凝脂。” 谢以琼耐心地介绍着,不是她大度到要让卫蘅焕发光彩,而是这珍珠粉贵得骇人,要二十两银子才得这么一小罐。 这一小罐敷面却只能用个几天,若不是富贵人家哪里买的起。 不过有赵瑾瑜和卫蘅这两个冤大头在,这珍珠粉必然不愁卖的。 想到自己小金库要进不少银子,谢以琼恨不得帮卫蘅敷上这粉。 果不其然,卫蘅拿近手里瞧了瞧,又用木片拨了些涂在手背上,效果果然不错,还有些许茉莉花的香气。 “这东西果然不错,姐姐倒是识货,难怪脸上如此光彩动人,想必这昂贵的珍珠粉定是用了不少。” 卫蘅这话里有话,谢家不过区区四品官,哪里来的钱给一个不受宠的谢以琼用珍珠粉,定是贪污受贿才能如此。 听到这话,谢以琼沉默了一瞬,卫蘅见她没说话,得意地瞧了她几眼。 没曾想谢以琼的眼眶却红了,抿着红唇,赵瑾瑜也注意到了这动静,赶过来查看。 “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 赵瑾瑜只是简单询问,卫蘅却误以为他在责怪自己将谢以琼惹哭,便恶人先告状一般靠在他怀里垂眸委屈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姐姐,姐姐竟然这般伤心,看来妹妹还是不适合在这里,呜呜呜…” 卫蘅正要演一出窦娥冤,不曾想谢以琼却说道。 “不,不是妹妹的原因,只是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珍珠粉,从前在府中只见过二妹用过,珍珠粉昂贵,我又怎么舍得用呢?” 谢以琼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波光流涟,瞧着便让人心疼。 一个不受宠的女子在后院里忍气吞声的模样,一下便在赵瑾瑜的脑海里勾勒出来。 即便他不喜谢以琼,可人心是肉长的,他对谢以琼也忍不住多了几分同情。 在装可怜这方面败下阵来的卫蘅仍然不甘心,她装不过谢以琼,便只能让谢以琼瞧瞧她与世子是如何相爱的。 好让谢以琼彻底死心,世子妃的位置迟早是她卫蘅的。 “世子爷,我想把这些珍珠粉都买下来好吗?” 卫蘅转过头,将赵瑾瑜的注意力又全部引走,她拉着赵瑾瑜的衣袖,亲昵地向他撒娇说道。 “好,都依你,店家,这些珍珠粉我都要了!” 赵瑾瑜豪气地朝着胭脂铺里的掌柜一挥手,立马有伙计将这些珍珠粉全部拿下来仔细打包着。 谢以琼见到这番景象,心里都乐开花了,这些死贵的珍珠粉终于卖出去了,不然一直堆积在店里她都要亏了。 而卫蘅瞧着谢以琼正在发呆,还以为她在羡慕自己,便抬手将碎发拢在耳后,眼里带着一丝倨傲对着她说道。 “姐姐,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喜欢这些珍珠粉,过几天便是我与世子大婚,可能不能分给你一些了。” 这话说得没得让人恶心,方才那些珍珠粉少说就有三十罐,再过一两个月便是纳妾礼,就算卫蘅天天拿它们擦全身都是用不完的。 谢以琼却丝毫不恼,勾唇笑了笑,“妹妹喜欢,世子大方,我不用珍珠粉又何妨,只要妹妹与世子相亲相爱,我便放心了。” 赵瑾瑜听到这话,有几分懊恼方才没有留几罐给谢以琼,但他既然答应了卫蘅,还是现紧着卫蘅要紧。 至于珍珠粉,日后有空再补给谢以琼也行,更何况宁王妃对谢以琼这样好,谢以琼也不缺什么。 第8章 东家 敷面的买完了,卫蘅便拉着赵瑾瑜又买胭脂又买头油,只要是谢以琼瞧上的好东西,卫蘅便全让赵瑾瑜买下来。 “蘅儿即将进王府的门,不得不多买些胭脂水粉备着些,姐姐不会怪妹妹没给姐姐留吧?” 卫蘅扯着赵瑾瑜的衣袖,假意与谢以琼道歉,实际是是对着赵瑾瑜说这些话。 果不其然,赵瑾瑜担心谢以琼会刁难卫蘅,皱着眉正要为卫蘅说话。 没想到谢以琼却笑颜如花地上前拍了拍卫蘅的手背,“哪里哪里,妹妹多备着些是应该的,王府家大业大,世子出手阔绰,我怎么会有意见,为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这般心胸宽广,赵瑾瑜不禁又高看了谢以琼几眼,这女子似乎跟那些只知争风吃醋的女子完全不同,竟然有如此气度。 而卫蘅更是没想到谢以琼脾气这样好,她这般挑衅都没什么反应,想必定是个软柿子。 “也是了,姐姐嫁入王府,自然与从前的苦日子不同,不过妹妹还是要劝诫姐姐一句,就算过上富贵日子,也要知道节俭,手里头若是没什么银子,可如何傍身啊?” 卫蘅见左右气不过谢以琼,便拿谢以琼的清贫说事。 谢以琼今日出门还穿着从前谢府里给的衣裳,淡雅清丽,就是太素了些,瞧着就不像世子妃。 而被阴阳怪气的谢以琼却在心里默数着今日自己从二人身上薅了多少钱,完全没有注意到卫蘅说了什么。 卫蘅见谢以琼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堵住了,便又洋洋得意说道。 “姐姐应该像妹妹一样,自己手里握着些资产才是,不然只能在深宅大院里仰仗他人,那才可怜。” 她这话假意是劝解谢以琼,实际上是讽刺她没有什么产业,如今只能靠王府。 卫蘅觉得自己与谢以琼这种靠夫君的女人是比不上她的,虽然她是商贾之女,可在京郊有自己的铺子,自然比两手空空的谢以琼要好的多。 而反应过来的谢以琼却没有说什么,走上前对着掌柜的说道,“方才世子给的银票在哪?” 掌柜见是谢以琼,便赶忙双手将刚刚收的银票递给了谢以琼,谢以琼对折一下直接塞进了衣袖里。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直接看愣了卫蘅与赵瑾瑜。 “姐姐,你怎么能拿别人的钱呢?就算你再缺钱,也不应该为难店家啊,还给他们吧。” 卫蘅以为谢以琼穷疯了,便假装好心地劝导谢以琼说道。 赵瑾瑜也皱着眉头,觉得谢以琼这般行为实在是掉价,他皱着剑眉,正要呵斥谢以琼。 但没想到下一刻掌柜却开口道,“东家,方才世子给的银票都在那里了,还有这个月的账没有给您瞧过呢。” 东家?! 卫蘅瞪大双眸看向安然自得的谢以琼,一下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居然还劝诫谢以琼要有自己的产业。 她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张了又张,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 “你是这里的东家?” 赵瑾瑜有几分惊讶,他还以为像谢以琼这种循规蹈矩的女人是一辈子也不会与外头的人打交道的,更何况是抛头露面做生意。 “只是一点小产业,让世子与妹妹见笑了,今日世子与妹妹如此捧场我的生意,我真是感激不尽,日后还要世子与妹妹多多照顾小店的生意才是。” 谢以琼谦逊地拂着衣袖说道,没有半分炫耀之意。 卫蘅反应过来却咬牙切齿,谢以琼方才是故意让她出丑的罢,明明是胭脂铺的东家,却假意自己清寒出身。 想到这里,卫蘅不禁瞪向谢以琼,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谢以琼却认真地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妹妹,可是眼睛不舒服?姐姐这里还有些许清目醒神的菊花茶,可要来一些,不贵,只要一两一壶。” 这话险些让卫蘅失态,她勉强稳住心神,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不必了,姐姐。” 谢以琼懒得理会她,纤细的手指往衣袖了一握,摸着轻飘飘的银票,心里却是十足地踏实。 “待会儿我还要查账,就不留妹妹和世子爷喝茶了,芷柔,送客。” 谢以琼温柔和气地对着二人说道,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于是赵瑾瑜和卫蘅的身后便跟着大包小包的仆从们,这些都是卫蘅自以为从谢以琼手里抢来的东西。 实际上只是谢以琼铺子里卖不出去的存货。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谢以琼愉快地哼了一会儿小曲,芷柔走回来对着谢以琼兴奋地说道。 “世子妃真厉害,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芷柔忠心耿耿,是最见不得谢以琼受委屈的。 瞧着她这模样,谢以琼粲然一笑,容颜温婉可人,“别人如何与我们无关,事事能自己如意便好。” “世子妃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芷柔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谢以琼心中一惊,将手帕挡住些许芷柔探究的眼神,笑着回道。 “不过是人长大了心境转变,我也总不能事事都让人拿捏。” 这话倒是让芷柔放心了些,她的小姐还是那个小姐,只不过更厉害了些。 随后谢以琼和芷柔随掌柜一齐去了后院,掌柜将这两个月的账目呈上,谢以琼细细地翻看着。 “不错,这几月的盈利是越来越多,你们都好好干,日后工钱还会再涨。” 前世当过十几年的主母,谢以琼的面容已然有几分不怒自威,掌柜与伙计也不敢轻看了这个小东家,连连应下。 忙完店铺的事情,谢以琼便打道回府,她与这些个人周旋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吩咐芷柔放了浴汤,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不曾想正荣院那边的李嬷嬷来了,正要松懈下来的谢以琼连忙挺直了腰板。 这李嬷嬷是老太妃眼前伺候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李嬷嬷来了,芷柔,赐座倒茶。” 谢以琼轻轻一挥手,示意李嬷嬷坐下。 但李嬷嬷却没给谢以琼什么好脸色,她的态度便代表着老太妃的意思。 “世子妃的茶水,老奴是受不起,老太妃有要事找您,您还是随老奴去正荣院一趟。” 第9章 规矩 见李嬷嬷这般态度,芷柔自然有些不喜她这样对待自家主子。 但谢以琼却脸色平淡,甚至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想必嬷嬷日日为祖母劳累,自然是没时间喝我的茶水,也罢。” 她对着底下的仆从轻轻一挥手,他们便将茶水与席座撤去。 既然李嬷嬷不肯给她面子,她也没必要给李嬷嬷什么好脸色瞧。 “祖母这次唤我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以琼安然坐在上位,接过芷柔准备的降火菊花茶,浅喝一口看向站着的李嬷嬷。 李嬷嬷没想到谢以琼还真的不让她坐也不给她茶喝,就让她这样站着回话。 她脸色有些许不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刚才是她自己拒绝的谢以琼。 “老太妃找世子妃自然有要事,世子妃还是赶紧随老奴去正荣院一趟,以免让老太妃久等,若是老太妃生气,世子妃可担当得起?” 这李嬷嬷是老太妃身边的老人了,王府里的不少人都看在老太妃的面子上捧着她。 她以为谢以琼这种没有恩宠的女人,自然也会对她奉承。 但谢以琼知晓这老货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只见她悠悠放下茶盏,用手帕压了压唇角,笑着说道,“嬷嬷这就言重了,我自入门以来便听闻祖母待人宽厚,怎会因为我问了嬷嬷几句话,就耽误了时辰而怪罪与我?” 谢以琼的眉眼里流转着不易察觉的锋利光芒,看向李嬷嬷的眼里带着几分威压之势。 “倒是嬷嬷口口声声说祖母会生气,难道嬷嬷年事已高糊涂了,竟然觉着自己可以代替祖母斥责与我?” 她字字铿锵有力,一句句说得李嬷嬷双股打颤。 谢以琼朝她飞去一记眼刀,李嬷嬷便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世子妃息怒,是老奴糊涂了,还望世子妃看在老奴多年侍奉老太妃的功劳上,饶了老奴吧。” 李嬷嬷虽然惧怕,但还是认为自己可以依靠老太妃免去责罚。 更何况谢以琼不过刚刚入门,倘若真的责罚她,一定会被扣上不孝的罪名。 “嬷嬷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怪罪于嬷嬷,只是在我这里糊涂几时不打紧,在祖母面前可千万不能糊涂了,若是不能侍奉好祖母,我也是会时时忧心的。” 谢以琼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将跪在面前的李嬷嬷扶起来,温和地笑着说道,仿佛从来没有因为李嬷嬷的不敬而生气。 李嬷嬷瞧着她这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暗自吃惊这世子妃绝不是什么任人宰割之辈,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更加小心应对。 “世子妃教诲的是,老奴日后定会更加小心伺候老太妃,不让世子妃忧心。” 李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头说道,与方才进来时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完全不同。 见到她这般转变,跟在谢以琼身后的芷柔也懂了其中道理,不再轻易开口,而是看向谢以琼。 谢以琼见驯服了这个老货,便理了理衣袖和妆容,跟着李嬷嬷去了正荣院的大门。 还没有踏进去呢,就听见了里头传来了一阵阵欢声笑语,里头真是好不热闹。 谢以琼一下就听出来是老太妃和卫蘅的声音。 她们倒是祖孙情深,一天到晚似乎有聊不完的话一般。 李嬷嬷对着廊下的谢以琼福了福身子,让她稍等片刻,自己进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里头的欢声笑语便消停下来,传来了老太妃十分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得了准许,谢以琼便在芷柔的搀扶下,缓步走进了正院里屋。 果不其然,一进门便瞧见了卫蘅,她脸上还挂着今日被戏耍的愤恨。 谢以琼却不以为然,还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压根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 而老太妃靠在美人榻上,手肘靠着金丝软枕,一双浑浊的双眸半眯着打量眼前规规矩矩的谢以琼。 “倒是个规矩的孩子,过来,我有话吩咐你。” 她对着谢以琼招了招手,谢以琼便迈着步子,温顺地跪在了榻下。 “祖母请讲。” 谢以琼微微伏下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没想到老太妃竟然伸出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好孩子,莫跪着了,这里都是一家人,不必讲究那些繁缛礼节。” 老太妃笑眯眯地说着,看着便一副慈祥和气的长辈模样。 但谢以琼却没有掉以轻心,她知道老太妃对她这般态度转变定是有求于她。 一旁的卫蘅瞧着老太妃对谢以琼态度这般好,心里又多了几分妒忌,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 谢以琼顺着老太妃的手站起来,没有露出感动的模样,反倒是轻轻笑着说道。 “天子脚下,又是王府之中,规矩礼节是必然的,孙媳知晓祖母心疼我,但家中父母时时刻刻都让我牢记,不能忘记了规矩。”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都让老太妃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进行下去。 而卫蘅见老太妃迟迟不引入正题,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姐姐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凡事都讲究规矩,我便从小到大野惯了,哪里学得来这些繁琐的玩意,在老太妃跟前只想尽一尽孝道,便讲不了这些规矩了。” 她这话假意是说自己不懂规矩,实际上是炫耀自己与老太妃关系不一般,而谢以琼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亲密。 老太妃听着卫蘅的话,稍稍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卫蘅这话似乎有些不对,但毕竟卫蘅才是她心目中的孙媳,她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见卫蘅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的模样,谢以琼却不生气,心里只觉得好笑。 前世与深宅大院众多女人周旋纠缠,卫蘅这种都算是道行浅的了。 “妹妹与祖母宛若亲生祖孙,我自然是羡慕的,不过妹妹这样冰雪聪明,想必在王府这样极其讲究的门第里,也一定会极快学会规矩礼仪,是吧妹妹?” 谢以琼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淡笑,三言两语便将卫蘅打发了。 第10章 操持婚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卫蘅哪里还敢再多言语,只讪笑着退了回去,顺势依偎在老太妃的膝前撒娇地说道。 “太妃,蘅儿愚笨,不如姐姐从小便耳濡目染这些规矩礼仪,倘若蘅儿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太妃莫要怪罪蘅儿。” 卫蘅向来是会讨太妃欢心的,太妃被她这样一说,自然眉开眼笑地去摸她的脸颊,“我的儿,不必忧心,我自然会护着你,谁敢说你的不是便是跟我不过去。” 听到这般“深情”的对话,谢以琼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一声冷笑,这不就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吗? 但这哪里难得住她? 只见谢以琼缓缓抬起脸庞,对着二人莞尔一笑,又在太妃眼皮子底下伸手握住卫蘅的素手。 “妹妹何必忧心,万事有我,我虽不能说礼仪比得上宫里的嬷嬷,但家中祖母曾在宫中侍奉过,谢家子女皆按照宫中礼仪而生活,妹妹的礼仪就由我来教导可好?” 听到这话,卫蘅心里苦不堪言,宫中规矩森严,她又散漫惯了,若是日后都要这般端着过日子,岂不是不用活了。 正当她想法子拒绝时,一旁的老太妃听到这话却两眼冒光地握住了谢以琼的手。 “没曾想谢家家规竟如此森严,难怪教出来的女儿这样落落大方,想必有琼儿教导蘅儿规矩,那是极好的。” 老太妃的态度这般转变完全在谢以琼的意料之中,她方才是故意提起谢家祖母在宫中侍奉过。 毕竟已经仙鹤的先王曾差一步登上皇位,而老太妃也鲜少步入宫廷之中,对于皇宫生活那是心心念念地向往。 如今有个学过皇家礼仪的谢以琼,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 但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卫蘅见老太妃这样喜欢谢以琼,心中对老太妃都起了些怨怼之心,只不过不敢表现出来。 随后几人寒暄几句,老太妃终于扯入了正题。 “琼儿啊,不久就是蘅儿进门的日子,这婚礼之事,我与王妃都不好参与,毕竟如今的中馈大权已经交付与你,就由你来一手操办此事可好?” 老太妃年迈已不能掌管王府后院之事,而宁王妃看不惯卫蘅,定是会处处严厉苛刻。 卫蘅和老太妃这么一商量,就决定让初出茅庐的谢以琼来操持婚礼此事。 一来谢以琼不敢过多刁难卫蘅,二来他们认为她对管家之事并不熟稔,倘若婚礼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大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谢以琼的身上。 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谢以琼自然也猜到了他们的用意,便面露难色地对着老太妃福了福身子说道。 “祖母之托,琼儿不敢不受,但琼儿才接过管家大权,事事还需母亲与祖母指点,若是我一人操持婚礼此事,考虑不周恐怕会让妹妹受了委屈,不如母亲来操持此事,我从中辅助可好?”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仍是老太妃都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而卫蘅见老太妃不张口,急性子又犯了,抢先开口道,“姐姐如此懂规矩,自然可以将此事办好,宁王妃为王府操持已久,不如让她好生歇息着,姐姐来操持便行。” 卫蘅的话就没有谢以琼这般讲规矩了,要是宁王妃在场定会气得跳脚起来收拾她。 果不其然,老太妃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卫蘅,也有些理解了宁王妃为什么看不惯这孩子,却对谢以琼这般放心信任。 “这……” 谢以琼并没有直接接过话头,而是聪明地将选择权交给了老太妃。 “依祖母的意思,您是想怎么办呢?” 见谢以琼与卫蘅都看向她,等她拿主意,老太妃顿时觉得头大。 “罢了,宁王妃太过于劳累,此事就由琼儿你全权负责吧。” 她对着谢以琼摆了摆手,仿佛将一个烫手山芋丢了出去。 但谢以琼却迎难而上,将烫手山芋稳稳地接住了。 “既然祖母这般信任琼儿,那琼儿不得不接下此事,不过琼儿还年轻,人微言轻,倘若有什么难事,可否来问祖母的意见?” 谢以琼早就心中有了对策,就等着老太妃与卫蘅齐齐跳入她精心准备的坑中。 老太妃见她应承下来,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么多,赶忙应着道,“那是自然,有事你尽管找李嬷嬷来告诉我,天色不早,我也乏了,你们快些去歇息吧。” 既然下了赶客的意思,谢以琼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福了福身子,乖顺地说道。 “那琼儿便先行退下了,日后有空便来看望祖母。” 随后谢以琼便带着芷柔转身离开。 但卫蘅仍然不满足,她并没有看见老太妃眼里的疲惫,而是没规矩地上前挽住老太妃的手腕撒娇道。 “太妃,方才您怎么对她那么好啊,我都……” “蘅儿!”老太妃转头轻声呵斥了她,对于她这般穷追不舍的模样有几分生气,老太妃今日已经无再多精力去管她。 更何况已经按照卫蘅的想法让谢以琼去操持婚礼之事,好让她免受宁王妃管教之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得寸进尺。 想到方才谢以琼那乖巧温顺的模样,老太妃甚至觉着应该也让卫蘅好好学一学规矩了。 卫蘅没想到老太妃居然会对她这般态度,心中气愤不已,但面上却摆出一副伤心模样。 “蘅儿知错了,太妃莫要生气伤了身子,蘅儿只是在害怕太妃会喜欢姐姐那样的孙媳,而忘记还有一个蘅儿,蘅儿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王府,呜呜……” 卫蘅跪在老太妃脚下,手指揪着老太妃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见她这般模样,又想起卫蘅的救命之恩,老太妃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 毕竟卫蘅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心目之中一直属意的世子妃人选。 加上卫蘅身世可怜,与清流高门出来的谢以琼自然是不一样的。 老太妃心中的天平又朝着卫蘅倾斜过去,但她也已经记住了谢以琼的规矩与乖巧。 第11章 诗经 谢以琼和芷柔回到了自己的青竹园,这是赵瑾瑜给谢以琼分的一处院子,与他的晏如阁相近。 原本谢以琼应该与赵瑾瑜一同住在青竹园中,但赵瑾瑜坚持要为卫蘅守身如玉,除了大婚那日,他一点都不想踏入青竹园。 坐在园中的石凳上,谢以琼轻摇团扇,看向晏如阁上微弱的灯光。 赵瑾瑜虽性子散漫了些,但读书上却是用功的,与宁王都是天资聪颖之人。 谢以琼前世时便知晓赵瑾瑜在与谢以瑶大婚过后便在秋闱考试中一举中第,而后又不断地向上考取功名。 虽赵瑾瑜完全可以世袭封阴,但他却不肯依靠父辈的荣耀,决心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而就在赵瑾瑜即将殿试后,就在宁王妃与谢以瑶的逼迫下,带着卫蘅私奔,不知所踪了。 这一世没有他人的逼迫,谢以琼倒是好奇以赵瑾瑜的学识,他能站在多高的位置? “芷柔,吩咐小厨房准备一碗参汤,我待会儿便端给世子喝。” 谢以琼将团扇放下,对着身后的芷柔轻声吩咐道。 芷柔有几分不解,世子不喜自家主子靠近,为何主子还要送去参汤。 但这几日的经历告诉她,主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是。” 芷柔福了福身子退下,转头去小厨房吩咐起来。 良久,谢以琼端着参汤缓步上了晏如阁,轻轻敲响了木门。 “谁?” 赵瑾瑜正在背诵课文,听见声响,警惕问道。 “世子爷,是妾身。” 谢以琼温和地应着,端着参汤的手纹丝不动。 “你来做什么?不准上来打扰我,我不想见你。” 赵瑾瑜不耐烦地说道,本来他背课文就烦躁,听到谢以琼的声音自然更是不耐。 “世子爷莫要误会了,妾身只是瞧着晏如阁的灯光未灭,世子爷熬夜用功必然伤身,妾身想着参汤补身,便送来,只要世子爷收下参汤,妾身就离开。” 谢以琼不卑不亢地说道,仿佛真的只是来送一碗参汤。 听到这话,赵瑾瑜也感觉自己这几日熬夜有些不适,想着喝两口参汤也无妨,便朗声说道。 “那你进来吧,放下参汤就走。” 听到这话,谢以琼嘴角微微勾起,只要有第一步,就有第二步。 她推开绕枝木门,抬步踏进晏如阁中,转身将门关上,“夜里风凉,世子爷莫要伤了风寒。” 谢以琼可不是关心赵瑾瑜,而是关上门就无人知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王府其他的人瞧见了也就有的说了。 赵瑾瑜关注点全在手中的诗赋之中,对于谢以琼说的都敷衍点了点头。 谢以琼将托盘放下,将参汤盛了一小碗出来,送到赵瑾瑜的跟前。 “请世子爷先喝参汤,凉了可就不补身子了。”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仿佛真的十分关心赵瑾瑜的身体。 赵瑾瑜终于将目光从书中转移到谢以琼的身上。 谢以琼今日脱去婚服,只穿了一袭淡青色的罗裙,配着碧色的褙子,三千青丝松松网就,没有什么世子妃的模样,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脸上带着几分关切的神色,唇边带笑,这番模样让赵瑾瑜心中微动。 “咳咳,你放那就行,我自己会喝。” 赵瑾瑜稳了稳心神,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谢以琼巴不得赵瑾瑜这般说道,自己的手都要举酸了。 “是,世子爷一定要记得喝完,这是妾身亲自熬的。” 她不说,芷柔不说,谁知道是小厨房熬的汤,赵瑾瑜又怎么可能真的自己去问。 听到这话,赵瑾瑜看向参汤的目光也柔和了些,难为她一个高门贵女为了他居然亲自下厨。 想到这里,他便放下书,往前走两步端起参汤一饮而尽。 “世子爷在看诗经吗?” 谢以琼眼尖瞧着书上露出的字体,轻声笑着问道。 “你读过诗经?” 赵瑾瑜有几分惊喜地问道,毕竟如今的深宅大院里的女人,读的都是女戒女训等,像诗经这种书,都鲜少有女孩读过。 “是了,妾身不比卫姑娘自由自在,只能在家中做些女红,学学写字,无聊时便会偷偷翻阅父亲的书阁,常常读到忘情之处,还会忘记吃饭而被责罚呢。” 谢以琼露出向往而又愉快的神色。 而赵瑾瑜瞧着她这模样,脑海里不禁勾勒出一个豆蔻女儿躲在高高的书阁上,忘情地沉溺在书海中,就算被责罚,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颜。 “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读书,真是稀奇了。” 赵瑾瑜一下便忘记自己一开始是如何厌恶这个母妃塞给自己的世子妃,他以为谢以琼都像那些高门贵女一样死板无趣。 “啊,妾身失言,还望世子爷莫要告诉他人,以免妾身落得一个毫无德行之称。” 谢以琼的小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自己泄露出什么秘密一般。 赵瑾瑜见她这模样,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颜,“瞧瞧你,吓成什么模样了,放心好了,本世子又不是什么小人,自然不会告诉别人。” “多谢世子。”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丹凤眼里露出对赵瑾瑜的崇拜与信任。 这眼神看得赵瑾瑜有几分不自在。 奇怪,他明明一心只有卫蘅,怎么现在和谢以琼说了这样多的话?也许真的是他熬夜熬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天色不早了,世子爷早些歇息,妾身就不打扰世子爷了。” 谢以琼见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停留,对着赵瑾瑜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瑾瑜重新拿起桌上的诗经,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句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瑾瑜心乱如麻,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谢以琼方才如同小鹿一般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翻身便上床倒头睡去。 第二日,王府的下人们便一个接一个地传着昨日世子妃上了晏如阁,跟世子爷关上门说了许多夫妻小话。 说完之后,晏如阁的灯就灭了,可见世子爷对世子妃已然动心。 第12章 传言 第12章 这传言愈演愈烈,传到了宁王妃的耳朵里,宁王妃先是轻声呵斥这些个乱嚼舌根的下人之后,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 “想必琼儿这孩子定是有些许特别之处在的,日后若是瑾儿与她举案齐眉,开枝散叶,我也就能安心了。” 宁王妃抿了口茶水,喟叹一声对着身边的心腹吴妈妈说道。 “王妃就放一万个心,咱们这个世子妃真真是个标志的人物,那商贾之流的小狐狸精也比得过清流门第的女儿?” 吴妈妈将蒲扇又靠近了些,清凉的风裹挟着顺耳的话一齐扑在宁王妃的心头上。 宁王妃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以后王府总算能安静些了。 但王府的西南处惜玉园里,就没有这般安详了。 卫蘅一早起来正洗漱着,听闻廊下有小丫头们围着说话,便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世子爷昨日与世子妃在晏如阁里说了好一阵的小话。” “是啊,听晏如阁的小厮说,世子妃出来后没多久,晏如阁的灯就灭了。” “说不定世子爷现在对世子妃早就动心了呢?” 这几个丫头年纪小,说起情爱之事个个眼冒金光。 可她们却没注意身后的卫蘅脸色早已铁青。 这时候回廊处的侍女红荔正端着茶水准备进屋伺候,瞧着廊上廊下这景象,赶忙快步上前驱散那些嘴碎的丫头们。 “去去去,活计都做完了吗?就在这处闲聊,仔细你们的皮!” 红荔是老太妃亲自拨给卫蘅近身伺候的一等女使,自然比这些小丫头地位要高。 见她这般呵斥,廊下的丫头们便如鸟兽一般散去。 而卫蘅却双目紧盯一处,纤细的手指抓着门框泛白。 “姑娘,喝口热茶顺顺气。” 红荔十分会瞧人眼色,上前递去茶水。 “喝什么喝!都给我滚!滚!” 卫蘅抬手便将红荔手上的茶水打去,滚烫的茶碗砸在红荔脚下,红荔却不敢言语,扑通一声跪下来收拾碎片。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小厮通报,说是世子爷给正荣院请安稍后便来惜玉园。 听闻这话,卫蘅赶忙理了理衣袖,脸上又挂出一副和善的笑意,她半弯下腰,假模假样地扶着红荔起身。 “红荔,刚才是我不小心打翻茶碗,你可有烫到?” 卫蘅关切的眼眸底却是冰冷,红荔在这园里伺候已久,哪里不知道卫蘅的意思。 她是在警告自己不准把方才的事情说出去,以免破坏她在世子面前菩萨心肠,遗世独立的形象。 “多谢姑娘关心,是红荔自个儿不小心。” 红荔扯起一抹笑应对着。 二人正说着,赵瑾瑜便从南门迈了进来,“蘅儿,我来瞧你了。” 听闻赵瑾瑜的声音,卫蘅便赶忙挂上笑意,“世子爷来了,怎么今个儿这么早?” “昨日睡得早,所以今日卯时便起了。” 赵瑾瑜瞧着自己的心上人,加快脚步迈了过去,结果一脚踩着了碎瓷片,便朝着一旁站着的红荔怒斥道。 “这地上怎么有碎瓷片,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要是伤着卫姑娘可怎办?” 红荔迅速跪下,伏在地上将这一切揽在自个儿身上。 “都是奴婢没长眼睛,不小心将给姑娘准备的茶水打了,世子爷恕罪。” 而冷眼旁观的卫蘅见此情形,便又站出来充好人。 “世子莫要怪罪红荔,她还年轻,毛手毛脚很正常,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罢。” 她上前扯住赵瑾瑜的衣袖,一双眸子透着些许恳求,让人瞧着便觉着是心疼下人而求情。 见卫蘅这般,赵瑾瑜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双肩说道。 “蘅儿,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总是这样善良,我都担心你会被欺负。” 二人对视,情意交织。 可怜的红荔却只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躲在角落查看自己被烫伤的手腕与脚踝。 这一切都被经过的芷柔看在眼里。 芷柔并未做声,而是回了青竹园,将这一切禀报给了正在梳妆的谢以琼。 “她倒是会演,只不过如何收拢人心?” 谢以琼仿佛是惋惜一般叹了口气,将纤纤玉指浸入玫瑰汁子中泡着,“芷柔,你去把我嫁妆里上好的回春膏拿来,送到红荔那去,就说我体谅她伺候主子辛苦,特意犒劳她的。” 芷柔听闻这话,有些许犹豫,“可,那回春膏总共就两盒,世子妃给了红荔,自个儿用什么呀?” “无妨,我自有路子,你拿去给她便是。” 谢以琼抬眸看向镜中自己未施粉黛的容颜,指尖从水中拿出,细细擦拭后抚上脸颊。 前世她为了李家操劳十年,容颜憔悴,形容枯槁,如今一世重来,这般玉颜色,可不能浪费了。 而惜玉园内,卫蘅正与赵瑾瑜在后花园处散步。 “世子,我听那些个丫头们说,你昨日与姐姐相谈甚欢?” 卫蘅假装无意提起,实际上袖子里的手早就紧紧攥住帕子。 “这些仆从若是再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我便让母妃全部打发出去,不过是昨日她来送参汤,我让她拿进去罢了,哪有什么相谈甚欢!” 赵瑾瑜不想让卫蘅误会,便愠色冲冲说道。 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只不过是跟谢以琼多说了几句话,哪里就相谈甚欢了? 听到这话,卫蘅的心这才落下了些。 “世子也不必生气,这些个下人们嘴碎,个个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 卫蘅说这话时,眼眸里闪过些许得意。 尽管谢以琼是世子妃那又什么样,世子爷的心还不是在她这里? “蘅儿,我记得你从前从不听信这些谣言,如今为何会在意?” 赵瑾瑜回想过来,无心地提了一句。 这话却让卫蘅心中警铃大作,她连忙扯住赵瑾瑜的衣袖,眼眶也红了些。 “世子爷这话便是疑心蘅儿了?也是,如今世子爷已然有了世子妃,蘅儿便可以冷落了,还请世子爷回世子妃那去罢!” 卫蘅气极,说完之后将赵瑾瑜的衣袖一甩,转身便要走。 第13章 热闹 第13章 赵瑾瑜没想到卫蘅反应竟然这样大,连忙跟上前拉住卫蘅的手腕。 “蘅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当他要解释之时,一道清悦女声却在园前响起。 “妹妹与世子爷感情真好,一大早便嬉闹起来了。” 二人听闻这声音动作一顿,都朝着门口看去。 谢以琼正站在石子路的前头,笑盈盈地看着二人,她今日穿着一套深蓝色窄背杉淡墨色襦裙,鸦发云鬓,步摇微晃。 瞧着是谢以琼来了,卫蘅也装不下去了,对着赵瑾瑜冷哼一声道。 “哼,你的世子妃来了,你找她去罢!” 说完,便作势要走,赵瑾瑜也有几分急了,“蘅儿,不要闹小性子,我心里只有你。” 卫蘅朝着谢以琼那看去,谢以琼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温和的笑意,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妹妹怎么这样盯着我,莫非我脸上长了花不成?” 谢以琼面对卫蘅这般要吃人的眼神,仍然一脸真诚地问着。 卫蘅却觉着谢以琼这是在挑衅自己,挥开赵瑾瑜的手便气冲冲地走了,谢以琼转头连片衣袖都没瞧见。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妾身惹妹妹不愉快了?” 谢以琼露出茫然的神色,对着原地的赵瑾瑜愣愣问道,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赵瑾瑜也觉得卫蘅今日有些不一样,但他仍然觉得卫蘅绝对不是争风吃醋之辈,于是瞧着谢以琼这模样便缓言道。 “无妨,兴许是今日蘅儿心情不太好,对了,你怎么来了?” 对上赵瑾瑜疑惑的目光,谢以琼温顺地福了福身子,“回世子爷,妾身依祖母之意,操办妹妹的过门礼,今日便是来与妹妹商定婚服。” 原来如此。 赵瑾瑜心下了然,瞧着谢以琼这模样,不禁觉着谢以琼当真是好脾性,居然对他纳妾这般上心。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妹妹走了,妾身如何与妹妹商定呢?” 谢以琼目露难色,对着赵瑾瑜轻声说道,仿佛自己十分为难一般。 “蘅儿不过是耍耍小性子,待会儿肯定就回来了,我也在这里与你一块等,等她回来我也帮着看看花样。” 赵瑾瑜对于卫蘅是实打实的上心,这般女人家的小玩意他都可以亲自过问。 “世子对妹妹是一片真心,妾身当真羡慕不已。” 谢以琼微微垂下眸子,转头对着赵瑾瑜说道,上挑的眼角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 赵瑾瑜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衣袖,毕竟谢以琼操持府中上下,还要看他与卫蘅恩爱,于情于理,确实是他亏欠人家。 “你也不必伤心,本世子该有的名分地位一样不会少你。” 听到这话,谢以琼似乎露出了一抹苦笑,随后仰头望向赵瑾瑜,“妾身不敢过多奢望,看着世子能与心上人厮守终身,妾身便足矣。” 她这番委曲求全的模样,让赵瑾瑜心中亏欠更深,他眼眸中透出的愧疚被谢以琼抓得清清楚楚。 谢以琼转过脸庞,眼里哪有分毫的泪光,只有精明与无畏。 方才的一切都是她演出来的,两世的经历已然让她的演技如火纯青。 她既然得不到赵瑾瑜的心,就让他对自己愧疚。 男人的愧疚,就是最好的权利。 而二人等了半个钟头,也不见卫蘅回来,方才等待途中还信誓旦旦说了三遍卫蘅脾气好的赵瑾瑜已经有些许黑脸。 “兴许是妹妹在别处有事绊住了,妾身让人去找找便是。” 谢以琼瞧着赵瑾瑜的脸上,装作出小心翼翼又帮卫蘅着想的模样说道。 “红荔!” 赵瑾瑜喊了一声,红荔便从别院快步走出来,对着赵瑾瑜行礼。 “世子爷有何吩咐?” “卫姑娘人呢?” 赵瑾瑜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隐隐约约的怒气。 “听青茗说,卫姑娘去了正荣院,似乎正在老太妃那哭,奴婢不敢多打听,便回来了。” 红荔在回话前瞧了一眼谢以琼,便飞快地转过眼,对着赵瑾瑜这般说道。 在正荣院,老太妃那哭。 听到这话,赵瑾瑜的脸色算是彻底黑了下来。 老太妃年事已高,他与卫蘅的一些小矛盾,还要说与老太妃听,那是纯粹不让老人家安心。 正当他心头有怒时,面前却端上了一杯清茶。 “世子爷先喝口茶缓缓神,这是妾身今早刚沏的金丝皇菊,败火是最好的。” 谢以琼削葱般的指尖捏着瓷杯,递在赵瑾瑜的眼前,赵瑾瑜瞧着她关切的模样,心里的气莫名少了些许。 清亮的茶汤入喉,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 随后谢以琼像是知道赵瑾瑜心中所想一般,对着红荔吩咐道。 “待会儿你找到老太妃身边的李嬷嬷,跟她说世子还在惜玉园里等着卫姑娘来挑花样,让卫姑娘过来罢。” 谢以琼将事情都打点好,丝毫没让赵瑾瑜操一点心。 赵瑾瑜瞧着她这番落落大方,雷厉风行的模样,莫名想到若是卫蘅也是这种性格,是不是母妃就会更加接纳她。 这个想法一出,赵瑾瑜便赶忙将脑海里的念头摇了出去。 他向来是不喜欢这些只知相夫教子的女人,但今天一体验过谢以琼的聪慧能干,便也有些认同母妃的想法了。 没过一会儿,卫蘅便回来了,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珠,看着十分怜人。 赵瑾瑜纵然生气还是心疼卫蘅,将卫蘅拉到一边哄了许久,卫蘅这才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看向谢以琼的眼里皆是得意。 仿佛在说不管怎么样,赵瑾瑜都会把她当做心头宠,而谢以琼不过是个名分上的世子妃罢了。 面对这般挑衅,谢以琼却只觉得好笑,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权利才是真的。 男人的爱向来是瞬息万变。 “妹妹终于回来了,我还有好几个花样要等妹妹过目呢。” 谢以琼的表面功夫向来做得滴水不漏,她拍了拍手,芷柔便将整理出花样的册子递了过去。 “多谢姐姐好意了,不过我想让世子给我挑,毕竟是我们共同的婚礼。” 卫蘅如同宣誓主权一般对着谢以琼说道。 第14章 婚服 谢以琼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静静地瞧着卫蘅笑,仿佛在看孩童玩闹一般。 卫蘅受不了她这般眼神,上前几步夺过册子往那一坐便翻看起来。 而赵瑾瑜也走过来,准备一齐与卫蘅挑选。 这时候赵瑾瑜身边的小厮子季却匆匆忙忙赶过来,朝着谢以琼与卫蘅恭敬点头之后,凑到赵瑾瑜旁边耳语了几句。 等子季说完,赵瑾瑜的脸上已然严肃起来。 “我现在就去父王的书房里。” 谢以琼听到这话,隐约猜测是宁王下朝回来了,根据前世的经历,这几日边关战事吃紧,宁王很有可能就要替皇帝带兵出征。 见赵瑾瑜脸上凝重,谢以琼便站起身说道,“世子爷若是有要事便先行处理,这里有妾身在,也可以帮着妹妹选样。” 听到这话,赵瑾瑜便稍稍放心了些,对着她点了点头,接着就要离开。 卫蘅赶忙站起身,委屈问道,“世子难道不关心我们的婚事吗?怎么就要走?” 赵瑾瑜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不得不又收回,转头有些为难地对着卫蘅说道。 “蘅儿,我实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走一步。” 此事不能轻易告诉女眷,赵瑾瑜也只能点到为止。 偏偏卫蘅不明白赵瑾瑜为何这般着急,又生气起来,不再理会赵瑾瑜。 而赵瑾瑜也无时间解释,只能先离开,打算等回来再跟卫蘅解释。 目送赵瑾瑜离开的谢以琼继续笑盈盈地坐回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菊花茶。 “哼,世子已经走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卫蘅见赵瑾瑜已经不在,身边都是她跟谢以琼的人,便冷声对着谢以琼这般说道。 “妹妹,我想你定是误会了,此话怎讲?” 谢以琼将茶盏缓缓放下,指尖拿着帕子压了压唇角,转头对着卫蘅笑着说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卫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以琼,姣好的面容看着都有些扭曲吓人。 随后她指尖一点册子上的凤羽团纹,“既然姐姐让我选,那我便选这个可好,姐姐有的,我也想要。” “放肆!凤羽花纹乃正妻可用,你一个妾怎敢……” 芷柔一时间气不过,正要为谢以琼出头。 却没想到卫蘅直接站起身过去给了芷柔一耳光,“主子说话,也有你奴才插嘴的份?就凭你也敢训斥我?”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响,谢以琼眼中的笑意慢慢挥散,嘴角却还是勾着。 “妹妹切勿动气,我的人我自然会管教。” 她语气虽无起伏,可威势却逐步增加。 卫蘅听着这话,转头对上谢以琼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许发憷,但还是强撑着不露出来。 “想必姐姐日夜为王府操劳,还要想方设法讨夫君欢心,自然是无心无力管教奴才,妹妹只是想帮姐姐出份力罢了。” 她这般话,讽刺意味十足。 原以为谢以琼会生气大骂,没想到谢以琼却笑得更深了。 “多谢妹妹体谅,我还真是羡慕妹妹无事一身轻,不像我,的掌管府中中馈,至于奴才的管教不必妹妹费心,毕竟忠心的奴才可不多见了。” 谢以琼不紧不慢地回击着,卫蘅本就敏感的心一下被点燃。 “姐姐这般说,那妹妹就放心了,不过这花样就定下吧,我们姐妹同心,婚服一样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卫蘅将册子合上,一把丢进芷柔的怀里,对着谢以琼冷笑说道。 “凤羽团纹为正妻所用,妹妹若是要用也不是不行,我去母妃那里说明原因便是,只要母妃点头一切好说。” 谢以琼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卫蘅,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说道。 这样的气势是卫蘅怎样都比不过的,卫蘅便也强撑着站起来,“这样的小事何必叨唠宁王妃,不会是姐姐不想顺着我的意思去办吧?” “怎会?”谢以琼温柔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亲和,“只不过是入门礼那日人多眼杂,妹妹若是不想让王府出丑,也可以直接穿凤纹婚服。” “不过我要好好提醒妹妹,母妃极其注重尊卑有序,若是她在众人面前觉着妹妹失了规矩和颜面,可如何是好?” 谢以琼将手搭在卫蘅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卫蘅却身形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宁王妃不会……” “母妃确实宽厚,但妹妹忘记,妹妹的名分是怎么来的了吗?” 谢以琼伏下身子,在卫蘅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卫蘅的手脚彻底软了下来,压根不能靠自己站起来,她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谢以琼居然会威胁她。 而且还是用她最在意的东西。 “哎呀,妹妹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芷柔,去我房里拿些上好的枸杞过来,给卫姑娘泡水喝。” 谢以琼眉眼弯弯地问着,仿佛人畜无害。 但卫蘅的脸色早就苍白如纸。 芷柔瞧着自家主子又在无形之中解决了难题,欢快地应了一声便带着红荔去取枸杞。 见院子里只剩她们二人,谢以琼将手继续搭在卫蘅的肩膀上,缓缓坐在她身旁。 “妹妹,只要你安分些,良妾这个位置你是也做得的,可若是不安分,那我便只能请教母妃处理这事了。” 谢以琼脸庞上依旧是温和的笑,但卫蘅看着却后背起了阵阵凉意。 她只得勉强笑着说道,“姐姐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 “我就知道妹妹是个明事理的人,这样,我见这青鸟的图案也甚是配妹妹的绝美容颜,不如便这样定下来吧?” 谢以琼一副欣慰的模样,拍了拍卫蘅的手这般说道。 卫蘅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但心中仍然不服。 一旁的谢以琼哪里看不出来卫蘅只是暂时屈服,而且还是因为她搬出了宁王妃的缘故。 不过她一点都不着急,毕竟她们俩有的是时间较量。 就在这时,正荣院那边的李嬷嬷却来惜玉园求见二人,是老太妃叫二人一同去那商议过门礼。 第15章 茶道 听闻是老太妃找她们,卫蘅立马站起来,眼里又闪出得意的光芒。 饶是谢以琼是世子妃身份又如何,在王府里,老太妃的地位不容忽视。 毕竟孝道为大,宁王妃总不能越过婆婆去。 “好啊,李嬷嬷,那咱们快去吧,别让太妃久等了。” 卫蘅理了理衣袖,将碎发拢在头后,对着李嬷嬷这般说道,得意的目光却止不住看向谢以琼。 瞧着她这模样,谢以琼只觉好笑,缓缓起身看向李嬷嬷,“祖母唤我们过去可是为了妹妹的过门礼?” “这是自然,世子妃聪慧过人,无需老奴多言。” 李嬷嬷垂着头,对着谢以琼恭敬说道。 自从之前的事情发生过后,她再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位年轻的世子妃。 “行,还劳嬷嬷带路。” 谢以琼缓步朝前走去,李嬷嬷这才抬步带路,对方才卫蘅说的话充耳不闻。 毕竟她在王府混了这么久,谁是真正的主人,她心里门儿清。 见李嬷嬷这般区别对待,卫蘅在心中大骂她趋炎附势,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乖乖地跟着谢以琼身后。 正荣院里,老太妃坐在上位,垂着眸子捻着棋子,等到李嬷嬷将二人带到时,这才抬起眼皮朝着她们看去。 “太妃,您用过午膳了没,蘅儿陪您用些如何,惜玉园的小厨房今日做了盐焗鹌鹑,咸津津的下饭。” 卫蘅仗着自己与老太妃亲近,行了个礼便上前拉着老太妃的手套近乎说道。 “好好好,蘅儿就是孝顺。” 老太妃笑着拍了拍卫蘅的手,二人一副亲祖孙的模样,完全没有理会一旁还在行礼的谢以琼。 但谢以琼的身形纹丝不动,她的礼仪是谢府里最好的,就算行礼两个时辰都不会动。 这边的老太妃与卫蘅亲亲热热说了好些话,这才注意到了谢以琼。 卫蘅假意关心谢以琼,便拉着老太妃说道,“太妃,让姐姐起来吧,这般跪着多累人。” “瞧瞧我这记性,看见蘅儿便忘记别的了。”老太妃笑吟吟地握着卫蘅的手,又转头冷眼看着谢以琼,“世子妃,你也起来吧。” “谢祖母。” 谢以琼缓缓起身,抬手让芷柔扶着她的手,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卫蘅与老太妃亲亲热热的模样,脸上挂着温顺的笑意,没有半分不满。 原本老太妃是想让谢以琼瞧着她对卫蘅这般好,让谢以琼生气犯错,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罚谢以琼,也狠狠地打一下宁王妃的脸。 没想到谢以琼这般好脾气,又礼仪规矩一样不差。 仍是老太妃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李妈妈,给两个蘅儿和世子妃赐座,我这里新进了些雀舌,给她们尝尝。” 老太妃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了一眼李嬷嬷说道。 “是,太妃。” 李嬷嬷赶忙让人将席座准备着,又沏了壶新茶端上来。 原本侍女桃儿先给谢以琼端去,半路却被卫蘅给拦住。 “我口渴的紧,先给我尝尝罢。” 说完,卫蘅便毫不客气地拿走尝了起来,喝完还笑盈盈地对着老太妃说道。 “太妃这茶真香,蘅儿喝了感觉心里都舒缓了不少。” 卫蘅对老太妃自然是甜言蜜语一齐上,老太妃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小崽子,这个嘴真真是惹人疼,蘅儿若是喜欢喝,祖母便让人多送些去你院子里。” 二人正说着,谢以琼却在安安静静品茶,氤氲的水汽染在她眉眼,让人瞧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怎么,世子妃来我院里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是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婆子说话?” 老太妃终于将矛头对准谢以琼,她冷笑着刁难谢以琼。 “祖母多想了,孙媳只是在品茶,祖母的雀舌果然不错,应当是湄潭翠芽,雀舌难得,翠芽更难得。” 谢以琼放下茶盏,对着高位上的老太妃温和一笑,轻声解释道。 老太妃听到这话愣住,她向来爱喝茶,但王府里没几个懂茶的,宁王忙着朝政,哪有空喝茶,赵瑾瑜随宁王妃不爱喝茶,而卫蘅也只是夸几句茶好。 还没有人像谢以琼这般,能准确说出茶的品种,又明白这茶的难得。 想到这里,老太妃的脸色稍霁,语气也和缓了些。 “没想到你还懂茶,年纪轻轻对茶叶这么了解。” 听到这话,谢以琼嘴角微扬,依旧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祖母过奖了,孙媳才疏学浅,久在闺阁之中无事可做,便常常潜心研究茶道,让自己修身养性,在祖母面前班门弄斧了。” 谢以琼前世在李府做主母时,常常要帮李峥打点一切,给宰相送礼自然投其所好,便对茶叶研究颇深。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却用上了这些知识,倒是凑巧了。 听着谢以琼的回答,老太妃难得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不错,没想到你还会茶道,谢家倒是会养女儿。” 一旁的卫蘅却有几分慌乱,怎么老太妃现在都被谢以琼蛊惑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怪! 正当卫蘅咬牙切齿地瞪向谢以琼时,老太妃又发话道。 “今日唤你们二人过来,是想商议几日之后的过门礼,蘅儿,你可有什么想法,尽管与祖母提。” 老太妃这话便是特意说给谢以琼听的,让她顺着卫蘅的想法来做。 但还没有等卫蘅发话,谢以琼却福了福身子抢先说道。 “妹妹十分懂规矩,选了青鸟纹样的婚服,孙媳都有些自愧不如,妹妹这般懂事,真是让人放心。” 谢以琼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在惜玉园里那个笑着威胁卫蘅的人不是她一般。 “果真?不过蘅儿确实懂事,世子妃要多多照顾她。” 老太妃慈爱地摸了摸卫蘅的手,卫蘅有苦说不出,只能也赔笑着假装乖巧。 若是她现在反驳谢以琼,想必定会落得一个不懂规矩的名头,要是谢以琼与宁王妃将此事压住她,那她过门之事又要再拖。 “是呢,太妃,蘅儿一切听从世子妃安排。” 卫蘅只得假装乖顺地笑着说道。 第16章 姐妹情深 “见你们二人如此和谐,我便放心了。” 老太妃喟叹一声,将身子歪在一旁的矮桌上。 “祖母请放宽心,妹妹与我一见如故,孙媳只恨没早些认识妹妹。” 谢以琼笑着起身,执起卫蘅的手,对着老太妃说道。 仿佛二人关系已然胜过亲姐妹。 卫蘅哪里想得到这出,只得在老太妃期待的目光里假笑着应承。 “是了,蘅儿与姐姐关系极好,还请太妃放心。” 实际上卫蘅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原本她来正荣院是告状的,如今却要被迫与谢以琼假装姐妹情深。 “既然你们二人已然有自个的打算,那我就不多过问了。” 老太妃将手撑着额头,脸上略带几分疲态。 谢以琼极有眼力见地站起身,“祖母,那孙媳就带妹妹先行告退了。” “好,我也乏了,你们且去罢。” 老太妃摆了摆手,李嬷嬷便上前送客了。 “世子妃,卫姑娘,老太妃要歇息了,二位请跟老奴出去罢。” 等到二人走出正荣院,卫蘅脸上的假笑这才破裂。 “姐姐,你方才可真会演啊,妹妹真是自愧不如。” 卫蘅阴阳怪气地说着,眼眸里的恨意恨不得将谢以琼撕成碎片。 “妹妹过誉了,刚才妹妹不也很是配合吗?我们做小辈的,怎么能让长辈忧心呢?” 谢以琼脸色风轻云淡,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香云纱的帕子,完全不在意卫蘅的讽刺。 “哼,谢以琼,你且等着瞧。” 卫蘅恶狠狠地一挥衣袖,落下这么一句便离开。 谢以琼只觉得好笑,这种威胁就与孩童并无两样,她都要轻视卫蘅这个对手了。 没过一会儿,谢以琼回了自个的青竹园,芷柔却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谢以琼叫住她,微微蹙着眉头问道。 “不好了,世子妃,奴婢方才取东西时发现床下的红木黄铜角箱子被打开了!” 芷柔额头冒了一层薄汗,对着谢以琼着急地说道。 “先别着急,你检查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谢以琼拉住芷柔的小臂,让她稳住心神,细细地问道。 “奴婢翻了翻,世子妃的婚服还有几套从谢家带来的衣裙都不见了,这些可是世子妃的嫁妆,可怎么办才好?” 芷柔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她不过是走了一会儿,院里就遭贼了。 去问院里头的彩云彩霞,二人只知打牌吃酒,一问概不知。 听到这话,谢以琼的脸也冷了下来,看来她得好好敲打敲打这院子里头的人了。 不然哪日全给她偷完了,还没处哭去。 “芷柔,你去把青竹园里头所有的下人全部叫来,我亲自审问。” 谢以琼当机立断吩咐着,脸色冷若冰霜。 芷柔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青竹园里大大小小的仆从便站满了廊下。 谢以琼立在廊下,瞧着这些低着头的下人们,除了芷柔还有彩云彩霞是她从谢府里带过来的,其余的皆是宁王府里的下人。 “我嫁进王府不久,对你们的管教甚少,不过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如今叫你们过来,是我屋里遭了贼,你们有谁瞧见有人拿了衣物出去的?” 谢以琼冷眼看向底下的仆从们,他们个个面面相觑,似乎都与此事无关。 倒是有个小丫头止不住抬眼偷瞧谢以琼,被谢以琼抓了个正着。 “你,过来。” 谢以琼对着芷柔使了个眼色,芷柔立马心领神会,对着小丫鬟招了招手说道。 “拜见世子妃。” 小丫鬟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礼,看着倒是个乖巧的。 “叫什么,年岁多少了,家中父母做什么的?” 芷柔得了谢以琼的授意,便也端出了一等侍女的架子,对着小丫鬟细细审问道。 “回世子妃,奴婢名翠儿,父母皆是种田的,奴婢七岁便进王府伺候了,如今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翠儿垂着眸子恭敬地回答着,她长相稚嫩,瞧着便只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看着倒有几分清秀,我记得你,院子里的翠竹一直是你在打理,上前来,我有话要问你。” 谢以琼端坐在芷柔吩咐人搬来的梨花木椅上头,拿着茶盏抿了一口,对着翠儿说道。 “是。” 翠儿乖顺地上前对着谢以琼又行了一礼。 “是个讲规矩的好孩子,我且问你,方才你瞧我做什么?可是知道些什么?” 谢以琼将碗盖敲了敲茶碗,对着翠儿沉声问道。 翠儿的脸上却显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奴婢,奴婢……” “不愿意说?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主子?若是不想在我这伺候着,我明日便跟母妃禀明了情况,将你送到庄子上罢了。” 谢以琼这般慢条斯理地说着,茶盏却重重地落在桌上,惊得翠儿一哆嗦。 本来翠儿年纪就小,这般一下,赶忙普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奴婢不想被送走,奴婢什么都说!今日早上世子妃前脚刚走,彩云姐姐便进了屋里,拿了个包袱出来,奴婢瞧见了,以为是世子妃有吩咐便没有过问。” 翠儿跟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彩云立马瞪大双眼,走上前便一脚踹向地上的翠儿。 “小贱蹄子!满嘴胡说些什么?我那是帮世子妃把昨日换下的衣裳拿去浣洗,你竟然敢血口喷人!” 彩云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激动地对着翠儿大骂。 “吵什么吵?谁允许你动手打翠儿?我竟不知道这青竹园是你彩云做主了,芷柔,掌嘴!” 谢以琼见彩云竟然这般不讲规矩,冷声呵斥着。 芷柔早就看不惯天天对赵瑾瑜抛媚眼的彩云,撸起衣袖便抬手朝着彩云的脸上招呼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园里响起,众人都规矩好些,一同的彩霞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二十个巴掌打过,彩云已然受不了,赶忙求饶道。 “世子妃,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是奴婢偷的东西!” 彩云哭喊着求饶磕头,谢以琼便抬手示意芷柔收手。 第17章 偷窃 “我原本想着,你是母亲给我的人,且不说伺候有多用心,至少手脚是干净的,没成想竟然这般糊涂!” 谢以琼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彩云呵斥道。 “小蹄子!世子妃待你这样好,你居然打主意到了世子妃身上,说!东西被你拿去哪了?” 芷柔也学了几分谢以琼的气势,上前对着彩云逼问道。 “这,奴婢,送去了惜玉园。” 彩云哆哆嗦嗦地说着,眼里皆是恐惧。 她知道自个儿已然犯下大错,便赶忙往前爬去,攀住谢以琼的鞋尖,姣好的脸颊上是红彤彤的掌印,哭得一塌糊涂。 “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收了卫姑娘的银子,是她说想瞧瞧世子妃的衣裳,奴婢便拿过去,想着给她瞧瞧便拿回来,没曾想她拿走之后却不还给奴婢了。” 彩云伏在地上,将事由一五一十地说了。 谢以琼嫌恶地收回脚尖,对着芷柔使了个眼色。 芷柔便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架着彩云。 “哼,我当是什么呢,几两银子就叫你易主了,不如你日后给卫姑娘当狗去!” 芷柔气不过彩云这般好财,连主子的嫁妆都敢偷走,还给了那卫蘅! “好了,芷柔,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走吧彩云,既然你这样亲近卫姑娘,那我就亲自送你去惜玉园。” 谢以琼缓缓起身,垂眸看向廊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彩云冷声说道。 随后一行人便来到了惜玉园。 惜玉园屋内,卫蘅正拿着到手的婚服,欢欢喜喜地试着,爱不释手。 结果院里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差点打翻了凳子。 “姑娘,姑娘!世子妃来了!” 卫蘅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还是呵斥着小丫鬟。 “来了就来了,慌什么,不就是世子妃吗,把你吓得。” 她自以为谢以琼拿她没有办法,最后决定空手回去,便站起身准备出去。 “可,可世子妃带着彩云过来的,说是要送给姑娘伺候着。” 小丫鬟被呵斥之后,有些害怕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对着卫蘅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 卫蘅一惊,没想到谢以琼竟然会这样做, 而谢以琼一行人已然进了惜玉园,彩云被粗使婆子押在地上,一身狼狈。 谢以琼端坐在园中的石凳上,轻摇团扇,安然自得的模样。 卫蘅推开门走出去,看见这幕,心里莫名慌了起来,对着身旁的青梅吩咐道,“你快快去请世子爷过来!要快!” 随后,她慢慢下了台阶,摆出一副假笑对着谢以琼说道。 “姐姐好大的阵仗,若是要管教下人,在自己院子里便是,怎么还到妹妹的院子里耍威风了,只怕是这里地方不够大,不够姐姐摆架子的。” 卫蘅这话夹枪带棒,一点没有偷东西的心虚模样。 谢以琼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唇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被她这样看着,卫蘅觉着心里发毛,脸上也多了几分心虚。 “姐姐若是没什么事情,妹妹便回去了,妹妹还得自己亲自绣婚鞋呢。” 卫蘅随意找了个理由就要开脱,没想到谢以琼这时候却开口了。 “这种事情怎么好妹妹亲自动手,姐姐屋里的彩云绣工不错,送与妹妹,也好让妹妹别太劳累了。” 谢以琼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手,婆子便将半死不活的彩云拖到卫蘅面前,彩云瞧着是卫蘅,又挣扎着起身哭诉道。 “卫姑娘,您帮奴婢说说好话吧,奴婢明明只是借婚付给姑娘瞧瞧,姑娘怎么就不还了?害苦奴婢了,呜呜……” 彩云哭得死去活来,卫蘅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却假装不知的模样。 “彩云姑娘说什么呢?什么婚服?我怎么不知道?” 卫蘅觉着自己只要咬死不知道此事,谢以琼便拿她没办法。 毕竟谢以琼也没权利搜她的院子,她已经将婚服藏在床下的隔板。 “这么说的话,妹妹不知此事了?那就是彩云这个小蹄子偷了我的东西乱攀乱咬了。” 谢以琼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上带着些许气愤,但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姐姐的奴才好有意思,偷了东西却还栽到妹妹身上,知道的是奴才偷了东西栽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姐想冤枉了妹妹。” 卫蘅朝着谢以琼的方向看去,对着她好一顿讽刺。 芷柔险些看不下去要为谢以琼说话,但瞧着自家主子气定神闲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住了。 “哦?是吗?那要是让人误会了,可不就玷污了妹妹的清誉,依姐姐看,还是要好好让人搜一番屋子,也好还妹妹一个清白。” 谢以琼笑着说道,温和的眉眼里却是锐利的打量。 卫蘅没想到谢以琼会这样说,立马挡在门前说道。 “那姐姐的意思是,妹妹有偷东西的嫌疑了?妹妹虽出身不好,但也不是能随意侮辱的!” 她警惕地看向准备搜屋的婆子丫鬟们,对着谢以琼厉声说道。 要不是谢以琼笃定婚服在卫蘅那,她都要信以为真卫蘅的这番贞烈了。 “搜!” 谢以琼冷声说道,婆子丫鬟们便上前要拉开卫蘅。 这时候门前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厉声呵斥。 “本世子倒要看看是谁要欺负蘅儿!” 只见来人衣角翻飞,眉眼凌厉,正是被青梅搬救兵叫来的赵瑾瑜。 他脸上带着愠色,将那些个奴仆拉开,将一脸害怕的卫蘅护在身后,狠狠瞪向坐着的谢以琼。 “谢以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不在欺负蘅儿,原来你那些个菩萨心肠,温柔体贴,统统都是装的,我要休了你!” 赵瑾瑜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便对着谢以琼劈头盖脸地骂。看向她的眼神仿佛看见蛇蝎一般。 见赵瑾瑜为自己出头,卫蘅算是安心下来,眼眶带着泪哭诉道,“世子,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的院子,我好害怕……” 美人落泪,赵瑾瑜心疼不已,将卫蘅抱在怀中,转而怒视谢以琼。 “谢以琼,我现在就找母妃禀明情况,休了你!” 第18章 休妻 见赵瑾瑜不分青红皂白便上来就要休她。 饶是温和模样惯了的谢以琼也不禁脸色更冷。 “世子爷好大的口气,我是宁王妃亲自来谢家下聘定下的世子妃,世子爷想娶就娶,想休便休,拿我们谢家当什么了?” 她上前一挥衣袖,对着赵瑾瑜厉声说道。 没见过谢以琼这般模样的赵瑾瑜倒是愣住了,怎么今日逆来顺受的谢以琼说话如此硬气。 还没有等他再说什么,谢以琼走近二人,脸色冷若冰霜。 “妾身知晓世子爷心中所想,可妾身向来不是故意刁难他人之人,今日此举不过是还妹妹一个清白,如若世子爷真的为妹妹好,便让他们进去一搜便是。” 听到这话,赵瑾瑜原本的怒气消了大半,又瞧了瞧谢以琼这般模样,倒不像有假。 “世子爷,蘅儿没有,若姐姐定要疑心蘅儿,蘅儿便以死明志!” 卫蘅见赵瑾瑜眉宇间有动摇之色,便赶忙扯住赵瑾瑜的衣袖,两行清泪挂在眼角,我见犹怜。 随后,她便咬了咬牙,就要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别这样,蘅儿,你没有错!” 赵瑾瑜一把拉住卫蘅的手腕,心疼地将卫蘅抱住。 “世子爷,你就让蘅儿去罢,至少蘅儿死了之后,还能留一个清清白白的名誉!” 卫蘅假意挣扎痛哭,手指捂着胸口喘着气,仿佛快要昏死过去。 谢以琼见卫蘅为了演戏竟然这般拼,那她便助她一臂之力。 “妹妹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快叫来郎中给妹妹好生瞧瞧!” 她对着下人们急声说道,仿佛很是关切卫蘅。 “蘅儿,我在没有人会陷害你,可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也跟你去了!” 赵瑾瑜瞧着卫蘅这番模样,心疼得恨不得替她伤心。 听见要请郎中,卫蘅心下一慌,若是郎中来了,那她这番模样岂不是要露馅了。 “不,不要请郎中,若是惊动太妃,蘅儿罪过便大了。” 卫蘅扯住赵瑾瑜的衣袖,眼里皆是祈求。 在外人看来,卫蘅定是孝心十足,可谢以琼却明白其中道理。 不过是装可怜不想被揭穿罢了。 “这怎么能行,若是妹妹身体出了什么差池,祖母也会担心,那时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谢以琼上前几步,一脸紧张又关切的模样说道。 这话引得赵瑾瑜多瞧了她一眼,也认同地说道,“祖母最是疼你,若你有什么差池,祖母如何安心?” 还没有等卫蘅再说什么,芷柔请的郎中便已然风风火火地到了。 “郎中来了!”谢以琼一挥衣袖,将那郎中请到面前,“您瞧瞧这卫姑娘可有什么身体不适,方才她险些晕过去。” 这郎中是经常来王府问诊的秦郎中,医术高明又德高望重。 瞧着是秦郎中,赵瑾瑜这才堪堪放心了些,催促着问诊。 郎中不敢怠慢,上前拿出医药箱,仔细给卫蘅把脉。 卫蘅赶忙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依偎在赵瑾瑜的怀中,好不可怜的模样。 把完脉后,郎中脸色复杂,赵瑾瑜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如何?蘅儿可是有什么病症?” 郎中摸了摸胡须,“老夫方才瞧着卫姑娘气色红润,脉象有力,不像是生病了,身体也无大碍。” 听到这话,赵瑾瑜愣了愣,看向怀里的卫蘅,有几分不相信地看向秦郎中。 一旁的谢以琼却早就看出卫蘅装柔弱,但依旧是一副关心的神色。 “妹妹方才都险些晕过去,怎么可能无事,莫不是秦郎中您刚才瞧错了?” 可秦郎中在王府问诊已有十余年,医术如何,赵瑾瑜心知肚明。 “世子妃此言差矣,老夫把脉从未出错过,卫姑娘方才险些晕过去应该是今天早膳用多了,又大喘气,导致这般状况。” 秦郎中将事实阐述出来,众人听了脸色十分精彩。 敢情着卫蘅便是吃饱了撑的。 而赵瑾瑜也愣住,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但他还是相信卫蘅不是有意的。 “罢了,蘅儿无事便好。” 他这般说着,眼眸神色复杂,但还是心疼地看着卫蘅。 躺在他怀中的卫蘅松了口气,如同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中,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瞧着这二人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这般亲密,谢以琼只在一旁冷眼瞧着,脸上并无任何波澜。 “世子,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姐姐还看着呢。” 卫蘅扯着赵瑾瑜的衣袖,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一般。 “这有什么,她要看便让她看就是了。” 赵瑾瑜不以为然,将卫蘅扶起来,语气温柔说道。 见二人卿卿我我,正事都快要耽搁了,谢以琼便上前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 “世子爷,妹妹既然无事,那妾身便放心了,只是天色已然不早,不如让人抓紧检查妹妹的屋里,好还妹妹一个安静与清白。” 谢以琼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看着不像是有加。 赵瑾瑜犹豫几瞬,便点了点头,“也好,蘅儿必定是清白的,饶是搜屋也搜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一定要还蘅儿一个清白。” 他坚定地认为卫蘅绝对不会干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情,在赵瑾瑜眼里,卫蘅就跟个遗世独立的白莲花一般。 得了赵瑾瑜的允许,谢以琼嘴角的笑意加深。 “还是世子爷明事理,想必妹妹不会怪姐姐搜妹妹屋子罢,毕竟姐姐丢的是婚服,对姐姐来说意义颇深,还请妹妹莫要怪罪。” 这话说得让人挑不出错处,卫蘅咬着后槽牙,却不敢在赵瑾瑜面前对谢以琼大呼小叫。 毕竟她还得保持自己遗世独立,冰清玉洁的形象。 “这是什么话,姐姐若是能还妹妹一个清白,妹妹就是死也值了。” 卫蘅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靠在赵瑾瑜怀里欲哭不哭的,瞧着便让人心疼。 可谢以琼哪会管那么多,衣袖一挥便对着底下的下人们说道。 “你们都进去给我细细地搜,定要还卫姑娘一个清白!都明白了吗?” 第19章 床板 “是!” 下人们赶忙应着,由芷柔带头进了卫蘅的房间。 卫蘅瞧着这一行人进了自个的屋子,心里有几分紧张,但想到他们都不会猜到自己的床底板下藏着婚服。 便也放心了些许,还有闲心与赵瑾瑜调情。 “世子,也不知道是谁冤了蘅儿,竟然要遭如此怀疑。” 卫蘅靠在赵瑾瑜怀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心疼。 “无妨,蘅儿,马上就能还你清白。” 赵瑾瑜见心上人受这般委屈,自然是心疼不已的,对谢以琼这般行为也有了些许不满。 而谢以琼才懒得理会他们二人的神情如何,带着芷柔等人进了屋内开始搜东西。 卫蘅的屋里摆放着不少昂贵的东西,谢以琼心中不免感到好笑,赵瑾瑜还真是疼爱卫蘅,且不说给卫蘅分了个单独的院子,还将金银珠宝流水似的送到她院里。 难怪她上次瞧账目时,赵瑾瑜那边的支出偏多,她还纳闷是从哪花的。 如今这一看,心中倒是了然了。 芷柔带着人一通仔细搜查,却怎么也没发现婚服的下落。 “世子妃,哪里都没发现,可还要继续搜?” 空手而归的芷柔上前对着谢以琼禀报。 谢以琼隐约觉着有几分蹊跷,她断定定是卫蘅拿走了婚服,可如今房中搜不到半点婚服的影子,莫非它还会不翼而飞不成? “搜得如何了?” 赵瑾瑜抬步走进房内,脸色有几分阴沉。 “还没有搜完,妾身不敢大意,毕竟丢失的是婚服,此事非同小可,还请世子爷与妹妹见谅。” 谢以琼朝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如若婚服无下落,那便是妾身的失职,此事便要上报母妃。” 听到这话,赵瑾瑜也不好再发难,婚服确实重要,若是连世子妃的婚服都在王府里丢了,日后王府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罢了,你抓紧搜便是。” 赵瑾瑜不耐烦地一挥衣袖,剑眉微皱。 “是。” 谢以琼眉眼淡然,没有起任何的波澜,只是转身让众人又搜了一遍。 可不管怎么搜,都找不到半分婚服的影子。 “世子妃,还是没有啊,这下可怎么办?” 芷柔着急地问着,若是还是搜不出来,那不就让卫蘅的诡计得逞了,到时候那卫蘅还不得刁难他们家世子妃? “莫慌,想必是藏哪了。” 谢以琼并不慌张,而是淡然地低声安抚着芷柔。 见自家主子不着急,芷柔也平静下来,静静地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看看能发现什么。 而就在谢以琼等人都毫无发现之时,红荔不动声色地站在床边,眼睛止不住瞟向床板。 旁边的赵瑾瑜与卫蘅只顾着谈情说爱,哪里看得见红荔的小动作。 谢以琼倒是一下就注意到了红荔的眼神,目光也汇聚到了床铺上。 红荔见谢以琼成功注意到床板,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姐姐查过,可放心了?就算是借妹妹一万个胆子,妹妹也不敢拿姐姐的东西啊。” 卫蘅见谢以琼没有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立马放心下来,对着她佯装哭诉着。 “妹妹且放心,姐姐从未质疑过妹妹的为人,不过是奴才不听话,在这里诬陷妹妹,今日我就帮妹妹出这个头。” 谢以琼自然晓得卫蘅想倒打一耙,但她也绝非善辈。 “来人,彩云污蔑主子,偷盗财物,以下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乱棍打死,不必回禀我了!” 她对着底下众人厉声说道,字字威严有力。 彩云哪里想到自己不过贪了几两银子,竟然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正要喊叫冤屈,却已经被婆子们塞住嘴拉走了。 卫蘅见这架势倒是愣住了,没想到谢以琼竟然这般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眼里也不禁闪过一丝心虚和恐惧。 “姐姐当真是铁手腕,若是妹妹我,定是不忍心下去这个手的。” 卫蘅攥着帕子,捂在自己胸口,一副心善的模样。 好人倒是都让她做了,恶人的名声却想让谢以琼担着。 “妹妹这话便是折煞我了,我对下人向来宽厚,只是这奴才竟然敢污蔑妹妹,我实在是气不过,她这般挑拨我们姐妹情谊,便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谢以琼嘴角含笑地缓缓说道,眼眸里却无半分笑意,冰凉的目光看得卫蘅直打寒颤。 “罢了,蘅儿,世子妃也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这奴才不中用又不忠诚,迟早是个祸害,除了了事。” 赵瑾瑜以为卫蘅在心疼彩云,便说了这样一番话安抚她。 但在卫蘅的耳朵里,便觉得是赵瑾瑜在维护谢以琼,心里的嫉恨又多了几分。 “好了,既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想必是那奴才随意找了个地方卖出了,这事就这样算了,莫要再惊动母妃和祖母。” 赵瑾瑜不想再将事情闹到宁王妃那里去,不想宁王妃因为此事刁难卫蘅。 而谢以琼听到这话,却并无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床铺旁边。 见她走近床铺,卫蘅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妹妹这床很是别致,似乎床板底下是空的呢。” 谢以琼缓缓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床板,下面发出了空洞的回响。 这回响几乎颤动了卫蘅的心脏,她不敢看向赵瑾瑜,眼底尽是慌张与心虚。 “这是怎么回事?” 赵瑾瑜也疑惑了,这是他原本花了重金给卫蘅打造的拔步床,怎么可能下面是空的? 他大步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拍了拍床铺,果真发现里面是空心的。 “来人,打开这个床板。” 赵瑾瑜心中已然疑惑,势必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而卫蘅赶忙上前阻拦,“世子爷,这床贵重无比,怎么能轻易打开呢?再说……” “妹妹不能这样说啊,这空心的床板要是睡出什么问题,那是对身子不好的,再说了,若是有贼人藏匿其间,妹妹岂不是睡觉都不踏实?” 谢以琼起身打断卫蘅的话,字字紧逼。 第20章 发现 而仆从们已然上手,将床铺给掀开,没想到薄薄的一层床板下,竟然别有洞天。 原本实心的木头被刻意掏空,里头放了不少值钱的玩意。 金镶玉的九尾玉环,描金汝瓷双耳瓶,还有一对纯金的鹤龟香炉,就这样摆在了床板里头。 还有不少箱子,就算没打开,众人也已经知晓里面都是些什么。 赵瑾瑜瞧着这些东西,越看越眼熟,这不都是他送给卫蘅的东西吗? 之前他来找卫蘅,见房间里的香炉没了,还特意问了一嘴,卫蘅却说是收起来不见了。 当时他还为了安慰卫蘅,再买了一对别的样式香炉送过来。 没想到这些失踪的东西竟然在床板下出现了! 而芷柔更是眼疾手快打开那几个箱子,瞬间就看见了大红色的婚服与那几件谢以琼从谢府带过来的衣裳。 “世子妃,找着了!您瞧。” 芷柔激动地抱着衣裳走到谢以琼面前说道。 谢以琼伸手摸了摸婚服,见婚服无恙,便也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蘅儿?” 赵瑾瑜觉得事情不简单,便转头看向卫蘅,眼眸里带着几分怀疑。 “我,我不知道……” 卫蘅的脸色都白了,一时间身形都有些不稳。 谢以琼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她竟然发现这里是空的? 而面对赵瑾瑜的怀疑与众人探究的目光,卫蘅一咬牙,看向一旁的青梅。 “青梅!这几个月都是你在帮我整理床铺,是不是你干的?!” 卫蘅一把扯过旁边的青梅,对着她恶狠狠地质问着。 青梅知晓这些都是卫蘅自己藏起来的,但却只敢跪下求饶,“奴婢冤枉啊!奴婢怎敢偷姑娘的东西,又怎敢偷世子妃的衣裳?” “青梅你糊涂啊,我记得你家中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现在竟然还敢不认?” 卫蘅快步走到青梅面前,攥着她的下巴,眼里全是威胁。 在王府里伺候已久的青梅哪里不晓得卫蘅的意思。 她是想拿青梅的家里人威胁青梅招认这些东西都是青梅偷的。 “姑娘,奴婢,奴婢……” 青梅涕泗横流,恨不得哭死过去,却迟迟不招认。 卫蘅快要失去耐心,正准备再威胁一番。 这时谢以琼却站了出来,“妹妹何必着急询问,我瞧这事不简单,不如送去母妃那里细细地拷问再下结论。” “这不过是妹妹没有管教好奴才,怎么能惊动了宁王妃呢?” 卫蘅勉强扯出一分笑意,对着谢以琼说道。 赵瑾瑜却上前环住卫蘅的肩膀说道,“这事确实重大,我瞧着青梅这些年在王府兢兢业业,之前也伺候过母妃,兴许这里面真的另有他人呢?” “世子聪慧过人,妾身也赞许这话,妹妹房里的人向来是守规矩的,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情?” 谢以琼上前亲昵地拉住卫蘅的手,脸上带着几分关心的神色说道。 实际上她早就摸到了卫蘅手心里的汗,更加笃定这就是卫蘅自己贼喊捉贼。 “不,不必了,若是闹到母妃那,青梅必定会没命的,不如我自己私下惩戒,倒还留她一条性命。” 卫蘅的心头慌乱,只想着拒绝。 而青梅也知晓这次自己若是不揽下罪责,日后再回惜玉园,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她眼一闭,心一狠,跪在几人面前砰砰磕头。 “世子爷世子妃恕罪,确实是奴婢将东西藏进去的,奴婢自幼家境贫寒,瞧着卫姑娘好说话,便偷了这些东西准备典当补贴家用。” 青梅这般说道,卫蘅便松了口气,假装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糊涂啊你,若是要用钱,大可以跟我说,我虽不富裕,可也有些钱财,青梅你怎么……” 卫蘅这番模样,若不是谢以琼知晓此事来龙去脉,定是要相信了。 而一旁的赵瑾瑜已然相信了九分,但他还疑惑一点。 “那你怎么拿了世子妃的婚服?这东西可不好典当啊。” 赵瑾瑜此话不错,婚服上有特殊的花纹,平民百姓是万万不敢拿去穿的。 “这,这是奴婢瞧姑娘羡慕世子妃穿着正妻的衣裳,我便想着拿来让姑娘也穿穿,虽姑娘不能成正妻,但在奴婢心里,卫姑娘便就是世子爷的正妻!” 青梅一咬牙,编了个这般的由头。 谢以琼心中冷笑,“倒没看出来,手脚虽不干净,但却是个忠仆。” 随后卫蘅便朝着赵瑾瑜扑通一声跪下,在场的人纷纷惊住。 赵瑾瑜也愣住,反应过来去扶卫蘅。 卫蘅却后退两步,“还请世子爷看在蘅儿的面子上绕过青梅,她持家不易,又对我如此忠心耿耿,蘅儿实在不忍。” 而后卫蘅又对着谢以琼流泪哭诉,“姐姐,蘅儿出身贫寒,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衣裳,姐姐莫要怪罪青梅了,都是蘅儿的错。” 谢以琼只是淡淡地看她,并无任何生气的神色,她缓身蹲下,伸出葱削般的指尖,扶着卫蘅的下巴。 “妹妹此言差矣,我从来没有怪罪过青梅,是因为我知道,这贼人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赵瑾瑜皱着眉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世子妃何出此言?青梅已然招认,你莫要再胡闹了!” 他上前对着谢以琼厉声呵斥道,毕竟卫蘅是他的心头肉,他不许任何人欺辱了她。 “世子爷莫非这几日忙着政事糊涂了不成?” 谢以琼见赵瑾瑜这般糊涂不清,脸色也冷了下来。 若说倔性子,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错便是错,对便是对。 “谢以琼,你不要以为母妃将中馈交与你,你便可以做我的主了!” 赵瑾瑜双眸冰冷,身上气压极低。 一旁的卫蘅火上浇油,上前扯住谢以琼的袖子说道。 “姐姐,你今日便跟世子爷道个歉,服个软便罢了。” 她这副模样倒是好像为谢以琼着想一般。 “呵,妹妹,拿了我的婚服,又想充好人,未免欺人太甚。” 谢以琼这会子懒得再与卫蘅浪费时间,一把将她的手挥去,主母风范尽显。 而赵瑾瑜见她这般更是怒火中烧,“谢以琼,你竟敢这样对待蘅儿?今日我便要好好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取家法来!”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但无人敢动。 那家法打在人身上,几下便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这世子妃娇娇弱弱的模样,哪里可受得了。 “怎么,我的话竟然也不起作用了?快快去取!” 赵瑾瑜厉声呵斥着,底下的仆从这才敢动身。 家法取出,众人眼睁睁看着赵瑾瑜手握长鞭,步步紧逼上前。 芷柔扑在谢以琼身上,哭着对赵瑾瑜求饶,“世子爷饶了世子妃吧,她可是你的正妻啊!” 而赵瑾瑜充耳不闻,举起长鞭,冷声问道,“谢以琼,你可知错?” “妾身不知。” 谢以琼虽跪着,但脊背直挺,宛若青松。 “好一个不知!今日就让你尝尝宁王府的规矩!” 赵瑾瑜冷笑一声,将长鞭高高举起,就要挥下之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 来人厉声呵斥,众人皆是一抖,纷纷跪下。 赵瑾瑜也停下手中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外。 第21章 家法 “父王?” 赵瑾瑜愣住,看向眼前威严无比的中年华服男人。 宁王怎么来了? 卫蘅心下一紧,这原本是后宅之事,是怎么也轮不到宁王来管。 可若是宁王插手…… 她沉思出神在原地,就连行礼也忘记了。 谢以琼与众人齐齐行礼,卫蘅被青梅扯了一下才赶忙跪在地上。 “拜见王爷。” 宁王脸色严肃,两条浓眉紧紧锁在一起,望着赵瑾瑜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悦。 “你们先起来吧。”他对着谢以琼等人一挥手,目光扫过正欲起身的卫蘅,眉头皱得更深。 他转头望向赵瑾瑜,“我竟不知道,这家法也是你可以随随便便取出来打人用的了?为了一个妾!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正妻?” 宁王语气严厉,他早就对自家儿子的这个心上人有所耳闻,只是他不过手后院之事,便也只是从宁王妃那里听来只言片语。 如今一看,这逆子竟然为了这女人如此癫狂,为了一个妾竟然动了宁王府的家法。 赵瑾瑜紧闭双唇,并不言语,但目光里仍然倔强着,他觉得父王母妃对卫蘅有着极深的偏见,他不想让他们对卫蘅不好。 “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便会放过你?” 宁王一看自家逆子这般倔驴脾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便会放过你?家法拿来!倒免了我再去祠堂取一趟!” 宁王几步上前,从赵瑾瑜手中一把夺过长鞭。 面对宁王的怒火,赵瑾瑜只是一言不发,他们父子俩本就感情一般。 宁王在赵瑾瑜出生之后便前往边疆镇守了十年,这才打消了皇帝对宁王一直的疑虑。 而等他回来之后,赵瑾瑜已然变成一个不近人情的小少年,对于他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爹更是冷漠。 尽管宁王妃在其中努力调和,但宁王与赵瑾瑜始终无法亲近。 甚至因为赵瑾瑜并不愿意继续学武去打仗,宁王气得眼瞪胡子吹,但也没能拿赵瑾瑜有什么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赵瑾瑜娶妻,宁王以为他会更加成熟些。 结果今日要不是他去找老太妃请安的路上听到这边惜玉园的动静,那逆子的鞭子就要落在谢以琼的身上了。 这简直不像话! 想到这里,宁王握着长鞭的手逐渐收紧,眉眼间的愠色也越来越重。 谢以琼站在一旁,余光瞧着这个第一次见的公公,心下想的是,这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就连生气的倔样都一模一样。 “父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管儿臣做什么,您都不会满意,您打吧,打完了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 赵瑾瑜跪在地上,腰挺得直直的,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这话算是彻底激怒宁王,“好!那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气氛剑拔弩张,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宁王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罚了。 谢以琼表面上看着是规规矩矩站那,实际上用眼光幸灾乐祸地偷瞄着赵瑾瑜。 活该,谁让他一天到晚说自己冤了他的蘅儿,还想打她。 只见宁王长臂一挥,鞭子带着一阵破空之声落下,狠狠地打在了赵瑾瑜的后背上。 宁王常年练武,力气大得出奇,又知道人的痛点在哪。 这一鞭子下去,赵瑾瑜身后的衣裳都破了,白皙的脊背虽宽,但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击,肌肤皮开肉绽,瞧着便瘆人。 “我且问你,你可知错?” 宁王看着底下跪着的赵瑾瑜,冷声问道。 “儿臣知不知错有何干系,父王要打便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瑾瑜咬紧牙关,剑眉微皱,棱角分明的脸上流下一滴滴冷汗,瞧着便知道他在忍痛。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硬气!” 宁王气的一个倒仰,将手中的长鞭挥舞作响,眼看就要落下第二鞭。 一旁的卫蘅早已经吓傻,躲在青梅的后面,生怕宁王也迁怒于她。 而谢以琼却心下明白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以宁王刚才的手段,要是再打几鞭,赵瑾瑜就残了。 她总不能下半辈子守着一个废人过日子吧? “父王息怒!” 谢以琼突然站出来,对着宁王盈盈一拜。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就连赵瑾瑜也多瞧了她一眼。 宁王将手中的鞭子停下,望向这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媳,“你便是谢氏了?” “正是儿媳。”谢以琼规规矩矩地行着礼,高门贵女的模样一下便立住了,“世子并非犯下滔天大错,还请父王饶恕了他。” 赵瑾瑜听到这话,眼眸中带着几分吃惊。 方才他还要对她用家法,而她居然在为自己求情? 赵瑾瑜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几番欲开口但还是没出声。 而宁王这边,他对谢以琼的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这几日也听了不少宁王妃的枕边风,自然对谢以琼有几分好感。 “可这个逆子刚才可是要打你,你这般为他求情,就不怕以后他再打你?” 宁王抱着手臂,对着谢以琼问道。 “怕。” 谢以琼抬眼看向宁王,眼中带着几分坚定,“可世子毕竟是儿媳的丈夫,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丈夫有错,妻子同罪。” 这番话让宁王与赵瑾瑜都愣住了。 宁王对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儿媳有几分刮目相看了,至少比他这个倔儿子瞧着顺眼。 怪不得宁王妃对她赞不绝口,原来不是个等闲之辈。 而赵瑾瑜却心头更加复杂,他看了一眼坚定为他辩错的谢以琼,和躲在一旁的卫蘅,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动摇。 也许,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今日这逆子滥用家法,我是定要罚了他,不然日后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拿家法出来,我王府的规矩何在?” 宁王依旧坚持要惩罚赵瑾瑜,谢以琼咬了咬牙,跟他跪在了一起。 “父王如若还要再打,便连同儿媳一起打。” 谢以琼倒不是多爱赵瑾瑜,只是今日若舍不得孩子,便套不着狼。 第22章 跪祠堂 赵瑾瑜转过头,看向谢以琼坚定姣好的侧颜,心中一动。 这世上竟然还有除了母妃与祖母以外的人愿意替他求情,还与他一同挨罚。 宁王瞧着底下跪着的谢以琼与赵瑾瑜,二人皆腰杆挺直,眼眸中的坚定如出一辙。 这情形倒让他轻笑了一声,他们倒是还挺般配。 有这样一个儿媳未来接管王府大小事,想必日后宁王府定会蒸蒸日上,而逆子赵瑾瑜也会求取上进。 日后他与宁王妃兴许可以早些安度晚年,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宁王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罢了,拿你们没办法,我可以不打这个逆子。” 宁王将家法往旁边一递,抱着手看着二人。 谢以琼心下窃喜,这回不用挨打就能套着狼了,真是赚了。 但没想到宁王下一句是,“但是你们俩都给我去跪祠堂,跪个一天一夜才能出来,期间不准任何人探望!” 说完,宁王便一挥衣袖走了。 留下满眼悲愤的谢以琼,以及早就习惯了的赵瑾瑜。 谢以琼哪里想到自己居然还要陪赵瑾瑜跪祠堂,这膝盖得受多大的罪啊。 早知道她就不给赵瑾瑜求情了,挨两下打倒能躺床上偷懒休息半个月,又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相比之下,跪祠堂就没那么好了。 又冷又饿的,要是传出去新妇入门才两天便跪祠堂,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以琼正懊恼着,一旁的赵瑾瑜已经转头看过来,她赶忙收起懊悔的神情,眼眸微垂,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的小九九。 但从赵瑾瑜的视角来看,谢以琼似乎是在伤心垂泪,刚才因为跪下而掉落的青丝拢在她鬓间,倒多了几分柔美而坚韧的意味。 “你……” 赵瑾瑜薄唇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谢以琼却已经整理好情绪,站起身去扶赵瑾瑜,“世子爷身上伤痕可疼?妾身从娘家带着几味不错的疗伤药,虽比不上御赐的金创药,但也有几分奇效。” 她说这话时,眼眸里的认真一览无余。 赵瑾瑜看着她良久,看得谢以琼心里都发毛,他这才说了一句。 “好。” 而就在她搀扶着赵瑾瑜准备离开时,卫蘅终于反应过来,走上前故意挤开谢以琼,挽着赵瑾瑜的手臂,一副担忧的模样。 “世子可还好,方才蘅儿真的是吓坏了,若是世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蘅儿该如何自处?” 卫蘅说着说着,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饶是谢以琼都觉得我见犹怜了。 但赵瑾瑜却不着痕迹地推开卫蘅,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你在惜玉园好好待着,莫要再生事端。” 他冷漠的语气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卫蘅几乎身形不稳。 “世子爷,我……” 卫蘅正欲解释,赵瑾瑜却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而是越过她,看向身后的谢以琼。 “还不快过来扶着我,等会误了时辰,那老头又要叫唤!” 赵瑾瑜语气懒懒的,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对着谢以琼说道。 听到这话,谢以琼愣了愣,赶忙快步走来,扶住赵瑾瑜的小臂。 二人略过卫蘅,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卫蘅。 瞧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卫蘅的后槽牙都咬碎了,一旁的青梅小心翼翼上前。 “姑娘别生气了,世子爷估摸着是心情不好,那世子妃还得陪着跪祠堂,等明天姑娘再好好关心关心世子爷便是了。” 卫蘅却紧紧攥着帕子,骨节都泛白了,转头给了青梅一个耳光。 “我与世子爷也有你说话的地儿?莫要忘记自个儿的身份!” 青梅捂着泛红的脸颊,眼里噙着泪,到底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时,眼里飞快闪过的一丝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宁王府祠堂里,外头暮色降临,谢以琼与赵瑾瑜二人跪在牌位前,青石板又硬又冷,跪得膝盖生疼。 赵瑾瑜跪得笔直,一看就没少跪祠堂,比谢以琼习惯多了。 谢以琼虽然重生一世,可毕竟身体还是十几岁姑娘的身子,骨肉娇嫩,哪里经得起这般跪,没过一会儿膝盖便生疼了。 她偷偷伏下身子,去揉自个儿膝盖。 这小动作被赵瑾瑜收入眼底,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爱好笑,在长辈与众人面前,谢以琼总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唯恐失了规矩。 如今一瞧,却还是少女心性。 “膝盖跪疼了?” 赵瑾瑜仍然跪得笔直,只是转过头对着她挑了挑眉,眼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 被他这样看着,谢以琼的胜负心也起来了,她一挥衣袖,将碎发拢在脑后,露出一个端庄恰到好处的笑容。 “没有,世子爷多虑了。” 实际上谢以琼早就跪得心里在龇牙咧嘴,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哼。” 赵瑾瑜已然看出她跪得疼,只是嘴硬罢了。 他起身看了看周围,见无人瞧着,便朝着牌位后面走去。 “哎,世子爷,你去干什么?别走啊。” 谢以琼见他离开,有几分慌神,以为他不想再跪要走,便出言阻拦。 “别叫唤了,本世子才不是临阵脱逃之人,喏,拿着垫在膝盖上。” 赵瑾瑜轻车熟路地从牌位后面拿出了一个又小又旧的蒲团,扔在谢以琼前面。 瞧着突然出现的蒲团,谢以琼都愣住了,“世子爷,你怎么知道这有蒲团?” 她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像只被小鱼干砸晕的狸猫。 赵瑾瑜的嘴角忍不住带着几分笑意,但还是以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几声。 “怎么?你要是不惜的用,本世子便丢出去了。” 他语气依旧如同平常一般冰冷,但谢以琼莫名听出几分暖意。 “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以琼赶忙收起蒲团,垫在自己膝盖下,顿时感觉好多了。 她喟叹一声,又看向赵瑾瑜,“那世子爷你呢。” “哼,本世子堂堂七尺男儿,哪惜得用这些东西。” 赵瑾瑜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一撩衣袍利落跪下,腰杆依旧挺直着。 “那便多谢世子爷了。” 谢以琼软下声音,对着赵瑾瑜道谢着,毕竟拿人手短。 第23章 涂药 赵瑾瑜并不理会谢以琼的道谢,只是跪着看向面前的牌位。 “不过,这蒲团是世子爷的吧?” 谢以琼冰雪聪明,隐隐约约猜出这蒲团的来历。 听闻这话,赵瑾瑜先是一愣,随后冷哼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里显露出几分凉凉的笑意。 “你倒是聪慧过人,难怪能讨得母妃欢心。” 见他这般说,谢以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顺着问下去。 “那为何会在牌位后头?” 她下意识往赵瑾瑜那边靠近了些,身上杜若的香气隐约飘进赵瑾瑜的鼻腔。 借着昏暗的烛光,赵瑾瑜第一次这样仔细又近距离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他的心跳莫名加快,赶忙将头转过去,平复了心情后才转回来。 “幼时性子倔,从不肯对父王低头,每每惹父王生气时,便要来祠堂罚跪,母妃担忧我身子骨嫩,把膝盖跪坏了,便带着小厮偷偷塞了个蒲团进来。” 赵瑾瑜见四下无人,便也坐在地上,靠着背后的柱子,半眯着眼回忆道。 他那散漫的模样倒不像什么地痞流氓,倒像个多情公子。 幸而赵瑾瑜皮囊算是不错,不然谢以琼日日瞧着这张脸,定会怒火郁结。 “原来是这般,那这蒲团便是你们母子情深的具象了,妾身还挺羡慕王爷的,妾身的母亲很早便病逝了,虽有继母,但却不能再感受到母亲的关怀。” 谢以琼垂手摸了摸已经起毛边的蒲团,努力地回忆着母亲依稀的音容笑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见她这般,赵瑾瑜有几分踌躇,便收起这散漫模样,心里涌起愧疚,自己无意竟然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不过,现在有母妃,还有父王与祖母,想必妾身日后也能承欢膝下。” 谢以琼见他这般,似乎是安慰一般说道。 “你这人倒是有趣,自个儿伤心还要顾全本世子的心情,你们世家女子总是这样喜欢演戏,不像蘅儿,有什么便说什么,个性洒脱。” 赵瑾瑜带着嘲讽的意味对着谢以琼说着,他最不喜的便是这些繁缛礼节。 “卫姑娘潇洒快活,妾身羡慕不已,可妾身在谢府为嫡女,在王府为正妻,诸多事绪缠身,若是像卫姑娘这般快活,那岂不乱套了。” 谢以琼对于他这风凉话并不恼火,而是温声解释道。 听到这话,赵瑾瑜像是噎住一般。 他知晓主母当得有多不易,母妃明明性情洒脱,但却要在王府里主持中馈,又要孝顺公婆,伺候丈夫。 处处坎坷,多多不易。 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是不能真正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 就在他正准备再说什么时,门口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马警觉起来。 平日里的祠堂是严格把守的,不准任何闲杂人进去。 更何况他们现在在这里罚跪,宁王还特意嘱咐不能有人进来探望。 “嘘。” 赵瑾瑜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的薄唇上,示意谢以琼不要出声。 这般情形让谢以琼也不禁紧张起来。 只见他轻挪步伐,将架子上的宝剑取出,寒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容颜,一双星眸里满是警觉。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正当赵瑾瑜要将这剑猛然刺出时,一声不合时宜的甜腻声音响起。 “世子爷,蘅儿来瞧您了。” 是卫蘅,她欢天喜地地走出来,结果迎面就差点撞上赵瑾瑜的剑,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门口的侍卫听闻尖叫声,立马冲出来,将卫蘅当做贼人,一把狠狠押在地上。 卫蘅本来偷摸着过来,精心打扮了一番,还带着一食盒的吃食,就是想着跟赵瑾瑜好好笼络一下感情。 以免他跟谢以琼在祠堂这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不应该的情愫。 那她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没想到这一进来就被狠厉的赵瑾瑜拿着剑直指,又被侍卫狠狠按在地上,衣裳划破了,珠钗还掉了一地。 整个人狼狈至极。 “卫姑娘?” 谢以琼眼神极好,一下便看出来眼前这人是卫蘅。 赵瑾瑜也看了过去,连忙将侍卫推开,“蘅儿,你无妨吧?” 侍卫们没想到这“贼人”居然是卫蘅,连忙下跪道歉。 “卑职不知是卫姑娘,天色已晚,卑职们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刺客。” 这两个侍卫如实说着,却像是在打卫蘅的脸。 嘲讽她偷偷摸摸来祠堂,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 卫蘅气得连散乱的发丝也顾不得了,上前便给了那两个侍卫一人一脚。 而赵瑾瑜见这情形,皱起眉头说道,“好了蘅儿,他们也只是恪尽职守,若真有刺客,那我便性命不保了。” 卫蘅没想到赵瑾瑜居然不向着自己说话,一时间呆愣住了。 随后她便看着赵瑾瑜身后的谢以琼带着笑意这样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我好心来瞧世子,冒着多大的风险,结果世子居然这般对待我,蘅儿真是寒心。” 卫蘅噙着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以琼,对着赵瑾瑜哭诉道。 心上人落泪,赵瑾瑜便顾不上别的,赶忙上前搂住卫蘅的肩膀。 “我不是这个意思,蘅儿莫要伤心了。” 赵瑾瑜好说歹说,这才止住了卫蘅的泪水,卫蘅却趁机又朝着赵瑾瑜要着看上的珠宝。 “世子爷,前几天我去朱玉阁,看上一套碧玉坠子和镯子,那水头极好,我想等我们大婚时戴上,你说好不好?” 卫蘅以为赵瑾瑜会为了哄她开心,再给她豪掷千金。 可她却忘记自个今天在赵瑾瑜受罚时作壁上观的模样。 赵瑾瑜听到这话愣住,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感觉背后的伤痕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仿佛连着心都痛了起来。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好,只要是蘅儿喜欢的,我都买下来。” 卫蘅见赵瑾瑜答应,雀跃地拉着他的手,笑盈盈地说着。 “我便知道世子对我最好了,对了,我不能久待,要是被你父王母妃发现了,我可就完蛋了。” 随后卫蘅便跟赵瑾瑜寒暄两句,从小门又偷偷地走了。 第24章 心疼 月光下,赵瑾瑜立在祠堂牌子下,柔软的银光洒在他周身。 他望着方才卫蘅离开的方向久久失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第一次看卫蘅的笑容竟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也许是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让他的心绪无法安定下来。 谢以琼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上前问道,“世子爷这是怎么了?魂都丢了一般,可是舍不得妹妹?” 她细眉一挑,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赵瑾瑜回过神来,转过头冷声道,“跟你没关系。回去好好跪着去。” 谢以琼被凶也无谓,转过身耸了耸肩,拎起衣裙又跪了回去。 二人就这般跪到了第二日暮色降临,宁王妃带着一群人亲自来接他们。 “我的儿,疼不疼?” 宁王妃拎着衣裙急忙忙地闯进祠堂,眼里只有谢以琼,对于自家亲儿子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她上前扶起谢以琼,谢以琼借着力勉强站起,两条腿几乎都已然无知觉了。 “多谢母妃。” 谢以琼抬眸对着宁王妃感激一笑,站稳后还欲行礼。 但瞧着她这模样的宁王妃立马心疼地半抱着她,“这些个时候便莫要讲究礼数了,刘妈妈,扶世子妃回凌霄苑。” 刘妈妈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上前扶着谢以琼。 一行人就这般簇拥着谢以琼准备离开,身后的赵瑾瑜幽幽地看着只顾着挂心儿媳的宁王妃开口道,“母妃是瞧不见儿子吗?” 原本正关心着谢以琼的宁王妃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自家逆子。 “你好大的脸,怎么挨的罚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若不是你为了那个狐媚子滥用家法,你父王至于要罚你和琼儿吗?” 被骂的赵瑾瑜已然习惯的模样,懒散地走上前,对着宁王妃随意行了一礼。 “母妃喜怒,儿臣这不是已经知错了。” 他微微伏下身子,不经意地一抬眼皮,与谢以琼对上眼神。 谢以琼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委屈,纤细的手揉着膝盖,似乎十分酸痛的模样。 赵瑾瑜愣了愣,心下一动,便起身又转向谢以琼,“多谢世子妃为我求情,从前多有得罪,今日便给世子妃赔个不是。” 他眼眸里带着几分诚恳,似乎是真的要给谢以琼赔罪。 众人愣住,宁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她瞧瞧自家儿子,又瞧瞧水生生的谢以琼,立马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呀,这便是对了,夫妻本就一体,你们二人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宁王妃将赵瑾瑜扯了过去,“你来扶着琼儿,去我的凌霄苑。” 她这明显就是想要将二人凑在一块,刘妈妈极有眼色地松开了扶着谢以琼的手。 谢以琼突然失去支撑力,朝着一旁倒去。 等她快要跪在地上时,却忽然落进一个满是皂角香气的怀里。 谢以琼一惊,抬眼一瞧,赵瑾瑜那张微沉的脸便出现在她眸前。 “世子爷……” 她愣愣地唤了他一声,反应过来后连忙从他怀里离开,但腿还是酸得紧,只能暗暗地攥紧赵瑾瑜的衣袖,以免自己在众人面前失礼。 看着她这模样,赵瑾瑜轻叹一口气,将谢以琼扶住,用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母妃在前,我便跟你做一做样子,你莫要当真。” 他这话让谢以琼愣了愣,随后她扬起小脸,粲然一笑。 “世子爷放心,妾身明白,等会儿母妃走了,还是让芷柔扶着妾身罢。” 面对这个回答,赵瑾瑜心中有些愕然,她竟然不生气。 宁王妃已然走到了前头,回头催促二人,“走呀,瑾儿你们在说些什么小话去我院里慢慢说。” 这般打趣都让二人身上刺挠般难受,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宁王妃等人来了凌霄苑。 芷柔这时候也得了消息,跟来凌霄苑伺候。 瞧见赵瑾瑜扶着谢以琼,先是一愣,随后高兴地对着自家主子傻笑。 “芷柔,过来扶着我。” 谢以琼见芷柔这般傻气模样,心下便明了,无奈地对着她招了招手。 “来了!” 芷柔三步做两步,小跑过来,赵瑾瑜立马将谢以琼交给芷柔。 “好生扶着你们家主子。” 他将谢以琼的手臂递给芷柔时,正巧卫蘅得了消息,往凌霄苑这边走来,一眼便看见了赵瑾瑜拉着谢以琼的手。 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可是宁王妃的院子。” 青梅小心翼翼地对着卫蘅说道,生怕她又招惹上麻烦。 “哼,你倒是怕她不怕我,难不成我不是你的主子?” 卫蘅对着青梅冷笑一声,话语间尽是刁难。 青梅赶忙噤声,不敢再言语。 正当她们说话之时,谢以琼等人已然进了屋里。 宁王妃坐在主位,吩咐仆从给谢以琼与赵瑾瑜端去茶水。 “昨日若不是我与你父王说了几句好话,恐怕他还生着气呢。” 宁王妃对着赵瑾瑜带着几分责怪说道,“你下次也莫要这般冲动了,本来你跟你父王关系就……” 她说着说着,便顿了顿,不往下再说下去。 二人都知晓她要说的是什么,赵瑾瑜却不放在心上,“父王看不惯儿子,儿子便少出现在他面前便是。” 这话气得宁王妃差点摔了茶盏,“你听听这话,是要造反啊你?我辛辛苦苦一个人把你拉扯到十岁,这好不容易如今阖家团圆,你嘴里便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只见她越说越气,胸膛起伏极快,谢以琼赶忙上前给宁王妃顺气,敛着眉眼劝道。 “母妃莫要动气伤了身子,世子爷不过是气话罢了,血浓于水,哪有孩子不爱父母的?” 她的话如同温水一般淌过宁王妃的心里,这才勉强避免了一场鸡飞狗跳的冲突。 见宁王妃的气稍稍顺些,谢以琼便又进一步说道。 “母妃也不必操心太多,世子并不是无孝心之人,昨日跪祠堂时,还与儿媳说了您如何爱护他,妾身听闻都感动落泪。” 第25章 闹事 “当真?” 宁王妃听到这话,果真不生气了,半信半疑地瞧向谢以琼。 谢以琼一脸诚恳地点了点头,仿佛昨日的赵瑾瑜化身二十四孝里头的黄龄一般。 “还算他这兔崽子有几分良心。” 宁王妃又端起方才的茶盏,抿了口茶水后欣慰说道。 就这样一场母子危机被谢以琼巧妙化解。 赵瑾瑜却嗤笑一声,眉头一挑看向谢以琼,眼神中满是玩味与讽刺。 这女人也惯会做样子了,难怪这样讨他母妃欢喜。 谢以琼自然也瞧见了赵瑾瑜的神情,但她并不将他这般孩童心性放在眼里。 只不过她不想再生事端罢了。 随后宁王妃又拉着谢以琼的手,好生关心了一番,还嘱咐了刘妈妈让她拿着上好的膏药,给谢以琼的膝盖去去淤痕。 “女子身子矜贵,这伤疤是万万不能留下的。” 宁王妃拿着个瓷白的药罐,往谢以琼手里一递,谢以琼也没有推辞,行礼道谢后让芷柔先拿着。 “还有啊,你们小两口也要抓紧些,我瞧着长平郡主昨日都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给我羡慕得紧,我合适才能抱上小孙儿啊!” 宁王妃话题一转,立马牵扯到子孙一事。 谢以琼经过两世的磨炼,听到这种话自然不会脸红心跳,不过为了表面功夫也要装一装羞涩。 结果她不经意转头一瞧,赵瑾瑜的脸竟然红得像熟透的虾,看起来十分滑稽好笑。 “母妃也太过于着急,不过才成婚几天,便催着要孙儿,这般喜欢孩子不如去长平郡主那里多走走。” 赵瑾瑜眼神压根不敢看向谢以琼,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对着宁王妃说道。 宁王妃还不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冷笑一声说道。 “我不管你什么想法,这宁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必须从琼儿的肚子里出来,你的那个什么蘅儿,休想越过她去!”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就连在外等候的卫蘅都听见了。 廊下的下人们个个止不住瞧向卫蘅的脸色,那小脸上铁青铁青的,看着便知道有不少气。 但卫蘅毕竟只算半个主子,又是在凌霄苑里,哪敢放肆。 好不容易压下心口那怒气,对着守在门口的刘妈妈勉强扯出一分笑意。 “刘妈妈,我听闻世子爷今日从祠堂里出来了,可否让我也进去瞧瞧世子爷,再给王妃请安,也好安心。” 卫蘅平日里都是趾高气扬与下人们说话,但刘妈妈毕竟是宁王妃的心腹,卫蘅也不好对她摆架子。 可她没想到,刘妈妈却冷着一张脸,对着卫蘅昂着下巴说道。 “姑娘且回去罢,这会子王妃正与世子爷世子妃说话,你一个外人进去恐怕不合适。” 这番话简直是往卫蘅的肺管子里戳,她脸色由青转白,伸手指着刘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刘妈妈却上前一步,依旧昂着头。 “姑娘不必与老奴这般摆架子,老奴不是世子爷,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讨姑娘欢心,不过老奴还是奉劝姑娘一句,妾也不算得是正经主子。” 卫蘅气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这还管得了三七二十一,上前便给了刘妈妈一巴掌。 “你一个奴才,竟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刘妈妈被扇懵了,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等她反应过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哭诉。 “我在王府少说也伺候了二十多年,连王妃都没有扇过我巴掌,我这张老脸不要也罢,姑娘你且狠狠地打!” 卫蘅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一时间慌了神,“你,你这是做什么?” 院里头的下人们纷纷看戏一般,假意上前去扶刘妈妈,实际上就等着看好戏。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堂屋的几人,宁王妃站起身皱眉问道,“出来什么事?竟然这般吵闹,还讲不讲规矩了?” 一旁在门口候着的侍女赶忙小跑过来说道,“回王妃,是刘妈妈与卫姑娘吵起来了,似乎,似乎卫姑娘打了刘妈妈一巴掌呢。” “什么?!” 宁王妃一惊,美目圆睁,这刘妈妈是她做姑娘时就带在身边的女使,少说也伺候她三十年。 今日却被一个狐媚子给打了脸,那明日不就是要骑在她的头上了? 而一旁的赵瑾瑜听到有卫蘅的名字,也立马站了起来,担忧地往门口瞧去。 没想到宁王妃一把上前揪住赵瑾瑜的耳朵,气得直喘气,“这便是你那个人美心善的蘅儿?如今就在我的院子里打我的人?” 赵瑾瑜被宁王妃揪着耳朵,疼得咧嘴,平日里丰神俊朗的模样也荡然无存。 “母妃,您好好说话,别动不动揪儿子的耳朵,说不定蘅儿是有苦衷的,她这般娇娇弱弱的人,哪里会打人啊?” 赵瑾瑜坚持自个的见解,将自己从宁王妃的手里解救出来。 谢以琼这会子也上前扶住宁王妃,轻声安抚道,“母妃先别生气,咱们且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再下定论。” “行,我倒是要看看这小狐媚子嘴里能吐什么东西出来!” 宁王妃拉着谢以琼的手,狠狠瞪了一眼不成器的逆子赵瑾瑜,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这外头的景象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刘妈妈被两个女使搀扶着,哭得昏天黑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而卫蘅则被青梅死死拦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生吞了刘妈妈。 “放肆!凌霄苑也是你们可以撒泼的地方?” 宁王妃虽然性子急,但到底当家二十余年,威严犹存。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刘妈妈拿着衣袖抹了把脸,跪着走到宁王妃面前,嗓子都哑了。 “王妃,老奴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不如给老奴一匹白缎了结余生,也免得日后被他人日日嘲笑看不起。” 刘妈妈这话说得委屈至极,卫蘅听得咬牙切齿,正要辩驳几句时却看见赵瑾瑜就在宁王妃的身后。 于是刚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扶刘妈妈起来,还有卫蘅,一齐进屋,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其余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第26章 护着 宁王妃发话了,众人立马照做,刘妈妈擦了擦脸上的泪,跟着宁王妃进去了。 而卫蘅却绞着帕子,泪眼盈盈地看向赵瑾瑜。 “世子爷……” 赵瑾瑜哪里经得起心上人的这般委屈模样,立马上前拉着卫蘅的手腕。 “怎么了?可有受伤?” 他紧张的模样极大地满足了卫蘅的虚荣心理,卫蘅眼眸得意地看了谢以琼一眼。 没想到谢以琼却只是淡淡地瞧着她,脸上半分波澜都没有。 “世子爷,先带妹妹进去罢,不然母亲又要动气了。” 谢以琼上前几步,温和地提醒道,十分贴心。 “好。”赵瑾瑜转头应了一声,便拉着卫蘅进了堂屋。 宁王妃一坐下,抬眼一看,便就瞧见了自家的逆子拉着那狐媚子的手。 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她的心肝儿媳,就这般乖顺懂事地站在旁边不争不抢的,她瞧着就心疼。 “来,琼儿,到母妃这里坐着。” 宁王妃眼底尽是疼爱,对着谢以琼柔声道。 “是。”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便朝着宁王妃一旁走去,乖顺地坐在宁王妃的下榻上。 而卫蘅,连个席座也没有。 赵瑾瑜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心上人争上一争,“母妃,也让蘅儿坐下再说罢。” 不为她说话还好,赵瑾瑜一为卫蘅说话,宁王妃就火大。 “她还要坐着?我没让她跪着回话便是我宽容和气了!在我的院里闹事还想当座上宾?” 宁王妃恨不得把赵瑾瑜的脑子敲开,看看卫蘅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了,竟然让她儿子这般维护着她。 而卫蘅也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扯着赵瑾瑜的袖子低声说道,“不必了世子爷,蘅儿还是跪着回话罢,姐姐是正妻,应当坐着。” 说话,眼角便落下一滴泪,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怎么能行?母妃,您就让蘅儿坐下回话便是。” 赵瑾瑜愤愤不平地对着宁王妃说道,觉着这些个人都是欺负了他的蘅儿。 宁王妃被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指着卫蘅和赵瑾瑜手都在抖。 谢以琼见矛盾一触即发,赶忙上前顺着宁王妃的气。 “母妃且勿动怒,世子心疼妹妹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先将事情理清楚,妹妹也先站着回话,等事情理清楚了,便与我们一同坐着可好?”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宁王妃也平复了心情,看了一眼不争气的逆子赵瑾瑜与卫蘅,摆了摆手说道。 “也罢,就让她先站着回话。” 赵瑾瑜虽还是不满,但也只能这般,“蘅儿,便先委屈你站一站,等会就与我们一同坐下。” 他语气温柔,仿佛哄孩子一般。 卫蘅却心中又怒又气,若不是谢以琼这般说,她也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现在她却只能孤零零地站着回话,与奴才有何区别。 可这些话哪能宣之于口,卫蘅挤出一抹笑意,应承下来,“无妨,蘅儿站着便是。” 等到赵瑾瑜落座,宁王妃这才肯开口询问,“方才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妈妈,卫蘅,你们二人如实道来。” 刘妈妈跪在地上,眼睛肿得跟桃似的,“奴婢方才在门口等着伺候,卫姑娘说要进来,奴婢让卫姑娘且等一等,哪晓得卫姑娘骂奴婢只是个奴才,上来就打了奴婢好大一个耳光。” 说着说着,刘妈妈又落泪起来,看得宁王妃一阵心疼。 毕竟三十年的主仆情分在那,宁王妃自然是向着刘妈妈的。 “卫蘅!你还未过门,便这样嚣张,竟然对我的人动手?莫不是日后你要骑到我的头上去?” 宁王妃一拍桌子,字字句句皆是质问。 卫蘅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宁王妃也哭诉道。 “王妃息怒,蘅儿知道蘅儿身份低贱,但刘妈妈一口一个妾地称呼蘅儿,蘅儿心下一急便动了手,王妃尽管惩罚蘅儿,蘅儿都能承受!” 宁王妃在后宅多年,早就看破卫蘅的心思,只是冷笑一声道。 “你确实是个妾,怎么还不让人说?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名分地位吗?怎么今日竟然还为了口头上的话打了刘妈妈?” 她这话句句直逼卫蘅,卫蘅将头伏得越低,心中慌乱不已,想着如何回话。 而一旁的赵瑾瑜还以为是卫蘅伤心又害怕,便一撩袍子也跪在了宁王妃的面前。 “母妃,莫要再为难蘅儿了,让她做妾已然是委屈了她,她不喜别人这般说她也无错啊!” 赵瑾瑜一心要护着卫蘅,就连昨晚被卫蘅漠视的伤心也抛之脑后了。 他锋利的眉眼里尽是对卫蘅的心疼,却要将宁王妃气得不清。 “我瞧你是祠堂没跪够!为了这个女子,三番五次地气我!” 宁王妃气愤起身,指着赵瑾瑜和卫蘅就要开骂。 谢以琼赶忙拦下,“刚才便劝诫母亲莫要动气,母亲怎么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先坐下喝口茶缓缓再说。” 她一面顺着宁王妃的气,一面将茶盏端起,送到宁王妃面前。 宁王妃见她这般乖巧,舒心了不少,拿着茶盏连喝好几口,怒火这才消散了些许。 “你们真该感谢琼儿,若不是她三番五次为你们求情,我早就让王爷将你们狠狠罚了去!” 宁王妃指着二人呵斥道。 赵瑾瑜下意识看向谢以琼,谢以琼脸上依旧挂着淡然和善的笑意,一副贴心的模样。 他也知道谢以琼帮了不少他的忙,心中更是生了不少愧疚。 一旁的卫蘅见赵瑾瑜瞧着谢以琼发愣,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但表面还是装作一副委屈可怜样,将赵瑾瑜的注意力拉回。 “多谢姐姐,姐姐出身高贵,自然也会讨母妃与世子爷的欢心,蘅儿什么都没有,惹人厌弃也是应该的。” 卫蘅又捏着帕子落泪,赵瑾瑜心疼得马上要去安慰,却被谢以琼抢先。 “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听闻自从妹妹入府,便与祖母住在同一处,惜玉园与正荣院相连,世子也将宝贝流水似的送进妹妹的院子里。” 谢以琼掰着指头,笑盈盈地细数着卫蘅这宝贝似的待遇,仿佛在说什么家常。 而底下的卫蘅脸色逐渐转成青白。 第27章 劝诫 “若是妹妹无人宠爱,那便是要让祖母和世子爷寒心了。” 谢以琼缓步上前,和善地握着卫蘅的手,将她扶起来,笑着说道。 这话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卫蘅身上。 是啊,论宠爱,这位卫姑娘可算是宁王府里一等一的待遇。 就连谢以琼这个世子妃,也未曾被这般对待过。 “哼,琼儿你未免太好说话,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对她再好,也不知足的!” 宁王妃冷哼一声,将手一拍桌子,十分不屑的模样。 而旁边的赵瑾瑜神色也复杂起来,但还是站起身为卫蘅说话。 “母妃,蘅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一个女孩家家,如今在府里无亲无故,自然是会感伤些。” 赵瑾瑜这话处处维护卫蘅,如此明显的偏袒,傻子都能看出来。 谢以琼见他这般着急维护卫蘅却不生气,而是拉着卫蘅的手一脸亲昵地说道。 “妹妹方才还说在说惹人厌弃呢,你瞧瞧,世子爷多关心妹妹啊,恨不得将妹妹捧在手心里,姐姐我就没这般的福气了。” 说完,谢以琼转头看向赵瑾瑜,眼眸中尽是伤感之色,但又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不过,只要妹妹与世子爷恩爱相伴,姐姐也就不多求了。” 这番委曲求全的模样尽数落入赵瑾瑜的眼中。 他原本紧张卫蘅的心完全放下,倒对谢以琼多了几分愧疚。 而卫蘅见谢以琼不过三句话,便将她置于危险境地,又让赵瑾瑜转移了注意力,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但当着宁王妃和赵瑾瑜的面,卫蘅也只能强颜欢笑,“姐姐说得极是,不过世子爷与太妃只是可怜妹妹罢了。” “妹妹莫要自轻自贱了自个儿的身份,如今临近过门之日,妹妹还说这样的话,让外人听了去便要编排咱们王府了。” 谢以琼削葱似的的指尖捻着帕子压住卫蘅的唇,笑盈盈地说着。 “是啊,蘅儿,我们都会对你好的,你就放心好了,日后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了你去。” 赵瑾瑜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谢以琼是在安抚卫蘅,便也顺着说了下去。 可在卫蘅眼里,他就是帮着谢以琼说话,她瞧着谢以琼身上穿着戴着的样样比她出众,还占着原本属于她的世子妃的位置。 她这样想着,眼眸中的妒火几乎快要掩盖不住。 “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安慰她了,我瞧着她倒是活得挺好,面色红润,腰肢还比琼儿的粗些,哪里就对她不好了?” 宁王妃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便说什么。 说得卫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王妃,我……” 卫蘅正欲辩驳一番,但宁王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她。 “你的那些可怜话说与瑾听听便罢了,说于我听,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且问你,你打了我的人,该不该罚?” 宁王妃端坐上位,盯着卫蘅的双眸质问道。 卫蘅本想卖惨将此事浑水摸鱼过去,没想到宁王妃会揪住不放。 “母妃,您别吓着蘅儿了。” 赵瑾瑜有几分担忧地看向卫蘅,转而对着宁王妃不满说道。 “我?我有这么凶吗?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来说你的阿娘!” 宁王妃差点被赵瑾瑜气了一个倒仰,谢以琼赶忙上前顺气,她这才好了些许。 “世子爷,母妃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心疼自己女儿,毕竟刘妈妈跟了母妃少说也有三十余年,就连母妃都未曾对刘妈妈下过重手。” 谢以琼字句诚恳,眼眸中带着几分劝诫,赵瑾瑜也不禁看向刘妈妈。 刘妈妈此刻还跪在地上,垂着头并未言语,但脸上鲜红的指印显露出刚才不轻的力道。 而卫蘅见他这般,也不禁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 赵瑾瑜上前对着刘妈妈抱了抱手,轻声说道,“母妃,刘妈妈,我在这里替蘅儿给你们赔个不是。” 刘妈妈哪里受得起这般的礼,赶忙转身磕了几个响头。 “哥儿,奴婢不疼,哥儿如此,奴婢实在受不起。” 瞧着刘妈妈这般,赵瑾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毕竟幼时刘妈妈还抱过他,宁王妃忙碌之时,刘妈妈便会带着他到处玩耍。 于赵瑾瑜而言,刘妈妈也是有几分养育之恩的。 见赵瑾瑜神色微动,谢以琼上前扶起刘妈妈,轻声道。 “刘妈妈不必如此惶恐,世子心善,母妃宽厚,王府中对下人也是极和气的。” 谢以琼的话如同春风沐雨,宁王妃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赵瑾瑜也不禁眉眼柔和起来,对着谢以琼温和一笑。 卫蘅瞧着赵瑾瑜竟然给谢以琼这般好脸色,心下十分不满,但面上仍然不敢表现出来,便上前扯住赵瑾瑜的袖子。 “世子爷,蘅儿不是故意的,蘅儿只是一时气不过,不如蘅儿给刘妈妈磕头认错罢。” 卫蘅一边说着,便一边噙着泪就要跪下去。 “蘅儿,你这是做什么?” 赵瑾瑜赶忙心疼地将卫蘅扶着,卫蘅却坚持要跪。 宁王妃早就看破卫蘅那狐媚子的模样,冷笑一声看着她做戏并不言语。 而谢以琼却上前拉住赵瑾瑜的手臂,轻声说道。 “世子爷这不是心疼妹妹,这是害了妹妹啊!” 她这般说着,众人都愣住了,赵瑾瑜更是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谢以琼见众人都看向她,便双眸认真地说道。 “妹妹一心给刘妈妈认错,是妹妹知错能改,更何况妹妹是为了大局,如同世子爷决意阻拦,那便是执意要陷妹妹与不仁不义之地!” 谢以琼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话里话外皆是为卫蘅着想。 赵瑾瑜听到这话也迟疑了几分,看向卫蘅。 而卫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陷入了谢以琼的圈套。 如今她不想跪也得跪! “蘅儿,当真如此吗?竟是我心思狭隘了,不知蘅儿竟然有如此大义。” 赵瑾瑜满眼欣慰地看向卫蘅,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期待。 谢以琼也带着鼓励的神情看向她,“妹妹,请吧。” 第28章 认错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在卫蘅身上。 卫蘅感觉浑身像被火烧着一般,硬着头皮望向赵瑾瑜,却发现他也一脸期待地瞧着她。 “去吧,蘅儿。” 赵瑾瑜眼神还带着几分鼓励。 卫蘅的脸色霎时间跟吃了苍蝇一般精彩,但还是立马掩盖住了。 不过谢以琼与宁王妃都捕捉到了这幕,不约而同的嘴角勾起。 而后卫蘅便拎着衣裙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刘妈妈,这回是蘅儿的错,蘅儿不应该对您动粗,您宽宏大量,就原谅蘅儿罢。” 刘妈妈之前饱受卫蘅时不时的挑衅,又跟着主子宁王妃一起讨厌卫蘅,如今卫蘅老老实实在她面前道歉认错。 心中便跟吃了一大壶酒一般畅快。 但嘴上仍然是宽和大方的,“姑娘这是什么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从来没有怪罪过姑娘,知道姑娘是诚心认错的。” 卫蘅听着这话,心里早已经气炸了。 她自认为是王府的主子,却给个奴婢下跪道歉。 简直是把她的面子往地里踩。 就在卫蘅以为结束时,一旁的宁王妃幽幽开口道。 “慢着,卫蘅你方才不还说要磕头吗?怎么?是忘记了吗?不过也无妨,现在磕一个便行,刘妈妈为人和善,是断断不会怪罪你的。” 宁王妃一字一句说着,压迫感十足。 卫蘅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赵瑾瑜也觉着有几分不对劲,正准备为卫蘅说话。 没想到谢以琼一把拦住赵瑾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妾身知道世子爷心疼妹妹,但妹妹诚心认错,又毅然放出承诺,若是世子爷真心疼爱妹妹,就让妹妹好生道歉,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听到这话的赵瑾瑜也只好收回双手。 无人帮扶的卫蘅只好又跪了回去,她一咬牙一闭眼,便磕了个响头。 “蘅儿诚心与刘妈妈认错,日后还要刘妈妈多加照拂!” 这话几乎是卫蘅咬着牙根子说出来的,她一抬眼,便瞧见刘妈妈眼底的得意之色,心中的怒火差点又冲上脑门。 但碍于赵瑾瑜还在这里,便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 “好了,既然卫蘅已经道歉,那我与刘妈妈便将此事过往不究。” 宁王妃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感觉无比舒心,对着底下众人笑着说道。 “那我便带着蘅儿先走了。” 赵瑾瑜瞧着卫蘅脸色不对,便开口说道。 “行吧,那琼儿留下与我好生说些话。” 宁王妃心情大好,也不计较赵瑾瑜又去关心那个小狐媚子,对着二人敷衍地摆了摆手说道。 等到赵瑾瑜与卫蘅离开后,宁王妃便一脸慈爱地对着谢以琼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是,母妃。” 谢以琼乖顺地福了福身子,在宁王妃身旁坐下。 “我的儿,可算是让我出了恶气,我日日被这个小狐媚子弄得心绪不宁,没想到你几句话就治住她了,瞧着她那脸色,我心里就痛快得紧!” 宁王妃豪爽地一挥帕子,爽朗地大笑着说道。 谢以琼并不言语,只是抿唇微笑给宁王妃添茶,举手投足间充满落落大方。 等到添茶毕,这才开口道,“其实世子爷与卫姑娘都不是要故意气您的,世子爷只是太上心卫姑娘了,儿媳可以理解的。” 谢以琼没有顺着宁王妃的话题说下去,她很聪明,不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语。 宁王妃愣了愣,随后又想起来了什么,气愤地一拍桌子说道。 “那日的事情,我已经着人了解清楚了,那婚服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那小蹄子的屋里,想必她定是拿了你的,只恨找不到证据,不过母妃已经给你拿回来了,就放在你的房中。” 宁王妃是不忍谢以琼受委屈的,只是她还找不到法子去治卫蘅。 听到这话,饶是活了两世练就铁石心肠的谢以琼也眼眸软下来,“多谢母妃,母妃这般对儿媳上心,儿媳感激不尽。” “与母妃有何好客套的?琼儿你便是太懂事,总是这样被她欺负。” 宁王妃满眼怜爱地看向谢以琼的小脸,手轻轻抚她的发髻与脸颊。 谢以琼抬手握住宁王妃的手,一脸认真道。 “母妃待儿媳这般好,让儿媳很是高兴,儿媳的生母早逝,儿媳没能在她膝下尽孝,如今儿媳有了母妃,只想好好尽一尽孝道。” 她这番话说得宁王妃眼眶都湿润了,抱着谢以琼的肩膀只唤我的儿。 随后二人说了好些话,谢以琼这才告辞离开了凌霄苑。 芷柔扶着她回了青竹园,还没有进园,便看见晏如阁的灯已然亮起,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啜泣声。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卫蘅正与赵瑾瑜告状呢。 谢以琼还没有冷脸,倒是址柔的小嘴撇了起来,“世子妃你听听,她倒是委屈得很,她害得世子妃罚跪,又打了刘妈妈,如今倒装的……” “芷柔!” 谢以琼厉声打断芷柔的话,随后又低声说道,“在园中莫要乱说话,被有心人听见便不好了。” 她这话确确实实是为她们着想,芷柔是个明事理的,赶忙噤声。 随后二人进园,晏如阁却下来了卫蘅,她眼睛哭得红肿,看向谢以琼的眼神却像战胜的公鸡一般。 “姐姐回来了?世子爷方才跟妹妹说,日后妹妹可以随意来青竹园里去晏如阁找世子爷,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卫蘅想狠狠气一气谢以琼,青竹园是谢以琼的地盘,赵瑾瑜却允许卫蘅随意出入。 那就是在打谢以琼的脸。 卫蘅不信谢以琼会不生气。 “是吗?世子爷当真是宠爱妹妹,不过来者是客,这青竹园如此大,我与世子爷住着也冷清,欢迎妹妹常常来做客。” 谢以琼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完全不在意卫蘅的挑衅。 甚至三言两语就将卫蘅放在客人的位置上。 不管卫蘅怎么放肆,到底这青竹园还是她谢以琼的。 “哼!” 卫蘅见横竖都说不过谢以琼,便一挥衣袖气愤离开。 谢以琼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十分好笑。 第29章 上药 等到卫蘅走远,谢以琼望向灯火通明的晏如阁,低声对着芷柔说道,“去我屋里把金创药拿来。“ 芷柔跟自己主子一对视,立马心领神会,转头就去拿个青玉白瓷罐出来。 谢以琼接过罐子,便提了衣裙,上晏如阁去了。 纤细的手指曲起敲响了木门,屋里的赵瑾瑜听到后随口说道,“进来。” 谢以琼拿着药推门而入,没想到却看见血脉偾张的场景。 赵瑾瑜背对着她半靠在床榻上,外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一半肩膀露在外头,结实的肌肉赤裸裸地这般展现在谢以琼面前。 紧致的线条从肩头蜿蜒到腰腹,看着便知道赵瑾瑜平日里没少锻炼。 这般春光美景,看得谢以琼有几分移不开眼。 毕竟前世谢以琼与李峥在一块时,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色。 赵瑾瑜许久没有听见动静,转头去看,没想到看见愣在门口的谢以琼,赶忙将衣裳拢住。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小厮来了。” 谢以琼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转移,晃了晃手中的药罐。 “世子爷莫要慌张,妾身只是来送药的。” 听到这话,赵瑾瑜原本红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没想到谢以琼居然是来送药的。 “行,你放那吧。” 赵瑾瑜对着桌子努了努嘴,接着便又背对着谢以琼,准备自己给伤口上药。 谢以琼看着他那一身腱子肉,要碰到自己的背得多困难,便开口说道,“世子爷,不如妾身给您上药,这般细活,大男人哪里干得来?” 听到这话,赵瑾瑜先是愣了愣,又发现自己确实够不着伤口,便放弃下来。 “罢了,让你上药也挺好,寿眉雀舌这两个小厮干活蠢笨,我也不敢让他们上。” 赵瑾瑜便也不与谢以琼多加客气,将自己的后背转向她。 谢以琼见他同意,便上前取了棉花与金创药,凑近看伤口。 那条长鞭的威力极大,伤口从肩胛骨延伸到尾椎,皮开肉绽,猩红的血沾在雪白的肤上,十分明显。 虽然对赵瑾瑜没什么好感,但这般骇人的伤口也让谢以琼倒吸一口凉气。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用指尖抚上赵瑾瑜的后背,赵瑾瑜却背后一紧,他还没有跟女人这样近距离地接近过。 跟卫蘅也只是拉拉手,抱一小会儿。 而如今他却与谢以琼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呼出的若兰气息悉数打在他的肌肤上,赵瑾瑜感觉身上的气血都在翻涌。 “快点上药,磨磨蹭蹭什么?” 赵瑾瑜已然僵硬,只能不耐烦地催促谢以琼上药,好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妾身这就给您上药。” 谢以琼赶忙将指尖捻了棉花,蘸取了些许药膏,敷在赵瑾瑜的伤口上。 那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刺激性极大,谢以琼深知这点,便又开口说道,“世子爷若是疼可以叫出声。” 赵瑾瑜却紧闭双唇,鬓间都是薄汗,一声也不出。 谢以琼只好放轻手上的动作,尽量让他少受些罪。 等到不好容易将药上完,谢以琼松了口气,甩了甩酸痛的手。 “好了世子爷,药都上完了,这几日勿要沾水。” 谢以琼细细地嘱咐着,手上还在不停地揉着腕子。 赵瑾瑜转过身,看着她这模样,眸子一深,“我差点要对你用家法,又害得你罚跪,你怎么还来给我送药?” 听到这话,谢以琼先是一愣,随后内心好生编排了他几句,但脸上仍然是盈盈的笑意。 “夫妻本就是一体,更何况世子爷只是误会了妾身,世子爷为了妹妹着急,妾身能够理解,只是羡慕罢了。” 谢以琼敛下眸子,脸上是一片伤感之色。 这话引得赵瑾瑜又多了几分愧疚,“此事确实是我冤枉了你,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帮一帮你,今日也要谢谢你为蘅儿说话。” “世子爷对妾身这般好,妾身不知如何回报,妾身方才回来路上便担忧着世子爷的伤口,幸而有这个金创药。” 谢以琼揪着帕子,捂在自个儿胸口,一副万幸的模样。 赵瑾瑜神色松动,嘴角微微上扬着,“难为你还这般想着。” “不过方才我妾身见妹妹来过了,想必也给世子爷送了药,妾身不过是尽一尽心意罢了。” 谢以琼这般说着,赵瑾瑜的眸子却暗了下来,眸色中隐约透着疲惫。 刚才卫蘅确实来了,但提都没提伤口的事情,只是一味地哭诉今日自己有多么不易。 赵瑾瑜忍着快要发炎的伤口和酸痛的膝盖,安慰了卫蘅几乎半个时辰,又答应她过几日带她上街买首饰,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对比一番谢以琼,赵瑾瑜下意识觉得,幸而谢以琼是他的正妻,不然日后得有多大的麻烦等着他去摆平。 “世子爷怎么不言语,是在想妹妹吗?真是羡慕你们二人恩爱。” 谢以琼对着赵瑾瑜打趣着说道,眼眶里却透着羡慕的神色。 仿佛十分羡慕他们二人的感情一般。 赵瑾瑜却揉了揉眉心,“蘅儿她,她有些时候确实不懂事,你多多包涵些,虽我不能给你更多的关心,但世子妃该有的东西我一样不会少给你。” 他这般承诺,也带了几分私心。 听到这话,谢以琼暗自高兴,幸好她这药没白上,至少又为她的日后挣回了些许东西。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谢以琼起身收起药膏等玩意,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 “天色不早,世子爷早些歇下,切记伤口不能碰水,叫寿眉雀舌二人给世子爷换药时多加小心些。” 谢以琼细细嘱咐着,毕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要是赵瑾瑜出了什么差池,她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但是这在赵瑾瑜的眼里,就是谢以琼事无巨细地关心自个儿,内心还有几分感动。 “不必他们二人来伺候,我见你心细,不如就由你来给我换药。” 谢以琼正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准备回自个儿屋里歇下,没想到赵瑾瑜却来了这么一句。 第30章 回门 听到这话,谢以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赵瑾瑜见她并无回话,将衣裳拢好后懒懒散散地靠在榻上,“怎么?你不愿?” “回世子爷,妾身受宠若惊,能侍奉世子爷左右,是妾身之幸,只是这般亲密之事让妹妹瞧见了,妾身怕妹妹伤心不是。” 谢以琼转过身,笑吟吟地回道,心里却在默默祈祷赵瑾瑜别让她再给他上药了。 “蘅儿不是这种善妒之人。” 赵瑾瑜皱了皱眉头,对着谢以琼辩解道。 “那妾身便放心了,日后这个时刻,妾身都会来晏如阁给世子爷上药。”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转身推门离开。 晃动的木门带动着烛光,在赵瑾瑜的眼里摇晃,他眸子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第二日,便是到了谢以琼回门的日子。 按照惯例,赵瑾瑜应当陪着谢以琼回谢府拜访谢家父母。 但偏生今早谢以琼梳妆时,外头赵瑾瑜的小厮寿眉来报。 说是卫蘅今日一早便头疼不已,赵瑾瑜担心得一步也离不开,回门的事情就让谢以琼一个去便罢。 “岂有此理!” 芷柔气得几乎要将手里的木梳折断,恶狠狠地看着报信的小厮寿眉。 寿眉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已然做好了替赵瑾瑜挨骂的准备。 没曾想谢以琼却走出来,对着寿眉摆了摆手,“也罢,我晓得了,卫姑娘的身子要紧,你且回去回话罢。” 寿眉愣了愣,没想到谢以琼竟然这般轻飘飘地揭过去,心中暗喜,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走了。 “哎呀,世子妃!谁都瞧得出来,那女子分明是故意的!” 芷柔将谢以琼扶回房间,见四下无人,气的连连跺脚对着谢以琼抱怨道。 但谢以琼却眉眼淡然,还从梳妆盒里捻了两只眉黛,在眉头细细比对着,“你说,哪只眉黛更衬我的肤色呢?” 她这般不在意,芷柔还以为是她已然对赵瑾瑜失望,便唉声叹气地跪在谢以琼身后,一言不发地为她梳头。 从镜子里头瞧着身后的芷柔撇着嘴,谢以琼忍俊不禁,终于放下眉黛转过去握住芷柔正在梳妆的手。 “瞧瞧你,别人不过微微挑衅,你便气成这般模样,现在才哪到哪呢,若是日后她进了门,那你岂不是要气晕过去?” 谢以琼随手将一只珠钗簪进芷柔的云鬓间,笑盈盈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十分好脾气的模样。 “奴婢只是瞧不过她这般踩在世子妃头上的模样,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分呢,世子妃就是太好脾性了!” 芷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簪子,而后为谢以琼打抱不平起来。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倒是想谢谢她。” 谢以琼摸了摸身上香云纱做的宽袖窄背金枝绕云襦裙,这衣裳华贵无比,是宁王妃昨日特意遣人来送的。 就是想让她风风光光回门。 但王府中显然有人想让她不如意,尤其是听闻了她昨日又在晏如阁待了许久之后,还摔了屋里不少东西。 这些个消息,还是卫蘅屋里的红荔放出来的。 那丫头得了她帮助,恨不得将卫蘅的事情全抖搂出来以表忠心。 “谢她?这是为何?” 芷柔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 “你且安心给我上妆,我自有打算。” 谢以琼定眼看向镜中那粉黛未施的脸庞,决意上天再让重生的机会,她便一定好好好利用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芷柔见谢以琼这般说,心中虽然仍然有疑惑,但还是相信自己主子,开始专心上妆。 三炷香时间过后,芷柔将眉笔搁置,手臂揽过铜镜,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 “世子妃您瞧,从前您从不喜这般艳丽的颜色,如今上了妆重些,竟然这样好看!” 谢以琼转头望向铜镜,也不禁被这样的自己惊艳到。 镜中女子飞眉入鬓,眼尾上挑,红唇鲜艳欲滴。 再配上一整套的攒金枝红宝石头面,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与平日里那个总是淡然如菊的谢以琼完全不同。 “不错,芷柔你的梳妆手艺是越发好了。” 谢以琼满意地摸了摸头上冰凉的珠翠,又抚过那张可以蛊惑人心的脸。 “那咱们就走吧。” 她提着衣裙站起身,对着芷柔笑盈盈地说道。 “咱们是去谢府吗?马车已经备下了,就等世子妃出门了。” 芷柔扶着谢以琼,正准备招呼门口的小厮,没想到谢以琼却抬手制止了她。 “不,我们去惜玉园。” 微风和煦,阳光正好,惜玉园里却传来一阵阵的啜泣声。 “呜呜,世子爷,蘅儿的头好疼。” 卫蘅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靠在赵瑾瑜的怀中,揪着他的衣领哭诉着,泪水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那咱们叫太医来瞧瞧如何?我以着人去请宫中的王太医,他是妇科金手,定能将蘅儿治好。” 赵瑾瑜皱着眉头抱着卫蘅,着急担忧的神情一览无余。 但卫蘅却死活不肯,攥紧自个儿的帕子,“不,不要麻烦了,今日是世子爷陪姐姐回门的日子,怎么能让世子爷和太医都在蘅儿这里浪费时间呢?” 她这副模样更是惹人心疼,赵瑾瑜治好吩咐雀舌让王太医在院中再等一会儿。 而谢以琼与芷柔已然到了惜玉园,一进门便看见雀舌正在给王太医沏茶。 “这位是?” 谢以琼上前看向这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雀舌赶忙带着王太医行礼。 “回世子妃,这位是宫中的王太医,他是来给卫姑娘看病的。” 王太医见面前女子贵气逼人便知晓身份不简单,而后听闻雀舌说是宁世子妃,便赶忙行礼。 “王太医不必多礼,既然是来给妹妹看病,怎么不进去?” 谢以琼疑惑问道,但心里早就门清。 这卫蘅七八分是装病,哪敢让医术高明的太医看出破绽? 听到这话,王太医的老脸皱到一块去了,“老夫来这大半天了,卫姑娘说什么也不让老夫进去瞧瞧。” “太医莫急,我前去瞧瞧。” 谢以琼却暗自勾了勾唇,心中早有法子。 第31章 装病 谢以琼让雀舌再给王太医沏了一壶好茶,随后便带着芷柔进了屋中。 屋里只有青梅一人在伺候,她勾着个头,正在挨赵瑾瑜的训斥。 “蘅儿是忒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这些奴才越过她的头顶上去,她身子弱,是最不能吹风的,你们竟然还将门窗都打开?!” 他语气极沉,谢以琼不用去瞧都知道是什么脸色。 只可怜了青梅,日日被卫蘅欺负,还要将祸水引在她的头上。 “奴才不懂事,世子爷何必生这样大的气?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不说,妹妹还在病中,且别吓着了她。” 谢以琼缓步进了里屋,语气平缓,言辞恳切地说道。 这话引得屋里三人都朝着她看去,不由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世子妃今日怎的如此美艳动人,瞧了一眼便放不开了。 赵瑾瑜直接愣神,目光似乎像黏在了谢以琼的脸上,谢以琼感受到他的目光,对着他莞尔一笑,顿时天地周遭黯然失色。 而坐在床上的卫蘅差点吐血出来,这谢以琼平日里穿戴素净,竟不曾想打扮起来这样勾人,就连赵瑾瑜的魂好似都被她勾出来。 这样一对比,故意将自己画出病态的卫蘅简直就像根枯草似的倚在床榻上,让人看的欲望都没有。 卫蘅心中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又开始卖惨。 “咳咳,姐姐怎么来了?是不是妹妹耽搁了姐姐跟世子爷回门的日子?蘅儿真是该死,姐姐莫要怪罪世子爷,都是蘅儿的错。” 说完,卫蘅便摇摇晃晃地要从床上爬起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赵瑾瑜赶忙扶住卫蘅,正要开口责骂谢以琼时,谢以琼却淡淡开口道。 “我何时要怪罪世子爷了?妹妹是否病糊涂了?” 这话让正要哭着认错的卫蘅如同噎住一般,她讪讪地停住动作,“兴许是头太疼了,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我不是一直都从来没有为难过妹妹吗?今日我过来,是来瞧瞧妹妹的,听闻妹妹病重,我连回门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让人禀报了母妃和谢府那边,我与世子爷一同陪着你。” 谢以琼一撩衣袍,直接在卫蘅的床榻边坐下,眼眸里尽是关心,不像有假。 赵瑾瑜没想到谢以琼会这样重视卫蘅,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你如此识大局,方才险些误会了你,不过你若不回门,谢府那边会不会怪罪与你?” 听到这话,谢以琼心中冷笑几许,原来这厮也知道不回门会遭人议论,他却在这里陪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传出去她谢以琼还怎么做人? “不打紧,回门事小,妹妹的病才是大事,我已经让人将此事告诉他们二人,父母亲为人宽和,定不会责怪你我,改日择日登门拜访也是一样的。” 谢以琼十分体贴懂事地说着,乖顺的神情与这张能蛊惑人心的脸庞结合,赵瑾瑜又差点失了神。 而卫蘅听着却觉着两眼一黑。 她本来想着装病让赵瑾瑜留下来,好让谢以琼一个人孤零零地回门,到时候谢以琼就会在京城变成一个笑话。 结果没想到赵瑾瑜请来了太医,谢以琼也将此事告诉了长辈,还亲自过来关心照顾她。 到最后身败名裂的很有可能是她自己! 这样想着,卫蘅的脸色愈发苍白,几乎没有了血色。 谢以琼眼尖瞧着卫蘅这个模样,心中直偷笑,但面上仍然一副关切的模样。 “妹妹脸色怎么这样差?方才我见院子里有太医,可瞧过了吗?” 听到这话,卫蘅正要开口,但赵瑾瑜却帮她回答了。 “蘅儿怎么说都不愿意让太医进来,我也不想强求。” 说完,赵瑾瑜担忧的目光又落在卫蘅身上,卫蘅赶忙重新靠进赵瑾瑜怀中。 “世子爷担心蘅儿,蘅儿心里明白,可是实在不愿意再麻烦他人。” 正当赵瑾瑜欲再劝阻时,谢以琼猛得站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卫蘅以为她要发作了,心中暗自窃喜。 结果下一秒,谢以琼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赵瑾瑜说道。 “世子爷这不是在关心妹妹,这是害了妹妹啊!妾身瞧着妹妹都这般伤痛了,竟然还不让太医好好瞧瞧,若是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世子爷后悔莫及!” 她这话一说,赵瑾瑜的情绪立马被带动起来。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娇纵了蘅儿,来人,去请太医进来,速速给蘅儿治病!” 门外的雀舌早就等候多时,拉着王太医便进来了。 “王太医,你快些给妹妹诊治,她脸色这般不好,定是有疾。” 谢以琼焦急地劝诫道,卫蘅赶忙往后躲去,却被谢以琼一把按住。 “妹妹不愿意看病,姐姐能理解妹妹的心思,世子爷一个大男人未免太考虑不周,妹妹仍然未出阁,怎么能让妹妹单独与太医共处一室?” 她说的有理有据,一时间卫蘅都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反驳。 赵瑾瑜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还是我太粗心了,竟然忘记了这层,不过蘅儿不必担心,有世子妃和我在,没人敢诋毁你!” 这会子卫蘅恨不得自己在床上直接晕过去,但如今王太医都来了,谢以琼更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只得将手腕颤颤巍巍地伸出让王太医把脉。 王太医将东西准备好,两指压在手腕上,细细地把脉着。 众人的目光皆汇聚在他们身上,卫蘅已然闭上了双眸等待着结果。 “怎么样,太医,蘅儿这是生了什么病?” 赵瑾瑜焦急地开口问道,王太医的两条花白的眉毛扭成了麻花。 “不对啊。” 他口中喃喃自语,又给卫蘅把了一次脉。 “什么不对?妹妹可是生了什么重病?” 谢以琼也担忧上前问道,一副焦急的模样。 “老夫愚钝,兴许是老夫医术不精,可,可依脉象上来瞧,卫姑娘确实是无病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赵瑾瑜的眉眼中一半是震惊,一半却是怀疑。 难不成,卫蘅是装病? 第32章 识破 还没有等赵瑾瑜开口,谢以琼却先对着王太医发难起来。 “王太医,宫内外皆奉你为妇科金手,若不是你有所隐瞒,怎么可能说妹妹没有病症,难不成你想污蔑妹妹是装病?!” 听到这话,王太医赶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世子妃冤枉啊,老夫实在是没有诊断出任何的病症,老夫也不知道为什么卫姑娘会头疼!” 他磕得咚咚响,想必自然是没有说谎。 那说谎的人只能是卫蘅了。 赵瑾瑜的眼眸越发阴沉,他转头看向卫蘅,开口问道,“蘅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头疼?!” 他从来没有这般狠厉的语气与卫蘅说话,一时间卫蘅竟然像是吓傻了一般,从床上磕磕绊绊爬下来,抓住赵瑾瑜的衣袖。 “世子爷,蘅儿不是故意的!蘅儿只是害怕,害怕世子爷与姐姐走了之后,再也不要蘅儿了!” 卫蘅哭得撕心裂肺,发丝散乱地落在赵瑾瑜的靴子上,瞧着十分狼狈,让人心烦。 从前的卫蘅向来是善解人意,性子洒脱,不知不觉之中,赵瑾瑜发现卫蘅似乎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蘅儿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卫蘅。” 赵瑾瑜沉声说道,目光中皆是失望,随后他看也没看卫蘅一眼,便拂袖离开。 谢以琼自然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对着芷柔使了个眼色,二人跟着赵瑾瑜离开的方向走去。 屋里顿时空荡荡,只留下跌坐在地上的卫蘅,披头散发,眸子红得骇人。 “谢以琼,我要你生不如死!” 但已经走远的主仆二人自然是听不见卫蘅的诅咒了。 芷柔的眼眸里透露出兴奋的神色,她转头望望四周,“世子妃,可算是让世子爷发现她的真面目了!” 但谢以琼却没有兴奋之色,只是淡淡地勾起红唇。 “世子爷只是伤心罢了,等过了一阵,说不定他们两感情更好。” 谢以琼笃定他们二人的情意不会轻易消散,这把火要烧得更旺才行。 随后二人便加紧了步伐,跟上了赵瑾瑜。 赵瑾瑜走得极快,谢以琼只得拎着裙子小跑跟上,没想到她这副身体鲜少穿这样宽长的裙摆,竟然不小心踩到了自个儿的衣角,往前扑了过去。 昨夜刚刚下过雨,石子地湿漉漉地又滑,若是跌上去,那必定是鼻青脸肿的。 就在谢以琼闭上眼等待疼痛到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极为结实的胸膛,皂角的香气扑了满脸。 她疑惑睁眼往上看去,却看见了赵瑾瑜棱角分明的脸庞正对着她,眼神里还残存着方才的怒气。 “世子爷。” 谢以琼楞楞地唤了他一声,声音清悦如同玉碎。 赵瑾瑜的心情仿佛好了些许,但手上仍然毫不客气地将谢以琼拎了起来。 “你还要在本世子怀里待多久?” 谢以琼赶忙站定,脸颊两侧带着几分红晕,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 “妾身无意冒犯世子,还望世子见谅。” 她微微福着身子道歉,赵瑾瑜一摆手示意她起身。 “算了,今日本世子不与你计较。” 见他眉眼中仍有愠色,谢以琼沉吟片刻,上前劝说道,“世子爷可还是为妹妹的事情伤心?其实妹妹也许不是有意要欺骗世子爷的。” 听到这话,赵瑾瑜便想到今日卫蘅哭得狼狈的模样,不禁心烦意乱,“此事她确实有错,这是抵赖不得的了。” “可妹妹确实是因为心里有世子爷,才会出此下策,妹妹只是方式不对罢了,还望世子爷看在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不要过多责怪妹妹了。” 谢以琼这话说得真诚,仿佛十分心疼卫蘅一般。 见她这般说,一双杏眼中又尽是真诚。 赵瑾瑜心下一松,也无方才那般气愤了。 “你倒是心善,总是为她说话,可她却没为你想着,若不是今日我知晓她是装病,那便是你一人回门,必定要遭人议论。” 谢以琼听了这话,心中编排了好几句,但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意。 “作为主母,这是妾身的职责,更何况等到妹妹入门之后,妾身也要多加关心照料。”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赵瑾瑜也不觉她另有二心,瞧着她这般识大体的模样,不禁心中又感叹着。 若是卫蘅能与谢以琼一般懂事便好了。 “不过今日你回门之事告歇,依旧是本世子对不住你,原本答应你要让你得到应有的体面却没能做到,这样罢,你提一个要求,本世子尽量满足你。” 赵瑾瑜对谢以琼多了几分愧疚之心,想要补偿她。 而谢以琼却福了福身子,对着赵瑾瑜轻声道,“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世子爷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她说得那样诚恳,低垂的眉眼宛若庙宇里的菩萨。 赵瑾瑜想到这几日的种种,对谢以琼有了几分改观,“你便就这点子心愿,本世子不信有人能无欲无求。” 就算是神也会有欲望,更何况谢以琼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谢以琼见他这样问,早就有了准备,“既然世子爷这般说,那妾身便不与世子爷客气了。” 她对着赵瑾瑜粲然一笑,明媚动人。 赵瑾瑜心下觉得果不其然,女人要么就是想要首饰,要么就是想要脂粉,不过是费些银子的事情。 “妾身想让世子爷带一份长乐街上第三家铺子买的香梨云片糕,只一份便好,热腾腾的最是好吃了。” 谢以琼抬眸看向赵瑾瑜,眼眸亮得如同星辰。 听到这个回答,赵瑾瑜明显一愣,怎么是这个? “这糕点有什么特别的吗?本世子怎么不记得京城有这样名贵的糕点。” 赵瑾瑜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了几番,但仍然想不到这玩意的独特之处。 “糕点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妾身的阿娘喜欢吃,父亲也曾在幼时给妾身买过几回,继母过门之后,妾身再也没能吃过了。” 谢以琼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起来,方才亮晶晶的眼眸也暗淡下来,仿佛很是伤心。 第33章 规训 见她这般感伤,赵瑾瑜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提起这糕点一事。 “罢了罢了,本世子给你买来便是,莫要再伤心了。” 赵瑾瑜有几分不耐烦地说着,实际上是安慰谢以琼,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谢以琼方才伤感的神情一扫而空。 而一旁的芷柔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问道。 “世子妃从来不喜吃那劳什子甜食,怎么让世子爷去买那东西?若让奴婢说,必定要些金银财宝可好。” 听到这话,谢以琼勾唇一笑,削葱似的的指尖点了点芷柔的额头,“傻姑娘,我若跟他说了这些,他便会更加怜惜我,等日后他日日经过长乐街,瞧见那糕点铺,便会想起我。” 她此举意在让赵瑾瑜心里对她的印象再加深几分。 长乐街是出王府必定要经过的路,那家卖香梨云片糕总是吆喝得最响亮,上了这条街便能瞧见。 男人都是喜欢独特的,谢以琼偏偏就要与别的女子不同,这般他才能记住她。 “世子妃果然聪慧,今日本来世子妃就要遭人议论,现在遭人议论的,便是那个女子了。” 芷柔联想到今日之事,语调欢快地对着谢以琼说着。 “还得多谢了世子爷把王太医请来,否则这场戏倒也难演。” 谢以琼抬手扶过鬓边的发簪,轻声说道,眼中皆是淡然的神色。 掰过卫蘅一局并不能让她彻底放松,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二人回了青竹园里头没多久,就听闻外头的女使报信来说,宁王妃听闻今日之事,气得直接带着刘妈妈等人去了惜玉园。 卫蘅还想与宁王妃装可怜,没曾想被刘妈妈狠狠扇了一巴掌,也算是报了上次那巴掌的仇。 宁王妃更是让人将惜玉园看管起来,女使婆子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卫蘅的人愣是一点信儿也报不出。 等到宁王妃折腾够了,青梅这才敢将此事去禀报赵瑾瑜。 可听当场的寿眉说,世子爷听了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随她们去罢,便回了晏如阁温习功课去了。 “哼,当真是痛快,她这般欺骗世子爷,又想让世子妃闹出笑话,自个儿栽在沟里了罢!” 芷柔像是不解气一般,重重地放下刚才洗好的茶壶,对着半躺在太妃椅上的谢以琼说着。 “世子爷不过是在气头上,等过几天便会去求宁王妃放她出来。” 谢以琼已然猜到了后面的情形,这话引得芷柔焦急起来。 “那怎么成?那女子放出来,又要祸祸世子妃您,世子妃您得想想法子别让她出来。” 见她这样着急,谢以琼却不急,缓缓喝了口新沏的雨前龙井,茶香扑鼻。 “不,我偏偏要让她出来。” 她放下茶盏,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贵气,转过头对着芷柔莞尔一笑。 “只有让她再次对自己燃起希望,咱们才能一网打尽不是?” 夜色降临,谢以琼拿了上药的东西,端着托盘一步一步上了晏如阁。 晏如阁里,赵瑾瑜正捧着书发呆,不知晓是在想什么。 此刻敲门声如约响起,赵瑾瑜赶忙将目光转移到书上,还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进。” 木门被推开,谢以琼端着托盘走进来,她刚刚沐浴完,穿着一袭碧天色的襦裙,长长的裙摆带动着茉莉的香气袭进赵瑾瑜只有书香的晏如阁中。 “世子爷,该上药了。”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低垂着眉眼,十分乖顺的模样。 “嗯,过来吧。” 赵瑾瑜将书放下起身,将手背在身后,走到床榻间坐下,褪下衣衫,露出半个臂膀。 谢以琼将托盘放下,上前查看伤口,纤细柔软的指尖抚上结痂的伤口。 感受到撩人的触感,赵瑾瑜不禁闷声一声。 “怎么了?可是妾身弄疼世子爷了?” 谢以琼收回手,有几分担忧地问着赵瑾瑜。 “无妨,你抓紧上药便是。” 赵瑾瑜平复下心绪,对着谢以琼沉声说道。 待她上完药,仔细查看了伤口,又嘱咐道,“世子爷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要多加注意,切勿剧烈运动便行。” “知道了,对了,母妃今日去惜玉园此事,你可知晓?” 赵瑾瑜忽而提起今日宁王妃大闹惜玉园一事。 “知晓的,只是妾身不敢阻拦,只能在母妃走后偷偷送了些小厨房的吃食过去,没想到妹妹却似乎很不高兴,听红荔说全倒了。” 谢以琼敛着眉眼,让人瞧不出神色,不过语气中自然还是带着些许伤感的。 “蘅儿应当不是故意的,日后我会好好管教她的脾性,其实从前她没有这般乖张,不知为何如今变成这番模样。” 赵瑾瑜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上眉心,有几分烦恼的模样。 “世子爷不必忧心,想必妹妹本性不坏,兴许是身边的人教坏了妹妹,这才纵成这般的风气。” 谢以琼上前为赵瑾瑜拢上衣衫,低眉顺眼地半跪在榻上说道。 这般解语花的模样,让为卫蘅烦恼了数日的赵瑾瑜感到一阵轻松。 “你倒是个懂事的,如今母妃不愿意放蘅儿出来,我也不好再去看她,还望你在母妃面前多说几句蘅儿的好话,今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早知应该去拦着母亲。” 赵瑾瑜眼眸里闪过一丝悔意,他心里还是有卫蘅。 “世子爷不必忧心,妾身明日便去母妃那替妹妹好生求情,只是母妃这才看起来很是生气,妾身也无把握。” 谢以琼带着几分迟疑说着。 毕竟话不能说太满,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在赵瑾瑜这边再多些好形象,可也不能真的跟宁王妃真真切切地求情。 “无妨,你尽力便是,若是求不了情,本世子也不会怪罪你。” 赵瑾瑜一摆手,仍然还是为了卫蘅的事情忧心。 这次装病的事情闹得这样大,宁王妃不可能轻易放过卫蘅。 “如若世子不嫌弃妾身愚笨,妾身倒是有一计可解妹妹禁足。” 第34章 礼仪 见她这般说,赵瑾瑜的眼眸中绽放出几分光亮。 “此话怎讲?” 谢以琼见赵瑾瑜提起兴趣,便将衣袖拢了拢,轻声说道。 “母妃之所以一直对妹妹心存芥蒂,除了身世之外,还有一部分兴许是因为妹妹不像高门贵女一般懂规矩。” 这话倒是不错,卫蘅行为举止,处处都无拘束,瞧着便粗俗些。 偏生赵瑾瑜还喜欢的紧,宁王妃虽性子洒脱,可该有的规矩还是会有,不像卫蘅一般,将礼仪礼节通通抛开。 “蘅儿家世不好,自然从小未曾学过劳什子礼仪,本世子也从未介意她这般,倒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多了几分天真烂漫,不拘一格。” 赵瑾瑜想起他们曾经美好的种种,嘴角上扬说道。 “世子爷与妹妹感情这般好,妾身当真是羡慕不已,可如今妹妹被困在惜玉园,妾身也与世子爷一般焦急,若是能将妹妹的礼仪教导成功,母妃兴许就会放妹妹出来。” 谢以琼上前微微蹙眉提议着,忧心的神情跃然于脸上,让人不疑有假。 “可让谁去教导蘅儿礼仪才好呢?” 赵瑾瑜逐渐接受这个提议,日后若是卫蘅进了门,要学的礼仪也不少,现如今有这般机会可以让她早早学了,以免后头又要受罪。 “这事便不用世子爷操心了,宫中嬷嬷众多,礼仪得体者更是不少,且说妾身娘家的那个玉嬷嬷,礼仪教导那便是一等一的好,只要世子爷点头,谢家定会愿意放玉嬷嬷来王府的。” 谢以琼眉眼弯弯地提议着,仿佛很是对此事上心。 宫中的嬷嬷?那岂不是很严厉?赵瑾瑜又忧心上他那个柔柔弱弱的卫蘅。 “玉嬷嬷可否苛待过你们?我怕蘅儿会受她责罚,她那般柔弱,万一出了什么事怎办?” 谢以琼早就有所准备,她沏了杯茶水,安稳端与赵瑾瑜。 “世子爷不必忧心,玉嬷嬷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人,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再者,日后玉嬷嬷在时,妾身也会陪伴妹妹左右,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听到这话,赵瑾瑜这才勉强放心下来,沉吟片刻终于答应,“那便按你说的来就是,我如今不好再去惜玉园,外面的传言对蘅儿不太好,我总是要为了她的名声考虑,这几日便拜托你来多多照料她。” 终于等到赵瑾瑜开口应下,谢以琼对此事胜券在握。 “那妾身便不打扰世子爷歇息了,世子爷安睡。”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正准备端了托盘出去,刚刚准备推门就被赵瑾瑜又叫住。 “等等。” 他这般突然开口,谢以琼心里一紧,莫不是他要反悔? “世子爷还有何事要吩咐妾身吗?” 她转过头,对着赵瑾瑜笑盈盈地问道。 “这是我今天出门买的香梨云片糕,还是热的,你尝尝。” 赵瑾瑜从床榻上站起身,打开手边的柜子,骨节分明的手拎出一包精致的糕点,对着谢以琼说道。 香梨云片糕? 不说她都已经想不起这回事。 谢以琼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赶忙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回道。 “没曾想世子爷今日便给妾身买来了,妾身受宠若惊。” 她装出几分惶恐又幸福的模样接过那还带着余温的云片糕。 赵瑾瑜瞧着她这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区区一个云片糕罢了,你怎么这般没出息?” 他口头上是嫌弃的斥责,实则心里却更多了几分愧疚。 平日里卫蘅要什么有什么,他都是将宝贝流水似的送进惜玉园里。 反倒是这青竹园,雅致幽静,陈设简单,简直不像个世子妃该有的规制。 “世子爷不懂,这是第一次有男子为妾身买东西,而且还是世子爷亲自去买的,妾身要拿回去好好收着。” 谢以琼这般说着,拿了云片糕便转身离开,生怕赵瑾瑜不给她似的。 临了走到门口,再悠悠对着赵瑾瑜回眸一笑。 晚风带起谢以琼鬓间的青丝,绝色的容颜若隐若现,让人看了便念念不忘。 木门关上,晏如阁中又陷入一片寂静。 但谢以琼知道,今日晚上的赵瑾瑜,脑海里至少有一半是她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谢以琼便带着芷柔去宁王妃那里请安,并说了昨日的提议。 “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瑾儿能同意吗?” 宁王妃听见宫中的玉嬷嬷要来王府给卫蘅教导礼仪,恨不得拍案叫好,这蹄子总算是能好好管教一番, 但又担心视卫蘅为眼珠子心头肉的赵瑾瑜不同意。 “母妃便放心下来,这回儿媳特意请示了世子爷,世子爷点了头,儿媳这才敢跟您说。” 谢以琼将手上的茶盏放下,转头对着宁王妃温和地笑着说道。 “我的儿,你当真是聪慧过人,不过几日便将瑾儿和那个蹄子制服得服服帖帖,我怎么没这个本事?” 宁王妃拍了拍大腿,有几分苦恼地说道。 “儿媳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再者,世子爷与妹妹都是讲道理的人,儿媳与他们好好说话,他们自然会听的。” 谢以琼谦逊的回话,垂着眉眼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瞧着她这般,宁王妃赶忙对着她招了招手。 “好孩子,你且坐母妃这里来,昨日本来是你回门的日子,那小蹄子竟然装病缠着瑾儿,满王府竟然没一个人告诉我,幸而发现她是装病,若让你一人回了门,那不知有多少闲言碎语要落到你的头上!” 宁王妃做了这么久的当家主母,又在这深宅大院中活了许多年,自然是知道女子的名声维护有多不易。 所以昨日她一听闻那蹄子将谢以琼和赵瑾瑜二人都困在惜玉园,又是装病,甚至还让宫里的太医晓得了。 要不是谢以琼这般委曲求全,王府的脸都要被这小狐媚子给丢尽了! “儿媳不惧人言,只盼长辈与世子爷能够认清儿媳的这片心便知足了。” 谢以琼上前走去,乖顺地坐在宁王妃身边,温顺乖巧地回答道。 第35章 玉嬷嬷 “还是琼儿善解人意,每每瞧见你,我就庆幸自个儿捡了个这么好的儿媳,瑾儿是个眼瞎的,瞧不见你的好!” 宁王妃拉着谢以琼的手,亲亲热热地说道,顺便还骂了几句自家逆子泄愤。 “不过是儿媳尽一些主母的本分罢了,对了,儿媳今早似乎听闻此事已经传到宫中太后与皇后的耳朵里了,这是怎么回事?” 谢以琼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王府也不是耳聋眼瞎的。 昨日见证了一场大戏的王太医,回去便在给太后与皇后那边请脉的时候说漏了嘴。 这事也被皇上晓得了,早朝时便话里话外地点了宁王。 宁王一下早朝便回去跟宁王妃怒火冲天地说了此事,还扬言要杖责赵瑾瑜。 不过被宁王妃和老太妃齐力拦下来了。 “说到这事,我便生气,家中的这等丑事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王府的脸算是被他们两个丢尽了!” 提到这事,宁王妃的脸上尽是愤恨,恨不得将卫蘅现在就捉过来千刀万剐。 “母妃先莫要生气,玉嬷嬷是宫中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如若让她来教导妹妹礼仪,一则可以让妹妹更加规矩些,二则等玉嬷嬷回宫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咱们王府的面子不就又挣回来了?” 谢以琼轻拍宁王妃的手臂以示安慰,又与她细细地分析一番。 听完她这般话语,宁王妃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好孩子,你竟为王府想得这般周全,等会儿你便与我和王爷一同用午膳,我要好好向王爷夸夸你!” 她拉着谢以琼的手一脸兴奋地说着。 “父王政事匆忙,儿媳还是不打扰父王与母妃用膳得好,想必就算儿媳不在,母妃也能与父王说起儿媳的好。” 谢以琼委婉地回绝了一番,她今日中午还有要事处理,不能再与宁王和宁王妃周旋。 “那好罢,正是体贴的好孩子,你且忙你的去罢。” 宁王妃说话也乏了,对着谢以琼摆了摆手。 谢以琼懂事退下,带着芷柔回了青竹园。 刚刚进门还未进屋,翠儿便上前行礼禀报着,“世子妃,玉嬷嬷此刻已然到了西南角门了,奴婢差人在那候着。” 自从上次婚服一事之后,谢以琼便将翠儿提携上来,顶替了彩云的位置。 翠儿头脑聪明,人又灵活,是个好帮手。 “不错,你且让小厨房摆上午膳,我这就去迎玉嬷嬷过来。” 谢以琼夸赞了翠儿几句,便吩咐着。 一旁的芷柔细微地皱了皱眉,“世子妃,不管怎么说,您才是主子,亲自去接玉嬷嬷是否不合规矩?” 就算这玉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如今见了谢以琼,也是要跪拜行礼的。 “你不懂,我自有打算。” 谢以琼并不与芷柔多加解释,直直地便往西南角门去了。 如今快临近夏日,天气也渐渐热起来,翠儿安排的人正给玉嬷嬷扇风歇凉,“嬷嬷且稍稍等会,我们家世子妃马上便到了。” 那玉嬷嬷性子极傲,仗着自己在皇宫里伺候过,便也瞧不上王府里头的下人,一会儿让小厮端水,一会儿让小厮搬凳子。 她自个悠悠然然地端坐在凳子上喝着凉茶,一旁的小厮却顶着日头给她扇风。 “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了,也会这般享受,倒是让人羡慕呢。” 谢以琼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玉嬷嬷立马从凳子上弹射起来,讪笑着放下茶碗。 “世子妃来了,老奴年纪大了,这般日头晒得差点中暑,想必世子妃也不会怪罪老奴吧?” 玉嬷嬷这刚来便将高帽子套在谢以琼的身上。 芷柔气得直要骂她老货,谢以琼拦住了,还是笑盈盈的模样,“嬷嬷在谢府里,这样自然无人说什么,毕竟父亲只是个四品的小官,可如今来了王府那便不一样了。” 谢以琼话里话外都在敲打着玉嬷嬷。 玉嬷嬷毕竟也是宫里的人精,哪里听不出谢以琼的意思。 “世子妃教训的是,老奴定当谨记。” 这会子玉嬷嬷不得不收起她在谢府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可谢以琼知道,这老货定还是不会服她。 从前她在谢府当姑娘学规矩时,就挨了不少玉嬷嬷的手心板子吃。 谢以琼无母亲庇护,又无父亲疼爱,做错了礼仪便要比谢以瑶多挨好几道板子。 而她的胞妹谢以瑶,只要跟贺芳好生求情,有时候甚至能不挨板子。 这玉嬷嬷向来是看人下菜碟的。 “既然见了我们家世子妃,玉嬷嬷怎么还不行礼,难不成嬷嬷将王府当成自己家了?” 芷柔最是看不惯玉嬷嬷欺负谢以琼,如今能好生扬眉吐气,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听到这话,玉嬷嬷先是一愣,随后看向谢以琼。 谢以琼今日着了一身蜀锦云纹的襦裙,乌黑的云鬓上簪着一对金镶玉海棠花步摇。 脸上也不见当年唯唯诺诺的模样,周身的气势跟宫里的娘娘都有的一比。 玉嬷嬷赶忙跪下行礼,“老奴玉雯拜见世子妃。” “我便知道嬷嬷是最讲规矩的,当年在谢府时,嬷嬷的教诲,我永不能忘,如今请嬷嬷过来,不仅仅是我的意思,还有王爷王妃,世子爷的同意,还望嬷嬷不要辜负了王府上下的期望。” 谢以琼缓步上前,并不急着让玉嬷嬷起身,而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缓声说道。 玉嬷嬷垂着头跪在青石板上,感觉谢以琼的目光简直比阳光还要炙热,她整个人几乎快要被融化一般。 “好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嬷嬷提个醒,可别忘了王府的规矩。” 谢以琼语气一转,对着玉嬷嬷笑着说道,又差芷柔将玉嬷嬷扶起来。 “瞧瞧我这般记性,都忘记嬷嬷还跪着了,芷柔,你方才也不提醒我点!” 她笑着与玉嬷嬷打趣,玉嬷嬷却吓得老脸煞白,哪里还有刚刚来时那般威风。 芷柔扶着玉嬷嬷直偷笑,对着谢以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随后一行人便去了谢以琼的青竹园,午膳早已备好。 第36章 下马威 进了院子后,谢以琼让人给玉嬷嬷摆了碗筷。 “嬷嬷请。” 她笑得温和,仿佛方才那气势逼人的主母不是她一般。 玉嬷嬷这回是真不敢放肆,行了礼后推脱着,“老奴身份低贱,哪能与世子妃共同进膳?” 是老实不少了。 谢以琼暗暗想着,但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她现在要把玉嬷嬷高高捧起,好让她能更加大胆地教导卫蘅。 “嬷嬷虽是奴婢,可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如今也是能在太后跟前说上话的人,而我却连太后的面都没有见过。” 谢以琼脸上挂着淡然温和的浅笑,瞧着便人畜无害。 玉嬷嬷听到这话,腰背挺直了不少。 “世子妃这话倒是不错,老奴跟着太后伺候二十余载,在宫中人人都得唤我一声玉姑姑。” 宫中的风格无限,让玉嬷嬷的性子骄纵不少。 加上谢府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贺芳母家关系与太后沾边,花了大价钱请到的玉嬷嬷,就是为了让两个姑娘好好学礼仪有个名声。 便将玉嬷嬷更是当作座上宾看待。 逐渐迷失方向的玉嬷嬷今日算是吃了个跟头。 但经过谢以琼这么一捧,她有觉着自个儿不一般了。 “所以,我才要邀请嬷嬷与我一同用膳,也好说说日后教导卫姑娘一事。” 谢以琼对着给玉嬷嬷准备的座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玉嬷嬷脸上一喜,便起身去坐,“还是世子妃懂规矩,如若老奴再回宫中,定在太后面前为世子妃美言一番。” 听到这话,谢以琼只是抿唇一笑,抬手拂袖为玉嬷嬷亲自布菜。 “这道山珍板鸭肉丸汤甚是鲜味,玉嬷嬷可得好好尝尝,这鸭子是从卫姑娘的家乡运来的。” 谢以琼夹着板鸭的筷子轻轻敲上玉嬷嬷的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玉嬷嬷也算是个人精,便将筷子执起,假意夹着板鸭,实际上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 “这位卫姑娘,可是今日皇上责怪宁王的那位?听着便不像个省油的灯,也就世子妃好脾性能惯着她些。” 这话让谢以琼眉梢一挑,看来这玉嬷嬷是上钩了。 “只是世子爷疼爱她,我也得尽起当家主母的职责不是?如今母妃与父王都对卫姑娘不喜,我还是得让她多学些礼仪,以免日后在王府了举步维艰,毕竟她只是个商贾出身。” 玉嬷嬷这算是听懂了,敢情这卫蘅压根就什么靠山啊,还这般作妖。 难不成王府请她来,就是想言正名顺地教训这女子,又不会让外人觉着欺负了一个商女。 自作聪明的玉嬷嬷还以为领悟到了什么真谛,将碗中的板鸭慢条斯理吃完后,便对着谢以琼说道。 “还请世子妃放心,卫姑娘那里,老奴会好生照料的。” 玉嬷嬷特意将这两个字咬重些,以表明自己会站在王府和谢以琼这边。 谢以琼却不多言语,只是给玉嬷嬷布菜,“那便有劳玉嬷嬷了,多吃些菜。” 用完午膳过后,谢以琼便领着玉嬷嬷去了惜玉园。 惜玉园中到处都是被打砸出来的花瓶玉器,这些是卫蘅被囚禁时发脾气丢出来的。 谢以琼皱了皱眉,绕过那些碎片,正准备喊红荔出来。 没曾想又有一个琉璃花樽突然飞出来丢在了谢以琼脚下,飞溅的碎片险些刮伤了谢以琼的脸。 “这!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玉嬷嬷这会子变成谢以琼的忠仆了,站在她面前护着,对着里头喊道。 听闻声音的青梅赶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是谢以琼与一个陌生的嬷嬷,便行了礼,怯生生地说道,“世子妃安好,我们家姑娘现在不想见人。” 而她话音刚落,披散着头发的卫蘅就从屋里走出来,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谢以琼。 “谢以琼,你还来做什么?你害我如此!我要杀了你!” 卫蘅再也不想与她演戏,正要上前与谢以琼扑过去。 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不认识的老女人,不知道从哪抽了个戒尺,啪一下狠狠抽在卫蘅的手臂上。 这力道和速度都把卫蘅抽懵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我?” “我是宫里的玉嬷嬷!太后身边的人!是王爷和王妃让我来好好管教你!看见世子妃还不下跪行礼?好没规矩的东西!” 说完,玉嬷嬷便将戒尺又狠狠地抽了一下卫蘅的膝盖,卫蘅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什么规矩?我要见太妃,我要见世子!” 卫蘅狼狈跪在地上,仍然不甘心地喊道。 这回轮到谢以琼出场了,“祖母近日身子不爽,父王吩咐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打搅祖母,否则家法伺候,世子爷说这里一切由我做主。” 谢以琼笑盈盈地说着。脸上的神情不像有假。 但卫蘅不肯相信,“不可能!世子爷不会不管我的!” 她狼狈地跪倒在地,一脸不可置信,但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毕竟这两日,赵瑾瑜看都没有来看她一眼,也没有差人来瞧她。 她还听红荔说,如今谢以琼可以自由出入晏如阁,天天与赵瑾瑜在晏如阁待上半个时辰。 这些信息让卫蘅更加不自信起来。 本来她就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如今失去了外界的信息,又听到这样的话语。 她的内心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谢以琼瞧着卫蘅脸色变化如此丰富,便对着她温声说道,“妹妹如今失了礼仪规矩,让王府丢了面子,若是还不好好学规矩,日后过门之事遥不可及。” 这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卫蘅劈得外焦里嫩。 先如今好不容易要到的名分也要没了吗? 卫蘅开始害怕起来,“不,不可能,我要见世子爷!” “世子爷如今与父王一同忙碌朝政之事,恐怕没时间来找妹妹,妹妹不如好好跟玉嬷嬷学礼仪,兴许学好了之后,世子爷还能回心转意。” 谢以琼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在卫蘅的耳朵里就像冰凉的毒蛇一般,从她的耳畔盘踞上了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第37章 同意 卫蘅的脸上霎时间出现惊恐的神色。 “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仍然不想落谢以琼一步,想着自己还是赵瑾瑜心尖尖上的人。 “骗不骗的,妹妹自个儿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吗?” 谢以琼指尖捻着帕子,半捂着勾起的红唇笑着看向卫蘅。 她并不直说,只让卫蘅自己胡思乱想,现如今老太妃身子不适,赵瑾瑜也许久未来瞧卫蘅。 就连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议论着卫蘅即将失势。 谢以琼不信卫蘅自个儿不会怀疑她大势已去。 最终,卫蘅还是在谢以琼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既然要我学,那我便学给你们看!不就是礼仪吗?能有什么难的?” 见她松口,谢以琼便上前笑盈盈地去扶她,“我便知妹妹是个明事理的,那日后就由玉嬷嬷管辖惜玉园的大小事宜,妹妹安心学礼仪便是。” 随后,谢以琼便转身给玉嬷嬷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带着芷柔离开了惜玉园。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的玉嬷嬷拿着戒尺敲着门框啪啪响。 “卫姑娘要坐有坐相,站有站姿,这般模样世子爷是怎么看得上你的?还不快快挺直了背?否则老奴的戒尺可就不长眼落到姑娘身上了!” 而卫蘅被玉嬷嬷训得一脸愤恨,她没想到这玉嬷嬷当真下得去手,赶忙将背给挺直了。 走远的谢以琼主仆二人听着惜玉园里鸡飞狗跳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起来。 等到她回了青竹园,才到门口,便看见赵瑾瑜要出去,便福了福身子。 “世子爷安好。” 赵瑾瑜听到她的声音,站定在原地,“这么大的日头,你不在院子里待着,这是去哪了?” “回世子爷,方才妾身领着玉嬷嬷去了妹妹的惜玉园里,跟妹妹说了来龙去脉,又细细嘱咐了玉嬷嬷要好生教导妹妹。” 谢以琼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见她眸底的神色。 “是吗?蘅儿可说些什么了?” 赵瑾瑜一听是关于卫蘅的,便来了兴趣。 “妹妹很是感激王府为她这般着想,答应了妾身要好生学习礼仪,让世子爷务必不要忧心她。” 谢以琼这般回答着,她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赵瑾瑜彻底放心,惜玉园那边她也打点好了,不会漏了一点风声。 “那便太好了,我当日还担心蘅儿不愿学那些繁缛礼节,如今瞧来,蘅儿是个懂事又听话的。” 赵瑾瑜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对着谢以琼笑着说道。 “妹妹自然是个贴心又懂事的,不枉妾身为请玉嬷嬷忙了两日。” 谢以琼将帕子抽出,随意地擦了擦鬓边的薄汗,眉眼弯弯地回道。 她为卫蘅的事情忙上忙下,赵瑾瑜是知道的,王府里的下人个个都夸谢以琼为人心善宽厚,又极聪明能干。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等这几日我帮父王忙完政事,便也来陪一陪你罢。” 赵瑾瑜沉吟片刻后,对着谢以琼这般说道。 谢以琼却愣住了,她本来只是想跟赵瑾瑜卖个惨,好日后多挣些好感。 没想到他却提出要陪她?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瑾瑜本来就犹犹豫豫说出这话,他这几天总是觉着自个儿亏欠了谢以琼,结果她又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只能提出这事了。 “你怎么不说话?” 他狐疑地看向谢以琼,难不成是她不愿? 谢以琼赶忙回过神来,笑吟吟地回道,“妾身只是高兴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回话,世子爷恕罪。” “哼,不过是陪你一会儿,竟然高兴成这般。” 赵瑾瑜带着几分不屑说着,自己心里却莫名其妙高兴起来,原来她这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心里有卫蘅而不敢说出来。 谢以琼哪里知晓他这般心理活动,只是默默心里在想到时候陪着这祖宗可又要多了许多活出来。 “只是不知世子爷是哪日有空,妾身好提前准备着。” 她温顺地问着,宛若一只要入虎口的绵羊。 “三日之后罢,那时我与父王应当已经忙完了,若不再陪你,母妃又要教训我。” 赵瑾瑜讪讪地摸了摸直挺的鼻梁对着谢以琼说道。 “那妾身便到时候在青竹园等着世子爷。” 谢以琼见日子已然定下,便不再与赵瑾瑜多言语,她还有一堆账要算,哪里有多余的时间跟赵瑾瑜周旋。 随后她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芷柔进了青竹园。 反倒是赵瑾瑜站在青竹园的门口,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他总感觉有几分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世子爷在这呢,让小的好找,马车已经备下了,就等世子爷了。” 寿眉匆匆忙忙跑过来,看见赵瑾瑜还站在青竹园门前,气喘吁吁地说着。 “走罢。” 赵瑾瑜一挥衣袖,不去再想这些,抬步离开。 等他走了没多久,一个穿着桃红衣裳的女子偷偷摸摸地从角门进来了,与正端着玫瑰冰露的芷柔差点撞了个满怀。 “谁啊?冒冒失失的?” 芷柔赶忙扶稳托盘,有几分抱怨。 “是我,芷柔姐姐。” 红荔没想到撞上了芷柔,捏着衣袍嗫喏着。 “是红荔啊,世子妃在里头等着呢,你端着这个进去便是了。” 芷柔见是她,便笑着将托盘放她手中,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红荔感激地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进了里屋。 “世子妃,玫瑰冰饮来了。” 她垂着头,跪在美人榻前,将托盘举过头顶。 美人榻上,谢以琼正半敞着外袍,隐隐约约露出里头雪白的肌肤。 她向来是怕热的,方才走动费了她不少力气,日头一晒,后背湿了一片,这才解了外袍凉快凉快。 幸好是内室,也不会有男子进来。 “你来了。” 谢以琼慵懒转身,像只困觉的猫咪,眉眼处有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她伸手去够那碗玫瑰冰露,葱削似的指尖刚刚碰上碗,便被冰了一下,“嘶。” 红荔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将碗拿起,喂到谢以琼的唇边。 “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第38章 本分 谢以琼轻笑一声,对着红荔说道。 “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红荔顺着谢以琼的话,低眉顺眼地回着。 “上次给你的药膏,用得怎么样?” 谢以琼一边说着,一边喝下冰冰凉凉的玫瑰冰露,身上的闷热一扫而空。 红荔只安静地伺候谢以琼将冰露喝完,这才将碗放下,半跪在谢以琼榻前,将两只袖子挽起,露出以及好全的手臂。 “若不是世子妃出手,红荔只怕是要落得悉数疤痕在身上,世子妃的大恩大德,红荔不敢忘。” 她当然没忘,自从谢以琼给了她药膏后,红荔就决心自个儿要换主子,不能再在惜玉园任人欺凌。 “你也算是懂事的,这次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在我手底下伺候,让你跟翠儿一般,当我的二等女使。” 谢以琼拿起帕子压了压唇角,低眸看向红荔。 听到这话,红荔大喜过望,眼中几乎都快要溢出热泪出来。 “当真吗?世子妃?奴婢愿意!奴婢给世子妃做牛做马都成,只要不在那个吃人似的的园子里便成!” 这话引得谢以琼蹙了蹙眉,“惜玉园的女使份例也不少,你又是一等女使,怎么会过得不好?” 虽然她已然猜到卫蘅会苛待下人,但红荔到底从前还是宁王妃的人,应当也不会太不好过。 一说到这个,红荔的泪滚了出来。 “世子妃有所不知,卫姑娘向来对我们动辄大骂,或是克扣份例,不让吃饭,只要世子爷不来她院里,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得挨饿。” 红荔细细地说了卫蘅是如何苛待的她们,“我是家生子,还有母亲悄悄地接济,但青梅家中贫困,只能挨着,一声也不能吭。” 听她这般说,谢以琼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惜玉园的下人们个个都瞧着憔悴无比。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可我现如今也不能告发了她,只能先救你出来了。” 谢以琼如今还没有彻底掰倒卫蘅,在王府也管不着惜玉园的用人事宜。 “无妨,只要世子妃怜悯我们几个便成,奴婢已然想好了,就先还是在惜玉园伺候着,若奴婢不在,就无人告诉世子妃惜玉园的事儿了。” 红荔咬了咬牙,她绝不将这口气咽在肚子里,她要亲眼看着卫蘅是怎么一点一点败落下来的。 “你竟有这般气魄,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一件,万事小心为上,自己的身子还是最要紧的,这里有些许碎银,你拿着当做体己。” 谢以琼对眼前这个模样清秀却坚韧的少女生出几分怜悯。 花样般的年纪却被卫蘅折磨得面黄肌瘦。 红荔接过那满满当当的装着碎银子的绣囊,有几分受宠若惊。 “这些都给奴婢了吗?可,这也太多了。” 里头的银子都够她吃穿大半年的了。 “拿着罢。” 谢以琼随意地挥了挥手,谢家被她薅来了不少嫁妆,又有宁王妃时不时补贴她,现在她也算是个富人儿了。 随后红荔说了几句卫蘅近日的行为举止,说她很是不服玉嬷嬷,结果被玉嬷嬷硬生生地给打老实了。 谢以琼听完之后,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来请玉嬷嬷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日后也能让她安分些,好了,你赶紧回去罢,莫要叫她生疑了。” 红荔应了下去,将银子揣好之后便又从角门偷偷地走了。 等她一走,芷柔便进来了,“世子妃,马上要用晚膳了,现在要上菜吗?” “晚些吧,天气热倒是没什么胃口。” 谢以琼懒懒地收起帕子,轻声回道。 “是。”芷柔应了一声,随后又好奇地问道,“方才奴婢见红荔出去,似乎脸上很是高兴,世子妃跟她说什么了?” “我给了她些许银子,又许她日后来我院里当二等女使。” 谢以琼闭上双眸,雪白的腕子撑着脑袋小憩。 芷柔上前拿着团扇轻轻地给她扇风,有几分不解地问道,“世子妃到底是心善,怎么对红荔这般好?就不怕她反水吗?” “哼。”谢以琼轻笑一声,却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她要真的聪明,就知道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不是心善,只是拿到想要的东西得费点功夫罢了。” 她可不想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在这深宅大院里,善良会被吃干抹净,就像她的生母一般。 “世子妃便是嘴硬罢了。” 芷柔笑眯眯的加快了手中的团扇,她知道世子妃有时候会心软,只是不承认。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等日后将你嫁了人,你便老实了。” 谢以琼睁开眼,佯装生气一般,夺走团扇不轻不重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芷柔被打了也不生气,仍然眉眼弯弯地看着谢以琼。 夜幕降临,谢以琼用过晚膳过后,照例拿着药上了晏如阁,结果敲了半晌都没有应声。 许久,底下才传来了寿眉的声音,“可是世子妃在上头?” “是我,怎么了?” 谢以琼不解地问道,难道今日赵瑾瑜不在晏如阁? “回世子妃,世子爷现在还陪着王爷在外头忙着呢,嘱咐小的回来跟世子妃说一声,让您今日不用等他了。” 寿眉恭恭敬敬地回着。 从前他倒是没觉着这个世子妃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如今世子爷忙成那般,都还要他特意回来一趟让世子妃不要再等。 这不是关心是什么?看来那卫姑娘日后也要失宠了。 “知道了,那你把这个给世子爷送过去,给他伤口上药,今日是最后一日上药了,莫要马虎了。” 谢以琼端着托盘缓步下楼,将托盘递给寿眉。 寿眉赶忙接过托盘,连连点头应着。 随后寿眉便拿着药快马加鞭去了宫中,赵瑾瑜正与宁王商议西南战事,见寿眉手里握着那个熟悉的药罐子,眉梢一跳。 “这是世子妃让你拿过来的?她倒是会偷懒,将这事丢给你。” 赵瑾瑜似乎面色带着几分愠怒,还有几分不爽。 寿眉却摸不着头脑,怎么世子爷生气了,不应该是高兴才是吗? 第39章 回来 等到战事的事宜终于定下,赵瑾瑜这才离了宫回王府去。 门口的小厮赶忙朝着里面通报他回来了,寿眉更是习惯性地要往惜玉园里走。 “去干什么?” 赵瑾瑜皱着剑眉叫住他。 “不,不是去看卫姑娘……哦哦,小的晓得了,去青竹园找世子妃。” 说完,寿眉便转了一个方向,结果被赵瑾瑜狠狠敲了一下额头。 “先去凌霄苑给母亲请安!” 赵瑾瑜厉声说着,周身气势逼人。 寿眉捂着额头,有苦说不出,一旁的雀儿止不住偷笑着。 随后赵瑾瑜去了凌霄苑给宁王妃请安后,宁王妃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让他多去瞧瞧谢以琼。 “孩儿知道了,现在就去青竹园。” 赵瑾瑜坐在梨花木椅上头,眉眼中都是顺和,并无怒气。 “哎呀,我就知道你不愿意……什么?你居然同意了!” 宁王妃还以为赵瑾瑜会像之前那般拒绝,没想到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这简直是公鸡打鸣,母猪上树了。 就在宁王妃惊愕的目光下,赵瑾瑜拱了拱手起身告退,随后便去了青竹园。 在进门前,他还暗自期待,如若谢以琼瞧见他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高兴得紧? 一想到这,脑海便浮现了她呆愣愣的模样。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随后又强行压平了下来。 结果他一进门,便看见谢以琼躺在竹林下的太妃椅上,悠哉悠哉地捧着一本账本,手边还放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汁子。 “你倒是过得悠闲。” 赵瑾瑜顿时脸色一沉,对着谢以琼沉声说道。 他在宫里累了三天,风尘仆仆地抓紧赶回家,结果他的世子妃就这般悠闲愉快,半点思念他的模样也全无。 听到赵瑾瑜的声音,谢以琼猛然一惊,手中的账本都不小心掉落下来砸在脸上。 “唔,世子爷……” 谢以琼赶忙将账本拿下来,正准备下来行礼,却发现自己嫌热将鞋袜都褪去了,只得赤着一双白皙的脚踩在地上。 她这模样与之前得体大方的模样完全不同,又多了几分娇憨的模样。 原本赵瑾瑜正要生气,但看她这副模样,突然感觉气消了。 “行了,赶紧把鞋袜穿上,我带你出门。” 他抱着手,昂着下巴,随意地对着谢以琼说道。 谢以琼正坐着让芷柔穿鞋袜,听到这话又险些要站起来,“出去?去哪?” 她眼中带着几分带着呆滞,仿佛已然把赵瑾瑜要陪她的事情忘却脑后了。 “你说去哪?自然是上街,你日日待在这院子里也不嫌闷吗?我瞧你眼里就只有这账本了。” 赵瑾瑜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嫌弃,对着谢以琼冷声说道。 谢以琼却腹中编排了几句,她不看账本谁看?整个王府的中馈都是她管着,还有庄子和铺子。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账本等着她去算,她这几日好不容易才算清了庄子上半年的收成。 “世子爷说笑了,妾身性情无趣,只能做些管家的事情,不能像妹妹这般讨世子爷欢心。” 谢以琼终于穿好鞋袜,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眼地说道。 “得了,快去换套好看的衣裳,一天到晚穿得比祖母还素雅,回门那日的衣裳倒是穿得好看。” 赵瑾瑜走上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打发了谢以琼去梳妆。 谢以琼应下后便回了内室,并无什么高兴的神情,倒是芷柔一脸兴奋,“世子爷现在对世子妃这般好,奴婢瞧世子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芷柔高高兴兴地拿出许多颜色鲜艳的衣裳在谢以琼身上比对着,很是重视这次出行。 “您这次跟世子爷出门,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将那个卫姑娘比下去!不,咱们世子妃本来就比她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她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看得谢以琼哭笑不得。 “瞧你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世子妃呢,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是他为了应付宁王妃的手段罢了。” 谢以琼绝不陷入情爱之中的陷阱,眉目清明地说道。 “可,可终究是好了些许呀,奴婢相信,只要世子妃坚持,世子爷一定会爱上您的。” 芷柔坚持自己的看法,她觉着世子爷对世子妃是有几分不同了。 “罢了,你给我梳妆吧。” 谢以琼不愿与芷柔争执,摸着这些全新的衣裳,慢慢挑选着。 芷柔尽心尽力地给谢以琼打扮着,势必要超过惜玉园的那位。 三炷香时间过后,赵瑾瑜都将茶壶里的茶水喝光了,他有几分不耐,对着翠儿招了招手,“你们世子妃在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就在他问这话时,翠儿却目光转向了屋子门前,赵瑾瑜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一愣。 谢以琼今日穿着一袭桃色罗裙,搭着素色的宽袖窄背上衣,袖口绣着精细的莲花纹路,三千青丝挽成螺髻,只斜插着一只碧玉簪子。 微风拂过她的面容,带起些许鬓边的青丝,裹胁着一股清香,扑了赵瑾瑜满面。 午后的阳光半洒在谢以琼的身上,让人瞧着却是清清爽爽,宛若山间幽兰,水中芙蕖。 “世子爷久等了。” 她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那双杏眼含着些许不明的情意对上了赵瑾瑜的深眸。 良久,赵瑾瑜这才反应过来,“打扮好了那就走罢。” 他背着手走在前头,衣诀翻飞,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耳尖已然红了。 谢以琼有几分不解,她刚才都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对赵瑾瑜抛媚眼了,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抛得不够?也可能是赵瑾瑜压根看不上她。 罢了,她还是学不会狐媚子那套,还是安安心心地当她的主母,这才是她的强项。 一行人出了王府大门,早就有马车等着他们,寿眉见他们来了,便吩咐小厮将马扎拿下,好让主子上车。 赵瑾瑜先一步上了马车,随后将帘子掀起,对着谢以琼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来吧。” 谢以琼愣了愣,将手搭了上去。 第40章 游街 上了马车后,芷柔便跟在车旁随行。 宁王府的马车虽然宽敞,但谢以琼还是第一次与赵瑾瑜在这般狭窄的地方独处,比那日洞房花烛夜还要挨得近。 仔细一闻,都能闻见赵瑾瑜身上的皂角气息。 她悄悄地抬眼看向赵瑾瑜,他却面无表情,想来他应该是什么感觉不到的。 但实际上赵瑾瑜的手臂搭在她的一侧,谢以琼滑顺的衣袖不断从他手背上抚过,弄得他有几分心痒痒,想把手挪开又不想让谢以琼觉着他小气。 二人便这般心怀鬼胎地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头,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世子爷怎么突然想起带妾身出门?其实可以在家好生歇息一番,次日再出门也不迟。” 谢以琼打破沉默,对着赵瑾瑜开口说道,一副关心的模样。 她这般关心他,赵瑾瑜心中很是受用,但脸上仍然波澜不惊,“本世子想什么时候出门便什么时候出门,再说了,既然答应你今日出门,那本世子一定不会食言。” 他语气生冷,听着便让人想动手。 谢以琼压下心头的怒气,仍然笑吟吟地说道,“世子爷一诺千金,妾身当真是佩服,只是不知世子爷今日有甚安排,妾身鲜少出门,也不知道外头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这话倒是不假,上一世谢以琼日日忧心李府的烂糟事,从未好生出门游玩过,如今终于有钱了,但却没什么时间。 “一瞧便知道你鲜少出门,这样吧,本世子等会儿先带你去天韵楼吃些饭菜,他们家的厨子是全京城最好的。” 赵瑾瑜带着几分嫌弃的语气说道,但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愧疚。 之前他一有空便会带着卫蘅出门,现如今看着谢以琼对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倒多了几分愧疚。 不过日后带她多出几次门罢了。 “好啊。” 谢以琼温和地笑着应下,并没有什么意见。 马车到了天韵楼,门口的小二眼尖认出是宁王府的马车,立马殷勤地上前迎接。 “啊呦,世子爷来了!小的好久没见着您了!快快里头请!” 小二看着赵瑾瑜先下了马车,结果后头还跟着一位天仙似的女子,一时间看傻眼,不知道这是谁? “好生伺候着,这是咱们世子妃!” 雀舌打了一下小二的头,低声提醒着 “原来是世子妃娘娘啊!小的给您磕头了!瞧着这模样便知道是个不一般的,天仙似的人物!” 小二这嘴跟抹了蜜似的,毕竟也在这酒楼里伺候了不少贵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行了,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楼上赏菊间还在吗?我要了。” 赵瑾瑜每次来天韵楼都去二楼的赏菊间,那雅间靠窗,位置极好。 “给您留着呢!那李公子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我都不给他!还是留着给您最好!” 小二谄媚地迎着二人进门,赵瑾瑜心情好了些许,丢给他一块碎银,“还算你懂事,赏你的!” “得咧!” 小二将银子仔细收好,更加殷勤了。 谢以琼却在想,这京城里姓李的没几家,莫不是李峥? 但还没有等她细想,已经走上了二楼。 这天韵楼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二楼的摆设雅致幽静,与一楼的人声鼎沸完全不同。 甚至每个雅间前还放置了细小的流水景观,将黑木绕枝喜鹊纹的木门挡去一半,甚是有趣。 赵瑾瑜轻车熟路地进了赏菊间,点了好几个招牌菜,“且先这样点着,待会儿不够再叫你。” “好咧!” 小二躬着身子倒完茶水,便下楼忙碌去了。 谢以琼坐在赵瑾瑜的对面,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怎么一副看不够的模样,难不成你做姑娘时也不乐意出门?” 赵瑾瑜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随意问道。 “也是出过的,只是不多,中元节和上元节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会带嫡妹出去转转,我得在家做女红。” 谢以琼提起往事,眼中的明亮都暗淡了几分,但嘴角的笑意仍然强撑着。 看着她这模样,赵瑾瑜忽而有几分后悔提起这事。 “罢了罢了,不说这事了。” 谢以琼见他眼里有几分愧疚,不禁觉得好笑,这个赵瑾瑜倒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绝情。 “菜来喽!” 不过半个时辰,小二便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品上来了,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吃吧,这些家里的厨子都做不来。” 赵瑾瑜先给自个倒了杯酒,随后对着菜努了努嘴说道。 谢以琼也不跟他过多客套了,筷子夹着一块脆肉方便送进嘴里。 “竟然这般美味!” 她眼中绽放出几分光亮,那个在王府里一手掌管大大小小事宜的主母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馋嘴的少女。 见她这般模样,赵瑾瑜心下一动,嘴上却还是嫌弃地说道。 “慢些吃,就你还学过礼仪呢,我瞧着也无多端庄。” 但谢以琼却懒得理会他,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是要吃得尽兴。 本来赵瑾瑜没打算吃多少,见她这般模样,也忍不住比平日里多动了几下筷子。 最后二人都吃了九分饱,谢以琼更是喟叹道,“这家酒楼果然厉害,竟然做得这般好吃,若是能把他们家的厨子挖过来便好了。” “说得倒轻巧。” 赵瑾瑜喝完杯中的清酒,嘴角上扬地说道。 酒足饭饱,谢以琼提议二人一齐在街上逛逛消消食,赵瑾瑜也并无异议。 下了楼后,二人去了正安街,是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周围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雀舌和芷柔跟在二人的身后,不远不近,又不会打扰二人,又方便近身伺候着。 正当谢以琼被街边的新鲜小玩意吸引时,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女声。 “姐姐?” 她抬眸一瞧,便看见了此人正是谢以瑶。 谢以瑶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傲色,只是不如在谢家那般面若桃李,看着多了几分憔悴。 “妹妹怎么一人在这,怎么?你家夫君不来陪你吗?” 第41章 轻快 谢以琼将当日谢以瑶讽刺她的话语,悉数还给了她。 “你!” 这会子谢以瑶倒是脸色铁青,不似谢以琼当初那般从容。 “这是?” 赵瑾瑜没见过谢以瑶,就算见过谢以瑶也记不住她的那张脸。 “忘了与世子爷介绍了,这位便是妾身的嫡妹,谢以瑶。” 谢以琼朝着赵瑾瑜的方向靠近了些许,低声说道,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感情极好的新婚夫妻在咬耳朵一般。 已经多日未曾见过自家夫君的谢以瑶自然是记恨不已的,更何况赵瑾瑜比李峥长得更为俊朗,家世又这般好。 “原来是世子妃的妹妹,不过瞧着倒不是很像,没有世子妃容貌过人,气度似乎也小,不像是书香门第谢府出来的。” 赵瑾瑜从来不跟没必要的人客套,便一上来就对着谢以瑶这般说道。 谢以瑶听着这番话,简直想要吐血,但奈何赵瑾瑜身份尊贵,谢以瑶只能将这份屈辱打碎了往肚里咽。 “拜见世子爷,姐姐与世子爷瞧着感情是不错,不像我家夫君,日日为朝廷效劳,可没时间陪我逛街。” 谢以瑶不愿自己低谢以琼一等,便将李峥搬出来企图赢回面子。 而没想到赵瑾瑜却愣了愣,转头问向谢以琼,“她夫君是谁?本世子好像一点印象也无啊。” 赵瑾瑜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谢以瑶的脸色再次铁青起来。 “世子爷真会说笑,我的夫君就是今年的进士李峥,刚刚拜入宰相门下的那个。” 谢以瑶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优越感,仿佛自家夫君已然成了朝廷命官。 “今年进士有十几个,谁记得你夫君,世子妃,你这妹妹是不是脑子有些毛病?” 赵瑾瑜不喜谢以瑶这般人,直言不讳地对着谢以琼说道。 “这!” 谢以瑶被怼得下不来台,面子都几乎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身形都有些不稳。 “好了,世子爷,妹妹夫君读书很不易的,他名唤李峥,世子爷可有印象了?” 虽然谢以琼很想跟赵瑾瑜一齐嘲笑谢以瑶,但面子功夫仍然要做足。 “啊,那个李峥啊。” 赵瑾瑜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将语调拖长,谢以瑶以为自己可以扬眉吐气,正准备昂首挺胸,没想到赵瑾瑜的下一句却是。 “就是那个昨日我与宰相一同议事时,旁边磨墨的书童啊,我还以为他是宰相的下人呢,伺候得还算不错。” 赵瑾瑜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号人,但却没有上桌议政事的资格,只能在一旁端茶磨墨。 听到这话,谢以瑶险些晕过去,还是一旁的女使扶住了她。 而谢以琼看着她这模样,内心止不住的暗爽,“妹妹这是怎么了?世子爷夸了妹夫呢,日后你回去跟他好生说一声,也让他也高兴高兴。” 她眉眼弯弯地说着,绝色的脸庞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却让谢以瑶已经没办法反击了,她气得手抖身子抖,还得对着二人行礼。 “妹妹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姐姐与世子爷请便。” 说完,她便在女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瑾瑜与谢以琼二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但还好谢以琼很快便恢复了那副端庄的模样,“不曾想世子爷竟然这般口齿伶俐,将妾身的嫡妹气得不轻呢。” “我也曾听闻过你这嫡妹的脾性,如今她自己要招惹上来的,就莫要怪本世子了。” 赵瑾瑜剑眉一挑,抱着手对谢以琼这般说道。 二人之间的氛围似乎轻松愉快了不少,芷柔和雀舌跟在身后瞧着二人这般模样也相视一笑。 走了约莫大概半个时辰后,谢以琼的鬓边出了一层薄汗,指尖捻着帕子细细地擦了过去。 赵瑾瑜眼尖瞧见了,便转头对着身后雀舌招了招手,“让人将马车牵过来,我也逛乏了,回王府去吧。” “是。” 雀舌赶忙应下,转身便小跑去了。 谢以琼见他这般体贴,心中微动,看来赵瑾瑜也不全是传言中的那般荒唐, 她虽没想过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倒也希望与夫君相敬如宾,但愿日后的日子能如同今日那般轻松。 王府里,惜玉园内,卫蘅便没有这般轻松了。 她顶着大日头,端着滚烫的茶水在院子里一步步学着敬茶的规矩。 玉嬷嬷在一旁拿着戒尺,一双三白眼如同狼似地盯着卫蘅,只要她稍微斜了些许,那戒尺便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细皮嫩肉的身上。 就在卫蘅好不容易将茶水稳稳当当地放上石桌,却听闻外院头有两个小丫头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方才我瞧见世子爷与世子妃一同进的府呢,世子爷似乎心情还不错,给世子妃买了好些东西。” “他们二人似乎越走越近了,世子妃还天天往世子爷的屋里跑呢,到底是正妻,终究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这话如同一阵风打着旋刮进了卫蘅的耳朵里,卫蘅的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好你个谢以琼,竟然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勾引世子! 这样想着,她的身形又没控制住一点,玉嬷嬷眼疾手快,戒尺啪的一声便打上了卫蘅的后背。 “啊!” 卫蘅吃痛出声,眼里闪过一阵愤恨,但却不敢发作。 玉嬷嬷这老货一天到晚把太后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拿出来压她。 “还望卫姑娘好生练习,不要总是心有旁骛,否则奴婢的戒尺便不客气了!” 刚刚抽完卫蘅的玉嬷嬷便对着她大声呵斥着。 卫蘅实在是受不了了,转头对着一旁的青梅使了个眼色,往后一栽便晕了过去。 “不好了!玉嬷嬷把卫姑娘打晕过去了!” 青梅心领神会,立马扯着嗓子喊了出来,玉嬷嬷一下慌神了,将戒尺一丢便要去捂青梅的嘴。 “小蹄子!乱喊些什么呢?惊动了王爷和王妃有的是你受罪的。” 但青梅知道她再不用劲喊着,卫蘅晚上又要对她打骂泄气,于是更是扯开了嗓子往外跑着喊。 第42章 中暑 她这般喊着,不少人都听见了,宁王妃派来守院子的女使婆子们也反应过来,纷纷跑去拦着青梅。 没曾想青梅奋力挣扎,竟还真让她跑出去了。 “快救救我们家姑娘吧!她都要被玉嬷嬷打死了!太妃!世子爷!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青梅一边跑着一边喊,中途跑急了摔在地上也不敢停歇。 而青竹园这边的谢以琼与赵瑾瑜正要进屋,听见了青梅的喊叫声,赵瑾瑜皱起眉头,当即转身出去。 “怎么回事?青梅不在惜玉园里伺候蘅儿,跑出来大喊大叫什么?” 赵瑾瑜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往青梅的方向快步走去。 谢以琼也跟了上去,芷柔扶着她跟上赵瑾瑜的脚步,有几分担忧地低声问道。 “世子妃,若是她恶人先告状可怎么办?世子爷会不会偏心卫姑娘?” 面对芷柔的担忧,谢以琼并不言语,而是默默在心中已然打好了腹稿。 赵瑾瑜寻着声音找到青梅,青梅此刻已然被几个粗使婆子按住,嘴被捂得严严实实,眼中还带着几分不甘。 正当婆子们打算押着青梅回惜玉园,没想到赶过来的赵瑾瑜厉声喝住了她们! “这是做什么?快快放松!” 赵瑾瑜周身气压极低,让人瞧着便不自觉地避让三分。 嬷嬷们赶忙吓得将手从青梅身上挪开,青梅得了喘息的空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瞧着赵瑾瑜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还请世子爷为姑娘做主啊!” 青梅跪在石子路上,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原本白皙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赶来的谢以琼瞧见这般,便赶忙上前去扶青梅,“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便是,怎么还磕上头了?世子爷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你且站起身慢慢说。” 这准备哭天喊地的青梅被谢以琼这么一说,顿时噎住了,她要是再哭喊下去估摸着就要被扣一个无故喊冤的帽子。 “回世子爷,世子妃,姑娘在烈日下被玉嬷嬷训了两个小时,这会子才练好,又被玉嬷嬷打晕过去!可偏生奴婢喊破嗓子也无人理会!还请二位替姑娘做主。” 青梅眼中带着几分恳求,却在对上谢以琼探究的目光时多了几分闪躲。 谢以琼心下了然,看向赵瑾瑜,赵瑾瑜眼眸中已然蓄了不少怒气与担忧。 “那还等什么?快快请郎中过来!”谢以琼对着底下众人吩咐道,随后上前看向赵瑾瑜说道,“世子爷,咱们现在去惜玉园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瑾瑜冷哼一声,挥袖便往惜玉园赶去。 等到了惜玉园,郎中也到了园中,几个女使将晕倒的卫蘅抬进屋中。 “快快给蘅儿好好诊治,到底怎么晕倒的?” 赵瑾瑜瞧着卫蘅憔悴的小脸,便心疼不已,指使郎中快些把脉。 张郎中是这几日留在王府的府医,他不敢耽误,赶忙将药箱放下,给卫蘅开始诊治。 卫蘅本来还紧张青梅不能叫来赵瑾瑜,没想到赵瑾瑜那么快来了,便放心地装着晕。 而后张郎中把完脉之后,便将手帕收起,赵瑾瑜上前紧张问道,“蘅儿怎么样了?” “回世子爷。” 张郎中半跪着回话,“卫姑娘是发痧了,兴许是今日天气过于炎热,卫姑娘也晒了日头这才回晕过去。” “那快快让蘅儿醒过来!若是蘅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别想好过!” 赵瑾瑜厉声对着屋内众人说道,除了谢以琼,其余人都跪下认错。 “世子爷恕罪。” 谢以琼上前行礼劝道,“天气炎热,世子爷莫要气伤了身子,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妹妹醒过来,妾身倒有一方子,十分有效。” 听到这话,赵瑾瑜垂眸半信半疑地看向她。 “你还懂药理?若是让蘅儿出了什么毛病可怎么办?” 面对他的质疑,谢以琼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不还有府医吗?这方子可是妾身祖传的,只需将马尿煎沸,加入黄连,让妹妹服下,便能立马醒来。” 这话引得众人一惊,那马尿骚得不行,怎么还能治病? 正当赵瑾瑜准备质疑时,张郎中站出来,暗中跟谢以琼对上一眼,便拱了拱手说道。 “其实这个方子确实有用,一般患者服下便能立马醒来,而且能消暑解渴。” 张郎中医术高深,赵瑾瑜也有几分相信了。 “世子爷莫要再拖了,之前妹妹装病就不说了,如今真生病了,一直不醒来,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谢以琼上前抓住赵瑾瑜的手臂,对着他恳切地说道。 “那好吧。” 赵瑾瑜虽不想让卫蘅受罪,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郎中,还不快快去准备?” 谢以琼得了准许,便对着他使了眼色,张郎中赶忙出门准备去了。 而躺在床上的卫蘅急得出汗,那马尿怎么能入口?她几乎都要后悔装晕了。 一旁的青梅赶忙上前请示道,“世子爷,世子妃,要不我们等等姑娘醒过来再说?说不定待会儿姑娘就醒了……” “放肆!主子的事情你怎么能插嘴?莫不是你觉着你家姑娘是装病的?说醒就醒?” 谢以琼上前呵斥住青梅,又招手要来两个婆子,“这奴婢虽是个忠心的,但脑子似乎有几分问题,抓着她,别耽误卫姑娘诊治。” 身强力壮的两个婆子一前一后押住了青梅,这会子是没人帮卫蘅了。 煎好的马尿马上被捧了进来,浓烈的骚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里。 赵瑾瑜忍不住皱起眉头,谢以琼也将手帕捂着口鼻。 “回世子爷,世子妃,药已经煎好,还请让人给卫姑娘抓紧服下吧。” 张郎中催促着,几个婆子大着胆子上前,将卫蘅的嘴掰开,那马尿就这样硬生生地灌了进去。 浓烈的骚臭味与黄连的苦味冲进卫蘅的鼻腔与味蕾,她赶忙挣扎着起身,“唔!” 见她睁开双眼,谢以琼佯装惊喜的模样,“快!有效果了!都灌干净!这样才能痊愈!” 卫蘅便被婆子压制得死死的,灌了整整一肚子的马尿。 第43章 严厉 待到那海碗里头的马尿全部灌进卫蘅的嘴里,这几个婆子才放开她。 “呕!谢以琼!你好歹毒的心!竟然给我喂马尿!” 卫蘅止不住地干呕着,口中却只能散发出阵阵恶臭,一点都吐不出来。 周围的人纷纷有几分嫌恶的退后着,生怕自己也沾染上那马尿的骚臭味。 “妹妹不知,这马尿治发痧是最好的,姐姐也只是心急想让妹妹快些醒过来,哪成想妹妹竟然觉得我歹毒。” 谢以琼后退两步,若有若无地靠在赵瑾瑜的身前,揪着帕子捂在胸口,带着委屈的语气回道。 见她这般说,卫蘅自然是不信的,她连滚带爬下了床,上前便要去抓谢以琼泄愤,眼疾手快的红荔一把抓住她,眼眸中皆是伪装完美的担心。 “姑娘,您才醒来,便不要乱动,世子妃也是想让您快些好起来,并无其他的意思,而且这马尿一灌进去,您不就立马醒了?” 红荔的这般说辞,表面上是劝诫卫蘅,实际上句句都在维护谢以琼。 “你个吃里扒外的蹄子!竟然这般为别人说话,你想做别人的狗我自不会拦着,明日你便不要在这儿伺候了,去她的青竹园罢!” 卫蘅一边干呕着,一边怒不可揭地说道。 而一旁的赵瑾瑜已然有几分黑脸,他没想到卫蘅出口成脏,打骂下人,还这般对待救她的谢以琼。 “住嘴,蘅儿!如今越发胡闹了,世子妃是跟着我一起来的,她比谁都着急,况且你这么快醒过来,还得好生感谢这药方子!” 赵瑾瑜有几分痛心地说道,毕竟在他眼里,卫蘅向来是个正直乖巧的,不会随意打骂他人。 不知今日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一想到从前他还在谢以琼面前信誓旦旦地维护着他,便觉得脸上一紧。 “世子爷,就连你也不相信蘅儿吗?” 卫蘅被他这般说,先是不可置信,随后眼里皆是愤怒。 看来这几日的传言是真的,赵瑾瑜真的被那女人迷住了,他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不向着她说话。 “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被关禁闭,是世子妃为母妃求情找来了玉嬷嬷给你教导礼仪,就希望你早些出来,而今日你晕倒,也是她把你救醒的。” 赵瑾瑜这会子倒是冷静下来,对卫蘅细细解释着。 他心中并不偏向谢以琼,反而他想要让卫蘅多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若不再劝诫,卫蘅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谢以琼转身却半靠在赵瑾瑜身上,为卫蘅求情,“定是妹妹生病生糊涂了,不然也不会这般说话。” 赵瑾瑜看着她依旧这般温顺和气的模样,再看看一身骚味狼狈不堪的卫蘅正怒视着他,他心中的天平第一次倾斜向了谢以琼。 “看来你是还没有反省够,玉嬷嬷,上前来。” 赵瑾瑜冷下脸,背着手沉声说道。 玉嬷嬷被赵瑾瑜周身的气势一压,硬着头皮上前,还以为自己要挨骂。 “老奴拜见世子爷。”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待着赵瑾瑜的审判。 但没想到赵瑾瑜下一句便是,“玉嬷嬷教导蘅儿辛苦,日后定要更加严厉,让蘅儿好生知晓礼义廉耻,规矩礼节!”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卫蘅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 “世子爷,太严厉了恐怕对妹妹身子不好……” 谢以琼上前依然温柔地劝着,端庄大方又十分心善的主母形象便跃然于众人心上。 “你不必为她求情,我也为了她好,若是一直这般言行无状,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端出来。” 赵瑾瑜冷声说着,不容置疑的威信让人难以再劝。 谢以琼便也顺势收声,只用一双怜悯的眼神看向卫蘅,仿佛十分心疼她一般。 卫蘅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但看如今情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玉嬷嬷跪在一块。 玉嬷嬷得了恩准,心里是得意的,更加认定卫蘅如今无人撑腰。 “回世子爷,老奴定当好生教导卫姑娘,不让世子爷与世子妃忧心。” 见她这般说,赵瑾瑜勉强算是放心下来,玉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有她管教卫蘅,也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那就交与你了,哪日蘅儿学会了礼仪规矩,再着人来禀报我,现如今便不要再这般兴师动众了。” 赵瑾瑜狠下心,冷脸说着,眼中看向卫蘅虽还有几分不忍心,但终究是忍住了。 再这般娇纵了她就是害她。 随后赵瑾瑜带着谢以琼离开惜玉园,身后的卫蘅恶狠狠地盯着谢以琼的背影一言不发。 谢以琼不会这般软弱,而是对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卫蘅本来如若不作妖,是可以在王府之中安安静静地当她的良妾。 可她偏生不满足,觊觎这不属于她的世子妃位置,那谢以琼便不能容下她了。 二人离了惜玉园,赵瑾瑜走着走着便喟叹了一声,谢以琼知道他在叹什么,便装作贴心的模样,快步上前与他齐步走着。 “世子爷不必太过于忧心,妹妹只是一时糊涂,若让玉嬷嬷好生教导,一定变回之前那般乖顺懂事的模样。” 谢以琼依旧为卫蘅这般说话,赵瑾瑜便也收起了些许不悦的心情。 “但愿如此。” 之后的这几日,玉嬷嬷对卫蘅的教导越发严厉,卫蘅倒没有像之前那般跟嬷嬷对抗,似乎是像突然想通一般,乖顺无比。 不管玉嬷嬷让她做什么,她都照做,并且被打也不出声,忍气吞声地任凭玉嬷嬷教训。 听着红荔的禀报,谢以琼的眸子深了几分。 事出无常必有妖。 那卫蘅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必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计谋,谢以琼不得不先一步做出防御。 “你且回去密切关注她的行为,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谢以琼细细嘱咐了红荔,红荔点头应下,悄悄地回了惜玉园。 等红荔走后,芷柔端了糕点进门,兴冲冲地对着谢以琼说道,“世子妃,这是世子爷让寿眉送来的香梨云片糕。” 第44章 都在演戏 谢以琼朝着芷柔手中的托盘上看去,雪白细腻的糕点被盛在汝瓷细纹盘上,看着十分诱人。 “你拿去跟翠儿分了罢,这般甜腻腻的东西,吃两口就腻了。” 她只瞧了一眼,便挥手将这盘糕点打发了。 “可是,是世子爷送来的,世子妃真的不吃点吗?” 芷柔有几分不解,毕竟这糕点最能体现世子爷的心意,若是平常妻子得了丈夫的这般关心,早就高兴得不行。 谢以琼却表现得淡淡的,仿佛十分不在意一般。 见芷柔这般不解,谢以琼轻笑一声,招手让她过来,摸着芷柔的发髻笑着说。 “芷柔,你切记,男人谁都不爱,他们只爱他们自己,这些都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深情与细腻用的,他们才不关心女人真正想要什么。” 她纤细的手指一指那盘还冒着热气的云片糕,随后又说道,“倘若他多细心些,便知道我不喜吃甜的,他不过是被自导自演的细腻给蒙蔽了双眼罢了,我们都在演戏。” 听到这话,芷柔似懂非懂,“奴婢明白了,可男子细腻些不好吗?” “当然好了,只不过我想让你明白,男人爱不爱都是无谓的,倘若他对我好,只是锦上添花,真正有用的东西,是这个。” 谢以琼拍了拍身旁还没有看完的账目,上面是王府今年的收支,倘若她将中馈牢牢把握住,那就算赵瑾瑜动她也要思虑几分。 “奴婢晓得了,那这云片糕奴婢便给嘴边的几个女使吃了便罢。” 芷柔近来学聪明了不少,如今行事倒也有几分谢以琼的风范,青竹园中到处井井有条,一半是她的功劳。 “去吧。” 谢以琼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正荣院那边便传来老太妃痊愈的消息,同时惜玉园也向外禀报,说是卫蘅已经教导完成。 得了消息的谢以琼穿戴整齐后便去了惜玉园,没想到惜玉园里已然来了不少人。 宁王妃和老太妃都来了,二人端坐高位,卫蘅正在给二人表演这几日学的茶艺。 一举一动之间张弛有度,规矩又好看。 卫蘅更是穿得素雅,鸦黑的发髻上只用一只木簪固定住。 “好孩子,我这几日在病中不能顾得上你,听闻你学了礼仪,如今一瞧,蘅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学得这般好。” 老太妃拊掌笑着说道,宁王妃虽狐疑卫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但也附和着老太妃的话。 随后刘妈妈瞧见了不远处的谢以琼,便上前禀报。 “老太妃,王妃,世子妃来了。” 众人皆朝着门口看去,谢以琼端庄大方地走进屋里,虽然卫蘅的行为举止依然十分规矩好看,但终究比不上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谢以琼。 她眼中闪过几分嫉恨,但又低垂着头装作乖巧的模样。 “祖母安好,母妃安好,琼儿今日也来瞧瞧妹妹的,听闻妹妹学有所成,方才远远瞧着,倒像个不折不扣的高门贵女了。” 谢以琼适时地夸赞着卫蘅,先将老太妃哄舒心了再说。 “哼,我便知道我的蘅儿不差,如今就算她做世子妃都是做得的。” 老太妃依旧不喜谢以琼,满心满眼都是卫蘅。 “母亲,这话怎能这么说,毕竟琼儿当主母打点府中这般辛苦,莫要让孩子寒了心。” 宁王妃忍不住为谢以琼出头,就算老太妃是长辈,但她也不想让谢以琼低了卫蘅一头。 “不过是些看账本的话,我瞧着蘅儿日后若是入了门,也是一样能帮着打理的。” 老太妃一边不屑地反驳着宁王妃,一边对着卫蘅招手。 卫蘅乖巧地上前在老太妃面前站定,老太妃越看越喜欢,搂着卫蘅直换心肝。 “怎么觉着蘅儿瘦了些许?玉嬷嬷可是苛待了蘅儿?” 老太妃冷声地问着,浑浊的目光扫向一旁的玉嬷嬷。 玉嬷嬷心中却有几分不服,她之前被谢以琼捧得心比天高,面对老太妃这般质问,便回道。 “这便是冤枉奴婢了,之前奴婢在宫中教导小主娘娘们的时候,也没见有几个喊苦喊累的,兴许是卫蘅姑娘吃不了苦,这才瘦了些许。” 玉嬷嬷的话让人无从反驳,毕竟她又是太后手下的老人,等教完卫蘅便要回宫继续伺候着太后。 “无妨,玉嬷嬷受累了。” 老太妃收起眼眸中的不悦,心中却早就咒骂上了这老货,但为了宁王府的名誉,还是忍住了。 玉嬷嬷见老太妃都这般态度,心中更加得意,昂着头看向众人。 这时候,谢以琼又向前一步,开口说道,“祖母,母妃,既然妹妹学会了礼仪,便将妹妹放出来吧,我瞧着妹妹日日在惜玉园,也有几分不忍的。” 听到这话,老太妃与宁王妃皆是一愣,没想到谢以琼这般宽宏大量,就这般轻飘飘地放卫蘅出来了。 而只有卫蘅才知道其中自己吃了多少苦,只是不敢言语。 “如此这般,你倒是个懂事,我来这也正有此意。” 老太妃朝着一旁的矮桌歪了歪身子,又慈爱地摸了摸卫蘅的脸。 “说来,蘅儿的过门之礼也要抓紧上日程了,不然耽误了良辰吉日,便让蘅儿委屈了。” 听到这话,谢以琼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温顺和善,“是了,妾身一直准备着呢,就等着妹妹解了禁足,好安排下去。” 见她这般懂事,老太妃也不好再说什么,正准备让她回去准备着,没想到谢以琼又开口说道。 “只是一事,要征求母妃与老太妃的意见。”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对着上位的二人说道,“玉嬷嬷教导妹妹有功,总不能让她老人家现在便就走了,不如留嬷嬷在府中再住几日,琼儿也好请教嬷嬷礼仪之事,以免过门礼时闹了笑话,丢了王府的脸。” 话音刚落,卫蘅目光一滞,玉嬷嬷这老货还不走?要是继续留在府中,她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玉嬷嬷却十分高兴,她在宁王府里有吃有喝还有银子拿,别人还都地敬着她,她还有几分舍不得呢! 第45章 留下 卫蘅见老太妃与宁王妃的眉宇间有几分动摇,便赶忙开口说道。 “我瞧这便不必了,玉嬷嬷已然这几日劳累了,蘅儿不想嬷嬷太过于劳累,姐姐也应当体谅她老人家才是……”“不必!老奴自然是愿意留下来辅佐世子妃礼仪之事,太后嘱咐过老奴,能多帮衬些宁王府便多帮衬些,老奴不敢忘记太后的教诲。” 玉嬷嬷直接上前打断卫蘅的话语,一双老眼中尽是兴奋。 谁乐意回那个处处行事小心的宫里,她恨不得在宫外待久些。 而老太妃和宁王妃见玉嬷嬷这般说,也不经更偏向与谢以琼的提议。 一来是不想驳了太后的面子,二来玉嬷嬷是出了名的教导嬷嬷,若是她来辅佐进门礼,宁王府脸上也有光。 “既然玉嬷嬷都这般说了,那咱们王府也不能驳了太后娘娘的好意,玉嬷嬷便留宿王府几日罢,我会让人把厢房收拾出来,母亲,您看如何?” 宁王妃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着,继而转头去问老太妃的意思。 “我并无意见,只要是对蘅儿还有瑾儿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就放心了。” 老太妃这般回着,今日倒是鲜少对宁王妃挑刺。 “那就这般定下了。”谢以琼笑吟吟地说着,继而转向卫蘅,眼中带着几分不解,“妹妹怎么脸色这般差,可是不悦母妃和祖母的决议?” 她这样说着,众人的目光立马汇聚到了卫蘅的脸上。 卫蘅被众人看得十分不自然,尤其是宁王妃那探究的目光。 “不,姐姐误会了,只是蘅儿身上有些许不爽,兴许是这几日在日头下练礼仪练的罢。” 她正准备卖惨,但是没想到谢以琼又开口道。 “怎么上次的发痧还没有治好?姐姐的那个方子还是有用的,兴许是剂量不够,芷柔!让几个婆子去后院取些马……” 她越往下说,卫蘅的脸色就越白一分,还没有等她说完,卫蘅就赶忙打断了她。 “不劳姐姐忧心!蘅儿只是一些小毛病,等会儿喝些酸梅汤便好了。” 卫蘅现在都还觉得那马尿的骚味残留在自己嘴里,生怕谢以琼又让人灌她马尿。 “那就好,看来当初的药没有白喝。” 谢以琼眉眼弯弯,对着卫蘅这般说着,她身后的几个侍女止不住地偷笑。 “好了,今日便议到这里,我也有些乏了,李嬷嬷扶我回去歇息。” 老太妃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是不好,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已然有乏意了。 “恭送老太妃。” 众人起身行礼相送。 等到起身时,卫蘅立马将恶狠狠的目光瞪向谢以琼,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若不是谢以琼从中作妖,她怎么会这般辛苦,这几日学得她浑身酸痛,连躺在床上都觉得身子骨痛。 而当宁王妃看过来时,卫蘅又赶忙恢复那副乖巧的模样。 “我也得回去给王爷准备早膳了,等早膳过后,琼儿你来凌霄苑找我,我有事要与你说。” 宁王妃一眼也不给卫蘅,只是上前慈爱地拍了拍谢以琼的手臂,轻声说道。 “是,母妃。” 谢以琼乖巧温顺地福了福身子,送着宁王妃出了惜玉园的门。 等她一转头,便瞧见卫蘅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来。 “谢以琼,你倒是装得好,你害得我无故受这么多的苦,你怎么算?!” 卫蘅上前咄咄逼人,有几分不罢休的模样。 芷柔怕她伤到自家主子,赶忙上前护着谢以琼,生怕卫蘅又发什么疯。 谢以琼轻笑一声,拨开芷柔的手臂,示意她不用紧张,随后一步一步走向卫蘅,每一步都极有气势。 卫蘅是个外强中干的,不自觉地慢慢往后退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若是你再欺负我,我便告诉老太妃和世子爷,如今我可是出入自由了!” 见她强装镇静,谢以琼眼眸中的笑意逐渐要溢出来。 “妹妹,如今你还没有认清吗?我可以让你关禁闭,也可以让你出来,只要我想,王府之中的事宜我都能插一手。”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句句像刀子一般刻向卫蘅的心里。 “但世子爷终究还是心里有我的,你只不过是空有一个名分罢了!” 卫蘅依旧觉得自己拥有男人的爱才是最稳固的,只要赵瑾瑜一直爱她,她就不会输。 听她说这样的傻话,谢以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妹妹,你真是傻得可爱,不过我还是劝妹妹一句,安分些才能顺利在这深宅大院活下去,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说完,谢以琼懒得再与她纠缠,带着芷柔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气急败坏的卫蘅在原地跳脚。 回了惜玉园,翠儿让人摆好了早膳,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谢以琼安然在桌前坐下,等着芷柔给她布菜。 芷柔虽手上利落地处理着,但脸上依旧是担忧的神色,“世子妃,奴婢担心那卫姑娘会去世子爷那告状,到时候世子爷怪罪您可怎么办?” 谢以琼接过芷柔盛好的粥,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她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去世子爷那告状,我在府里已然是个和善大方的主母形象,她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我欺负她,要是她坚持要告状,只会让世子爷厌烦。” 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又尝了口清爽的小菜,“这个不错,等会让小厨房送两份去,一份送到正荣院,一份送凌霄苑。” 谢以琼最是会做这般顺水推舟的人情,饶是那难缠的老太妃,也不会是个不吃软的。 “好。” 芷柔见她有主意,便应了声,去小厨房吩咐去了。 谢以琼继续用着早膳,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眼一瞧,发现居然是赵瑾瑜回来了,他还穿着上早朝的官服,行如劲风,丰神俊逸。 “世子爷怎么来了。” 谢以琼依依不舍地放开手中的蟹黄流沙包,起身行礼。 赵瑾瑜却没搭理她,毫不客气地一撩衣袍,坐在她的对面,拿着桌子还剩的一个流沙包便吃了起来。 第46章 用膳 “怎么,本世子来都不能来你院里吗?” 赵瑾瑜慢条斯理吃完一个流沙包,用手帕一根根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眼眸中带着几分懒散。 “世子爷说笑了,只是妾身不知世子爷会来,所以也没让小厨房预备着世子爷爱吃的菜。” 谢以琼内心不断编排着,但到底面上是没有显露出来的,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不必了,我瞧着桌上这些饭菜便挺合我的口味,倒也不用再折腾了。” 赵瑾瑜自来熟一般拿过芷柔方才递来的碗筷,与谢以琼一同用膳起来。 见他这般流畅自然,谢以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给赵瑾瑜布菜。 二人便这般沉默地用完了早膳,并没有过多言语。 用完早饭过后,二人同时起身,谢以琼愣了愣,随后问道,“世子爷待会儿可是要出门?” “给母亲请安罢了,还未曾去凌霄苑呢。” 听到这话,谢以琼想起今日早上卫蘅解除禁足一事,便对着赵瑾瑜如实说道。 “妹妹已然被放出来了,世子爷等会儿可以去惜玉园瞧瞧妹妹,好让妹妹安心。” 她这般说着,却让赵瑾瑜有几分惊讶地挑了挑眉。 “蘅儿解除幽禁了?那便是太好了,等我与母亲请安过后,便去瞧瞧她。” 心上人如今被放出来,赵瑾瑜的心头自然是一阵畅快的。 而谢以琼也适当地表示着自个儿对卫蘅的羡慕种种,“真羡慕妹妹,能让世子爷这般挂心,我倒是个没福气的。” 她这般说着,赵瑾瑜听了顿了顿。 “蘅儿身子柔弱,又是个脾性极好的,之前她那般对你,想必也是有苦衷的,你日后多加照顾着她,你们二人也能好生相处。” 他话里话外皆是维护着卫蘅,谢以琼心中冷笑,但也早已经料到赵瑾瑜是不能那么快放下卫蘅。 不过等日后他知晓了卫蘅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今日这般维护她。 “妾身知晓,日后定会与世子爷一同关心爱护妹妹。”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低垂着眉眼,十分乖顺地说着。 “不过世子爷,时候不早了,莫要误了请安的时辰,您回去换上常服,咱们一起去凌霄苑罢。” “好。” 赵瑾瑜应下,转身进了晏如阁里头换衣裳。 没过一会儿,他便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圆领束身袍下来了,细看倒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模样。 “走吧。” 他理了理往前迈步走去,谢以琼带着芷柔跟随在身后。 一路到了凌霄苑,正巧宁王妃与宁王刚刚用完早膳,二人正寒暄着这几日的事宜,刘妈妈瞧着赵瑾瑜与谢以琼来了,便进来禀报。 “世子爷与世子妃来请安了。” “快让他们进来吧,今日倒是稀奇,怎么两人一起来的?” 宁王妃听着刘妈妈这般说,眼里顿时迸发出几分光亮,倒是一旁的宁王喝着茶不言语。 二人进了内室后纷纷行礼,宁王妃瞧着二人这般郎才女貌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二人倒是巧的,赶到一块去了,怎么今日一起来了?” “儿子今日在青竹园用的早膳,听闻世子妃也要来给母妃请安,便一起来了。” 赵瑾瑜的眉眼锋利,说这话时也并无情绪波动,倒像是公事公办一般。 但宁王妃也习惯了他这般态度,只是让刘妈妈给二人赐座端茶。 谢以琼将茶盏端起,淡白色的雾气裹挟着茶香只扑人面,她低头抿茶,等着宁王妃先开口。 “琼儿,近日过门礼的事宜准备如何了?” 宁王妃对着谢以琼带着关心地问道,虽已然将中馈交与她的手上,但宁王妃作为长辈还是要过问几句。 “回母妃,各处都弄得差不多了,等明日便可将府中装扮起来,过两日到时候用软轿将妹妹从西南角门抬进大厅便是。” 谢以琼放下茶盏,恭恭敬敬地说着,这些事宜都是她按照京中贵妾礼一样一样安排下去的,饶是玉嬷嬷来了都挑不出错处。 宁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着,但没想到被赵瑾瑜抢了个先。 “怎么能进角门呢?要进便进大门,蘅儿是受不得这般委屈的。” 他有几分不平地说着,仿佛卫蘅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一旁一直不语的宁王见他这般,便发话道,“胡闹!一个妾也配从大门进去?你莫不是昏了头脑?” 宁王向来不怒自威,这般说话时,屋内众人皆大气不敢出。 “父王看不惯儿子,自然也看不惯儿子的心上人,在儿子心里,蘅儿与正妻无两样!” 赵瑾瑜随了宁王的倔性子,锋利的眉眼一压,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瞧着二人又要吵起来,宁王妃简直苦不堪言,撑着头直呼头大,“你们这是要作甚,不过说了两三句,便这般剑拔弩张,还是不是父子了?罢了!等我死了,你们可劲闹去,没人说你们更好!” 宁王妃这般赌气的话语一出,父子俩皆沉默了,内室里只余下宁王妃细细的啜泣声。 “母妃莫要伤心。” 谢以琼这时候打破沉默,起身上前劝道。 “世子爷也是心疼妹妹,妾身可以体谅,父王为王府着想,妾身更是能感同身受,他们二人并无错处,只是观念不一致罢了。” 她缓步上前,捻着帕子细细地擦去宁王妃眼角的泪。 宁王妃见她这般温柔可心,倒也止住了泪,握上她的素手。 “好孩子,若是没了你,家中还不知道要乱成何等模样,日日这般委屈你,母妃的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她这般说着,赵瑾瑜不禁微微垂下头,想起每每在青竹园看见谢以琼时,她不是在吩咐人安排事宜,就是在看账本。 还要时时在他与母妃父王,以及蘅儿身边周旋,应当已经分身乏术。 “这些都是儿媳的本分,儿媳打心眼里希望家中一切都安好,咱们一家人可以每天都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说着话,那才叫人舒心呢。” 谢以琼半跪在宁王妃面前,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轻声说着。 第47章 进门 尽管宁王鲜少插手后宅之事,听闻谢以琼这般说着,方才的气全消了,摸着胡子有几分欣慰说道。 “怪道你母妃日日用膳时都对我夸起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不知道有人会不会懂得珍惜。” 宁王这话明显便是挤兑赵瑾瑜,赵瑾瑜却丝毫不在意,骨节分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盏。 看他这般没反应,宁王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过头不去看自家逆子。 “父王过誉了,儿媳有时常常自省,唯恐做出些许不符合规矩的事来,如今战战兢兢没能出错,还是母妃教导的好。” 谢以琼这般谦逊,引得宁王又对她高看一眼。 前世谢以琼嫁入李家时,便听李峥提起过宁王,说他爱才惜才,更喜欢谦逊之人,如今倒是投其所好了。 “罢了,我知晓你的不易,日后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尽管来找我和你母妃,有我们给你撑腰。” 宁王大马金刀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微眯着一双利眸说道。 “儿媳谢过父王母妃。” 谢以琼跪地磕头谢恩,得了宁王承诺的庇佑,自然内心是欢心的,在这个王府里,她的阵营又强大了几分。 而赵瑾瑜却敛下眉眼,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孩子,快快起身,地上凉,哪里是能多跪的。” 宁王妃心疼地将谢以琼扶起,轻声说道。 起身之后,谢以琼便握着宁王妃的手轻笑着,似乎十分高兴一般。 “不过,我有一事要好生嘱咐你们俩。” 宁王妃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说道。 众人都将目光投去,看向了她。 “如今你们成婚也已有半月,虽不久,但母妃实在是有几分心急的,你们若不快些开枝散叶,母妃还怎么享天伦之乐?” 宁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谢以琼的手背,脸上带着操心的神情。 而听到这话的谢以琼与赵瑾瑜二人,脸色立马红了起来。 赵瑾瑜还未曾碰过任何女人,但也知晓宁王妃所指何事。 至于已然重生的谢以琼来说,她熟悉这闺房之事,但也要装出几分羞涩来。 “不急,母妃,这不是时候还早吗?再者,等蘅儿进门之后,她也会给我们王府开枝散叶的。” 赵瑾瑜的耳尖红得要滴血,眼眸看着一旁的茶盏,并不敢对上谢以琼的目光。 “这怎么行?我偏生要琼儿比她先生出孩子来,她不能总是要压我琼儿一头,不然琼儿在府中如何立足?” 宁王妃皱着眉头,一听到赵瑾瑜嘴里的卫蘅便心焦了几分。 这逆子天天就知道维护那个小狐媚子,若是她不加紧催着些许,真让那狐媚子生出长子来,那便要闹出笑话来了! “可之前不是商议好了吗?就算蘅儿生出孩子,也可记在世子妃的名下,照样是家中嫡子。” 赵瑾瑜无谓地说着,他一心只有他的蘅儿。 眼见着宁王妃又要动气,谢以琼赶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母妃也不必过于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上天有缘,必然会赐儿媳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儿,日后天天讨母亲欢心。” 谢以琼这话如同春风拂面,一下便软化了宁王妃的心。 瞧着她这白净模样,宁王妃都能想到她生出来的孙儿得多乖巧可爱。 “还是琼儿懂事些,不过这事不仅仅要靠缘分,也要靠努力才是,我近日让府医开了个房子,最是滋补,你们拿回去日日煎药服下,大有作用。” 宁王妃对着刘妈妈招了招手,刘妈妈便将手中的纸张递了上来。 “琼儿,我知晓你是个听话的,瑾儿总是有些倔性子,这药方你且拿好,回去监督他喝下,若是他不喝,你便来找我告状。” 她这般嘱咐着,赵瑾瑜的头都要大了,更别说他压根就没有与谢以琼圆房过。 只见谢以琼带着几分羞涩的红晕,将那张方子仔细地收好了。 随后宁王妃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忙自个儿的去,谢以琼与赵瑾瑜齐齐告退离开了凌霄苑。 二人齐步走在蜿蜒的石子路上,都没有出声。 赵瑾瑜低眸看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又想起刚才宁王妃嘱咐的事宜,有几分烦躁,又感觉心中燥热。 “方才母妃说的话,你不必放心上,那药我是不会喝的。” 赵瑾瑜这般斩钉截铁地说道,说完便等着谢以琼跟他求情卖惨。 没想到谢以琼只是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他,“世子爷不必忧心,妾身向来不做强人所难之事,这药我会找人煎着,喝不喝便是世子爷的事情,母妃那里我也不会告状。” 听到这话,赵瑾瑜的脚步顿了顿,没想到她竟然是这般态度,而且一点责怪也没有。 虽说这样确实省心不少,但赵瑾瑜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好了,妾身还得去忙妹妹过门之事,世子爷自便。” 走到岔路口,谢以琼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芷柔快步离开了。 赵瑾瑜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而谢以琼则去了库房,库房里的下人们个个忙碌异常,毕竟过门礼需要用到的东西也很多,清点一番搬出来,又是整理又是清洗的。 而他们瞧见谢以琼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她问好。 “世子妃安好。” 这几日谢以琼将王府上下管得井井有条,不少偷奸耍滑的仆从也被管制住了。 下人们如今清楚这个眼前瞧着纤细漂亮的主母,其实是有几分手段的。 “都起来罢,不必多礼了,这几日便要辛苦大家忙活了,等三日之后的过门礼,定会更加忙碌,大家再坚持坚持。” 谢以琼朗声对着众人这般说道,随后拍了拍手,芷柔便带着一群女使过来,她们手中拎着小桶,里头是豆花与酸梅汁子。 “天气愈发热了,大家先吃些解暑的再忙活也不迟。” 她这般说着,芷柔便带着女使们将吃食分发下去,下人们个个眼睛都亮起来,接过吃食便给谢以琼谢恩。 第48章 婚礼 “多谢世子妃。” 底下的下人们纷纷谢恩着。 冰凉的甜豆花和酸梅汁子,在这逐渐炎热的正午里,甚是解暑。 “慢慢用,以后每个午后,我都会让人送来给大家伙,一人一份,不可缺了也不可少了。” 谢以琼看着每人都拿上了一份豆花与酸梅汁子后,笑着对众人承诺下来。 众人听闻还有这等好事,干活都有劲了许多。 等到库房又恢复了忙碌,谢以琼便带着芷柔回了青竹园。 一回自家院子里,芷柔便听从谢以琼的吩咐,拿来了账本。 “世子妃,恕奴婢多言,这王府上下,这么多张嘴,若是日日都送去解暑的吃食,是要费不少钱财的,要是宁王妃怪罪下来可怎办?” 芷柔眼中流露担忧,为谢以琼翻着账本。 谢以琼端起桌边的冰豆花,用勺子慢慢送进嘴里,吃了几勺这才放下,“莫急,这东西送不了几日,到时候会有人帮我把这东西停了。” 见自家主子已然有了主意,芷柔便也不多言语,静静伺候。 府里府外忙碌了整整三日,终于快到了卫蘅进门的日子,进门前的这天夜里,红荔找了个由头从惜玉园出来,直奔青竹园。 她进了门便找上芷柔,说是有急事找谢以琼。 芷柔不敢耽搁,赶忙进了内室通报。 “让她进来。” 谢以琼正拿着卫蘅的嫁妆册子清点东西,上头的东西多得琳琅满目,还有不少名贵的物件儿,都是老太妃拿自个儿的东西补贴的卫蘅。 不然就卫蘅这般的家境,也是断断拿不出这么些个东西。 “世子妃安好。” 红荔匆匆地走进来,但也没忘记礼数,恭恭敬敬请着安。 “起来罢,惜玉园发生什么事了?” 谢以琼懒懒地半靠在榻上,保养得极好的指甲轻轻抚过账面。 “世子妃,奴婢今晚在外头伺候的时候,隐约听见卫姑娘正打算明日让你出丑,可奴婢再想细听时,她已然说完了,奴婢也不敢细问,她现在在沐浴,奴婢这才敢过来通报。” 红荔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与后悔,早知道就进去伺候着,没想到错过了这样重要的信息。 一旁的芷柔听了,立马急了起来,“我便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明日那样重要的日子也不忘算记我们家世子妃!” “她倒还等不住了,就这样着急出手,明日可是她的过门礼,竟然用自己的名分押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真是愚蠢。” 谢以琼将账本合上,丢到一旁懒得再看,眼梢处带着几分不屑与厌烦。 “世子妃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卫姑娘到底想干什么,以及提前防备着,奴婢不能久留,近日她疑神疑鬼,不能让她对奴婢生了疑。” 红荔不愿打草惊蛇,说完后便先行告退。 等她走后,芷柔却心焦得止不住揪帕子,那兰芷纹样的手帕都快被她揪烂了。 “才做的新帕子,你也不心疼,到时候可别哭着央求我再给你做一个。” 谢以琼并不着急,还有闲心打趣芷柔。 “哎呀,奴婢的好世子妃,好姑娘,这会子火烧眉毛了,您还打趣奴婢呢,快想想法子罢!” 芷柔气得一把将帕子塞进袖口里,拉着谢以琼的胳膊恳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想让我出丑,自己却是个没脑子的,我再怎么准备也防不住她明天害我,不如今日早早的歇了,明日看看她要闹什么幺蛾子。” 谢以琼将鬓边的发簪取下,三千青丝柔柔软软撒在肩头,我见犹怜。 既然主子发话了,芷柔也不好再多言语,伺候谢以琼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府里便热闹忙碌得不行,谢以琼比平日里早起了一个时辰用来梳妆打扮,不然便误了迎宾客的时辰。 待到梳妆完毕,谢以琼揽着铜镜仔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美而不妖,端庄得体。 “好了,得体便行,也不必再过多修饰了,咱们出去罢。” 谢以琼吩咐了几句,芷柔扶着她一路去了正门。 今日是纳妾,本来按道理是不必宴请宾客的,但到底赵瑾瑜心疼卫蘅,叫上不少三五好友来参加宴会,又央了宁王妃,请了些许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叫卫蘅面上有光。 二人才到正门,宁王妃和刘妈妈也到了。 “母妃安好。” 谢以琼规矩行礼问安,宁王妃赶忙将她扶起,“我的儿,这几日当真是辛苦你了,等今日过去了,便能轻松些许。” “多谢母妃关心,儿媳为王府出力应当的。” 谢以琼乖顺地说着,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婆媳二人寒暄了几句,门口就已经来了几辆马车。 依次下来是荣国公家的大儿媳吴大娘子,骁勇候独女秦闻辛,再便是新晋的探花郎,也是比赵瑾瑜大几岁的好友林逸珩。 吴大娘子瞧了宁王妃,便亲亲热热地上前,“姐姐好福气,今日又多了半个女儿。” 宁王妃虽不喜卫蘅,但在外人面前也是要装上几分的,“吴大娘子说笑了,不过是瑾儿纳妾,你赏脸来观礼已然是那丫头的福气。” “王府家大业大,不过纳个妾,这位便是世子妃了罢,当真是标志模样,瞧着便让人欢喜。” 吴大娘子跟宁王妃关系不错,人也是直来直往的,上前拉着谢以琼的手便是一通夸赞。 “吴大娘子安好,我常常听闻您年轻时的英勇事迹,如今见了真人,果然非同凡响。” 谢以琼不卑不亢的行礼说着,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 这话算是夸进吴大娘子的心坎,她眉开眼笑地将准备好的贺礼交于一旁的女使,随着刘妈妈的步伐进了门去。 随后便是秦闻辛和林逸珩,宁王妃对于这两个小辈的印象不错,态度也慈爱。 “今日难得看见闻辛与逸珩,可要在王府玩尽兴再回去,若是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莫要怪罪了。” 宁王妃十分喜欢秦闻辛,之前还想过让她当自己儿媳,但秦闻辛听闻赵瑾瑜有心爱之人后,直接回绝了。 第49章 送礼 虽然被拒绝了,但两家关系依旧很好,秦闻辛也是宁王妃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自然还是有些许感情在的。 “王府的东西自然样样是好的,闻辛之前在世子爷大婚时未能赶过来,今日也想着要弥补一番,这位就是世子妃了罢,闻辛准备了两份礼,一份给世子妃,一份给那个卫姑娘。” 说完,秦闻辛让身旁女使将礼物拿出来,是两个金丝楠木做的盒子,她上前亲自打开,里头是一大一小的红珊瑚,极其难得的品种。 “这大的是给世子妃的,家父最近新得了好几样,我挑了两个品相不错的,还望世子妃莫要嫌弃。” 这秦闻辛不论是样貌还是行事,处处都得人欢心,但又很有风骨与个性。 与她那骁勇候父亲很是相像。 谢以琼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亲自接过自己那份礼物,“秦姑娘有心了,这般品相的红珊瑚很是珍贵,我与世子爷都一齐谢过姑娘了。” 她眉眼处带着几分得体的笑意,说的话也滴水不漏。 秦闻辛看着她,挑了挑眉,便跟着女使也进去了。 探花郎林逸珩生得极其好看,眉眼温润,是不少女子的闺阁梦中人。 他送的是自个做的字画,听起来似乎有几分寒酸了些许,但谢以琼知道他才高八斗,只要出于他的手下的字画,都可以卖上个几千两,而且还有价无市。 “拜见宁王妃与世子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逸珩眉眼弯弯地递上字画,宁王妃虽看不懂字画的意境,但她就喜欢这般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将字画接了,好生夸了几句。 “逸珩如今越发俊朗了,可曾婚配了?我倒认识几个极好的姑娘。” 宁王妃笑盈盈地就要开始牵线,林逸珩愣了愣,正想着如何拒绝。 这时几人门后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母妃,今日是我大婚还是逸珩大婚啊,您就否操心别人了。” 听到赵瑾瑜的声音,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袭玄色的直襟衣袍,尽数发丝被冠玉拢起,倒比平日里瞧着稳重了不少。 但一开口便知晓他是个散漫性子的。 “你尽会拆台,母妃这是好意。” 宁王妃美目圆睁,瞪了一眼赵瑾瑜,转头又是一脸慈爱地对着林逸珩。 “好孩子,快些进去罢。” 林逸珩微微颔首,不经意对上谢以琼抬起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敛起眉眼,跟着引路的小厮进了门。 一上午,谢以琼与赵瑾瑜还有宁王妃都在门口接待着宾客,宁王在里头主持大局。 等到宾客来得差不多了,谢以琼和宁王妃便先行进去操持纳妾之礼,赵瑾瑜则去带人去接卫蘅。 惜玉园这边,卫蘅穿着桃红色的婚服,鸦黑的发髻上满是金闪闪的首饰,整个人珠光宝气。 一旁负责梳妆的妈妈直夸赞着卫蘅,“姑娘真是天生丽质,模样出众。” “这是自然的。” 卫蘅看着镜子中明眸皓齿的少女,得意地回道,但目光却有几分恍惚。 今日便要出嫁了吗?她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 正当她发愣时,玉嬷嬷却从门外进来了,一眼就瞧见卫蘅的整套金头面,脸色立马跨了下来。 “怎么弄得,今日又不是迎娶正妻,怎么将卫姑娘打扮成这样,衣裳倒是还符合规矩,可这头面要坏了规矩的。” 玉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直接将最明显的两个金玉簪子取下来。 卫蘅愣住,正要发怒,玉嬷嬷却又说道。 “之前教过姑娘的,如今浑都忘了,万万是不能越过主母的,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是要丢了王府的脸面。” 她语气带着呵斥,卫蘅也不敢反驳,只得找了两只别的簪子替上去。 “不过是梳妆的妈妈疏忽了,嬷嬷莫要生气,今日可是我的大喜日子。” 卫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企图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既然是下面的奴婢办事不力,那我只能替世子妃帮着管教些。” 玉嬷嬷见自个的权威被质疑,立马叫了两个婆子进来押着梳妆的妈妈去了院子里,打满了十个巴掌才放开。 卫蘅听着院子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气得直发抖,却咬着唇不敢为那妈妈求情。 她知道玉嬷嬷这是在打她的脸,让王府里的下人都不敢向着她。 再忍忍,卫蘅这般安慰着自个儿。 等到她扳倒了谢以琼那个贱人,这王府便是她做主,到时候看谁还敢动她院里的人! 随后没多久,来接卫蘅的小轿就来了。 是赵瑾瑜带着人来接的,他因着规矩,并不能穿着大红的婚服来接卫蘅,只在腰间系了一根暗红色的腰带。 瞧着盛装打扮的卫蘅拿着团扇一步一步走向他,赵瑾瑜心中激动不已,眉眼都柔和了好几分。 “世子爷,你来了。” 卫蘅的眉眼带着羞涩看向他,团扇掩住大半张脸。 “我来娶你,蘅儿。” 赵瑾瑜温柔伸出手掌,扶卫蘅进了轿子。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大厅,这时候谢以琼正在与众宾客应酬着,大家都知道她如今掌管中馈,一个个围着她说了好些吉祥话。 就连接卫蘅的软轿来了,也没几人上前迎接。 卫蘅满心期待地下了轿子,正准备挺直腰板,迎接众人的目光。 没想到满厅的宾客压根就没几人看向她的。 赵瑾瑜也发现此事,眉眼中染上几分不悦,这时候谢以琼才看见他们来了。 “瞧瞧我这记性,光顾着与大家伙说话了,妹妹与世子爷来了都忘记了。” 这话一出,众人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卫蘅与赵瑾瑜。 卫蘅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忽然有些许不好意思与扭怩,到底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差点被门口的门槛绊倒。 惹得众人传出一阵轻笑。 “我当是什么人物,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就是,也不知世子爷看上她什么,样貌倒也比不上世子妃。” “不过是个取乐的妾,你们几个还想她倾国倾城?” 众人议论纷纷,话语如同雪花飘进卫蘅心里。 第50章 敬茶 卫蘅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会受这般折辱,当场便落泪下来。 “怎么了,蘅儿?这样大喜的日子难道你不高兴吗?” 见心上人伤心落泪,赵瑾瑜自然是心疼的,扶着卫蘅的肩膀轻声问着。 “蘅儿出身卑贱,比不过姐姐的家世,仍是配不上世子爷的,世子爷还是离蘅儿远些,大家取笑蘅儿便是,不能沾染了世子爷的清誉。” 说完,卫蘅还轻轻推了一把赵瑾瑜,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这下惹赵瑾瑜又气又心疼,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紧卫蘅的手,对着众人厉声说道。 “蘅儿是本世子的心上人,她受了折辱便是本世子受了折辱,还望大家莫要再为难她!”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心中哗然。 堂堂世子,竟然为了一个妾去打众人的脸。 当下,吴大娘子便有几分不悦了。 “我说世子,我们不过是好奇这传说中的卫姑娘,便议论了几句,按照世子这么说,那岂不是卫姑娘的身份比我们还要高贵?” 吴大娘子的话得了在场许多夫人的赞许。 妾在家中也就比奴婢高贵些许,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肚子里有福分。 若不受主君喜爱,那便是连奴婢也不如了。 如今赵瑾瑜却当着众人的面这般为她出头,简直不顾礼仪规矩,三纲五常。 众人的脸色逐渐不好起来,谢以琼走出人群,对着众人朗声说道,“世子爷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心疼卫姑娘,一时间说话急了些,还望大家能赏个面子,继续坐下来吃酒高兴!” 谢以琼抛出台阶,大家也不想与宁王府闹得太僵,便纷纷坐下来继续谈笑喝酒。 见众人都这般给谢以琼面子,卫蘅的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原本今日操持大局,掌管中馈的人,应该是她卫蘅!可如今风头尽被谢以琼抢了过去,卫蘅的心里极度不平衡,望向谢以琼的眼眸里几乎要冒火出来。 随后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鲜红的唇勾起。 等会就能让谢以琼身败名裂,她倒是要看看谢以琼被众人唾骂之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卫蘅在赵瑾瑜的搀扶下进了大堂,宁王妃与宁王都端坐在上位,周围站着些许不少人,兴致勃勃地瞧着这赵瑾瑜的心上人如何模样。 宁王妃的脸色不是甚好,毕竟卫蘅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只想快些结束。 “怎么不见世子妃?纳妾礼她也要喝妾室敬的茶的。” 环顾四周,宁王妃并未瞧见谢以琼的身影,便拉住刘妈妈轻声问着。 刘妈妈便离了大堂,扯住一个正搬东西的女使,“你可瞧见了世子妃?马上便要行礼了,没了她可不行。” “似乎是回去拿东西了,奴婢也不知。” 正当女使懵懵懂懂地回着,谢以琼便带着芷柔出现了。 “妈妈可是找我?” 谢以琼理了理衣袖,抬眼看向刘妈妈。 “啊呦,世子妃可算是来了,让奴婢好找,纳妾礼马上开始了,王妃叫您抓紧过去呢。” 刘妈妈看见是谢以琼,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有几分焦急地说道。 “妈妈莫急,我这便过去。” 方才一个不懂事的小厮不小心将酒坛打碎了,酒水溅到了谢以琼的衣裙上。 倘若一身酒气招待宾客,定会失礼与人。 谢以琼便赶忙回了一趟青竹园里头换了身衣裳,这才会姗姗来迟。 等到她到了大厅,卫蘅已然跪在了宁王与宁王妃前,一旁的女使半蹲着递去茶盏。 “琼儿你来了!” 宁王妃一眼就瞧到了姗姗来迟的谢以琼,亲热地唤着她的名字。 周围众人也都看出来宁王妃对谢以琼十分不同,毕竟刚才她看着卫蘅要敬茶时,可是一点表情也无的。 “母妃,父王恕罪,方才不小心染湿了衣裙,回去换了身衣裳,还望大家伙不要见怪。” 谢以琼对着上位的二人福了福身子,眉眼温顺,又对着旁人这般解释着。 “不打紧,还好赶上了,快些入座罢。” 宁王妃笑盈盈地说着,脸上是慈祥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旁人见宁王妃这个态度,那也更不好说谢以琼什么。 “敬茶!” 一旁负责主持礼仪的玉嬷嬷高声喊道。 卫蘅端着茶盏恭敬举过头顶,“母妃请喝茶。” 经过玉嬷嬷的教导,卫蘅的身段暂且也算过得去,宁王妃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细细地嘱咐道。 “既入了王府的门,日后就是王府的人,要孝顺长辈,体贴丈夫,万万不可做什么违背天理人伦之事。” 宁王妃还是不相信卫蘅进了门之后便会安生,嘴上便多说了几句。 卫蘅听着心中厌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低眉顺眼地应了下去。 “蘅儿谨听教诲。” 接着宁王妃这才算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去罢,给王爷敬茶去。” 卫蘅转过身,腰肢一扭,将另一盏茶碗端了过去。 “父王请喝茶。” 宁王并不参与后宅事宜太多,只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后点了点头便不言语了。 等给长辈敬完茶水,这才轮到给主母敬茶。 这原是每个妾都得行的礼,但卫蘅的小脸上却似乎有几分不情愿。 她起身转向谢以琼时,从人群中委委屈屈地望了一眼赵瑾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瑾瑜心里也心疼不已的,恨自个儿没能给卫蘅个好名分。 可如今说什么卫蘅都得按照规矩给谢以琼下跪敬茶。 “世子妃请喝茶。” 卫蘅轻轻跪下,将茶盏举过头顶,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垂的眉眼掩去内心的狠厉。 “好妹妹,终于是喝上这碗茶水了,日后便唤我姐姐便是,我们一同侍奉世子爷与长辈,不用如此生分了。” 谢以琼自然知晓卫蘅不是真心跪,既然卫蘅装出这副委屈模样,那就也让她也来演一演。 她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世子妃当真是好脾气。” “这才叫大家闺秀,容得人的气度。” “不过我怎么瞧着卫姑娘有委屈之意,莫非是并不服主母?” 第51章 勉强挽回颜面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大家族里头,妾自然是要服从家中主母。 众人的心都慢慢不自觉地偏向眼前这位端庄大方,游刃有余的主母。 而卫蘅却在这般大场面里头露出这般委屈的神情,放在旁人眼中,早就让人心生不快。 可谢以琼却笑着与她互称姐妹,这般容人气度,平常人哪有? 卫蘅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又气又急,脸色白了又白,但还是强撑着抬起一张柔弱的小脸。 “妹妹谨听姐姐教诲,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公婆,侍奉世子爷与姐姐左右。” 这回答算是勉强挽回了些许卫蘅的颜面。 大家也能夸一句还算是懂事。 敬茶结束后,卫蘅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是让她起身了。 赵瑾瑜这时候也走上前扶起卫蘅,卫蘅顺势靠在他怀中,正准备装一回可怜。 可没曾想,迎接她的却是一声责怪。 “蘅儿,你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回房后与我细细说便是,在大家面前这般,会让母妃和父王下不来台,玉嬷嬷没有教你吗?” 赵瑾瑜刚才在人群,听了不少人议论卫蘅不懂事。 他皱着眉听完了,再想到卫蘅刚才那委屈的模样,心中烦躁不已。 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烦躁,用算得上温柔的语气这般劝了卫蘅这么一句。 只是他没想到,这句话在卫蘅的耳朵里就是责怪。 卫蘅本就又气愤又委屈,听了赵瑾瑜的话,心中的愤恨更是波涛汹涌。 怎么所有人都向着谢以琼说话?!明明她才是屈辱的那个人! 等她起身后,宁王妃让刘妈妈端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头装着价值不菲的过门礼。 这原本是没有的,是赵瑾瑜非要宁王妃一视同仁,也要在众人面前给卫蘅一个面子,宁王妃这才在自己嫁妆里选了样不错的东西当过门礼。 “来,卫小娘,我这有东西要给你。” 宁王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她对着卫蘅招了招手。 卫蘅见那盒子来了,心下一喜,终于是来了! “是,母妃。” 她一步一缓上前,假装期待地看向盒子。 宁王妃抬手将盒子打开,却惊了众人。 这盒子中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众人哗然,立马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王妃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将面上的惊讶掩去,低声问着刘妈妈。 “刘妈妈,这东西怎么会不见?” 而刘妈妈早就跪在地上,眼中带着几分焦急。 “奴婢不知,方才半个时辰前,奴婢还检查过了,那东西好生地放在里头呢!” 刘妈妈几乎都要急哭了,这东西她一直放在宁王妃的内室中,并未看见有人进去动过。 “别急,再带两个女使回去找找,定是丢不了的。” 宁王妃清楚她院子里的人品行,是断断不会有人偷她的东西,定是别的院里的人。 可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竟然敢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偷去了卫蘅的过门礼。 这时候,宁王的脸色也有几分挂不住了,外头的人一直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宁王妃,二人多年夫妻,宁王妃立马懂了他什么意思,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众人说道。 “让大家见笑了,是底下的女使疏忽了,拿错了箱子,大家不如跟着世子妃去了正厅继续吃酒看戏,我可是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 宁王妃语气中带了几分清场的意思,众人也没多想,谢以琼主持大局,起身正要为众人带路。 结果就在这时卫蘅却突然开口,“母妃,这事定有猫腻!刘妈妈做事一向是稳重的,怎么可能会记错了箱子?是不是有人看不惯蘅儿?!这才将东西偷走了,还望母妃给蘅儿做主啊!” 她声音极大,一下就拖住了众人要离去的脚步。 已然起身的谢以琼看着一脸愤恨的卫蘅,忽而觉得有几分好笑。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在众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前诬陷她偷了卫蘅的过门礼,日后便可给她治个偷窃与善妒的罪名,这世子妃自然也当不得了。 宁王妃哪里想到卫蘅会出这般幺蛾子,一时间气血翻涌起来。 赵瑾瑜偏生又是个忍不得卫蘅受委屈的,立马站出来抱了抱拳,“如若真的有人故意让蘅儿不能顺利过门,母妃定是要主持公道,为蘅儿揪出这个居心不良之人。” 众人并未言语,但探究的目光不自觉便放在了谢以琼的身上。 世子爷纳妾最不愿意的不就是世子妃吗? 谢以琼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并不露怯,而是缓身坐下,喝了口方才卫蘅端来的茶水,仿佛置身之外。 “瑾儿,我知你不愿让卫小娘受委屈,可如今这么多宾客在这,你是想丢王府的脸还是你母妃的脸?” 宁王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将门之女的风范尽显。 赵瑾瑜听了这话,脸色犹豫了几分,可一转头瞧见卫蘅那泪光闪闪的眸子。 “世子爷,可要为蘅儿做主啊!” 卫蘅娇娇弱弱地唤了这么一句,赵瑾瑜便一咬牙,朝前抱了抱拳。 “母妃恕罪,儿子只是想让蘅儿少受些委屈,更何况咱们王府出了贼,母妃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宁王妃被这二人气得两眼发黑,正不知说什么时,谢以琼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理了理袖子上前对着宁王妃与宁王盈盈一拜。 “母妃,父王,既然妹妹坚持有人偷了过门礼,依儿媳瞧,不如便查上一查,以免闹出什么误会,让大家伙看了笑话,说咱们王府管教不严。” 谢以琼字字句句条理清晰,不禁将众人的思绪都带了过去。 宁王妃也沉下心来,她看了一眼那委屈的卫蘅,又看了一眼外头看热闹的宾客,咬了咬牙道,“也罢,那便查上一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见宁王妃也松了口,卫蘅心中一喜,这下便好施展她的大计了。 只是她一闪而过的窃喜被谢以琼精准捕捉到了。 谢以琼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她早有准备着。 第52章 搜寻 “既然如此,依蘅儿愚见,不如让人将每个院子搜查一番,也好免得一个一个审问过去,费了时辰。” 卫蘅上前一步,高声提议着。 可她这般无疑是得罪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且不说宁王与宁王妃还有老太妃怎么可能拿了她那过门礼,这过来的宾客哪一个不是王公贵族,上门名流。 就她那小小的过门礼,谁稀罕了。 “妹妹这提议自然是好的,只是会不会冤枉了谁,对大家的清誉也有损。” 谢以琼好心地劝诫着,毕竟得罪了在场的人,卫蘅可就惨了。 可卫蘅不愿意,“姐姐这话便过于忧虑了,搜查一番也不会掉层皮,姐姐这般阻挠,不会是另有居心罢?” 这话一出,众人皆有几分不满。 但谢以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姐姐也不好过多干预,那便按照妹妹的意思来罢,来人,搜!” 她一声令下,小厮与女使们便去个个院子里搜查。 原本好好的喜庆氛围却弄得人心惶惶,宁王妃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应该纵着赵瑾瑜,请了这么多宾客,还准备了劳什子过门礼。 这下好了,客人心中估摸着都把他们给骂惨了,宁王府便是这般待客之礼。 底下正搜查着,惜玉园的青梅却闯了进来,直直跪下磕头,大喊着知道是谁偷了东西。 “这不是惜玉园的青梅吗?怎么,你知道是谁拿了东西?” 宁王妃眉宇间带着些许疑惑,看向面前的青梅问道。 “奴婢那时候就在凌霄苑外头帮着搬东西,看见有人悄悄地从凌霄苑里出来,正是世子妃身边的芷柔,似乎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呢!” 青梅信誓旦旦地说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但仔细一瞧,她的手都在抖,还是太稚嫩,说谎都不知如何掩饰。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低声议论着。 “怎会如此?这主母做出这般丢脸之事?” “兴许是善妒呢?世子爷这般喜爱那卫小娘,世子妃心里不平衡罢了。” “方才真是看错眼了。” 猜忌与唾骂就这般落在谢以琼的身上,一旁站着的芷柔红了眼眶。 “你胡说!我方才分明是陪着世子妃去换了衣裳,哪有去过凌霄苑?!” 而后又有两个小厮和一个女使站出来,指认了芷柔去过凌霄苑,这些都是负责凌霄苑门前洒扫的粗使仆从。 宁王妃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她不相信谢以琼会做出这般事情,便沉声问道。 “琼儿,你是否让人拿了卫小娘的过门礼?” 赵瑾瑜与众人的目光也汇聚在了她的身上,探究着她的神色。 只见谢以琼越发挺直脊背,“琼儿堂堂正正,并不会做出这般偷鸡摸狗,挑唆下人之事,还望母妃严查!” 她的眼眸坚定,不像有假,宁王妃的心落下些许,对着一旁的刘妈妈说道。 “你带着几个人亲自去查青竹园,仔细些,莫要漏了任何地方,不能冤枉了世子妃!” 宁王妃吩咐下去,刘妈妈自然不敢耽误,带着一众女使便去了青竹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众人看着刘妈妈面露为难地带着女使们回来,上前禀报着。 “王妃,还真在世子妃的屋里,就在那枕头下发现的。” 这话让宁王妃与众人皆是一惊,谢以琼竟然真的让人偷走了卫蘅的过门礼。 见谢以琼的罪名就要成立,卫蘅便转身扑通一声跪在谢以琼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姐姐可是不喜妹妹这才做出这般事情,可姐姐已然有了世子妃之位,妹妹只有世子爷的些许疼惜,倘若妹妹有冒犯到姐姐的地方,姐姐直说便是,又何苦让人拿走了妹妹的过门礼?” 她这般哭得可怜,不少人开始倾向卫蘅,觉着她实在可怜,又被主母这般为难。 谢以琼却不慌不忙,上前扶起卫蘅,“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纳妹妹是我的主意,妹妹的婚礼是我一手操持,妹妹的礼仪是我特意请了宫里的玉嬷嬷来教导的,我又怎么会偷了妹妹的过门礼呢?” 这话倒是不假,谢以琼为了卫蘅特意请了玉嬷嬷来教导礼仪这事不少人都知晓,还传为一段后院和睦的美名。 卫蘅一愣,眼泪都硬生生差点被憋回去。 “更何况妹妹这般懂事,我又怎么会生妹妹的气?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要毁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谢以琼信誓旦旦地说着,赵瑾瑜都开始相信谢以琼,毕竟谢以琼从入门到现如今都没有为难过卫蘅,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着卫蘅。 “青梅,你方才说看见芷柔进了凌霄苑,什么时辰?又什么时辰出来?” 谢以琼一转眸,厉声问着青梅,周身气势压人,吓得青梅一哆嗦,话都记不清了。 “是,是一个时辰前,奴婢看见芷柔姑娘似乎手里拿着个盒子。” 青梅的话语里带着几分颤抖。 但人群中却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众人转身看去,正是骁勇候独女秦闻辛。 她笑着抚掌走出,“你这丫头,脑子不灵光还说谎?一个时辰前,世子妃和她的这个婢女正在与我说话,怎么,难不成她有两个分身?” 秦闻辛最是正义秉然,又与此事无利益干系,她一说,众人心下了然青梅的证词有误。 “兴许,兴许是奴婢记错了时候,可奴婢确实亲眼瞧见了芷柔姑娘拿着东西出来,只是记不清时辰罢了!” 青梅慌乱解释着,目光求救一般看向卫蘅。 卫蘅心中怒骂她没出息,但也强装镇定道,“青梅年纪小,记错时辰也是正常,不是还有这几个奴才也瞧见了吗?” 底下跪着的小厮与女使连连点头,坚称自己也看见了。 “好,既然你们也瞧见了,那可是清清楚楚看见的?你们可要想好了回答?若是模棱两可,那便是死罪!” 宁王妃亲自出声审问,底下的奴才们个个点头如同捣蒜。 “清清楚楚看见的,那我且问你们,你们要一齐回答,谁慢了一步,那就是说谎!” 第53章 猫腻 宁王妃在后院处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宜,自然清楚这其中有猫腻。 “你们看见芷柔出来时,她是从我院里的哪个门出来的?” 她这话一出,底下几个奴才便愣住,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大声回话。 “大门!” “西南角门!” “东小门!” 三人回的答案皆不一样。 这下众人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明显就是给谢以琼做了一个局,趁着人多的时候栽赃陷害她,好让她不得翻身。 毕竟以宁王与宁王妃的性子,是断断不能容忍品行不端之人坐上世子妃的位置。 若不是今日谢以琼坚持搜查,宁王妃又会审问下人,那谢以琼这名声算是毁于一旦了。 “母妃要为琼儿做主啊!” 这回轮到谢以琼喊冤了,只见她直直在宁王妃前跪下,眼中热泪欲落不落,坚韧又惹人怜的模样。 “这明显便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儿媳,便叫这几个奴才趁着今日来栽赃儿媳,儿媳自入门以来,兢兢业业,也算是孝顺懂事,儿媳不明白为何会落得这般口舌!” 谢以琼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心疼,谁不知当家主母的不易,这般辛苦到头来还要遭人算计,那是断断不可取! 一旁原本沉默已久的宁王沉吟开口道。 “本王虽不理后宅之事,可琼儿这孩子,事事都以长辈为先,处处委曲求全,本王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日这事,本王便要为她和王府讨回公道,免得有人觉着王府的主子都是个糊涂的!” 说完,宁王便将一旁宝剑取出,利落抽出剑锋,直直落在那小厮脖颈之上。 这举动引得众人惊呼,宁王妃倒是习惯了,她安稳坐在上位,看着自家夫君如何为王府正名。 小厮被这明晃晃的剑锋几乎吓得快要晕厥过去,连连摆手求饶。 “王爷饶命!是,是青梅姑娘给了奴才银两,指使奴才这般说的,她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奴才一大笔钱,奴才是被银两冲昏了头脑啊!” 他将青梅直接抖落出来,一心只想要自己的小命。 青梅见他这就将自己卖了,脸色苍白如纸,她转头看向卫蘅,卫蘅却将目光躲避。 “是吗?”宁王将剑收回,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转向青梅,那把剑锋又转移到了青梅的脖颈上。 “青梅,你实话实说,为何要买通这些人指认世子妃?可是背后有人指使你?” 宁王意有所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王在怀疑卫蘅。 就在青梅哆嗦着开口时,卫蘅扑上前,挡在青梅的面前,“父王绕过她罢,青梅只是一心爱慕世子爷,所以这才动了这般心思,她家中还有年幼的弟妹,不然就要饿死了。” 卫蘅特意将弟妹这二字咬重,青梅听出她的意思,她要自己将错全部揽在身上,不然弟妹就会有危险。 想到弟弟妹妹年幼的小脸,青梅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眸,嘴唇都在颤抖。 谢以琼见她这般,暗道一声不好,正要上前阻拦。 没想到青梅却大叫一声,直直地撞上了宁王手中的剑,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卫蘅一脸。 卫蘅是想让青梅认罪,但她没想到青梅死得这般壮烈。 周围的宾客顿时乱成一团,赵瑾瑜赶忙安抚着众人,以免再出什么乱子。 谢以琼快步上前,不嫌血液脏了她的手,“你还有什么遗愿?尽管说出来。” 青梅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口中也有血液不断地涌出,“家中弟妹……” “好,你放心去吧,我知道你的难处。” 谢以琼低声说着,眼中的怜悯不假,青梅虽帮卫蘅办了不少事情,可本性不坏,若她再等等,等到谢以琼将卫蘅扳倒,就能带着弟妹过上好日子了。 青梅逐渐没了声息,鲜血染红了地板。 谢以琼放下她的脖颈,转身看向卫蘅,卫蘅早已吓傻,半跌坐在地上,话语都说不清楚。 “不,不是我害得她……” 赵瑾瑜听着她的呢喃,上前便将卫蘅打横抱起,对着宁王与宁王妃点了点头,“母妃,父王,蘅儿受了惊吓,我带她先下去休息。” 宁王妃哪里想到今日会出这般晦气的事情,也无暇管教赵瑾瑜,敷衍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芷柔上前一脸心疼地拿帕子擦去谢以琼手上的血迹,“世子妃也忒大胆了些,那青梅害了您,您还凑上前去,吓坏奴婢了!” 谢以琼任凭着芷柔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眼眸看向地上的青梅,神色复杂。 “她也是个可怜人。” 宁王见这事也算是有了结果,便将宝剑丢到一旁,对着宾客们抱了抱拳。 “今日出了这般的事情,本王也未曾想到,还望大家多多体谅,挪步去宴客厅稍缓一番,本王换件衣裳便出来喝酒。” 众人自然是不敢再待在这,立马跟着引路的小厮去了宴客厅。 宁王妃有几分心疼地上前握住谢以琼的手,“你这孩子,心太软,她这般对你,你还让她安息。” “母妃。” 谢以琼只唤了她一声,便被宁王妃按在怀中好生安抚了一番。 而此刻的赵瑾瑜却带着卫蘅去了惜玉园,卫蘅的口中一直胡言乱语,赵瑾瑜只当她是吓着了,温柔地安抚着她。 “莫要害怕,这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呢蘅儿。” 卫蘅的脑子混乱得不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青梅不甘的目光仍然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是她自己要撞上去的,明明认罪就好了啊……” 她胡言乱语着,赵瑾瑜却生了疑,抓着她的两只手,皱眉问道。 “什么有意的?什么认罪就好?这事与你也有干系吗!蘅儿,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他带着几分质问的话语让卫蘅的思绪清晰了些许,她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 “不是,跟蘅儿没关系,蘅儿只是被吓到了,难道世子爷不相信蘅儿吗?” 卫蘅装模作样地落了几滴泪在赵瑾瑜的衣襟上,赵瑾瑜实在心疼她,便不再多问。 第54章 宴席 王府大堂,宁王妃让人将青梅抬出去,先送到偏院去,等宴会结束再处置。 看着地上的血迹染湿了木板,她叹了口气,“今日偏生这样晦气,这丫头的血性忒烈了些,我想着不过是将她发卖了出去,也能留条性命。” “母妃心善,但这就是她的命,等日后儿媳将她厚葬,也好生安置她的家里人,青梅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谢以琼挽住宁王妃的手臂,安慰了几番,毕竟斯人已去,也只能顾着活着的人了。 “这倒也行,她家中贫困,自小便卖进王府伺候了,没想到却这么早就去了。” 宁王妃眼中多了些许怜悯,看向谢以琼的眼眸带着欣慰。 “今日还是要多亏了琼儿你主持大局,等会儿这边收拾完,便去宴会厅也跟他们年轻人玩闹些,好松快松快,日日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好生无趣。” 谢以琼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哪有无趣?每日琼儿见了母妃,有好些话要说呢,再说了,母妃哪里老了,瞧着倒像个双十年华的姑娘!” 她一番甜言蜜语,逗得宁王妃将方才不快之事统统忘却,高高兴兴地去了宴客厅吃酒去了。 谢以琼留在大堂指挥着底下的婆子跟小厮将大堂里的血迹都处理干净。 “弄得干净些,别留下什么气味,等天气一热,便不好收拾了。” 她皱着眉头对底下的人吩咐着,众人不敢怠慢了,纷纷应下抓紧收拾着。 等到大堂收拾干净,一点也瞧不出来方才发生过的事情,谢以琼这才松懈下来,鬓间已然浮起一层香汗。 一旁的芷柔心疼地拿手帕为她擦拭了去。 “今日世子妃当真是辛苦了,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的,要奴婢说,那青梅的死本就与世子妃毫无干系,世子妃还这般操心。” 她嘟囔抱怨,谢以琼转眸给她一个眼神,她立马止住了嘴,揪着谢以琼的衣袖摇了摇。 “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便是了。” 谢以琼见她皱着小脸,便轻声开口道,“这些话放在咱们自个院里说说便是,放在外头让人听了去,你我都不保。” “奴婢知道了。”芷柔认真回着,唇抿了抿。 “好了,这会子也没什么要忙的了,你跟翠儿去吃些好的,再吃点酒,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谢以琼眉眼温柔,放了她们两个小丫头出去吃酒寻乐。 等到她收拾齐整,也去了宴客厅,主桌上早早给她留了个不错的位置,几番推脱不下,她也只好坐下与众人喝酒。 转眼打量几番,竟没有瞧见赵瑾瑜与卫蘅的身影。 “世子爷与卫小娘去哪里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以琼叫住了过路的小厮问着。 “回世子妃,世子爷跟卫小娘在惜玉园呢,他们二人说是没心情吃酒便不来了。”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禀着,谢以琼敛了眉眼。 “知道了,你且去吧。” 桌上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小厮的话,宁王与宁王妃的脸色当即不好了起来。 而旁边坐着的长宁公主一直与宁王妃不对付,听到赵瑾瑜与卫蘅这般不守规矩,噗嗤一声便笑出来。 “弟妹,想不到这刚刚进门的卫小娘竟然有这番能耐,将我这小侄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刚刚行完过门礼,便这般急不可耐了。” 长宁公主是宁王的皇姐,跟宁王妃年轻时有过过节,而且至今未嫁,在府中养了一堆风流倜傥的面首。 今日来是特意瞧宁王妃的笑话,她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可得好生嘲笑一番。 宁王妃听了这话,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忽而旁边落来一只素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转头一看,是笑盈盈的谢以琼。 “母妃不必动气,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谢以琼淡然说着,语气平缓,最是抚慰人心。 宁王妃这才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长宁公主本来想好生气一番宁王妃,却没能如愿,当下便冷笑一声。 “侄媳倒是宽容大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哪有妻子瞧着丈夫三心二意不生气的?” 谢以琼面对她的讽刺并不生气,而是倒了一杯酒,指尖捻着酒杯朝长宁公主敬去。 “姑母这话差矣,琼儿自然比不上姑母,院子中有一群好儿郎任凭姑母挑选,琼儿年轻,只得让世子爷八抬大轿娶进门,当了这个主母,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三言两语便戳了长宁公主两个痛处,一个是京城中无人敢娶,一个是她如今不再年轻,只能靠权势与男子欢爱。 “你!” 长宁公主气极正要发怒,宁王在一旁拍了拍桌子。 “好了好了,一家人吃饭,何必夹枪带棒的,长宁,玉嬷嬷如今还在我府中,你若不想太后责罚与你,便安生些许。” 宁王话语里暗含警告,太后是最不喜长宁公主这番做派,向来要找机会责罚的。 见此,长宁公主只得歇了气,狠狠瞪了谢以琼一眼,猛灌了口酒进嘴里。 谢以琼依旧淡然地笑着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戏班子也散了去,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天刚刚擦黑,谢以琼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青竹园,虽身心俱疲,但倒也比前世在李家时好上一万倍。 在这种场合,她终于不用为了夫君的前程到处讨好送礼遭人白眼,只需要应付应付别人的恭维便好。 “今日世子妃可累坏了罢,奴婢给您捶捶腿。” 芷柔看着谢以琼疲惫的神色,心疼地上手在谢以琼的小腿上捶来捶去。 “无妨,日后这种宴席多了去了,还样样推不掉,早些习惯也好。” 谢以琼闭上双眸,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着。 这时,翠儿快步走进了院中,看着谢以琼闭着双眼,也不知自己这消息该不该禀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以琼早早地便听见了翠儿的脚步声,半抬眸看向她。 “方才寿眉来报,说是世子爷已然在卫小娘那处歇下了,让世子妃不用等他了。” 第55章 争宠 翠儿小心翼翼地禀报着,偷眼瞧着谢以琼的神色。 原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摆了摆手,“日后这般小事便不必与我说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芷柔愣了愣,“可如今卫小娘过门后,世子爷若是日日宿在她那里可怎么办?” 谢以琼并未言语,沉默良久,轻笑一声说道。 “可就算没有卫小娘,世子爷也不宿我这儿啊?少伺候一个人你们还不高兴?” 芷柔和翠儿相视一眼,只以为是谢以琼掩盖自己的伤心说的气话。 “罢了,世子妃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罢。” 芷柔叹口气,手上动作不停,给谢以琼细细地捏着酸痛的小腿。 “扶我回房沐浴歇息罢。” 谢以琼拍了拍芷柔的手臂,脸色温柔。 “是。” 芷柔应下,扶着谢以琼进了内室歇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从窗棂中透出,柔柔软软地撒在谢以琼的脸上,这几日并无事要忙,她可以多睡会儿。 正当她翻个身准备再睡会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直直地到了内室才放缓下来。 “世子妃可醒了?” 是芷柔的声音,她语气里似乎有止不住的兴奋。 谢以琼这会子倒是没了睡意,缓缓起身,“什么事?” “奴婢今早去库房取东西,路过惜玉园那边,听闻昨日惜玉园闹了一夜!” 芷柔一脸神秘又兴奋地说着。 “闹了一夜?世子爷身体不错啊。” 谢以琼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说道。 芷柔愣了愣,随后想到了什么,小脸通红,“哎呀,什么跟什么呀,是昨日那卫小娘一躺在床上便哭闹着说听见了女人的哭声,世子爷怎么哄都哄不下。” 那这么说,赵瑾瑜跟卫蘅居然新婚之夜没有圆房,当真是稀奇。 “然后呢?” 谢以琼的眼眸清明了几分,让芷柔取了外袍,搭在身上,懒懒地斜靠在榻上问道。 “这卫小娘闹得整个惜玉园都不安生,听说惜玉园上下一宿没睡,油灯点了一个晚上呢。” 芷柔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谢以琼也没斥责她。 毕竟这是卫蘅自己心里有鬼,如若不是她逼死了青梅,又怎么会害怕? 正当她想着,前院的翠儿进了门禀报着。 “世子妃,李嬷嬷来了,正要见您呢。” 这会子李嬷嬷怎么来了? 谢以琼不禁想到正荣院的那位,昨日过门礼,老太妃身子不适便没有出现,如今出了事倒知道叫她过去了。 “让嬷嬷且等一等,我收拾好了再出来。” 谢以琼吩咐着,在芷柔的搀扶下穿好鞋,又转头不放心地低声嘱咐着芷柔。 “你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千万不能让人捕风捉影。” 如今的情形不算对她们有利,万一卫蘅再有什么馊主意,她便前功尽弃了。 “是。” 芷柔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给谢以琼梳妆打扮起来。 等到谢以琼穿戴整齐,已然过了三炷香的时刻,李嬷嬷都在前厅喝了五碗茶水了。 “世子妃安好。” 见着谢以琼出来了,李嬷嬷赶忙起身行礼,眉宇间的焦急骗不了人。 “可是祖母找我有事?” 谢以琼并不着急,缓缓坐在主位,让芷柔沏了杯新茶。 李嬷嬷瞧这架势,自然也不敢催,老腰压了又压,“老太妃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想世子妃了,让您过去与她老人家说说话。” “祖母尚未痊愈,我前去打扰不太方便罢,再说卫小娘不总能哄得祖母开心?叫她也是一样的。” 谢以琼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茶沫,抿了几口滚烫的热茶,感觉身子都舒服了些许。 “这,卫小娘自然跟世子妃是比不上的,世子妃懂事乖巧,老太妃这几日总是跟奴婢说起您呢。” 李嬷嬷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谢以琼讨好般说道。 “哦?这倒是稀奇了,那你说说,祖母都说了什么,我一个孙媳妇自然也是要谨听祖母的教诲。” 谢以琼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这个府里的人精李嬷嬷,李嬷嬷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的,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湿了衣袖。 “这,这……” 论资历,兴许李嬷嬷还没有谢以琼的老,重活一世的谢以琼跟只道行不浅的老狐狸似的。 见她一时半会支吾不清,谢以琼便也放下茶盏,起身理了理衣袍。 “罢了,我知晓祖母找我何事,我不为难你,只是日后莫要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谢以琼的语调有几分冰冷,李嬷嬷的头低得更低了,连连称是。 待谢以琼带着芷柔去了正荣院,只听见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啜泣声。 看来老太妃请了不止她一人啊,谢以琼挑了挑眉,心中觉着越发有意思起来。 随着李嬷嬷的带领进了内室,谢以琼一眼便瞧见了伏在老太妃膝上哭泣的是卫蘅。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太妃也是一脸心疼之色。 今日挨骂的应该又是她谢以琼了。 果不其然,她上前行礼,“老太妃安好,琼儿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妃却一眼也不给她,只嘴里轻哄着卫蘅,“不怕不怕,青梅不过是个死人,还能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但卫蘅一听见青梅的名字就哭得越发厉害了,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您可千万不能提她的名字,那哭声好像更近了些!” 卫蘅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惊得老太妃都有几分不耐,她今日身体才好转些,结果卫蘅一大早便来了正荣院找她哭诉。 虽卫蘅被吓得不轻,但明里暗里的总提起谢以琼的失责。 老太妃实在被吵得头疼,便叫李嬷嬷请了谢以琼过来。 她的目光越过哭哭啼啼的卫蘅,落在依旧行礼的谢以琼身上,“好了,你起身吧,李嬷嬷,赐座上茶。” 谢以琼道了声谢,起身在一旁坐下,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顺势看过去,发现是卫蘅。 她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仍然还往外挤着为数不多的眼泪,半点楚楚可怜的风情也没有了。 看来昨日晚上确实吓得不轻。 第56章 委屈 “妹妹怎么哭成这般模样?难道昨日夜里睡得不安生吗?” 谢以琼假装吃惊地瞧向她,一副关心的模样。 卫蘅心中早就对她气极,但老太妃在场,她也不得发作出来,只是软软地回道。 “回姐姐,蘅儿昨日隐隐约约听见哭声,世子爷守了蘅儿一宿,都没睡好呢。” 这话便是在与谢以琼炫耀赵瑾瑜对她的陪伴了,她不信谢以琼会生气。 但没想到的是,谢以琼却淡淡一笑,“哭声,兴许是青梅念旧主恩情,魂魄久久不肯散去,也许是受了什么冤屈,来讨债了。” 说完,谢以琼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卫蘅,这话说得卫蘅背后发凉。 “青梅能有什么冤屈?昨日她在父王母妃面前都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责,难不成姐姐要污蔑蘅儿不成?” 卫蘅急急地反驳着,眸子死死盯着谢以琼。 “妹妹如今成了婚,也应该稳重些,我何时污蔑了妹妹?莫不是妹妹自个儿心虚,恼了不成?” 谢以琼三言两语便将矛头转移,卫蘅气得胸口疼,转过身便要跟老太妃告状。 没曾想老太妃一脸疲惫,她怎么看不出其中有猫腻,只是卫蘅对她有救命之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曾想卫蘅如今却闹这出。 “好了,蘅儿,不要再胡闹了,这事我会去法佛寺请位高僧为青梅超度,你日后便少提此事,还有世子妃,要多多关心蘅儿和瑾儿。” 老太妃捏了捏眉心,浑浊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打转。 “可是……”卫蘅正还要说什么,却被谢以琼抢了个先。 “琼儿谨听祖母教诲,那琼儿便带妹妹先出去了,祖母好生歇息,琼儿已让厨房炖了一碗乌鸡人参汤给祖母养身子,还望祖母不嫌弃。” 谢以琼乖巧地福了福身子,对着老太妃这般说道。 老太妃听到这回答有几分惊讶,良久才开口道,“你倒是有心了,下去吧。” 卫蘅虽说与老太妃亲近,可从来也没干过什么实事,好东西都自己留着,还要搜刮一番老太妃的,老太妃生病也是从未看望过。 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老太妃若有所思,对着一旁的李嬷嬷说道,“蘅儿这孩子似乎没世子妃懂事。” 惜玉园中,谢以琼与卫蘅一同入园,卫蘅一脸警惕地瞧着谢以琼,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便告诉世子爷,让他休了你!” 卫蘅梗着脖子,双眸赤红地说道。 “哎呀,妹妹,你可听见了那哭声,细细的,可惨了。” 谢以琼突然假装一副害怕的模样,双眸紧盯卫蘅的身后,仿佛那里就站着青梅的魂魄。 “啊!” 卫蘅被吓得神经衰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装也不装了。 “好青梅,又不是我杀了你,你找我作甚,我只是想让你认罪,又不是想让你去死,你怎么这般糊涂?不要来找我啊!” 她一身青色的衣裙坐在泥地里,发簪散落,狼狈不已。 正当她发疯着,企图退去脑海中的哭声,谢以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青梅被搬到柴房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起来,府里的老嬷嬷说,这叫死不瞑目,妹妹,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青梅死不瞑目吧?” 谢以琼字字句句,都极重地踩在了卫蘅的痛点上。 “你不许再说了!若不是你,青梅又怎么会自杀?如果当时是你认罪伏诛,我也不必受此折磨!” 卫蘅恨恨地说着,仿佛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谢以琼一般。 “我?妹妹忘记是谁指使青梅做这一切了吗?青梅心悦世子爷?她早就与自家表哥定下婚约,怎么可能倾慕世子爷?” 谢以琼蹙着眉头,看她这般肮脏模样,都忍不住有几分想要作呕。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二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回头看去,竟然是赵瑾瑜回来了。 原本他今日要跟着宁王去场部点兵,结果放心不下卫蘅又折回来了。 卫蘅瞧着赵瑾瑜阴沉的脸色,心下大慌,他方才在这里站了多久,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世子爷安好,妾身受老太妃之托,特带着妹妹回惜玉园好生休息,没想到妹妹一直哭闹说什么哭声,但妾身可没听见。” 谢以琼转过身直直地对上赵瑾瑜的目光,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赵瑾瑜看着她这模样,有几分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可谢以琼最后一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青梅不心悦与他,为何要栽赃陷害谢以琼?莫不是真的与卫蘅有干系? 尽管此事疑点重重,但赵瑾瑜还是不愿意审问卫蘅,他将卫蘅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蘅儿胆子小,身子弱,被血光冲撞了才胡言乱语,你要多多包涵她。” 赵瑾瑜看了一眼狼狈的卫蘅,终究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对着谢以琼说道。 “这道理,妾身自然是明白的,可妹妹似乎有几分糊涂了,直说是因为妾身她才会如此,妾身扪心自问,对妹妹从未起过什么歹毒的心思,可今日却被这样冤枉。” 谢以琼说了两句,眼眶便红了,泪水欲落不落,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原本坐地上哭闹的卫蘅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哭泣。 赵瑾瑜眸子一沉,终究是有几分不忍。 “此事确实委屈了你,你便回去歇息着,蘅儿这里一切有我。” 谢以琼听了这话,心下一喜,又可以回去躺在美人榻上吃葡萄了。 只见她葱削似的指尖捻着帕子,一点点拭去眼角的泪,勉强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芷柔转身离去,背影看起来还有几分伤心。 赵瑾瑜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她,卫蘅慌了。 “世子爷,您不心疼蘅儿了吗?蘅儿如今这般,也是因为世子妃她陷害了青梅,兴许是她偷的东西……” 卫蘅仍然在狡辩着,但赵瑾瑜已然无心情听下去。 “够了!” 第57章 家宴 卫蘅被这般一凶,先是愣住,随后面部有几分狰狞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你们都欺负我是不是?她不过就是占了一个名分罢了!” 卫蘅坐在泥污里,对着赵瑾瑜疯狂质问着。 赵瑾瑜看着眼前的这个近乎疯狂的,身上带着无数泥污的女人,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他心爱的蘅儿。 再想到方才谢以琼说的那番话,青梅的死很有可能真的与卫蘅有关系。 “蘅儿,莫要再胡闹了!如今外头都对咱们王府议论纷纷,若不是世子妃昨日力保王府的脸面,恐怕如今更严重些!” 赵瑾瑜冷声说道,脸色不禁严肃起来。 但卫蘅便笃定了谢以琼给赵瑾瑜灌了什么迷魂汤,从地上爬到赵瑾瑜的靴子旁,死死揪住他的衣袖。 “脸面,脸面,王府的脸面比蘅儿还重要吗?世子爷不是曾经许诺过不管蘅儿怎么样都会将蘅儿视若珍宝,如今来了一个劳什子世子妃,便将蘅儿抛之脑后了?” 卫蘅一字一句地质问着,眼眸中几乎要迸发出怒火出来。 她除了赵瑾瑜的爱,什么也没有,如果赵瑾瑜不爱她了,那她怎么办? “你太令我失望了蘅儿,我从未将你抛之脑后,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对于世子妃,我一向都从未给她好脸色瞧,不过是给母妃做戏看看,如若你这般坚持,那我便回青竹园了。” 赵瑾瑜心中不悦,脸上隐隐约约有了愠色。 不管是谁被这般误解,都会是这般的态度。 卫蘅愣了愣,随后想是想起来了什么,赶忙扯住了赵瑾瑜垂下的衣袖。 “世子爷莫走,蘅儿知错了,蘅儿再也不闹了好不好?世子爷莫要丢下蘅儿。” 她哭得那样伤心,赵瑾瑜也被她的眼泪哄得心软。 就算再多的猜疑,他的心里还是有卫蘅的位置。 “罢了罢了,我也说的是气话,瞧瞧这小脸都哭成这般了,来人,扶卫小娘去洗浴。” 赵瑾瑜将卫蘅扶起,对着一旁的红荔招了招手,示意她带着卫蘅去好生洗漱再换套干净衣裳。 而卫蘅被红荔扶走时,一步一回头,生怕赵瑾瑜走了。 赵瑾瑜望着卫蘅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卫蘅是个性子刚烈的,又明媚直爽,如今看来,倒似乎与那些平常女人无两样了。 倒是谢以琼,他越发觉着她手段果敢,头脑聪慧,不管王府里出了多大的乱子,她似乎都可以摆平。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有没有伤心? 谢以琼躺在院子树荫下的美人榻上吃着芷柔剥好的冰葡萄,突然打了个喷嚏。 芷柔赶忙上前取了外袍给谢以琼拢上。 “世子妃莫要着凉了,这冰葡萄明日再吃罢,今日莫不可再贪凉了。” 说完,芷柔便招呼着翠儿将盛着葡萄的白瓷碟子一并地端走了。 谢以琼合上书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骂她,害的她连冰葡萄都不能吃了。 “世子妃,方才王妃身边的刘妈妈来报,说是晚上有一场家宴,让世子妃务必晚膳时分去凌霄苑用膳。” 翠儿走过来,轻声禀报着。 “知道了。” 谢以琼将书本摊开放在脸上,有气无力地回着。 家宴,想必又是拘谨的很,她如今真是装累了,一场家宴至少有两个人都看不惯她。 这饭再香也吃不下去。 暮色降临,打扮齐整的谢以琼带着芷柔去了凌霄苑,在门口恰巧碰上了赵瑾瑜正带着卫蘅进来。 “世子爷安好。” 谢以琼乖顺地行礼,卫蘅却站在赵瑾瑜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不行礼。 “起来罢。” 赵瑾瑜摆手示意,随后便带着卫蘅先进去,卫蘅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谢以琼,自以为又重新获得了赵瑾瑜的心。 谢以琼哑然失笑,这卫蘅有点心机全露在脸上了,也就赵瑾瑜看不出来。 几人到了大厅,老太妃,宁王,宁王妃已然在等着了。 “都来了?那快快入座,今日做了不少新鲜菜式,你们快些尝尝。” 宁王妃慈爱地对着谢以琼和赵瑾瑜说着,又招手示意谢以琼坐自己旁边。 “来琼儿,坐母妃这里。” 那位置正是卫蘅打算坐的,正要坐下来,一听这话,只能讪笑着让开。 “母妃喜欢姐姐,自然是要让姐姐坐这的,蘅儿随便坐哪都成。” 卫蘅起身之后,便一脸委屈地说着。 宁王妃不想惯着她,便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知道便好,也免得我再提醒你。” 这话算是彻底噎住了卫蘅的嘴,赵瑾瑜看不下去,将卫蘅拉到一旁,“蘅儿不必上心,坐我身边也是一样的。” “嗯!还是世子爷疼蘅儿!” 卫蘅笑得眉眼弯弯,故意得意地看了一眼谢以琼。 没想到谢以琼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身上,眼珠子不错地盯着面前的菜。 宁王妃夹了一大筷子松鼠桂鱼放在谢以琼碗里,“好了好了,快些吃饭罢。不然菜都凉了。” 谢以琼抓紧动筷,吃饱了才有力气斗卫蘅。 “世子爷,这鱼极好,您多吃些。” 卫蘅见谢以琼只顾着吃自己的,便夹了一筷子鱼放进赵瑾瑜碗里。 顺势还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谢以琼,仿佛自己才是世子妃一般。 没想到,赵瑾瑜皱了皱眉头,将鱼肉夹了出去,脸色有几分奇怪,“蘅儿,我从不喜欢吃鱼肉,难道你不知道吗?” 卫蘅当场便愣住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哪里会记得赵瑾瑜的喜好,不过只是想凸显自己跟赵瑾瑜很恩爱,没想到却是这副结果。 谢以琼心下偷笑,暗骂卫蘅活该,随后她也夹了一块煎豆腐,送进老太妃的碗里。 “听闻祖母喜食豆腐,可尝尝这煎豆腐,做得比琼儿的小厨房好太多了,也许是母妃的院里做出来的豆腐格外嫩些。” 她一句话取悦了两个人,老太妃虽还是冷眼,但到底也接受了这块豆腐,宁王妃更是直呼谢以琼孝顺。 卫蘅气不过这好人又让谢以琼当了去,当下便夹了一块牛肉放进老太妃的碗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第58章 斋戒 卫蘅并未发现众人已然变了的脸色,还暗自感觉自己表现还算不错,至少不输谢以琼。 “妹妹怎么给祖母夹了牛肉?不如给祖母夹一道笋,也清爽些。” 谢以琼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眼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卫蘅说道。 “姐姐莫不是糊涂了?这笋有什么营养?祖母应当多吃些肉补补身子。” 卫蘅洋洋得意,正要再夹一筷子肉给老太妃。 宁王顿时火冒三丈,将筷子一摔,指着卫蘅骂道,“这几日母亲生病,又在斋戒之中,全家上下都知道母亲吃不得肉,你是何居心?” 被宁王这般一吼,卫蘅吓得筷子都掉了,哆哆嗦嗦地跪下。 “父王息怒吧,这几日蘅儿惊吓过度,兴许她并不知道此事。” 赵瑾瑜也赶忙起身为卫蘅求情,与她一同跪着。 “哼,她不知?她不最是孝顺吗?天天往母亲那里跑,在外头做什么都要加上母亲的名号。” 宁王妃放下筷子,眼里带着几分嘲讽道。 老太妃的脸色更加阴沉,卫蘅平日里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怎么连她如今在斋戒都不知晓? 王府上下都不敢这几日往正荣院里头送荤腥,生怕犯了什么戒。 卫蘅垂着头瑟瑟发抖,她哪知道这老东西最近不吃荤的,害得她挨了宁王的骂。 只见她委屈抬头,双眸通红,哭得楚楚可怜,“蘅儿不是有意的,蘅儿只是挂念着祖母今日才身子少些,应当进补才是,不曾想这几日蘅儿糊涂,竟不知祖母斋戒,蘅儿该死!” 说完,卫蘅便狠心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白皙的脸颊上立马浮现出鲜红的掌印,显得十分可怜。 赵瑾瑜立马心疼起来,赶忙将卫蘅的腕子拦住,沉声说道,“蘅儿,你这是何苦?伤了自个儿的身子怎么办?” 卫蘅却顺势靠在他怀中哭哭啼啼,“世子爷莫要拦着蘅儿,蘅儿不孝,该打,蘅儿没有姐姐这般懂事,心中早就自责不已,不应该来家宴伤了大家的兴致。” 她说这话,想将矛盾转移到谢以琼身上。 但谢以琼只是慢条斯理地尝了口碗中的鱼肉后,笑盈盈地抬着头对着宁王妃说道。 “妹妹此言差矣,怎么会因为妹妹就无了兴致呢?前几日不才与妹妹说过不能看低了自个,妄自菲薄。” 她语气平缓,说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随后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卫蘅。 众人并未指责她扰了兴致,她倒是先怪起别人来了,这是哪般道理? 指责的目光落在卫蘅身上,让她如火中烧,卫蘅慌慌张张地朝着脸色已然黑如锅底的宁王磕头认错。 “父王,蘅儿并无这层意思,属实是无心的啊。” 卫蘅的发丝都有了几分散乱,赵瑾瑜再想开口为她求情,却被宁王妃用眼神狠狠警告了一番。 他知道自己再开口必然母妃会罚得更狠,只能缄默其口。 卫蘅见赵瑾瑜不言语,也不为她求情,心下一凉。 难不成就连赵瑾瑜也要离她远去?她不甘心! 许久未出声的老太妃终于缓慢开口道,“罢了,不过是块肉,别吓着孩子了,前几日她身子不好又惊吓过度,瞧着人都瘦了。” 既然老太妃都开口了,众人自然不好再责怪卫蘅,赵瑾瑜将卫蘅搀扶起来,卫蘅却不着痕迹地躲开。 赵瑾瑜抬起的手愣在原地,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卫蘅。 卫蘅敛了眉眼坐回自个儿的位置上,拾起筷子给老太妃夹着素菜,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眼神。 “祖母,蘅儿就知道祖母对蘅儿最好了。” 老太妃叹了口气,“你日后好生与瑾儿相处,为王府开枝散叶,这才是正事。” “是。” 卫蘅羞红了一张脸,唇也抿着,但心却是冷的。 一顿家宴便这般不言不语地吃完了,谢以琼并不急着走,她留下与宁王妃共同说些话,好也解解闷。 而原本应当回去的卫蘅却找了理由留下来。 她心里不悦谢以琼将管家权收在自己手里,也想从宁王妃那里分一杯羹。 “母妃,姐姐,蘅儿来与你们说说话,你们不会嫌弃蘅儿愚笨吧?” 卫蘅佯装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进了内室问道。 宁王妃并不给她好脸色瞧,只是冷哼一声,便将头扭过去喝茶,不理会她这副模样。 倒是谢以琼让人给卫蘅送去茶水,又安抚了宁王妃几句,“母妃,妹妹这般想同我们亲近是好事,日后母妃便也不会闷了。” 谢以琼眉眼弯弯,声音又清脆悦耳,哄得宁王妃心中愉悦,便也只好转过头打量了卫蘅几眼。 “你如今过了门,便是有了名分的妾,行事皆要为了王府着想,不要再丢了王府的脸,上次若不是琼儿对玉嬷嬷百般说好话,恐怕你的名声直接坏进了太后的耳朵里。” 宁王妃冷笑着说道,语气毫不客气。 “是,蘅儿必当乖巧懂事,跟着姐姐学规矩,姐姐这般端庄稳重,蘅儿很是羡慕,尤其是姐姐管家时的那种果敢,蘅儿是否也能学习一番?” 卫蘅垂着眉眼,对着二人说道。 她一说完,谢以琼便知道了她什么意思,只是喝茶笑笑不言语。 宁王妃倒想了一会儿才品出味来,立马拉了脸,“就凭你一个妾也想管家?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看得懂账本吗你?” 直白的斥责将卫蘅训得脸色青白,许久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 “母妃,蘅儿不是这个意思,蘅儿如今过了门,便是王府的人,瞧着姐姐每日为王府这般奔波,实在是心疼不已,恨不得帮姐姐分担些许。” 卫蘅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谢以琼怎么会信。 但她也要演出三分真情出来。 “妹妹能有这份心,姐姐实在是感动不已,只是妹妹还青涩,又看不懂账本,会不会为时过早了些?” 谢以琼假装犹豫地说着。 在卫蘅眼里便是谢以琼不愿意将管家之权拱手让出。 “姐姐这是不相信妹妹?” 卫蘅的眸子冷了几分,朝着谢以琼看去。 第59章 管家 “姐姐可没这么说,妹妹又多心了?” 谢以琼挑了挑眉,扬起唇角半撒娇半告状地对着宁王妃说道。 “母妃您瞧瞧妹妹,现在便这般要强,日后岂不是要压我一头?” 这话如同一道雷炸在卫蘅心中。 如今情况不同,她身份地位处处低谢以琼一等,谢以琼若是想对她动手,不是全无机会。 “姐姐别这么说,妹妹惶恐。” 卫蘅赶忙起身行礼,半屈着身子,脸上有几分伪装的惊慌。 谢以琼却抚了抚衣袖,上前笑吟吟地将卫蘅扶起。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妹妹便吓成这般,若是真让妹妹管家,岂不是要吓晕过去,不过我瞧妹妹应当是个真心的,不如母妃便让妹妹也试着管着也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头转向宁王妃。 宁王妃却十分不喜卫蘅来管家。 “不行,卫小娘不过是个妾,让她来管家我不放心。” 这般直白的拒绝让卫蘅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 她低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掩盖住了。 “母妃不必动气,蘅儿也从未肖想过管家大权,不过是想给姐姐打打下手罢了。” 说着说着,卫蘅便又垂下泪来。 但宁王妃是决不吃卫蘅这套的,“你那眼泪哄哄瑾儿还行,在我这休想过关,琼儿日日管家劳累,你竟然还想添乱,不知是何居心?!” 几番话骂下来,说得卫蘅几乎无脸再留在那里,随意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凌霄苑。 赵瑾瑜并没走,他在凌霄苑的书房跟宁王一起讨论政事,也碰巧出来遇到了卫蘅。 “蘅儿怎么脸色这样差?” 见卫蘅脸色苍白,赵瑾瑜立马上前抓住她的腕子,关心问道。 “世子爷,蘅儿方才在内室,想跟母妃商量着,帮着姐姐分担些许家事,可母妃却骂蘅儿居心不良,蘅儿实在不愿受此折辱!” 卫蘅一脸愤恨,泪也落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瑾瑜这么一瞧可还得了?正要冲进去与宁王妃与谢以琼理论一番,却被卫蘅赶忙拦住了。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莫要进去惹母妃与姐姐生气了。” 卫蘅这般拦着他,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懂事。 她是怕谢以琼三言两语直接让赵瑾瑜又向着她们说话,自己岂不又变成劣势? “可你受了委屈,我心疼啊。” 赵瑾瑜看着她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心中更是疼惜。 “世子爷只要心里有蘅儿便好,蘅儿别无他求。” 卫蘅将头轻轻靠在赵瑾瑜的怀中,对着他轻声说道。 赵瑾瑜将她抱紧,眼中满是怜惜。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了宁王妃的声音。 “瑾儿,你在外头做什么?进来与母妃说说话。” 宁王妃的声音不容置疑,赵瑾瑜看了看怀中的卫蘅,犹豫不决。 “进去罢,世子爷,母妃唤你定是有要事。” 卫蘅起身推了推赵瑾瑜,赵瑾瑜只好松手,转身掀了帘子走进去。 “母妃唤儿子可有何事?” 赵瑾瑜抱了抱手,轻声问着,但眉宇间仍然有几分不快。 这不快自然是因为方才为卫蘅打抱不平。 宁王妃哪里听不出来,只是笑着说道,“你倒是心疼这卫小娘?怎么?你觉得母妃不想让她管家是错的?” 赵瑾瑜愣了愣,随后回道。 “儿子并无此意。” 宁王妃自然知道他不会直接回答,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也不是母妃看不起她,只是她刚刚入门,又是这样一个身份,骤然得了大权,那府中的人会服她吗?” 这话是刚才卫蘅走后,谢以琼教宁王妃说的。 不然就宁王妃这个性子,早就将赵瑾瑜骂出了二里地。 “母妃,没想到您这样体谅蘅儿,是儿子小气了。” 赵瑾瑜哪里想到宁王妃如今会对卫蘅这般宽容,又如何想到这是谢以琼教他母妃的说辞。 只是一心想着有人能跟他一样疼卫蘅,心中便快意不已。 “世子爷,母妃一向宽厚待人,对府中下人都十分仁慈,又怎么会苛待了妹妹呢?妾身方才还对妹妹说切忌妄自菲薄,可妹妹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谢以琼带着几分担忧的语气说着,仿佛十分忧心卫蘅的性子。 赵瑾瑜听着她说这话,心下有几分奇怪,想到刚才卫蘅那番模样。 莫不是卫蘅自己误解了谢以琼与他母妃的意思? 来不及多想,宁王妃这时又发话了。 “你日后也多去些世子妃屋里,这样他们才不会对卫小娘有意见,现在外头都说你宠妾灭妻,这对你的仕途也是极其不好的。” 宁王妃语重心长地说着,赵瑾瑜也不敢再反驳啊,而是微微颔首。 “是,儿子未曾像母亲那般想得周全,是儿子唐突了。” 见赵瑾瑜这般听自个儿的话,宁王妃对着谢以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她的好儿媳竟然能帮她管制住逆子,难怪王爷那么器重军师,如今她也有个十足聪明的“军师”了。 “再说到管家一事,我与琼儿想了想,还是让卫小娘有个锻炼的机会,既然她有心想帮衬这掌管家中之事,那便让她管着库房那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她是否能胜任?” 宁王妃按照谢以琼的要求,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赵瑾瑜立马开口道,“母妃千万放心,蘅儿行事有分寸,又是个七窍玲珑心,必定能管得服服帖帖。” 他便这般将差事揽了下来,一心只想让卫蘅开心,也不顾卫蘅是否真的有能力。 “行,这事我会让刘妈妈告诉她,只是这几日你都不要再去惜玉园,那里明日要做场法事,你去了恐怕会扰了亡灵,再者便是要让卫蘅沉下来心来做管家之事。” 宁王妃字字在理,赵瑾瑜也找不出什么反驳之意,只好应下。 等赵瑾瑜走后,宁王妃立马激动起来,让谢以琼上前,抓着她的素手兴奋说道。 “我的儿,你当真是神仙下凡,往日里我怎么与他说,他都不听,如今不过三言两语,就能将他从那狐媚子身边支开,你当真是顶顶聪慧。” 第60章 法事 “这都是母妃厉害,琼儿不过是给母妃提醒了几句,还是母妃聪明领悟的快,这不,就将诀窍也拿捏了。” 谢以琼眉眼弯弯,说的好话讨得宁王妃眉开眼笑。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明日还得请高僧回家给青梅的亡灵超度,可有的忙了。” 宁王妃的眉宇间出现一丝疲倦,明日兴许还能闹出更多事来。 “这高僧听闻是从当初卫小娘救祖母的灵秀山上下来的,可是真的?” 谢以琼好奇地问着,当年的事情必定有蹊跷,她一定要找到知情人好生问问。 “是啊,而且这高僧就在法华寺亲眼看见卫蘅将老太妃从山上背下来的,那老太妃当时都昏迷了,要不是卫蘅发现了她,她也许就没命了。” 说道卫蘅救人一事,宁王妃的语气也软和了些,毕竟卫蘅也算是老太妃的救命恩人,他们王府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小人。 “原来如此。”谢以琼若有所思,随后又对着宁王妃劝道,“母妃也要早些歇息,明日我也会来惜玉园帮忙,定不让母妃太劳累。” 她说的真诚,笑得乖巧,瞧着便让人欢心,宁王妃笑着点了点头,让刘妈妈将谢以琼送了出去。 等到了青竹园,芷柔看了看谢以琼的神色,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世子妃,那惜玉园多晦气,咱们去那干嘛?” 毕竟卫蘅可是被惜玉园的亡魂吓得不轻,若是她们世子妃也过去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便不好了。 “冤死的亡魂只会找该找的人,更何况,那日夜里,卫蘅听到第一声哭声是红荔装青梅哭的声音,不过后面就是她自己心虚幻听了,所以没有人听见那哭声,都是她自己心虚。” 谢以琼将外袍取下,芷柔顺手接过,听她这样说,笑了起来。 “世子妃真是聪明,不过卫小娘也活该,谁让她尽不干好事,偏生要盯着咱们青竹园。” 芷柔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上动作未停,将谢以琼的发簪和坠子悉数取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翠儿的声音,“世子妃,世子爷来了。” 话音刚落,赵瑾瑜就将内室的帘子掀开,瞧见了谢以琼披散着三千青丝,只穿着儒白里衣瞧着他。 衬得她那张脸更是美得不带修饰,惊心动魄。 赵瑾瑜只瞧了一眼便心口狂跳,立马转过头去,“你,怎么将外袍脱了?” 听这话,谢以琼只觉得好笑,“妾身准备歇下了,世子爷找妾身可是有事?不然妾身再穿上外袍跟世子爷好生说话?” “这倒也不必。” 赵瑾瑜的耳尖红得要滴血,他还没见过这般的谢以琼。 “那便是了,世子爷找我作甚?” 谢以琼懒懒地将垂在一旁绸缎般的头发铺在后腰,朝他柔柔地看了一眼。 “没什么事情,母妃让我多往你房里走走,可我想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圆房的,只是来跟你说一声,勿要在母妃面前说漏了嘴便是。” 赵瑾瑜将目光盯在桐油地板上,沉着声对谢以琼说着,心下想着兴许等会儿若是谢以琼哭诉起来,自己狠心走掉便是。 没曾想,谢以琼听完之后,只是愣了愣,“世子爷来这便是说这事?之前妾身不就与世子爷说过了吗?” 赵瑾瑜一愣,她就这般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怎么不伤心不难过? “你,难道不难过吗?我这般对你。” 谢以琼又回以一笑,“怎么会?妾身从未怪过世子爷,如今已然对夫妻之情无了期望,日后世子爷也要多多与妹妹相处,给王府开枝散叶便好。” 其实这也是谢以琼的真实想法,只不过她说得委婉了些许。 这回轮到赵瑾瑜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挥袖走出房间,回了自个儿的晏如阁。 芷柔见赵瑾瑜气冲冲地走了,有几分疑惑,“世子妃,怎么世子爷瞧着十分生气啊?” “不知啊,他不是向来我行我素,不用管他。” 谢以琼也觉着有几分莫名其妙,她又没招谁惹谁,这赵瑾瑜摆脸色给谁瞧? 不过她没空管这些,她现在脑子里装得都是,明日高僧来了后,她怎么跟人家说上话,又怎么跟高僧问起卫蘅一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 第二日清晨,谢以琼便梳洗打扮好,跟着宁王妃站在府门等待高僧。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辆姜黄色的马车在府门停下,宁王妃赶忙双手合十,上前迎去,谢以琼也跟着宁王妃的模样上前走去。 那帘子掀开,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僧人缓步走下来,虽年轻,但看着十分面善,后面还跟着两个沙弥。 “这位便是弘一法师了吧,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宁王妃笑着客客气气地请着弘一法师进门,弘一法师却深深地看了一眼谢以琼。 “没想到府上独特之人还有一位。” 弘一法师看着谢以琼的目光意味深长,仿佛已然将谢以琼的壳子看透,发现了她内心不一样的灵魂。 谢以琼将眼神闪躲,这些佛门之人不会看出她重生之事吧? 但转眼想想,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说出来了谁会相信。 这样想着,谢以琼的脊背又挺直了几分,上前对着弘一法师福了福身子,“外面日头毒辣,法师快快进门歇息罢。” 见罢,弘一法师这才收回了目光,随着宁王妃进了府门。 一行人一路来了惜玉园,卫蘅正在拿着库房的账本责问着几个小厮,“这些个东西怎么就找不着了?若是今日找不着,便不准吃午饭了!” 这话说得尖利难听,就连弘一法师也皱了皱眉头。 宁王妃简直感觉丢了大脸,上前朗声说道,“卫小娘好大的威风,今日第一次接管府中之事,便这般苛待下人?!” 卫蘅本来感受到权利的滋味正洋洋得意,一听见宁王妃的声音,账本差点吓得掉在地上。 “母妃,您,您怎么来了?” 看来卫蘅是将昨日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就连高僧一事也不记得了。 第61章 夜不能寐 “哼,怎么?难道惜玉园我不能来?” 宁王妃冷笑一声,走上前气势十足,吓得卫蘅赶忙行礼。 “蘅儿不是这个意思,蘅儿以为您会晚些时候来。” 卫蘅垂着眸子认罪,余光却看见了弘一法师,眼中神色复杂,似乎很不想看见他。 “罢了,今日在高僧面前,便放你一马,日后再看见你苛待下人,我绝不饶了你。” 宁王妃不想让王府丢脸,便对着卫蘅冷声说道。 卫蘅连连应下,退到一旁,让小厮们可以离开了。 等到周围闲杂人都离开之后,弘一法师便叫来卫蘅,“卫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贫僧听闻姑娘被冤魂所扰,夜不能寐,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那奴婢名叫青梅,原本在我院里伺候得好好的,在我过门礼的时候偷了我的过门礼,一时间竟然畏罪自杀了,当真是可怕。” 卫蘅做出柔弱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无辜被冤魂打扰的人。 “是吗?她当真是畏罪自杀?” 弘一法师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将卫蘅虚伪的内心射穿,将卫蘅的阴暗照得无处可躲。 “是,是的,对了母妃,蘅儿想起库房还有些许事情未忙完,蘅儿先走了。” 卫蘅被他这般看着心虚得不行,赶忙叫了红荔,匆匆地离开了。 “她倒跟见了鬼似的,不管她,这王府里日日谣传鬼魂之说,今日也该断一断了。” 宁王妃对着卫蘅匆匆离开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随后便转头对着弘一法师说完剩下的话。 “是了,宁王妃,贫僧这就做法,让亡魂超度。” 弘一法师将手放在胸前,对着宁王妃微微伏下身子轻声说道,转过身让两个沙弥将场地铺开,好让他进行法事。 呢喃的佛经在惜玉园的上空飘荡,不少奴仆来看热闹,宁王妃也没拦着他们,这样能消除些许府中上下的恐惧。 等到两个时辰后,弘一法师终于从蒲团上起身,宁王妃赶忙让身边的刘妈妈送去解渴的茶水。 而弘一法师接过之后,喝了一口,又看向了谢以琼。 谢以琼被他这样看着发毛,便直接朗声问道,“法师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我也跟亡魂有联系?” 她壮着胆子赌他不会说出真相,果不其然,弘一法师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是世子妃拥有旁人没有的佛像,可否愿意出家?贫僧愿意收你做关门弟子。”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宁王妃惊得连话也说不出,磕磕绊绊地问道。 “法师,您,您不会是看错了吧,这是我的儿媳啊?” 这是她宁王府的世子妃啊,怎么能说出家就出家? 谢以琼也一惊,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意,“法师说笑了,怎么能拿我开玩笑呢?我不过是凡尘中的一个普通人。” 弘一法师面对她的说辞并不惊讶,而是对着宁王妃问道,“世子妃若是不愿意跟贫僧出家,可否让我单独传授些佛法给她?也能延年益寿些。” 见他不坚持让谢以琼出家,宁王妃松了口气,“无妨,大师说的定是佛祖真言,琼儿,你便跟大师去我院子里的偏房说些话,那里安静,刘妈妈会跟着你们。” 谢以琼倒也乐意,毕竟她本来就有话要问弘一法师。 二人随着刘妈妈到了安静的偏殿,这里供奉着菩萨,檀香袅袅,十分幽静安心。 “这里无人,世子妃便不用装了,想必你已经死过一次了罢。” 弘一法师的嘴角带着笑意,简单直白地说出真相。 “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谢以琼装傻并不正面回答弘一法师的问题,企图蒙混过关。 “别装了,你不也有问题要问贫僧吗?如果你承认,贫僧便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面前的僧人唇红齿白,看着倒还有几分俊朗,说出来的话不像佛祖的弟子,倒像诱惑一般。 “没想到大师这般聪明,一双慧眼看破红尘,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师。” 谢以琼见实在瞒不住他,便笑了笑说道,“我确实灵魂重生了,不过我上一世死得很惨,大师是想劝我不要扰乱因果吗?” 她眼中带着几分不甘,哪有平日里淡然的模样。 没想到弘一摇了摇头,“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佛祖不会插手,世子妃的因果也是自己改变的。” “是了,我也只能靠自己了,对了大师,你当真亲眼看见了卫蘅救下老太妃吗?出家人不打诳语。” 谢以琼反问弘一,眼眸中皆是质问。 “贫僧确实看见了卫姑娘将老太妃从山上背下来,但是贫僧觉着当时的老太妃应当不是自己受伤的。” 弘一法师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将情况细细地与谢以琼说了。 那日老太妃上法华寺上香,身边只带了李嬷嬷和两个女使,随后老太妃说自己似乎看见了佛光,便只身一人上了山,还不让人跟着。 随后一个时辰都没有出来,李嬷嬷感觉不对劲便让人通知王府,宁王带着数十人上山搜寻都找不到老太妃的身影。 直到第二日,卫蘅从山腰上出现,穿着一袭白衣,在雨雾缭绕中背着老太妃出现了。 众人皆以为神仙显形,将卫蘅当做贵客一般迎回了府,老太妃醒来后知道此事,便对卫蘅千般宠爱。 于是便有了以后的日子。 谢以琼听完这一切,隐隐约约觉着不对劲,“卫蘅是怎么在山里突然出现的?而且宁王征战沙场都找不到老太妃,卫蘅一个弱女子便这般找到了?” “当时其实疑点重重,贫僧也与宁王说起过此事,只是他们当时因为恩情并未追究,就这般揭过去了。” 弘一淡淡地说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没有半点红尘沾染的痕迹。 “多谢大师指点。” 谢以琼也不再多说此事,将这话题打住,起身相送弘一法师。 而后就在凌霄苑的门口遇上了上完早朝回来的赵瑾瑜,他看着弘一法师,上前打招呼。 “大师,好久没见了。” 第62章 疑点 赵瑾瑜也是认识弘一法师的,他陪着宁王妃去过法华寺数次,次次都能碰上弘一法师,一来二去便熟稔了。 后面老太妃一事出来了之后,赵瑾瑜与弘一法师的关系也更近了些。 只不过他没想到在凌霄苑看见弘一的身影,而且后面还跟着谢以琼。 “贫僧拜见世子爷,多日未见,世子爷的家室倒多了两位佳人,可喜可贺啊。” 弘一法师半眯着眼睛,笑着恭贺赵瑾瑜。 赵瑾瑜看了一眼温顺乖巧的谢以琼,又转过头对着弘一法师道。 “不知大师怎么在凌霄苑,还跟世子妃在一处?不是在惜玉园做法吗?” 见他这样问,谢以琼怕弘一将她的事情抖落出来,便抢先说道,“大师已经超度了亡魂,只是说看妾身与佛祖有缘,便和妾身单独说了些话。” 谢以琼说这话时笑吟吟的,看不出任何破绽,弘一法师并不打算揭穿她的事情,也点了点头附和道。 “世子妃天生佛相,想必也适合入了佛门,只是宁王妃似乎舍不得世子妃这个好儿媳,贫僧也只能稍稍传授些许真经给世子妃,好平日里修身养性。” 这般说着,赵瑾瑜这才彻底相信,大笑着拍了拍弘一法师的肩膀。 “弘一啊弘一,你这要人都要到我府上来了,瞧你这模样,似乎最近清闲的很,不如留下来与我一同赏画吟诗,我最近得了一幅极好的字帖,正准备让人送去法华寺给你瞧瞧呢。” 赵瑾瑜平日里接触的那些个纨绔子弟都不喜诗词歌赋,倒是弘一能跟他一同讨论几番。 “世子爷盛情难却,弘一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弘一双手合十,答应了赵瑾瑜的邀约。 随后二人便一同去了赵瑾瑜的晏如阁,谢以琼则带着芷柔一同离开,路过库房时却听见卫蘅似乎在骂人。 “世子妃您听,是不是卫小娘又在教训人呢?” 芷柔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拉住谢以琼的衣袖轻声说道。 “好像是,咱们去后面听听,可别坏了事。” 谢以琼知道卫蘅要作妖了,便扯了芷柔去库房后的假山上,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卫蘅的骂声连同风声一齐传进二人的耳朵。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便这般懒散?这还得了?” “这是什么东西?嗯?冰豆花和酸梅汁子!谁让你们吃这些好东西了?” “什么?世子妃让的?那便从今日开始,都不准吃了,真是浪费银子!” 卫蘅气势汹汹,又仗着有赵瑾瑜与老太妃撑腰,自然不怕下人们有意见。 那冰豆花与酸梅汁子若是省下来,又能给她房里再加一个螺钿屏风,想想便嘴角上扬起来。 “快些干活!哪有奴才休息的道理?” 卫蘅趾高气昂,她为数不多尝到的权利滋味,当然要好生享受,也好过把瘾,反正他们都不敢告状。 而下人们高温下干活本就又累又烦躁,如今就连谢以琼赏下的酸梅汁子与冰豆花都没了,干活更是没劲了。 日头毒得能将人掀层皮,卫蘅坐在阴凉处吃着冰酪,享受着凉风,却时不时地出言催促着底下的奴才们。 “别偷懒!一个个的,都想吃白饭是不是?!” 下人们个个敢怒不敢言,只得加紧干活。 芷柔站在凉亭里,有几分气愤道,“世子妃您瞧瞧她那样,不仅仅对着您干,还克扣了吃食,只可怜了这些库房里的下人们,日后要更辛苦了。” “不用担心,她迟早会被反噬的,这般不将别人看在眼里,终究也会被人轻视。” 谢以琼并不着急骂她,慢摇团扇,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的卫蘅。 果不其然,自从卫蘅那日离开库房之后,送去惜玉园的东西总是缺斤少两,卫蘅不管找谁一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在冰块少缺的第三日,卫蘅找上了赵瑾瑜哭诉。 “世子爷,您可要为蘅儿做主啊,蘅儿这几日被热得差点又发痧了。” 卫蘅哭得抽抽搭搭,软软地朝地上跪去,赵瑾瑜赶忙扶住她。 “有话好好说,蘅儿,怎么回事?” 他虽心疼卫蘅,可终究没有像之前冲动,上次跟弘一赏画时,弘一的话他如今依旧印象深刻,惜玉园的青梅之死跟卫蘅有关。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可弘一没有理由栽赃陷害卫蘅。 “蘅儿自从接过库管事宜后,便亲自监督他们做活,没想到他们个个懒散,还吃主子才能吃的吃食,我不愿这般浪费银子,扣下之后,他们竟然又是拿姐姐出来压我,又是这几日给惜玉园的东西缺斤少两。” 卫蘅哭诉得伤心,眼泪都滴在赵瑾瑜的手臂上,但这次却没有流进赵瑾瑜的心里。 “蘅儿,你怎么能无故克扣他们的吃食呢?天气这样热,如若没些消暑的东西,下人很快就会病倒的,我们王府向来不会这样苛待下人。” 赵瑾瑜搂着卫蘅,心下一沉,对着卫蘅说着。 他如今并不会像之前那般不顾一切地向着卫蘅,似乎脑袋清明了些。 靠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卫蘅却是一愣,“世子爷这是在责怪蘅儿吗?” “我并未有责怪蘅儿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对下人好些,就像世子妃那样……” 赵瑾瑜不想让卫蘅误会,尽量将声音放轻说道。 但卫蘅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像世子妃那样?就她百般好,我便百般不好?从前你对我的承诺是不是都不作数了?!” 她这般激动,脸上的神色都有几分狰狞恐怖。 赵瑾瑜愣了愣,随后火气也上来了,本来他夹在家人与卫蘅之间周旋就已经很烦躁了,为什么卫蘅不可以像谢以琼那般处事大方,又能让人喜欢呢? “蘅儿,你如今怎么变成这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赵瑾瑜将脸冷下,再也不复当初的关切柔情。 而卫蘅更是看见他这模样,又想起他这几日都在青竹园,不往她这里多走一步,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第63章 吵架 “世子爷既然这般失望,那蘅儿无话可说。” 卫蘅眼中燃起怒火,她不愿向赵瑾瑜低头,不想像谢以琼那般低三下四的。 “好,好。” 赵瑾瑜连说了两个好,心中又怒又伤,但也不愿意再出声指责卫蘅,终究是不忍心罢了。 卫蘅见他这样,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既然世子爷对蘅儿已然无话可说,那蘅儿便不在这里碍世子爷的眼了。” 她红着眼眶耍小性子要走,以为赵瑾瑜会像平日里那样,走过来抱着哄她。 结果赵瑾瑜自个儿在那里感伤,一点没有要哄她的意思,卫蘅便气哄哄地回了惜玉园,在里头闹了好大一番脾气。 赵瑾瑜在原地扶额头疼,他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正义善良的卫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迎面却碰上了正要去给宁王妃请安的谢以琼。 谢以琼瞧见他,便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好巧啊世子爷,您这是在这干什么呢?我知道了,来找妹妹的是不是?” 她刚才已经瞧见了卫蘅红着眼眶跑开,知晓二人定是吵架了,但她偏生要撞上这个枪口,好生刺激一番赵瑾瑜。 “不是,这没你的事情,该干嘛干嘛去。” 赵瑾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转过头对着谢以琼冷声说道。 见他这般语气,谢以琼也不恼,佯装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世子爷可是跟妹妹吵架了?” 她关切的目光投过来,赵瑾瑜心中一松,些许情绪涌上心头。 “这几天蘅儿兴许是心情不好,总是跟我争吵,而且我听闻她苛待下人,明明从前她待人最是和善,不知为何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了。” 赵瑾瑜下意识将心中真话倾诉给谢以琼听,在他心中,那个善解人意的人逐渐变成了谢以琼,而不是心上人卫蘅。 “世子爷不必忧心,妹妹只是刚刚开始接手府中事宜,一时间有些失偏,也是人之常情。” 谢以琼体贴地说道,眼眸中尽是诚恳,让人不疑有假。 赵瑾瑜听了这话,心中怒气消了些许,紧皱的眉宇也松快了些许,“没想到你这般包容她,之前给下人们的解暑份例是你定下的吧?日后照旧便是,天气这般热,下人也没什么力气干活。” “是了,还是世子爷宽厚,等下妾身便跟厨房那边吩咐过去,让他们照旧给下人们准备解暑的吃食,妾身替王府的下人们谢过世子爷了。” 谢以琼轻声笑着说道,眉眼弯弯,瞧着便让人舒心。 赵瑾瑜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不过是举手之劳,以后王府中馈还是要你管着才好,蘅儿不过是管了三四日便出了这般幺蛾子,我会向母妃禀报,让她别再费心思在这上头了。” “是,多谢世子爷赏识。”谢以琼又福了福身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于赵瑾瑜的夸奖很是高兴。 “好了,我要去给母妃请安了,你忙你的去罢。” 赵瑾瑜一挥衣袖,正准备往凌霄苑走去,没想到谢以琼跟了上去。 他有几分疑惑看向她,似乎很是不解。 “世子爷忘了妾身日日也要向母妃请安吗?”谢以琼笑了笑,并不看他,只端庄地朝前走去。 这回轮到赵瑾瑜有些不好意思了,“瞧我这记性,倒是忘记了。” 说罢,二人便齐肩朝着凌霄苑走去。 而这边的惜玉园里,卫蘅派了一个小丫头去瞧赵瑾瑜是否还在原地,她觉着自个方才说的话有些重了,在犹豫要不要向赵瑾瑜先服个软。 没想到回来的小丫头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 卫蘅怒了,将手边的红釉花瓶狠狠砸向小丫头的脚下,飞溅的碎片划过小丫头的脸颊,出了一道血痕。 “好啊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现在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是不是?怎么,我不是你们的主子?” 她怒气冲冲,几乎要吃了人一般。 小丫头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哭着抬起头,“小娘息怒啊,奴婢刚才看见世子爷与世子妃一齐走了,两人似乎是去了凌霄苑,奴婢只是看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丫头说完之后,便将头低下,不敢再去看卫蘅的脸色,生怕卫蘅再将怒气撒在她身上。 卫蘅听了这话,先是气得胸腔起伏,将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到处都是一片狼藉,院里的下人们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进门,怕惹火上身。 卫蘅将东西砸了个干净,跌坐在狼藉之中,又哭又笑,“赵瑾瑜,你竟然,你竟然骗我,你明明说会永远喜欢我的。” 她疯魔的模样吓坏了小丫头,小丫头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内室,迎面碰上回来的红荔,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红荔姐姐,卫小娘疯了!您快去瞧瞧吧!” 说完,她便捂着脸上的伤口瑟瑟发抖着,似乎被吓得不轻。 红荔并不着急去看卫蘅,只上前细细地查看着小丫头的伤口,这丫头叫芸儿,年纪才十岁,如若便这般毁容了,那实在是可惜。 “疼不疼?我房里有药,等晚些来我房里,我给你涂些,世子妃给的,效果很好,上次烫的伤口已然好全了,你瞧。” 红荔温柔地说着,芸儿便也停下哭泣,朝她手臂看去,惊喜地说道,“真的哎,好神奇啊红荔姐姐。” “所以别哭了,待会儿我让人替你值班,你去歇会儿。” 红荔摸了摸芸儿的头,带着几分怜惜地说道。 “好。” 芸儿乖巧地应下离开,红荔则继续朝着内室走去。 一进去便看见满地的狼藉,按照从前的红荔,定会上前帮着收拾,但她只是越过这一地的狼藉,半蹲在疯了一般的卫蘅面前。 “小娘这是何苦呢?世子爷又不是不来咱们院子里了,世子爷心里有您啊,只是世子妃太过于碍眼,如若不是世子妃从中作梗,小娘又怎么会受这般委屈?” 红荔佯装体贴地说着,卫蘅的眼眸清明了不少,她一把抓住红荔,眼中爆发出光芒。 第64章 说话 “红荔,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世子爷他怎么可能不要我,都是谢以琼那个贱人勾引挑唆的,这一定都是她的错!” 卫蘅将仇恨全部转移到了谢以琼的身上,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红荔见她上钩,便笑着扶她起身,“奴婢便知晓小娘是个明事理的,日后咱们可得好好商量怎么扳倒世子妃才是。” “是了,是了!我要扳倒她!” 卫蘅彻底失去理智,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 红荔脸上笑着,眼眸却飞快闪过一丝厌恶。 这些都是谢以琼教她的法子,让卫蘅彻底失去理智,这样她便会漏洞百出,到时候更能让卫蘅露出狐狸尾巴。 凌霄苑里,谢以琼和赵瑾瑜正一齐与宁王妃请安。 二人双双给宁王妃行礼,瞧着便赏心悦目,宁王妃瞧了笑得合不拢嘴。 “这几日没见,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更好了些,这样才对,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放心些。” 听见宁王妃这样说,赵瑾瑜几番开口欲反驳,但瞧着谢以琼那暗自开心的模样,到底没有忍心反驳,而是默认了宁王妃这般的打趣。 “好了,在我院子里便不要多礼了,快坐下喝口茶,天气这样热,为难你们俩还来请安,日后便免了罢,天气转凉再来也成。” 宁王妃看着谢以琼额头的薄汗,心疼地说着,她知道谢以琼最是怕热的,青竹园离凌霄苑也不算近。 每日这么一来一回的,可得费不少功夫,宁王妃不忍心谢以琼每天顶着日头来给她请安。 “母妃不必担忧,请安是必须的,琼儿不觉得辛苦,能每日来陪母妃说说话,也是琼儿的荣幸。” 谢以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眼眸中皆是认真。 宁王妃越瞧越是喜欢,“好,我便知琼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说了一半,撇了一眼赵瑾瑜,又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道,“哼,不像卫小娘,进了门之后可是一次请安也未有过的。” 赵瑾瑜有几分尴尬,卫蘅从未去过凌霄苑请安他是知道的,当初他也劝过,只是卫蘅当时耍小性子,跟他说自己害怕宁王妃。 当时她那模样楚楚可怜,赵瑾瑜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只好随她去了。 “母妃,蘅儿她胆子小,不敢来找母妃说话,您多体谅些。” 赵瑾瑜起身拱了拱手,轻声对着宁王妃带着歉意说道。 “哼,怎么,你母妃是个会吃人的?她一来我便会吃了她?你就包庇她吧,这几日下人们对她可是颇具怨言。” 宁王妃哪里不晓得卫蘅在府中狐假虎威的事情,刘妈妈把那些情况都悉数跟她说了。 “儿子来母妃这正是要说此事,蘅儿她年纪还小,不便让她管理中馈大事,以后这种事还是让世子妃来吧,她做得更好些。” 说道中馈一事,赵瑾瑜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尴尬神色,当初也是他帮卫蘅要来这管家权的,如今闹出了事,便又返回给了谢以琼手中。 见他这般,宁王妃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嘲讽,但谢以琼上前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母妃不必再责怪世子爷,世子爷当初也没想到卫小娘会处理不好中馈之事,如今世子爷主动道歉,母妃便大人有大量,绕过世子爷这次。” 谢以琼的语气乖巧又温柔,听着便让人心中舒坦,宁王妃本就没有过多责怪赵瑾瑜的意思,也顺势就坡下驴。 “那我便在琼儿的面子上且饶过你,日后你要是再为那个卫小娘百般包庇,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宁王妃厉声说着,眼中却没有责怪之意。 赵瑾瑜连连应声,退回自个的座位上,有几分感激地看了谢以琼一眼。 跟宁王妃说了好些话后,谢以琼与赵瑾瑜准备告退。 这时候宁王妃对着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刘妈妈立马笑吟吟地拿了把伞上前。 “外头日头大,还请世子爷与世子妃拿着这把伞遮着些许,这样也能凉快些。” 说完,便将那伞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赵瑾瑜的手里,示意他与谢以琼共遮一把。 赵瑾瑜一愣,随后将伞直接给了谢以琼,“让世子妃拿着便是,我一个大男人,哪就会被晒坏了?” 见他这样不开窍,宁王妃险些被气了一个倒仰,这逆子怎么就这般不听话? 倒是谢以琼善解人意,她盈盈一笑,上前对着赵瑾瑜说道,“世子爷,这伞又大又沉,恐怕妾身举不动,可否拜托世子爷帮忙举着吗?” 她这话说得赵瑾瑜没有反驳的余地,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宁王妃,宁王妃正一脸兴奋期待地看着他。 赵瑾瑜叹了口气,接过那伞,“罢了,正巧我也要回晏如阁一趟,走罢。” 见他同意,宁王妃顿时喜笑颜开,谢以琼也转过身对着宁王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二人的目的达成一致。 回去的路上,二人的距离被一把伞给拉近,原本正要去接谢以琼的芷柔看见这幕,赶忙寻了个地方躲起来,看着二人这般亲密的模样,心中大喜。 而赵瑾瑜举着伞,将伞稍稍倾斜向谢以琼的位置,心中却在想别的事情。 谢以琼抬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开口道,“世子爷与弘一法师是否关系很近?” 突然被问问题的赵瑾瑜眉毛一挑,看向她,“怎么?你也与弘一关系很好?我倒好奇那日弘一与你说了什么。” 赵瑾瑜心中在想的正是弘一与他说起的青梅的死,弘一暗示青梅并不是畏罪自杀,很有可能与卫蘅相关。 但心中相信卫蘅的赵瑾瑜并不想将卫蘅想成穷凶极恶之人。 “弘一法师那日与妾身聊了些许佛法后,便感叹青梅命苦,让妾身好生安置青梅的尸身。” 谢以琼提到此事时,眼眸带着几分悲伤,似乎很是同情青梅一般。 听到她这样说,赵瑾瑜心中又警惕起来,“青梅命苦?她在王府不是一等女使吗?即便家境贫困,也不至于命苦罢?” 第65章 怀疑调查 赵瑾瑜此话倒是不错,王府的一等女使每个月有五两例银,都可以支撑普通人家半年的吃喝了。 更别说王府里逢年过节还有些许赏赐与额外的吃食。 再怎么样也与命苦两字是无关的。 “世子爷有所不知,上次妾身让几个婆子给青梅换寿衣时,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身上没一块好肉。” 谢以琼忽而压低声音说着,眼眸中带着几分怜悯。 “怎么可能?青梅是一等女使,谁会打她……” 赵瑾瑜说着说着,便想到了卫蘅,他心中一惊,难道那伤痕是卫蘅弄出来的? 再联想到这几日卫蘅苛待下人一事在王府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便不得不怀疑到了卫蘅身上。 但他嘴上仍然是维护着卫蘅,“蘅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她就连杀鱼都不敢,更不可能去害人了!” 谢以琼并不着急着解释,而是笑了笑,“世子爷自然双目清明,只需去惜玉园里瞧一瞧问一问,便知这些个下人们,平日里是个什么光景了。” 说着说着,二人便走到了青竹园的门口,翠儿上前接过赵瑾瑜手中的伞,谢以琼不再过多言语,只对他福了福身子便离开。 赵瑾瑜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谢以琼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谢以琼深知,自己多说无益,可能还会被赵瑾瑜误会自己污蔑了卫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调查。 一个堂堂世子爷,不可能这点子调查的手段也没有。 夜幕降临,赵瑾瑜孤坐在晏如阁中,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微弱的灯火照着他半个侧脸,让人看不清他眼眸中的神色。 这时候外头的寿眉敲响了门,“世子爷,小的回来了。” “进。” 赵瑾瑜听到是寿眉的声音,直了直身子,沉声说道。 寿眉推门而入,脸上的神情有几分犹豫,他先是给赵瑾瑜行了一礼。 “世子爷,您让小的去打听的,小的都打听得仔仔细细的,只是……” 他犹豫是怕赵瑾瑜不会相信,毕竟赵瑾瑜将卫蘅捧在手里含着口里,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若是他发现自己心爱之人是这种德行,会不会崩溃? 赵瑾瑜似乎看出他的担忧,冷笑一声,“怎么,还怕我接受不了?尽管说便是。” “是!”寿眉得了赵瑾瑜的准许,便开口道,“小的去惜玉园细细盘问后,发现卫小娘确实常常苛待下人,轻则不能吃饭克扣例银,重则打骂,今个院里的芸儿就被卫小娘打伤了脸,世子爷若是去惜玉园也是能瞧见的。” 听着他这话,赵瑾瑜的心像是沉到了谷底,难怪谢以琼与母妃会这般与他说,估摸着王府里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罢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日后我让母妃换一批人伺候,兴许她就能收敛些。” 赵瑾瑜捏了捏眉心,对卫蘅的行为还是有几分理解的。 但寿眉明显没有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有便是,其实当日青梅的确是枉死,偷过门礼并不是青梅自作主张,而是,而是卫小娘指使的……” 寿眉越说越小声,尤其是在看见赵瑾瑜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后,直接噤了声。 “说!继续说下去!我倒是要知道,我还有多少事情被瞒着。” 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赵瑾瑜闭上双眸,将悉数怒火都吞进肚子里。 “小的问了红荔姑娘,红荔姑娘一开始还支支吾吾,后面小的跟她说是世子爷问的,她这才小心翼翼开口,还望世子爷能护她周全,若是她被卫小娘发现,定死无全尸。” 寿眉可怜红荔,便替她朝赵瑾瑜讨个活命的承诺,赵瑾瑜点了点头后,他这才将红荔告诉他的全盘托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瑾瑜像是睡着了一般,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寿眉知道这些事情需要赵瑾瑜一个人自己消化,便默默离开,还关上了晏如阁的门。 黑暗中,赵瑾瑜的眸子里透着某些说不出的痛苦,他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子,竟然心肠这般歹毒。 悔恨又复杂的神情在他脸上浮现,但他仍然狠心不了忘却卫蘅。 但卫蘅必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第二日,赵瑾瑜告假,并没有去早朝,而是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去了惜玉园。 惜玉园里,卫蘅正揪着红荔出气,“世子爷这几日都未曾来我房里歇着,定是你们这些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我掌嘴!” 红荔不敢不从,只好狠心打自个的脸,一声接着一声,听着便肉疼。 而院子外的赵瑾瑜眼眸中逐渐浮现起失望的神情,原来寿眉说的都是真的。 随后他便转身离开,没有让任何惜玉园的人发现。 他并没有先回晏如阁,而是去了凌霄苑。 凌霄苑里,宁王妃刚刚梳洗结束,看见自家儿子一脸失魂落魄的,竟然没有惊讶,而是让刘妈妈给他准备好了席位和茶水。 “来了便坐下喝口热茶吧,人心冷暖,只有茶水才能慰藉些许。” 宁王妃在刘妈妈的搀扶下起身,去高位上坐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并不着急开口。 赵瑾瑜喝了两口茶水之后,这才感觉回过了神。 “母妃,您知不知道青梅的事?”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自家母妃,希望她跟自己一样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哼,我与你可不一样,我在后宅这么多年,哪里不晓得到底真正是谁在捣鬼。” 宁王妃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带着几分威严厉声说道。 “那母妃为何不跟儿子说?儿子是被弘一提醒这才知晓真相,母妃将儿子瞒得好苦。” 赵瑾瑜没想到宁王妃什么都知晓,语气急了些许。 “跟你说?你会相信吗?你从来都是将那个狐媚子护得跟什么似的,但凡我说一句她的不是,你便要跟我跳脚,难道不是吗?” 宁王妃如今也学会了谢以琼的淡然,半靠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质问着赵瑾瑜。 赵瑾瑜一时间竟然噎住,不知道如何回话,宁王妃说得确确实实在理。 第66章 沉默 内室里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弯绕,沉默在母子二人身边蔓延。 许久,赵瑾瑜这才开口打破了沉默,“母妃,之前儿子确实是有些许不理智,还望母妃能原谅儿子,这些日子母妃辛苦了。” 他说得诚恳,上位的宁王妃不禁扭过头红了眼眶,“我的儿,母妃从来不会害你,那卫小娘着实不是良人,你若还有些许孝心,便好好与琼儿过日子。” 宁王妃不奢望他能彻底放下卫蘅,但也希望他为了王府的未来,能沉下心与琼儿好生经营眼前的日子。 “儿子知晓,不会再让母妃再忧心儿子的事情。” 赵瑾瑜的嗓音也有了几分沙哑,他起身抱了抱拳,一双星眸里隐隐约约有几分泪光。 宁王妃为王府操持上下这样久,他为了一个不是良人的女子,让自己的母妃费了这样多的心。 实在是不孝! “好了,那卫小娘的事情,你便不要插手,此事我得给府中上下一个结果,不然还会让人存了不良的心思。” 宁王妃收了泪,正色对着赵瑾瑜说道,脸色严肃,不容置疑。 赵瑾瑜的唇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开口,只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凌霄苑。 等他走了没多久,宁王妃便拍了拍手,大笑道,“琼儿,快快出来,咱们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只见宁王妃身后的红木螺钿鸳鸯戏水屏风后,一个月白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笑盈盈的眉眼不是谢以琼是谁? “母妃怎么这般高兴?” 谢以琼上前对着刘妈妈招了招手,将桌上冷了的茶盏撤去,换了杯新茶。 “你可不知晓,我方才装得有多累,幸好瑾儿没瞧出破绽。” 宁王妃拿起新茶,得意地撇去上头的茶沫,痛痛快快喝了两口。 “还是母妃聪慧,琼儿嘱咐的一句也没忘。” 谢以琼自然是小嘴抹了蜜,一个劲夸着宁王妃。 原来谢以琼早就知晓赵瑾瑜会来凌霄苑一问究竟,所以她早早地就来了,跟宁王妃商议好,怎么让赵瑾瑜对卫蘅失望,又将心偏向她们这边。 等到谢以琼将想好的说辞一句句教给宁王妃后,果不其然,赵瑾瑜来了,于是便有了刚才那幕。 “你方才瞧见没?瑾儿那个模样,当真是好玩,我虽心疼他被那狐媚子所骗,可他到底也是个成年男子,自己识人不清,自然要尝尝着恶果,不然怎么会长记性呢?” 宁王妃接过刘妈妈递来的团扇,摇了几下,对着谢以琼挑了挑眉说道。 谢以琼很是赞同这话,刀子不真正落在赵瑾瑜的身上,他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只有让他真真切切被卫蘅伤害了,他对卫蘅的情意才会减少。 “琼儿方才瞧见了,只是怕世子爷再反悔,又将卫小娘视为心头肉。” 谢以琼的双眸敛着,让人瞧不出神色,她轻声说着,这话让宁王妃眉头紧皱。 “这话也是,不过这次我会好生惩罚一番卫小娘,让她收收这害人的性子,别到处祸害别人,闹得王府不安生。” 宁王妃冷哼一声,将团扇丢到一旁,眼中透出狠厉。 “那母妃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世子爷既能承受,又能让卫小娘能涨些许记性呢?” 谢以琼这回并不打算出面做什么提议,以免赵瑾瑜又以为她是要故意欺负他的蘅儿,如若是宁王妃,他便不好再说些什么。 “依我的意思,让她也吃吃你之前受过的苦!” 宁王妃一想到当初谢以琼被这卫蘅牵连跪了祠堂她就心疼。 于是晌午过后,宁王妃将全府上下都召集在大厅,除了处理政事的宁王和身体不便的老太妃,王府上下全在这里。 青梅之死一案的罪魁祸首卫蘅跪在大厅中心,哭得倒是梨花带雨,仿佛自己是被冤枉似的。 “卫氏,你可知罪?!” 宁王妃坐在上位,眼神狠厉地看向跪着的卫蘅,恨不得用眼神剐她一块肉下来。 而被质问的卫蘅却装傻充愣,捂着自个的胸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蘅儿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母妃,竟然要让母妃当着全府上下治蘅儿罪名。” 宁王妃见她这模样,直直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皱着眉头的赵瑾瑜招了招手。 “瑾儿,你且上前来。” 赵瑾瑜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到,硬着头皮上前,卫蘅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他,他却不给任何的回应。 只直直地朝前看去,脸色带着几分冷气。 “母妃唤儿子何事?” “你那卫小娘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自个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却在我面前装聋作哑,你觉着该当何罪啊?” 宁王妃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如炬,烧得赵瑾瑜与卫蘅不知如何自处。 “这,后院之事,儿子身为男子不好插手,母妃定夺便是,儿子相信母妃定不会偏私。” 赵瑾瑜抱了抱手,硬着头皮说道,他如今夹在中间两边为难,若是再为卫蘅求情,恐怕宁王妃会更加生气。 “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宁王妃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让两个粗使婆子死死押住卫蘅。 赵瑾瑜不忍看见卫蘅受罪,转身便要走。 卫蘅见他欲离开,拼了命地挣脱婆子的束缚,连滚带爬地朝前抓住赵瑾瑜的靴子。 “世子爷莫要走!难道就置蘅儿与这般境地了吗?之前口口声声说会护蘅儿周全,难道也是哄骗蘅儿的假话吗?” 卫蘅不死心,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袍质问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般被撇下了。 但赵瑾瑜却没有多余的耐心给她,这几日的纠结与困扰已经消磨了他不少的情意,如今看眼前的这个卫蘅,心中只有无限的心酸。 “我这般相信你,你却欺骗我,蘅儿,你太令我失望。” 赵瑾瑜狠心迈步离开,将衣袍从卫蘅手中抽走。 卫蘅便眼睁睁地看着赵瑾瑜越来越远的身影,满脸的不可置信,下一瞬,她便被四五个婆子狠狠按倒在地不能爬起来。 “卫氏不知悔改,先掌嘴二十。” 第67章 惩罚 宁王妃的话音刚落,婆子的大手便抡圆了落下来,一声声极为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厅响起,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个个眼观鼻观心。 没过一会儿,卫蘅的双颊便红肿得老高,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含糊其辞地喊叫着。 “不,不要再,打了。” 她还在求饶,可婆子硬生生打了二十个巴掌这才停手。 “好了,放开她罢,这会子算是老实多了。” 宁王妃摆了摆手,示意婆子退下。 婆子们手一松,卫蘅便软趴趴地跪在地上,哪里还有方才那冰清玉洁的模样,眼泪鼻涕横流。 谢以琼站在宁王妃的右手边,垂眸看向地上的卫蘅,心里讽刺地想到,若是赵瑾瑜还在场,看见他的心头肉变成了猪头肉,定是那剩下的情意也全无了。 “如今挨了打,也无人给你撑腰了,可以说真话了吧?我手上可不少证据,若是你不认倒也无妨,丢进庄子里待上三年五载,不认也得认了。” 宁王妃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半抬眼看向卫蘅。 卫蘅本来神志不清,听见自己要被送去庄子上,立马清醒了不少。 庄子离京城那样远,若是真的被送去了,那再回来便是不可能的了,日后若是宁王妃再给赵瑾瑜塞上两房小妾,王府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想到这,卫蘅赶忙连连磕头,“母妃便饶了蘅儿罢,蘅儿也是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事情,蘅儿并不是真心要做圈套陷害世子妃的,蘅儿是怕世子妃厌恶蘅儿……”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暴怒的宁王妃呵斥了一句,“好啊,不过是激你两句,你便什么都说了,原来当初是为了陷害我的琼儿,你真是个蛇蝎心肠!我们王府怎么就出了你这种人!” 宁王妃的厉声呵斥将卫蘅吓懵,原来宁王妃并不知晓她要害谢以琼一事,她居然自己太害怕而不小心说出来了! 卫蘅的肠子几乎都要悔青,正欲开口挽回,谢以琼却哭着跪在宁王妃面前。 “不曾想为妹妹辛苦周旋这么些时日,妹妹竟然是这样想我的,母妃,琼儿好委屈。” 她哭得倔强,眼泪在眼眶中欲落不落,几番打转,瞧着比卫蘅的梨花带雨看着更是可怜。 众人都朝谢以琼投去同情的目光,看向卫蘅的目光更加不屑起来。 “不曾想那卫小娘竟然是这种人,亏得世子妃还这般照顾她。” “你不知了吧?卫小娘院里的人常常鼻青脸肿,可怜得紧,她这样苛待下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咱们做奴才的命也是命,相比起来,世子妃就对咱们好多了。” 大家议论纷纷,讨伐的话语如同雪花一般落在卫蘅的头上。 卫蘅一向自视高贵,被这般讨伐心中自然不爽,立马对着身后的奴仆们大喊大叫。 “你们这群狗奴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敢议论我?我明日便让世子爷将你们的舌头悉数割下来喂狗!” 卫蘅忘记自己的伪装,不顾一切地朝周围嘶吼着,可她一起身便被婆子们按住,刘妈妈上前便给了卫蘅一巴掌。 “瞧着卫小娘是还没有弄清自己的身份,妾不过比奴才高些位置,竟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卫小娘莫不是忘记进王府之前,自己只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吗?” 刘妈妈这巴掌使了十二分的力气,扇得卫蘅两耳嗡嗡作响。 卫蘅这回算是彻底看清眼前的境地,赵瑾瑜和老太妃如今都帮不了她,只能对宁王妃服软了。 于是她只能认命地跪在地上,伏着上半身,哭着说道,“母妃,蘅儿知错了,蘅儿心甘情愿受罚,只是不要将蘅儿送走,蘅儿还没有给祖母和母妃尽孝呢。” 听她拙劣的说辞,宁王妃只想发笑,还尽孝?她没把府中上下气死算是留了些手段了。 “既然你诚心认错,母妃自然不会将妹妹送走,只是妹妹还是要受些罚,不知妹妹可是真心领罚?莫不要这边与母妃答应得好好的,那边便又告上状了。” 谢以琼转身去扶卫蘅,一脸真诚地说着,还不忘加了句,“上次妹妹便与世子爷说姐姐小气,姐姐心都寒了。” 她这话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愤怒,正要讨伐卫蘅。 卫蘅本来打算着眼前先认了罪,之后便去赵瑾瑜和老太妃那好生哭诉一番,倒也能减免些许责罚。 而谢以琼这么一说,将她的后路都断了个干净。她也只能讪笑着答道。 “姐姐莫不是听错了?蘅儿怎么敢说姐姐坏话呢?” 得了自己满意的回答,谢以琼勾了勾唇,放开卫蘅的手缓缓起身,转身向宁王妃行礼。 “母妃,琼儿见妹妹已然知错,又是真心的,想必母妃不管如何责罚,妹妹都毫无怨言,当真是知错能改啊。” 谢以琼一脸诚恳地笑着说道,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卫蘅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 “既然这般,那就让她抄写一百零八遍,跪在祠堂抄,每日派人亲自盯着她抄,不抄完不准离开祠堂半步!” 宁王妃将这个决定说出,字字掷地有声,周身的威严气势让人不容忽视。 卫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却又不能晕倒,只能跪伏在地。 “妹妹,还不快谢过母妃,母妃这次才罚了这么些,到底是心里还疼惜妹妹的。” 谢以琼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实际上是逼着卫蘅不得不认。 “谢母妃。” 卫蘅的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但却不敢反驳一句,如今再反抗,也许情况会更糟。 等她一说完,宁王妃便一挥衣袖,两个粗使婆子就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卫蘅押走。 卫蘅一走,宁王妃也没让众人离开,而是环顾四周,沉声说道,“你们也瞧见了,不管是什么身份,在王府犯了错,便要罚!日后都给我守着些规矩,听见了吗?” “是!” 众人齐齐跪下,不敢有半分不服之心,个个都老实了不少。 第68章 落魄 “行了,该忙什么便忙去罢。” 宁王妃端起茶盏,吩咐了一句,众人便齐刷刷退下,只余下谢以琼和刘妈妈。 “母妃方才模样当真是威风,依稀可见当年将门之女风范。” 谢以琼上前笑吟吟地夸赞着,夸得宁王妃心花怒放。 “到底还是你省心些,不用我日日去操心。” 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欣慰的眼神止不住地流露出来,又想到赵瑾瑜那副模样,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妃可是担心世子爷会生气?依琼儿来瞧,世子爷如今也懂事了不少,会理解母妃的良苦用心,更何况卫小娘犯错是铁上钉钉的事情。” 谢以琼知晓宁王妃心里在想什么,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可到底他对那狐媚子还是有情,琼儿,这事还需你多多上心,这几日他伤心,便拜托你好生陪着他些,以免出了什么乱子。” 宁王妃眉宇中仍然有着浓浓挥不去的担忧,谢以琼无言抚上她的手臂,笑着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夜幕降临,晏如阁中依旧灯火通明,可这次赵瑾瑜却不是在读书温习,而是饮酒消愁。 如今的卫蘅当真是伤了他的心,他以为卫蘅是真心待他,与旁人的奉承与算计是不同的。 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被卫蘅算计了一道。 被心爱之人当做工具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他自嘲冷笑一声,将罐子里的酒悉数饮入喉中,辛辣刺激的味道引得他连连咳嗽,却不停下来。 门外的寿眉雀舌听着里头主子咳嗽的声音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进去,只得跪在地上。 “爷可莫要再喝了,这身子是顶顶要紧的,若是喝出些毛病可怎么办?” “世子爷要是生气难过,便打奴才也行,只是这般糟践自己身子做什么?” 两个小厮是又磕头又劝诫,可赵瑾瑜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将酒坛子往门那一摔,“叫嚷着什么?当心你们的脑袋,谁也不准劝我,再拿些酒来!” 他这般说着,寿眉和雀舌便知自个儿是断然劝不动了,只得耷拉着眉眼去取酒去。 “这是干什么?个个眉眼耷拉在地上了,可是地上有什么金子不成?” 悦耳清脆的女声在二人面前响起,寿眉和雀舌一惊,不约而同抬头看去,眼前之人竟然是谢以琼。 她正笑盈盈地拎着个食盒,打趣着二人。 寿眉和雀舌宛若看见救星一般,对视一眼便双双扑通跪倒在地上。 “还请世子妃劝劝世子爷罢!世子爷都喝了好几坛酒了!” “是啊是啊,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到时候王妃质问起来,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二人跪地磕头哭诉着,跟两个苦瓜似的。 谢以琼倒是不惊讶,她早早就预料到赵瑾瑜会伤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罢了,你们倒先下去,我来劝劝,只是不知我能不能劝得动。” 谢以琼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看向二人,她从不白白帮忙。 寿眉和雀舌见谢以琼松口,赶忙连声说道,“多谢世子妃,等明日王妃问起,小的们定当为世子妃说话。” “你们俩倒是个懂事的,行了,这儿交给我罢。” 谢以琼对着二人挥了挥手,二人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晏如阁。 她拎着食盒,推开那木门缓步走进去,赵瑾瑜喝得东倒西歪,意识不清,还以为是寿眉和雀舌不知规矩走进来了,拿了桌上的杯子便要砸过去。 “世子爷喝得这般醉,连妾身也要打吗?” 谢以琼及时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 她这话惹得赵瑾瑜的动作一顿,他摇了摇脑袋,这才认出眼前的是谢以琼。 谢以琼换了一身更家常的衣裳,柔柔软软的料子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身,凉风从外头吹进门来,飘动的衣角晃住了赵瑾瑜的眼眸。 他转过眼不去瞧她,只冷冷地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今蘅儿被罚,你倒是安然得很,跟个没事人似的。” 赵瑾瑜语气中的不快被谢以琼敏锐地捕捉住。 但她却没恼,而是上前将食盒放下,自顾自地将里头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 “妾身听闻世子爷还未曾用膳,便让小厨房做了些许清淡的吃食,也好解解酒。” 她如玉的指尖将餐碟摆在木桌上,瓷具碰撞发出叮当响的声音,她这淡然的模样惹恼了赵瑾瑜。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有心情吃这些吗?统统撤走!” 赵瑾瑜怒火冲天,双眸里几乎要迸发出血色一般,看着有几分骇人。 谢以琼不为所动,只是摆好碗筷静静地看向他,“世子爷请用膳。” 赵瑾瑜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将面前的菜品与碗筷统统摔在地上,厉声对着谢以琼吼道。 “出去,你给我出去!” 见他这般没有理智,谢以琼倒也未恼,只是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起,突然泼在赵瑾瑜的脸上。 “这下清醒了吗世子爷?卫小娘几番欲害我于死地,世子爷都不为所动,如今她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世子爷就将错倒在我的身上。” 谢以琼冷下脸,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着。 赵瑾瑜立马清醒了许多,醒酒汤从他的发丝流下打湿了肩膀,他双眸里的酒意消散了不少。 他从来没有见过谢以琼对他这般冷的语气,似乎跟平常那个温温柔柔的谢以琼完全判若两人。 “世子爷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欺负卫小娘?可我呢?又有谁做我的依靠,如若我今日落到了卫小娘的这般境地,世子爷还会像对卫小娘那样对我吗?” 谢以琼连连逼问,赵瑾瑜不禁在她的逼问下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庞。 那双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似乎有几分倔强的泪光,让赵瑾瑜忍不住开口道。 “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平日里会多想着蘅儿一些,你莫要伤心。” 不知怎么的,他看见谢以琼流泪,似乎心中也多了几分刺痛。 第69章 抄写 “不必了世子爷,妾身心里跟明镜似的,终究我是比不上卫小娘在世子爷心中的位置,本来妾身是来劝世子爷莫要伤心,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谢以琼转过身,似乎在擦拭眼角的泪。 赵瑾瑜的心头莫名涌起一阵愧疚,他摸了摸头,上前拉住谢以琼的衣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解除谢以琼。 “世子妃,我也是喝上了头,你别太伤心,待会儿我让小厨房再做些菜上来便是。” 说完,赵瑾瑜便要去捡地上的碗碟,发现这菜似乎跟平日里的有几分不一样。 这时候头顶上的谢以琼幽幽开口道,“这菜是妾身花费了三个时辰亲手做的,小厨房做不出来。” 她这话刚刚说完,赵瑾瑜就愣住了,眼中有几分惊讶,这居然是她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随后谢以琼将头上歪掉的发簪扶稳,露出手臂上被烫伤的伤痕,赵瑾瑜敏锐地瞧见了那一闪而过的红痕,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这怎么搞的?” 他竟然有几分焦急,问得也急了些。 谢以琼眼神闪躲,将伤口护得严严实实,“这伤疤丑得很,世子爷还是莫要瞧了,以免吓着了您。” “你快说这怎么回事?” 赵瑾瑜眉头皱起,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问道。 “是做那油炸丸子时,刚出锅的油炸丸子盛在盘子里,全翻手臂上了。” 谢以琼将衣袖拢好,眼眸却又红了些许,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瞧她这副模样,又想起她平日里的种种,赵瑾瑜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罢了,以后这种活交给下人干便是,自己干有失了身份。” 赵瑾瑜最终还是心软了,他知道谢以琼也受了不少委屈。 甚至他心里还有几分感动。 卫蘅与他心意相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道菜一碗汤。 即便是这样细微的事情,也是谢以琼悉数做给了他。 若说心中没有感动,那定是假的。 “是,妾身晓得了,只是妾身当时太想让世子爷吃些东西,便想着换一换口味,兴许世子爷都吃了呢?” 谢以琼装作惋惜地说着,心中却暗自窃喜以后都不用做这种苦活给赵瑾瑜看了。 听她说这话,赵瑾瑜也抿了抿唇,“罢了,让小厨房再做些好的,送到晏如阁来我们一起吃,怎样?” 谢以琼原本想着做戏做够了就下楼回她的青竹园吃芷柔做的阳春面,如今一瞧是演过头了,不能脱身了。 “真的吗?世子爷?” 但她仍然得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勾起唇对着赵瑾瑜开心地笑着。 见了她重新扬起笑意,赵瑾瑜心中的愧疚似乎少了些,他朝着外头招呼上了寿眉与雀舌。 “你们二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再让小厨房做些世子妃爱吃的菜送上来,要快。” 赵瑾瑜将干净的头巾被脸上与发丝上的汤水擦干净,对着二人吩咐着。 寿眉和雀舌都惊了,没曾想谢以琼就上来这么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世子爷哄得服服帖帖,顿时对她产生了敬佩之情,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谢以琼被他们盯得发毛,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吩咐你们做事,你们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 “得咧!” “马上就好!” 寿眉和雀舌立马欢快地应承下去,如同两个泼猴一般蹦跳着将房间里的狼藉处理干净,又下了楼吩咐小厨房去了。 而赵瑾瑜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喜欢谢以琼。 难不成她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但来不及他多想,谢以琼的目光又对了上来,“世子爷这般看着妾身做什么?难道妾身身上有虫子不成?” 这话说的赵瑾瑜将目光转开,他堪堪的收回目光,低声道。“无事。” 小厨房的做事效率极快,五六道热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再多了两盘凉菜开胃。 赵瑾瑜喝了那么多酒,却没吃什么东西,如今倒也饿了。 谢以琼心细温柔地给他布菜,“世子爷先吃些酸口的开开胃,再吃点清淡的垫垫底,这样才不会难受。” 她为他布菜时,衣袖挽起,垂落的发丝在鬓间飘荡,温柔的侧颜忽远忽近。 赵瑾瑜竟然有几分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但一想到卫蘅向他的哭诉,他总是不忍心抛下她。 而王府祠堂内,双颊红肿的卫蘅正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女德,旁边还站着一个婆子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 卫蘅写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心中多了几分疑虑与焦急。 难不成赵瑾瑜真的不来救她了?就这样放弃了她? 她绝不甘心! 卫蘅瞧了一眼那婆子,先搁了笔,佯装自己手酸,甩了甩手腕,露出了一节虾须镯。 那婆子明显瞧见那镯子,目露贪光,但没出声。 “哎呀,这写着写着便手酸了,这镯子带着有些沉,不如妈妈替我收下?” 卫蘅将镯子从手腕上褪下,咬了咬牙,笑着送到婆子的面前。 这虾须镯少说也值个二十两银子,够这婆子吃一年的酒了。 婆子眼睛一亮,但却没有收,而是挥了挥手中的戒尺,“小娘,这东西奴婢可收不得,宁王妃吩咐了奴婢,要好生瞧着小娘抄写女德,小娘可别偷懒。” 卫蘅没想到这婆子这般不近人情,便又咬了咬牙,将头上的银簪子取下来,一并交于了那婆子。 “妈妈,这回够数了吧?就当我孝敬您的,给您的吃酒钱,您想想,您在这里陪我,那些别的妈妈们却在吃酒赌钱,她们可痛痛快快的。” 卫蘅怂恿着婆子收下,那婆子被卫蘅这么一说,倒多了几分犹豫。 见婆子动摇,卫蘅一把将东西塞她袖子里,“拿着吧妈妈,您就松快些,别看我看那么紧,宁王妃又不会额外给您赏赐,您说是不是?” 如此说来,婆子便笑着收了东西。 “小娘说起来也累了,也可稍稍休息些,不必这般赶工。” 婆子带着几分谄媚地说着,卫蘅很是受用。 第70章 罪加一等 卫蘅正打算着坐着好生喘口气,若是能来些许吃食那是再好不过的。 “妈妈,再劳烦你个事,能否送些……” 还没有等她说完,那婆子突然朝着她身后笑脸相迎,“哎呦喂,刘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 来人正是刘妈妈,她脸色淡淡的,朝跪着的卫蘅瞥了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到了那婆子身上。 “王妃挂念着卫小娘有没有好好反思,便让我来瞧上一瞧,周妈妈,卫小娘可有好生抄写女德?” 刘妈妈冷声问着,开口便直直问向卫蘅的情况,周妈妈的眼底闪过几分心虚,随后又陪着笑说道。 “还请王妃放心,卫小娘抄写认真着呢,手都抄酸了。” 周妈妈收了东西自然是要办事的,她余光还止不住地瞥向卫蘅,生怕她露馅。 而卫蘅听到二人交谈,赶忙将那笔执起来,继续抄了起来,心里却暗暗叫苦。 刘妈妈上前瞧了一眼,心下明了,冷笑一声道,“卫小娘倒是松快,这上头的字都干得不能再干了,您这是一个字写几炷香的时辰啊?” 这番冷嘲热讽,让尊贵了许久的卫蘅当即便受不了了,甩开笔便要怼回去,却被刘妈妈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既然卫小娘无心认错,定是认错的时日不够长,依奴婢来瞧,应当关上十天半个月,等小娘真心反思后放出来也不迟。” 刘妈妈冷声说着,她的态度便代表了宁王妃的态度,如若现在宁王妃要再加重惩罚,宁王府上下没人会有意见。 一想到自个儿又要被关许久,卫蘅慌了起来,连忙解释道,“妈妈可是瞧错了?我这,这写了许多,妈妈可不能乱说啊!” 她着急忙慌地将方才抄好的女德捧给刘妈妈看,刘妈妈瞧也不瞧,只对着周妈妈冷声道。 “周妈妈,你看管不严,等会儿自取领罚,若是有什么异议找王妃说,也不用与我辩驳。” 刘妈妈说的这话,惹得周妈妈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攥紧了卫蘅给的东西,一咬牙又交了出来。 “还请刘妈妈别跟王妃说,这些个都是卫小娘塞给我的,我没想着要,不是我失职!” 周妈妈惊慌失措地将那镯子和簪子一并塞进了刘妈妈的手中,便逃也似的走了,生怕刘妈妈再治她的罪。 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卫蘅怎么甘心,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面上仍然不敢表现出来,只陪笑着说道。 “刘妈妈,这些个东西就当是给你拿去把玩,今日之事便莫要张口了。” 卫蘅依旧抱着贿赂的心思,想着兴许刘妈妈能饶她这一次。 可惜卫蘅想得太过于天真,刘妈妈本就看不惯卫蘅,更不会因为这些个玩意便包庇她。 只见刘妈妈冷哼一声,将手上的东西悉数扔在卫蘅的脸上,“卫小娘莫要忘记自己如今还是戴罪之身,竟然还想用这些个玩意贿赂周妈妈和奴婢?当真是糊涂!” 刘妈妈丝毫不给卫蘅留任何的情面,当即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从今个开始,一日只能送一餐进来,卫小娘过惯了好日子,连反省都学不会了。” 她话音刚落,卫蘅脸色惨白,本来她被关禁闭之后,送进来的餐食便一天不如一天,现如今一天只送一餐,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正当她准备给刘妈妈求情时,刘妈妈却早就抬步离开,卫蘅追了过去却被侍卫死死挡住。 “放开我,知晓我是谁吗?” 卫蘅一时心急竟然还忘了自个现在的身份,对着侍卫毫不客气地训斥着。 侍卫却个个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卫蘅急得恨不得从这穿墙过去,但又无可奈何。 刘妈妈出了祠堂,一路往凌霄苑走去。 凌霄苑里头灯火通明,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宁王妃爽朗的笑声。 她抬步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宁王妃正在给那两个小厮训话。 说是训话,宁王妃却眉开眼笑,连连抚掌。 就连刘妈妈也忍不住上前问着,“怎么今日王妃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极大的好事,也说出来让奴婢高兴高兴。” 她这话一出,宁王妃便笑着看向她,对着底下的寿眉雀舌一挥手,“行了,你们做事得力,便领了赏出去,日后伺候世子爷要更加上心些!” “是。” 寿眉雀舌二人拿了宁王妃给的赏赐,喜滋滋地将东西收好,与刘妈妈点了点头,便离了凌霄苑。 宁王妃这才又开口道,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方才这两个泼猴来跟我说,今日瑾儿原本醉酒伤心,可不知琼儿与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与琼儿主动一同用膳吃酒,当真是稀奇,还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琼儿爱吃的菜!”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高兴得意之情,刘妈妈也扬起眉毛,上前给宁王妃捏肩捶腰。 “若说是抓住世子爷的心,还是世子妃有法子,别的狐媚子到底上不得台面,比不上王妃您亲自挑出来的人儿。” 刘妈妈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哄得宁王妃高兴得不行。 “这是自然,我看中琼儿,自然也有我的道理。”宁王妃正说着,随后想起自己派的差事,又问道,“你去祠堂看过没有?那卫小娘可还老实?” 刘妈妈之所以去祠堂,正是因为宁王妃总觉得卫蘅不会安心受罚,总是要搞出些许幺蛾子出来,便派了刘妈妈去瞧上一瞧。 “您可真是料事如神,那卫小娘当真是个不老实的,奴婢正进去呢,便瞧见她偷懒。” 刘妈妈将自个儿看见的如实禀报给了宁王妃,宁王妃直皱眉头。 “那看管她的婆子呢?便由着她这么胡闹?” 听见宁王妃问起周妈妈,刘妈妈更是叫唤起来。 “啊呦,王妃可别说了,那周妈妈收了卫小娘的贿赂,正也偷懒着呢,要不是奴婢依您的意思去瞧了,恐怕二人都偷摸着出去喝酒玩乐了!” 她说的这几句,足够勾起宁王妃的怒火。 “她们竟然敢这般蔑视王府的规矩?” 第71章 皆知 第二日,宁王妃便让刘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将周妈妈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还将话放在众人的跟前。“若是谁再包容卫小娘,便就跟周妈妈一个下场!” 刘妈妈说这话时,那周妈妈还趴在板子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着,打了十大板自然屁股不好受。 府中上下立马个个都不敢违背,本就孤立无援的卫蘅,这会子更是没人敢帮她了。 而青竹园中,谢以琼正梳洗时,芷柔便高高兴兴地进了内室,与谢以琼说了卫蘅与周妈妈被罚一事。 她那小嘴一张一合,脸上还带着义愤填膺,让人忍俊不禁。 “卫小娘如今定然不好受,想必正想着法子如何让世子爷救她出来。” 谢以琼将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柔顺的青丝,宛如一把绸缎握在手中。 “就她那模样,如今也好意思找世子爷?当真是没脸没皮的。” 芷柔撇了撇嘴,从谢以琼手里接过木梳给她梳起发髻。 “毕竟世子爷之前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肯定也要找世子爷为她好生求情周转一番,不然祠堂那般地方,她那娇贵的身子可待不住。” 谢以琼将梳妆盒的里层打开,一样一样地挑选着坠子。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后珠帘被掀开,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今天我休沐,母妃让我陪你回一趟谢家,你可准备好了?” 来人正是赵瑾瑜,他今日并未穿官服,倒是穿了一身藏蓝色的修身圆领袍,衬得眉眼越发深邃立体。 “回谢家?” 谢以琼心中一惊,但面上很快镇定下来。 想必是之前卫蘅害得她不能回门,宁王妃觉着心中有愧,便趁着卫蘅还未能出来继续作妖,便让赵瑾瑜今日陪她回谢家拜访一二,也好回回她的面子。 “是啊,怎么?你不想回去?那我便禀明了母妃,不去便是。” 赵瑾瑜也没多想去,只不过看在昨日的情况下,这才答应了宁王妃。 “不,妾身只是一时高兴坏了,没想到世子爷竟然还愿意陪着妾身回娘家,妾身心中感激不尽。” 虽然谢以琼心里没什么感觉,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她站起身,松松挽着的发髻随着她行礼的动作摇晃,带着别样的风情。 赵瑾瑜有几分不自然,握拳在唇边假装咳嗽,“行了,你与我也不必多礼,等会收拾收拾便出来吧,我让人已经备好马车了。” 说完,赵瑾瑜便快步离了内室,去院子中等待。 谢以琼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坐回梳妆台前,与芷柔一同讨论哪个坠子好看,但芷柔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 “芷柔,你想什么呢,怎么我问你话,你也没反应?” 谢以琼拿着翡翠坠子在芷柔的眼眸前晃了晃,轻声问着,这丫头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奴婢只是在想,若是世子妃回门,夫人又为难世子妃可怎么办?” 芷柔将谢以琼手中的坠子为她细细地戴好,眼眸中止不住流露出担忧。 “原来是这事,如今我身份已经变成世子妃,她能奈我何?我倒期待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谢以琼朝着铜镜晃了晃坠子,流光溢彩的宝石坠在她白皙圆润的耳垂上,格外好看。 等到她打扮齐整,在芷柔的搀扶下准备出门时,院子里却传来一声怒喝。 “你怎么伺候的?这是什么风气什么做派?” 这是赵瑾瑜的声音,听着便知晓怒气不小。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出来。 院子里,赵瑾瑜正站着怒视着一旁的彩霞,他腰身被茶水浸湿了大片,瞧着便失礼。 而彩霞则又心虚又害怕地捧着茶托跪在地上,原本姣好的一张小脸满是害怕。 “这是怎么了?可是院子里的人没伺候好世子爷,将茶水打翻了?” 谢以琼上前取了帕子为赵瑾瑜擦着晕湿的地方,赵瑾瑜却扭身转过去,一脸不快。 “哼,这便是你们院里的伺候?竟然这般没有规矩!我从未见过上茶的女使能将茶水送到我的身上去,竟然还在我的面前耍这种心机!” 赵瑾瑜直接了当地将彩霞的意图说出,彩霞跪着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谢以琼听了这话,心下明了,彩霞这丫头估计是听到要回谢家,便按捺不住,要抓紧实行贺芳交给她的任务。 只可惜赵瑾瑜竟然是个不懂风情的,彩霞在院子里使出浑身解数对赵瑾瑜暗送秋波,赵瑾瑜却以为她有眼疾。 眼看回府近在眉睫,彩霞只能一咬牙一狠心,抢了翠儿上茶的差事,故意将茶水不小心打在赵瑾瑜身上,想来些身体接触。 没想到她什么都还没有说,倒是被赵瑾瑜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瑾瑜自然是生气的,他最恨心思不正之人,尤其是这种想爬床的丫鬟。 而宁王妃管家时十分森严,府中上下的女使即便有想法,也不敢沾染赵瑾瑜,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自个儿推进了火堆。 结果今日居然还有人觉着赵瑾瑜会喜欢更多不一样的,就是彩霞这个糊涂脑子。 她本来被贺芳派来勾引赵瑾瑜时,便不情不愿,在看见彩云的下场后更是不敢对赵瑾瑜起心思。 可她没想到今日还要再回谢家,如若被贺芳知道她无用,那她便很快就会被新人取代,到时候贺芳就会将她视为失败的棋子再也不会让她跟谢以琼回王府。 比起在谢家心惊胆战的日子,在王府过得轻松多了。 可如今被赵瑾瑜识破,又被谢以琼发现,她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她闭上双眼,绝望地等待着审判。 但却传来了谢以琼还算温和的声音。 “世子爷先不必这般生气,彩霞兴许并无此意,只是有人要她这般做罢了。” 谢以琼竟然开口为彩霞说话,众人都讶异地看向谢以琼的脸。 就连彩霞也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以琼。 “世子妃,您,您真的这样觉得吗?奴婢实在是惭愧!” 第72章 回去 彩霞的心中又羞又愧,竟扇了自己两个极响的耳光,眼泪也扑朔朔地流下来。 “奴婢实在愧对世子妃的恩情,还望世子妃不必心软,将奴婢打一顿,奴婢心里还好受些许。” 她本性不坏,只是长得比旁人好看些,便被贺芳盯上了。 当初彩云搞小动作时,她并不想跟彩云一起,彩云还骂她没出息,她倒是觉得安安稳稳地当个二等女使挺好的。 谢以琼知晓这点,所以并不怪她。 “你不必如此苛责自己,我知晓你的苦衷。” 而被冒犯的赵瑾瑜便没有这般好脾性,他皱着眉头呵斥道,“什么苦衷,要对着主子动手动脚?我看你心思不正,不如早早地打发了出去。” 他这话一出口,彩霞的眼泪又扑朔地掉。 谢以琼上前拉住赵瑾瑜的袖子,轻声劝道,“世子爷先莫要动气,彩霞这丫头其实算是老实,但是我继母不愿我一人在王府独大,便塞了两个貌美女使,也能分走些许我的恩宠。” 听到这话,赵瑾瑜原本愤怒的脸色一愣,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你继母为何这般安排?难不成你有了恩宠,还对谢家不利?” 赵瑾瑜没办法理解女人的某些心机,直直地开口问着。 “不是谢家如何,而是对于她如何,我自小与她不亲近,她觉着如若我得了恩宠,定然会压在她头上,所以这才安排了彩云彩霞接近世子爷您,只是她没想到,世子爷竟然不是风流成性之人。” 谢以琼细细地解释着,温和的话语软化了赵瑾瑜的愤怒,他紧锁的眉宇一点点打开。 “那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这是你自个儿要塞给我的,想让她们分走我对蘅儿的关心。” 赵瑾瑜虽已经相信了谢以琼大半,但还是狐疑地开口问着。 “等去了谢家,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世子爷不必着急,有人会出手的。” 谢以琼这回倒不着急解释,而是对着赵瑾瑜莞尔一笑。 见她这样淡然,赵瑾瑜心中的怒气也少了些许,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一行人出了王府,坐上马车,往着谢府的方向行驶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王府的马车便在谢府的大门停下,贺芳早早地得了消息,带着府上的人一齐等着。 就连谢以琼听闻这消息,也回了娘家,就是想看看赵瑾瑜是否跟谢以琼夫妻恩爱。 帘子被掀起,绝色佳人从帘子后走出,在芷柔的搀扶下缓步下了马车。 谢府的人个个都惊呆了,竟然不知那朴素的大姑娘,如今变成世子妃后,打扮起来竟然这般貌美。 果然富贵养人,谢以琼头上的宝石步摇在阳光下晃疼了贺芳母女二人的眼睛。 这还算不够,马车的后头紧接着三辆车,车上装着的都是宁王妃为谢以琼准备的回门礼,不管单拎哪个出来,个个都是价值不菲的。 瞧着谢以琼这般模样,谢以瑶眼中的嫉妒都快溢了出来,手中的帕子都快揪烂了。 她自从嫁入李家,天天吃穿用度不比谢家也就算了吗,李家婆母还是个极难相处的,一天到晚便打着她嫁妆的主意。 偏生李峥一天到晚忙着争取功名,压根不管家事,只想着怎么当官。 她在李家活脱脱瘦了好些,腰身都束不紧。 再瞧瞧谢以琼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她怎么能不嫉妒?原本这些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谢以琼下车之后,赵瑾瑜紧跟其后,二人并肩走在一块,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贺芳心里也直犯嘀咕,嘴上却不显现出来,一口一个姑爷便迎了上去。 “啊呦,瞧瞧这姑爷通身的气派,不愧是王爷的儿子,跟天神下凡似的,快快请进。” 她带着几分谄媚上前,毕竟宁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兄弟,可比谢家的四品文官要强太多。 赵瑾瑜见贺芳这模样,有几分不适,但也应了声,走了进去。 谢以琼正准备也跟着进去,没想到贺芳却带人隔开了他们二人,将谢以琼远远落在后头,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 “姑爷光临寒舍,谢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让厨房做了些许新鲜的风味菜,还请姑爷赏脸。” 贺芳半躬着身子将赵瑾瑜迎进去,但赵瑾瑜走了几步没发现谢以琼跟在身边,便将步子一停。 “世子妃呢?她怎么落在后头了?谢以琼,过来。” 原本谢以琼已经习惯跟在众人的后面,可当赵瑾瑜的目光穿过人群投向她时,她也不禁心中一动。 而一旁的贺芳心中暗骂一声,但脸上依旧扬着虚伪的笑意。 “哎呀呀,琼儿怎么走到后头去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做事的?竟然连世子妃都不好生伺候着!” 贺芳假模假样地训斥了几句,看向谢以琼的目光里却带着几分算计。 谢以琼带着芷柔穿过人群,走到赵瑾瑜的身边,赵瑾瑜朝她走近了些许,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继母太奇怪了,说的话让我总是起一身鸡皮疙瘩,你会说话,你跟着我,别让她再说那些没边的事情。” 谢以琼听了之后,嘴角上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里带着几分揶揄。 “是了,世子爷。” 而在外人眼里,他们这小夫妻就是在咬耳朵说小话,感情好得不行。 这让贺芳和谢以瑶的心中警铃大作。 随后一行人到了大堂,按照辈分与身份分好了座位,谢以琼坐在赵瑾瑜的左手边,谢以瑶坐在她的对面,一脸的嫉妒几乎都不加掩饰。 侍女们捧着流水般的菜式依次走进来,一道道佳肴摆在几人面前。 谢以琼看着这些菜,不禁想到自己曾经在谢府的日子,这些吃食可都是不能妄想的,如今她倒是坐在上位,吃着这些佳肴。 而贺芳等菜上齐了之后,就开始开口作妖。 “我们家琼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像瑶儿喜欢鼓弄些什么菜式,倒是个十分矜贵的身子呢。” 这话里话外,明着贬低谢以琼不够贤惠。 第73章 回击 谢以琼已然习惯,只是掩唇笑笑,随后说道。 “母亲说的正是,哪里比得妹妹日日在夫家亲力亲为操劳,王府中有不少厨子,母妃心疼我,自然是不用我天天亲自下厨。” 她这话里便是暗暗地讽刺了谢以瑶费尽心思嫁进李家,结果给他们李家当老妈子,一点福气也没享着。 谢以瑶本就对谢以琼嫉恨不已,这点仅存的体面被揭穿后,她再也忍不住,正要摔了筷子与谢以琼干起来。 但贺芳拦住了她,紧紧地按着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儿,你可莫要在世子爷面前失态,如若他发怒,咱们一家都不好过。” 听着这话,谢以瑶只好将心中的委屈都硬生生咽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谢以琼。 没想到谢以琼却丝毫不在意她们母女二人如何作态,自顾自地给自己夹菜,吃得津津有味。 赵瑾瑜再怎么愚笨,也感觉到了气氛有几分不一样,听着刚才的话语,似乎是贺芳在斥责谢以琼不够贤惠。 于是他放了筷子,正要开口,而贺芳母女二人以为他要开口责骂谢以琼,正翘首以盼。 却不曾想他一开口便是,“世子妃倒也做过菜肴,也是有一双巧手,不过她这双手翻账本更合适。” 这话一出,贺芳与谢以瑶的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致。 谢以琼这蹄子居然这么快就掌管了王府中馈? 贺芳嫁入谢家三年才从那老太太手里分走掌家大权,更别提谢以瑶嫁进李家后,一天账本都没有见过。 谢以琼倒有几分惊讶,惊讶于赵瑾瑜居然还会为她说话,于是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京酱肉丝送进赵瑾瑜的碗里。 “琼儿不过是得了母妃的疼爱与赏识,不敢得意忘形,只想着全府上下能安稳过日子便行。” 她温柔的语气和弯弯的眉眼,极大取悦了赵瑾瑜,他眉宇微微上挑着,并未言语,而是执筷将肉丝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见这情形,贺芳母女二人再也不提这事自取其辱,只吃着菜,这顿饭也算是平安度过了。 用完饭后,谢以瑶不知抽什么风,在赵瑾瑜面前,走上前装作亲昵地拉着谢以琼的手,“姐姐,许久未见,我可有许多话要与姐姐说,只是不知姐夫肯不肯放姐姐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秋波暗送给赵瑾瑜。 但赵瑾瑜却一眼都没有给到谢以瑶,还回了句,“谢府的人说话怎么个个怪得很,你要与你姐姐说话说便是,问本世子作甚?” 这话堵得谢以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可是精彩。 谢以琼差点没笑出声,转过头硬生生忍住,“妹妹有什么话,现在说便是,世子爷如今也不是外人,难不成妹妹要编排世子爷,却不想让世子爷听见?” 她话音刚落,赵瑾瑜便一记眼刀飞来,直直地剐向谢以瑶,“怎么?什么话是本世子不能听的?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谢以瑶哪敢对赵瑾瑜有意见啊?她连连摆手,话语都说不清楚,“不是,我只是想……” “哎呀,我们家瑶儿说话笨嘴拙舌的,不如琼儿伶牙俐嘴,兴许是她们有小女儿的心思呢?这般闺房之语,自然不能说与世子爷听了。” 姜还是老的辣,贺芳见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为谢以瑶打圆场。 见她这样说,赵瑾瑜紧皱的眉宇这才松开些许,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世子对这些话不感兴趣,你们爱在哪说便在哪说便是。” 等他一说完,贺芳赶忙顺势赶走谢以琼谢以瑶二人,“哎呀呀,你们姐妹二人感情是最好的,赶紧去说些话喝点茶,我跟姑爷也说些话。” 谢以琼倒好奇她们这又是整什么幺蛾子,便应了下来,“既然母亲这般坚持让我陪妹妹说话,那琼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准备再劝两句的谢以瑶愣住,她就同意了?这么快? “好了,妹妹,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吗?不如咱们去后院的凉亭好生说几句,也不至于太炎热。” 谢以琼又提议着,她一副贴心姐姐的模样,谢以瑶在众目睽睽下不好拒绝,只得也陪着笑应下。 二人便离了大堂,往后院走去。 一走远,谢以瑶的真面目便展露出来,她脸色一变,方才还故作亲昵挽着谢以琼的手立马狠狠推开。 “哼,谢以琼,你在我跟母亲面前装什么装,你难道忘记你在谢府曾经是如何卑微了吗?” 谢以瑶她一想到谢以琼如今的好日子,便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自己前世都不是这样的?怎么谢以琼不管去哪都能过上好日子? 这贱蹄子怎么这么好命? 她不服! 看着面目狰狞的谢以瑶,谢以琼只抚了抚被弄皱的衣袖,自顾自地往凉亭走去。 “妹妹既然如此记恨我,怎么当初还哭着闹着要嫁进李家?怎么?你不是说妹夫对你极好么?” 谢以琼眉眼弯弯,缓缓坐在石凳上,对着谢以瑶说着,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谁,谁记恨你了?”谢以琼被戳痛处,脸色难看到极致,上前指着谢以琼的鼻子质问着,“你不过是空有个身份罢了,我可是听闻世子爷纳了个良妾,非常疼爱。” “谢以琼,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过吧?” 谢以瑶冷笑着说着,她不信谢以琼会不在意此事,毕竟有哪个女人会容忍自己丈夫有别的心上人。 可她说完之后,谢以琼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茶水后,扬起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庞,对着谢以瑶笑着说道。 “爱情,对我来说,不过是簪子上的珍珠,有没有又怎么样?手中的权利才是真的,谢以瑶,若不是我们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你如今见了我都要行礼。” 谢以琼三言两语,便将谢以瑶自以为是的攻击拨了回去。 在她看来,谢以瑶的脑子与浆糊无异。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对那个卫小娘不在意!” 谢以瑶不相信,冲上去,拉住谢以琼的衣袖。 第74章 落水 她拉着谢以琼的衣袖,面目狰狞得可怕,让人看着便觉得吓人。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以琼眸子一转,直直地抓住她的手,对着她身后带着哭腔喊道。 “世子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她这么一喊,给谢以瑶喊得一激灵,慌慌张张地松了手,转头就要行礼。 “不是的,世子爷,不是……” 等她正欲行礼时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哪有什么赵瑾瑜的身影。 谢以琼刚才是骗她的! 被骗的谢以瑶更加恼羞成怒,转身便朝着谢以琼冲过去,却被谢以琼的一句话给止住了脚步。 “谢以瑶,你如今不过是个进士之妻,却敢这般冒犯我,你就不怕我告诉王妃,治你和你丈夫的罪?” 谢以琼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语里暗藏着威胁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少吓唬人!宁王妃怎么可能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治我们的罪?” 谢以瑶慌了,后退几步,质问着。 但她心里却十分拿不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谢以琼这才进了宁王府的门没几天,宁王妃便将中馈大权交于了谢以琼。 而后更是对外表现自己有多重视喜爱谢以琼,这是满京城都晓得的事情。 说不定,谢以琼在宁王妃面前添油加醋说几句,宁王妃可能真的会去父亲和宰相那说她的坏话! 到时候她不仅仅要挨长辈的责骂,很有可能李峥的仕途便这样断了! 本来这几日李峥就已经隐隐约约责怪她不去给他走通关系,如今若是影响了他的仕途,他必定会休了自己! 想到这里,谢以瑶越来越心慌,都不敢去看谢以琼的眼眸。 谢以琼看着她这模样,心中却唏嘘不已。 从前在谢府,一直都是她看谢以瑶的眼色,如今颠倒过来,她倒有几分不习惯。 不过这也是谢以瑶自己做的孽,谁让谢以瑶总是喜欢招惹她? 只见谢以琼起身,一步一缓,慢慢走向谢以瑶。 这回轮到谢以瑶害怕了,“你,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谢府!要是父亲母亲知道你欺负我,定不会饶过你的!” 她这样的威胁如同幼猫亮爪,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让谢以琼有几分想笑。 “我的好妹妹,你竟然也有今日?当初你执意要换掉婚事时,在谢府对我百般刁难时,可有想过今日,如今你给我磕个头,我便放过你。” 谢以琼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却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一步步往后退的谢以瑶背后抵住了凉亭的柱子,心乱如麻,“你,你不要过来,不论如何,我都是你妹妹啊!” “当初你与贺芳对我和母亲百般欺凌时,你就是我的仇人了。” 谢以琼原本淡然的眸子里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怒火,直直地便要烧到了谢以瑶的身上。 谢以瑶被她这模样吓到,她忽而感觉不是谢以琼在盯着她,而是一只正在磨爪子的豹子将尖牙抵在她的咽喉上。 巨大的惊恐下,谢以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谢以琼的余光见身后的人已然走近,便将手伸向谢以瑶,“你,去死吧!” 她低声说着,正要有所动作。 而害怕到极点的谢以瑶却将她猛然一推,力气大到将谢以琼推进了池水中。 “你去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你母亲的死是她应得的!” 谢以瑶几乎已经是口不择言,对着落水挣扎的谢以琼喊出这话。 “放肆!” 没想到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极其威严的男声。 谢以瑶猛地转头一看,居然是赵瑾瑜与谢父和贺芳! 赵瑾瑜大步往前走去,看见谢以琼正在池水中不断挣扎,还有要下沉的趋势,便毫不犹豫地将外衣脱了,跳进池水中。 而目睹这一切的芷柔直接站出来指着谢以瑶,佯装心痛又愤怒地说道。 “二姑娘!我们世子妃如何惹你了?你居然因为嫉妒她过上好日子,就将她推入水中!” 原本已经吓傻的谢以瑶听见芷柔说这话,却忍不住反驳道,“明明,明明是她先威胁我,我才推她的!” “我们世子妃性子温和宽厚那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威胁得了你!” 芷柔毫不客气地回怼着,跟谢以琼待久了后,她的口舌也是越发伶俐了。 这话堵得谢以瑶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众人的怪异目光落在谢以瑶的身上,就连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谢父也用责怪的目光望向她。 “你个奴婢!居然还敢这么说主子?看我不打死你!” 谢以瑶实在气不过,便上前要扇芷柔巴掌。 正当芷柔准备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时,谢以瑶的手却被谢父牢牢地握住。 “逆女!还嫌不够丢人吗?” 谢父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怒火,这是他第一次对疼爱有加的小女儿发火。 而一旁赵瑾瑜已经抱着昏迷的谢以琼出了池子,谢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又将干的衣物盖在他身上,生怕娇贵的世子爷在谢府出了什么事情。 谢以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对着谢父委屈地撇了撇嘴,“父亲,分明是……” 啪! 她还没有说完,便被谢父用一个响亮的巴掌给硬生生地给止住了。 众人都惊住了,贺芳更是惊得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却不敢给谢以瑶求情。 看着自己女儿的脸颊肿得老高,谢父心里也有几分心疼,但如今在赵瑾瑜的面前,不可能不表态。 而且谢以瑶的嘴又乱说话,他怕他的好女儿再说几句,他的乌纱帽便要保不住了。 赵瑾瑜抱着昏迷的谢以琼冷着脸走到谢父和贺芳面前,水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落下,滴在谢以琼的已经湿透的衣裳上。 谢以琼的小脸苍白如纸,双眸紧闭,看着可比只挨了一个巴掌的谢以瑶可怜多了。 “哼,你们谢府便是这样教女儿的?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亲姊妹推进池子里!若是我来得再晚些,岂不是要溺死了世子妃?你们谁的命来偿?” 第75章 治罪 赵瑾瑜鲜少发这样大的火,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为了谢以琼,这般怒气冲冲。 但如今来不及细想,怀中的人儿气息似乎越来越微弱。 他抱着谢以琼快步走出凉亭,一边走一边对着贺芳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叫郎中来!” 贺芳这才赶忙动起脚步,让身边的妈妈去请郎中,又让人指引赵瑾瑜去了最近的干净院子里。 她忙上忙下,生怕赵瑾瑜将怒火迁移到谢府上,到时候她这个四品官的夫人也做不成了可怎么办? 谢父也不敢怠慢了,跟着赵瑾瑜的脚步奔过去。 所有人都在围着谢以琼和赵瑾瑜转,而被当众打了一巴掌的谢以瑶似乎被人遗忘了,她站在原地,甚至无人过问。 谢以瑶愣愣地看着疼爱自己的父母就因为谢以琼如今不一样的身份而对她这般态度,她心中莫名凝聚起一团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谢以琼这个贱人!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越发烧得滚烫,愤愤地转身离开。 在谢府西边的院子里,谢以琼正躺在榻上,七八个女使将她的湿衣裳换下,赵瑾瑜站在屏风后面一言不发,内室外的谢父和贺芳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郎中很快就拎着药箱赶到,他听闻是给世子妃看病,两条老腿差点没走断。 “郎中来了!” 请郎中的妈妈大喊了一句,众人赶忙给郎中让开一条路,赵瑾瑜也转身去迎郎中。 “快,快去看看世子妃怎么样了?” 赵瑾瑜看了看床帘拉紧实了,这才拉着郎中进来,催促着。 “是。” 郎中甚至都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赶忙将药箱放下,给谢以琼把脉。 等他细细把完脉后,转头对上眉头紧皱的赵瑾瑜,咽了咽口水,“世子爷,世子妃这是溺水了,但问题不大,老夫给世子妃好生针灸一番,将口中的水逼出来便好。” “好,快些。” 赵瑾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全是紧张和凝重。 郎中将银针取出,一点一点扎进谢以琼的穴位中。 两炷香的时辰过后,谢以琼忽然咳嗽起来,芷柔赶忙将她扶起来,谢以琼红唇一张,一大滩水吐了出来,溅湿了一旁站着的赵瑾瑜的靴子。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带着几分激动的神色说道。 “醒了!世子妃醒了!” 他这话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外头的人也能听见。 外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谢父和贺芳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二人哪里想得到,平日里漠不关心的大姑娘,如今却能紧紧地捏着他们的命脉。 谢以琼睁开双眸,看向周围,一双杏眼里是氤氲的雾气,“世子爷,妾身这是在哪,莫不是在阴曹地府?还是做梦?” 她说着瞎话,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肩上,瞧着柔柔弱弱,看得赵瑾瑜再硬的心也软了下来。 “胡说什么呢?你现在还好好活着,尽说些没边的话。” 赵瑾瑜上前,坐在她床榻边上,犹豫了一瞬,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谢以琼的手凉得骇人,他忍不住又握紧了些许。 “原来我还活着,世子爷,妾身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谢以琼眼眶忽然红了,情绪失控一般,扑在赵瑾瑜怀中。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扑进赵瑾瑜的怀中,谢以琼如同跟个小猫似的窝在他怀中,葱削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襟,眼泪扑朔朔地落下,我见犹怜。 赵瑾瑜身体一僵,但还是环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拍着。 “瞧你这么大个人,还哭得这般丑,有我在,你能出什么事?” 其实方才赵瑾瑜也有一阵后怕,他虽然不喜欢谢以琼,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而且这么多的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谢以琼是个不错的女子。 谢以琼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地止住了哭泣,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起身,将发丝挽起。 “让世子爷见笑话了,属实是妾身没想到,瑶儿妹妹居然会嫉妒我嫉妒到发疯,她曾经是个好孩子……” 谢以琼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留与旁人无限的想象力。 既然提到了谢以瑶这事,赵瑾瑜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现在谢以琼已经是宁王府的人,她在谢府被人害,宁王府不可能就此忍气吞声。 “谢大人,谢夫人,还不快些进来吗?” 赵瑾瑜冷声说着,眼眸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射向正进门的谢父和贺芳。 贺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被赵瑾瑜极具威严的眼神看去,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谢父则擦了擦鬓角的冷汗,陪着笑说道,“世子爷息怒,小女之间玩闹,不小心这才将琼儿推下去的,瑶儿她也挨了一巴掌,还望世子爷看在她们姐妹情深的份上,绕过瑶儿。” 贺芳也赶忙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她们还未出嫁时便这般打打闹闹的,谢家人都习惯了,哪知道琼儿如今身子这般矜贵起来,瑶儿不过是轻轻一推,她就倒下去了。” 谢以琼听了这二人的话只想冷笑,他们就这般明目张胆地偏袒着谢以瑶,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见谢以瑶是故意将她推下去的。 从前在府中,比这更严重的也有,贺芳却轻飘飘地将这些说是玩闹。 好一个玩闹。 “哼,姊妹情深?打打闹闹?” 赵瑾瑜忽然冷笑一声,周身的气势冷得吓人。 “来人,将谢以瑶押过来。” 他发令下去,没人敢不从,很快便有婆子将挣扎的谢以瑶压了过来。 谢以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依旧嚣张着。 “世子爷,私自用刑可是大罪,若是让人知晓了……” “什么私自用刑,是你母亲说,这是打打闹闹,来人,将水盆端上来,让她也感受感受姐妹情深。” 赵瑾瑜冷声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谢父和贺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一点点压进水中。 谢以瑶拼命地挣扎,“唔,父亲,母,亲,救我……” 她发丝凌乱,全沾上水珠,身上的衣裳也被水给浸湿。 第76章 求饶 谢以瑶的整个头颅都被按进满是水的铜盆,珠钗散落一地,不断冒出的气泡逐渐变小,最后甚至没有任何动静。 赵瑾瑜的脸色依旧冰冷,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一旁的贺芳看着自己女儿逐渐没了动静,再也忍耐不住,朝着赵瑾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还请世子爷绕过瑶儿,她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 赵瑾瑜站在那里,目光深邃而复杂,他身为世子,自幼便被赋予了维护家族秩序与荣耀的重任。 此刻,面对谢以瑶的鲁莽行为及其母贺芳的深情求情,他的内心仿佛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一边是对家族规矩的坚守,另一边则是对人性温情的触动。 他的眉头紧锁,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谢以瑶的行为,无疑是对他妻子谢以琼的极大不敬,更是对家族中尊卑有序、长幼有别的规矩的公然挑衅。 在赵瑾瑜看来,这样的行为若不严惩,将会对家族的未来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贺芳那满是泪痕的脸庞上时,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贺芳此刻已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与体面,她只想救出自己的女儿,让她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婆子们的手臂,那力度仿佛要将自己的指甲嵌入对方的皮肉之中,她的声音因过度的嘶喊而变得沙哑,但那份母爱的力量却让她坚持不懈地恳求着。 “求你们放了她吧!她还小,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赵瑾瑜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想起了自己的宁王妃,那位同样为了子女可以不顾一切的伟大女性。 他深知,在母爱的光辉下,所有的过错似乎都可以得到原谅,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抚平。 这份共鸣,让他对贺芳的求情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与理解。 然而,作为世子,他不能仅凭一时的情感冲动来做出决定。 他必须权衡利弊,考虑到家族的长远利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缓缓开口。 “住手。” 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婆子们闻言,连忙松开了手,谢以瑶的身体因失去支撑而无力地滑倒在地,幸好有旁边的丫鬟及时将她捞起,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 赵瑾瑜走上前,目光冷峻地审视着谢以瑶。 此时的谢以瑶已经筋疲力尽,她躺在丫鬟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不甘。 然而,在赵瑾瑜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注视下,她终于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 “我……我知错了。” 赵瑾瑜轻轻点头,心中暗自叹息。 他知道,谢以瑶的认错并非出于真心,而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之举。 但他也明白,对于这样的少女来说,一次的教训或许比千百次的责骂更加有效。 于是,他转身对贺芳厉声说道,眼中的威严不可忽视。 “贺夫人,今日之事,我会记在心里。但念在谢以瑶已认错,且年纪尚轻,我便不再追究。只是,她需得好好反省,日后不可再犯。” 贺芳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但她同样也恨赵瑾瑜的无情。 她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谢恩:“多谢世子开恩!多谢世子开恩!” 赵瑾瑜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然后,他转身看向谢以琼,目光中不自觉带着些许温柔与关切。 “世子妃,你没事吧?” 谢以琼轻轻摇头,虽然她的身体因刚才的惊吓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深知,自己作为赵瑾瑜的妻子,必须展现出应有的坚韧与气度。 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赵瑾瑜说道。 “妾身没事,世子爷。只是,妾身希望你能给以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赵瑾瑜闻言,心中不禁对谢以琼的宽容与善良更加敬佩。 他轻轻握住谢以琼的手,温柔地说道。 “放心吧,世子妃,我会妥善处理的。” 世子赵瑾瑜带着惊魂未定的谢以琼,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步入了宁王府那庄严而深邃的大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给了两人片刻的宁静与沉思。 谢以琼的手紧握着赵瑾瑜的手,那份温暖透过肌肤直抵心底,驱散了之前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她抬头望向赵瑾瑜的侧脸,那轮廓分明、眼神深邃的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让她不禁心跳加速,脸颊微红。 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曾经只是名义上夫君的男人,竟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愫。 这份情感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强烈,让她感到既惊喜又迷茫。 赵瑾瑜自然也感受到了谢以琼的变化,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别的女人的安危而如此紧张不安,更未料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竟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这一切,都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谢以琼的感情。 他发现自己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冷漠无情,反而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关心和在意。 这种情感的觉醒,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穿过一道道回廊,跨过一座座石桥,最终来到了赵瑾瑜的青竹园前。 侍从们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归来,连忙上前行礼。赵瑾瑜轻轻挥手示意免礼,然后带着谢以琼走进了青竹园。 青竹园内,烛火摇曳,温暖而宁静。 赵瑾瑜让侍从们准备了热茶和点心,两人相对而坐,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心灵对话。 “世子妃,你今日受惊了。” 赵瑾瑜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关怀。 谢以琼轻轻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妾身没事,只是……只是有些后怕。谢谢你,世子爷,如果没有你,妾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瑾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未见过谢以琼如此脆弱的一面,这让她显得更加真实和可爱。 第77章 安慰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世子妃,你我虽为夫妻,但我知你心中并无我。今日之事,让我意识到,或许我该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缘分。”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震。她从未想过赵瑾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未料到他会如此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赵瑾瑜的眼睛,生怕自己心中的秘密被他看穿。 而在凌霄苑内,当宁王妃听闻自己心爱的儿媳谢以琼在谢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惊吓。 心中顿时如同被巨石击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与心疼涌上心头。 不及细想,宁王妃便匆匆披上了最外层那件绣着金色凤凰的华服,那是她平日里鲜少穿戴的,只为在重要场合彰显王妃身份的衣物。 但她此刻已顾不得这些礼节与规矩,满心只想尽快见到谢以琼,确认她的安危。 穿过一道道雕梁画栋的长廊,跨过一座座精巧别致的亭台楼阁,宁王妃的脚步在青竹园前停下。 平日里是谢以琼在宁王府中的居所,也是她平日里最爱的清静之地。 然而此刻,青竹园的氛围却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虑。 未等侍女通报,宁王妃已自行推开了园门,只见她疾步走入,目光在园中寻找着谢以琼的身影。 终于,在一张摆放着淡雅茶具的石桌旁,她看到了那个瘦弱而疲惫的身影。 谢以琼正低头坐着,双手紧紧交握,眼中仍残留着几分惊魂未定的神色。 一旁的赵瑾瑜看见宁王妃来了,便知她们二人有话要说,便自行先去了晏如阁 “琼儿!”宁王妃轻呼一声,声音中满是疼惜与焦急。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谢以琼搂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心中的寒意与恐惧。 “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 谢以琼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紧紧包围,一时之间竟有些愣怔。 她抬头望向宁王妃那充满慈爱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所有的委屈与不安都找到了出口。 “母妃……” 谢以琼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紧紧回抱着宁王妃,将头埋在她的肩头,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宁王府中还能得到如此深厚的关怀与爱护。 宁王妃温柔地抚摸着谢以琼的头发,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别怕,有母妃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告诉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宁王妃的温声细语中,谢以琼渐渐平复了情绪,她将今日在谢府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从被谢以瑶无故推入池中,到世子赵瑾瑜的及时出现与相救,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画面般在宁王妃的脑海中回放。 听着谢以琼的叙述,宁王妃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她深知谢以瑶的刁蛮任性,也了解赵瑾瑜的公正严明。 但此刻,她更在意的是谢以琼的感受与安危。 “那个谢以瑶,真是太过分了!” 宁王妃愤愤不平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母妃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说罢,宁王妃便转身吩咐身边的侍女。 “快去准备些热汤和点心来,还有,把府里最好的补品都拿出来,我要让我的儿媳好好补补身子。” 侍女们闻言,连忙应声退下,各自忙碌起来。 而宁王妃则继续留在谢以琼身边,不断地用言语和行动给予她安慰与鼓励。 她知道,对于一个刚刚嫁入王府、又遭遇如此变故的女子来说,最需要的便是家人的关怀与支持。 不多时,侍女们便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品与各式各样的点心走了进来。 宁王妃亲自为谢以琼盛了一碗汤,递到她的手中。 “来,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谢以琼接过汤碗,感激地看了宁王妃一眼,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那汤温暖而醇厚,仿佛能直接暖到心底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于是,她也不再客气,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桌上的点心来。 看着谢以琼逐渐恢复生气的模样,宁王妃心中稍感宽慰。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为了让谢以琼彻底放下心中的包袱与恐惧,她决定再请府医来为谢以琼检查一番。 “琼儿啊,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宁王妃柔声说道,“母妃这就去请府医来给你看看身子有没有大碍。” 说罢,宁王妃便起身离开了青竹园。 不多时,她便带着一位须发皆白、面色慈祥的老者回到了园中。 这位老者便是宁王府中的首席府医——李大夫。 李大夫为谢以琼把了脉、观了色、问了诊后,缓缓说道。 “王妃请放心,世子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身子有些虚弱罢了。老夫开几副安神定气的方子,世子妃按时服用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宁王妃闻言,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她连声向李大夫道谢,并亲自送他出了青竹园。 待李大夫离开后,她又回到谢以琼身边,将府医的话转告给她。 “琼儿啊,你就放宽心吧。有母妃在呢,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谢以琼听着宁王妃的话,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感激。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王府中找到如此真挚的亲情与温暖。 在这一刻,她仿佛真正地融入了这个家成为了宁王府的一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宁王府内一片宁静祥和。 谢以琼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心中思绪万千。她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一切以及宁王妃对她的关爱与呵护。 这些点点滴滴都让她感到无比幸福与满足。 同时她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对赵瑾瑜的复杂情感。 原本她对这位世子并无太多感觉只是遵从父命嫁入王府。 但今日之事却让她看到了赵瑾瑜的英勇与担当以及他对自己的默默守护。 这一切都让谢以琼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赵瑾瑜之间的关系。 “或许……我真的可以试着去接受他、了解他。” 谢以琼在心中默默地想着,“毕竟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第78章 谢家之罪 第二日清晨,阳光从窗外落入屋内,悠悠地照在谢以琼的脸上。 瓷白的脸颊在阳光下透出细微的绒毛,细长的睫毛忽闪,她睁开双眸,醒了过来。 等她坐起身,外头等着伺候的芷柔和翠儿带着洗漱的东西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小女使,端着各式的铜盆鱼贯而入。 “世子妃醒了?起来洗漱罢,王妃吩咐了小厨房做了好些吃食,再不吃便冷了。” 芷柔上前扶起谢以琼,伺候她穿鞋更衣。 “似乎今日睡得久些,头也疼。” 谢以琼半眯着双眸,似乎还没有睡醒。 芷柔瞧了自家主子一眼,笑着道,“世子妃确实比平日里多睡了一个时辰,不过王妃已然免了世子妃每日的请安睡得再晚也没关系。” “就算不请安,也不能总是贪睡,下次还是巳时叫我起来便是。” 谢以琼伸了伸有几分酸痛的腰肢,对着芷柔吩咐道。 “是。” 芷柔给她穿上外袍,系紧了腰带便应了下来。 等到洗漱结束,谢以琼坐上饭桌,瞧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不免有几分头疼。 自从昨日宁王妃来了青竹园后,这王府里的补品便流水似的送进来,再这般吃下去,她便要流鼻血了。 正当她为这幸福的烦恼叹息一声,准备执筷朝着吃食夹去时,一阵脚步声直直地进了内室。 “世子爷安好。” 在外头等着伺候的翠儿对着来人行礼,声音传到了里面谢以琼和芷柔的耳朵。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芷柔便准备去扶谢以琼起身。 还没有等谢以琼起身,赵瑾瑜便走进了内室,瞧着她要行礼,飞快地一摆手说道,“身子还未好全,便别做这些个礼节了,又不是在外头,坐吧。” 听他这般说,谢以琼便也不坚持了,在芷柔的搀扶下又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 “等妾身身子好些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不然这府中上下乱了规矩便不好了。” 她总是在礼仪规矩这方面有自己的坚持,与散漫惯了的卫蘅不同。 赵瑾瑜这般想着,不禁想到了卫蘅如今还在祠堂里罚抄女德,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以琼给赵瑾瑜布菜,看着他盯着某处失神,便知道他在想事情,开口问道,“世子爷在想些什么?这般出神,可是有什么烦恼?莫非是早朝出了什么事?” 她重生之后便没有再关注政事,如今也得打听打听,不能失了警惕之心。 谢以琼说完后,赵瑾瑜这才回过神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筷子,将碗中的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回道。 “无事,只是想起今日早朝,父王因为昨日你受惊吓一事,将此事在陛下跟前提了一嘴,你父亲看起来十分惶恐,陛下以治家不严的罪名罚了你父亲十个月的俸禄,还派了玉嬷嬷继续回谢家教导你的那个妹妹。” 赵瑾瑜将早朝发生的事情细细与谢以琼道来,谢以琼心中一惊。 她不曾想宁王居然会为了这事禀报了皇帝,竟然还能让皇帝下令去惩罚了谢家。 一想到谢父那张虚伪的脸吃瘪的表情,谢以琼便不禁嘴角上扬,眼眸也弯了起来。 赵瑾瑜一边喝着热粥,一边用余光去看谢以琼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这女人现如今也露出些许真实的情绪,不再是一副面具对着他。 “还是妾身的不是,怎么能因为这事,让父王辛苦在陛下面前提起,不过是小小家事罢了,倒让父亲丢了十个月的俸禄,想必母亲应当要不高兴了。” 谢以琼将心底的那份笑意藏起,假意担忧地说着,手中的象牙筷搅动着碗中的粥,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行了,这些都过去了,也是谢家没管教好你妹妹,受些罚是应该的,快些吃饭吧。” 赵瑾瑜将此事一笔带过,对着谢以琼嘱咐了几句。 二人聊了些许家常后,赵瑾瑜看似无意地提起了卫蘅一事。 “说起来,蘅儿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听闻母妃每日便只给她一餐的吃食,这如何受得了?” 赵瑾瑜说这些话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 谢以琼听了并无太大的反应,喝了口粥后,缓缓说道。 “妹妹犯下如此大错,只是减少了吃食,抄写女德,倘若在别家,早就被发卖出去,不过世子爷心疼妹妹,妾身也能理解。” 她眉眼宛如远山,淡得让人瞧不出任何神色。 赵瑾瑜心中有几分莫名的火气上来了,谢以琼在这里享受着王府的关心,而他的蘅儿却在祠堂里受苦。 “罢了,我便知道你们不喜蘅儿,所以也不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赵瑾瑜将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放,震得一旁的小丫鬟们都缩了缩脑袋。 但芷柔却是不怕的,上前壮着胆子说道。 “世子爷这话便是冤了我们世子妃,卫小娘一日只有一餐吃食是不错,但是我们世子妃悄悄地嘱咐了人,时不时地救济着她些,还冒着被王妃发现的危险,只不过为了卫小娘的名声并未告诉世子爷罢了!” 这番话属实惊着了赵瑾瑜,他没有想到谢以琼竟然能照顾卫蘅到这种地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暗自接济卫蘅。 而谢以琼早就预料到了有今日这一出,接济卫蘅也是她留的后手。 只见她对着芷柔假意呵斥一声,“放肆,芷柔你怎么能这样跟世子爷说话?以下犯上!出去!” 谢以琼表面上是呵斥芷柔,实际上是保护她出头后不被赵瑾瑜责怪。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赵瑾瑜的脸上就出现了几分懊恼和自责的神色。 “没想到,没想到世子妃竟然有这样一份心,实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世子妃继续多加照顾蘅儿,不要因着我,便将蘅儿冷落了。” 赵瑾瑜突然起身,对着谢以琼拱手行礼。 谢以琼也赶忙站起身,心中带着几分讶异。 第79章 出来 “世子爷与妾身这般多礼便是与妾身生疏了,不是世子爷让妾身少些礼节的吗?如今为了妹妹,倒是浑忘了。” 谢以琼轻轻的打趣笑着说道,眼中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见她并没有生气,赵瑾瑜的心下放松了些许。“知晓你向来是个心胸开阔的,蘅儿总是不懂事,要你多加包容些许,不过母妃一直不松口,你能不能劝劝母妃,让她把蘅儿放出来?” 赵瑾瑜试探地问着,不然卫蘅在里面一直被嗟磨,他心里也受不了。 “这事,妾身兴许做不了主,如果王府内世子爷都说不上话的地方,妾身又如何说得上话呢?” 谢以琼一副为难的模样,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真的没有半分法子了吗?我不在母妃面前说,是因为她本就不喜蘅儿,若是我总在她面前提起,恐怕蘅儿的境地会更加危险,可母妃喜欢你,你劝说些许应该有用。” 赵瑾瑜又上前几步,一双丹凤眼里尽是期待。 “这,也不是不行,妾身为了世子爷与妹妹,可以竭力一试,可是万一母妃不同意,妾身也无半点法子了。” 谢以琼并不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左右为难的模样。 她从不随意帮助别人,除非有更加诱人的条件出现。 “你若是能帮她一把,我与蘅儿都会感激你,到时候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蘅儿也是。” 赵瑾瑜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又觉得有几分不妥,将手收了起来,耳尖却红了。 但谢以琼却在想自个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赵瑾瑜的变化。 “如若世子爷这般说,妾身倒有个万全的法子,只是不知道卫妹妹愿不愿意了。” 谢以琼佯装眼睛一亮,想出个顶好的法子的模样。 “什么法子,你尽管开口!” 赵瑾瑜见她这番样子,便知她一定有什么好主意,催促着问道。 “那便是卫妹妹对着母妃承诺,日后再也不管家,安心地当好自己的良妾,为王府开枝散叶,母妃看见她认错的态度和决心,一定会心软,让她出去的。” 谢以琼眼中带着几分诚恳地说着,并无半分假意。 赵瑾瑜听了之后,倒是多了几分犹豫,这管家之权固然是诱人的,不然卫蘅也不会求了他那么久。 如若日后都不让她管家,兴许她会不高兴。 可是转念一想,没什么比自由和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好,等你劝动母妃之后,我自会跟蘅儿说清楚,让她放弃管家的想法,好生做个良妾。” 赵瑾瑜答应了下来,便转身离开去找卫蘅。 等他走后,芷柔便低着头从外头走到内室里,左右瞧了瞧没有别人,便立马嘻嘻哈哈起来。 “世子爷也真是的,动不动就将卫小娘挂在嘴边,又怪世子妃没好生照顾她,可王妃不都说了不准给她送吃的,他还这般怪罪您。” 芷柔心里向着自家主子,自然要抱怨几句。 谢以琼安然坐下继续用着早膳,对着她嗔怪了几句,“好了好了,说得口舌都干了吧?这有燕窝红枣汤,我特意给你留的,拿起来一起吃些。” 芷柔也不推拒,笑盈盈地拿起白瓷碗,开开心心地享用着自己的“补偿”。 而祠堂内,卫蘅这几日进食不多,又被盯着抄写女德,早就头晕眼花,将宁王妃恨到了骨子里,但又不敢吱声。 青竹园的人暗暗给她送吃食,但她奢侈惯了,对那些普通的吃食下不去嘴,还时不时嫌弃几番。 正当她手都快要抄断了时,外头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几个最近守着祠堂有功,这是银子,拿去喝酒,我进去瞧瞧,不会误了你们的事。” 是赵瑾瑜,他拿了一袋子碎银,正贿赂那几个侍卫。 那侍卫本来守了这么好些天就烦得不行,如今又有赏赐,又有主子放话,个个眉开眼笑地吃酒去了。 卫蘅听了声音,不禁激动起来,但她自己没想到自己已经六七天没有沐浴,身上早早就臭烘烘的不行。 一旁监督的嬷嬷瞧着赵瑾瑜来了,也不敢懈怠,上前讨好似的说道,“世子爷怎么来了?是来瞧卫小娘的?可……” 她没说完,赵瑾瑜知道她的意思,宁王妃不让人私自去瞧卫蘅。 “母妃的意思我是知道的,但我也算是王府的半个主子,不过是进来瞧瞧卫小娘有没有好生抄写也不成吗?” 赵瑾瑜拿出气势,嬷嬷自然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连连称是。 随后她面前多了一锭银元宝,沉甸甸的十分有重量。 “拿去吧,也算是给你这几日的辛苦来些补贴。” 赵瑾瑜将银子丢给嬷嬷之后,便不再管她,直直地朝着卫蘅走过去。 卫蘅见那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笔立马丢了出去,朝着他飞扑过去。 “蘅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世子爷了,原来世子爷并未忘记蘅儿!” 她扑进赵瑾瑜的怀里,身上许久未沐浴的酸臭气息扑了个赵瑾瑜满怀,赵瑾瑜险些没吐出来。 但想着怀中的还是自己心爱之人,便也忍了。 “好蘅儿,我怎么会忘了你,这几日不是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救你出来么?” 赵瑾瑜温柔地摸了摸卫蘅散乱的发丝,眼中带着心疼。 “世子爷你是不知道,她们个个欺负我,王妃不给我饭吃,青竹园的人拿那些个吃食侮辱我,我哪里吃得下这种玩意,人都清瘦了。” 卫蘅对着赵瑾瑜大倒苦水,但却夸张了好几分。 毕竟按照正常的来说,有每日固定的饭菜和谢以琼的救济,倒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赵瑾瑜皱了皱眉,“怎么,世子妃不是偷偷让人给了吃食给你吗?” 卫蘅听了这话,撇着嘴指了指角落里的食盒,“喏,在那呢,我哪里吃得下这种东西?” 见她这样委屈,赵瑾瑜眉宇紧缩,莫不是谢以琼将坏掉的饭菜送给蘅儿吃? 带着疑惑,赵瑾瑜走上前打开食盒,却发现里面有荤有素,饭菜正常,只是普通寻常了些许。 第80章 嫉恨 “这饭菜不是挺正常的吗?蘅儿你怎么会把自己瘦成这样?” 赵瑾瑜有几分吃惊地问着,卫蘅看起来确实瘦了不少,面黄肌瘦,就跟刚刚来王府时那样,甚至都算不上好看,勉强清秀。 卫蘅将嘴一撇,冷声说道,“我吃饭向来是六荤六素两汤,世子妃不过是看不起我,才送三个菜给我吃,我才没有这么没骨气!” 听到这番言语,赵瑾瑜闭上双眸,心中有几分怒火,他脑海里不禁浮现谢以琼那张带着委屈但又淡然的脸。 “蘅儿,你未免太不懂事,如今你正是被处罚之时,怎么能如此挑剔?世子妃她是好意送这些吃食给你,你居然不领情?” 赵瑾瑜动了怒,语气也急了些许。 卫蘅愣了愣,没想到赵瑾瑜会生气,但她自己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便拔高了音调说道。 “怎么了?就是她对我不好啊!要不是她,我能在这里这么受苦吗?还有王妃,她就是针对我,我没有错!” 卫蘅这几日抄写女德,丝毫没有将内容抄进心里,倒是浮躁了不少。 赵瑾瑜见她竟然这般不讲理,顿时气得不行,但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耐心为她解释。 “好了,先不说这事,我来是想救你出来的,如今母妃并未对你此事松口,我与世子妃商议了一番,只要你跟母妃承诺以后绝对不碰管家之事,并安生做好良妾,母妃兴许可以放你出来。” 赵瑾瑜耐心地跟她解释着,但他说一个字,卫蘅的脸色便变化一分。 “凭什么?!”卫蘅几乎尖叫起来,“凭什么?谢以琼能管家我不能?就因为她是高门贵女,世子,没想到你跟她们一样都看不起我的身世!” 她心中嫉恨与自卑的情绪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出来,惊得赵瑾瑜说不出话来。 他还没有见过卫蘅如此失态的模样,简直跟市侩妇女街头撒泼没什么两样,当初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就跟死了一样。 “蘅儿,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从前从来不这样?” 赵瑾瑜心里一痛,看着心爱的人性情大变,他心中怎么不难受。 可卫蘅却还是不冷静,她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下来,对着赵瑾瑜冷笑着说道。 “既然你的母妃觉得我不配,那你心里一定也觉着我不配,对吧。” 卫蘅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自卑如同阴暗的蛇缠绕着她,她不能摆脱身份的困扰。 赵瑾瑜本来的怒气在看见她的眼泪的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沉默了几瞬,上前主动抱着卫蘅。 “蘅儿,只要你这次跟母妃承诺,日后我能给的都给你好不好?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心疼你。” 赵瑾瑜真心实意地说着,他确确实实心疼卫蘅。 但卫蘅却已经将赵瑾瑜视为宁王妃那边的人,她不想再相信赵瑾瑜,但她也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好,我向母妃承诺,日后我再也不碰管家之权,我会恪守尊卑有序,会遵守规矩礼仪,可以了吗?” 卫蘅的语气冰凉,但也没有方才那般歇斯底里。 赵瑾瑜以为她认清自己的错误,便心中也有几分欣喜,笑着说道,“蘅儿,我便知道,你还是那个懂事的女子,我这就向母妃禀报!” 随后赵瑾瑜便离开祠堂,卫蘅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冰凉如蛇。 嬷嬷见赵瑾瑜离开,回了祠堂,看着卫蘅不动,便冷嘲热讽道,“卫小娘还是莫要做什么春秋大梦,奴婢瞧着世子妃很是受王妃的喜爱,每日流水似的补品送到青竹园,小娘可什么都没有。” 卫蘅听了后,将那冰凉的目光将嬷嬷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看得嬷嬷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赶忙转过头嘟囔着,“什么东西啊?还敢瞪我。” 但卫蘅的心中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她恨谢以琼,恨赵瑾瑜,更恨宁王妃,都是因为宁王妃,她才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地! 凌霄苑内,谢以琼正与宁王妃说话下棋解闷,芷柔和刘妈妈在一旁帮着沏茶,屋子里的气氛好不欢快。 “哎呀,看错了,我是想下这一步的。” 宁王妃惊呼一声,想反悔将白棋收起,谢以琼却按住了那个白棋。 “母妃怎么能耍赖呢?落子无悔,怎么还想欺负我一个小辈不成?” 谢以琼笑吟吟地打趣着,宛若一只调皮的白狐。 宁王妃宠溺地刮了刮她的琼鼻,“罢了罢了,下次玩叶子牌,你可别哭着说银子都被我赢走了。” 二人正笑着互相打趣了好一会儿,谢以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地提出了卫蘅的事情。 “今日早膳,世子爷与妾身提起了卫小娘一事,这么多时日了,世子爷觉着卫小娘应当已经反思了,想让琼儿跟母妃求个情。” 谢以琼说这话时语气放得极轻,但还是让宁王妃皱了眉。 “他怎么不自己来说,偏生让你来当中间人,我瞧着他便是瞧准了你好说话,让你来出这个头,哼。” 宁王妃冷哼一声,将白棋重重落下。 谢以琼瞧了一眼棋盘,特意让了宁王妃一子,将黑棋随意落了下来。 “这不是他想着您喜欢琼儿多些,便让琼儿来说和说和,也能让母妃心情好些,再说了,世子爷等会兴许也来了呢?” 她正说着,外头便来了通报,说是赵瑾瑜来了。 宁王妃冷笑一声,“倒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来的倒是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为了那个小狐媚子,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她话音刚落,赵瑾瑜便撩了帘子,转过屏风走进来,一眼便与谢以琼对上了。 谢以琼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生说话。 这当然逃不过宁王妃的眼睛,她上前拉住谢以琼的手,“琼儿,你莫要好心做了驴肝肺,为着这逆子倒是不值得。” 赵瑾瑜听了这话,有几分无奈,老老实实行了礼。 “母妃安好。” “我能有什么安好?你别气我,便是我最大的安好。” 宁王妃哼了一声,赌气似的说道。 第81章 三天 见宁王妃这般,赵瑾瑜有几分无奈,求救的目光转向了谢以琼那处。 谢以琼对上赵瑾瑜的目光,自然领会了他的意思,便朝着宁王妃伸出手去,拍了拍宁王妃保养得当的手背。 “母妃先消消气,不如听听世子爷要说些什么?也好有个定夺。” 见着谢以琼为赵瑾瑜说话,宁王妃的眉眼这才缓和了些许,她也不是要刁难自家儿子,实在是不愿看见赵瑾瑜为卫蘅说话那模样。 看着便让人心梗。 “罢了,我不过是看在琼儿的面子上,便听你说说,我为何要放那狐媚子出来?” 宁王妃继续抬手,在棋盘下落下一子,留了个耳朵在赵瑾瑜前听着。 赵瑾瑜见宁王妃松口,有几分感激地看了一眼谢以琼,又对着宁王妃拱了拱手说道,“如今蘅儿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她也知晓自个儿错了,愿意放弃日后的管家之权,再也不过问中馈之事。” 他细细地说着,一面去看宁王妃的脸色。 宁王妃听他说完后,拿起棋子的手指一顿,转过头打量了几眼赵瑾瑜。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宁王妃半信半疑,毕竟她见过卫蘅狐假虎威的模样,她便知道卫蘅不是个闲得住的心思。 如果卫蘅愿意日后安安分分在王府过日子,她倒也不是不能放过卫蘅。 “当真!蘅儿她悔不当初!在祠堂抄了好些女德,母妃可以让人去瞧!” 赵瑾瑜急急地说着,恨不得亲自带着宁王妃去看卫蘅抄的女德。 见他又为卫蘅着急,宁王妃一脸嫌弃,连连摆手说道,“我可不去,到时候她一番哭惨,你又觉着我们欺负她了。” 听了这话,赵瑾瑜脸色闪过几分尴尬,那张俊脸竟有几分窘迫。 谢以琼掩唇笑了笑,捻起一颗棋子下在棋盘上,佯装惊讶地惊呼一声。 “哎呀,母妃赢了!真是厉害,棋艺真是高超呢!” 她知晓怎么让宁王妃开心,便这般夸赞着。 宁王妃听她这般说,便赶忙朝着棋盘上看去,发现自己真的赢了,连连抚掌,爽朗大笑说道,“没想到我竟然赢了,琼儿,莫不是你放水了?” “哪有啊!我可是绞尽脑汁都没能赢母妃,母妃赢了还这般打趣琼儿。” 谢以琼抿唇笑着,一副娇娇女儿的模样,让人瞧了都忍不住怜惜。 宁王妃笑着伸手去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简直能掐出水来,“瞧你这模样,既然我赢了,那你可有什么东西输给母妃的?” “我给母妃好生捏肩捶腿还不成吗?” 谢以琼站起身,歪着头撒娇一般说着,便半跪着要给宁王妃捶腿。 宁王妃赶忙将她扶起来,哪里舍得她劳累,“好了好了,我不过提一嘴,你这孩子忒孝顺了些!” 二人其乐融融,看着便温馨,赵瑾瑜站在一旁也不禁被感染了笑意,嘴角上扬。 但他一想到卫蘅那模样,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每次卫蘅在的时候,都是鸡飞狗跳,反而谢以琼在的时候,到处一片安静和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赵瑾瑜便赶忙晃了晃脑袋,他怎么能这么想卫蘅呢? 谢以琼见宁王妃心情好了不少,便又将话题引到了赵瑾瑜和卫蘅的身上,“母妃这般宽厚,必定不会太苛刻卫小娘,想必这几日卫小娘也想明白了,不如便将她放出来罢?” 见她眼中带着的诚恳,又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赵瑾瑜,宁王妃叹了口气,摸了摸谢以琼的脸庞,轻声道。 “既然你们俩都为她求情,那我也不好再将她关着了,不是我说,琼儿,你总是这般善良,我怕她日后会欺到你的头上。” 宁王妃担忧谢以琼太好说话,会被卫蘅利用,毕竟卫蘅的心机她看得出来,绝对不会甘心良妾的身份。 见宁王妃这般关心自己,谢以琼心中淌过一阵感动。 “放心,母妃,琼儿心中有数。” 她说得坚定,宁王妃脸上的担忧也淡了些许,转头看向赵瑾瑜说道。 “瑾儿,你真应该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好的妻子,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般?” 宁王妃的话,赵瑾瑜是记在心里了,他拱手称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谢以琼。 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对谢以琼的心思,她确实还算不错,但他觉得自己要对卫蘅专一,不能将注意力转移在别的女人身上。 可这些天的相处,让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总是情不自禁地落在谢以琼的身上。 将目光收回,赵瑾瑜准备告辞离开,“既然母妃松口,那我便去祠堂接蘅儿出来。” “等等,我同意放她出来,但是她还要在里面再待满三天,这三天她需斋戒,为冤死的青梅好生攒些阴德。” 宁王妃接过谢以琼递去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说道。 “可,可斋戒会不会太苦……” 赵瑾瑜还是心疼卫蘅吃苦,斋戒禁忌颇多,他怕卫蘅会受不了。 “哼,怎么?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你祖母常常斋戒一个月,也不见你说什么,就这么决定了,再为她求情,就让她斋戒一个月!” 宁王妃将茶盏重重放下,冷声说着,没有反驳的余地。 谢以琼见气氛又紧张起来,便开口缓和,“世子爷,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这是母妃为卫妹妹考虑周全,若是卫妹妹不为青梅斋戒,日后还是有人会以此事说卫妹妹的不是,对卫妹妹的名声也不好。” 这话倒是让赵瑾瑜动摇了不少。 自从上次过门礼之后,卫蘅在京都的名声可谓是差得可以,就连他的同窗都会询问他此事。 “好,母妃考虑周全,是儿子唐突了,便按照母妃说的来办。” 赵瑾瑜抿着唇,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离开前,那双丹凤眼深深地瞧了一眼谢以琼,眼中的神色复杂,让谢以琼并没有看明白。 但还没有容她细想,一旁的宁王妃又发话道。 “琼儿,这两天不准再给那个狐媚子送吃的,让她长长记性。” 第82章 饥饿 谢以琼愣了愣,随后脸上浮起几分不自然的笑意。 “什么也逃不过母妃的法眼,还是被母妃发现了,琼儿该罚。” 她嘴上说着该罚,眼睛却狡黠地看着宁王妃,她知道宁王妃并不会舍得罚她。 果不其然,宁王妃只是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个猫儿,我哪里不知道?祠堂都是我派去的人,这几日要让卫小娘涨涨记性,王府不是她为所欲为的地方!” “是,琼儿听从母妃安排。” 谢以琼乖巧地应了下来,本来给卫蘅送饭就是演给赵瑾瑜看的,如今她正乐得不送,也免得浪费了粮食。 第二日,祠堂内,卫蘅抄女德心不在焉,她一直在想赵瑾瑜何时接她出来。 想着想着,字都写歪了。 一旁监督的嬷嬷瞧见了,毫不客气地将戒尺抽向卫蘅的手背。 啪! 声音极其清脆,疼得卫蘅倒吸一口冷气。 嬷嬷却冷冷地说道,“小娘可得专心些,别总走了神。” “你,你竟然打我这般狠!等我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卫蘅恶狠狠地说着,将笔下的字又重了几分。 眼见着到了晌午,饭菜却迟迟不送来,卫蘅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怎么今日的饭菜还没有送来?不是每日都有一餐的吗?” 卫蘅停了笔,对着嬷嬷抱怨着。 “小娘可别叫唤了,王妃吩咐了,在这斋戒满了三天就放小娘出来,这几日小娘先挨挨饿,太阳落山后会有人送素食来。” 嬷嬷一眼也不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卫蘅一开始听着自己三天之后就能放出来,心里高兴得不行,结果听到自己的吃食变成了素食,还得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吃,顿时脸垮了下来。 正当她准备抱怨时,余光瞥见了嬷嬷的戒尺似乎又动了,赶忙转过身继续写着字。 她一边写着一边想,反正等会儿青竹园那边会送饭菜过来,到时候她就勉强吃些。 这样想着,等着等着,等到她饿得头晕眼花,几乎快晕过去,青竹园那边也没来人送饭菜。 正当她想破口大骂时,却看见翠儿从角门进来了,便立马朝着翠儿抱怨着,“你们主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都不给我送吃的?快点拿东西过来,我饿死了。” 听她这般抱怨,两手空空的翠儿愣了愣,随后便理也未理她,直直地朝着嬷嬷打招呼去,“黄妈妈,这几日又要辛苦您了,我们世子妃说等您出来了,便赏您些好东西。” “哎呀,世子妃真是客气了,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黄妈妈一看见是翠儿,立马喜笑颜开地迎过去,现在王府谁不知道掌家大权被谢以琼牢牢地握在手里,青竹园的差事可肥得很。 青竹园里的人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像芷柔,翠儿这些个一等女使,到哪都被尊称一声姑娘。 “这几日呢,王妃特意吩咐过了,要卫小娘斋戒,我们世子妃当然也要好生听长辈的话,日后饭菜就不会送来了,我这回来是取食盒的,有些人当初不珍惜这些饭菜,还不如喂狗。” 翠儿笑吟吟地说着,表面上是对着黄妈妈说的,实际上说给卫蘅听的。 卫蘅越听,眼睛越瞪得老大。 “什么?不送了?你们是要饿死我吗?小蹄子不准走!” 她挣扎着起身准备去扑向翠儿要个说法,却被眼疾手快的黄妈妈按住。 黄妈妈正急着讨好谢以琼,便按着卫蘅,给她来了两个耳光,这也是宁王妃给的特权,让她在卫蘅不守规矩时,好生看着她。 “小娘这般没规矩!休怪奴婢了!” 卫蘅本就饿得头昏眼花,这回挨了两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更是眼冒金星。 翠儿取了食盒,转过身瞧着这幕,冷笑一声,“黄妈妈也算是明事理的,我们世子妃会知晓你的忠心,你的好处在后头呢!” 这话更是让黄妈妈精神一振,更加觉得自己做得不错。 而卫蘅却已经绝望得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翠儿拿着食盒走远了。 翠儿挎着食盒,绕过曲折的回廊,走过一道道木门,进了青竹园。 内室里,谢以琼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账本和算盘,她如玉的指尖拨动着琥珀色的算珠,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芷柔站在一旁,歪着头,捧着另一本账本,帮着对账。 “今年庄子的收成估计不错。” 谢以琼捧着账本,有几分满意地说着,正合上账本准备歇息一会儿,见翠儿回来了,笑着问道。 “怎么样?卫小娘是不是气得不行?” 芷柔见着翠儿一脸得意,便也扬起唇,“想必那卫小娘定是气得要晕过去了!” 翠儿现在性子活泼了不少,放下食盒便叽叽喳喳说起来。 “何止啊!奴婢过去的时候,那卫小娘还以为奴婢过来送吃的呢,还问奴婢怎么那么晚送,奴婢理都没理她,便跟黄妈妈说了世子妃的意思,那黄妈妈为了讨好世子妃,还给了卫小娘两个巴掌,那场面!真是解气!” 说到这个,翠儿说了不少,小嘴叭叭地就没停过。 芷柔也是个爱热闹的,两个丫头凑一块,跟两只麻雀似的,哪里有平日里一等女使的威严模样? “行了行了,瞧瞧你们两个,跟个长舌妇似的,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 谢以琼笑着娇嗔了几句,并未责怪的意思,倒还有几分宠溺。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谁让那卫小娘总是不怀好意,一天到晚盯着咱们青竹园?咱们还给她送饭菜,她还不知道珍惜!” 芷柔为着谢以琼打抱不平地说着,翠儿也认同地在一旁点了点头。 谢以琼只是笑了笑,并未解释,她布局并不想把这两个丫头扯进去,让她们不知道真相也好。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有人来禀报,说是谢家主母来了,要来拜访宁王妃,也来瞧瞧谢以琼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的这位好继母怎么这么按捺不住了?” 谢以琼冷笑一声。 第83章 拜访王府 “谢夫人怎么来了?” 芷柔很是疑惑,按道理贺芳与谢以琼关系不好,是怎么也不会走动的。 “当然是我那位好父亲在朝堂上受到了弹劾,又被陛下罚了俸禄,如今仕途艰难,谢夫人怎么能不着急?” 谢以琼眉眼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那张绝色的脸看着冷若冰霜。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宁王妃也不会待见贺芳,定是要回绝的。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时辰,小厮便来报,说是宁王妃以身子不适,推了贺芳的拜访。 王府门外,贺芳被妈妈搀扶着,好声好气地对着门口的小厮说道,“小哥,你便行行好,再问问宁王妃哪日有空,我再来拜访也成。” 贺芳这般低声下气,自然是在家里受了不少谢父的气,这才出门拉下脸来求宁王妃。 “不见不见!我说你也忒不讲理了!我们王妃都说不见还赖着不走,再不走我可要叫了!” 小厮一脸不耐烦地说着,说完便将王府大门砰得一声关上。 贺芳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带着道歉的礼原封不动地回了谢家。 到了谢家,谢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王妃怎么说?这礼你怎么还带回来了?” 看着谢父那焦急的模样,贺芳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宁王妃拒绝了妾身的拜访,说,说是身子不适。” 有点脑子都知道,宁王妃就是单纯不想见他们。 见贺芳并未道歉成功,谢父气得直接一巴掌扇在贺芳的脸上,“没用的东西!都是你们俩一个劲作妖!竟然在世子面前害了琼儿,你们这是要谢家死啊!” 谢父这几日在朝廷上受尽冷落,他那几个同窗连襟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生怕沾染了霉气。 皇帝那更是对他视而不见,他的折子直接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妾身,妾身也没办法啊,王妃她不见妾身!” 贺芳哭着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谢父会打她,“主君这般对妾身动粗,难道忘了妾身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为谢家付出的一切吗?” 二人的争吵引来了谢以瑶的注意,这几日谢以瑶压根不敢回李府,她陷害嫡姐的名声已传开,李家婆母一定不会放过这次嗟磨她的机会。 而李峥,他只在乎他的仕途,这次也害得他受了影响,听闻宰相也因为此事冷落了他。 “父亲!您怎么能打母亲呢?” 谢以瑶进了内室,发现贺芳捂着脸痛哭,立马不可置信地质问着谢父。 但谢父看见她更是来气,“我不仅仅要打她,我还要打你!” 随后,他便拎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朝着自己平日里疼爱的女儿身上抽去。 什么疼爱,什么亲情,哪里有他的仕途重要? 谢以瑶和贺芳被打得连连惨叫,止不住地求饶。 但谢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谢以瑶身边的侍女赶忙去找了老太太来救命。 谢家老太太一听闻自己宝贝孙女挨打,立马紧赶慢赶地朝着这边奔来。 一进门便看见谢父高高举着鸡毛掸子要打谢以瑶,气得一口老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这是要干什么?住手!” 老太太怒喝了一声,谢父见老太太来了,不得不放了鸡毛掸子。 “母亲,这事你别管,她们把谢家害惨了!” 谢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仕途要完蛋了。 “那也不能打瑶儿啊,这时要我说,便是那个小蹄子在世子那吹了什么枕边风!咱们瑶儿又不是故意的!她也忒小心眼了!” 老太太眼里只有自己的宝贝孙女谢以瑶,对于谢以琼的死活丝毫不关心,甚至觉得当初就应该淹死谢以琼。 而谢以瑶见自己救星来了,赶忙扑进老太太怀里诉苦,“祖母!救救瑶儿吧!父亲疯了!要打死我们母女!” 她这话激得谢父差点又将鸡毛掸子举了起来。 “你好意思说这话?!因为你害了你姐姐,现在我在朝廷上说不了一句话,没过多久,咱们家就不能在京城待着了!以后谢家迟早完蛋!” 以谢父如今的地位,迟早会被皇帝随意找个由头打发回老家。 “回漳州?!” 老太太一听也惊了,将怀里的谢以瑶一推。 孙女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安享晚年,要是谢父真的被卸职了,她岂不是又要回那个鸟不拉屎的漳州吃苦? 她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在京都继续享福呢! 见老太太也变了脸,谢以瑶愣住了,仿佛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祖母和父亲似的,陌生的紧。 “祖母……” “别说话,明日我便带你去王府谢罪!”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腿直接定下。 “什么?” 贺芳愣了,没想到老太太会要带着谢以瑶去王府谢罪。 那日谢以瑶本就被赵瑾瑜惩罚得不轻,如今还要去王府受罪,她哪里肯让? “祖母,瑶儿不去!” 谢以瑶一想到赵瑾瑜冰凉如蛇的眼神,立马慌张地摆手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贺氏,你也莫要拦着,再不道歉,你这个官夫人也做不成了!回漳州种田去吧!” 贺芳被说得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便转过头也劝着谢以瑶。 “我的儿,不如明日你就去王府那给你姐姐磕个头认个错……” 谢以瑶看着众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推出去的嘴脸,心逐渐冰凉生硬,“我们,还真是一家人。” 第二日一早,谢家老太太便带着谢以瑶上了王府,声称是来负荆请罪的。 而正在用早膳的谢以琼听了小厮的禀报,不禁觉得好笑,负荆请罪? “他们倒是花样挺多,母妃那边怎么说?” 小厮恭恭敬敬地回着,“王妃说,看世子妃愿不愿意放她们进来。” “嗯?那我还没有想好呢,等我用完早膳便再决定吧。” 谢以琼并不着急,而是慢条斯理地用着面前丰富的早膳,想必谢家老太太带着谢以瑶这么早过来,定是一口饭也没吃。 不过也让她们等上一等,王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第84章 等待 王府门外,谢老太太正带着谢以瑶下了马车,准备进门呢,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 “没有主子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 那小厮态度强硬,瞧着便是个不好说话的,谢以瑶还是刁蛮的性子不改,见着小厮这般态度,便上前冲去质问道。 “怎么说话的?你一个奴才竟然敢跟我祖母这般说话!” 谢以瑶还是没涨记性,依旧这般趾高气昂的。 小厮斜着眼打量了她几眼,冷哼一声道。 “劳烦姑娘抬眼瞧瞧,这是宁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 这话算是彻底戳到了谢以瑶的痛处,原本她也能是这王府的主人!都被谢以琼给抢了去。 谢老太太见着情况不对,赶忙将谢以瑶拉到身后,对着小厮摆出一副笑脸说道。 “小哥,误会误会,我们是你们世子妃的娘家人,方才已然派了人去通报王妃,还劳烦小哥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去等。” 她这态度加上话语里的内容,让小厮的脸色好了些许,他看了看二人坐的马车,确实不像普通人家。 “罢了罢了,既然是世子妃的娘家人,那便也算是客,只是里头通报的人还未出来,你们再等等罢!” 小厮仍然不松口,王府哪里能随意便放人进去?也是得得了主人的允许,这才能放进去。 见他还是不肯开门,谢以瑶不乐意了,哪里有她进不去的门? 只见她上前便扬手就要给那小厮一耳光,但却被突然出现的刘妈妈拦了下来。 “大胆!何人竟然敢在王府门前动粗?!” 刘妈妈到底在宁王妃手底下做了这些年的一等女使,也是有几分威严在的,震住仅仅十几岁的谢以瑶绰绰有余。 谢以瑶先是被一吓,随后定睛瞧了瞧刘妈妈的打扮,知道她并不是什么主子,便又嚣张起来。 “我可是进士夫人!我夫君拜在宰相门下,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你们这些奴才竟然也敢拦我?” 谢以瑶害怕赵瑾瑜,但她却觉得这些奴才始终越不到她的头上去,便越发目中无人。 刘妈妈笑了,将谢以瑶的手一挥,“姑娘,莫说你夫君是宰相弟子,就算是宰相来了,在我们宁王府也是要老老实实守规矩的!” 随后,刘妈妈不顾谢以瑶又青又白的脸色,转头对着几个小厮发了些钱,“天气热,王妃念你们守门有功,不轻易放外人进来,这是赏你们的喝茶钱。” “谢过王妃!谢过刘妈妈!”几个小厮喜笑颜开,接过了钱。 谢老太太见着刘妈妈身份不一般,几个小厮都对她毕恭毕敬,赶忙将谢以瑶拉住,对着刘妈妈赔笑着说道。 “这位便是王妃身边的妈妈了吧?瞧着通身的气派便与旁人不同!” 谢老太太也是个人精,上来便捧着刘妈妈,但刘妈妈却不吃这套。 “在王府伺候自然是不一样的,气派倒算不上,只是我们王府个个都是守规矩的,跟小门小户哪里比得?” 刘妈妈这话便是在讽刺谢以瑶小门小户不懂规矩,可把谢以瑶气得不轻,脸上的颜色精彩的紧 眼见着谢以瑶又要发作,谢老太太一把攥紧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着,“瑶儿,这里不比家中,莫要再任性了!别忘了昨日夜里!” 这话一下便将要发作的谢以瑶给唬住了,昨日夜里简直跟噩梦似的,她不想再有这种场景出现了。 她忿忿不平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刘妈妈,终究泄气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谢老太太身后等着。 “这位妈妈说的极是,我们家小女不懂事,您多担待着,只是想问问王妃和世子妃什么时候能见我们?我们是特意来道歉的。” 谢老太太将姿态放得极低,让人瞧着似乎有几分诚意。 刘妈妈只瞧了她一眼,便说道,“想必二位是谢府来的,等着罢,我们王妃说了,等世子妃什么时候想让你们进去,你们便能进去。” 听她说这话,谢以瑶瞪大双眸,她们来道歉还要看谢以琼的心情?! 但正当她要开口时,谢老太太却抢先开口,“好,好,当然是得得了世子妃的允才能进去。” 随后刘妈妈便进了门去,不再管她们,几个小厮将门口守得严严实实。 谢以瑶终于被谢老太太松开,立马抱怨起来。 “祖母,您怎么还对他们这么好声好气啊?咱们非得受这个气吗?” 她耍着脾气,以为谢老太太还会照旧哄着她,没想到谢老太太却拉下了脸。 “瑶儿,你如今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可是关乎我们谢家的未来!关于你父亲的仕途!难不成你想日后回了李家被看轻,没有娘家扶持,你婆母还会看重你吗?” 这几句话将谢以瑶讲愣住,她沉默下来,抿着唇也不敢再闹。 日头逐渐升起,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谢以瑶和谢老太太几乎汗如雨下,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宁王府门前人来人往,不少人用探究和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谢以瑶和谢老太太。 谢以瑶几乎没有受过这般屈辱,正想放弃回家时,又想起谢老太太的话,咬了咬牙还是不敢动。 心中却对谢以琼充满了嫉恨。 而青竹园里,谢以琼正坐在清凉的翠竹下,饮着凉茶,看着话本子,近日账本看得差不多,她也放松放松。 翠儿从门前走近,对着谢以琼福了福身子,“正午了世子妃,可要摆午膳?” “不急,我的好妹妹和祖母都没有吃呢。” 谢以琼懒洋洋地合上话本子,饮了口凉茶。 “奴婢听门口的小厮说,她们现在还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呢,世子妃的嫡妹似乎很是不满,但也没走。” 翠儿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禀报。 “她还不满?哼,苦头没吃够。” 谢以琼接过芷柔递来的团扇,轻摇几下,凉风带动青丝,别有一番风味。 “依奴婢的意思,让她们等上一天一夜,也是不够的!” 芷柔撇了撇小嘴,愤愤地说着。 第85章 评评理 当初在谢府,谢以琼没少受这二人的嗟磨,不给饭吃都是常事。 “行了,我瞧着也差不多了,要是再让她们等下去,她们该闹幺蛾子了。” 谢以琼吩咐下去,让人去带她们二人进来。 府门外,谢老太太实在是挨不住了,瞧着那门还是不开,眼珠子一转,拉着谢以瑶耳语了几句,便朝着一旁晕过去。 谢以瑶也没闲着,抱着晕过去的谢老太太开始大声喊叫着。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 这动静不小,又是在宁王府的大门口,立马吸引了不少人来瞧。 “啊呦,这是怎么了?” “好像这两人早上便在王府门口等着了,不知道为什么王府不放他们进去。” “可怜哟,这老人家是不是中暑了?” 众人围着二人窃窃私语,谢以瑶见大家都围了上来,便开始表演。 “大家来评评理,我们是世子妃的娘家人,前来拜访,没想到我姐姐现在攀上高枝,就不见我们这娘家人了!我祖母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身子哪里受得了?!” 谢以瑶哭得梨花带雨,不少人信以为真,开始谴责谢以琼。 “这是什么道理?!竟然让自己娘家人在外面等这么久!” “就是啊,看来这世子妃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哼,蛇蝎妇人。” 听着众人对谢以琼的谴责,谢以瑶的嘴角扬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而就在众人还要说什么时,门这时候却打开了,来人是芷柔。 她一瞧这情形,心下顿时明了,谢老太太这装晕的演技也忒拙劣了些,这么多年都没有些许长进。 “来人了!来人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谢以瑶和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芷柔的身上。 看着来人是芷柔,谢以瑶心中不屑,不过是个小丫头,看看她还能说什么? 但她忘记芷柔跟着谢以琼现如今已经是王府的一等女使,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丫头。 “二姑娘,老太太,我们世子妃请你们进去。” 芷柔不卑不亢地说着,并不在乎众人的目光。 “祖母晕倒了姐姐才让我们进去,姐姐到底安的什么心?!” 谢以瑶抱着装晕的谢老太太,对着芷柔质问着。 “既然老太太晕倒了,那今日的拜访便免了,毕竟上次二姑娘将世子妃推进水池里之后,世子妃的身子也没好全呢。” 芷柔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几句,便将风向转变。 谢以瑶的脸色立马一变,而她怀中的谢老太太一听要被送回去便赶忙假装茫然地醒来。 “啊?发生什么事了瑶儿?” 谢老太太这一醒可真是“凑巧”。 旁观的众人瞧着心里便清楚这二人演戏呢,立马嫌弃地散开了。 “呸,我可是听说了,谢家二姑娘将大姑娘推进水池的事!没想到就是她!” “看着清清秀秀的,竟然这般歹毒!还造谣世子妃呢!” “居然还装晕想诬陷世子妃,大家伙都散了,可别因为这种人得罪了王府。” 众人立马如同鸟兽般散去,只剩下一脸尴尬的谢以瑶和谢老太太。 “呦,老太太醒了?奴婢还想着差人送您回去呢!” 芷柔故意上前这般说着。 谢老太太不敢反驳,只是扶了扶乱了的发髻,“可能身子不大好了,不过也不打紧,给世子妃道歉要紧!” “还是老太太明事理,进来罢。” 芷柔深深地看了一眼谢以瑶,对着二人说着。 二人只能忍气吞声地进了王府。 跟着芷柔穿过几个回廊,再走过数不尽的假山流水,谢以瑶心中的妒恨更甚,原本王府的这一切都是她的,现在竟然让谢以琼享受上了。 不过等李峥的真实身份出来之后,她便要过得比谢以琼更好! 这样想着,谢以瑶的心理才稍稍平衡了些许。 芷柔带着二人到了青竹园,此刻的谢以琼已然坐在上位准备用膳了。 桌面上摆着十几道膳食,瞧着便比谢府好上好几倍,但谢以琼吃的慢条斯理,似乎已经吃腻了。 “祖母和妹妹来了?” 谢以琼见二人进了院子,便脸上扬起些许笑意,眼里却一点笑意全无。 “姐姐,您架子可真大,让我跟祖母等了这么久。” 谢以瑶抱着手,扯着嘴角,语气里藏着酸意。 听她毫无尊敬的话语,谢以琼并不生气,而是佯装吃惊道。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明明知晓妹妹和祖母是来道歉的,好不将你们奉为座上宾,兴许是之前被妹妹推进水池子里,脑袋还昏着呢。” 谢以琼说这话时,语气温和,但却说得二人不禁紧张起来。 谢老太太见情况不对,便上前笑着说道,“这事是瑶儿不对,祖母这不是带她来道歉了吗?琼儿你自小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也不应该与妹妹置气……” “置气?没有啊,祖母这话便是冤枉琼儿了。” 谢以琼夹起一筷子酸藕玉莲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别有一番风味。 “那,能不能与王妃说说,让王爷为谢家美言几句,也好扶持扶持你父亲的仕途,不然你父亲日日在朝堂上受尽冷眼,你也不好受不是?” 谢老太太见谢以琼好像并未生气,便开口试探地问着。 “嘶,这事我如何能做主呢?毕竟又不是我让父亲丢了十个月的俸禄,似乎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吧?而且妹夫不是拜入宰相门下了吗?也可为父亲说话啊。” 谢以琼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眼皮子抬都不抬,举手投足间透着些许贵气,似乎与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谢家大姑娘不一样了。 “琼儿这话便错了,如今你掌管王府中馈,在王妃王爷面前自然也是说得上话的,怎么就不行呢?” 谢老太太逐渐失去耐心,语气急了些许。 “祖母说了好些话,应该也饿了吧,不如一起用膳?妹妹也一起来吧,听闻李家贫寒,这些菜式妹妹应当是没吃过的罢。” 谢以琼笑吟吟地说着话,让人搬来了椅子,让二人入座。 第86章 气愤 谢以瑶的痛处被谢以琼精准戳住,她再也忍不住,立马跳起脚来。 “谢以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说我?当初这世子妃是我不要才给你的,你如今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正喊叫着,门口却忽然来了一行人,为首的女子听闻这话,眉头蹙起。 “这便是你们谢家道歉的态度?!” 来人正是宁王妃,她将方才谢以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对谢家的印象更加不好。 本来她来是想让谢以琼与谢家的关系缓和些,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闹太僵也不好。 而谢以瑶和谢老太太都愣住,没想到宁王妃会突然出现。 “王,王妃。” 谢以瑶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贵气逼人,眉眼威严的女子,记起上一世自己被她惩罚的模样,不禁害怕得腿软。 “见到宁王妃还不快快行礼!” 刘妈妈上前,将谢以瑶和谢老太太的肩膀一压,二人便同时跪下,瞧着倒有几分滑稽。 “母妃,您怎么来了?” 谢以琼早就预料到宁王妃会来,便眼眶一红,一副委屈的模样,上前抿着唇对着宁王妃福了福身子。 宁王妃不理会眼前的二人,直直穿过她们,去搂谢以琼。 “我的儿,我要是再不来,你便要被欺负透了!当初瑾儿还是心软,正应该将你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嫡妹淹死!” 宁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将谢以琼按在怀中,又用狠厉的眼神瞪向谢以瑶。 谢老太太反应过来赶忙说道,“王妃安好,瑶儿方才那话实属无心,还请王妃恕罪。” 本来宁王妃不打算将谢老太太也算上,见她也是个不明事理的,便冷笑一声道。 “我竟不知道,这世子妃之位,竟然变成谢家二姑娘不要的东西,你们谢家这般高傲,便也不用来我们王府了,回吧。” 见宁王妃已然生气,谢老太太暗道不好,咬了咬牙,将谢以瑶一把扯过来,按着她的头,强迫她磕头认错。 “你还不快快给王妃和世子妃道歉!叫你乱说话!” 谢老太太说完后还生怕宁王妃和谢以琼不解气,一耳光便扇在谢以瑶的脸上。 直接将谢以瑶打懵了。 “祖母,您……” “闭嘴!快给你姐姐和王妃认错!” 谢老太太几乎恨不得将谢以瑶的这张嘴给撕烂,从前疼爱之情全然消散,心里只剩自己危危可及的晚年。 “够了!你们要闹便滚回谢府闹!这是宁王府,不是戏班子!刘妈妈,送客!” 宁王妃被她们吵得头疼,便一扬手让刘妈妈送走二人。 “是。” 刘妈妈得了允,便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这二人直接拉出了青竹园,一路扯出了王府门。 宁王妃见青竹园里终于恢复平静,松了口气,转过头还安慰着谢以琼。 “别怕,她们都走了,母妃这回能想象到你从前在谢府过的哪般日子了,如今你是王府的人,她们都敢这般对你,更不敢想从前她们该怎么折磨你。” 宁王妃一想到小小的谢以琼没了生母,艰难在后院生存的模样,心里就疼得紧。 谢以琼被宁王妃牢牢抱在怀中,嗅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檀香,拿脑袋蹭了蹭宁王妃的肩头。 “母妃如今不必忧心,有母妃为琼儿出头,琼儿欢喜的很,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受怕。” 谢以琼乖巧地说着,温和的笑意洋溢在嘴角,让人瞧着便怜惜不已。 “好了,日后我不会再让她们来王府骚扰你。” 宁王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转头对着众人吩咐着,“日后不准谢府任何人来拜访,不准给他们开门,遇到便乱棍打出去!” “是!” 众人齐声应着。 靠在宁王妃怀中的谢以琼深不见底的眼眸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府,从此便要走下坡路了。 而被赶出去的谢以瑶和谢老太太灰溜溜地回了谢家。 谢父贺芳听着她们二人回来了,便赶忙上前问着,“如何?王妃可松口了?” 谢以瑶支支吾吾不说话,谢老太太面如死灰,只摆了摆手,口中止不住地说,“完了,完了……” 随后,谢老太太便腿一软就晕了过去,谢家顿时乱成一锅粥。 这一切都被谢以琼安排在谢家的心腹看在眼里,派人将这些告诉给了谢以琼。 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然是夜晚,谢以琼用过晚膳正在院子里乘凉赏月。 翠儿和芷柔在一旁侍候,心腹派来的人将谢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谢以琼。 “回世子妃,谢老太太一回去便晕倒了,不管郎中怎么治都不行,看来气得不轻,二姑娘被赶回了婆家,谢大人还扬言要跟二姑娘断绝关系,二姑娘哭着回的李家。” 谢以琼听着小厮禀报着这些,面上并无太大的波澜,“嗯,晓得了,你下去罢。” 等到旁人一走,芷柔和翠儿便咯咯咯地笑起来。 “好!真是解气!” “是啊,奴婢都看不惯那二姑娘总是鼻孔朝天的模样。” 两个丫头嬉嬉笑笑着,谢以琼也不禁被她们二人的笑意感染。 “小妮子,笑得低声些,别让外头听见了。” 谢以琼娇嗔了一句,这两个丫头才收敛了些许。 “她们也是罪有应得,谢府本就靠着父亲一人支撑,如今乌纱帽危危可及,他定要跟谢以瑶撇清关系的。” 谢以琼将手中的银叉扎进一旁的瓜果里,溅出的汁水宛如血液。 血浓于水,但牵涉到了利益,可就没有任何干系了。 果然如谢以琼的预料,第二日,谢父便将一纸断绝书送到了李府,让人直接交给谢以瑶。 听闻谢以瑶拿到手时,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大哭大闹,又说了好些疯话,说自己日后定是凤凰命,是谢家配不上她。 这话荒唐至极,李峥将谢以瑶的嘴堵住,关进了祠堂,等她不说疯话才让她出来。 “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 听着芷柔将外头的传言告诉她时,谢以琼冷笑一声说道。 谢家人,冷血至极,又能养出什么重情义之人? 第87章 女德 谢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谢以琼这几日闲得可以,不是在自个院子里看话本子,便是在后院的鲤鱼池里丢鱼食。 这日晌午过后,谢以琼穿着青色罗裙,立在木桥上,随意地往鲤鱼池里丢着鱼食。 玫瑰色的指尖落下些许糯米,掉进水面引得池子里的鱼儿竞相争抢,张大嘴巴吞食着。 “瞧那花色的大鲤鱼,争得最凶,却什么也吃不着,愚笨的很。” 谢以琼低垂着眸子,望着池子里翻腾的水花与鲤鱼,轻声笑着说道。 一旁的芷柔上前又递了些许鱼食,“这便是越贪心越吃不着,主子,您说是吗?” 现在芷柔被谢以琼调教得越来越聪明,只稍稍提点一番,便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是了。”谢以琼微微侧头,给予赞许的目光,娇艳欲滴的唇弯着,“可惜玉园的那位并不是这么想的,听闻她在祠堂饿晕过去了?” “可不是吗?从前有好日子她不过,如今也是活该!” 芷柔一提到卫蘅便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不过世子爷应当要心疼了。” 谢以琼将最后一点鱼食悉数撒进鱼池中,那只花色的鲤鱼又在疯狂争抢,可每次凑近都被自己扑腾的水花荡开,落了个空。 卫蘅在祠堂饿晕的事情在王府里传开,不少下人都在偷偷笑着这半个主子居然还会被饿晕,可见混得实在差。 而赵瑾瑜听闻卫蘅饿晕后,急吼吼地便要闯入祠堂去救她的心上人,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同样来看望的谢以琼。 “世子妃怎么会在这?” 赵瑾瑜看着谢以琼的模样,心中生了几分疑虑,莫不是她来瞧卫蘅的笑话,又或者要拦着他不让他去救卫蘅? “回世子爷,妾身听闻妹妹饿晕过去,实在是担心,便马上赶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说得诚恳,让人瞧不出有假。 赵瑾瑜见她一脸急切的模样,也打消了疑虑,毕竟之前都是谢以琼在帮他处理卫蘅的事情。 “蘅儿怎么会饿晕,就算是斋戒,也不会没有吃食啊!” 他转头便朝着守在祠堂的黄妈妈责问道,黄妈妈见赵瑾瑜要发怒,赶忙跪了下来。 “世子爷息怒,原是每日太阳落山后,便会送斋饭给小娘用些,结果小娘嫌味道太淡,总是嚷嚷要吃肉,可奴婢也做不了主,小娘便赌气不吃,今日这才饿晕。” 黄妈妈如实说着,不过每日的斋饭确实少的可怜,又极其难以下咽,卫蘅吃了跟没吃无差别。 “这,妹妹也是受苦了。” 谢以琼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又佯装在维护着卫蘅。 倒是赵瑾瑜多了几分尴尬,他哪里想到是卫蘅自己作的,便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罢了,倒也不是你们的错,开门,让本世子接蘅儿回去,三日已然到了期限,也该放蘅儿出来了。” 他吩咐下去,但黄妈妈和门口的侍卫却没动身,黄妈妈一脸为难道。 “劳烦世子爷还要再等上一等,这要等太阳落山后,才满打满算三日,若奴婢私自放了卫小娘出来,王妃定不会放过奴婢的。” 黄妈妈得了王妃的敲打,一点也不敢偷奸耍滑,战战兢兢地看守到了现在。 见他们不肯开门,赵瑾瑜怒火中生,脸色一寸寸阴沉下去。 “便是我如今说话不顶用了?叫你们开个门便这般磨磨蹭蹭!让开!不然当心你们的脑袋!” 赵瑾瑜心系着祠堂里头的卫蘅,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一把上前推开阻拦的侍卫,正准备闯进去,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拦住。 “站住!越发没规矩了!从前我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宁王妃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赵瑾瑜的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去,宁王妃带着一行人走近,她也听闻了卫蘅晕倒的消息,早早地预料到了赵瑾瑜会赶过来,便也紧赶慢赶地来了祠堂。 谢以琼见着宁王妃来了,心中一定,若是赵瑾瑜真狠心闹起来,她一个人倒也劝不住,如今宁王妃来了便多了一个帮手。 “母妃安好。” 谢以琼乖巧行礼,脸色温和,宁王妃见着谢以琼也在,怒气少了一半,上前便握住谢以琼的手。 “琼儿怎么也来了,这样大的日头,若是发痧可怎好?” 宁王妃带着几分心疼的神色看向谢以琼,捻起帕子擦拭去谢以琼鬓间的汗,她知晓谢以琼是最怕热的。 “无妨,母妃,琼儿听闻卫小娘饿晕过去,担心出什么事情,便来瞧一瞧。” 谢以琼反握上宁王妃的手,轻声笑着说道。 “哼,她倒是娇气,不过是斋戒个两日便这般受不了,还让我们个个紧着她来瞧。” 宁王妃冷笑一声,眼神立马飞刀似的转向赵瑾瑜,赵瑾瑜心系着卫蘅,这会子倒也顾不上宁王妃的冷嘲热讽了。 “母妃,算是儿子求您,便开了门让蘅儿出来吧!” 赵瑾瑜一咬牙,撩开衣袍便跪在宁王妃面前,为着卫蘅求情道。 “跪什么跪!为了区区一个狐媚子,你便这般低声下气,还有没有半分骨气?!” 宁王妃被他这模样气得不轻,险些倒仰过去。 谢以琼眼疾手快地扶着宁王妃,顺着她的气,“母妃消消气,世子爷也是着急失了头脑,一时间糊涂了也是有的。” 正当宁王妃顺了顺气,准备再说些什么时,祠堂里断断续续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世,世子爷,救救蘅儿……” 原来是卫蘅又自己悠悠地转醒了,听着外头的动静,便赶忙朝着外头呼救,生怕自己死在里头。 听着卫蘅的呼救,赵瑾瑜心中更加心疼,哪里还顾得上旁人,便一把撞开了祠堂的门。 只见里头黑漆漆的,卫蘅趴在地上,唇色苍白,瞧着狼狈得不行,哪有当初那小家碧玉的模样,活脱脱跟个饿死鬼似的。 “蘅儿!” 赵瑾瑜被卫蘅这模样吓了一跳,宁王妃身后的几个奴仆也是直直地惊呼了一声。 “鬼啊!” 第88章 记恨 卫蘅在看见赵瑾瑜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下便又晕过去,额头撞在地上流出鲜红的血,跟索命的鬼一般。 但宁王妃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模样,大步走进去,让人架住了赵瑾瑜。 几个侍卫上前强行压制住了赵瑾瑜,谢以琼站在一旁,并不出头言语,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原本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惩戒,你却觉着我是在虐待她,她屡次不守规矩,以下犯上,你视而不见,应当一起受罚!” 宁王妃厉声说着,看向赵瑾瑜的眼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母妃要怎么罚儿子都行,至少先救了蘅儿,她罪不至死啊!” 赵瑾瑜被几个侍卫狠狠押着,挣脱不开,锋利的眉眼蓄着怒气,朝着宁王妃说道,仍然是有几分不服气的意味在。 谢以琼瞧着这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便也不能再做壁上观,先上前劝着宁王妃。 “母妃,这几日你偏头疼犯了不能吹风,不如先行回去,好生歇息着,这里有我看着,不会出是什么大问题。” 谢以琼依旧温和地劝说着,语气软得不行,勉强压下宁王妃的些许怒气。 而赵瑾瑜却有几分惊讶,宁王妃这几日头疼他是不知的,没想到谢以琼竟然知道此事。 宁王妃扶了扶额,也讶异地问着,“我头疼这事旁人并不知晓,琼儿你怎么知道的?” “这几日母妃让人撤了冰饮,又鲜少出门,我觉得不妥便问了府医,果然是母妃的老毛病犯了,既然是头疼,那母妃便更不能动气了。” 她细细地说着,话语间都是对宁王妃的关心,这倒让宁王妃心里多了好些暖意。 “好孩子,难为你这般想着我,又是这般心细,恐怕王府里便只有你一个小辈这般关心我了,其他人的眼里压根没我!” 宁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赵瑾瑜冷哼一声。 这次赵瑾瑜倒没有愤愤不平,反而有几分愧疚,“儿子不孝,竟不知母妃身子不适,实在该罚。” “世子爷倒也不必自责,王妃心里是知晓世子爷有这番孝心的,只是世子爷鲜少表露出来。” 谢以琼又帮衬着赵瑾瑜说了几句话,宁王妃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赵瑾瑜没想到谢以琼这个时候会站出来为他说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看向宁王妃的脸色时,又多了几分愧疚。 “母妃勿要因为儿子的莽撞而动气,还请母妃注意身子。” 赵瑾瑜这回真心实意地跟宁王妃认错,让宁王妃的脸色好了不少。 “罢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当初在府中立下的规矩便是要卫小娘在祠堂斋戒满打满算三日,如今你非要破了这个规矩,那日后王府的规矩怎么立得住?” 宁王妃一字一句地说着,字字铿锵,让人无从反驳。 “若是你执意要她现在出来也行,等她出来之后,再斋戒三日,直到斋戒圆满为止。” 说完,宁王妃便不再看向赵瑾瑜,等着他的回答。 赵瑾瑜有了几分动摇和犹豫,谢以琼见他动摇,便劝说道。 “世子爷不妨再让卫小娘等等,横竖已然熬了这两天半,前功尽弃便又要从头折腾,那便要卫小娘再吃一次苦,世子爷也不想这样罢。” 谢以琼苦口婆心地劝着,这事若是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赵瑾瑜更加心疼卫蘅,反倒不利于她日后的布局,不如先把卫蘅放出来再说。 “好吧,那便再等上几个时辰。” 赵瑾瑜听了谢以琼的劝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点头应了下来。 “如此便皆大欢喜了。”谢以琼暗暗松了口气,本来一场大战便这般解决了也是好事,接着她转头看向宁王妃,轻声道。 “母妃您瞧,世子爷还是明事理的,您便回去好生歇着,此处有琼儿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谢以琼体贴地说着,对着一旁的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刘妈妈立马心领神会地上前扶着宁王妃,劝说她回去休息。 “那我便回去了,这就交给你了琼儿。” 宁王妃放心地拍了拍谢以琼的手,看了一眼祠堂内的卫蘅,转身离开。 等到宁王妃走后,赵瑾瑜也起身,朝着谢以琼走去。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你总是帮着我和蘅儿说话?你究竟想要什么?” 赵瑾瑜并不是个脑袋空空的纨绔子弟,他清楚地看见谢以琼八面玲珑的本事,知道她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 听着这话,谢以琼转过头看向赵瑾瑜那双锐利的眸子,嘴角扬起笑意,“妾身别无所求,只想让王府平安无事,并不愿生些什么不必要的事端,世子爷如今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卫妹妹。” 她这一说,果然转移了赵瑾瑜的注意力,他立马朝着晕倒的卫蘅奔去,将她搂在怀中,眼中都是担心的神色。 而谢以琼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二人,眼眸如同古井毫无波澜。 芷柔见她这模样有几分担心,上前低声劝着,“世子妃,不若咱们回青竹园等着,等这边有什么事情再来也无妨……” “不必,我既向母妃承诺了要守在这,便不会离开,等到卫小娘满了斋戒再走。” 谢以琼直接打断了芷柔的话,对着她轻声说着。 对于谢以琼来说,眼前的情景并不能刺激到她什么,相比权利与生命,爱情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就这般几人等到了天黑,祠堂外的最后一炷香终于燃完,赵瑾瑜便再也待不住,横抱起卫蘅便朝着惜玉园走去,“叫府医来!” 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落下这么一句,谢以琼也知趣不再跟着,让人去叫了府医便自己回了青竹园。 回到青竹园,还没有坐下,便看见刘妈妈带着一行人来了,手上捧着好几个精美的盒子。 为首的刘妈妈看见谢以琼,便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意。 “世子妃安好,这些个东西,都是宁王妃从库房里挑出来送与世子妃的,让世子妃瞧瞧可还喜欢?” 说着,便让几个女使一一打开了盒子。 第89章 补偿 那些个盒子里不是装着绸缎衣裳便是装着首饰珠宝,个个瞧着都价值不菲。 “母妃真是有心了。” 谢以琼自然知道宁王妃送这些东西的用意,宁王妃怕她今日对赵瑾瑜寒了心,便送这些个东西来弥补她。 刘妈妈见谢以琼是个聪明人,便也不多言语,只是笑了笑说道,“世子妃冰雪聪明,我们王妃是心里顶顶的喜欢您的,日后在王府里不论别人怎么样,世子妃在王妃心中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 “我自然知晓母妃的心意,芷柔,替我谢过刘妈妈,辛苦刘妈妈跑这一趟了。” 谢以琼处世有度,转头便让芷柔给刘妈妈送了一袋子碎银子,感谢她替宁王妃跑的这趟腿。 刘妈妈虽不贫寒,可银子谁不喜欢?她喜笑颜开地接了过去,连连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这才告辞离开。 等到刘妈妈告辞离开,芷柔和翠儿便围着这些送过来的东西围着转,连连赞叹。 “真是好看呐,王妃对咱们世子妃真好!” “那是,谁叫咱们世子妃又漂亮又聪明,谁也比不上!” 两个丫头骄傲地跟自己得了赏赐一般,谢以琼瞧着她们俩这般模样,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瞧你们俩这模样,跟战胜的公鸡似的,挑些喜欢的拿去罢,我也穿戴不了这么多东西。” 谢以琼笑得宠溺,她向来对自己房里的下人宽厚,尤其是这两个丫头,有时候甚至宠得两人有些无法无天了。 这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便欢天喜地地在里头挑着好看的首饰。 “这个玉兰花步摇世子妃戴上肯定好看。” “这翠玉坠子才是最配世子妃的呢。” 二人挑来挑去,结果都在给谢以琼挑着首饰。 “快快挑,莫要磨磨蹭蹭。” 谢以琼佯装生气娇嗔了两句,翠儿和芷柔赶忙拿了两个首饰便噤了声。 正当着屋里喜气融融时,外头的小厮来报,说是赵瑾瑜房里的寿眉来了。 “让他进来罢。” 虽不知寿眉来作甚,但谢以琼还是让他进来了。 没过一会儿,寿眉便垂着头进来,先是行了一礼,这才说正事,“世子妃安好,世子爷让小的跟您通报一声,他今日在惜玉园歇下了,让世子妃早些歇息。” 谢以琼愣了愣,没想到寿眉来为了此事,轻声笑着说道。 “这么点小事,还难为世子爷特意让你来跑这么一趟,我晓得了,日后这种事宜不必再来回我。” 说完,她便一摆手示意寿眉退下。 寿眉应声后转身离开去了惜玉园,惜玉园里,卫蘅已然服了药睡下,赵瑾瑜怕扰了她清梦便在外头的软榻将就着躺下。 见寿眉来了,他便起身有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急迫问道。 “怎么样?世子妃是不是生气了?可说了些什么?” 赵瑾瑜这般问着,倒让寿眉犹犹豫豫起来。 “磨蹭什么?难不成她为难你了?我便说没有女人会这般宽容,她定是要吃蘅儿的醋的,你等会告诉她,要她安分些,等这边忙完了我自会抽空去瞧她。” 赵瑾瑜以为谢以琼吃醋为难了寿眉,便自顾自地说着。 寿眉的表情有几分奇怪,随后还是低声如实禀报着。 “世子妃并未为难奴才,也没什么反应,还说日后这种小事不必回她了……” 寿眉越说越低声,毕竟赵瑾瑜的脸色实在难看,他到底也不敢凑上去惹这个霉头。 “她,她居然这样说?简直!简直……” 赵瑾瑜想骂,却发现找不到骂的理由,毕竟谢以琼这叫宽宏大量,倒显得他有几分小气了。 “罢了,随她去罢!” 赵瑾瑜赌气似的甩下这么一句,翻身躺在榻上,欣长的身子仿佛有几分委屈似的蜷缩在矮矮的美人榻上,怎么辗转都睡得不安。 第二日一早,谢以琼便带着芷柔去了惜玉园看望卫蘅。 去的路上,芷柔有几分不解,“卫小娘如今身份地位名声皆不如世子妃,怎么世子妃还要去瞧她?” “我是当家主母,她身子不适我必然要去瞧瞧,若是不去又落人口实,只是瞧一瞧也不会少块肉。” 谢以琼淡淡地说着,将鬓间的碎发拢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素雅的玉簪,更显玉颈削箭。 “是。” 芷柔知道谢以琼有自己的打算,便不再多问。 随后二人到了惜玉园,红荔瞧着谢以琼来了,先是一喜,随后装作镇定地前去接待。 “世子妃安好,我们小娘现在在屋里与世子爷用膳,恐怕不方便见您呢。” 红荔的在惜玉园里还是要演上一演的,以免卫蘅生疑。 “我来瞧瞧妹妹身子如何了,看上一眼便走,你只管通报便是。” 谢以琼也配合着她的演戏,微微抬高着下巴,眼眸里带着几分冰凉。 红荔便进了内室通传,对着正在用早膳的赵瑾瑜和卫蘅说道。 “小娘,世子妃来了,说是要瞧瞧您身子如何了?” 卫蘅正喝着热粥,一听这话,险些呛着。 “慢些用,还有很多呢。” 赵瑾瑜以为她饿的紧,便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 “姐姐怎么来了,莫不是来兴师问罪蘅儿的?蘅儿害怕。” 卫蘅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放下碗筷要哭的模样。 赵瑾瑜想着谢以琼昨日还为卫蘅说话的模样,便下意识开口为谢以琼维护。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世子妃性子温和,兴许真的是来瞧你的。” 听他竟然维护谢以琼,卫蘅气得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但面上仍然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是吗?那便是蘅儿错怪姐姐了,让姐姐进来罢。” 卫蘅心想,如若谢以琼瞧见她出来了之后,依旧与赵瑾瑜感情深厚,兴许谢以琼便会生气露出马脚,到时候便可以将祸水一股脑浇谢以琼头上。 她正洋洋得意地想着谢以琼失态的模样,却没想到谢以琼进来了后,却是一脸关心都是上前嘘寒问暖。 “妹妹如今可感觉好些了?昨日听闻妹妹晕倒,姐姐心里担心的紧,立马跟世子爷便赶了过去,如今瞧着妹妹气色不错,心下便放心了好些。” 第90章 崩溃 谢以琼上前这般说着,眼神里带着些许关切,让人瞧着便不疑有假。 卫蘅瞧着她面色红润,衣着华贵,心想到自己这几日在祠堂受的苦,便更加对谢以琼和宁王妃心生嫉恨。 “昨日府医来瞧过了,说我是脾胃太虚,还要静养,让我平日里少见些闲杂人等,原本妹妹是要去青竹园给姐姐请安的,如今却是不能了,还望姐姐宽容,莫要责怪妹妹。” 卫蘅口头上说着道歉的话,身子却一动不动,坐着便将好话都说了。 谢以琼瞧她这模样只觉得好笑,也不生气,只是走近卫蘅,将手搭在卫蘅的肩上,若有若无地压着她的肩胛骨。 “妹妹这几日在祠堂受苦了,想必定是已经痛改前非,定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 谢以琼状似无意地提起卫蘅被关在祠堂大半月的屈辱,看着卫蘅逐渐变化的脸色,又转向赵瑾瑜加深了攻击。 “世子爷也很是关心妹妹呢,在青竹园的时候便总与我提起妹妹,频频夜不能寐,想必定是关切妹妹的。” 她这话便是在向卫蘅透露一个信息。 赵瑾瑜这几日经常在青竹园,并且很有可能在青竹园留宿。 卫蘅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她捏着筷子的骨节泛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看着卫蘅不得不在赵瑾瑜面前隐忍的模样,谢以琼只觉得讽刺好笑,便转头向赵瑾瑜说道。 “您说对吧,世子爷,怎么不好生跟妹妹说说?莫不是害羞?” 赵瑾瑜以为她在打趣自己,便脸上一红,看了卫蘅几眼,只是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但在卫蘅眼中,却是二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赵瑾瑜对自己心虚的表现。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出桌面,站起来便给谢以琼一个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谢以琼愣了,赵瑾瑜也愣住了,底下的下人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别以为你是世子妃,便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卫蘅红着眼,对着谢以琼吼道,仿佛失了智的人一般。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姐姐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妹妹这般动手。” 谢以琼捂着通红的脸,朝着赵瑾瑜那方向躲去,眼里皆是害怕与委屈。 赵瑾瑜见平日里柔弱的卫蘅突然出手伤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便鬼使神差地上前问着谢以琼。 “可打疼了?有没有事?” 赵瑾瑜一方面是担心谢以琼出什么事会怪罪在卫蘅头上,一方面又有些许私心,不忍她也受伤。 “我无妨的……” 谢以琼又害怕地看了一眼卫蘅,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比卫蘅顺眼多了。 卫蘅见自己平常的招数居然被谢以琼给用上,心中又气又急,便快步上前又要动手,却被赵瑾瑜一把拦住。 “蘅儿!你怎能无故打她?她再怎么说也关照过你好几次,莫要再胡闹了蘅儿。” 赵瑾瑜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卫蘅不要再犯错。 谢以琼顺势躲在赵瑾瑜的身后,楚楚可怜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这抹得意彻底激怒了卫蘅,她抬手将桌上的饭菜掀翻,如同失控的野兽,对着二人嘶吼道。 “滚!你们都滚!不准再出现在我眼前!” 卫蘅失控,碗碟跌在地上,碎片飞溅。 飞起的碎瓷片刮伤了赵瑾瑜的脸颊,他愣愣地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看向卫蘅的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卫蘅也顿了顿,没想到会伤了赵瑾瑜,正当她犹豫之际,谢以琼上前及时扶住了赵瑾瑜。 “世子爷,您怎么出血了?疼吗?” 谢以琼一脸关切地看向赵瑾瑜,半个身子探入他怀中,二人的距离一下便拉近。 赵瑾瑜看着眼前的佳人关切的神色,不禁心头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小伤罢了,也无大碍。” 而他再转头看向卫蘅,卫蘅却是一脸愤恨地看向他,仿佛他是仇人一般。 “世子爷既然与世子妃如此恩爱,那便不要在我的惜玉园里卿卿我我,以免我这种闲杂人扰了二位的清净。” 卫蘅冷声说着,她就是要阴阳怪气赵瑾瑜,等着他来哄自己。 却没想到这次,赵瑾瑜却沉默了一瞬,回答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在这,那我便走,你好生休息。” 说完,赵瑾瑜便拉着谢以琼的手离开内室,朝着外头走去。 卫蘅慌了,却还是顾着自己的脸面,不愿意追出去。 “走了就别回来!” 她赌气地往外头喊去,赵瑾瑜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拉着谢以琼一路离开了惜玉园。 等到出了惜玉园的门,谢以琼便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佯装关心问道,“世子爷,妾身瞧着妹妹应当是气话,您还是回去哄哄她罢。” “哄她?恐怕再哄下去,她便要无法无天了,没想到她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当真是让人伤心。” 赵瑾瑜沉声说着,眉眼低垂,让人瞧不出神色。 但谢以琼知晓他现在定是伤心又愤怒,便趁热打铁道。 “世子爷也莫要太伤心,妹妹定是在祠堂里关久了,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兴许过几日便会清醒些,不如这几日便让妹妹自己一个人静静。” 谢以琼说得真诚,双眸清澈见底,脸颊侧边的红肿还没有消散。 赵瑾瑜尽管有几分疑惑,但是看见谢以琼这般,还是信了她,毕竟现在卫蘅的状态不如意,总是这般闹腾,他也心累。 “好罢,那便先让她自个静几天,原以为她在祠堂反思后会安静些规矩些,不曾想倒变本加厉了。” 赵瑾瑜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悔,当初应当不顾一切让卫蘅免除责罚,兴许今日卫蘅便不是这般模样。 他正懊悔时,谢以琼却看出他的想法,但也只是浅浅一笑,并不过多干涉。 “世子爷的伤还是快些处理的好,以免落下疤痕,影响世子爷俊容。”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对着赵瑾瑜认真说道,仿佛十分为他着想一般。 第91章 折腾 “这点子小伤算不得什么。” 赵瑾瑜倒是不在意自己脸上是否会留疤,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这点伤自然不算什么。 “世子爷如若不上心,被母妃发现了,她可就心疼了,也要为母妃着想一二。” 谢以琼轻声劝着,温和的语气如同春风细雨滋润着赵瑾瑜的心。 “倒也在理,那我便让人叫府医过来,弄些祛疤的药膏便是。” 赵瑾瑜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有几分无所谓地说着。 “这可不行,府医自然会将一切告诉母妃,到时候母妃又要怪罪蘅儿,我不想让蘅儿再受罚。” 赵瑾瑜声音低沉,锋利的眉眼也柔和起来。 谢以琼倒也没吃醋,只是心中感慨,赵瑾瑜对卫蘅可真是有耐心,如今闹成这般也不愿意放弃她。 “不如世子爷去青竹园,妾身那还有些药膏,也不会惊动了府医,也能祛疤,效果算是不错。” 谢以琼想到自己还没有用完的药膏,对着赵瑾瑜轻声说道。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赵瑾瑜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意,原本锋利的眉眼也软化下来,眉梢带着些许温情。 “多谢。” 赵瑾瑜沉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温和,与平常都不一样些。 谢以琼倒没有察觉到赵瑾瑜与平日里的不同,一心在想着怎么用祛疤膏再卖赵瑾瑜一个人情。 二人一同回了青竹园,园子里的下人们看着世子爷与世子妃同出同入,也高兴起来,自己脸上也有光。 “世子妃回来了,世子爷安好。” 在内室里整理东西的翠儿一抬头发现谢以琼带着赵瑾瑜回来了,面上一喜,上前迎了过去。 跟在谢以琼身后的芷柔对着翠儿眨了眨眼睛,两个丫头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被谢以琼给逮着了。 “嬉笑些什么?去拿祛疤膏来,给世子爷上药。” 谢以琼假装板着脸对着二人说道,翠儿笑着应是,小跑着去嫁妆箱里拿了之前还没有用完的祛疤膏。 随后谢以琼扶着赵瑾瑜在桌前坐下,翠儿过来递药时却眼尖地瞧见了谢以琼红肿的脸颊,立马将药放下,心疼上前问道。 “世子妃怎么去了一趟惜玉园,便脸颊这样肿?莫不是卫小娘又欺负了您?!” 翠儿心直口快,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谢以琼假意生气,厉声呵斥她,“翠儿,在世子爷面前不可胡说!卫小娘何时欺负了我?你再乱说我便让嬷嬷掌你的嘴!” 翠儿扑通一声跪在谢以琼面前,眼里带着些许泪光,不言不语。 二人的对话引起了赵瑾瑜的注意,赵瑾瑜望向谢以琼依旧红肿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上是清晰的指印,瞧着便触目惊心。 “蘅儿这才确实是下手重了,不过,翠儿说蘅儿又欺负了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瑾瑜目光露出几分怀疑,在翠儿和谢以琼的身上打转。 谢以琼起身行礼,讪笑着,似乎掩饰什么似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丫头总是胡说,世子爷不必放在心上,妹妹只是年轻不懂事,偶尔冲撞了妾身也是正常。” 说完,她便微微侧过头,眼眸中似乎闪过几点泪光,让人瞧着心疼, 赵瑾瑜见她这模样便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卫蘅又是他心上人,如若真问出什么,他也不知该偏向哪方。 只是如今他不知为什么,见到谢以琼受伤,他似乎也会为了她而紧张。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赵瑾瑜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出神时,谢以琼已经遣退了周围的侍女们,只留他们二人在内室。 “世子爷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以琼带着几分好奇的眼神打量过去,赵瑾瑜连忙回过神。 “没什么。” 赵瑾瑜脸色神色平淡,将心底的波动按了下去。 “妾身来给您上药吧。” 谢以琼见他回神便扬起笑意说着,说完便将那精巧的白瓷罐打开,里头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用削葱似的指尖轻轻抹了些出来,又靠近赵瑾瑜的身子,目光专注地看着伤痕。 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赵瑾瑜的鼻腔萦绕着冷冷的药香与杜若气息,不知是那药的气息还是谢以琼身上的气息。 交织的气息与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赵瑾瑜有一瞬间的失神。 谢以琼近在咫尺的脸庞几乎可以看见绒毛,她专注的双眸是浅浅的琥珀色,让赵瑾瑜无端想起书房里的那只琥珀狐狸挂件。 “好了,这下便会好些了,世子爷还疼吗?” 谢以琼小心翼翼涂完药后,又关切地问着。 二人的眼神交汇,安静的内室里似乎突然汹涌起来,赵瑾瑜连忙撇过脸,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开口道。 “好多了,这点小伤算不上疼,若是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说完,赵瑾瑜便起身要离开,谢以琼却叫住了他。 “世子爷,这药每日要上两次,晚膳不如在妾身这里用了再回晏如阁。” 谢以琼说这话时眉眼弯弯,似乎毫无私心,只是一心想帮他涂药。 赵瑾瑜如今思绪如麻,胡乱地应了声便离开了青竹园。 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谢以琼握着白瓷瓶的骨节一点一点收紧,眼中的笑意更深, 似乎现在赵瑾瑜对她感觉不一样了,这样也好,她日后办事更顺利些,若是能将赵瑾瑜拉拢,以后在王府岂不是如鱼得水? 这样想着,谢以琼红唇一勾,将药罐子一放,开开心心看话本子去了。 而惜玉园那,卫蘅看着底下的奴仆收拾着一地的狼藉,还是嫌不够解气。 她没想到谢以琼本事这样大,竟然能勾引住赵瑾瑜,她心中又气又害怕,更何况这次赵瑾瑜这么久都没有过来哄她。 正当她心乱如麻时,红荔回来了,还没有等红荔行礼,她就一把上前紧紧攥着红荔的手腕。 “怎么样?世子爷是不是去晏如阁了?” 卫蘅害怕赵瑾瑜真的不要她了,便让红荔去看看赵瑾瑜到底去哪了。 红荔却支支吾吾,“小娘,世子爷,世子爷他去了……” 第92章 计策 “贱婢!支支吾吾什么?” 卫蘅越看红荔这模样,越是心慌着急,将尖锐的指甲在红荔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凶神恶煞的模样十分可怖。 “世子爷去了青竹园!听青竹园的小丫头说,世子爷来时似乎心情很不好,后面跟世子妃在内室里单独待了好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笑的呢!” 红荔假装害怕,却将事实添油加醋说出来。 她表面上是去帮卫蘅打探消息,实际上去了青竹园通风报信。 卫蘅让红荔去打探消息时,正巧赵瑾瑜从青竹园离开,红荔这才顺利进了青竹园通风报信,将卫蘅的用意一五一十告诉了谢以琼。 谢以琼听了后只是笑了笑说道,“她越是在意就越会出乱子,不如我们再给她添把火。” 红荔懂了谢以琼的意思,便回了惜玉园跟卫蘅说了这番话。 果然,卫蘅被刺激得情绪越发不稳定,她一把松开了红荔,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怒吼道,“贱人!全部都是贱人!世子妃的位置明明是我的!宁王妃凭什么让谢以琼取代我的位置?!” 卫蘅的双眸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红荔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不止地鄙夷。 以卫蘅的家世和脑子,就算没有谢以琼,也不会轮到卫蘅来坐这个位置。 “如果,如果没有了宁王妃和谢以琼,是不是我就能坐上世子妃的位置?” 卫蘅跌坐在椅子上,如若疯魔一般喃喃自语。 红荔见她越发不清醒,便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水,“小娘,别再多想了,不如安生在惜玉园过日子,世子妃人还算不错,她不会为难小娘的。” 没想到卫蘅狠狠将红荔抓住,眼眸狠厉,“不管是谁,只要踩在我的头上,都得死!王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说完,她便将红荔猛得甩在地上,脸色阴沉,仿佛从地域爬出的鬼魂。 红荔的手掌被碎片划破,但她却顾不得疼痛,方才卫蘅的神色被她牢牢记住在心里。 她知道,卫蘅马上又要出手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卫蘅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安安静静地在惜玉园里待着,天天在惜玉园里头练字看书。 每次赵瑾瑜来时,她都装作温良的模样,让赵瑾瑜的心又忍不住回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宁王妃以为她又要开始作妖,没想到卫蘅却开始给宁王妃尽孝,日日去凌霄苑请安。 虽她已经安静收敛不少,但宁王妃每次看见她那张脸就想起从前她嚣张的日子,便免了她的请安。 奈何卫蘅竟然坚持要日日陪宁王妃说话喝茶,还说是要向谢以琼学习。 惊得王府上下对卫蘅改观,纷纷以为卫蘅彻底改了性子,老太妃更是对卫蘅更加宠爱,恨不得将自个院里的好东西都给了卫蘅。 相比之下,谢以琼的地位似乎又比不上卫蘅了,毕竟赵瑾瑜日后继承了王府后,肯定还会将受尽宠爱的卫蘅抬为平妻。 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在高位了。 这样的趋势下,王府里的下人们对谢以琼也没了当初毕恭毕敬的架势,常常应付着青竹园的差事。 如今已经初秋,芷柔拿着库房新给的料子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青竹园,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狠狠一放。 翠儿瞧她这模样,皱着眉问道,“怎么了?可是库房那群人又缺斤少两了?” “何止啊!上次王妃还特意嘱咐了,那两匹石榴红的料子留给世子妃赶制秋衣的,世子妃皮肤白,穿红多好看?那惜玉园的丫头见这料子好,立马就拿走了,库房的人也不管!” 芷柔嚷嚷着,很是不服,为这谢以琼不平。 这两个月来,王府的人态度变化让她们算是认识到了人心的威力。 “好了好了,别嚷嚷了,世子妃在里头看书呢,若是让世子妃听见了可不是要伤心?” 翠儿拉住芷柔的手,担忧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芷柔立马噤声,双眸里皆是懊悔和心疼。 “行了,我听都听见了,又不是一两次了,这次拿回来了什么破烂?我瞧瞧?” 谢以琼的声音在廊下悠悠响起,她早就听了个干干净净,但眉眼却平和的紧,一点也瞧不出来生气。 “这料子实在是不好,不如奴婢做几个手炉套子,等天冷了便套炉子上,倒也不烫手。” 芷柔将桌上的布料抖落开,那纹样和丝线都已经过时,给王府的一等女使穿穿也倒还使得,偏生库房的人竟然大胆到给了青竹园做秋衣用。 谢以琼不言语,上前摸了摸那料子。 翠儿以为她伤心,便帮着说了两句解气,“也就是那群奴才见世子妃好说话,哪日奴婢去禀明了王妃,定不让他们这般欺辱了世子妃。” “哼。”谢以琼忽而发出一声轻笑,让芷柔和翠儿都有几分不解,“这料子送的刚刚好,我还要感谢他们送的这料子,芷柔,按我的身形做一套秋衣。” 她这般吩咐着,芷柔与翠儿更加不解。 “世子妃,咱们从谢家还带了好几匹不错的料子,何必穿这些?” “是啊,大不了咱们不穿新衣裳,之前王妃给的衣裳都还没有穿完呢。” 二人以为谢以琼自暴自弃了,正要劝着。 “你们两个,真是傻瓜,好了,不要再劝了,快快去给我做好秋衣,我大有用处。” 谢以琼随意地摆了摆手,便转身要回内室。 翠儿犹豫几瞬想再劝劝,却被芷柔拦住。 “我想世子妃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咱们按照她说的做就行。” “好吧。” 又过了几日,国公夫人吴大娘子宴请京城王亲贵族参加赏菊大会,届时宁王妃会带着谢以琼去赴宴。 而卫蘅听了消息后,便也央求了老太妃,想跟着一起去,还美其名曰说自己想出去见见世面,跟着世家贵族学学规矩。 但宁王妃却坚决不让卫蘅前去参加,一个妾,怎么可能去参加这种宴会,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王府没有规矩。 正当宴席前一日时,宁王妃却忽然病倒了,半夜发起高烧。 第93章 宁王妃病重 凌霄苑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与窃窃私语。 到处可见低头急走的女使,手中端着水盆和布巾,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啪! 突然内室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随后是宁王暴怒的声音。 “个个没用的东西!若是敏之出了什么事情,本王要你们好看!” 谢以琼听闻宁王妃病重匆匆赶来,一进门便看见宁王脚底下碎得不成样子的瓷器和跪了一地的仆从,几个府医正瑟瑟发抖着。 “父王,母妃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上前转移走宁王的注意力,行礼后轻声问着。 见谢以琼来了,宁王这才将怒气收敛了几分,毕竟是宁王妃最喜欢的小辈,他也不好在她榻前对谢以琼发脾气。 “你母妃晚膳后本来好好的,结果半个时辰后便晕倒在后花园里,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滚烫,这几个府医愣是什么也诊不出来!” 说着说着,宁王的怒气又要激发出来,谢以琼见情况紧急,便上前赶忙查看了宁王妃的情况。 只见宁王妃一身素衣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唇色苍白,瞧着便虚弱的紧。 “母妃,母妃!” 谢以琼试探地唤了她几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虽与宁王妃相处不过几个月,但至少她真情对待谢以琼,谢以琼这会子心也慌了。 “不行,得去请太医过来。” 宁王见着宁王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下一沉,决定要请太医来瞧一瞧。 这时候,赵瑾瑜也得了消息,正进了内室,见宁王这般说,便拿出自己的腰牌道。 “儿子去请,儿子骑马快些。” 谢以琼和宁王听到声音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只见赵瑾瑜一身玄色衣袍立在门口,目光灼灼。 “这会子宫门都下钥了,可还能请太医来吗?” 谢以琼担忧地问着,眉眼笼着淡淡的愁绪。 “试试便知,不然眼睁睁瞧着母妃病重吗?” 赵瑾瑜握紧腰牌,沉声说道,眼里带着坚定的神色。 尽管平日里他总是与宁王妃顶嘴,但他一直都很深爱着自己的母亲。 谢以琼看着他的模样,沉吟半刻后开口道,“妾身与世子爷一同前往,有什么事也可互相照应些许,母妃这里就要靠父王多加照顾了。” 说完,她与赵瑾瑜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坚定,仿佛是无声的默契与约定。 宁王见他们二人都为宁王妃这般上心,心中淌过一阵欣慰,“好,那你们二人便一同前去,定要注意安全!” “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应下,随后便并肩离开凌霄苑。 寿眉已然在外头备好了两匹马,看着谢以琼和赵瑾瑜一同出门,有几分吃惊。 赵瑾瑜看着两匹骏马,忽而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知谢以琼会不会骑马? “世子妃会骑马吗?若是不会,我让寿眉安排马车……” 还没有等他说完,谢以琼却已然利落翻身上马,飞扬的裙角落在他的眼眸中,宛若绽放的山茶花。 赵瑾瑜眉眼一挑,露出讶异的神色,但谢以琼神色自若,她前世忙碌,到处奔波,倒也学会了骑马,加上闺中时也学了些许皮毛,骑马不在话下。 “怎么了?世子爷,咱们不是得抓紧时间吗?” 谢以琼垂眸看向站在原地的赵瑾瑜,一勒缰绳,轻声问着。 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像从广寒宫里出逃的嫦娥,骑着骏马,远离世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骑马。” 赵瑾瑜微微摇了摇头,也翻身上了马,身手矫健,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明显,看着便十分有力。 “这些都是后话,去救母妃要紧。” 谢以琼并没有正面回应骑马一事,双腿一夹马肚便要前行。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府门却出来了一行人,打眼一瞧却是卫蘅。 只见她满脸担忧上前,眼眸中带着几分忧愁,似乎快要哭出来似的,“世子爷这是要去哪?” 赵瑾瑜见她出来了,便将马绳一调,“蘅儿,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宫里请太医,你今日不用等我了,自己早些歇下便是。” “世子爷这会子这么晚了还去宫里做什么,不如等第二日再去请,恐怕这时候去请太医,会让王府落得一个不敬的名声。” 卫蘅本来在惜玉园里准备一声不吭缩着头,结果听到赵瑾瑜要去请太医,立马赶出来阻拦。 若是太医来了,那宁王妃很有可能就能熬过这一夜,日后便不好处理了。 她心底慌得紧,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卫蘅两眼盛着泪光,瞧着便让人心软,她说的倒也不差,但如今情况紧急赵瑾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无妨,宫里兴许会放我们进去。” 赵瑾瑜紧了紧马绳,无谓地说着。 只见他们二人要走,卫蘅心下一狠,跪在马前。 “世子爷,虽蘅儿也知母妃的病重,但若是救不回母妃,又失了名声,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还请世子爷三思,不如等天亮后再去请。” 她字字句句仿佛都在为王府考虑,但却丝毫不提已然快没命的宁王妃。 谢以琼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骑马上前冷声说道,“妹妹这是要阻拦我们去救母妃吗?且不说宫门下钥,如今你要是耽误了母妃救治,这罪责你如何担得起?” 赵瑾瑜也不赞同卫蘅的做法,“蘅儿,你这话便让人寒心了,王府的名声哪里比得上母妃的性命?” “更何况,当今陛下并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而且母妃还是王妃,是陛下的弟妹,难道妹妹觉得陛下不顾手足之情?” 谢以琼字字铿锵,几乎堵得卫蘅哑口无言。 卫蘅哪有胆子去抗衡皇帝,便咬牙起身,垂着头说道,“是蘅儿考虑不周了,还请世子爷和姐姐快去快回。” 谢以琼并不理会卫蘅,只是转头看向赵瑾瑜,“世子爷,快些动身吧,不然耽搁了母妃的治疗。” 原本赵瑾瑜还打算安慰卫蘅几句,见谢以琼催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二人策马离开。 第94章 进宫 卫蘅抬头见二人的身影疾驰而去,后槽牙几乎都快要咬碎。 “谢以琼,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低低地怒吼着,旁人倒没有听见,红荔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惊。 而赵瑾瑜与谢以琼这边,疾驰几炷香的时间后,来到了宣武门前。 宫门高大,紧紧闭着,前头还有重兵把守。 守门的侍卫见疾驰的马匹,立马警惕起来,将腰上的长刀一握,对着二人高喊道。 “来者何人?这么晚竟敢在宫门外疾驰?!” 见侍卫警惕,赵瑾瑜到了宫门便下了马,将手中的腰牌出示,谢以琼下了马也紧跟在身后。 侍卫见二人打扮不凡,便细细地看了腰牌,发现是宁王嫡子,便赶忙行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过世子爷。” “免礼,本世子携世子妃前来,特来请太医为我母妃医治,还请快快去通传。” 赵瑾瑜一挥手,并不在意侍卫的失礼,一心扑在请太医上。 “这,恐怕今晚不太方便。” 侍卫犯了难,今日皇帝去了行宫,恐怕好几日都回不来,也没办法请示皇帝。 “怎么不方便?我母妃危在旦夕,陛下定会准许的。” 赵瑾瑜急了,气息也不稳,眉宇间皆是焦急。 谢以琼怕他太着急坏了事,便上前拦住赵瑾瑜,“世子爷,慢慢来,先问清楚状况。” “回世子爷,世子妃,倒不是微臣不放您们进去,只是陛下今日刚好去了行宫与镖旗大将军商议政事,还特意嘱咐了底下的人要严守宫门。” 侍卫一脸难色,他哪敢违抗皇命? 二人一听,也沉默了,如今西北战事吃紧,皇帝对战事上心,同时也提防着内患,若是这时候赵瑾瑜深夜进宫,必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这样,我不入宫,你去请妇科圣手章太医,我把他接走,第二日再送回来,成不成?” 赵瑾瑜决定各退一步,只要能请到太医便行,让他做什么让步都行。 但侍卫依旧回绝了他,“不成,世子爷还是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底下人了,陛下说了,入钥后,不准任何人进出。” 见侍卫这般态度坚决,赵瑾瑜急了,他身后正有一把防身的匕首,若是他闯入宫门,倒也不在话下,只是…… 正当他决议要抽出匕首时,谢以琼却猛然抽走他的匕首,寒光乍现,众人皆是一惊。 那几个守门的侍卫更是警惕起来,更有甚者抽出了长刀准备迎战。 “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瑾瑜惊诧的眉眼里倒映着紧握匕首的谢以琼。 她发丝飞舞,绝色的侧脸在匕首上清晰可见,只见她看了侍卫冷笑一声,却没有出手,而是往自己雪白的腕子上狠狠割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赵瑾瑜玄色的袍子上看不出痕迹,她自己天蓝色的襦裙上却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像晕开的血色芙蕖。 赵瑾瑜几乎在那一瞬间眼瞳一缩,“谢以琼!” 侍卫们也懵了,没想到谢以琼居然挥刀向自己。 谢以琼将沾了血的匕首一丢,血液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如若你们再不去请太医,我堂堂世子妃便死在宫门外,到时候皇帝问责起来,谁都难逃其咎。” 说完,她便身子一软倒下去,赵瑾瑜大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她失去血色的嘴唇,心里仿佛有刀割过一般。 几个侍卫顿时不知所措,方才那个领头回话的也不敢再犹豫,连忙唤了人去请章太医。 “去叫太医,速速快去!” 听到这声音,装晕的谢以琼微微睁开双眸,对着赵瑾瑜狡黠地眨了眨眼,低低地说道,“母妃有救了。” 说完,谢以琼便彻底晕了过去。 赵瑾瑜惊叫一声,“谢以琼,你醒醒了,你莫不是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口的布条扯下,给谢以琼的伤口止血。 而没过一会儿,章太医便被几个侍卫拉拉扯扯地请出来了,他正在太医院准备休息,没想到立马被侍卫叫起来了,说是十万火急。 等他一到宫门,便瞧见浑身是血的谢以琼躺在半跪着的赵瑾瑜的怀中。 “这,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章太医连忙提着药箱靠近,仔细查看了谢以琼的伤口和身体。 “怎么样?世子妃是不是得上什么药?章太医快救救她。” 赵瑾瑜焦急地说着,他几乎感觉到谢以琼的体温都在变低。 “世子爷莫要着急,世子妃这是刚刚的伤口,只需好好止血,带回去好生歇下便是。” 章太医认认真真地给谢以琼上了止血的药,又包扎了伤口,对着赵瑾瑜安慰道。 “那便好。”赵瑾瑜勉强松了口气,随后又想到病重的宁王妃,便一把抓住章太医的手催促道。 “还请章太医随我去王府一趟,我母妃忽而病重,府医都无法子,您快跟我回去瞧瞧。” 说完,赵瑾瑜便又让人给章太医准备了马车,自己则将谢以琼抱在怀里上了马。 这回回去的路上,赵瑾瑜不敢再骑快马,尽管谢以琼的血已经止住,但他怕马上太颠簸,让谢以琼的伤口再次裂开。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王府。 卫蘅也在门口等着,祈求着千万不要接回太医。 没想到看见赵瑾瑜不仅仅接来了章太医,而且还将谢以琼抱在怀中。 她心里又惊又气,上前假装关心问道,“世子爷终于回来了,担心死蘅儿了,姐姐这是怎么了?” 卫蘅看见谢以琼身上的血迹,心里又得意起来,但很快她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赵瑾瑜将章太医安排去凌霄苑后,就抱着谢以琼匆匆往青竹园的方向去了,只留给她一句。 “蘅儿,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说话。”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徒留卫蘅一人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而赵瑾瑜回到青竹园后,芷柔与翠儿赶忙出来迎接,看见身上有血的谢以琼顿时惊诧起来。 “世子爷,世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昏过去了?身上还有血!?” 二人皆惊叫起来。 第95章 佩服 赵瑾瑜先没回她们的话,仔仔细细地坚持谢以琼的伤口有没有出血,发现并没有出血的迹象,便松了口气,这才有空理二人。 “这事等你们世子妃醒了,你们便知道了,我会叫府医过来照看着,一有什么情况,你们便叫人跟我说。” 赵瑾瑜细细地嘱咐着,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床上的谢以琼。 芷柔和翠儿见他这般说便知道自己主子没出什么大事,安心些许,又见赵瑾瑜这般关心谢以琼,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惊讶。 “好了,母妃那边还缺人照看着,你们二人好生照护世子妃,我先走了。” 赵瑾瑜将被角又往上掖了掖,对着二人说道,接着便转身离开。 “是。” 芷柔和翠儿应下,便在谢以琼的榻前认真地守着。 而凌霄苑此刻,章太医正在宁王妃认真诊脉,宁王一脸担忧地坐在榻前,“章太医,王妃情况怎么样了?” 章太医花白的两条眉毛拧着,摸了摸胡须,“王妃的情况不大好,似乎并不是普通的生病,倒像是中毒的症状,这毒是一种很独特的植物做成的,京城并没有。” “毒?怎么会有人给王妃下毒?!” 宁王不可置信地问着,毕竟宁王妃平日里对任何人都十分宽厚,又不曾有什么仇家。 “这便不知了,也可能是王妃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平日里毒性不大,通常放在熏香里调味,但如若吃了羊肉与芭蕉叶,便会毒性大作。” 章太医见识多广,这般稀奇的毒也是知晓的。 “这毒竟然这般刁钻?刘妈妈,这几日王妃都吃了什么?” 宁王皱了皱眉,叫来了刘妈妈询问。 刘妈妈垂着头跪在一旁回话,“回王爷,今日晚膳时,王妃确确实实多食了羊肉,还有芭蕉叶做的甜汤,从前也吃过,倒都无事,不知今日怎么就这般了。” 她是宁王妃的心腹,自然不会说假话。 宁王摸了摸下巴,难道真的是巧合。 随后章太医又说道,“这毒虽发作的快,但解也快,只需一两羊角,三两藏红花,八两露水,加上些许石斛,每日煎煮三次喝了,七日之后便可完全痊愈。” 听到这话,宁王赶紧吩咐仆从们去准备煎药。 正当众人忙碌时,赵瑾瑜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便来了凌霄苑看宁王妃的情况。 “父王,母妃如何了?” 他一脸紧张地问着,宁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 “幸好你及时请来了章太医,章太医说你母妃中了毒,不过也有解药,已经让下人准备了,喝完药你母妃就能醒来。” 赵瑾瑜听完后松了口气,又想到方才谢以琼为了宁王妃不惜将匕首割伤自己的模样。 而这时候,宁王也注意到了赵瑾瑜身上的血腥味,皱着眉问道,“瑾儿,你身上怎么有血腥气息?莫不是你与守门的侍卫起了冲突?” 正当他要责怪赵瑾瑜太冲动时,赵瑾瑜却将宫门外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了宁王。 宁王听着这些,脸色逐渐浮现出震惊,欣慰,以及些许敬佩。 毕竟宁王是久经沙场的人,最佩服有勇有谋之人,他平日里看谢以琼,总觉得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妇人家。 却没想到谢以琼竟然有这般血气。 “好,不愧是我们宁王府的儿媳,也不枉你母妃这般疼她,依我瞧,就连平常男子也比不上她,瑾儿,你有一个好妻子。” 宁王重重地拍了拍赵瑾瑜的后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赵瑾瑜心里也有几分说不出的高兴,似乎心底为谢以琼骄傲着,他终于体会到了夫妻本一体的意思。 这边药终于煎好了,宁王端过药,亲手喂给宁王妃,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赵瑾瑜不禁想起现在还躺在床上的谢以琼,他是不是也要像父王一样照顾她? 而宁王似乎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一般,将宁王妃的药喂完后,转过头对着他说道。 “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照顾你的妻子?” “是。” 赵瑾瑜愣了愣,应了下来,便往青竹园走去。 而守夜的翠儿见到赵瑾瑜这么晚居然来了青竹园,便上前行礼说道,“世子爷,世子妃还没有醒呢,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奴婢说,奴婢明日转达给世子妃。” “我来照顾她。” 赵瑾瑜落下这么一句,便穿过翠儿,直直地往内室走去。 翠儿听了之后直接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守夜守出幻觉来了,连忙去廊下推醒了在睡觉的芷柔。 “芷柔,快醒醒,我好像出幻觉了,世子爷刚刚来,说自己来照顾世子妃,你快掐我一把。” 原本蒙圈的芷柔往屋里一看,看见赵瑾瑜坐在谢以琼的床头认真看着自家主子时立马清醒了,推了一把翠儿。 “傻翠儿,世子爷这是对咱们世子妃上心了,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 芷柔压低声音,将翠儿拉到自己榻上,笑着说道。 翠儿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二人一起偷着乐,她们恨不得赵瑾瑜天天待在青竹园里头。 第二日,谢以琼终于恢复了些许气血,悠悠醒来,一睁眼却发现有一个人趴在床头,她只需微微侧头就能看见。 她一转头,竟然看见的是赵瑾瑜,他还穿着昨日那身带血的衣裳,刀削的侧脸趴在胳膊上,乌黑的发丝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眼下的乌青暴露了他昨日并没有好眠。 谢以琼没想到赵瑾瑜会在这里,趁着他还没有醒,起了挑逗的心思,想摸摸他那细腻的脸颊,一抬手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嘶。” 她轻声叫着,赵瑾瑜立马醒了过来,那双丹凤眼里带着些许睡意和血丝。 “醒了?” 赵瑾瑜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只是直起身子认真地问道。 “嗯,世子爷怎么在这?母妃怎么样了?” 谢以琼想到昨日她昏迷了,之后的事情也不清楚,便问着宁王妃的事情。 “母妃昨日夜里喝了章太医配的药后就退了烧,后面没隔多久就醒了,不过我也是听下人说的,后面这半夜我都在你这里。” 第96章 惊讶 见他这样说,谢以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他竟然在这里守了自己一晚上。 “母妃无事,妾身便放心了,不过世子爷这般为妾身劳累,妾身于心不安。” 宁王妃脱离生命危险,她也能安心几分,只是对于赵瑾瑜守夜行为,她是有些不安的,不知他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瑾瑜抬眼看她苍白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愧疚的神色,顿时觉得自己平日里对谢以琼未免太苛刻,这才让谢以琼觉得愧疚。 不过是陪了她一夜罢了。 赵瑾瑜这样想着,心里忽而一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他曾经不屑的妻子的身上。 “你好生歇息,不必想太多,我们夫妻本就一体,你昨日那么英勇救出母妃,就连父王听了也很是赞赏,等到母妃醒来,她也会知道的。” 赵瑾瑜的语气忍不住又柔和了几分,安慰一般说道。 谢以琼见他这样,愣了愣,他好像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不过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是,多谢世子爷挂心。” 她垂下头,如瀑的青丝散落,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让人生出无限的怜惜之意。 赵瑾瑜不敢再多看,不知怎么的,他每次看见谢以琼露出脆弱时分,就想上前拥住她。 “好了,你再歇会儿吧,我去母妃那里瞧瞧。” 赵瑾瑜起身,对着她温声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谢以琼若有所思,她已经感觉到了赵瑾瑜对自己好像不一样了起来,如若她再略施计谋,兴许他会对自己更加上心。 但这个念头一出,立马又被她自己否定。 “只靠着爱和男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在后宅立足?” 她喃喃自语着,前世的苦楚在眼前还未曾消散,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正思虑中,芷柔却欢欢喜喜走进来,瞧着谢以琼愣愣看向别处,似乎在想什么。 “世子妃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世子爷昨日抱着您回的青竹园,您可还记得?” 芷柔上前,见谢以琼要起身,便贴心地将枕头摆好,扶着她靠在榻上。 “感觉身上好些了,昨日的事,我昏迷之后便不知了。” 谢以琼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扶了扶额角无奈地说道。 “奴婢想起昨日世子爷并没有跟奴婢和翠儿说世子妃受伤一事,让奴婢们自个问世子妃。” 芷柔又端来了温热的茶水,伺候谢以琼喝下。 热茶下肚,谢以琼的心安了些许,身子似乎也暖了起来,思绪飘回昨日夜里,匕首溅出的血迹温度似乎还残存在她的脸颊上。 谢以琼将昨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芷柔说了,不曾想说完之后她一转头,芷柔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有几分讶异地去擦芷柔脸上的泪,轻声问道,“可是吓着你了?早知道我便少说几句了。” “不,不是,奴婢心疼世子妃,昨日世子妃一定很疼罢。” 芷柔抽抽搭搭地说着,目光在谢以琼受伤的手腕上打转,眼里的心疼从未有假。 “傻姑娘,这事已经过去了。” 谢以琼心下一暖,将芷柔拢进怀中,好生地安抚几番,仿佛受伤的人是芷柔一般。 “奴婢方才失态了,世子妃这会子一定饿了,想吃什么,奴婢让小厨房去做。” 芷柔擦干净眼角的泪水,扬起一个笑容对着谢以琼说道,她不想让谢以琼再多分心。 “想吃你做的红豆薏米粥,再弄些碧玉梗丝,酸酸甜甜的最开胃。” 谢以琼温婉地笑着说道,她这会子倒吃不进那些个油腻腻的东西,倒是想红豆粥想的紧。 “好咧,奴婢这就去给您弄!” 一听谢以琼要喝自己做的红豆粥,芷柔立马高兴起来,几乎是蹦着去的小厨房。 等到用过早膳,谢以琼想着这几日并未看账本,正要拿起来仔细看看最近的流水,却被翠儿给按了下来。 “世子妃莫怪奴婢多嘴,这身子才恢复了些许,便急着要看账本,若是又昏过去,岂不是要急死奴婢跟芷柔?” 说着,她便将账本毫不留情地没收。 谢以琼看着手中空空,不禁发笑娇嗔道,“臭丫头,如今胆子越发大了,竟然也敢管起我来了?” 翠儿只撇了撇嘴,将话本子塞进谢以琼手里,“世子妃还是看些话本子解解闷,莫要再劳累了。” 二人这会子正说着话,却听见外头传来嘈杂之声,谢以琼微微蹙起细眉,翠儿一瞧便知她要说什么,便站起来向外走去。 “外头何人竟敢在青竹园大声喧哗?!世子妃将养身子,可听不得这般嘈杂之声。” 翠儿厉声说着,却定睛一瞧来人竟是卫蘅。 卫蘅不知昨日发生何事,只知谢以琼受伤,这会子正耀武扬威,准备来谢以琼面前好生膈应她一番。 “你一个奴婢,也敢跟我大呼小叫?来人,掌嘴!” 卫蘅仗着谢以琼在养病,宁王妃也还在病榻上,越发觉得自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看谁都不放在眼里。 “谁敢?我是世子妃的一等女使,主子还未发话,你们便要动起手来,到时候吃嘴巴子的还不一定是谁?!” 翠儿伶牙俐齿,又十分有气势,原本在卫蘅身后几个准备动手的丫鬟婆子们个个也不敢上前。 “废物!她不过是一条狗,你们不敢便让我来!” 卫蘅朝那几个丫鬟婆子啐了一口,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自己撸起袖子便要动手。 “妹妹如今越发大胆了,竟然还敢在我的院子里闹事。” 谢以琼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众人一下,卫蘅也顿了顿,转头看去。 只见佳人白裙,病容若西子。 芷柔扶着谢以琼,正跨出门槛,谢以琼脸色虽无多少血色,但威严依旧。 卫蘅被她看得有几分心虚,到底还是收了手,为自己辩驳着。 “姐姐不曾好生管教下人,妹妹便帮着管教些许,今日冒犯了妹妹也算小事,若是日后冲撞了贵人,那姐姐可就被这奴才害惨了。” 第97章 感动 卫蘅脸上带着假意的笑容,眉眼里却闪过一丝阴狠。 谢以琼冷笑一声,没想到卫蘅这么按捺不住,这才她跟宁王妃病倒的第一天,便这般张狂。 “妹妹如今可好大的威风,手都伸到我院子里来了,不知若是世子爷看见你这番模样,可还会觉得妹妹温婉可人吗?” 她语气平缓,说的话却足以让卫蘅跳脚。 一想到昨日谢以琼是被赵瑾瑜抱着回来的,卫蘅便嫉妒得快要发疯。 “你莫要说这些虚无的,昨日定是你又勾引了世子爷,你真是虚伪!” 卫蘅咬着牙恨恨地说着,正要上前去质问谢以琼。 没想到她一上前,正准备拉扯上谢以琼,却被谢以琼狠狠的一巴掌给打蒙了。 “放肆!我乃世子爷明媒正娶进来的世子妃,若你仍要以下犯上,我便不客气了!” 谢以琼甚少发怒,这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般对待卫蘅。 卫蘅被扇懵,捂着发疼的脸颊,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见这情况也是哑然,个个也不敢再放肆。 接着谢以琼扫视四周,眉眼中的威严压根不减。 “所有人听好了,如今我与母妃虽在病中,可王府并不是没有主事之人,若是谁坏了规矩,那便按照平常两倍的量来罚!听清楚了吗?!” 卫蘅带来的一行人面面相觑,见谢以琼威严不可冒犯,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应着。 “是。” 而一旁的卫蘅见自己的人个个都害怕谢以琼,气得跳脚,正准备训斥时,谢以琼又发话了。 “妹妹,我劝你也安生些许,昨日夜里你百般阻挠世子爷与我去寻太医,世子爷已然开始疑心,若是你放聪明些,便别再犯糊涂!” 谢以琼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便让芷柔扶她回了内室休息,而翠儿则将她们这些人悉数都赶了出去。 卫蘅本来还想再闹,但是一想到谢以琼刚才说的那话,不由得心慌。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她做的这样隐蔽,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再说了,宁王妃的毒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解了,等宁王妃死了,她就没有顾虑了。 想到这里,卫蘅又洋洋得意地回了惜玉园,只是她现在没想到的是宁王妃已经醒了,只是这个消息目前还没有多少人知晓。 青竹园这边,芷柔小心翼翼将内室的门关上,气愤又担心地朝着美人榻上的谢以琼问道。 “世子妃,这卫小娘未免也太蛮不讲理,怎么对您这般无理?!您打她也是合规矩的,但是她要是跟世子爷那里倒打一耙可怎么办?” 芷柔担忧如今赵瑾瑜好不容易跟谢以琼有些许感情,又会被卫蘅给搅合了。 “这事不必担心,我敢担保她不会去告诉世子爷。” 谢以琼慢条斯理地剥着手中的杏仁,轻声说着。 昨日她就已经开始怀疑卫蘅是否与这次宁王妃中毒有关,没想到今日一提,卫蘅这般心虚,她一提宁王妃,卫蘅便不再闹。 兴许宁王妃中毒跟卫蘅有干系,只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有她这句威胁,卫蘅应该还会安生些许。 将杏仁放进口中,清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谢以琼飞快地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 今日早上,赵瑾瑜只跟她说了宁王妃中毒一事,并未跟她说具体的情况,看来她得去一趟凌霄苑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毒。 “芷柔,帮我梳妆,我要去凌霄苑。” 一个时辰后,打扮整齐的谢以琼带着芷柔去了凌霄苑。 凌霄苑的刘妈妈见谢以琼来了,赶忙迎了上去,眼里还带着几分感激的泪花。 “世子妃怎么来了?如今入秋风大,又是带伤之躯,着凉了可怎么办?昨日的事,真是要谢谢世子妃了,若不是世子妃……” 刘妈妈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不能言。 谢以琼明白她的心情,只是扬唇笑了笑,“不过是小伤,如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听闻母妃醒了,我这个做儿媳的自然要来瞧瞧。” “好,好,世子妃的孝心我们王妃是记在心里的,世子妃这边请。” 刘妈妈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恭恭敬敬地将谢以琼请进内室。 内室的帘子被撩开,谢以琼缓步绕过屏风,看向榻上。 宁王妃正在闭目养神,平日里那样一个风风火火的人,被这般折磨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谢以琼一看宁王妃这模样,不禁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走过去轻轻坐在她的床榻边上。 宁王妃听见声响睁眼看向来人,见是谢以琼时,立马扬唇笑了起来,“琼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些许?” 她昨日醒了之后,便从宁王的嘴里知道了谢以琼舍身求太医之事,心疼不已,可惜自己身上没有力气,不能去青竹园照看谢以琼。 如今见谢以琼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倒也心安了不少。 “母妃且放心,琼儿身子好的很,不过休息两日就成。” 谢以琼掩去面上泪痕,不愿宁王妃再为她忧心,两眼弯弯宛若月牙。 “傻孩子,就算当时情况紧急,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啊,让母妃好好瞧瞧,呦,包扎得这样紧实,可疼不疼啊?” 宁王妃将谢以琼的手轻轻拉过来,再撩开她的衣袖,仔细地看着被白布包扎过的伤口,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不疼,一点都不疼。” 谢以琼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真一些,她不想再让宁王妃为自己担心。 “我的儿,竟然想不到你平日里柔柔弱弱的,那会子竟然有这般勇气,不愧是我们王府的儿媳,就连陛下在行宫时都听闻你英勇救母一事也不禁赞扬,发好些赏赐。” 宁王妃的眼里迸发出欣慰的神色,她越看谢以琼越觉得像从前的自己,果敢勇毅。 “多谢母妃,多谢陛下,这本就是琼儿的职责,如若昨日不将章太医请出,母妃便有生命之忧,琼儿日后岂能安睡?” 谢以琼回握住宁王妃的手,认真地回道。 第98章 调查 “好,好孩子。” 宁王妃心中感动无限,暗暗将谢以琼视为己出。 “不过母妃,您中毒一事,章太医是如何说的?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毒?” 谢以琼想起正事,便开口询问着,毕竟堂堂王妃在自己府中中毒不是小事。 宁王妃回忆几瞬,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以琼。 谢以琼得知之后,不禁疑惑道,“哪里便会这样巧?母妃平日里也不是这般容易中毒之人?” 她并没有直白地点出来,而是暗示着宁王妃。 宁王妃也觉得蹊跷,正准备喊来刘妈妈再好生问一问时,这时候外头却来了人。 来人正是老太妃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进了内室之后见谢以琼竟然也在,眉眼都有些许不自然。 “王妃安好,世子妃安好。” 李嬷嬷老老实实地行了礼,随后转向宁王妃说道。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我们老太妃可是关心着凌霄苑的呢,不过今日是国公夫人的赏菊宴,既然王妃与世子妃都身子不适,那老太妃便带着卫小娘代替二位去参加了。” 原来李嬷嬷过来是为了这事。 宁王妃和老太妃都只有一张请柬,如若宁王妃和谢以琼都不能去了,那这请柬不就落在了卫蘅的头上。 倒是便宜了她。 “哼,母亲还真是好心,我这会子还病着,便急着要带那个狐媚子出去见世面。” 宁王妃冷笑一声说着,眉眼也飞扬起来,多了几分气势。 李嬷嬷只是个传话的,并不敢多招惹宁王妃,只能站一旁陪着笑。 “老太妃这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考虑不是?咱们王府总不能放了国公夫人鸽子吧?” 谢以琼见宁王妃被气到,便站出来说道。 “李嬷嬷,您莫不是老糊涂了?这话也是您能说的?主子的事情,奴才又怎么能定夺?” 见她这般说,李嬷嬷不敢再多言语。 宁王妃冷哼,唤了刘妈妈过来,拿了请帖给李嬷嬷。 李嬷嬷拿到请帖正要松口气,没想到谢以琼却又说道,“正巧我这也有一个请柬,既然母妃去不了,那我便代替母妃去参加宴席。” 听到这言语,李嬷嬷愣了,她哪里想到谢以琼也会去,这会子倒也说不出那些个歪理了。 “琼儿,你身子吃的消吗?那宴席那般久,母妃怕……” 宁王妃怕没有她撑腰,谢以琼会在外面被欺负。 “母妃莫要担心,您忘了,我也被您教导过的,总不会让外人欺了我去。” 谢以琼朝着宁王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便走到李嬷嬷面前,她本就身材欣长,这样看着瘦小的李嬷嬷几乎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嬷嬷,怎么?看见我要一同前去你不高兴吗?还是祖母不高兴我也同去?” 谢以琼这话极具威慑力,李嬷嬷的额角都出了汗。 “哪有,世子妃能去,那便是极好不过的了,老太妃也会高兴的。” 李嬷嬷解释着,头都快要垂到地上。 谢以琼瞧着她这模样,嘴角扯起冰凉的笑意,带着芷柔与宁王妃告别。 回到青竹园后,谢以琼让芷柔拿出当时做好的简朴秋装出来,她要穿上去参加宴会。 翠儿和芷柔听了都惊讶出声,“世子妃,这如何使得?” “无妨,伺候我更衣便是,我自有打算。” 谢以琼淡淡地说着,看向铜镜中自己还未曾恢复血色的脸颊,更加白皙。 等到她收拾整齐,打眼一瞧,倒多了几分清丽动人的滋味。 “咱们世子妃长得好看,就算是穿成这般模样也是绝色呢。” 芷柔欢欢喜喜地给谢以琼整理好衣摆,笑着夸赞道。 “是了,咱们世子妃天生丽质,只是穿得这般简单,那些个世家贵族会不会笑话咱们啊?” 翠儿还是有几分担心。 谢以琼看向铜镜中的人儿,只浅浅一笑说道,“自然不会,到时候丢人的不一定是咱们。” 随后谢以琼便带着芷柔出门,翠儿守在青竹园等她们回来。 到了门口,卫蘅和老太妃已然到了,正准备上马车。 今日卫蘅穿得可谓是华丽无比,艳丽的罗裙配上一整套的金丝面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王妃。 她本来听闻谢以琼也要来,心下不爽,便使劲打扮自己,不想让谢以琼再夺了自己的风头。 结果她定睛一看,谢以琼竟然穿得如此朴素,甚至都有几分寒酸,头上就簪着一只银钗,不禁冷笑出声。 “呦,姐姐怎么来了?怎么穿得这般寒酸?莫不是想丢咱们王府的脸?” 卫蘅出言不逊,但一旁的老太妃明显偏心着卫蘅,一听这话便开口训斥谢以琼。 “胡闹,穿得跟个女使似的,我们王府的儿媳怎么可能这般寒酸,你这是要丢你母亲的脸,丢王府的脸!” 老太妃这般呵斥,谢以琼的脸色却不变,只是扬起笑意说道。 “这料子是库房分给孙媳的,孙媳也不知库房是何用意,不过既然送到了青竹园,那便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谢以琼说完后,便不再看老太妃与卫蘅的脸色,上了另一辆马车。 老太妃见谢以琼这般说话,气愤得不行,卫蘅便假装贴心地说道,“姐姐平日里跋扈惯了,说些任性的话也是有的,祖母还是不要跟姐姐计较了。” “还是咱们蘅儿贴心听话,哼,至于这个谢以琼,她以为自己救了王妃便可狐假虎威了?” 老太妃眼里都是不屑,她本就不喜谢以琼,更不喜宁王妃。 卫蘅见老太妃更讨厌谢以琼,心下暗喜,她撩开窗帘,看向后头的马车,嘴角勾起。 谢以琼,你跟我斗,未免太不自量力。 等到一炷香时间过后,马车在荣国府停下,朱门外已然停了不少名贵马车,一瞧便是高门名人。 卫蘅下了马车之后就兴奋起来,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参加这些高门贵女的宴会了,日后等她出了名,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这样想着,她都有几分飘飘然起来,就连身后的老太妃都忘记了扶,还是李嬷嬷将老太妃扶下了马车。 第99章 参加宴席 卫蘅这一下马车,吸引了不少贵女的注意力,倒不是她有多貌美,又或者是气质有多出众。 而是她这身打扮实在是太过于惹眼,谁家女儿会将这么耀眼的金饰插满发髻,密不透风,又还穿着红绸金丝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卫蘅今日要大婚呢。 然而卫蘅却没有意识到这层关系,反而觉得是自己美艳动人,惹人关注,更加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朝着府门走去。 扶着老太妃前行的李嬷嬷看着众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不禁对着老太妃轻声问道,“太妃,小娘这般会不会太惹眼?毕竟这是国公夫人的宴席……” 她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不说老太妃也能领会后面的意思。 老太妃抬起眼皮子,看向前方兴致冲冲的卫蘅,终究不忍开口,“罢了,今日她第一次出来参加这样大的宴会,便让她高兴高兴,宴会上也有穿金戴银者,国公夫人应该注意不到她。” 老太妃纯粹是自我安慰,殊不知已经很多人将注意力投向这边。 卫蘅到了朱门前,被小厮拦住,“姑娘安好,请问请帖在否?” 小厮说话也算是毕恭毕敬,但在卫蘅耳朵里却不是这般,她见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越发得意忘形,将小厮不放在眼里。 “狗奴才!睁大你的眼睛好生悄悄,我可是宁王府的人!” 卫蘅拔高音量,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不禁侧目。 小厮是国公府的人,自然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受气,他皱着眉,“姑娘您嚷嚷什么?只要将请帖拿出来,便可进去,这又不是谁大声便可以进去的!” “你!” 卫蘅没想到这小厮竟然还敢顶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正准备拿出请帖好生羞辱一番这小厮时。 谢以琼却突然出现,拿出自己的请帖递过去,“小哥辛苦,这是我们宁王府的请帖,我是宁世子妃,这位是我夫君的良妾。” 她这话直接挑明了卫蘅的身份,加上卫蘅一开始又不拿出请帖,众人便立马明白,眼前这跋扈女子不过是宁王府的妾。 而那小厮接过谢以琼的请帖后,恭恭敬敬地对着谢以琼说道,“恭请世子妃。” 谢以琼微微颔首,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然踏进府门,而卫蘅手里捏着的帖子却已然无用,众人都晓得她不过是个妾。 只见她将请帖狠狠摔在小厮面前,老太妃见状皱眉,上前拉住卫蘅,“蘅儿,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瞧着,莫要失了分寸。” 这话算是点醒了卫蘅,卫蘅朝周围看去,果不其然,不少人异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不时还有几个穿着华贵的姑娘掩着唇看向她,不知在说什么。 见自己丢了脸,卫蘅便也没了刚才一半的气势,喘了几声,又扬起假装乖巧的笑容,对着老太妃笑着说道。 “方才是蘅儿太激动了,一时间竟然忘了礼仪,还望祖母莫要见怪。” 卫蘅忍住心头的怒气,用着些许耐心演戏给老太妃看。 老太妃见卫蘅又恢复成方才那乖巧模样,也放心了不少,只以为是卫蘅情绪不稳定罢了。 而众人此刻已然对这几人讨论开来,眼里皆有几分不屑。 “瞧见没有,方才那世子妃走过去,穿得竟然如此素净,莫不是在王府时地位连妾也不如?” “我看未必,听闻宁王妃似乎病重,这小娘还敢穿得这样鲜艳,真是目无尊长。” “等后头定有好戏看,咱们跟着瞧。” 众人虽低声讨论着,可也有几句落入了卫蘅的耳中。 听着这些言语,卫蘅暗自攥紧拳头,发誓等会在宴席上一定要惊艳四方,让众人都瞧瞧她卫蘅不比谢以琼差。 晌午时分,宾客就位,国公夫人便从大厅的后头缓步走出,细眉长眼,身姿不凡,瞧着便知不是个普通夫人。 看着院中女眷,国公夫人扬手示意众人入座,“今日赏菊宴,不过是我办着玩一玩,在场的都是女眷,不必拘束着,都放开尽兴!”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连声应和,随后纷纷入座。 因着尊卑关系,老太妃坐的位置十分靠前,原本应该坐在尾端的卫蘅却跟老太妃撒娇,“祖母,蘅儿想跟祖母坐一块吃酒呢,好不好?” 老太妃宠着卫蘅,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好好好,让人再添一个蒲团便是,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摸了摸卫蘅的发髻,让人拿来了蒲团,二人同桌。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来了国公夫人的注意力,宁王府本就与国公府关系不错,如今立储之争又是同等立场,国公夫人自然是要与老太妃寒暄几番的。 “呦,太妃,这身旁标志的姑娘是谁?怎么没见过?” 国公夫人之前并未去观礼卫蘅的过门礼,当然也不认识卫蘅,只是看老太妃与卫蘅举动密切,这才开口问道。 见自己被关注,卫蘅还没有等老太妃开口,便抢着起身行礼回道,“小女卫蘅,给国公夫人请安了,蘅儿是世子爷的良妾。” 国公夫人见她如此,眼眸中的神情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是个不懂规矩的妾,她心中不禁鄙夷起来,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声笑着说道。 “你这性子倒是不错,瞧着便是个活泼开朗的,难怪之前京中一直相传着世子爷疼爱的你的传闻。” 国公夫人的语气里已然带着些许的不屑,只是卫蘅还没有听出来,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世子爷自然对蘅儿疼爱有加,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卫蘅说着还特意眼光瞟向不远处的谢以琼,似乎在炫耀什么。 但谢以琼好像一点也不关注这边的动静,只是安静地吃酒用菜,仿佛与世无争一般。 国公夫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了打扮素净的谢以琼,谢以琼她倒是认识,赵瑾瑜大婚那日她匆匆瞥过一眼,恬静地像一朵木槿花。 “世子妃怎么坐的这般远?可是身子不适吗?” 第100章 出丑 国公夫人突然拔高音量,笑吟吟地朝着谢以琼的方向说道。 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止不住地朝着这位传奇的女子看去。 毕竟王府的那什子家事并不是秘密,加上皇帝对谢以琼赞赏有加,谁都想知道谢以琼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只可惜谢以琼一进宴会便一言不发,大家也不好低下身段去巴结人家,在场的哪个不是王公贵戚? 如今作为宴席东家的国公夫人都发话了,谢以琼定是要开口的。 卫蘅没想到国公夫人会突然提起谢以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谢以琼的身上,心中的嫉妒疯狂跳跃着。 只见谢以琼缓缓起身行礼,抬起的手腕露出绷带包扎的痕迹,众人瞧见便知那日英勇救母的就是眼前这位穿着素净的女子。 她双眸清澈,看向国公夫人行礼,不卑不亢的模样让国公夫人暗暗有了几分好感。 “回夫人,妾身并不是身子不适,而是按照长幼尊卑坐在这处,不敢坏了规矩。” 谢以琼声音平稳,像潺潺流水,淌进众人的心间。 如若按照长幼顺序,她这么坐确实是极其符合规矩的,只是宁王府向来尊贵,如若谢以琼提出要坐在国公夫人身旁,都无人敢有什么意见。 “你倒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来,在我这里坐下。” 国公夫人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对着谢以琼招了招手。 这下卫蘅更是吃惊地瞪大双眼,凭什么,凭什么谢以琼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还拥有这般待遇?! 谢以琼不好回绝国公夫人的邀请,便拎起衣裙,在芷柔的搀扶下缓缓上座,在国公夫人身旁坐下。 等她落座时,一抬眸便对上了卫蘅几乎要喷出火焰来的双眸,不禁觉得好笑。 国公夫人伸手拍了拍谢以琼的手背,温和地笑着说道,“一直听闻世子妃懂规矩,会管家,如今一瞧这通身的气派,是个十足的主母风范。” “夫人谬赞,妾身不敢担,不过是尽心尽力侍奉公婆丈夫,管好家中事务,是妾身的本分。” 谢以琼谦虚地回答着,低垂的眉眼像远山一般淡然,更引得国公夫人好感无限。 但卫蘅却不是个安分的,吃了两杯酒下肚后,看着国公夫人跟谢以琼有说有笑的,嫉妒便从心里跳上了唇舌。 “国公夫人今日的衣裳好生漂亮,可是蜀锦织就?当真光彩夺目。” 卫蘅夸赞得大声,宴会的其他人也顺势恭维起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被夸自然是开心的,笑得合不拢嘴。 “卫小娘的嘴倒是甜的很,不过我瞧你身上的这身绸缎也不菲吧,世子爷当真是疼爱你。” 国公夫人的回话只不过是客套几句,没想到卫蘅却越发得意。 “这是自然的,参加国公夫人的宴会还是要打扮得隆重些,只是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今日这般素净?竟然比在王府时穿得还简朴些。” 卫蘅话题一转,便将箭头指向了谢以琼。 原本安静用餐的谢以琼听到这话,心中止不住地冷笑,终于卫蘅还是忍不住来祸害她,真是个不安生的。 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一愣,转头看向谢以琼,谢以琼今日确实穿得素净,一袭月牙白的束腰罗裙,外穿一件青色竹纹的宽袖窄背外袍,三千青丝被一根银钗束起。 “莫不是姐姐对国公夫人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国公夫人并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卫蘅见国公夫人并不言语,便得寸进尺地说道。 谢以琼咽下口中的酒,朝着国公夫人颔首说道,“母妃昨日夜里重病,今日才好些,原本妾身都不准备来参加宴席,只是妾身要代表母妃来尽一尽心意,母妃身子不适,作为儿女又怎么好意思锦衣玉食?” 她这话字字在理,说得国公夫人连连点头,还有几分感动,没想到谢以琼这般孝顺,果然是英勇救母的孝女。 相比之下,穿金戴银的卫蘅就像个白眼狼似的,恨不得将风头尽出,一点也想不到家中重病的母妃。 如此,高低立判,国公夫人看向卫蘅的眼神已然变味,众人也嗅到了一丝鄙夷的气息,开始对着卫蘅投去不屑的目光。 “原来世子妃打扮成这番是为了宁王妃,难怪旁人都夸赞她孝顺。” “且不说孝不孝顺,瞧那卫小娘狐媚样,方才走路恨不得将腰肢扭出去,果然没主母端庄。” “依我说,卫小娘这种女子,怎么好意思出席这种宴会,依她的身份,若是没有请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咱们坐一块。” 众人开始讨论着卫蘅,但却毫不收敛。 主人家的国公夫人都已然厌恶了她,众人也没必要再捧着她。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说起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在场的每个人拎出来,家世都甩卫蘅一大截。 众人的议论悉数落在卫蘅的耳朵里,卫蘅的脸色一白,越发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她每次都要遭受非议?!都怪谢以琼,是谢以琼让她出丑! 卫蘅将仇恨的目光转向谢以琼,谢以琼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感受到到卫蘅如同火炬般的目光,谢以琼只是缓缓抬起双眸对视过去,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冷漠和不屑。 这神情彻底激怒了卫蘅,她几乎是唰得站起身,还没有等几人反应过来,卫蘅便冲上前要去对谢以琼动手。 没想到国公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反应极快,一下便将卫蘅死死按在地上。 众人见如此变故皆是一惊,国公夫人也被吓得往后一缩,老太妃更是想不到卫蘅竟然突然发作。 “谢以琼,你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装可怜罢了!今日我要让众人都看清楚你的嘴脸!” 卫蘅被按在地上都仍然不甘心地叫唤着,引得国公夫人蹙眉嫌恶。 “放肆!这里不是你撒泼的王府,是荣国公府!你这般不懂规矩,竟然还敢当众欲行凶!秦嬷嬷!把她押到偏院去!” 第101章 唾骂 老太妃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赶忙上前给卫蘅求情。 “夫人,蘅儿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情绪有几分不稳定,气极罢了,还请夫人宽宏大量,让我将她带回王府好生教育一番。” 她说这话时,卫蘅仍然不甘心地看向谢以琼,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国公夫人本来还在犹豫,毕竟这事也轮不到她来定夺,若是卫蘅回去跟赵瑾瑜告状,说不定赵瑾瑜还要闹了荣国府。 但眼下一瞧卫蘅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便更加气愤。 “太妃,原本这是你们王府的家事,我确实不能将人押下,可这卫小娘竟然敢在荣国府里放肆,究竟是她不将荣国府放在眼里,还是宁王府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国公夫人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在宫中待过的,气势不比常人。 谢以琼见气氛紧张,便起身轻声道,“夫人息怒,卫小娘失了规矩,是我们宁王府管教不严,届时我会与母妃一同好生教导她。” 听到这话,国公夫人转身看向谢以琼,她一脸诚恳不像有假,国公夫人的脸色稍霁,“也好,宁王府总算有个明事理的人出来,不然我还以为偌大的宁王府竟无人管教了。” 国公夫人这话既是骂了卫蘅,又讽刺了老太妃管教不严。 弄得老太妃的老脸在众人面前险些挂不住,但又不敢再说什么,国公夫人若是真对宁王府不悦,到时候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对宁王府很是不利。 “夫人宽厚,母妃若是知道夫人如此明理,也会敬佩不已的,只可惜母妃仍然在病榻上,不得出门。” 谢以琼这般说着,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下来,仿佛勾起伤心事一般,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见她伤心,国公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反倒过来安慰她,“等我得空了便去王府拜访,好生瞧瞧你母妃。” “多谢夫人关心。” 谢以琼一边说着,一边眼眶就红了,如同被烟雨笼罩的溪流一般。 旁人见此,个个都生了怜爱之心,不忍瞧见佳人落泪,开口相劝。 “世子妃当真是孝心,不过听闻宁王妃得了章太医照料后醒了过来,如今调养几日应当就能好了。” “要我说,这卫小娘也不知是靠什么获得了世子爷的欢心,处处都不如世子妃。” “世子妃爱母之心,京城人人皆知,割腕救母实在令人钦佩。” 众人对谢以琼的赞誉越来越甚,不管是谁提到昨夜之事都打心眼里觉得谢以琼实在是孝子。 国公夫人听着,眼眶也湿了几分,拉着谢以琼的手温声说道,“好孩子,难为你伤还没有好便出来参加宴席,你这番孝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随后她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卫蘅,卫蘅依旧被押着跪在地上,眼里的不服鲜明。 “不像某些人,一心只有妒忌,小门小户的女子便是这般小家子气。” 国公夫人赤裸裸的讽刺意味宛若尖刀一般划破卫蘅的脸面,原本她计划是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如今却变成人人唾骂的对象。 卫蘅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她越发记恨上谢以琼与宁王妃,如若不是她们俩,她如今就不会是这种境地。 “多谢夫人理解,想必卫小娘年纪还小,现如今还不理解这些,等我带她回了王府好生教导,她便会理解的。” 谢以琼玫瑰色的指尖捻着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眼眸流转下,朝着卫蘅投去不屑的一眼,精准被卫蘅瞧见。 但还没有等卫蘅发作起来,老太妃便上前拉住卫蘅,低声说道,“蘅儿,莫要再闹了,这不比府里,容得你这般闹腾。” 如今纵然是老太妃,也对卫蘅生了好些不满,觉得卫蘅不比从前乖巧,现如今让她在这么多女眷跟前丢脸,让人觉得她管教不方。 毕竟卫蘅是老太妃执意带回来的,这事不少人都知晓。 “祖母,怎么您也向着她?” 卫蘅瞪大双眸,话语里颇有责怪之意,但又不敢多加忤逆,如今也只有老太妃能帮她了。 “罢了,今日我也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秦嬷嬷,放开卫小娘罢。” 国公夫人看在谢以琼和宁王府的面子上,勉强放过卫蘅一马。 卫蘅被松开后,也不再朝着谢以琼的方向冲去,而是忍气吞声地跟着老太妃回了席位上。 “叨扰大家的兴致真是抱歉了,等日后母妃痊愈,再办一场宴席招待大家,届时还请国公夫人与大家一齐前往赏脸。” 谢以琼说的体面,又给了众人台阶下,自然一呼百应。 国公夫人对谢以琼的好感直升,拉着谢以琼便爽朗大笑道,“没想到世子妃竟然有这般大家风范,难怪宁王妃这般喜爱你,我有两个女儿,正应当向你学学管家之道。” “夫人过誉了,妾身不过是为宁王妃着想罢了,比起管家自然比不上夫人,听闻夫人教子有方,大公子如今考取功名,马上就要准备殿试了。” 谢以琼谦逊地回着,顺道还夸了一道荣国府的子孙儿女,哄得国公夫人笑容连连。 一番宴席下来,不少人都跟谢以琼打上了交道,还约着日后的宴会。 相比着谢以琼的众星捧月,卫蘅这边倒冷清得不行,好不容易也有个家世一般的女子过来跟卫蘅搭话。 结果卫蘅嫌人家家境普通,爱答不理。 等到宴席结束,卫蘅也没交上一个朋友。 “当真没意思,祖母,日后我还是不来了。” 卫蘅恨恨地将糕点塞进嘴里,又丢出去一半打雀,老太妃瞧她这模样,叹了口气说道。 “蘅儿,你日后可不能再这般心高气傲了,原本依着规矩,你是不能来参加的,如今闹得不愉快,还好国公夫人并未怪罪下来。” 老太妃心中对卫蘅已然颇有微词,只是卫蘅在她心中仍然是最疼爱的,这才没有过多的斥责。 可在卫蘅的耳朵里听来,这就是对她有了意见,心中的愤恨加深。 第102章 诱骗 等到宴席结束,一行人散去,谢以琼和老太妃还有卫蘅这才出门准备回去。 国公夫人与谢以琼相谈甚欢,亲自送谢以琼上了马车,还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道,“琼儿,若平日里得空,记得来陪我聊聊天,昂!” “好。” 谢以琼眉眼弯弯,温柔地应下。 而老太妃和卫蘅却没有任何人跟她们道别,国公夫人更是一眼也没给她们。 进了马车后,谢以琼的疲惫之色这才浮上眉眼,芷柔担忧地给谢以琼倒了杯茶水,“世子妃,可是喝醉了?今日奴婢应当拦着些您,喝了好些酒对身子也不好。” “无妨,旁人第一次见面给我敬酒,我不喝便不合规矩,等回去好生歇息便是。” 谢以琼将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那只受伤的腕上,伤口似乎因为喝酒的缘故隐隐作痛。 “不过近日奴婢瞧卫小娘那被奚落的模样当真是痛快极了,没想到她会在众人面前出这样大的丑,若不是世子妃帮着她说话,恐怕她现在还在荣国府的偏房里受罪呢。” 芷柔欢快地说着,仿佛出气的人是她一般。 “不给她些许教训,她就越发得意忘形了,我倒也不是帮她,如若她真的被困在荣国府,到时候去救的只会是世子爷,世子爷心疼她,便将罪怪在我的头上,不如我趁早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谢以琼轻声说了好些,感觉有几分口渴,喝下芷柔倒的茶水,润了润喉。 听自家主子这样说,芷柔明白了三分。 而另一辆马车上,卫蘅又开始作妖,拉着老太妃的手撒娇说道。 “祖母,您不觉得奇怪吗?怎么偏偏母妃宴会前一夜便中毒了?世子妃又那么及时地请来了太医,今日又因着这事,在众人面前讨伐我们二人。” 老太妃本就累了一天,头脑糊涂,如今听了卫蘅的话,竟然觉得是有几分道理,怀疑上了谢以琼。 “蘅儿你是说,这些都是那个小蹄子做的局?好啊,我说她今日怎么这般得意,又博了一个这样好的名声,敢情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老太妃今日脸面挂不住,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卫蘅,现下更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到了谢以琼的身上。 “是啊祖母,这天底下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怜母妃和世子爷还被她蒙在鼓里。” 卫蘅装作为王妃和赵瑾瑜考虑一般,眼中带着虚伪的心疼说道。 “哼,我还没死呢,这个家也轮不到她这个小蹄子做主!” 之前宁王妃将中馈交与谢以琼掌管时,她就有几分不悦了,原本宁王妃管家时,她还能捞些好处补贴自己。 结果谢以琼掌管中馈后,查账那样仔细,她也不好下手,日子都不如从前那般奢华了。 二人在马车上你一言我一语,将谢以琼贬低得一无是处。 等到了王府下车时,老太妃已然将谢以琼视为最大的敌人,准备向宁王告状。 卫蘅洋洋得意地扶着老太妃下车,在跟谢以琼对视上眼神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而谢以琼看见她笑得那样张扬,还以为卫蘅的脑子在今日宴会上受刺激了,便不想跟这种疯子过多纠缠,带着芷柔快步回了青竹园。 结果卫蘅还以为是谢以琼怕她,对着老太妃说道,“祖母,您瞧她走得这样快,一定是心虚,您可一定要为蘅儿报仇啊!” 老太妃信以为真,拍了拍卫蘅的手安慰说道,“好,蘅儿等着,明日我便让她去跪祠堂!” 等到二人进了府,卫蘅便先回了惜玉园等消息,老太妃则上了凌霄苑要给卫蘅讨公道。 凌霄苑里,宁王正在给宁王妃喂着今日煮好的药,宁王妃恢复了些许血色,半靠在床榻上,一点一点喝着苦的药汁。 宁王则耐心地哄着宁王妃喝下,虽已然过了半百的年纪,但是对自己的妻子依旧还是照着小孩子哄着。 等到宁王妃好不容易将那苦涩的药汁喝下,宁王又塞了颗糖进她的嘴里。 “这药喝着苦,你忍几天就好了,吃颗糖净净口。” 二人正说话时,外头的刘妈妈却走进来通报道。 “王妃,老太妃来了。” 刘妈妈硬着头皮说道,按道理这会子下人是不能进内室的,但老太妃气势汹汹,她也不得不通报。 见刘妈妈的脸色不好,宁王妃也猜到老太妃兴许是来闹事的,便轻声说道。 “让母亲进来罢,夜里风凉。” “是。” 随后老太妃便进了内室,一眼也不看宁王妃,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儿媳,反倒是看向宁王。 “元明,你可莫要被贼人给骗了,那谢以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她给大娘子下的毒!” 老太妃说的信誓旦旦,引得宁王妃和宁王都惊诧起来。、 尤其是宁王妃,她不相信谢以琼会下毒害她,反倒是卫蘅还有几分嫌疑。 “母亲,这事怎么可能跟琼儿有关?她平日里对我的孝心您是知道的,全京城乃至陛下都知晓此事!” 宁王妃一边为谢以琼辩证着,一边因为情绪激动咳嗽起来。 旁边的宁王赶忙给宁王妃顺气,宁王妃身上的毒素不宜动气,不然会又发作起来。 “母亲,您这会子便不要闹事了,如今敏之的身子还没有好全,您这样激她,她会复发的。” 宁王一向都维护宁王妃,他深知自己母亲的奇怪性子。 “我闹事?元明,你真是被这些女人蒙蔽了双眼,哼,若不是她作的局,怎么会一切都这么巧?偏生好事好名声都落在她头上了?!” 老太妃也激动起来,龙头拐杖一下一下地猛戳着地面,似乎笃定了谢以琼就是下毒的凶手。 “母亲,琼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看得清楚,大家心里也清楚,若是您还这般坚持,儿子便没有跟您解释的必要了,敏之还要休息,请您出去。” 宁王将眉头皱起。对着老太妃冷声说道。 老太妃被儿子的态度气了个倒仰,但如今宁王才是一家之主,她只能闭嘴。 第103章 香囊 “母亲,您对琼儿有意见,我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会害我,我也永远不可能会怀疑她。” 宁王妃虽身子还虚弱着,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的。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媳这样被他人欺辱,就算是老太妃也不行。 “哼,你们两迟早要被那个小蹄子害死!” 老太妃见二人不为所动,便气得驻着拐杖离开了凌霄苑。 惜玉园里的卫蘅本来高高兴兴地等着谢以琼被罚的消息,结果左等又等,迟迟没有听闻青竹园那边有什么动静,不禁着急起来。 红荔见她这模样,适时地开口说道。 “小娘,不如奴婢去帮您问问?” 她也好久没有去青竹园报消息了,这会子正愁没机会去呢。 “行,你去青竹园瞧瞧,看看谢以琼那蹄子有没有被罚。” 卫蘅没有看出红荔的心思,对着她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红荔得了允许,便离开惜玉园,朝着青竹园走去,不过这次去的大门。 翠儿本在院中收拾茶桌,见红荔来了,顿感奇怪,“红荔姑娘怎么来了?” 平日里红荔是装着跟青竹园不对付的,她便对着翠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后,朗声说道,“我们小娘派我来慰问一下世子妃,看看她好些了没?” 翠儿也上道,顿时换了一副脸色,假装不耐烦地说道,“哼,世子妃好端端的这种屋里呢,你去瞧便是。” 说完,红荔便暗暗地给翠儿竖了个拇指,走进了青竹园的内室。 谢以琼这会子正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见红荔竟然来了,但也不吃惊,笑着说道。 “红荔来了,好久都未曾来我这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谢以琼这话带着敲打之意,试探红荔是否反水。 “世子妃不知,那卫小娘看管颇严,奴婢今日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才出来的,这次来是要禀报世子妃,卫小娘挑唆老太妃向宁王栽赃世子妃,说世子妃给王妃故意下毒。” 听了这番言语,芷柔原本在一旁给谢以琼梳头,立马惊叫起来。 “她竟然这般恶毒。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太不要脸了!我们世子妃怎么可能会给王妃下毒?!” 芷柔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惜玉园手撕了卫蘅。 “芷柔,又急,平日教你的都浑忘了?”谢以琼轻声呵斥着,芷柔这才平静下来,撇着小嘴安静给谢以琼梳妆。 接着谢以琼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红荔,轻声道,“起来罢,知道你在惜玉园过得不易,我也并未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卫蘅会伤害你。” 听着这话,红荔的心里有了几分感动,随后起身回道,“多想世子妃关心,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卫小娘这般诬陷世子妃,世子妃要坐以待毙吗?” 谢以琼慢慢抚过肩头的长发,轻声说道,“我知晓母妃父王并不会相信老太妃的说辞,我自有打算,卫小娘就等着自食其果罢。” 三日后,宁王妃的身子已然大好了些许,可以出门散散步晒晒太阳,赵瑾瑜特意休沐一日,带着宁王妃在后花园里转转。 “感觉好久都没有出门了,还是外头好,可闷死我了。” 宁王妃在赵瑾瑜的搀扶下,站在后花园的花丛里,感受着秋日暖阳,呼吸着新鲜的气息,好不舒服。 “母妃也应该出来走走了,章太医说适当出行也有利于恢复。” 赵瑾瑜笑着回答道,他对于宁王妃这次中毒之事也是十分上心的。 “章太医确实医术高明,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中毒,又是因着什么缘由?” 宁王妃想起那个稀里糊涂中毒的夜晚,对着赵瑾瑜问道。 赵瑾瑜将章太医之前的回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王妃,宁王妃却蹙眉说道,“我平日里只喜欢熏些檀香,凝神静心,而且那檀香还是我自己亲手配置的,不可能出问题。” 听到这话,赵瑾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起之前谢以琼说过的话,又联想起卫蘅之前百般阻拦他请太医一事。 难道此事真的有猫腻? 等到宁王妃走累了,赵瑾瑜再亲自将宁王妃送回了凌霄苑。 “好了,我也乏了,你平日里有空也多陪陪琼儿,你们是夫妻,要想着如何给王府开枝散叶,我这才能放心。” 宁王妃又开始老生常谈,赵瑾瑜的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只能在一旁假装找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看着床头有本落灰的论语,便拿起来,对着宁王妃说道,“母妃,您这书我拿走了,我想起我还有功课未做完,便先走了。” 说完,赵瑾瑜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凌霄苑。 将身后宁王妃的絮絮叨叨甩了个十万八千里。 等到他准备去晏如阁时,在门口遇见了谢以琼,她正梳妆整齐,似乎要出门的模样。 “世子妃这是要出门?” 赵瑾瑜没忍住问了一嘴,随后便后悔了,他怎么跟着魔似的,对谢以琼的事情这样关注? 谢以琼和芷柔听到声音看去,对着赵瑾瑜行礼,谢以琼轻声笑着回答,“回世子爷,妾身应了楚家嫡女的邀约,要与她一同上街采买中秋夜的玩意。” 赵瑾瑜听到这话有几分讶异,她不过是参加了一次宴会,便有人就凑上来要跟她一同作伴,她还真是受欢迎。 不过蘅儿那次也去了,怎么不见有人约她? 还没有等赵瑾瑜想明白,谢以琼就已经行礼告辞,多一眼都没有在赵瑾瑜身上停留。 不像卫蘅,每日便缠着赵瑾瑜带她出去玩,要么便是闹着要这个要那个,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的正事,也没有朋友。 赵瑾瑜摇了摇头,将脑袋里奇怪的想法去除,带着书上了晏如阁,随后将那本论语随手丢在桌上,却没想到书太多,那论语直直地滑落在地。 啪。 书落在地上,似乎还有一个蓝色的东西也软趴趴地掉出来,吸引了赵瑾瑜的注意力。 他上前去看,竟然是一个香囊,颜色倒也别致,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眼熟。 第104章 怀疑 赵瑾瑜弯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那香囊,想要仔细看时,却嗅见了一阵奇异的芬芳。 他微微蹙眉,觉得那气味有几分奇怪,随后突然头晕目眩起来,他连忙咬破舌尖清醒过来,将那香囊拿远了些许。 但就在他睁开眼看清香囊的样子时,心里却猛然一惊,这上头的纹样似乎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在惜玉园! 赵瑾瑜突然想了起来,前几日卫蘅静心做女红时,他在一旁瞧了几眼,还笑着打趣了卫蘅的针脚与旁人不同。 如今他屏住气息仔细一看,那香囊上的金枝祥云可不就是卫蘅的手笔吗? 赵瑾瑜看清楚后便将香囊丢到一旁,心乱如麻。 他并不想将卫蘅想成弑母凶手,可眼前的事实分明摆在他的面前,终究是抵赖不掉的。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卫蘅要这么做。 “也许,也许是旁人拿了她香囊去陷害母妃。” 赵瑾瑜喃喃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却无济于事,那日卫蘅挡在马车前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 她那日的眼底写满了不愿,若不是谢以琼坚持要找太医,兴许母妃已经……。 赵瑾瑜不敢再想下去,捏着香囊的骨节泛白,眼角滑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寿眉。” 他将手中的香囊又紧了紧,朝着外头低声唤道。 寿眉在门口等着伺候,听见主子唤他,便赶忙推门进来,“世子爷唤奴才何事?” “这东西你去查查,满京城的药店里哪里有卖的?低调些,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了。” 赵瑾瑜将香囊里的植物倒出些许,丢给了寿眉,眉眼一压。 “谨记,这东西的气息有毒,你小心些。” 他又嘱咐了一句,毕竟寿眉好歹跟他这么些年,也不能让他也中了毒。 “是。”寿眉接过东西,郑重地点了点头应下。 夜幕降临,原本平静的王府却传来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声。 那声音是从凌霄苑里传来的,凌霄苑的众人立马慌乱起来,一齐去宁王妃的内室查看。 只见宁王妃的口中直吐黑血,血液淌了一地,染上昂贵的绸缎地垫。 宁王原本在一旁的暖房里处理政事,听到宁王妃的惨叫立马披上外衣大步朝内室走去,慌乱的脚步无一不透露出他的紧张。 “敏之!敏之!” 宁王几乎是飞奔到宁王妃的床榻前,将摇摇欲坠的宁王妃搂在怀中。 “王爷,妾身是不能了……” 几乎剧痛折磨下的宁王妃微弱地说了一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怎么又更严重了!” 宁王发怒,众人跪了一地,不敢言语,刘妈妈是忠仆,大着胆子开口说道。 “王爷,王妃今日夜里还好好的,结果突然变成这样,必定是有人要故意下毒给王妃啊!” 刘妈妈说的不错,卫蘅趁着赵瑾瑜带着宁王妃出门散步时,又将毒下在了宁王妃的床头,只要宁王妃一入睡,便又会毒发。 而宁王妃惨叫一事自然也引来了谢以琼,她来到凌霄苑时,宁王妃又醒了过来,全身的痛楚让她就连晕都晕不过去。 “母妃,您感觉好些了吗?”谢以琼轻声细语,手中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汤,药香四溢,却难掩她心中的焦虑。 宁王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琼儿,我无碍,只是这毒……你务必要查清。” 谢以琼坚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找出那背后的黑手。 夜幕降临,世子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赵瑾瑜,这位英俊潇洒的世子,正埋首于书卷之中,试图从古籍中寻找解毒之法。 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显然对宁王妃的病情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谢以琼推门而入,两人目光相遇,皆是一愣。 “世子爷,你也在查母妃被下毒之事?”谢以琼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赵瑾瑜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眉宇间愁容不展。 “是的,我不能让母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害。”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陷入了微妙。 “我今日在母妃的房中发现了一些线索,似乎指向了卫小娘。” 谢以琼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坚定。 她知道,这句话一旦说出,便可能掀起一场风波。 赵瑾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谢以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蘅儿?这怎么可能?她一向温婉贤淑,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其实他也已经开始怀疑卫蘅,但是他并不想承认卫蘅便是这恶毒之人,从前的温情种种在眼前浮现,让他的心一阵阵刺痛。 谢以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妾身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妾身不能忽视。母妃的病情突然恶化,而那些线索,都指向了卫小娘。” 赵瑾瑜紧握双拳,怒火在胸中翻腾。 “谢以琼,你是不是在故意陷害卫蘅?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生?她可是我的心上人,是世子府中人人称颂的才女!” “世子爷,你冷静点!” 谢以琼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眉眼中带着几分压迫,她试图让赵瑾瑜冷静下来。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故意陷害任何人。如果卫小娘是清白的,她自然能够洗脱嫌疑。但如果她真的涉案,我们也不能因为私情而包庇她。” 赵瑾瑜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微妙,仿佛一根弦紧绷到了极点。 赵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接受谢以琼对卫蘅的指控。 “你凭什么认为那些线索指向卫蘅?”赵瑾瑜质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谢以琼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在母妃的床榻下发现的,信中的字迹虽然刻意模仿,但还是有迹可循。而且,信中提到的药物,与母妃所中的毒完全一致。” 第105章 密信 赵瑾瑜拿起密信,端详着,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竟然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这……这不能说明什么。”赵瑾瑜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这只是巧合,或许有人故意嫁祸给蘅儿。” “我也希望这只是巧合。” 谢以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变成了必然。世子爷,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忽视了事实。” 赵瑾瑜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好,我会亲自去调查这件事。如果蘅儿真的是清白的,我希望你能还她一个公道。” 谢以琼点了点头,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更不想看到母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害。 接下来的几日,世子府内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暗流涌动。 这日赵瑾瑜还在晏如阁中研究毒药来源,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身着夜行衣,面容清秀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赵瑾瑜的心腹手下寿眉。 “世子,奴才回来了。”寿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快步走到赵瑾瑜面前,双手呈上一份密报。 赵瑾瑜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棱角分明的脸庞也越发锐利。 “寿眉,你查到了什么?” 寿眉将密报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凝重。 “世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暗中调查了毒药来源,结果发现卫小娘的行踪和背景。发现她确实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有密切往来,而且,这些人似乎与近日来府中的异动有关。” 赵瑾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继续说下去。” 寿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奴才跟踪了卫蘅几次,发现她经常在深夜偷偷出府,与那些人在城外的废弃庙宇里会面。而且,奴才还发现,那些人中,有一个是曾经为卫小娘诊治过的大夫,但那个大夫在王妃中毒后不久,便神秘失踪了。” 赵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个大夫,你可有查到他的下落?” 寿眉摇了摇头,有几分懊悔说道,“那个大夫行踪飘忽,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确切位置。但是,我在他的住所里,找到了一些与卫小娘往来的书信,以及……一些毒药的残渣。” 赵瑾瑜继续对残渣暗中调查,而谢以琼则继续照顾宁王妃,同时留意着府中的一举一动。 这日,赵瑾瑜来到卫蘅的房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卫蘅正在绣花,她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丝线之间,仿佛不知疲倦。 阳光下,卫蘅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明媚爱笑的女子,与赵瑾瑜有着最美好的爱恋。 “卫蘅,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赵瑾瑜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宁静,他嗓音低沉,似乎情绪很是不好。 卫蘅抬头放下手中的绣花,微微一笑,好似人畜无害一般,“世子爷,有什么事吗?” 赵瑾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你最近是否与母妃有过什么接触?或者,你是否知道母妃为何会突然又中毒?” 卫蘅一愣,眼眸深处有几分心虚,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我一直忙着绣花,没有与母妃有过什么接触。至于母妃中毒的事情,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赵瑾瑜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卫蘅,我希望你能说实话。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现在说出来,或许还能挽回一些。” 这是赵瑾瑜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让人感到无比压迫。 卫蘅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世子爷,蘅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不相信蘅儿?蘅儿不会做出伤害母妃的事情的。” 赵瑾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失望与痛心。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他默默地转身离开,留下卫蘅一人在房中,独自面对内心的挣扎与恐惧。 卫蘅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暗暗攥紧自己手中的缎子,难道被发现了?可她做的这样隐蔽,不应该啊。 经过数日的调查,赵瑾瑜终于找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 原来,那封密信并非伪造,而是卫蘅的亲笔信。 而信中提到的药物,也确实是卫蘅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 这日,赵瑾瑜再次来到卫蘅的房中,他的手中紧握着那封密信和药物的证据。 卫蘅看到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卫蘅,这是你的亲笔信吗?” 赵瑾瑜将密信递给她,语气冰冷,从前的温柔不复存在,他的眼底宛如冰霜。 卫蘅接过信,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喊道。 “这……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 “那你如何解释这封信会出现在母妃的床榻下?” 赵瑾瑜质问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自从跟卫蘅成婚后,他对她的失望逐渐加深。 卫蘅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双眸子依旧在卖弄着可怜。 “我……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瑾瑜,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赵瑾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放过卫蘅,也不能让母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害。 “卫蘅,无论你是否承认,这封信和药物都是铁证如山。” 赵瑾瑜的声音冰冷而坚定,,眉宇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卫蘅闻言,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洗脱嫌疑,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她看着赵瑾瑜,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世子爷,蘅儿求你,给蘅儿一个机会,让蘅儿解释清楚……” 但赵瑾瑜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第106章 处罚 第二日的晨曦才初破晓,赵瑾瑜便身着玄色束腰朝服,步伐坚定地步入府中那庄严的议事厅。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环视四周,目光深邃,随后轻轻抬手,示意侍从们将早已准备好的证据一一呈上。 随着一件件铁证如山的物证与证人证言被逐一展示,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起初,是低语与交头接耳,随后,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洪流。 整个议事厅沸腾起来,震惊、愤怒、不解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卫蘅被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押解着步入厅中,她的步伐踉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夜之间抽去了所有的血色,那双曾经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绝望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与往日里那个光鲜亮丽、自信满满的形象判若两人。 “卫蘅,你可知罪?”赵瑾瑜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的声音虽冷,却难掩其中的复杂情感——失望、痛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卫蘅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抬头望向赵瑾瑜,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与无助。 她颤抖着双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 “我……我无话可说。是我做的,我认罪。”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议事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 赵瑾瑜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他深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曾是他最疼爱的白月光,是他心中的一抹亮色。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知道,作为一府之主,他必须公正无私,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偏袒任何一方。 “既然你已认罪,那就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办吧。” 赵瑾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坚定而决绝。 他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卫蘅一眼,只留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 随后谢以琼便到了议事厅,还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跌坐在地的卫蘅一把扯起。 看着卫蘅这般狼狈的模样,谢以琼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痛快之意。 她只要想起宁王妃被毒药折磨得不成样子,她就恨不得将卫蘅千刀万剐,但赵瑾瑜并未准许她对卫蘅下死手。 “来人,将她捆起来,丢进柴房里,没有我和世子爷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前去探望!” 谢以琼厉声说道,淡然的眉眼此刻也染上些许威严。 众人不敢忤逆,连连称是。 而卫蘅这时候反应过来,知晓自己要再次被关起来,立马大声反抗着。 “不行!我还是惜玉园的主子,谢以琼,你怎么能这样把我关起来!” 她又嚣张起来,完全忘记自己方才那样害怕的模样。 芷柔见她这样大不敬,便上前狠狠给了卫蘅一巴掌。 “世子妃也是你这种罪奴能吼的?!小娘莫不是忘记自己只是个妾了!” 芷柔这话比刚才那个巴掌还要狠厉地打在卫蘅的心头。 她愣愣地跌坐在地上,任凭婆子将她五花大绑地捆起带走。 而赵瑾瑜回到晏如阁,关上门,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 他坐在书桌前,手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砚台,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但那份对卫蘅的复杂情感依旧难以释怀。 他回想起与卫蘅共度的时光,那些欢笑与泪水交织的日子,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不愿触及的伤痛。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瑾瑜抬头,只见谢以琼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世子爷,妾身听闻昨日你一夜未眠,特地为你准备了参汤,补补身子。” 赵瑾瑜愣了愣,随即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参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以琼,谢谢你。你总是这么细心。” 他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不知不觉中,赵瑾瑜对谢以琼的称呼也变得亲昵了些许。 谢以琼走进书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赵瑾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世子爷,妾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请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了赵瑾瑜冰冷的心房。 “好。” 赵瑾瑜轻轻地应下,看着她柔和的双眸,抿下一口参汤,仿佛刚才所受的伤痛也好了些许。 “对了,卫小娘的处置,不知世子爷有何想法?” 谢以琼一边帮着整理着赵瑾瑜的书桌,一边轻声地问道。 她知道虽然赵瑾瑜对卫蘅这般失望,但到底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位置,不可能将她赶出府。 “蘅儿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我如何为她求情,我竟不知她如今变成这般蛇蝎模样!” 赵瑾瑜将参汤重重放下,眼中爱恨交织,他的矛盾心理几乎达到了极点。 “不如先将卫小娘留在府里,她毕竟对老太妃有恩,若是如今将她赶出去,倒显得我们王府不念恩情。” 谢以琼絮絮说来,缓和的语言平复着赵瑾瑜的波涛。 赵瑾瑜也静下心来,听着她的安排。 “如今母妃还没有好全,咱们的心思应当多放些在母妃身上,卫小娘让她在柴房好生待上两天再说。” 谢以琼的话并不全无道理,赵瑾瑜听了后,也不禁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倒是个心细的,难怪母妃会将府中中馈如此放心交于你。” 赵瑾瑜由衷地夸赞道,那双平日里冷如冰霜的眼眸也如春风般化开。 第107章 小酌 面对赵瑾瑜的夸赞,谢以琼并未得意,而是低眉浅笑,眼中飞过一丝情愫。 “世子爷过誉,妾身不过是尽了尽本分罢了。” 她眉眼温柔宛如绸缎,让人瞧着便舒服。 赵瑾瑜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卫蘅的种种,不禁还是黯然神伤起来。 从前他从不觉得卫蘅心思歹毒,就算是性子闹腾了些,也觉得是小女儿家家的可爱。 如今她竟然敢对他的母妃出手,这样的卫蘅让他感到陌生。 “天色不早了,世子爷,妾身先回去了。”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准备离开,晏如阁从来不让旁人过夜。 看着她即将离开的背影,赵瑾瑜叫住了她。 “世子妃留步。”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伤感的沙哑,听着却十分勾人。 谢以琼有几分诧异,转过头看向他,眼中闪过的惊讶被镇静替代。 “世子爷唤妾身还有何事吗?” 赵瑾瑜放下碗,对着她轻声说道,“今日无事,你不如陪我在晏如阁喝几杯。” 他说这话时,眼眸闪烁,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而谢以琼看出他的心中所想,只是嘴角扬起,收起准备推门的手,笑着说道。 “好啊,只不过妾身不胜酒力,世子爷莫要劝酒便是。” 她应得这样快,倒引的赵瑾瑜惊讶起来,“你怎么不问我……” 他并没有说下去,谢以琼也明白他的意思。 “世子爷想让妾身帮解苦闷,是妾身的荣幸,不过是陪自己夫君小酌,有何好问?” 谢以琼眉头一挑,调笑着回道,随即转身叫来了雀舌。 “雀舌去抱两坛好酒来,叫芷柔吩咐小厨房做些爽口菜,最好蒸两只螃蟹上来,喝酒是最好的。” 她细细地吩咐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看着她行动利落,雷厉风行的模样,赵瑾瑜心中一动。 似乎这样的谢以琼很是独特,总是能牢牢地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没过一会儿,美酒佳肴便摆上了晏如阁的饭桌,这饭桌平日里就赵瑾瑜一个人用。 见谢以琼将椅子拉开坐下时还有几分恍惚,这还是他第一次邀请旁人在晏如阁吃酒,就连他那些个同窗都没与他有这般的经历。 “世子爷怎么还愣着?快快坐下罢,妾身给您布菜。” 谢以琼言笑晏晏,执着暖白的象牙筷将菜夹进他面前的红釉瓷碗里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赵瑾瑜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见谢以琼起身去开窗。 “怎么了?” 他不解地问着,难不成她还忌讳他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今日是十六,世子爷莫不是忘记了?” 谢以琼将窗户打开后,指了指外头明亮浑圆的月亮回答道。 月色倾斜进户,转朱阁,柔柔软软洒了一地,包裹着二人,酒香和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赵瑾瑜不言语,只是低头抿了口酒,薄唇染上一抹嫣红,就连眼神也带着迷离。 谢以琼回到座位上,捻起酒杯先是闻了闻,惊叹道,“好香的酒。” 她低眉喝酒,赵瑾瑜的眼神止不住地黏在她身上。 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谢以琼不得不朝他看过去,半捂着脸问道。 “世子爷这般看着妾身做什么呢?莫不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歪着头看向他,眼中清澈宛若林间鹿。 赵瑾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谢以琼只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便起身去添酒。 没想到她倒一杯,赵瑾瑜便喝一杯。 “世子爷这般喝可伤身,不如妾身给您夹些菜缓缓。” 谢以琼缓声劝道,眉眼里都是关切的神色。 “不必!满上!” 赵瑾瑜直接拒绝,修长的手指曲起,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 见他坚持,谢以琼也不好说什么便将酒壶继续倒上。 一杯杯酒下肚,赵瑾瑜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他看着眼前佳人纤纤玉指在他面前晃动,便伸出手一把握住。 谢以琼本来在给他添酒,被他这样的动静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想抽出自己的手。 “世子爷,您喝醉了。” 她并不想趁赵瑾瑜醉了做些什么事情。 “我醉了又怎么样?你难道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赵瑾瑜只是勾唇笑着,将谢以琼一拉,谢以琼惊呼一声落在他结实的怀中,低头闻见酒气与赵瑾瑜炙热的气息缠绕。 薄薄的衣物挡不住他炙热的体温,谢以琼感觉自己的后背要烧了起来,连忙要起身。 没想到赵瑾瑜却一把将她按在怀中,“莫要乱动。” 他嗓音沙哑,似乎在克制什么,呼出的气息悉数撒在谢以琼的脸上,热得让人心慌。 谢以琼也不敢乱动了,只得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坐如针毡。 只见赵瑾瑜又抬手将酒壶倒满酒杯,凑近唇边要喝,却被谢以琼的指尖抵住。 “世子爷别喝了。” 她软软地劝着,声音像一只羽毛扫过赵瑾瑜的心头,惹起一阵波涛。 赵瑾瑜将长臂收紧,将谢以琼圈在怀中,将酒悉数饮进口中,又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对视上自己的眼眸。 而谢以琼没想到赵瑾瑜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她正欲开口询问,却没想到赵瑾瑜却将唇直接抵了上来。 柔软的温热触感像一道电流击中谢以琼的身体,她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凭赵瑾瑜将辛辣的酒水渡进她的口中。 “唔。” 她眼瞳一缩,似乎被酒水呛到,推开赵瑾瑜开始猛烈地咳嗽着。 赵瑾瑜则放下酒杯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但手却摸上了她的后脖颈,那张诱人的薄唇再次靠近。 但谢以琼却伸出手挡在他的唇边,眼中的迷离悉数散去,“世子爷是真的对妾身动了心,还只是因为卫小娘的事而伤心?” 她不愿意成为别人发泄的对象,就算是赵瑾瑜也不行。 谢以琼从不为替身。 赵瑾瑜听见卫蘅的名字,眼眸一暗,似乎被戳中了什么,他手臂一松,并未回答谢以琼。 第108章 冰凉 谢以琼见他这番模样,心里便清楚了,沉默地从赵瑾瑜的身上站起。 “妾身明白世子爷心中所痛,可我也有我的骄傲,我不会因为丈夫失去心上人便要替代她,这未免太无风骨。” 她这般说着,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 这次赵瑾瑜并没有开口挽留,而是看着她离开的倩影,眼中的迷离逐渐清明起来。 懊悔涌上心头,他似乎做错了事。 酒杯被甩在地上,碎了一地,就像赵瑾瑜与谢以琼的关系重新降回了冰点。 谢以琼回到青竹园,芷柔拿着披风上前,“夜里风大,世子妃喝了酒当心吹冷风头疼。” 披上外袍后,谢以琼这才感觉到了些许暖意,她抬手放在芷柔为她整理衣领的手上,“还是芷柔你心细。” “世子妃过誉了。” 芷柔笑了笑,又想起晏如阁之上的赵瑾瑜,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世子妃不是在晏如阁上陪世子爷喝酒吗?这会子怎么下来了?” 她还以为今夜谢以琼要歇在晏如阁,跟翠儿猜了好些时候。 没想到谢以琼这么快就下来了,似乎心情还不是很好。 “无事,世子爷吃醉了酒,我也不好多待。” 谢以琼只是随口搪塞着,明眼人都看出她并不想提起这事,芷柔也适时地闭上嘴,伺候谢以琼梳洗。 第二日,秦家发来请帖,三日后秦闻辛十七岁生辰礼,邀请谢以琼与宁王妃一同前往。 但宁王妃身子还没有好全,拿到帖子后便让刘妈妈叫来了谢以琼。 “我如今这副病容也不适合出门,你们年轻姑娘也应当多多聚一起说说话,王府里闷的紧。” 宁王妃将那朱红色的请帖递给谢以琼,温柔地笑着摸了摸谢以琼的发髻。 谢以琼瞧着宁王妃的眼下乌青,不禁心疼哽咽,“母妃这般当真叫琼儿不放心,琼儿不想去参加宴会,想在家中陪伴母妃。” “傻孩子,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过是要修养久些,你在这陪着日日闻着药味也头疼,出去透透气罢。” 宁王妃靠在金丝软枕上,眼眸里都是疼爱,她可不舍得鲜活的姑娘家在她的榻前忙活。 “母妃……” 谢以琼深知宁王妃为她好,心中口里,止不住地哽咽。 “好了好了,我这会子倒是想你做的糕点,叫什么来着,桂花热乳年糕。” 宁王妃虽在病中,但倒也无颓废心态,反正中馈也有谢以琼管着,她比从前养病时还轻松些。 “好,琼儿这就给您去做。” 谢以琼将眼角的残泪擦拭去,扬起一个还不算勉强的笑容说道。 她正准备去小厨房忙活时,却看见老太妃带着李嬷嬷一脸阴沉地走进凌霄苑。 “祖母,您怎么来了?是来瞧母妃的吗?”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对着老太妃轻声地问着。 但没想到老太妃看见谢以琼便情绪激动起来,她将那龙头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 “你个狐媚子,便是你蛊惑了瑾儿,怂恿他将蘅儿关起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还没有死,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老太妃厉声说着,脸上的皱纹几乎要挤到一块去,看着倒不像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 跟个恶鬼索命似的。 谢以琼后退一步,声音也冷了下来,“祖母,您冷静些,卫小娘被关起来,是因为她毒害母妃,从前她无视规矩,这些都没什么,可如今她出手害人,决不能轻饶。” 一旦提到原则问题,谢以琼也不愿意跟这老东西再周旋。 老太妃没想到一向软柿子的谢以琼竟然敢正面硬刚她,愣了愣,随后举起那拐杖便要打谢以琼。 芷柔见情况不对,让人去喊刘妈妈,自己扑在谢以琼的身上挡住老太妃的攻击。 那拐杖是实心的,打在人身上能疼死,芷柔却一声不吭地受了这一棍。 谢以琼没想到老太妃会动手,也没想到芷柔回挡下这一棍子。 闷哼一声,芷柔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老太妃也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拐杖竟然能将人打晕。 而刘妈妈也过来了,刚刚好看见这幕,上前便将老太妃的拐杖给拦住。 “老太妃,恕奴婢多嘴,奴婢记得前几日,王爷还让您多照看些王妃,您便是这般照看的,直接在凌霄苑里动手打人,若是王爷知晓了,老太妃的脸面何在?” 刘妈妈也是大胆,不过她也是为了宁王妃和谢以琼。 提到宁王,老太妃嚣张的气焰自然减小了不少,加上方才又失手打晕了芷柔,这会子更是没理了。 谢以琼焦急地抱着芷柔,按掐着她的人中,“芷柔,芷柔,醒醒。” 芷柔前世跟着她吃尽了苦头,如今到了这世,又遇到这般事,谢以琼心中愧疚不尽。 “不过是个奴婢,瞧你这小家小户的模样。” 老太妃十分不屑谢以琼这紧张的样子,觉得她小题大做。 没想到彻底触碰到了谢以琼的逆鳞,她将芷柔交给刘妈妈,起身朝着老太妃一步一步走去,脸色冷若冰霜。 老太妃突然被她这样死死盯着,感觉背后一凉,往后退了好几步。 “逆女,你要干什么!” 她厉声呵斥着,却没有能阻挡住谢以琼的脚步。 谢以琼上前,将手握住拐杖,骨节泛白着,“老太妃既然觉得卫蘅做的无错,那倘若我也跟她一样,将这毒下在府中某人的房中,也不知到时候老太妃是否还会坚持现在的想法?” 她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明显,眼眸冰凉,让人不禁想到毒蛇。 老太妃莫名打了个冷战,随后腿都有些软了,勉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这才站稳。 “祖母似乎累了,劳烦李嬷嬷将祖母送回正荣院好生歇息,无事便不要再出来了。” 谢以琼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妃,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李嬷嬷第一次看见这样威严的谢以琼,心中自然也是直发怵的,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妃便转身离开了凌霄苑。 “外头发生什么了?怎么这样吵?琼儿。” 第109章 桂花糕 内室里忽而传来了宁王妃的声音,谢以琼跟刘妈妈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刘妈妈对着里头唤道。 “无妨,王妃,是世子妃在教下人们做事呢。” 刘妈妈圆谎也是有一手的,谢以琼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她们都不愿意让宁王妃为这种事忧心。 随后芷柔也悠悠转醒,“发生什么事了?” “芷柔,你疼不疼?” 谢以琼上前扶去芷柔,低声问着,眼里的疼惜不加掩饰。 “不疼的。” 芷柔的后背都红肿了起来,却强撑着说不疼。 谢以琼看出她的掩饰,让一个女使扶着芷柔回去歇息着,这边她一个人也可以。 随后刘妈妈跟着谢以琼去了小厨房准备做着桂花糕。 谢以琼挽起衣袖,认真地做着,丝毫不觉得做这种事情掉价,反而很开心自己能让宁王妃吃东西。 等到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一道香气扑鼻的桂花热乳年糕便出炉了。 刘妈妈看着这盘雪白热腾的糕点不禁开口赞叹道,“世子妃的手艺实在是厉害,竟然能做出这般好吃的糕点。” 谢以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厨艺一般,这糕点是曾经带她长大的嬷嬷教会她的,说她的生母曾经最喜食这道糕点。 没想到她偶然做了一次给宁王妃吃后,宁王妃也竟然爱得不行。 思绪飘回眼前的糕点,谢以琼端起送到内室,宁王妃老早便闻见了香气,口水横流。 “我早就闻见香味了,当真是香,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宁王妃笑吟吟地说着,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甜蜜黏糊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这滋味,是外头多少银子都买弄不来的。” 宁王妃由衷地笑着夸赞道,眼眸里对谢以琼都是数不尽的欢喜。 “母妃爱吃,琼儿便日日做了送过来。” 谢以琼也靠在她身旁,撒娇般说着,她如今跟宁王妃的关系就跟亲母女一般。 “好孩子,那岂不是要累坏你了,母妃可舍不得,你这十指跟白葱似的,怎么能沾了水?” 宁王妃将她的手握住,贴在脸上,满脸都是疼爱。 气氛正温馨着,这时候外头有人来通传,说是宁王来了。 “王爷估摸这会子刚下早朝。” 宁王妃压了压被角,轻声说道。 随后,宁王便穿着暗红色的官服走进来,高大威严,看着便让人发怵。 谢以琼赶忙站起身行礼,“父王安好。” “一家人不必多礼。” 宁王对着她大手一挥,大步朝着宁王妃的榻前走去,“敏之,今日感觉有没有好些?” 他关心宁王妃从来不避着任何人,谁都知晓宁王为了宁王妃从未娶妾,疼得跟宝贝似的。 “好些了,这是咱们琼儿做的糕点,你尝尝。” 宁王妃笑着将桂花糕塞进宁王的嘴里,自己也又吃了一个。 “不错。” 宁王不喜甜食,但见宁王妃兴致勃勃的模样,还是将那桂花糕吃了下去。 见宁王妃喜欢这东西,便夸赞着谢以琼,“琼儿也是心灵手巧,跟你母亲一样。” 他就连夸赞都要带着宁王妃。 “行了,孩子还在这呢,一把年纪的人也不知道害臊。” 宁王妃打了宁王的肩头一下,脸颊浮起少女般的红晕。 谢以琼算是知道为什么宁王妃在这深宅大院里这么久,性子依旧洒脱。 她的心底不禁涌起一阵羡慕,她的生母便没有这般的福气,她也没有。 宁王又想起今日早朝之事,皱着眉跟宁王妃说道,“今日那逆子早朝时心不在焉的,陛下跟他说话,他好久才反应过来,真是不知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说到赵瑾瑜,宁王的暴脾气又起来了。 宁王妃赶忙说道,“你莫要吓到琼儿了,再说了,瑾儿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你总是对他这样苛刻。” 她抱怨着,宁王也不好再说赵瑾瑜的不是,哄着她喝药。 谢以琼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影响他们说话,便识趣地找了个由头离开。 等回到青竹园,谢以琼发现芷柔正躺在偏房里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一旁的翠儿无奈地轻声说道。 “芷柔,你且忍着些,这药马上上完了。” 听到这话,谢以琼便推门走进去,没想到芷柔见谢以琼来了,赶忙将衣服拢起,遮住伤口,扯起一抹笑。 “世子妃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怎么不多跟王妃说说话?” 芷柔越是不想让谢以琼看见伤口,谢以琼越是担心。 “不准遮着,让我瞧瞧,不然以后我都不让你进我房里伺候。” 谢以琼佯装冷脸说道,芷柔只好乖乖地脱下外袍,露出白皙的后背。 但这一看却让谢以琼眼泪差点出来了,只见芷柔削瘦的后背上有一道又红又肿的伤痕,几乎有一条手臂那么长,粗得让人害怕。 “奴婢一点都不疼。” 芷柔只给谢以琼瞧了一眼,便将衣裳拢好,抿着唇说道。 谢以琼却眼里流出泪来,接过翠儿手里的药膏,“躺好,我给你上药。” “奴婢卑贱之躯,怎么能让世子妃……” “闭嘴!” 谢以琼假装严厉呵斥,芷柔便不敢再说话,趴在床上乖乖地等着。 “疼不疼?” 谢以琼的指尖沾着墨绿色的药膏,一点一点地平涂在那红肿成小山的伤口上。 芷柔刚才还叫唤得厉害,这会子却强忍着,假装无事地笑着说道,“一点都不疼,就是看着吓人。” 翠儿在旁边偷偷擦着眼泪,谢以琼也转过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好了。” 谢以琼终于将药涂好,芷柔便赶忙起身将衣服穿好,脸上却假装无事发生,“世子妃午膳想用些什么?奴婢让小厨房做酸汁凤爪好不好?” “不准去,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伤好了才能过来。” 谢以琼起身,眼睛一瞪,迫使芷柔在偏房好生休息。 “好罢。” 芷柔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只能咬着唇看着翠儿跟着谢以琼离开。 “你这几日多照顾着芷柔,盯着她,别让她再偷摸着干活,记得及时给她换药。” 第110章 生辰礼 谢以琼还是不放心芷柔,跟翠儿细细地嘱咐着。 翠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如今把芷柔当做亲姐妹,也会对芷柔多上心。 安排好了芷柔的事宜,谢以琼这才得空将秦家的请帖拿出来瞧,朱红色的帖子上是烫金的几个大字。 她细细读了请帖的内容后,便留意着送什么礼物给秦闻辛,毕竟那日她出手帮了她,谢以琼并不是不记恩情之人。 本来谢以琼可以从自己的胭脂首饰铺子里挑些东西送给秦闻辛,但秦闻辛不是普通女子,这些胭脂水粉定入不了她的眼。 冥思苦想一番,谢以琼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样东西,立马有了主意,嘴角勾起。 那样东西她一定喜欢。 夜里,谢以琼正准备入睡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怎么回事?” 她开口问着,外头伺候的翠儿小跑进来,有几分忐忑地说道,“是世子爷回来了,他好像在花满楼吃醉了酒,是大皇子和小杨将军送他回来的。” 花满楼?吃醉了酒? 如若谢以琼没记错,花满楼是京城有名的花酒楼,里头有数不清的美人名伶。 赵瑾瑜倒是风流,失了个卫蘅便去外头寻新欢了。 谢以琼冷笑一声,并无多在意,她向来是知晓男人本性的,所以也不会生气,只是让翠儿将灯去熄了,她要睡觉了。 翠儿没想到谢以琼的反应这么平淡,但还是照做了。 等伺候谢以琼睡下,翠儿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来,没想到身后却站着赵瑾瑜。 “世子……” 翠儿吓了一跳,正要行礼,却没想到赵瑾瑜抬手制止了她。 “刚才你跟她说了没?” 赵瑾瑜一脸清明,哪里有喝醉的模样?原来刚才他确实喝了酒回来的,但是却让翠儿去传话他跟旁人一起去了花满楼。 就是想看看谢以琼会有什么反应。 甚至他一想到谢以琼如果气急败坏地冲出来质问他时,他心里还有几分莫名的愉悦。 但是他站在冷风里等了半个时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里头的灯都熄了。 翠儿将方才谢以琼的反应如实回答,赵瑾瑜却眼里闪过震惊。 “就这些?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赵瑾瑜压根不相信,怎么可能有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去喝花酒。 除非,除非谢以琼的心里压根没有他。 想到这个事情,赵瑾瑜心里便升起一阵怒火,看着紧闭的木门冷笑一声,挥袖离开。 等他离开后,翠儿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里却直犯嘀咕。 这夫妻俩还真是奇怪,一个不在乎丈夫心里有没有自己,一个还骗妻子说自己喝花酒去看。 不过也算是般配。 翠儿耸了耸肩,挑灯值夜去了。 几日后便是秦闻辛的生辰,谢以琼准备好的生辰礼也备好了,这会子正在梳妆。 芷柔的伤好了大半,平常活动没有任何的问题,谢以琼这才今日把她放出来做事, “世子妃,您瞧这个发髻怎么样?” 芷柔一双巧手总是能将谢以琼的三千青丝做成各式漂亮的发髻。 “好看,你梳头最好。” 谢以琼将珍珠坠子吊在耳垂边,笑着夸赞道。 芷柔得了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干活也越发有劲了。 等她打扮齐全了,芷柔便将谢以琼扶起来,又带着沉甸甸的生辰礼准备出门去。 翠儿撩起帘子,对着里头轻声说道,“世子妃,马车已经备好了,就等您了。” “好,我现在就走。” 谢以琼转过身,提起衣裙出门。 半个时辰后,谢以琼和芷柔已然到了秦府,秦闻辛正跟着秦母招待宾客,见到谢以琼来了,秦闻辛眼前一亮。 “世子妃安好。” 秦闻辛对着谢以琼微微屈身,谢以琼连忙将她扶起。 “你我二人是平辈不必多礼,更何况今日你是寿星。” 谢以琼笑吟吟地说着,又让芷柔将生辰礼拿过来,递给秦闻辛。 “这是送你的生辰礼,你瞧瞧可还喜欢?” 秦闻辛接过这沉甸甸的生辰礼,猜测里头兴许是玉如意,又或者是什么砚台之类的玩意。 没想到等她打开那紫檀盒子时,眼眸却唰得一亮。 里头竟然静静地躺着一把短剑,那剑鞘做得复古精致,她迫不及待地让一旁的女使拿着箱子,自己把剑取了出来。 纤细的指尖带着薄茧,那是她背着母亲偷偷练剑时留下的痕迹。 这次生辰宴,便是她母亲要为她择个好人家出嫁,可她心不在此。 剑被她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她一用力,抽出剑鞘,那寒光在她眼前浮现,剑锋锐利得几乎要刺破她的心。 “喜欢吗?” 眼前的谢以琼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她的眼底却藏不住对秦闻辛的赞赏。 秦闻辛将剑一收,却扑过去抱住谢以琼,她平日里向来克制,又守规矩,如今却不顾着礼仪,将谢以琼紧紧抱着。 “多谢,多谢……” 秦闻辛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口中只呢喃着这几字。 谢以琼知道作为女子的心酸,也明白她的心,只是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莫要流眼泪。” 她温柔地说着,为秦闻辛抚平多日紧绷的弦。 “好。” 秦闻辛本来要流泪的双眸立马朝上头看去,努力将泪憋了回去。 “闻辛?世子妃?” 秦母注意到了这边,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有几分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抱一起去了?” 听到秦母的声音,秦闻辛慌乱松开谢以琼,谢以琼向前一步帮着打掩护。 “没什么,秦夫人,闻辛好久未见到我,说什么很想我,我也想闻辛了。” 谢以琼的手握住秦闻辛的手腕,有力而温暖。 秦闻辛整理好情绪,也转过头对着她默契一笑,对秦母说道,“对,好久未见世子妃,女儿一时忘记礼仪了,还请世子妃莫要怪罪。” “原来是这样,你们小姑娘的心思我也不懂,闻辛,替母亲招待好世子妃。” 秦母并未发现端倪,便得体地对着谢以琼笑了笑,随后离开去招待别的宾客了。 第111章 交友 见秦母并未发现端倪,秦闻辛松了口气,让人将那把短剑好生收好,转过脸看向谢以琼,眼眸中依旧闪过兴奋的目光。 谢以琼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已经十七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高兴啊,他们又不懂。” 秦闻辛抿着唇,又让自己的女使亲自送谢以琼去宴席上安排座位。 谢以琼带着芷柔入座时,吸引了不少周围女眷的注意力。 来参加秦家宴会的大多数是女眷,男宾们都被秦父安排到外厅喝酒了。 像谢以琼这种不怎么与京城女眷往来但又极具争议的身份,自然能吸引不少女孩好奇的目光。 不过之前相邀过的楚家嫡女楚敏因可不在乎那么多,瞧见谢以琼来了,赶忙上前热情打招呼。 “世子妃安好,我昨日问了闻辛姐姐,她说你今日也会来,我可高兴了。” 楚敏因是大学士的唯一嫡女,在京城也是有名的高门贵女,人倒是亲和又活泼。 她十分喜欢谢以琼,觉得谢以琼与旁人不一样,虽十分讲礼仪,但人又懂得变通,不会像别人一般死板,主要是长得又好看。 “敏因,你今日的功课可做完没有?上次送你的狼毫笔,你可用的顺手?” 谢以琼知道她的才情最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比卫蘅的空有虚名可好上许多。 “今日参加宴会,爹爹便没给我布置功课,只写了些诗便糊弄了过去,那笔好用的很,世子妃当真是心细,我回去才看见笔上竟然有我的名字。” 楚敏因美滋滋地说着,感受到周围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时还特意大声了些。 她知道那些个姑娘都对谢以琼感兴趣,但又不清楚谢以琼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不少人听见楚敏因的话,看向谢以琼的目光也炙热起来,有几个已经朝谢以琼走了过去。 谢以琼见自己被包围也并没有露怯,而是让出楚敏因将这些女眷一一介绍给她认识,除了上次在纳妾礼上看见的女眷,其他新介绍的她也暗暗在心中记住了。 没过一会儿,谢以琼便将宴会上大部分的女眷记了个全,相处起来更加从容大方。 女眷们也是围着谢以琼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姑娘们感兴趣的话题,哪里有好看的料子,哪里有制的好的胭脂,都拿出来好好说说。 谢以琼本来静静地听着,但突然发现了一个商机。 既然这些个女眷这么喜欢水粉胭脂,她又恰巧有个胭脂铺,不如就好生利用这些货源,于是她对着众人朗声开口说道。 “诸位,刚巧我有个胭脂铺,你们若是不嫌弃,改日便可以去我的胭脂铺好生逛逛,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谢以琼一开口,众人都惊讶起来,没想到看起来贤淑文静的谢以琼竟然自己还有个胭脂铺。 不过世家大族的女孩有自己的产业也不算是奇事。 “世子妃好生厉害!我前几天与世子妃逛街时,便也去了那胭脂铺逛了逛,里头的胭脂制得极好,水粉也制得不错,我今日便敷了那珍珠粉,你们瞧。” 楚敏因也帮着谢以琼宣传,她昂着自己的一张小脸,让大家来瞧。 众人看去,楚敏因的皮肤本就白皙,这珍珠粉一抹上去,更是细腻,仿佛吹弹可破一般。 旁的女眷赶忙夸赞道,“这粉做的确实不错,我先要二十罐,银钱到时候让我的丫头送到宁王府去!” 有了这样的开头,其他人也急急地要买,更有甚者将自己名贵的簪子直接塞进谢以琼的手中,要预定着未来半年的水粉胭脂。 跟在谢以琼身后收钱的芷柔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些姑娘夫人这么愿意出钱。 谢以琼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但脸上还保持着淡然的体面笑容,“多谢大家这般照顾我的生意,倘若以后店铺有什么新货,我第一个让人送去大家的府上试用。” “好!” 众人齐声应下,双方都觉得自己得了不错的买卖。 这会子大家正热情地讨论着,秦闻辛终于结束了迎接,来到宴席上见众人都围着谢以琼,便笑着走上前问道。 “聊什么呢?说的这般专注?” 秦闻辛是今日的主角,自然也是备受关注的。 众人见是她来了,笑着解释方才发生了什么,以及谢以琼的胭脂铺。 秦闻辛听了之后眼眸一亮,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主意。 没过一会儿,宴席正式开始了,众人鱼贯入座。 秦闻辛跟着秦母坐在上位,谢以琼坐在她左手边的第三个位置,楚敏因还特意搬过来跟谢以琼一起坐着。 “今日大家赏脸来参加小女的生辰宴,我心中不胜感激,只希望大家在这里可以尽情欢乐。” 秦母端起酒杯做了个简短的开头,众人都举起酒杯在空中对碰,说着不少的吉祥话。 酒过三巡,楚敏因不胜酒力,靠在谢以琼的身上撒娇,“世子妃,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 “楚姑娘,你这是醉了,我让人上些醒酒汤怎么样?” 谢以琼温柔地劝道,楚敏因却撇了撇小嘴,将谢以琼的胳膊抱得越发紧了。 “我偏不,那汤喝得闹人,我靠你身上歇会儿便是。” 二人这般亲密着,看着秦闻辛直发笑,端着酒杯便过来逗楚敏因。 “瞧瞧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与世子妃拉拉扯扯,来人,将她再灌几杯!” 秦闻辛喝了些酒也放开了,爽朗地与楚敏因与谢以琼二人打趣着。 被打趣的楚敏因也有些害羞地将头埋进谢以琼的怀中,闷闷地抱怨着,“以琼姐姐,你看闻辛姐,吃了酒便来寻我们开心!” “当心她等下灌你的酒,你话都说不出来。” 谢以琼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话语都温柔了不少。 楚敏因笑吟吟地看了几眼谢以琼后,昂着一张小脸,红彤彤地倒好看的很,她笑着打趣着秦闻辛。 “听闻秦大娘子在给闻辛姐姐寻良婿,不知我家哥哥能否入了闻辛姐姐的眼?” 第112章 铺子生意 见楚敏因开口打趣她的婚事,秦闻辛立马脸红了起来,她对楚家的长子确实有意,但此事也只有楚敏因和她知晓,其他人都不知晓。 “敏因!” 秦闻辛对着楚敏因美目圆睁,正要上前好生教训一番这调皮的妮子。 楚敏因赶忙将谢以琼当做挡箭牌,躲在她身后叫唤道,“好姐姐,且饶过我罢,下次敏因再也不敢了!” “不成,不好生教训你一番,你倒是越发猖狂了,来,让我揪一下你的脸蛋。” 秦闻辛坏笑着将楚敏因揪过来,谢以琼也伸手捏了一把楚敏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哎呀,这小脸能掐出水似的。” “好了好了,揪得差不多啦!” 楚敏因直呼求饶,三个美人笑闹成一团,花枝乱颤,看着让人移不开眼。 “姑娘,夫人这会子叫您过去认识认识几个公子呢。” 秦母身边的嬷嬷突然走过来,对着正在玩闹的秦闻辛说道。 这话讲原本正笑闹的秦闻辛一下打回原形,她笑声立马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地收进去,又变成了那副沉默的模样。 “晓得了,我这就过去。” 秦闻辛缓步离开,走之前还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而楚敏因知道女子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也伤感起来,“世子妃,若是我不能嫁与自己的如意郎君可怎么办?” “唯有权利是最可靠的,敏因,不论你嫁给了谁,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你的生活只能自己争取。” 谢以琼抿了口桌上的茶水,缓声对着楚敏因说道。 楚敏因似懂非懂,似乎心里也有了定数。 而谢以琼看着秦闻辛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与她之后的打算息息相关。 宴会归途,夜色已深,马车外,灯火阑珊,将京城的长街点缀得如梦似幻。 车轮缓缓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与车内谢以琼心中激荡的思绪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端坐于柔软的锦垫之上,身姿挺拔,双手轻轻交叠于膝前,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心中已是一片波澜壮阔。 车内的烛光摇曳,映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谢以琼微微侧头,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致,心中却是在细细回味着宴会上的一幕幕。 “那些贵女们,对胭脂水粉的挑剔,真是让人既头疼又兴奋。” 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挑战的期待,也有对成功的自信。 谢以琼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或娇媚、或清冷、或温婉的脸庞。 她们在宴会上或笑语盈盈,或轻抚发丝,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对美的极致追求。 “李小姐肤色白皙,偏爱淡雅之色,若是以茉莉花瓣为基底,调和以珍珠粉,定能让她更显清丽脱俗。” 谢以琼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膝盖,仿佛已经在心中绘制出了那抹专属于李小姐的胭脂色彩。 “而王夫人,气质高贵,肤色微深,寻常胭脂难以衬托其风华。需得用深邃的紫罗兰与细腻的檀香粉调和,方能彰显其尊贵与神秘。” 说到这里,谢以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夫人涂抹上那特制胭脂后,所散发出的不可一世的气场。 “还有赵郡主,她性情活泼,喜爱鲜艳之色。若是以桃花瓣为主料,再加入少许金箔粉,定能让她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成为焦点。” 谢以琼的思绪越飞越远,每一个名字,每一种色彩,都在她的心中交织成一幅幅绚丽的画卷。 突然,马车轻轻颠簸了一下,将谢以琼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她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 谢以琼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业计划,更是一次展现自己才华与智慧的机会。 她要将自己的胭脂铺,打造成京城乃至整个大夏国独一无二的存在,让每一位高门贵女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独特与美丽。 “芷柔,回府后立刻召集工匠与调香师,我要亲自监督,为这些贵女们定制专属的胭脂水粉。” 谢以琼对身旁侍立的丫鬟芷柔吩咐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翠儿闻言,连忙应声道:“是,世子妃。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罢,她便匆匆下车,去准备一切事宜。 马车继续前行,谢以琼则闭目养神,心中已有了详细的计划。 她知道,要想成功,就必须做到极致。 从选材到制作,从包装到售卖,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丝毫马虎。 她要亲自把关,确保每一份胭脂水粉都能达到完美的状态,让每一位姑娘都能感受到她的用心与诚意。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京城还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晨曦之中,谢以琼的闺房却已悄然苏醒。 晨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屋内每一个角落,与那些精心布置的摆设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温馨而雅致。 谢以琼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衫,衣袂飘飘,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的光芒。 显然,今日对她而言,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开始。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青竹园,生怕惊扰了还在梦中的侍女们。 院子里,几株兰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她此刻的心情不谋而合——清新而充满希望。 谢以琼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心中暗自许下誓言,定要让自己的胭脂铺成为京城乃至天下女子心中的瑰宝。 早餐过后,谢以琼没有片刻耽搁,便吩咐芷柔准备马车,她要亲自踏上调查脂粉的征途。 马车缓缓驶出府邸,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京城最繁华的长乐街。 这里,是胭脂水粉的天堂,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争奇斗艳。 谢以琼下车后,并未急于进入任何一家店铺,而是先站在街头,仔细观察着过往行人的神色与装扮。 尤其是那些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的女子,她们的脸上往往涂抹着精致的妆容,那是对美的追求与展现。 谢以琼心中暗自揣摩,这些女子对胭脂水粉的要求定是不凡,若能洞悉她们的喜好,定能为自己的产品找到突破口。 随后她开始了她的市场调研之路途。 第一家店铺,她选择了一家历史悠久、口碑极佳的老字号。 踏入店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第113章 计划 谢以琼没有急于挑选,而是先与掌柜攀谈起来,她礼貌地询问起店铺的经营之道、产品的特色以及顾客的反馈。 掌柜见她举止得体,谈吐不凡,便也乐于分享自己的经验,从选材到制作,从销售到服务,无不娓娓道来。 谢以琼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并认真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随后,她又走访了多家店铺,每一家都有其独特的魅力与优势。 有的店铺注重创新,不断推出新品,吸引年轻女子的目光。 有的则坚守传统,坚持手工制作,追求品质与匠心。 谢以琼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她逐渐意识到,要想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做到既有传统底蕴,又不失新颖,同时还要深入了解姑娘夫人们的需求与喜好。 于是夜里回到青竹园后,谢以琼便在纸上写写画画,深耕自己的计划。 而同样忙完政务回晏如阁的赵瑾瑜见青竹园的灯还没有熄灭,便好奇上前。 没有关紧的木窗向外透着温暖的光,赵瑾瑜朝着里头看去。 只见灯下倩影,谢以琼正专注地在写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赵瑾瑜。 赵瑾瑜想到这几日似乎都没有怎么看见谢以琼的身影,不免心中有几分失落,从前谢以琼再忙也会亲自送汤去他楼上。 如今,就连日常的见面也没有了。 赵瑾瑜想到那日夜里的失态,懊悔又生气,懊悔他的唐突,和生气谢以琼这样的倔。 “世子爷?您在这做什么?” 突然,外头的翠儿发现了赵瑾瑜的身影,惊讶开口问道。 赵瑾瑜赶忙离开窗户,强行假装镇静说道,“没什么,过来随便看看,我回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没想到谢以琼这时候却从屋里出来了,看着赵瑾瑜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温柔地笑着说道。 “世子爷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喝杯茶?” 谢以琼眉眼弯弯,只穿了一身白衣,瞧着温婉可人。 赵瑾瑜本想拒绝,却看见她这个模样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好。” 随后二人便寒暄起来,赵瑾瑜看见谢以琼桌上的计划,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 谢以琼见他看见了,也并不掩饰,这事迟早会被赵瑾瑜知道,便轻声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拓展一下自己的生意,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但赵瑾瑜仔细看过计划表之后,眼神复杂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头脑,让你委屈在后院真是屈才了。” 谢以琼愣了愣,没想到赵瑾瑜竟然会这般夸赞自己,心里莫名起来了些许愉悦的情绪。 二人就着计划表聊到了深夜,谢以琼也获得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直到芷柔来劝时,二人这才发现已经聊到了这么晚。 “多谢世子爷指点。” 谢以琼不卑不亢地行礼说道。 赵瑾瑜一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我们本就是夫妻,不必客气,时候不早,我回去歇息了。” “是。” 谢以琼目送着赵瑾瑜离开,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也开始翻涌起来。 然而,谢以琼深知,真正的创新犹如清泉之源,非但源自技艺之精进,更在于洞悉人心之幽微。 第二日,她轻拂衣袖,踏着晨光微露,步入京城繁华。 谢以琼带着芷柔逐一造访那些深居简出的高门贵女,以她独有的温婉与才情,编织着一段段关于美的对话。 这日秋高气爽,谢以琼让芷柔带着新开的金丝菊,步入第一位贵女的府邸。 她轻叩门扉,待侍女应门后,盈盈一礼,笑道:“晨起摘得金菊数枝,愿以秋色赠佳人,不知可否讨一杯清茶共赏?” 言罢,眸中闪烁着期待与真诚。 贵女闻言,欣然相迎,二人于花厅内相对而坐,侍女奉上香茗。 茶香袅袅中,谢以琼轻抿一口,赞道。 “此茶清冽回甘,恰似贵女之气质,清雅脱俗。” 贵女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之余,却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世子妃谬赞了,小女子不过寻常人家,怎敢与茶之韵味相提并论。” 贵女轻摇团扇,言语间尽显谦逊。 谢以琼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 “近日偶得几样新制的胭脂水粉,却苦于不知如何才能更合诸位姐妹的心意。故而斗胆前来,欲向姐姐讨教一二。”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盒精致的胭脂,轻轻置于桌上,其色如霞,香气袭人。 贵女见状,不由得眼前一亮,轻启朱唇。 “世子妃真是有心了,这胭脂色泽诱人,香气更是独特。若论偏好,我倒偏爱那能提亮肤色,又不失自然之美的。” 她边说边轻轻触碰着胭脂盒,眼中闪烁着对美的向往。 谢以琼闻言,心中已有计较,她轻抚胭脂盒边缘,温柔地说。 “姐姐所言极是,美当如此,自然而不失韵味。小妹定当铭记于心,日后定要为姐姐量身打造一款专属的胭脂。” 随后,二人又谈及了气色的调整、香气的选择乃至包装的喜好。 谢以琼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与贵女目光交汇,言谈间尽显默契与理解。 她轻挥团扇,为贵女驱散身边的闷热,又亲手为贵女试色,那细腻的动作,宛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温馨。 时光荏苒,转眼间日已西斜。 谢以琼起身告别,贵女送至门外,二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经过数月的精心筹备与无数次夜以继日的反复试验,京城之中,一股清新脱俗的芬芳悄然弥漫,预示着谢以琼的“定制胭脂”系列即将璀璨问世。 这段时日里,谢以琼仿佛是穿梭于时光长河中的织女。 以无尽的耐心与匠心,一针一线,一色一香,编织着属于京城女子的美丽梦境。 在筹备的过程中,谢以琼的青竹园几乎成了一个小型的炼丹房,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排列得整整齐齐,里面装满了她从四面八方搜集来的珍稀原料。 她亲自研磨、调配、试色,每一个步骤都力求精准无误。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是她最为专注的时刻。 烛光摇曳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专注而坚定,仿佛在与时间赛跑,只为在晨光初现时,能为京城的女子们带来一份惊喜。 第114章 胭脂盒 宁王妃身子大好之后,听闻谢以琼忙碌胭脂铺一事,便全力支持着谢以琼,还将中馈帮忙打理,免得让谢以琼过于劳累。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定制胭脂”系列正式面世。 谢以琼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发间轻插几朵初绽的茉莉,站在店铺前,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 她轻轻掀开覆盖在柜台上的红绸,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只见柜台上,一排排精致的胭脂盒整齐排列,每一盒都散发着不同的香气与色彩。 有的如春日桃花般粉嫩娇艳,有的似夏日烈日下的热情奔放,有的则像秋风中的枫叶般深邃迷人,还有的则如冬日初雪般纯净无瑕。 这些胭脂不仅色彩丰富多变,更在质地上有着前所未有的细腻与柔滑,仿佛轻轻一抹,便能与肌肤融为一体,让女子们的容颜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为了庆祝这一盛事,谢以琼特意邀请了京城中的几位高门贵女前来品鉴。 当她们踏入店铺的那一刻,便被这满室的芬芳与美丽所震撼。 或惊叹于胭脂的精美包装,或沉醉于那独特的香气之中,更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试色。 谢以琼微笑着为她们一一介绍每一款胭脂的特点与适用人群,并亲自为她们试色。 她手法娴熟地拿起细长的胭脂刷,轻轻沾取适量的胭脂粉,然后轻柔地扫过贵女的脸颊。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被温柔地定格了,只见贵女的面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与她们原本的气质相得益彰,整个人瞬间变得生动而鲜活起来。 “真是妙不可言!”一位贵女惊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贴合我肤色的胭脂,它仿佛是我肌肤的一部分,让我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是啊,”另一位贵女也附和道,“而且它的香气也很特别,既清新又持久,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几下。” 听着贵女们的赞美之词,谢以琼心中充满了满足与欣慰。 她知道,这一切的努力与付出都是值得的。 因为她不仅为京城的女子们带来了美丽与自信,更让她们感受到了被尊重与珍视的喜悦。 随着时间的推移,“定制胭脂”系列在京城中迅速走红,成为了女子们争相追捧的时尚单品。 但谢以琼觉得这些仅仅不够,她还要胭脂的名声再大些。 谢以琼对于“定制胭脂”系列的追求,并未止步于那细腻入微的配方与色彩之中。 她更将匠心独运延伸至了胭脂的包装设计之上,力求让每一件作品都能成为集美丽、实用与艺术于一体的传世之作。 在筹备之时,谢以琼便深知,一件好的胭脂,其外在的包装亦是其灵魂之所在,它能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于是,她不惜重金,遍访京城,最终邀请到了几位在工艺界享有盛誉的手工艺大师,共同商讨如何打造出一系列令人瞩目的胭脂盒。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谢以琼精心布置的雅室内,室内摆放着各式珍奇材料,金银细丝在光线下闪烁着柔和而耀眼的光芒,宝石则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璀璨夺目。 几位京城有名手工艺大师围坐一堂,桌上铺展着设计草图,他们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讨论得热火朝天。 谢以琼身着淡雅的绣花长裙,手执一柄绘有桃花的团扇,轻轻摇曳间,仿佛将生机与温柔都带入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她穿梭于大师们之间,时而俯身查看设计细节,时而提出自己的独到见解,那温婉的嗓音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让人心旷神怡。 “诸位大师,我深知胭脂盒之重要,它不仅需承载胭脂之美,更需彰显佩戴者之身份与品味。我欲求之,乃非寻常之物,须得集工艺之大成。” 谢以琼言罢,目光坚定而温柔,仿佛已预见那未来成品的辉煌。 大师们闻言,皆是眼前一亮,他们被谢以琼的远见卓识所打动,更被她对美的执着追求所感染。 于是,他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开始了一场关于美的创作盛宴。 其中一位擅长金银细丝工艺的大师,他手指灵巧如飞,将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金银线巧妙地编织在一起,形成各种繁复而精美的图案。 那些图案或是花鸟鱼虫,栩栩如生;或是山水人物,意境深远。 而另一位则专长于宝石镶嵌技艺。他手持镊子与锤子,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各色宝石,将它们一颗颗镶嵌在预先设计好的位置上。 那些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与金银细丝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 经过数日的紧张工作,一件件精美绝伦的胭脂盒终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们有的以莲花为形,金银细丝勾勒出花瓣的柔美与层次,中央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作为花蕊,清雅而不失高贵。 有的则仿照宫廷建筑之风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与智慧。 还有的则融合了异域风情,以繁复的图案与色彩展现出别样的魅力与风情。 谢以琼站在这些胭脂盒前,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喜悦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每一个盒子,感受着那份来自指尖的温润与细腻。 她知道,这些不仅仅是胭脂的容器,更是她心血的结晶,是她对美的理解与追求的体现。 “诸位大师,此等佳作,实乃我之所望。我相信,当它们出现在京城各大府邸之中时,定能引来无数赞叹与羡慕。” 谢以琼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 果然,当“定制胭脂”系列伴随着这些精美绝伦的胭脂盒一同面世时,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 贵女们争相抢购,她们不仅被胭脂的卓越品质所吸引,更被那独一无二的包装设计所打动。 她们将胭脂盒视为珍宝,无论是置于梳妆台上作为装饰,还是随身携带以彰显身份,都显得那么得体而优雅。 而谢以琼的名字,也因此而更加响亮。 第115章 朱颜展 谢以琼的铺子越发火爆,秦闻辛自然也听说了,这日便去宁王府拜访一二。 “以琼近来可安好?” 秦闻辛笑吟吟地踏进青竹园,对着正在看账本的谢以琼轻声说道。 “闻辛,你怎么来了?” 听到好友声音,谢以琼惊喜起身,将手中账本轻置桌面,上前迎接。 “今日我母亲来瞧瞧王妃,听闻王妃身子已然大好,母亲便将家中补品拿出一些,好让王妃不落下病根。” 秦闻辛解释道,秦母与宁王妃关系不错,她也顺道跟母亲一起来了,正好还能跟谢以琼一同商讨铺子的事宜。 “秦大娘子有心了。” 谢以琼吩咐着芷柔泡茶,抬手示意秦闻辛坐下。 茶水氤氲着雾气,拢在秦闻辛的眉眼处,添了几分愁绪。 谢以琼心思最细,便开口问道,“听闻秦大娘子今日物色了柳家的公子,不知闻辛心中是何所想?” “婚姻大事,我也不能自己做主。”秦闻辛不愿多提,转而说起胭脂铺一事,“你那胭脂铺近来可在京城名声大噪,人人都说这世子妃当真是个玲珑心!” 这样的夸赞,谢以琼在这两个月已然听了数句,她莞尔一笑,“闻辛过誉了,不过是自己鼓弄出来一些新鲜玩意,也要感谢大家对胭脂铺的支持。” “以琼未免太谦虚了些,我这次过来,是想入股你的胭脂铺,这里是一千两银票。” 秦闻辛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中的银票拿出来,对着谢以琼轻声说道。 谢以琼看着那张银票,眼眸都震惊起来,秦闻辛竟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她的胭脂铺两年也才挣一千两,更别提那些个支出。 见她震惊,秦闻辛在意料之内,她浅笑说道,“别惊讶,我也有自己的铺子和田地,还有外祖家留给我的钱庄。” 原来秦闻辛竟然如此富庶,谢以琼压根没看出来,毕竟秦闻辛平日里瞧着也不奢侈,穿衣打扮跟谢以琼都差不多。 “不过你就对我的胭脂铺这样放心?不怕将你的一千两通通赔光了?” 谢以琼拿起那张银票,在秦闻辛面前晃了晃,打趣说道。 “这有什么,不过是张银票,但在你那里便可以成为源源不断的钱财,何乐而不为?” 秦闻辛低眸浅笑,垂首喝了口茶,语气淡然又不失温和。 “闻辛眼光过人,自然也是有头脑的,那这张银票我便收下了,以后胭脂铺的每一笔收入你都有两成分红,怎么样?” 谢以琼让翠儿端上新制的糕点,转头望向眼前的秦闻辛。 听到两成分红,秦闻辛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原本她以为这些只能换一成分红,没想到谢以琼竟然又让了一成。 谢以琼似乎看出她的心中所想,轻声说道,“你我二人之间,不仅仅是合作关系,也是好友,我不想让你吃亏。” 说完,便扬唇一笑,拍了拍秦闻辛的手。 秦闻辛心下感动,开口道,“我秦闻辛有你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好运,不过你这胭脂铺还未取名吧,我见招牌上也只写了胭脂铺。” 众人如今都唤世子妃的胭脂铺,如若有了名头,便会更加朗朗上口。 “好主意,我这几日也在想呢,只可惜左想又右想,都想不出什么。” 谢以琼提到取名一事,也陷入沉思之中,她倒是想取个不错的名字,但却没有合适的。 二人正讨论着,却听闻门口传来了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 “不如便叫朱颜展。” 来人正是赵瑾瑜,只见他穿着墨绿色长袍,手握墨玉折扇,迈步走来。 “世子爷安好。” 秦闻辛与谢以琼都起身行礼,赵瑾瑜挥手示意她们坐下。 “朱颜展?倒是个好名字,可又什么出处?” 谢以琼将这三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一番,倒品出几分意味出来。 “没有什么出处,只是想到,世人将女子容颜比作朱颜,朱颜展,不就是女子涂上胭脂嫣然一笑吗?” 赵瑾瑜坐在二人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完便一饮而尽。 “世子爷倒是个才情不错的,跟世子妃的感情一定也不错。” 秦闻辛笑着夸赞了一句赵瑾瑜,随后打趣起二人。 谢以琼愣了愣,想到赵瑾瑜兴许不高兴别人这般说他,开口辩解道,“我与世子爷不过是寻常夫妻罢了,闻辛,莫要说笑。” 赵瑾瑜本来还有几分脸红,见谢以琼这般说,心下一沉,脸色也不好起来。 谢以琼刚刚说完转头一看赵瑾瑜的脸色,更加认为赵瑾瑜不喜别人说他们俩感情好,又开口道。 “世子爷不是这几日还有政务要忙吗?不如先回晏如阁,我与闻辛还有些话要说。” 她越说,赵瑾瑜的脸色便越黑,看得秦闻辛都胆战心惊起来。 赵瑾瑜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秦闻辛咽了咽口水后说道,“以琼,你胆子真大,竟然还敢赶走世子爷,我原本以为你在王府中会受委屈,如今看来你倒胆子不错。” “啊?” 谢以琼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方才赵瑾瑜脸黑的原因,不禁有几分头疼,苦笑着说道。 “快快别说了,他阴晴不定,我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随后二人又聊了些关于胭脂铺的事宜,最终敲定便用赵瑾瑜的朱颜展当招牌,谢以琼让人去找之前的师傅做一块不错的牌匾挂上去便是。 等送走了秦闻辛,谢以琼回了青竹园,看着一旁亮着灯的晏如阁叹了口气。 “芷柔,去做一道鹌鹑珍珠汤,我待会送去给世子爷。” “是。” 半个时辰后,谢以琼端着新鲜出炉的炖汤,敲响了晏如阁的门。 “进来罢。” 赵瑾瑜正在看策论,头也不抬地说道。 谢以琼将门打开后,先是行礼,“听闻世子爷并未用晚膳,妾身让小厨房做了一道鹌鹑汤,不知世子爷是否喜欢?” “放那吧。”赵瑾瑜听见是谢以琼的声音,这才抬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 谢以琼应下,将鹌鹑汤小心放在案桌上。 第116章 开枝散叶 “世子爷今日可是劳累了,妾身见您似乎脸色不大好。” 谢以琼将汤放下后,便绕过那桌子,对着赵瑾瑜轻声说道。 赵瑾瑜翻书的手指顿了顿后,冷笑一声,“我倒是不敢对你脸色不好,否则你将我赶到哪处都不知。” 他这话倒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谢以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上扬着。 “那是世子爷生妾身的气?以后妾身不会这般了,妾身以为世子爷是不愿旁人说我们感情之事呢。” 谢以琼耐着性子解释道,赵瑾瑜表面上并未听她说话,实际上耳朵早就竖起仔细听着。 听着她这般解释,赵瑾瑜心中的怒气这才勉强消了些许。 “本世子对你们女人家家的事情压根不感兴趣,不过日后他们要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 赵瑾瑜将手中的书啪一下合上,对着谢以琼严肃地说着,锋利的眉眼看着倒挺威严的。 但谢以琼却无害怕之意,只是将那汤往前推了推,“世子爷说了这么久,喝些汤缓缓罢。” “嗯。” 赵瑾瑜见她这样乖巧,心中早就无气了,还自我安慰着,觉得谢以琼定不是有心的,她心里一定把他当最重要的人。 他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喝了好几口后,这才抬头问道,“这汤你尝了没?” 见他这样问,谢以琼紧张起来,莫不是这次小厨房做的不好吃? “妾身还没有尝呢,怎么了?是不合世子爷的口味吗?” 谢以琼问着,脸色还带着几分紧张,赵瑾瑜见她这模样忍不住开口逗她。 “这汤有问题,你尝尝。” 说完,赵瑾瑜便将汤勺递给谢以琼,谢以琼紧张地拿起汤勺尝了一口。 她尝了又尝,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后疑惑抬头,却对上赵瑾瑜憋笑的脸色立马明白过来,下意识有些恼怒地放下汤勺去拽上赵瑾瑜的衣袖,“好啊,世子爷如今竟然也逗起妾身来了,莫不是把妾身当作猫儿狗儿似的?” 谢以琼说这话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些许撒娇的意味。 赵瑾瑜却将衣袖往回一扯,将谢以琼带倒在他怀中,“本世子怎么会是这种人?世子妃莫要误会了自己的夫君。” 看着谢以琼气鼓鼓的模样,赵瑾瑜莫名觉得心情很好,仿佛在逗一只脾气不小的狸猫。 谢以琼伸手打了几下赵瑾瑜的肩头,还跟不解气似的,赵瑾瑜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这么大是力气,将人打坏了可怎么办?” 他笑得勾人,深邃的眉眼在谢以琼面前放大,谢以琼这会子才惊觉二人的距离有多么近,氛围有多么暧昧。 “世子爷……” 她轻声唤了一声,赵瑾瑜也顿住了,眼中只剩谢以琼娇艳欲滴的红唇,但他却克制了自己吻上去的冲动。 “日后便叫我瑾瑜就好。” 赵瑾瑜轻声说着,语气比从前更加温柔,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瑾瑜。” “以琼。” 二人的心在这一夜似乎靠近了不少。 第二日,谢以琼照常来凌霄苑给宁王妃请安,她缓步入阁。 “琼儿,你来了。” 宁王妃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她放下手中的古籍,站起身来,迎向谢以琼,眼中满是关怀与疼爱。 谢以琼轻轻欠身行礼,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几分坚定。 “母妃安好,琼儿有礼了。” 她抬头望向宁王妃,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动,却又被她巧妙地隐藏于眼底。 “快别多礼了,来,坐到我身边来。” 宁王妃亲昵地拉着谢以琼的手,将她引向窗边的软榻。 两人并肩坐下,窗外是王府精心打理的花园,各色花卉争奇斗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琼儿啊,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期待你的到来?” 宁王妃轻轻抚摸着谢以琼的手背,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自你嫁入王府,便是我心中最疼爱的孩子。你聪明伶俐,温婉贤淑,我知你心中有大志,也知你肩上承载着太多的责任。” 谢以琼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望向宁王妃,轻声说道。 “母妃的厚爱,以琼铭记于心。只是,这王府之中,规矩繁多,责任重大,以琼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宁王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我知你心中之苦,但身为世子妃,你的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不过,你记住,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 谢以琼感动地点了点头,眼眶微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缓缓说道。 “母妃,以琼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宁王妃目光温和,仿佛能洞察人心。 “以琼明白母妃希望以琼能为王府开枝散叶,但如今世子爷与以琼的感情不深,如若强行让世子爷与以琼日日共处一室,可能会适得其反。” 谢以琼明白宁王妃迫切想要孙儿的心理,但她与赵瑾瑜如今感情不深,恐怕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生育。 “我明白,好孩子,日后你们慢慢来便是。” 宁王妃虽这样说着,但眼底还是有几分失望。 这份失望如同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谢以琼的心上。 谢以琼深知,作为世子妃,她所肩负的,远非个人情感的波澜起伏,而是整个王府乃至皇族兴衰荣辱的重担。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她便会独坐于闺房之中,任由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每每此时,芷柔见她这般模样,都识趣地退出内室,好让谢以琼一个人单独静静。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银辉洒满大地,也悄然渗透进这幽静的居所,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更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寂。 她轻抚着手中的绣帕,那细腻的丝绸触感仿佛能抚平她内心的褶皱。 这绣帕,是她无数个日夜,借着微弱的烛光,一针一线精心缝制而成。 每一针,都蕴含着她对赵瑾瑜深深的情感与期盼;每一线,都缠绕着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不安。 第117章 计谋 她希望,这绣帕能成为他们之间情感的纽带,即便是在这复杂多变的后院之中,也能让他们的心紧紧相连。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她深知,王府之中,子嗣传承是何等重要之事。 她的存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了延续血脉、稳固权势的工具。 每当想到这里,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愿,也不愿自己成为这样的存在。 她渴望的是两情相悦,是心灵的契合,而非仅仅作为生育的工具。 “可我又能如何?” 谢以琼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挣扎。 她深知,自己已无法逃脱这既定的命运。 作为谢家的女儿,她自小便被灌输了家族荣耀高于一切的思想。 如今,她更是被赋予了世子妃这一荣耀而又沉重的身份。 她不能,也不敢去反抗这一切。 正当她沉浸在深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她猛然抬头,只见一名侍女匆匆走进,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盅,轻声说道。 “世子妃,这是王妃特意为您准备的安神汤,请您趁热饮用。” 谢以琼微微点头,接过瓷盅,轻抿一口,那温热的汤液瞬间温暖了她的胃,也似乎暂时缓解了她心中的寒意。 她望向侍女,轻声说道:“替我谢过母妃,告诉她我很好,让她也早些歇息吧。” 侍女应声退下,房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谢以琼放下瓷盅,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绣帕上。 她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纹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谢以琼告诉自己,即便是在这充满束缚与束缚的王府之中,她也要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与自由。 次日,晨曦微露,天际渐染淡金,犹似织女轻抛锦缎,缓缓揭开夜的帷幕。 宁王府内,琉璃瓦覆顶,熠熠生辉,宛如仙境。 赵瑾瑜身着云锦织就的长衫,衣襟绣着淡墨山水,步入府中花园,仿佛自画中走出的文人雅士。 花园中,百花争艳,露珠点缀其间,更显娇艳。 谢以琼一袭素色罗裙,发髻轻挽,几缕青丝随风轻舞,手中轻摇一柄纸扇,于凉亭之中静候。 她眸光流转,似秋水盈盈,又似藏着万千思绪。 赵瑾瑜步入凉亭,见谢以琼正低眉浅笑,手中纸扇轻摇,一派温婉娴静之态。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古风雅韵。 “以琼,可曾用过朝食?” 他的话语温文尔雅,带着几分日常的关怀,比起从前的嗤之以鼻,倒是好了不少。 谢以琼抬头,眸光与赵瑾瑜交汇,脸颊微红,轻声答道。 “尚未,正欲前往膳厅,不料在此偶遇瑾瑜。”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羞涩与喜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已然在为赵瑾瑜跳动。 赵瑾瑜闻言提议道,“既然如此,不若一同前往,边行边谈,可好?” 谢以琼点头应允,两人并肩而行,步入花园小径。 两人行至膳厅,婢女们已备好丰盛的早膳。 桌上,银盘玉盏,摆放着各式佳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赵瑾瑜与谢以琼相对而坐,用膳之时,亦不忘谈笑风生。 餐后,赵瑾瑜提议在花园中散步消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在一处幽静的池塘边,赵瑾瑜停下脚步,凝视着池中嬉戏的鱼儿,轻声道。 “以琼,你我虽因婚约而结缘,但我从前对你确实有诸多不好,希望你能理解。” 谢以琼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她轻轻颔首,眸光温柔而坚决,仿佛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虽随风轻舞,却自有其归宿。 “瑾瑜,”她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深知你肩上的重担,亦明了身为世子妃,延续王府血脉之责重于泰山。” ”然我心之所向,更愿你我之情,如同这秋日硕果,非外力所迫,而是自然成熟,基于两心相悦,相互尊重之基。” 言罢,她轻抬素手,指尖轻触赵瑾瑜的衣袖,那动作中既有柔情万千,又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坚决。 赵瑾瑜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与感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以琼,你所言极是。我亦不愿我们的结合,成为他人眼中的交易。既如此,我们便携手共谋,演一出好戏,既安母妃之心,又不失你我之本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默契与决意。 随即,他们步入晏如阁,开始密谋这场“假戏”的每一个细节。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专注的脸庞。赵瑾瑜铺开宣纸,提笔勾勒,时而沉思,时而疾书,将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台词都精心策划。 而谢以琼则在一旁,或轻抚琴弦,以音律助思,或细语献策,以智慧添彩。 “倘若我们在众人面前说些什么劳什子情话,说不定母妃会更加相信。” “好主意,正巧我也有此意。” 随着夜色的加深,书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而刺激。 他们时而低声讨论,时而相视一笑,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却又在较量中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终于,在晨曦初现之时,这场“假戏”的剧本终于完成。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既有疲惫也有满足,他们知道,这场戏不仅是为了欺骗世人,更是为了守护他们心中那份纯真的情感。 这日正是中秋,宫中大摆宴席,宁王妃带着赵瑾瑜与谢以琼入宫参加宴会。 宫廷宴会上,灯火辉煌,乐声悠扬,一派繁华盛景。 赵瑾瑜与谢以琼跟在宁王妃身后并肩步入大殿,衣袂飘飘,宛若画中仙侣,引得众人侧目。 宴席上,觥筹交错,笑语盈盈,而他们的心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默契。 随着宴会的深入,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坐在宴席上的赵瑾瑜与谢以琼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即将到来的“戏码”的了然于胸,也有对彼此间那份难以言喻情感的珍视。 第118章 宴会遇刺 他们开始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传递着“深情厚意”。 正当众人沉浸在宴会的欢乐之中时,赵瑾瑜突然举杯,目光温柔地穿过人群,落在了谢以琼的身上。 他轻声说道,“以琼,自你我结缘以来,你的温婉贤淑,让我深感幸运,愿此生能与你携手,共度风雨,共享繁华。” 言罢,他缓缓起身,向谢以琼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深情。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温柔地迎上了赵瑾瑜的视线。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深情对视”。 那一刻,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他们两人眼中的彼此。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这场“假戏”的认真投入,也有对彼此内心真实情感的微妙流露。 周围的宾客被这一幕深深吸引,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宁王妃,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儿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如此般配的伴侣。 然而,正当这场精心编织的“戏”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达到情感的高潮,一抹不祥的阴影悄然笼罩了繁华的宫廷宴会。 灯火依旧辉煌,乐声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保护王妃!”一声急促的呼喊划破了空气的宁静,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大殿内。 只见一名身形矫健的刺客,身披夜行衣,面覆黑纱,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如同鬼魅般从宴会的一角突现,其目标直指坐在上手、神色愕然的宁王妃。 赵瑾瑜与谢以琼正沉浸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回神。 他们的目光瞬间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间已明了对方的心意,保护宁王妃,守护这场宴会的安宁。 “以琼,退后!”赵瑾瑜见状,低喝一声,他深知谢以琼虽聪慧过人,但面对如此凶悍的刺客,仍需谨慎。 他迅速从桌上抓起一只精致的酒壶,猛地掷向刺客,同时身形暴起,直冲向刺客。 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虽未直接击中刺客,却也迫使他不得不分心闪避,为赵瑾瑜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行刺!”赵瑾瑜怒喝一声,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形如电,瞬间拉近了与刺客的距离,一掌拍出,掌风凌厉,直逼刺客面门。 刺客身形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掌,但手中的利刃也因此失去了准头,偏离了宁王妃的方向。 “哼,区区世子,也敢拦我?” 刺客冷哼一声,声音沙哑而冰冷,显然对赵瑾瑜的阻挠感到不满。 他身形一展,再次扑向宁王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以琼,护住母妃!”赵瑾瑜深知自己无法同时兼顾宁王妃与刺客,他迅速转身,对谢以琼下达了命令。 同时,他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剑,剑光如龙,直取刺客要害。 谢以琼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她身形一闪,已挡在了宁王妃身前,将宁王妃紧紧护在其中。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静,仿佛能洞察一切危机。 “母妃莫怕,有我们在。” 她轻声安慰着宁王妃,同时密切关注着刺客的动向,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攻击。 此时的大殿内,已是一片混乱。宾客们纷纷逃离座位,尖叫声、惊呼声、桌椅翻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赵瑾瑜与谢以琼却如同两道坚固的防线,守护着宁王妃的安全。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赵瑾瑜终于找到了刺客的破绽。 他剑光一闪,精准地刺中了刺客的肩膀,迫使他不得不后退几步。 而谢以琼也趁机出手,绸带如同长鞭般甩出,缠住了刺客的双脚,将他狠狠地摔倒在地。 “束手就擒吧!”赵瑾瑜冷喝一声,长剑直指刺客的咽喉。 刺客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并未放弃抵抗,而是猛地一挣,试图挣脱绸带的束缚。 眼见自己已被重重包围,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突然间身形一软,仿佛被赵瑾瑜的剑伤所累,重重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利刃也顺势滑落,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引得周围宾客一阵惊呼。 众人见状,都以为刺客已无力再战,纷纷松了口气,气氛也略微缓和了些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刺客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他并非真的受伤,而是借此机会迷惑众人,准备发动更为致命的突袭。 只见他借着跪倒的姿势,迅速调整呼吸,双腿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暴起,直冲向毫无防备的宁王妃。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在场的许多人都来不及反应。 赵瑾瑜虽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刺客的异常,但距离过远,已无法及时救援。 而宁王妃,身为金枝玉叶,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的场面,此刻只能惊恐得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谢以琼没有丝毫犹豫。 她深知自己虽不会武功,但作为世子妃,保护王妃乃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咬紧牙关,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猛地扑向宁王妃,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挡在了王妃与刺客之间。 刺客的利刃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刺向谢以琼的后背。 谢以琼感受到了那冰冷的寒意,却没有丝毫退缩。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王妃,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噗嗤”一声,利刃穿透了谢以琼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谢以琼强忍着剧痛,双手紧紧抱住宁王妃,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但她依然坚持着,用尽全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第119章 从容 这一刻,时光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攥住,缓缓停滞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每一缕风丝都似乎承载着在场众人复杂难辨的情绪,轻轻拂过,却带不走那份震撼与敬畏。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那抹淡雅的月白色身影之上,谢以琼此刻却如同临风傲立的寒梅,绽放出了令人瞩目的光芒。 她身姿挺拔,裙摆随着她微妙的动作轻轻摇曳,却又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英气。 那双清澈的眼眸,在烛光与月华的映照下,闪烁着坚定与无畏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直抵人心最深处。 “母妃,你有没有事?!” 谢以琼的声音虽轻,却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又似古刹钟声,悠扬而深远,穿透了嘈杂与慌乱,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她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不仅敲击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更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田,激起了层层涟漪。 仿佛这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又或者,是她内心深处那份对正义的执着与坚持,让她在危难之际,能够如此从容不迫。 在场的宾客们,无论是位高权重的王公贵族,还是身份卑微的侍从宫娥,无不为之动容。 他们敬佩于她的勇敢果敢,更有甚者,眼中已泛起了泪光,为这位柔弱女子所展现出的坚韧与担当而深深感动。 宁王妃见状,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紧紧握住谢以琼的手,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温暖的手,此刻传递的不仅是感激之情,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母女情深。 她的眼眶微红,声音哽咽,轻声说道。 “以琼,你这又是何苦呢?母妃怎能让你涉险?” 谢以琼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坚定。 “母妃言重了,琼儿既是世子之妻,自当与世子同舟共济,共担风雨,今日之事,不过是琼儿分内之事,母妃无需挂怀。” 她的话语温柔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对家族、对丈夫、对这片土地深深的责任感与归属感。 “放肆!”赵瑾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回荡在大殿之上,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刃,直刺向那隐匿于暗处的刺客。 随着一声清啸,赵瑾瑜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直逼刺客而来。 他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寒芒,剑尖轻点,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犹如游龙出海,势不可挡。 每一剑挥出,都伴随着凌厉的剑风,直取刺客的要害,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留情。 刺客见状,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看似文弱的世子,竟有着如此惊人的武艺与气势。 他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试图抵挡赵瑾瑜的攻势,但那些在江湖上曾让他得意洋洋的招式,在赵瑾瑜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哼,区区鼠辈,也敢在此造次!” 赵瑾瑜冷哼一声,剑势更猛,每一剑都精准无比,仿佛能够洞察刺客的每一个动作与意图。 他的身形穿梭如电,剑光闪烁间,刺客的攻势被一一化解,而他自己却毫发无损。 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客的体力与意志逐渐被消磨殆尽,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而笨拙,眼中也露出了绝望之色。 而赵瑾瑜越战越勇,他的剑势更加凌厉,每一剑都仿佛能够撕裂虚空,直击刺客的灵魂。 终于,在赵瑾瑜的一记重击之下,刺客的匕首被震飞,他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地面,也宣告了他生命的终结。 刺客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但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任由生命之火逐渐熄灭。 赵瑾瑜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刺客,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与得意。 他缓缓收起长剑,转身望向周围的人群,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已经结束,但背后的真相与阴谋却远未浮出水面。 必须保持警惕与冷静,继续守护这片土地与人民的安宁。 “来人,将此人押下去,严加审问!” 赵瑾瑜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简短却充满了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战斗尘埃落定,宫宴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满地斑驳的血迹,与周遭的奢华装饰形成了鲜明对比,空气中那股紧张与不安如同薄雾般,虽淡却难以驱散。 乐师们的手仍悬在乐器之上,目光中满是惊恐与疑惑,未敢再奏出一丝声响,生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静。 赵瑾瑜,身着华丽锦袍,衣襟微乱,发丝间夹杂着几缕汗水,更显其英姿勃发。 他的步伐虽稳,但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沉重而有力。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战场的狼藉后,最终定格在了谢以琼身上。 他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似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在众人或敬佩或担忧的目光中,他来到了谢以琼的面前。 谢以琼此刻也略显疲惫,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依旧闪烁着坚定与不屈。 她的衣衫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弱之美,却更显得她英勇非凡。 赵瑾瑜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简单的询问。 “你没事吧?” 这句话,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承载了他所有的担忧与关切。 谢以琼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释然也有疲惫。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略显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 “妾身无恙,多谢世子爷挂念。” 她的回答简短而坚定,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仅是一位需要保护的世子妃,更是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中豪杰。 第120章 敬佩 赵瑾瑜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谢以琼拥入怀中,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你,总是这般让人心疼。” 赵瑾瑜在谢以琼耳边低语,声音中满是柔情与不舍,眉眼里的温柔如同水一般淌开。 他的双手在谢以琼背后轻轻拍打,像是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又似在传递着无尽的温暖与力量。 谢以琼感受着赵瑾瑜的怀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温暖永远镌刻在心底。 片刻之后,她轻轻推开赵瑾瑜,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世子爷,妾身身为女子,深知母妃之不易,日后还望世子爷多加孝顺母妃,不要再让她伤心!” 赵瑾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既为谢以琼的英勇而自豪,又为她的执着而心疼,于是,他再次将谢以琼紧紧拥入怀中。 谢以琼感受着赵瑾瑜的深情与坚定,眼眶不禁湿润了。她将头埋入赵瑾瑜的胸膛,任由泪水滑落。 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恐惧都烟消云散,只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宫宴之上,众人望着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 他们看到了赵瑾瑜与谢以琼之间深厚的情谊,也看到了他们共同面对风雨决心与勇气。 在这一刻,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化为了对他们的敬佩与祝福,愿这对璧人能够携手共度此生,共创辉煌。 皇帝端坐于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龙袍加身,威严赫赫,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脸上的笑意,那是对谢以琼英勇行为由衷的赞赏。 “朕闻谢氏以琼,于宫宴之上临危不惧,勇斗刺客,护得朕与众人周全,此等巾帼不让须眉之举,实乃我大国之幸,百姓之福!” 皇帝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回荡在整个御书房内,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对谢以琼的赞誉。 侍立一旁的宦官与大臣们纷纷低头,面露钦佩之色,心中暗道这位世子妃果真是非同凡响,不仅美貌无双,更兼有胆识与武艺,实乃女子中的佼佼者。 不久,皇帝的旨意便传遍京城,谢以琼的名字如同春风般迅速吹遍了每一个角落,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人们纷纷传颂着她的英勇事迹,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人将她比作古代的花木兰,称赞她为国家、为皇室立下了赫赫战功。 然而,在这满城的赞誉之中,却有一人心中五味杂陈,那便是谢以琼的继妹,谢以瑶。 她自幼便生活在谢以琼的阴影之下,无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似乎永远无法超越这位嫡出的长姐。 而今,看着谢以琼因英勇行为而获得的至高荣誉,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火。 “凭什么?她不过是个女子,凭什么能得到皇帝如此高的赞誉?而我,论才情、论美貌,哪一样不输于她?” 谢以瑶坐在闺房的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姣好的面容,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手中的绣帕被紧紧绞着,仿佛要将这满腔的嫉妒与不甘都拧成一股绳。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决定要亲自去王府一趟,看看那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妃,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谢以瑶精心挑选了一件华丽的衣裳,又让侍女为她细细梳妆打扮,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次日,谢以瑶带着一脸温婉的笑容,踏上了前往王府的路途。 王府门前,守卫森严,但她凭借着谢家的身份,轻易地便得到了通传。 不多时,便有一位侍女引着她向王府内院走去。 穿过曲折的回廊,越过精致的亭台楼阁,谢以瑶终于来到了青竹园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然后缓缓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寝宫内,谢以琼正端坐于梳妆台前,由芷柔为她梳理着长发。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姐姐,妹妹以瑶特来拜访。” 谢以瑶的声音轻柔而温婉,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与讨好。 她缓缓步入寝宫,目光在谢以琼身上流转,心中却不禁暗暗惊叹于她的美丽与气质,内心的嫉妒几乎要呼啸而出。 谢以琼闻言,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谢以瑶身上。 她轻轻一笑,示意芷柔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向谢以瑶。 “以瑶妹妹来了,真是稀客。” 谢以琼的声音柔和而亲切,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嫌隙。 她拉着谢以瑶的手,将她引至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又吩咐翠儿上茶。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以瑶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偷偷打量着谢以琼,心中更加嫉妒不已。 而谢以琼则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点破。 “姐姐,听闻你近日在宫宴上大展神威,妹妹心中实在是佩服不已。” 谢以瑶终于找到了话题,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但更多的却是试探与嫉妒。 “不过是尽了些本分罢了。” 谢以琼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已经看穿了世间的一切浮华与虚妄。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琐事,但气氛始终有些微妙。 谢以瑶几次想开口询问更多关于宫宴上的事情,却又被谢以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谢以瑶在谢以琼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她渴望的线索或是对她有利的情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与不甘。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向谢以琼告辞,转身迈出青竹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穿过幽静的长廊,她的心情愈发复杂。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 第121章 合作 就在她即将走出王府大门之际,一阵细微的呻吟声从旁侧的柴房方向传来,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谢以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中生出一丝好奇与疑惑。 她缓缓转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柴房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与外面的明亮形成鲜明对比。 轻轻推开柴房门,一股霉湿与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柴房角落那个身影上时,所有的不适都被惊讶所取代。 “卫蘅?” 谢以瑶低声惊呼,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竟然会见到曾经风光一时的卫小娘。 卫蘅此刻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脸上满是伤痕与污垢。 昔日的娇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魄与绝望。 卫蘅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算计与狡黠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洞。 她认出了谢以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来是谢家二小姐,真是难得。” 谢以瑶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境下与卫蘅相遇。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近了几步,站在离卫蘅不远的地方,试图从她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你……为何会在这里?” 谢以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那个曾经试图毒害宁王妃的卫小娘,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卫蘅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奈:“还不是拜你姐姐所赐?若非你姐姐从中作梗,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谢以瑶闻言,脸色微变,竟然是谢以琼将卫蘅置与这般田地,她从前竟然看不出来,谢以琼的手段这样厉害! 然而,卫蘅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思考。 她挣扎着坐起身子,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谢以瑶,我知道你对谢以琼心怀不满,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谢以瑶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卫蘅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目光中满是戒备。 “合作?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合作的?” 卫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 “你我之间,都有着共同的敌人——谢以琼。她如今风头正盛,不仅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还赢得了王府上下的尊敬。你我若不能联手,只怕永远也无法扳倒她。” 谢以瑶闻言,心中不禁一动。 她不得不承认,卫蘅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痛处,她对谢以琼的嫉妒与不满,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长,难以遏制。 然而,她也深知卫蘅的阴险与狡诈,不敢轻易相信她的承诺。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与你合作?你又有什么计划?” 谢以瑶与卫蘅的密谈正欲深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隐秘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两人的眼神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交织着算计与野心。 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谢以瑶与卫蘅同时一愣,迅速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只见柴房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那是红荔,卫蘅曾经的侍女,如今却已弃暗投明,成为了谢以琼的心腹。 红荔的眼眸中闪烁着震惊与愤怒,她万万没想到,卫蘅竟会在这里与谢以瑶密谋不轨。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这一切似乎都与王妃谢以琼息息相关。 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妃,不能让她们的阴谋得逞。 于是,她转身欲跑,脚步轻盈而坚定,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燕子。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柴房门槛的那一刻,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突然伸出,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红荔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挣扎着回头,只见卫蘅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庞近在咫尺,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 “想跑?没那么容易!” 卫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红荔拖回柴房内,任凭红荔如何挣扎哭喊,都无法挣脱她的束缚。 谢以瑶见状,心中也是一惊。 她虽然对红荔的出现感到意外,但并未想到卫蘅会如此残忍。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止,但双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卫蘅将红荔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捂住她的口鼻,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红荔的挣扎逐渐减弱,眼神中的光芒也开始涣散。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发出求救的呼喊,但声音却被卫蘅的手掌牢牢封住,只能化作一声声微弱的呜咽。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 卫蘅在红荔耳边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割断了红荔对生的渴望。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红荔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动弹,那双曾经充满生命力的眼睛也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卫蘅松开手,看着红荔逐渐失去生息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这份情绪就被冷酷所取代。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继续吧。” 卫蘅转身看向谢以瑶,语气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杀死了一只蝼蚁。 然而,谢以瑶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她意识到,自己与这样一个疯狂而残忍的女人合作,或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事已至此,她已没有退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开始了新一轮的密谋。 然而,这一次的密谋中,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阴霾与沉重…… 随着夜色的加深,王府内的喧嚣逐渐平息。 第122章 女尸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棂,洒在谢以琼的寝宫内,为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她身着淡雅的襦裙,发髻上仅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显得端庄而不失温婉。 今日,是她依例去向宁王妃请安的日子,心中早已备好了对宁王妃的恭敬之辞与关切之情。 她轻移莲步,走出寝宫,穿过曲折的回廊,向宁王妃的居所行去。 途中,她不禁被后花园中那盛开的花朵所吸引,停下脚步,细细观赏起来。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前行之时,一阵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的湖面,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显得格外刺眼。 谢以琼心中一惊,连忙加快脚步,向湖边走去。 越走近,那股不祥之感便越加强烈。 当她终于站在湖边,定睛一看时,不禁大吃一惊——湖面上漂浮着的,竟是一具女尸! 那尸体面容朝下,衣衫凌乱,长发在水中散开,宛如一朵凋零的莲花,凄凉而骇人。 “啊!” 身旁的女使芷柔见状,吓得尖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几乎要晕倒在地。 她紧紧抓着谢以琼的衣袖,全身颤抖不已。 谢以琼虽也心中惊骇,但身为世子妃,她迅速稳定了心神,强作镇定地安抚着芷柔。 “芷柔,别怕,有我在。你快去叫几个小厮来,将尸体打捞上来。” 芷柔闻言,虽仍心有余悸,但也知道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连忙点头,转身跌跌撞撞地向王府的仆役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 “快来人哪!湖里发现尸体了!” 不一会儿,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便闻声赶来,他们手持长杆,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女尸从湖中打捞上来。 待尸体完全露出水面,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又是一阵惊呼。 那竟是红荔! 红荔曾是卫蘅的贴身侍女,后因故离开卫蘅,转而投向了谢以琼的麾下。 她聪明伶俐,忠心耿耿,深得谢以琼的信任与喜爱。 如今,她却以这样一种方式离世,让人心生恐惧。 谢以琼望着红荔那已经失去生机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愤怒。 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红荔冰凉的脸颊,仿佛想要唤醒这个沉睡中的灵魂。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红荔,你怎么会?”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谢以琼知道,此刻她必须保持冷静,查明真相,为红荔讨回公道。 她站起身,对身旁的小厮们吩咐道。 “你们速速将此事禀报王爷与王妃,同时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或进入。我要亲自调查此事,找出凶手!” 小厮们闻言,连忙应诺,纷纷散去执行命令。 而谢以琼则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仿佛要将这后花园中的每一寸土地都尽收眼底,誓要找出那隐藏在暗处的真凶。 红荔的离世,如同秋风中飘落的一片枯叶,虽轻,却足以在宁王府这片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层层波澜。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侍女们私下里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小厮们行走间也多了几分谨慎,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不幸的目标。 整个王府,被一股无形的阴云笼罩,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宁王妃得知此事后,心中亦是波涛汹涌。 她深知红荔不仅是王府中的一名普通侍女,更是谢以琼的左膀右臂,红荔的突然离世,对谢以琼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宁王妃不顾连日来操持家务的疲惫,亲自来到青竹园,想要给予她最真挚的安慰与关怀。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见谢以琼坐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琼儿,你还好吗?” 宁王妃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她缓缓走到谢以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以琼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宁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母妃,您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哽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宁王妃见状,心中更是怜惜不已。 她拉着谢以琼的手,将她带到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 “琼儿,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会接受现实,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红荔虽然离去了,但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她如此伤心欲绝。” 谢以琼低下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 “母妃,红荔她,她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前几日还跟琼儿说,要给家中姊妹寄东西。” 宁王妃轻叹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谢以琼的手背。 “我的儿,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必须坚强面对,我已经命人全力追查此事,定要查出真相,还红荔一个公道。你且放宽心,有我在,定不会让此事就此了之。” 谢以琼感激地看向宁王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王母妃,琼儿感激不尽,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宁王妃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信任。 “以琼,你向来聪明伶俐,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此事,我们只需耐心等待,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此时,宁王府的另一处角落,赵瑾瑜也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作为王府的世子,自幼便肩负着维护王府安宁的重任。 红荔的死讯传来,他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对背后阴谋的深深忧虑。 “红荔之死,绝非偶然。” 赵瑾瑜在晏如阁中坐着,喃喃自语道,眉头紧锁,仿佛要将所有可疑之事线索都串联起来。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深知,此事关乎王府的稳定与安宁,必须谨慎处理,不可有丝毫大意。 “我必须亲自调查此事。”赵瑾瑜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论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与算计,我都要将它一一揭开。” 第123章 责怪 而这边谢以瑶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李家,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丈夫李峥冷漠的眼神。 李峥虽不算英俊非凡,却也是个有志青年,一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然而,谢以瑶的到来,并未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少助力,反而因为他的仕途不顺,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 “你又去哪里野了?整天不着家,成何体统!” 李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他抬头看向谢以瑶,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谢以瑶本就因为见到晦气的事情心情不佳,听到李峥的指责,更是火上浇油。 “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呢?一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抱怨,也没见你为家里争来什么荣光!” 她毫不留情地反驳道,言语间充满了对李峥的不满。 谢以瑶早就对李峥充满不满,不仅李峥现如今只是个六品小官,还兜里没几个钱财,吃穿都用她的嫁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女人,帮不上我一点忙!” 李峥被激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我没用?哼,要不是你们李家家境贫寒,我能嫁进来受苦吗?你看看我姐,同样是谢家的女儿,人家现在可是世子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谢以瑶越说越激动,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再也抑制不住。 两人的争吵声,惊动了正在后堂休息的李母。 年迈的李母尖酸刻薄平日里对谢以瑶多有不满,听到儿子和儿媳如此争吵,更加忍不住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李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她扫视了两人一眼,最后将鄙夷目光停留在了谢以瑶身上。 “以瑶啊,你姐是命好,但我们李家也不差啊,你怎么就不能知足呢?” 谢以瑶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知足?你看看你们李家,除了这个破宅子,还有什么?我嫁进来这么久,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再看看我姐,金银珠宝堆成山,出入都有丫鬟仆从伺候着,我凭什么要知足?”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家的不屑与抱怨。 李母听了,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姐是世子妃,那是她的造化。我们李家虽然比不上王府,但也没有亏待过你。你要是不想在这待着,大可以回娘家去!” “回娘家?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这就走,看你们李家以后还能不能有个好儿媳!” 谢以瑶说着,便转身往门口走去,一副真的要回娘家的架势。 李峥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她。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回娘家。”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求,显然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要是让他的老师知晓他家事,说不定便不提拔他了。 谢以瑶却挣脱了他的手,怒目而视。 “你放开我!你们李家上下,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受够了这种日子!” 她边说边继续往门口走去,可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够了!谢氏,你闹够了没有?” 这个声音,正是李家的家主,李父。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谢以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李父,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我闹?是你们李家先对不起我的!我嫁进来这么久,你们给我过什么?除了冷嘲热讽,就是嫌弃我!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李父闻言,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以瑶啊,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嫁进李家,就能享尽荣华富贵吗?你错了!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不是单靠一方就能维持的。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是你们李家配不上我!”谢以瑶依然不肯服软,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家的仇恨与不满。 李父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他看向李峥,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峥儿,你作为丈夫,要多包容她一些。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你们夫妻之间,要多沟通,多理解。” 李峥倒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知晓李父这话是让他继续抱紧谢家的大腿,好更快地爬上去。 但还没有等李峥开口,谢以瑶便冷笑一声道,“你们李家教出的儿子,压根配不上我,现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 李母见状,也忍不住动了怒,“你要是觉得在我们李家过得不开心,那就滚回谢家去!我们李家不欢迎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谢以瑶一听李母让她滚回谢家,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李母骂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我滚?我告诉你,要走的是你们!这个破李家,我才不稀罕待呢!” 说着,谢以瑶便开始在书房里打砸东西,桌椅板凳、书卷笔墨都被她一一摔在地上。李峥和李母见状,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谢以瑶会如此疯狂。 书房内的打砸声很快传遍了整个李家。 李家的仆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前来围观。 他们看着谢以瑶在书房里疯狂地打砸着一切可以摔碎的东西,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李母见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猛地冲向谢以瑶,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的疯狂行为。 然而,谢以瑶却像是疯了一般,根本不理会李母的阻拦。 “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住手!”李母怒吼道。 谢以瑶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打砸着书房内的物品。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光芒。 “你们都欺负我!都看不起我!我告诉你们,我谢以瑶不是好惹的!” 谢以瑶一边打砸一边喊道,仿佛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母终于抓住了谢以瑶的手臂,但谢以瑶却猛地一甩,将李母甩倒在地。 李母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她摔倒在地后,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喘不过气来。 “娘!”李峥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去扶起李母。 第124章 回谢家 谢以瑶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母,心中没有一丝愧疚。 她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着,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谢以瑶指着李峥和李母声嘶力竭地喊道,平日里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荡然无存。 李峥扶着李母站起身来,看着谢以瑶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如此蛮横无理、不知好歹。 “谢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李峥痛心疾首地说道。 谢以瑶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打砸着书房内的物品。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李家的怨恨和对谢以琼的嫉妒。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家和谢以琼造成的,是他们让她过上了这种痛苦的生活。 书房内的物品很快就被谢以瑶砸得稀巴烂。 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碎片,心中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当她看到李峥和李母那愤怒和失望的眼神时,她又觉得自己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谢以瑶指着满地的狼藉喊道,语气里充斥着高高在上,她向来是看不起李家的仆从,觉得可以任凭她打骂。 然而,李家的仆人们却没有人敢上前收拾。 他们都知道谢以瑶此时的怒火有多么可怕。他们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场家庭纷争。 于是,她又冲出了书房,来到了院子里。她看着院子里那些摆放整齐的花盆和盆景,觉得它们都是李家的象征和代表。 于是,她又开始在院子里打砸起来。 “砰!砰!砰!” 花盆和盆景被谢以瑶一一砸碎在地。 碎片四溅、泥土飞扬。整个院子都充满了刺耳的声音和混乱的景象。 李家的仆人们见状都吓得躲进了屋子里。他们不敢再出来观看这场家庭纷争。 他们都知道谢以瑶此时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了。 谢以瑶在院子里疯狂地打砸着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生活!”谢以瑶一边打砸一边喊道。 然而,无论她如何打砸、如何呼喊,都无法改变她此刻的处境和命运。 她只能在这个院子里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和不满。 自那日起,谢以瑶在李家的日子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日不如一日。她与夫君李峥之间的嫌隙,如同冬日里悄然凝结的冰凌,日渐增厚,终有一日,轰然崩塌。 那日黄昏,夕阳如血,洒满了李府古老的青石小径。 谢以瑶身着淡紫色绣兰长裙,发髻微乱,眼眶泛红,显然是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 她脚步踉跄,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直奔向那扇象征着归宿却又囚禁她自由的朱红大门。 身后,是李峥冷漠而愤怒的目光,他低声咒骂。 “谢以瑶,你何时能改改这性子,整日游手好闲,于我仕途无半点助益!” 谢以瑶闻言,心中悲愤交加,她猛地转身,泪光中带着不甘与愤怒。 “李峥,你凭什么如此说我?若非你家境贫寒,我怎会至此?你无能,便怪罪于我,真是可笑至极!” 言罢,她用力甩袖,转身欲走,却不慎撞翻了院中的青花瓷瓶,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如同他们之间脆弱的婚姻关系。 这时,李母闻讯赶来,一脸不悦,她手持拐杖,步履蹒跚,眼神中满是责备。 “以瑶,你这又是何苦?瞧瞧你,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言毕,她望向地上的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姐姐以琼,如今可是世子妃,享尽荣华富贵,哪像你这样,整日里只知道吵闹。” 谢以瑶闻言,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她怒视李母,声音颤抖。 “你休要拿我与她相比!她不过是仗着运气好,若非如此,她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李母闻言,怒不可遏,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够了!你这般无理取闹,我李家容不下你!你且回谢家去吧,看看你那慈母如何管教!” 谢以瑶被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再也无法忍受,转身冲出李府,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与一串串泪珠。 夜色渐浓,谢以瑶一路奔回谢家,心中五味杂陈。 她推开谢府的大门,径直冲入母亲的院中,一进门便扑倒在贺芳的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诉说着委屈。 贺芳,这位谢府的当家主母,对谢以瑶算是宠爱有加,见女儿如此模样,心疼得直皱眉。 她轻抚着谢以瑶的背,柔声安慰,“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快与娘说说。” 谢以瑶抽泣着,将李家的种种不公一一倾诉,说到动情处,更是泣不成声。 贺芳听后,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李家,竟敢如此欺辱我的女儿!哼,他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嫌弃起你来了!” 谢父谢明辉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深知李家在朝中的地位虽不高,但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得罪的。 他担忧地说,“夫人,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李家会以此为借口,休了以瑶啊。” 贺芳闻言,眼神坚定,“休了又如何?我谢家的女儿,岂容他人如此轻视?但话说回来,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让以瑶在李家站稳脚跟。” 谢以瑶听到这里,心中稍感安慰,但一想到李家的冷漠与嫌弃,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贺芳见状,心中更是气愤,她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咱们可以找以琼帮忙。 谢以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嫉妒,“可是,她……她会帮我们吗?” 毕竟谢以琼跟她们关系如今差得可以,从前老太太去求她,她没松口帮谢家,如今母亲去求,不一定能让谢以琼松口。 见女儿犹豫不决,贺芳冷哼一声。 “她虽是我的继女,但终究还是谢家的人。再者说,她如今身为世子妃,帮咱们一把,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她出手相助。” 第125章 相求于她 次日清晨,贺芳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华丽的衣裳,带着厚重的礼品,踏入了王府的大门。 经过一番通报,她终于见到了谢以琼。 谢以琼身着华贵淡色绸缎,头戴璀璨的珠宝,端庄大气,与贺芳的俗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过世子妃。”贺芳微微欠身行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谢以琼轻轻抬手,示意贺芳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继母今日怎会来此?” 一旁的芷柔过来上茶,只给谢以琼沏茶,连贺芳看也不看。 贺芳尴尬地笑了笑,道,“还不是为了以瑶那丫头,她与李家公子闹了些矛盾,如今在李家日子不好过,我这做娘的,怎能不心疼?所以特地来求世子妃,看看能不能帮帮她。” 谢以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深知贺芳母女二人的心思,怎会轻易相助?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说道。 “哦?竟有此事?那以瑶妹妹可曾反省过自己的过错?” 贺芳一听这话,脸色微变,但随即又堆起笑容。 “孩子嘛,难免会有不懂事的时候。但李家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啊!世子妃,您就看在咱们都是谢家人的份上,帮帮她吧。” 谢以琼微微颔首,似是在思考。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好吧,我且试试。不过,继母也知道,我虽为世子妃,但也不能随意插手他人家事。我且去李家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贺芳一听有戏,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多谢世子妃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俩没齿难忘!” 谢以琼脸色淡然,端起一旁的瓷杯喝茶,“芷柔,送客。” 贺芳愣了愣,没想到谢以琼这么快便下了逐客令,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但终究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地跟着芷柔离开了王府。 几日后,谢以琼身着珠光宝气的衣裳,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李家。 李峥与李父李母闻讯而出,皆是一脸惊讶。 他们没想到,世子妃竟会为了谢以瑶的事亲自登门。 明明之前谢以瑶说过自己与嫡姐关系一般,怎么谢以琼竟然亲自出马了? 李峥皱着眉头思考着,但谢以琼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直直走到众人面前。 “见过世子妃。” 李峥与李父李母纷纷行礼。 谢以琼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她环视四周,目光锐利,仿佛要将李家的一切都看透。 李母心中一紧,不知这位世子妃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听闻近日李家与谢家有些误会,我特地来此看看。”谢以琼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李母忙着赔笑,一脸谄媚说道,“都是家务事,劳烦世子妃费心了。” 谢以琼微微一笑,轻声道,“家务事虽小,但处理不当,也会影响两家的情谊。我听说,以瑶妹妹在李家受了委屈,可有此事?” 李峥闻言,眉头微皱,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谢以琼打断。 “李公子,你先别急。今日我既然来了,就要把话说清楚。” 李母见状,只好硬着头皮道。 “世子妃有所不知,那日我与以瑶确实起了争执,但也是因为一些琐事。我们李家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若以瑶能反省自己的过错,我们自然愿意接纳她。” 谢以琼闻言,点了点头,脸色淡然说道。 “如此甚好。但我也得提醒一句,以瑶妹妹自幼娇生惯养,性子上难免有些娇纵。但她是谢家的女儿,也是我谢以琼的妹妹,容不得他人随意欺辱。” 李母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心中暗暗埋怨谢以瑶母女二人,竟将世子妃也牵扯了进来。而李峥则是面色凝重,他没想到谢以琼会如此维护谢以瑶。 谢以琼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日我既然来了,也不会空手而归。这是我带来的一些礼物,权当我为以瑶妹妹赔罪了。” 说着,她示意随从将礼物呈上。 李父李母见状,只好勉强收下,心中却更加不满谢以瑶的所作所为。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实则暗流涌动。 谢以琼离开后,李峥与李母对谢以瑶的厌恶更甚。他们觉得,谢以瑶不仅无理取闹,还搬来了世子妃这座大佛来压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 而谢以瑶在谢家,虽然得到了贺芳的安慰,但心中却越发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谢以琼此行究竟是何用意,也不知道李家会不会因此更加厌恶她。 贺芳见女儿如此,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她又不愿放弃,决定再想办法,让谢以瑶在李家站稳脚跟。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谢以琼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谢以琼之所以愿意出面,并非是真的为了帮谢以瑶,而是想要借此机会,给谢以瑶在李家树立更多的敌人。 她知道,贺芳母女二人向来不安好心,若让她们在李家得势,只怕会搅得李家不得安宁。 于是,谢以琼在暗中散布了一些关于谢以瑶的谣言,说她仗着有世子妃撑腰,在李家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这些谣言很快便在李家府邸内传开,让李峥与李母对谢以瑶的厌恶之情更加深厚。 而谢以瑶对此却一无所知,她还在满心期待着谢以琼能帮她挽回在李家的地位。 然而,当她再次踏入李家的大门时,迎接她的却是李峥冷漠的眼神和李母刻薄的言语。 “你还回来做什么?以为有世子妃撑腰,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李母冷冷地说道。 谢以瑶闻言,心如刀割,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竟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哭着跑回了谢家,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贺芳见状,心疼不已,但又无计可施。 她知道,自己再去找谢以琼,也只会是自取其辱。于是,她决定另寻他路,为女儿谋求一条出路。 然而,这世间的路,哪一条又是容易走的呢?贺芳母女二人的算计与野心,最终只会让她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至迷失自我。 而李家,也因为这场风波,变得不再平静。 第126章 玩笑 李峥与李母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婚姻,他们开始思考,是否真的要与谢家联姻,是否真的要让这样一个娇纵任性的女子,成为李家的儿媳。 而谢以琼,则在这场风波中,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影响到李家与谢家的关系,影响到谢以瑶的命运。 但她也明白,自己不能一直为谢以瑶收拾烂摊子,毕竟谢以瑶自己做的孽,必须让谢以瑶自己尝到恶果。 在王府的一隅,谢以琼坐在窗下,手执一卷古籍,静静地品读。 她的身旁,芷柔和翠儿两位女使正低头整理着刚刚送来的新衣,偶尔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宁静。 “小姐,听闻那谢家二小姐谢以瑶在李家可是越发不得志了。” 芷柔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哦?可有此事?”谢以琼放下手中的书卷,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虽为世子妃,听到谢以瑶如今的遭遇,并无太多同情,反倒是觉得这是她们母女咎由自取。 “可不是嘛,听说她在李家简直如履薄冰,连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翠儿也忍不住插嘴,脸上满是快意。 “想想当初她那般趾高气扬,如今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谢以琼轻轻叹息,语气中却并无太多感慨。 她深知,这世间的冷暖,往往是由人心而定,谢以瑶母女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却忘了这世间最难得的,是真心相待。 三人正聊得兴起,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世子赵瑾瑜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他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玉带束腰,英姿飒爽,脸上挂着惯有的温润笑容。 “以琼,你们在聊些什么,如此开心?” 赵瑾瑜走进屋内,目光温柔地落在谢以琼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明亮。 谢以琼微微一笑,起身行礼,“世子爷来了,快请坐。”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芷柔和翠儿退下,好让两人有独处的时间。 待下人退下后,赵瑾瑜这才缓缓坐下,目光依旧锁定在谢以琼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我刚才见你与芷柔、翠儿笑得那般开心,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谢以琼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轻声道. “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罢了。” 她心中暗自思量,如何能不伤和气地敷衍过去,毕竟,赵瑾瑜对她的心思,她并非不知。 然而,赵瑾瑜却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他目光深邃,似乎要看穿谢以琼的心思. “以琼,你我夫妻一体,你心中所想,我岂会不知?若是有何事烦心,不妨与我说说,或许我能为你分忧。” 谢以琼心中一暖,却也明白,有些事情,即便是夫妻,也未必能全然坦诚。 她轻轻摇头,笑着说道,“世子爷多虑了,我并无烦心之事。只是近日府中琐事较多,有些疲惫罢了。” 赵瑾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深知谢以琼的性子,温婉贤淑,却也不失坚韧独立,不愿轻易向人展露自己的脆弱。 他轻叹一声,难得温声说道,“若是你真觉得累了,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这王府虽大,却也束缚了你的自由。” 谢以琼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随后赵瑾瑜轻声提及红荔之死,那温婉如花的侍女,如今却成了二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知道红荔的死,让你心绪不宁,不如你休息几日,别太强求自己。” 谢以琼闻言,眼眶微红,但强忍悲痛,她知道,此刻的脆弱不是时候。 “世子爷的心意,以琼心领了。只是这府中之事,还需我亲自打理,方能安心。” 谢以琼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 赵瑾瑜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轻声道,“那也好,只是你也要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需得振作起来,查清真相,绝不让红荔白白牺牲。” 谢以琼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那是她近日来搜集的线索。 “瑾瑜,这是我近日来四处奔走,从红荔生前的亲朋好友以及她常去的店铺处收集来的信息。只是,这些线索杂乱无章,我着实找不出任何头绪。” 赵瑾瑜接过纸张,仔细翻阅起来,眉头紧锁。 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信息,有红荔生前的日常习惯、与人交往的情况、最后的行踪等等。 但确实如同谢以琼所说,这些线索如同一盘散沙,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嗯……从这些记录来看,红荔生前似乎并无与人结怨,生活也颇为平静。” 赵瑾瑜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那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里?” 谢以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要将心中的谜团一一铺陈开来。 “有人言及,红荔最后现身之处,乃是我们府邸的后花园。那是一片繁花似锦之地,平日里少有人至,唯有风声鸟语相伴。” 赵瑾瑜闻言,眉头紧锁,目光穿过夜色,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达那后花园的深处。 “后花园?那地方确实偏僻,平日里若非赏花之时,鲜有人迹。你可曾细问过,那人所见红荔之时,她举止可有异样?” 谢以琼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问及此事之人,乃是一名夜间巡逻的家丁,他声称只是匆匆一瞥,见红荔似乎在花丛间徘徊,神情似有犹豫。他本欲上前询问,却因职责所限,未敢擅离职守。待他再巡至此处,红荔已不见踪影。” “花丛间徘徊?” 赵瑾瑜喃喃自语,心中暗自思量,“若真如此,红荔或许在寻找什么,又或是心中有所犹豫,难以抉择。” “更为蹊跷的是,”谢以琼的声音更低了几分,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宁静,“后花园紧邻卫蘅的柴房。” 第127章 对峙 月华如练,夜色深沉,赵瑾瑜身着锦袍,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愁绪。 案上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心中那份对卫蘅的信任,正被突如其来的指控撕扯得支离破碎。 赵瑾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沉而坚定。 “卫蘅为人,我岂会不知?她虽犯过错,可本性不坏。” 谢以琼身着华服,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瑾瑜,你可知那卫蘅……” 谢以琼话未说完,便被赵瑾瑜打断。 “以琼,你莫要被他人言语所惑,卫蘅她应该不会杀死红荔” 赵瑾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然而,谢以琼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瑾瑜,我并非全然听信他人。但此事证据确凿,红荔生前与卫蘅确有纠葛,且案发之时,她又有不在场证明之疑。你叫我如何能不怀疑?” 谢以琼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痛心,她深知赵瑾瑜对卫蘅的信任,却也难以忽视眼前的证据。 赵瑾瑜闻言,目光如炬,直视谢以琼。 “以琼,你应当了解我的为人。我赵瑾瑜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愿冤枉任何一人。卫蘅她虽出身卑微,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你怎能仅凭他人一面之词,便断定她是凶手?” 谢以琼闻此,心中一痛,眼眶微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瑾瑜,我怎会不知你为人?只是此事关乎府中安宁,更关乎你我二人的声誉。你若执意要护着她,只怕会惹来更多非议。” 赵瑾瑜见状,心中怒火更盛,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谢以琼面前,语气冰冷。 “以琼,你今日之举,可是想借机除掉卫蘅?你可知,你这般做法,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又有何异?” 谢以琼闻言,如遭雷击,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瑾瑜,声音颤抖。 “瑾瑜,你竟如此看我?我怎会如此狠毒,要置她于死地?我只是担心你,担心这府中上下,会因她而不得安宁。” 赵瑾瑜望着谢以琼那双含泪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愧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以琼,是我失言了。但卫蘅之事,我仍需亲自调查,断不能仅凭他人之词便下定论。” 谢以琼闻言,泪水终于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此事关乎重大,你定要小心行事。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下次还出现这样不信任我的情况。” 赵瑾瑜望着谢以琼,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一步,轻轻拭去谢以琼眼角的泪水,声音柔和了许多。 “以琼,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冲动,更不该怀疑你。你放心,我定会查明真相,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无辜受冤。” 谢以琼闻言,心中稍感宽慰,她轻轻依偎在赵瑾瑜怀中,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两人之间的误会,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化解。 然而,夜色依旧深沉,府中的谜团却并未因此消散。 赵瑾瑜深知,要想查明真相,还需从长计议。 次日清晨,赵瑾瑜便带着几名心腹,悄然前往案发之地。 赵瑾瑜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案发现场的每一处细节。他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留下线索的蛛丝马迹。 一番查探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此案定有蹊跷,那卫蘅虽与死者有纠葛,但未必就是凶手。” 赵瑾瑜沉声说道,目光坚定。 随行的心腹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他们深知赵瑾瑜的为人与能力,对于他的判断自是深信不疑。 随后,赵瑾瑜又命人将死者生前接触过的所有人一一传讯,仔细询问他们与红荔之间的关系以及案发前后的行踪。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发现了几个疑点重重的人物。 “这些人,都与死者有过节,且案发之时行踪不明,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赵瑾瑜目光如炬,手指在案卷上轻轻划过,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 随行的心腹闻言,纷纷表示愿意立即捉拿这些嫌疑人归案。 然而,赵瑾瑜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而且,那卫蘅也需好好保护,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赵瑾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随后,赵瑾瑜又秘密布下了一系列暗桩,暗中监视着那些嫌疑人的动向。 他深知,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须有耐心与毅力,不能急功近利。 而另一边,谢以琼也在暗中关注着赵瑾瑜的一举一动。 她深知赵瑾瑜对卫蘅的信任与执着,也明白自己昨晚的言行可能让他心生不满。 因此,她决定暗中相助,以弥补自己昨晚的过失。 她命人暗中调查那些嫌疑人的背景与来历,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同时,她也密切关注着卫蘅的动向。 然而,就在赵瑾瑜与谢以琼都在为查明真相而努力时,一个意外的消息却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世子爷,不好了!卫小娘她……她失踪了!” 一名侍从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惊恐与不安。 赵瑾瑜闻言,心中一震,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望向那名侍从。 “你说什么?卫蘅失踪了?这怎么可能?” 侍从见状,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说道。 “是真的,世子爷。我们今日一早去给她送饭时,就发现她房中无人,且门窗紧闭。我们推开窗子一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赵瑾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深知卫蘅断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失踪无疑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立即派人去寻找!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找回来!”赵瑾瑜沉声命令道,语气急促又焦急。 随后,他又命人将此事告知谢以琼。 谢以琼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她心中清楚卫蘅的失踪对于赵瑾瑜来说意味着什么。 “瑾瑜,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到卫蘅的。” 谢以琼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决心。 赵瑾瑜闻言,心中稍感宽慰。 他深知谢以琼的能力与智慧,对于她的承诺自是深信不疑。 然而,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卫蘅却依旧下落不明。 赵瑾瑜与谢以琼都心急如焚,他们四处奔走、打听消息,却始终没有卫蘅的任何音讯。 第128章 担心 “瑾瑜,你说卫蘅她会不会已经。” 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安,她装作害怕的模样说道。 赵瑾瑜闻言,心中也是一沉。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不!卫蘅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聪明、那么坚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而另一边,那些嫌疑人似乎也嗅到了什么风声,开始纷纷逃离。赵瑾瑜见状,立即命人前去追捕。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成功地将其中几人捉拿归案。 在审讯过程中,赵瑾瑜发现这些嫌疑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他们不仅都与死者有过节,而且似乎还都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阴谋。 “看来,这背后果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赵瑾瑜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与决心。 随后,他又命人继续审讯这些嫌疑人,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是谁?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赵瑾瑜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不甘。 然而,那些嫌疑人却似乎并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他们或是沉默不语、或是胡言乱语,试图掩盖真相。 赵瑾瑜见状,心中更加愤怒。他深知,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与代价。 就在赵瑾瑜陷入困境时,一个意外的消息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月挂中天,银辉洒满京城的大街小巷,给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卫蘅却在这样一个夜晚,悄然逃离了王府。 她的心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对谢以琼的嫉妒如同烈火般燃烧着她的内心。 卫蘅深知,自己在王府中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但那并非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是因为她无法忍受谢以琼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无尽的宠爱。 因此,当机会来临时,她选择了逃离,去寻找那个或许能够帮助她对付谢以琼的人,谢以瑶,谢以琼的继妹,同样对谢以琼抱有深深的嫉妒之心。 卫蘅一路奔逃,心中充满了对谢以琼的怨恨。 她深知,自己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但她并不害怕,反而期待着能够找到谢以瑶,共同策划一场对谢以琼的报复。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她来到了京城的一处偏僻院落。 卫蘅轻轻地敲响了门扉,心中充满了期待。 门扉轻启,一个身着华丽衣裳、面容冷艳的女子出现在卫蘅的眼前。 正是谢以瑶,那个同样嫉妒着谢以琼的继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卫蘅相似的情绪——嫉妒与不甘。 “卫小娘,你终于来了。” 谢以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她似乎早已料到卫蘅会来此寻求合作。 卫蘅闻言,心中稍感宽慰。她望着谢以瑶那双充满嫉妒的眼睛,轻声说道。 “以瑶姑娘,我……我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你了。” 谢以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卫小娘,你无需客气。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谢以琼。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让你有机会向她报复。” 卫蘅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共同对付谢以琼的盟友。 “以瑶姑娘,谢谢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卫蘅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感激,但更多的是对谢以琼的嫉妒与怨恨。 谢以瑶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卫小娘,你无需报答我。我们只需要共同努力,让谢以琼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和绝望。” 随后,谢以瑶安排了几个心腹侍女来照顾卫蘅的起居饮食。 她们都是谢以瑶精挑细选之人,对卫蘅的照顾无微不至,但背后却隐藏着对谢以琼的深深嫉妒。 卫蘅在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朴素,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因为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共同对付谢以琼的盟友和避难所。 她们开始策划着如何才能够让谢以琼陷入困境、失去一切。 卫蘅利用自己在王府中的经验和人脉,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和信息。 而谢以瑶则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心腹侍女们的帮助,制定了一系列针对谢以琼的阴谋和计划。 经过几日的筹谋,她们终于达成了一项秘密交易。 卫蘅将假装回到王府门口晕倒,以此作为回归王府的契机,同时制造一些假象来迷惑王府中的人,为她们的复仇计划铺路。 这日,天刚蒙蒙亮,卫蘅便按照计划,穿着破旧的衣裳,蓬头垢面地回到了王府门口。她踉跄着脚步,仿佛已经疲惫不堪,随时都会倒下。 王府的小厮们正忙着打扫门庭,突然看到卫蘅这副模样,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连忙上前搀扶,问道,“卫小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卫蘅虚弱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我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这里。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小厮们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们连忙将卫蘅扶进王府,并派人去通知赵瑾瑜。 赵瑾瑜听到卫蘅回来的消息,心中不禁一惊。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到王府门口。 当他看到卫蘅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疼惜之情。 “卫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关切。 卫蘅看到赵瑾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不小心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多亏了小厮们发现了我,否则我可能就……” 赵瑾瑜闻言,心中更加心疼不已。他连忙将卫蘅扶进房间,吩咐侍女们为她准备热水和衣物。 自己则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卫蘅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关切。 “卫儿,你受苦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承诺。 卫蘅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她紧紧依偎在赵瑾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关怀 第129章 回归 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仇恨与嫉妒,只想永远留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然而,卫蘅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复仇计划。 她深知,要想让谢以琼付出代价,就必须先取得赵瑾瑜的信任和支持。 因此,她开始故意在赵瑾瑜面前表现得更加柔弱和无辜,以此来博取他的同情和怜悯。 与此同时,谢以瑶也在暗中观察着王府的动静。 她看到卫蘅成功回到王府并得到了赵瑾瑜的宠爱与关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她深知,要想让谢以琼彻底陷入困境、失去一切,还需要更多的谋划和努力。 因此,她开始更加紧密地与卫蘅联系,共同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谢以琼却在这宁静的夜晚,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 她深知,卫蘅的突然回归,绝非偶然,很有可能是为了对她出手。 “翠儿,芷柔。” 谢以琼轻声呼唤着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 这两个侍女,一个温婉如水,一个机敏过人,皆是她的心腹。 翠儿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望向谢以琼,眼中满是关切。 “世子妃,您有何吩咐?” 谢以琼目光深邃,声音低沉。 “卫蘅这次回来,我总感觉事情不简单。你们平日里要多注意惜玉园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向我汇报。” 芷柔闻言,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世子妃,您是说卫蘅她……她可能会对您不利?” 谢以琼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嫉妒我,已久。这次回来,定不会善罢甘休。” 翠儿和芷柔闻言,皆是一阵沉默。 她们深知谢以琼的处境,也明白卫蘅的嫉妒之心。但她们更知道,她们作为谢以琼的侍女,必须竭尽全力保护她。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芷柔端着刚为谢以琼熬好的燕窝粥,小心翼翼地穿过王府的走廊,准备前往她的住处。她边走边想着谢以琼的叮嘱,心中暗自警惕着。 当她经过惜玉园时,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幕让她吃惊不已的画面。 只见卫蘅竟然与谢以瑶并肩坐在园中的石凳上,两人相谈甚欢,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 芷柔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谢以瑶与谢以琼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更知道卫蘅对谢以琼的嫉妒之心。 如今她们二人竟然在此处聊天,定有阴谋! 她不敢停留,连忙端着燕窝粥匆匆离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尽快将此事告诉谢以琼。 回到谢以琼的住处,芷柔连门都来不及敲,就急匆匆地闯了进去。 她看到谢以琼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却并未翻阅,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世子妃!不好了!” 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慌张。 谢以琼闻言,抬头望向芷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如此慌张?” 芷柔将手中的燕窝粥放在桌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刚才经过惜玉园时,看到卫蘅和谢以瑶竟然在那里聊天!她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我担心她们会联手对付您!”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震。她虽然早已料到卫蘅会对她出手,但没想到谢以瑶竟然也会参与其中。 她深知谢以瑶的聪明才智和心狠手辣,若她与卫蘅联手,自己恐怕难以应对。 谢以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明白,此时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卫蘅和谢以瑶的阴谋,然后想办法应对。 “芷柔,你再去惜玉园附近打听一下,看看她们都说了些什么。记住,要小心行事,不要被人发现。” 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静和坚定。 芷柔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知道自己的任务艰巨,但她更知道,为了谢以琼,她必须全力以赴。 而谢以琼则坐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夜幕降临,王府中一片寂静。 芷柔终于回到了谢以琼的住处,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和紧张。 “世子妃,我打听到了。”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谢以琼闻言,立刻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芷柔。她知道自己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 “她们在谈论什么?”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 芷柔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以琼。 “她们在谈论如何让您失去王爷的宠爱,如何让您在王府中失去地位。卫蘅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帮您‘犯错’的机会,而谢以瑶则说她会暗中相助,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她没想到卫蘅和谢以瑶竟然如此狠毒,竟然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但她更知道,此时愤怒和不甘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芷柔,你做得很好。” 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许和感激。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芷柔的勇敢和机智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芷柔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谢以琼的认可,这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世子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和期待。 谢以琼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她们的阴谋。” 芷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她知道,谢以琼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而她也将在这场战斗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世子妃,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决绝。 谢以琼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芷柔。 她打算利用卫蘅和谢以瑶的贪婪和嫉妒之心,设下一个陷阱,让她们自食其果。 京城郊外,法华寺钟声悠扬,香烟缭绕,一派庄严神圣之景。 第130章 法华寺 这日,春光明媚,微风不燥,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卫蘅着一袭淡雅素衣,眉宇间却难掩其内心的狡黠与算计。 她轻启朱唇,向谢以琼发出了邀请。 “世子妃姐姐,听闻法华寺的佛祖极为灵验,不若我们一同前往,为王府上下祈福如何?” 谢以琼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自然知晓卫蘅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既然对方已抛出橄榄枝,她何不借此机会,看看卫蘅究竟有何图谋? 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道,“卫妹妹有此雅兴,我自然是要陪同的。更何况,为王府祈福,乃是我们身为妾室的本分。” 二人相约,次日清晨便一同前往法华寺。 一路上,马车颠簸,卫蘅看似与谢以琼谈笑风生,实则句句试探,企图从谢以琼的言语中寻得破绽。 而谢以琼则从容应对,言辞间既不失身份,又让卫蘅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及至法华寺,二人先在寺内僧人的引领下,虔诚地参拜了佛祖,祈求王府平安,家人康健。 随后,她们漫步于寺内,欣赏着秋日里的繁花似锦,心中却各有千秋。 行至一处幽静的小院,卫蘅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谢以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世子妃姐姐,此处幽静,不如我们在此处稍作休息,再聊聊心事如何?” 谢以琼微微一笑,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她明白,这正是卫蘅实施其阴谋的绝佳时机。 但她并不惧怕,反而想借此机会,让卫蘅的阴谋无所遁形。 于是,她点头应允,二人便在小院的石凳上坐下。 卫蘅从袖中取出一盏精致的香炉,点燃了几柱清香,轻声道。 “姐姐,不如我们一同在佛祖面前上香,祈求心愿成真,如何?” 谢以琼接过香,心中暗自思量。 她知道,卫蘅此举定有深意,或许是想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以图日后之利。 但她岂会让卫蘅如愿?于是,她故意装作不经心地笑道。 “卫妹妹,你我虽同为王府中人,但身份有别。我身为世子妃,自当谨言慎行,不敢在佛祖面前妄言。不过,妹妹若是有心,不妨先请?” 卫蘅闻言,心中一紧。 她原本打算借佛祖之名,迫使谢以琼立下于她不利的誓言,但谢以琼却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反而将球踢给了她。 她心中虽不甘,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得硬着头皮道,“姐姐说得是,是妹妹唐突了。既然姐姐不愿,那妹妹便独自向佛祖祈求心愿吧。” 说着,卫蘅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向佛祖诉说着什么心愿。 然而,当她睁开眼时,却发现谢以琼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卫妹妹,你的心愿可曾向佛祖诉说清楚了?” 谢以琼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卫蘅心中一凛,她意识到谢以琼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她并不愿就此认输,于是强作镇定道。 “自然是说清楚了。姐姐,不如我们也来个小游戏如何?听闻在佛祖面前发誓,若是说谎,便会遭到天谴。不如我们二人各自在心中许下一个誓言,看看谁的心更诚,如何?” 谢以琼闻言,心中冷笑。 她明白,卫蘅这是想逼她在佛祖面前立下于她不利的誓言,然后找机会揭露她的谎言,让她身败名裂。 但她岂会中计?于是,她故作惊讶道。 “哦?卫妹妹竟有此雅兴?不过,姐姐我向来不信这些虚妄之言。佛祖慈悲为怀,又怎会因区区誓言而惩罚于人?再者说,我们身为王府中人,更应谨言慎行,岂能因一时之气而妄言?” 卫蘅见谢以琼如此说,心中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但她仍强作镇定道,“姐姐说得是。但妹妹只是觉得,既然我们来到了佛祖面前,便应诚心诚意地祈求心愿。若不然,又怎能体现出我们的虔诚之心呢?” 谢以琼微微一笑,说道。 “卫妹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既然我们诚心祈求心愿,又何必在乎誓言的真假呢?只要我们心中向善,佛祖自会保佑我们的。” 卫蘅闻言,心中越发不甘。 她知道,自己再与谢以琼争辩下去,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于是,她决定换个方式,继续试探谢以琼。 “姐姐说得是。但妹妹心中有个疑惑,不知姐姐能否为妹妹解答?”卫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与期待。 谢以琼心中暗自戒备,面上却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卫妹妹但说无妨,只要姐姐知道的,定当为妹妹解答。” 卫蘅见状,心中稍安。 她深吸一口气,道,“姐姐可曾听说过‘因果报应’之说?妹妹觉得,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因果。若是我们做了坏事,即便暂时逃脱了惩罚,但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的。” 谢以琼闻言,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卫蘅的狡猾。 她明白,卫蘅这是想借“因果报应”之说,来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终会自食恶果。 但她岂会受此威胁? 于是,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卫妹妹说得是。因果报应,乃是天地之理。但我们身为王府中人,更应明白‘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只要我们行事光明磊落,又何惧因果报应呢?” 卫蘅见谢以琼如此说,心中越发无计可施。 她知道自己再与谢以琼争辩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 于是,她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话题,转而寻找其他机会来实施她的阴谋。 “姐姐说得是。妹妹受教了。” 卫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 谢以琼见状,心中暗自得意。 但她也明白,卫蘅此人狡猾多端,不会轻易放弃。 因此,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卫蘅再次出手。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起身,准备离开小院。 临行前,谢以琼特意回头望向卫蘅,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卫妹妹,记住姐姐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行事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人之谗言?” 卫蘅闻言,心中一凛。 她明白,谢以琼这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但她并不甘心就此认输。于是,她强作镇定地笑道:“姐姐说得是,妹妹今日受益匪浅。” 第131章 下药 随后卫蘅又以方才没上香为由,提议回大殿上香。 谢以琼看向卫蘅,见她神色无异,便轻声同意,二人一起回了大殿。 路过大殿的路上,周围安静悠然,秋高气爽,金菊在阳光下悄然绽放。 “世子妃,这秋日风光正好,您不觉得吗?”卫蘅轻声笑道,言语间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仿佛故意要在这宁静的庙宇中掀起一丝波澜。 谢以琼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却坚定。 “确实,春光无限好,只是人心难测。” 她的话语虽轻,却似暗含深意,让卫蘅的脸色微微一变。 二人步入大殿,各自跪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口中默念着各自的祈愿。 然而,当她们起身准备离开时,卫蘅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悄悄从袖中取出一包粉末,趁着无人注意,迅速撒入了谢以琼面前的茶水中。 这一切,都被一直默默跟在谢以琼身旁的芷柔看在眼里。 芷柔对谢以琼忠心耿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世子妃,这茶……”芷柔心中一惊,正欲出声提醒,却见谢以琼已端起茶杯,准备饮下。 情急之下,芷柔灵机一动,找了个由头,轻声呼唤道。 “世子妃,您看那边,似乎有只彩蝶飞过,好生美丽。” 谢以琼闻言,微微侧头,目光顺着芷柔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空中果然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翩起舞,引得她一时分了神。 芷柔见状,连忙趁机上前,一把夺过了谢以琼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地上,神色凝重地说道。 “世子妃,这茶不能喝。” 谢以琼心中一凛,疑惑地看向芷柔。“为何?” 芷柔压低声音,快速而清晰地将刚才所见之事告知了谢以琼。 “世子妃,奴婢方才见卫姨娘趁您不注意,往这茶里加了东西,奴婢猜想,那必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谢以琼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她没想到卫蘅竟会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庙宇之中对她下手。 但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冷意。 “真是胆大包天,她竟敢如此。” “世子妃,我们该怎么办?” 芷柔紧张地问道,她虽忠心耿耿,但面对这等阴谋诡计,也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谢以琼沉思片刻,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见周围并无他人注意,便低声吩咐道。 “此事不宜声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二人于是借故离开了大殿,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谢以琼这才缓缓开口。 “芷柔,你速去寻那庙中的住持,将此事告知于他,请他帮忙查明真相。我则在此处拖延时间,以防卫蘅有所察觉。” 芷柔闻言,立刻点头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谢以琼则独自站在角落,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不多时,芷柔带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僧匆匆赶来。 老僧乃是这庙宇的住持,法号慧明,平日里乐善好施,深受百姓敬仰。 他听闻此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连忙吩咐寺中僧侣暗中调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卫蘅见谢以琼突然离开,心中不禁生疑,她悄悄尾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料,刚转过一处回廊,便迎面遇上了慧明住持。 “卫施主,您怎会在此?”慧明住持目光如炬,似乎已看穿了卫蘅的心思。 卫蘅心中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扬唇一笑说道。 “哦,我……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会遇见住持。” 慧明住持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施主心中若有疑虑,不妨直说,贫僧愿为施主解惑。” 卫蘅心中暗自思量,她深知自己所作所为若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 “住持言重了,我并无任何疑虑。” 慧明住持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卫蘅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她明白,自己已陷入了困境之中。 另一边,谢以琼在慧明住持的安排下,已暗中查明了真相。 原来,卫蘅所下之药,乃是一种名为“媚骨香”的媚药,此药无色无味,一旦服下,便会令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谢以琼得知此事后,心中不禁对卫蘅的狠毒感到震惊与愤怒,她原本不想将卫蘅赶尽杀绝,可她频频惹怒与她。 “世子妃,我们该如何处置卫姨娘?” 芷柔愤愤不平地问道,她虽是个女使,但心中却有着一股正义之气。 谢以琼沉默片刻,目光深邃,轻声回道。 “此事若直接禀报世子,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对世子爷的名声不利。再者,卫蘅此举,虽狠毒,但未必不是受人指使。我们需得小心行事,查清幕后黑手。” 芷柔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谢以琼的智谋与胸襟更加敬佩。 随后芷柔又担忧问道。 “世子妃,您打算如何是好?” 谢以琼思索些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 “你且回去,帮我拖延卫姨娘,我自有计较。” 芷柔闻言,虽心中仍有疑虑,却也只得点头应允,转身回了大殿。 回到大殿,芷柔故意与卫蘅攀谈起来,谈论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而谢以琼则悄悄回到大殿,将两杯茶水调换,将下了药的茶水置于卫蘅面前。 不多时,卫蘅见谢以琼迟迟未归,心中愈发不安,目光不时扫向那杯茶水,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终于,谢以琼缓步走回到大殿,卫蘅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身上,尤其是她手中的茶杯。 谢以琼见状,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赞道。 “好茶,卫姨娘怎的不喝?” 卫蘅闻言,心中一紧,强作镇定道。 “妾身……妾身有些不适,恐不宜饮茶。” 谢以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笑着说道。 “哦?既如此,那这茶便留与我独享了?”说着,又端起茶杯,作势欲饮。 卫蘅见状,心中更是焦急,她深知那药粉的厉害,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第132章 药效发作 茶水入喉,卫蘅只觉一股燥热之气涌上心头,脸颊迅速泛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她惊恐地看向谢以琼,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卫蘅声音颤抖,试图挣扎起身。 谢以琼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 “卫姨娘言重了,不过是杯普通的茶水罢了,莫非姨娘心中有鬼,才这般反应?” 卫蘅闻言,心中更是慌乱,却已无力反驳。 不多时,她只觉全身燥热难耐,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终于,她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大殿内众人见状,皆是一惊,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谢以琼却只是淡淡一笑,道。 “卫姨娘怕是身体不适,你们且将她扶回房中休息。” 众人闻言,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依言行事。 芷柔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却也更加敬佩自家世子妃的智谋。 待众人散去,谢以琼独自坐在偏厅,手捧茶杯,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今日之事,不过是她与卫蘅之间争斗的一个插曲。 身为世子妃,她不仅要守护自己的地位,更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世子妃,您没事吧?” 芷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以琼抬头,看向芷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道。 “多亏了你,今日才得化险为夷。” 芷柔闻言,微微低头,回道。 “世子妃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待会儿便让人送卫小娘去厢房,她不是还安排了个厢房吗,就送她去那休息。” 谢以琼遣退旁人,对着芷柔轻声嘱咐道。 芷柔温声应下,立马前去安排。 而卫蘅被两个小厮抬进厢房后,便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口中止不住地喊道,“水,水……” 法华寺内一片静谧。 厢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卫蘅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 她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眸紧闭,似在沉睡,又似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久,药效开始发作。卫蘅只觉体内一股燥热之气涌上心头,如同烈火烹油,难以遏制。 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被,仿佛要借此来抵抗那股莫名的热浪。 “热,好热……” 卫蘅低吟出声,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媚态。 她试图用意志力压制住这股燥热,但药性之烈,远超她的想象。 此时,她安排的猥琐男也悄然来到厢房门外。 此人名叫李二狗,是个市井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今日被卫蘅以重金诱惑,答应来此与她共度春宵。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并非谢以琼,而是卫蘅。 李二狗推开门,见屋内只有卫蘅一人,且衣衫半解,脸色绯红,心中顿时起了邪念。 他嘴角勾起一抹淫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美人。 “嘿嘿,小娘子,你这是在等谁呢?” 李二狗边说边脱下衣物,露出那猥琐不堪的身躯,一步步向卫蘅逼近。 卫蘅此时已神志不清,只觉一股陌生的气息逼近,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但药性发作,她已无力挣扎。 她的双手软绵绵地垂落在身侧,只能任由李二狗那双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 “不要!不要碰我!” 卫蘅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李二狗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着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宁王妃与赵瑾瑜也来到了法华寺。 他们本是来为王妃祈福,却意外得知妾室卫蘅突然失踪的消息。 谢以琼故作焦急,向宁王妃与赵瑾瑜报告了此事。 “母妃,世子爷,卫妹妹突然不见了,妾身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谢以琼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宁王妃闻言,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瑾瑜,你快去找找吧。” 赵瑾瑜点头,与谢以琼一同寻找卫蘅。他们沿着法华寺的各处搜寻,最终来到了卫蘅所在的厢房。 他缓缓伸手,轻轻推开门扉,似乎还怀着一丝温柔与期待。 然而,门后的景象,却如同惊雷炸响,令他心神俱裂。 门轴轻响,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吱嘎声,赵瑾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剑,却未曾料到,迎接他的竟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屋内的烛光摇曳,将一切暧昧的情愫放大,映照出一幅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卫蘅,他的心上人,此刻却与一名陌生男子在床上衣衫不整,二人的姿态极为亲密,仿佛是世间最不应该出现的景象。 卫蘅的面容如同晚霞般绯红,双眼迷离,似在云端飘荡,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醒与理智。 而那男子,浑身赤裸,嘴角挂着一抹满足而得意的笑容,仿佛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中,他是唯一的胜者。 “这……这是什么?” 赵瑾瑜的目光凝固在那一幕上,声音因震惊而显得颤抖,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失望与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在他的胸膛中汹涌澎湃。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视为知己、深爱着的女子,竟会在此刻,与另一名男子有如此不堪的纠缠。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门扇也缓缓地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如同他内心的声音,沉闷而压抑,带着无尽的失落与痛苦。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这一切从眼前消失,但那些画面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赵瑾瑜失魂落魄之际,宁王妃的怒喝声如同惊雷般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她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床上的二人。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打击。 “这成何体统!卫蘅,你怎敢如此荒唐!” 第133章 抓奸 宁王妃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她快步走到床前,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向卫蘅与那男子。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她曾对卫蘅也怀过一丝希望,认为她是能够陪伴赵瑾瑜一生的良配,却未曾料到,她会做出如此不知检点之事。 卫蘅在宁王妃的怒喝声中,从药性中猛然清醒过来。 她恍惚间看到了赵瑾瑜那失望与愤怒的眼神,以及宁王妃那愤怒与失望的面容。 卫蘅的心中如同被万箭穿心般疼痛,她试图开口解释,但声音却如同蚊蚋般微弱,几乎无法听清。 “世子爷,王妃,妾身,妾身是被人陷害的……” 卫蘅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她试图从床上坐起,但身体却如同棉花般无力,只能无力地靠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襟,仿佛想要借此来保持一丝尊严。 然而,她的解释在赵瑾瑜与宁王妃的眼中,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赵瑾瑜望着她,眼中满是失望与冷漠,他冷声说道。 “卫蘅,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卫蘅闻言,心如刀绞。 她望着赵瑾瑜,泪水夺眶而出, “世子爷,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 谢以琼站在门外,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看着卫蘅那绝望的眼神,她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不忍。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卫蘅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然而,卫蘅的话音未落,便被宁王妃打断。 “陷害?哼,这种借口你留着去跟阎王说吧!来人,将卫蘅给我押回王府,等候发落!” 随着宁王妃的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上前,将卫蘅从床上拽起,她踉跄着脚步,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目光在赵瑾瑜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哀怨与不舍,但赵瑾瑜却只是冷冷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瑾瑜,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卫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但最终还是被侍卫们粗鲁地拖出了房间。 此时,谢以琼缓缓步入房间,看向宁王妃。 她身着素雅的衣裙,面容温婉,眼中却带着几分坚定与冷静。 谢以琼上前几步,轻轻握住宁王妃的手,柔声安慰道。 “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卫蘅妹妹或许真的只是被人陷害,您不妨先听听她的解释再做定夺。” 宁王妃闻言,怒气稍减,但仍咬牙切齿地说道。 “琼儿,你太善良了。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求情。她若真的无辜,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谢以琼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智慧的光芒。 “母亲,是非曲直,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何不先冷静下来,查明真相再作打算呢?” 赵瑾瑜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心中的失望与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判断力。 他不想再参与处理卫蘅之事,只想尽快将这段不堪的回忆从脑海中抹去。 正当宁王妃准备下令将卫蘅押回王府严加看管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老太妃,赵瑾瑜的奶奶,身着华丽的宫装,手持龙头拐杖,满脸威严地出现在门口。 “放肆!谁敢动哀家的救命恩人!” 老太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宁王妃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老太妃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哀家若是再不来,只怕我那可怜的救命恩人就要被你给冤枉死了!” “母亲,您这是何出此言?”宁王妃心中一惊,不明白老太妃为何会如此维护卫蘅。 老太妃缓缓走到卫蘅面前,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慈祥与怜悯。 “蘅儿啊,你受苦了。哀家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救过哀家的命,哀家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受人冤枉呢?” 卫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跪在老太妃面前,哽咽着说道。 “多谢老太妃救命之恩。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但求老太妃能给我一个洗刷冤屈的机会。” 老太妃轻轻拍了拍卫蘅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放心,哀家自会为你做主。来人,将卫蘅带回房间,好生照看。待哀家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 “既然大家都无法定夺卫小娘之事,母妃,祖母,咱们不如回王府再好生定夺,在外头对王府名声也有损。” 谢以琼出面,眉眼淡然,轻声说道。 宁王妃和老太妃对视一眼,也默认了谢以琼的提议。 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王府女眷的名声可便毁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王府,宁王妃下令将卫蘅关押在柴房之中,等候进一步的处置。 而赵瑾瑜则独自坐在书房中,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与卫蘅曾经的甜蜜时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然而,眼前的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众人议论纷纷,对卫蘅的行为感到不齿。 而谢以琼,作为赵瑾瑜的正妻,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与理智。她明白,此时最需要安慰的是宁王妃。 谢以琼走进宁王妃的房间,见宁王妃正坐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她轻声安慰道。 “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此事已经发生,咱们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宁王妃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以琼啊,你说我怎么就收留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她这样做,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王府的名声啊。” 谢以琼轻轻拍了拍宁王妃的手背,柔声道,“母亲,您也别太自责了。卫蘅她年纪轻,不懂事。也许她是被人陷害的,也不一定呢。” 宁王妃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陷害?哼,她做出这种事来,还想推卸责任?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谢以琼见状,知道再劝也是无益。 她转而道,“母亲,您也别太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至于卫蘅的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宁王妃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谢以琼的劝慰。 第134章 庄子 然而,她心中对卫蘅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就在此时,老太妃得知了消息,也让人都到了正荣院。 她一脸严肃地望着众人,开口道:“你们都在这儿啊。听说卫蘅那丫头出了事儿,我来看看。” 宁王妃起身行礼道,“母亲,您怎么来了?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交给儿媳处理吧。” 老太妃摆了摆手,道,“不行。卫蘅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们得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宁王妃闻言,心中一阵无奈。 她明白老太妃对卫蘅的偏爱,但此事证据确凿,又怎能轻易翻案? 然而,老太妃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望着宁王妃,语气坚定。 “你们要是不查清楚,我就不让卫蘅离开这王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活了!” 宁王妃闻言,心中一阵慌乱。 她深知老太妃的脾气,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然而,她又不想就这样放过卫蘅。 就在这时,谢以琼开口了。 她轻声劝道,“祖母、母亲,你们先别急。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卫蘅她毕竟是我们王府的人,咱们不能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委屈。” 宁王妃和老太妃闻言,都转头望向谢以琼。 只见她神色平静,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谢以琼继续道,“祖母,您还记得当年卫蘅救您的事情吗?那时候,您病重卧床,是卫蘅不眠不休地照顾您,才让您得以康复。她对您有恩,咱们不能就这样对她。” 老太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点了点头,赞同道。 “以琼说得没错。卫蘅那丫头对我有恩,我不能让她受委屈。这事儿得查清楚!” 宁王妃见状,心中虽然不满,但也只好暂时妥协。 她明白,此时与老太妃硬碰硬并不是明智之举。 谢以琼见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宁王妃便让人将卫蘅押来了正荣院。 “卫蘅,你可知错?”老太妃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心。 卫蘅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老太妃,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然而,她的辩解在老太妃面前似乎并不起作用。 老太妃轻叹一声,目光转向谢以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以琼啊,你身为王府正妃,怎能任由这等丑事发生?你可知,此事已经毁了王府女眷的名声!”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紧,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轻轻福了福身,声音温婉而坚定。 “老太妃教训的是,此事确是孙媳疏忽。但孙媳相信,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她转向卫蘅,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朗声说道。 “卫妹妹,你可知,你今日之举,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王府的名声。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当年救老太妃一事,是否也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谢以琼,只见她神色从容,目光坚定,仿佛胸有成竹。 卫蘅闻言,脸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谢以琼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她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却难以掩饰。 “姐姐,你……你这是何意?” 谢以琼冷笑一声,她的声音在宁静的正荣院内显得格外清晰。 “卫妹妹,你当年救老太妃一事,我一直心存疑惑。那日,老太妃突然失踪,而你恰好出现在她身边,还恰好救了她的性命。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了些?” 她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望向卫蘅。 “更巧的是,自那日起,你便顺利进入了王府,成为了世子爷的妾室。这一切,是否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局?” 卫蘅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老太妃和宁王妃则是一脸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当年那感人至深的救命之恩,竟然会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老太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与愤怒,她看向卫蘅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卫蘅,你可知罪?” 卫蘅终于崩溃,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喊道。 “老太妃,妾身知罪。但妾身也是逼不得已啊!妾身家中贫困,父母双亡,又无依无靠。妾身只是想有个容身之所,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妾身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的哭声在空旷的正荣院内回荡,带着几分凄凉与无助。 然而,无论她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她已经犯下的事实。 老太妃轻叹一声,她看向谢以琼,眼中多了几分赞赏与感激。 “以琼啊,多亏你今日提醒,否则我这把老骨头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转向卫蘅,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卫蘅,你虽救过我一命,但今日之事,你已触犯了王府的规矩。我不能留你在府中了。” 谢以琼再次开口,她的声音温婉而坚定。 “老太妃、母妃,儿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太妃和宁王妃皆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福身,继续说道。 “儿媳认为,卫妹妹虽然犯错,但念在她初犯,且曾经救过老太妃的份上,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吧。只是,她必须离开王府,去庄子上思过。” 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称是。老太妃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而卫蘅则是一脸绝望,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我不去庄子上!”卫蘅哭着喊道,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 “卫蘅,你身为王府妾室,本应恪守妇德,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有辱王府门楣!” 宁王妃的声音冰冷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卫蘅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她跪在老太妃的脚下,双手紧紧抓着老太妃的衣角,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太妃,求您救救蘅儿,蘅儿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第135章 诬陷 卫蘅被侍卫带回惜玉园后,仍然不死心,她不甘心自己最后是这种结果。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王府的深处,一抹幽深的院落显得格外寂静。 卫蘅,抱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身着素衣,面容憔悴,立于院中,目光中满是决绝与不甘。 她知,自己即将被逐出这繁华如梦的王府,心中愤懑难平,遂生一计,欲将满腔怒火引向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谢以琼。 于是她将自己私藏的金银细软都塞给了老太妃身边的李嬷嬷。 “嬷嬷,您就瞧在从前的情分上,让我进正荣院罢。” 卫蘅第一次在李嬷嬷面前低声下气,李嬷嬷很是受用,吹了吹指甲说道。 “行罢,进去说。” 看着众人这般落井下石,卫蘅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她要卷土重来! 而老太妃见卫蘅来了,心中疑惑,“卫蘅,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收拾东西吗?” 虽然卫蘅有罪,但老太妃仍然不舍得狠心将她置于死地。 卫蘅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太妃,虽妾身有罪,但此事关乎世子妃之德行,妾身不得不言。” 卫蘅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她跪在老太妃面前,眼中含泪,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老太妃端坐于堂上,神色威严,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她对礼法、德行尤为看重,对谢以琼出身寒微却嫁入王府成为世子妃这事,心中始终抱有偏见与不满。 “哦?你且说来听听,世子妃有何德行之失?”老太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卫蘅闻言,泪水滑落,哽咽道。 “妾身曾有一女使,名唤红荔,她……她日前不幸身亡,妾身悲痛之余,却发现此事与世子妃有关。” “胡说!我儿以琼向来端庄贤淑,怎会与你一女使之死有关?” 宁王妃此刻也在正荣院,她坐在一旁,闻言怒斥,语气中满是对谢以琼的信任与维护。 她深知儿媳的为人,知她善良温婉,绝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然而,老太妃的神色却未有丝毫动摇,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卫蘅,仿佛在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真相。 “继续说,你有何证据?” 卫蘅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妾身曾亲眼所见,世子妃与红荔争吵,言辞激烈,红荔更是泪如雨下,之后不久,红荔便只剩个尸身了!”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仿佛真的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老太妃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她虽不喜谢以琼,但也不会轻易听信一面之词。 然而,卫蘅此言,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老太妃,妾身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只是红荔之死,实在蹊跷,妾身又无权无势,只能求老太妃做主,查明真相,还红荔一个公道。” 卫蘅跪伏在地,言辞恳切,仿佛真的只为寻求正义。 宁王妃见状,心中怒火更盛,她站起身,走到老太妃面前,语气坚定。 “母亲,以琼这孩子我自是了解,她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这其中定有误会,还望母亲明察秋毫,莫要听信这等无稽之谈。” 老太妃沉吟片刻,目光在卫蘅与宁王妃之间来回游移。 最终,她缓缓开口说道,“此事关乎王府声誉,不可轻忽。先将世子妃暂时关押,待本妃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母亲!”宁王妃闻言大惊,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妃竟会做出如此决定,急忙想要争辩,却被老太妃摆手制止。 “王妃不必多言,本妃自有分寸。” 老太妃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已决定,无论真相如何,都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谢以琼,让她明白在这王府之中,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谢以琼被侍卫从青竹园带走的那一刻,心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无端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更不明白老太妃为何对她抱有如此深的偏见。 然而,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唯有保持冷静,才能洗清冤屈。 她身着素雅的锦袍,发丝轻挽,眉宇间带着几分淡然与不屈,静静地站在廊下,望着即将关闭的牢门,心中并无半分惧意。 她知,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与她无关,终会水落石出。 “世子妃,您……”身边的侍女翠儿,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以琼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妨,我自有分寸。”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呼唤。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瑾瑜,身着锦袍,腰系玉带,步伐稳健,面带冷峻之色,大步流星地走来。 他的到来,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庭院的阴霾。 “祖母,此事尚有疑点,岂能轻易定罪?” 赵瑾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目光如炬,直视老太妃,语气中既有尊敬,又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老太妃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悦。 她本欲借此机会,除去这个她始终看不顺眼的世子妃,却未曾想,自己的孙儿竟会出面阻拦。 “瑾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卫蘅乃是你曾经的心上人,如今她遭此劫难,你非但不帮,反而为那毒妇说话?” 老太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 赵瑾瑜闻言,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沉声道。 “祖母,孙儿自是知晓。但孙儿更明白,是非曲直,岂能因个人情感而偏袒?红荔之死,疑点重重,若不经详查便草率定罪,岂不有违天理?” 宁王妃在一旁,听着赵瑾瑜的话语,心中暗自欣慰。 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自幼便心性坚定,不为外界所动。 如今,他能够如此公正地看待此事,实乃她之幸事。 “母亲,瑾瑜所言极是。此事关乎王府声誉,更关乎世子妃的清白,岂能草率行事?” 宁王妃的话语,温柔而坚定,她目光中透露出对赵瑾瑜的赞许。 老太妃闻言,神色微缓,却仍不愿轻易放弃。 她目光转向卫蘅,只见卫蘅跪在地上,衣衫凌乱,发丝散乱,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第136章 真相 “卫蘅,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太妃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厉,似乎要将卫蘅的心神击溃。 卫蘅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她抬头望向老太妃,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哽咽道。 “老太妃,妾身……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红荔她……她知道了妾身的秘密,妾身怕她泄露出去,才……才……” 卫蘅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他们未曾料到,这起看似简单的命案,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赵瑾瑜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愤怒与失望。 他望向卫蘅,声音低沉而有力。 “卫蘅,你竟如此狠毒!红荔她曾是你最亲近的女使,你怎能下此毒手?” 卫蘅闻言,身体剧烈颤抖,她低下头,不敢直视赵瑾瑜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辩解,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老太妃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她曾对卫蘅抱有极高的期望,希望她能够成为王府的侧妃,也好助她一臂之力。 然而,如今看来,卫蘅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失望至极。 “罢了,罢了。” 老太妃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此事交由瑾瑜处理吧。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瑾瑜闻言,微微颔首称是,目光中透露出不置可否的决心。 他知道,此事关乎王府的声誉与稳定,他必须妥善处理,方能平息众怒。 于是,赵瑾瑜命人将卫蘅押入大牢,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处置。 同时,他命人加强对王府的守卫,以防再有类似事件发生。 夜幕降临,王府内一片寂静。赵瑾瑜独自坐在书房内,手捧一盏热茶,目光深邃而凝重。他回想起今日之事,心中感慨万千。 “红荔之死,究竟真相为何?卫蘅又为何要诬陷世子妃?” 赵瑾瑜自言自语道,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宁王妃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望向赵瑾瑜,眼中满是母亲的关切与温柔。 “瑾瑜,你辛苦了。先喝碗汤药,解解乏吧。” 宁王妃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赵瑾瑜心中的疲惫瞬间消散了不少。 赵瑾瑜接过汤药,一饮而尽。他望向宁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愧疚。 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忙于政务,忽略了王妃的感受,心中实有愧疚。 “母亲,让您担心了。” 赵瑾瑜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与温柔。 宁王妃闻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无妨,只要你能健康平安,母亲便心满意足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王府深处,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谢以琼清冷的面容。 她端坐在窗前,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信中所述,正是即将把她卷入风暴中心的消息。 卫蘅,那位曾是赵瑾瑜心头的朱砂痣,如今的小妾,竟在即将被逐出王府之际,指控她害死了红荔,那个曾经侍奉在卫蘅身边,纯真无邪的女使。 “世子妃,老太妃已下令,要将您暂时关押,以调查此事。” 门外,侍女芷柔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忍与焦急。 谢以琼轻轻合上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她知,这不过是场无妄之灾,却也难逃命运的捉弄。 正当谢以琼准备起身,接受这不公的命运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赵瑾瑜,那个平日里对她淡漠疏离的世子爷,竟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以琼,此事我已知晓,你无须担忧,我自会处理。” 赵瑾瑜的声音沉稳有力,却难掩其中的疲惫与挣扎。 谢以琼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 她明白,这简单的几句话,对于赵瑾瑜而言,或许已是他能给予的最大承诺。 老太妃的寝宫内,烛火通明,气氛凝重。 赵瑾瑜跪在老太妃面前,字字铿锵。 “祖母,孙儿已查明真相,红荔之死,实乃卫蘅所为,与以琼无关。” 老太妃闻言,手中茶盏险些落地,她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孙儿,那张曾经总是挂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此刻却坚毅如铁。 “瑜儿,你……你竟为了一个外人,与卫蘅为敌?” 老太妃的声音颤抖,满是不可置信。赵瑾瑜低下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祖母,孙儿并非不顾旧情,只是公道自在人心,以琼她无辜受冤,孙儿不能坐视不理。” 宁王妃听闻此事,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儿子的欣慰,也有对卫蘅的失望。 她深知,赵瑾瑜这一举动,意味着他真正意义上开始承担起作为世子、未来王府主人的责任,不再沉溺于过往的情感纠葛。 “瑜儿,你能如此,母亲很欣慰。” 宁王妃轻抚着赵瑾瑜的背,眼中闪烁着泪光。 “但你也要明白,舍弃心中所爱,并非易事,你需得自己慢慢走出这段阴霾。” 卫蘅被逐出府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连天都为她哭泣。 她站在王府的大门外,回望那座曾给予她无尽荣耀与痛苦的府邸,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然而,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赵瑾瑜在处理完卫蘅之事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开始日日借酒消愁,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愿见任何人。 宁王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知道,若再这样下去,赵瑾瑜只怕会真的垮掉。 于是,她找到了谢以琼,希望她能帮忙安抚赵瑾瑜。 “以琼,瑜儿他……他这段时间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哪怕只是陪他说说话。” 宁王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谢以琼望着这位温婉贤淑的王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明白,这不仅仅是对她的请求,更是对赵瑾瑜的关爱。 那一夜,月色皎洁,如清泉般洒落,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辉之中。 第137章 劝说 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也似乎在为即将发生的转折轻轻铺垫。 谢以琼,身着淡雅素衣,步伐轻盈,如同月下仙子,轻轻步入赵瑾瑜那略显孤寂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赵瑾瑜那张俊逸非凡却略显疲惫的脸庞。 他独自坐在案前,手中紧握着一只精致的酒盏,那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却似他此刻的心情,空洞而迷茫。 案上,散落的棋子与未完的棋局,仿佛是他心中纷乱的思绪,难以理清。 “瑾瑜怎么还未就寝?” 谢以琼的声音温柔而细腻,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赵瑾瑜闻声抬头,目光与她相遇,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温暖而明亮,直直射入他内心深处的那片荒芜。 他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以琼,你怎么来了?” 谢以琼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地从他手中接过那只已见底的酒盏,轻轻放在桌上,眼中闪烁着温柔与坚定。 “酒入愁肠愁更愁,你我夫妻,本应共担风雨,岂能让你一人独醉?” 赵瑾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望着谢以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责备,没有埋怨,只有无尽的包容与理解。 他轻叹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以琼,你知道吗?卫蘅的背叛,让我心如刀绞,好像失去了支撑,我不知怎么应对以后的日子。” “瑾瑜,我明白。” 谢以琼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坚定。 “但人生路上,总有风雨相伴,我们能做的,就是学会放下,学会前行。你看这棋盘,黑白交错,看似复杂,实则每一步都有它的意义。只要我们心中有方向,终能走出迷雾。” 说着,谢以琼轻轻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动作优雅而从容。 赵瑾瑜望着那枚棋子,心中似乎有所触动,他缓缓拿起黑子,跟随谢以琼的节奏,一步步落子。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你来我往,每一次落子都似乎在诉说着各自的故事。 谢以琼以她的智慧与耐心,慢慢引导着赵瑾瑜走出心中的迷雾。 她时而轻声讲解棋局,时而静默思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她对赵瑾瑜的关心与爱护。 而赵瑾瑜,也在这一局局棋中,逐渐找回了失去的冷静与判断力。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意识到自己对谢以琼的感情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曾经,他对谢以琼或许只有责任与尊重,但此刻,他分明感受到了那份深深的依恋与信任。 时间悄然流逝,当最后一枚棋子落下,棋局终了。 赵瑾瑜望着谢以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以琼,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无论遭遇何种困境,只要心中有爱,就有希望。” 谢以琼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 “瑾瑜,我们是夫妻,本应如此。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月华如练,夜风轻拂,王府的花园中,花香与月色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卷。 一次偶然的机会,宁王妃在月光的引领下,步入了这片被夜色温柔包裹的天地,不期然间,撞见了赵瑾瑜与谢以琼在花园中吟诗作对的温馨场景。 宁王妃站在不远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她静静地望着那一幕,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欣慰与感动。 赵瑾瑜与谢以琼并肩而立,两人皆是一袭素衣,如同这夜色中的两朵清莲,不染尘埃。 “母亲,您看,瑾瑜和以琼……”宁王妃轻声对身旁的老太妃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幸福的期盼,以及对谢以琼这个儿媳深深的喜爱。 老太妃闻言,目光缓缓转向远处,赵瑾瑜与谢以琼相视一笑,那笑容温暖而真挚,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那是一种无需言语便能深深感知的情感。 老太妃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谢以琼的认可,也有对自己过往偏见的反思。 “罢了,罢了,看来是我这个老太婆多虑了。” 老太妃轻声叹息,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无奈。 她的声音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斤重的力量,那是对过往的释怀,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宁王妃闻言,心中一喜,她知道,老太妃的这句话,不仅是对谢以琼的肯定,更是对整个王府未来的期许。 她轻轻地握住老太妃的手,感受着那份来自长辈的温暖与力量,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喜悦。 “母亲,您说得对,以琼这孩子,确是个好的。” 宁王妃轻声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自豪。 她知道,谢以琼不仅有着出众的才情与品德,更有着一颗善良而坚韧的心。 这样的女子,足以成为王府的骄傲,也足以成为赵瑾瑜的良配。 那一夜,月光下的花园中,赵瑾瑜与谢以琼继续着他们的吟诗作对。 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天籁之音,让人心生向往。而老太妃与宁王妃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瑾瑜啊,你可知道,以琼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老太妃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与心疼。她想起了谢以琼在卫蘅被赶出府后,用自己的智慧与耐心,帮助赵瑾瑜走出阴霾的点点滴滴。 那些日子,谢以琼不仅承受着外界的压力与误解,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赵瑾瑜,让他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气与希望。 赵瑾瑜闻言,心中一颤,他转头看向谢以琼,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他知道,自己曾经对谢以琼有着诸多的误解与冷漠,但如今,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谢以琼的真心与付出。 第138章 赶出去 “以琼,谢谢你……” 赵瑾瑜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他的话语虽简单,却蕴含着深深的情感与承诺。 他知道,自己要用余生去弥补曾经对谢以琼的亏欠,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谢以琼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赵瑾瑜无须多言。她知道,赵瑾瑜的心意,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份情感,无需言语,便能深深感知。 那一夜,月光下的花园中,四人围坐一起,共享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他们谈论着诗词歌赋,也谈论着王府的未来与希望。 那份温馨与和谐,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与不快。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王府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 卫蘅,那个曾让王府上下议论纷纷的女子,如今却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飘摇不定,无依无靠。 她身着单薄的衣裳,发丝略显凌乱,脚步踉跄,一步步艰难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二小姐,你帮帮我吧!” 卫蘅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谢以瑶的住处,声音中带着几分乞求与无奈。 她曾是那么骄傲,如今却为了生存,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助于人。 谢以瑶正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精致的妆容,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她微微侧头,看向门口那个落魄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 “哦?是卫姐姐啊,你怎么会来找我呢?如今的你,可是被王府上下视为不祥之人啊。” 卫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但她很快又强压下心头的屈辱与愤怒,低声下气地说道。 “以瑶,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你的挑唆去害世子妃。但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谢以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嘲讽。 “卫姐姐,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相信你的话吗?你现在不过是个废人,王府不会再接纳你,现在还想让我帮你?真是可笑至极!” 卫蘅闻言,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如今境地没有任何的支持,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以瑶,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请你相信我,我以后还会东山再起的。我现在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容身之所,让我有个栖身之地。” 谢以瑶站起身来,走到卫蘅面前,用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中满是玩味。 “卫姐姐,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不过嘛,我也不是个绝情的人。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卫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点头答应。 “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谢以瑶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很简单,你要把你以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包括你如何害的谢以琼,以及你背后是否有其他人指使。” 卫蘅闻言,心中一紧,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 随着卫蘅的讲述,谢以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她没想到卫蘅竟然会如此狠毒,不仅找人去害谢以琼,还背后搞出了那么多阴谋诡计。 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她害怕卫蘅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其他人,让她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了,卫姐姐,你的故事我听完了。” 谢以瑶冷冷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安排住处,但你要记住,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如果你再敢做出什么伤害王府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卫蘅连连点头,心中满是庆幸。 她知道自己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虽然这个生机充满了不确定与危险,但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于是,在谢以瑶的安排下,卫蘅住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小院虽然简陋,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每天足不出户,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曾经,她是王府中的宠儿,享受着锦衣玉食,如今却只能栖身于谢以瑶为她安排的小院中,那简陋的陈设与昔日的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怎么行?我卫蘅怎么能过这种日子?” 卫蘅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她曾是王府中的一颗明珠,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恨? 于是,她决定再次找上谢以瑶,那个曾经与她联手对付谢以琼的女子。 她相信,只有谢以瑶才能帮她重回王府,重拾昔日的荣耀。 “以瑶妹妹,你近来可好?” 卫蘅换上了一副笑脸,走进了谢以瑶的住处。她的声音柔和而妩媚,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动谢以瑶的心。 谢以瑶正坐在镜前梳妆,她轻轻转过头,看着卫蘅那张曾经美丽如今却略显憔悴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卫姐姐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卫蘅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笑道。 “妹妹,我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何事?”谢以瑶放下手中的梳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卫蘅。 卫蘅深吸一口气,说道。 “妹妹,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况。从前在王府里,我过惯了奢侈的日子,如今这简陋的小院,我实在住不惯。我想,只有你能帮我重回王府了。” 谢以瑶闻言,冷笑一声,“卫姐姐,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受王爷宠爱的卫蘅吗?如今的你,身无分文,无权无势,还想重回王府?真是异想天开!” 卫蘅被谢以瑶的话刺得心中一痛,但她仍强作镇定,说道。 “妹妹,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成见。但你想想,我们曾经联手对付过谢以琼,难道你就不能再帮我一次吗?” 谢以瑶看着卫蘅那乞求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厌恶。 第139章 店铺 第139章 谢以瑶坐在木椅上,身着华丽的衣裳,头戴金钗玉饰,脸上却无半点同情之色 她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如刀,冷冷地审视着面前的卫蘅。 谢以瑶心中暗自冷笑,这个曾经与谢以琼争夺赵瑾瑜宠爱的女人,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然而,当她看到卫蘅那绝望的眼神时,心中却莫名地升起一股快感,仿佛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作为胜利者的优越。 “卫姐姐,你这是何必呢?当初你风光无限时,可曾想过今日?” 谢以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但语气却异常平静,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卫蘅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仍强忍着没有落下。 “以瑶妹妹,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也是一时糊涂,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们曾经合作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吧!” 谢以瑶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终于从卫蘅身上移开,望向远方。 “好吧,既然你如此诚恳,那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得记住,这可不是我欠你的。” 卫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磕头道谢。 “多谢以瑶妹妹!多谢以瑶妹妹!” 谢以瑶站起身,走到卫蘅身边,伸手将她扶起。 “不过,卫姐姐,我这可不是白帮你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卫蘅心中一紧,但想到眼前的困境,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什么条件?” “我要你将谢以琼置于死地,让她永远不能翻身!”谢以瑶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卫蘅闻言,脸色一白,但随即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于是,在卫蘅的苦苦哀求下,谢以瑶终于同意出钱帮助她。 但卫蘅可不会只要几两安身的银子,她直接狮子大开口,“以瑶妹妹,只要你给我五百两,我必定能东山再起!” “好!”谢以瑶咬了咬牙,肉痛不已,但是想到能扳倒谢以琼,还是同意了下来。 然而,这五百两银子,却是谢以瑶几乎变卖了自己全部嫁妆才凑齐的。 谢以瑶心中暗自盘算,这卫蘅一走,自己便少了一个心头大患,至少也能堵住她的嘴。而那五百两银子,就当是给自己买个心安吧。 夜幕降临,谢以瑶独自坐在房中,手中紧握着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这银子来之不易,但为了除掉谢以琼这个眼中钉,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拿了出来。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晨曦,金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卫蘅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倔强的脸上。 她自梦中醒来,心中那股对未来的渴望与野心犹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烧。 昨晚,她终于从谢以瑶那里软硬兼施,费尽心机地取得了五百两银子。 这沉甸甸的银两,不仅是她在这异世安身立命的根本,更是她证明自己,超越所有人,尤其是那位一直压她一头的名门正室的唯一途径。 “哼,什么名门望族,什么温婉贤淑,待本小姐大展拳脚,定要让你们知道,即便是出身卑微的小妾,也能在商界呼风唤雨,让你们望尘莫及!” 卫蘅心中暗自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众人膜拜的那一天。 她起身更衣,一身素色罗裙,虽不华丽,却也衬托得她身姿婀娜,自有一股风流态度。 带着满腔的热血与希望,卫蘅踏出了房门,步入了繁华的市井。 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段,商铺林立,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卫蘅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繁华与喧嚣全部吸入胸膛,化作自己前进的动力。 “本小姐定要开一家与众不同的店铺,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卫蘅边走边想,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构想。 她计划在京城开设一家融合现代与古代元素的茶楼,既有古代的典雅,又不失现代的时尚,定能吸引无数文人墨客,成为京城的新宠。 然而,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正当卫蘅满怀信心地寻找合适的铺面时,一个自称是京城最有经验的中介出现了。 此人名叫刘三,一脸油滑,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一看便知是个精明之人。 他见卫蘅衣着不凡,又听闻其有意开店,便立刻凑上前来,甜言蜜语,滔滔不绝。 “哎呀,这位夫人真是慧眼识珠,这京城之中,若要论起商铺的选址与经营,我刘三若是说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您看这处铺面,地段繁华,人流量大,绝对是个开店的好地方!” 刘三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空置铺面,满脸堆笑,言辞恳切,仿佛那铺面就是他亲手打造的一般。 卫蘅一直待在王府,对京城的情况并不熟悉,再加上心中急于证明自己,便轻信了刘三的话。 她仔细打量了那铺面一番,见其位置确实不错,便心动了。 刘三见状,更是趁热打铁,各种甜言蜜语,将铺面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只要租下这铺面,便能坐享其成,财源滚滚。 “好,本小姐就信你一次!”卫蘅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定金交给了刘三。 刘三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但面上依旧笑容满面,连连道谢。 然而,好景不长,当卫蘅兴冲冲地带着剩余的银两,准备与刘三签订正式的租赁合同,并接手铺面时,却意外得知了一个令她如坠冰窖的消息。 原来,那处铺面竟是一处即将被官府征用的旧址,刘三之所以急于出手,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一消息,想要趁机捞上一笔。 “什么?!这怎么可能?!” 卫蘅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手中的契约仿佛变成了一张废纸,毫无价值。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刘三,那双曾经充满敬意的眼睛此刻已变得冰冷而愤怒。 “你,你竟敢骗我?!” 卫蘅声音颤抖,指着刘三,气得浑身发抖。 第140章 嫁妆 刘三见状,却是一脸无辜,双手一摊,道。 “哎呀,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把该说的都说了,是您自己愿意掏钱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卫蘅闻言,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功近利,轻信了刘三的甜言蜜语,才落入了他的圈套。 一时间,她悔恨交加,泪如雨下,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泪水,宣泄而出。 “我怎就如此轻易相信了这贼人的花言巧语!这下可好,本钱未赚,先失了一百余两!我该如何向谢以瑶交代,又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卫蘅站在空荡荡的铺面前,望着手中的契约,心中一片茫然。 与此同时,在谢以瑶的府邸内,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 李峥家境贫寒,一直都没办法拿出什么好东西孝敬宰相,对谢以瑶的嫁妆更是视若珍宝。 这日,他正准备拿东西去做人情,结果发现库中珍宝尽失,心中疑惑顿生。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严厉与愤怒,一番追问之下,终于得知了真相。 “以瑶,你为何要将嫁妆悉数变卖?你可知道,那些是你我未来的依靠!” 李峥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 他双眼紧盯着谢以瑶,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探究她此举背后的真正动机。 谢以瑶脸色苍白,双手紧握,她知道这一日终会到来,却未曾料到会如此迅速。 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愧疚也有不甘,更有对卫蘅的怨恨与无奈。 “夫君,我是为了帮卫蘅,她求上门来,我实在不忍心啊。” 谢以瑶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试图用这个理由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自私与贪婪,却难以掩饰那份深深的愧疚。 “帮她?你可知那卫蘅是何人?她曾是赵瑾瑜的小妾,心性恶毒,你竟如此轻易相信她?” 李峥的语气愈发严厉,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愤怒。 他无法理解谢以瑶的所作所为,更无法原谅她如此轻易地挥霍他们的未来。 “我……我知道她过往不好,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如今孤苦无依,我怎能见死不救?” 谢以瑶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那是对卫蘅的同情与怜悯,也是对自己行为的一种辩解与逃避。 她企图利用用这些虚伪情感来为自己开脱,却不能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见死不救?那你呢?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未来?你这般轻易挥霍,置我于何地?” 李峥怒不可遏,言语间已带了几分决绝与冷漠。 他无法接受谢以瑶的自私与愚蠢,更无法容忍她如此轻易地破坏他们的计划。 谢以瑶闻言,心中一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愿承认更不愿悔改。 她试图用沉默来应对李峥的指责与质问,却只会让气氛更加紧张与压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你如此作为,简直是在毁我前程!” 李峥终于忍无可忍,大声怒吼道。他一把推开谢以瑶,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哭泣与颤抖。 谢以瑶跌坐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她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却也知道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谢以瑶望着李峥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而卫蘅在失去那一百两银子后,并未就此放弃。她四处奔波,寻找新的商机与出路。 然而,由于她的自大与愚蠢,她屡屡受挫,不仅未能挽回损失,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之中。 她曾试图向谢以瑶求助,却被告知嫁妆已被变卖一空,无力再助。 她曾想过向赵瑾瑜求助,却深知自己曾是他的小妾,如今已无权无势,难以得到他的青睐与帮助。她曾想过放弃一切重头再来,却又不甘心就此失败与沉沦。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一个神秘人出现了。此人自称是商界奇才,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卫蘅听后大喜过望,连忙追问其身份与来历。 神秘人却笑而不语,只是递给她一份新的商业计划书。 卫蘅接过计划书,仔细研读之下,发现其中蕴含着诸多商机与智慧。 她心中大喜,认为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翻身之机。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神秘人的要求,与他携手合作,共同开创商业新篇章。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个神秘人其实是一个更大的陷阱与阴谋。 王府这边,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宁王府的青石小径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在谢以琼居住的厢房内,晨光温柔地拂过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温婉的脸庞。 她轻启朱唇,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坚定也有从容。 “翠儿,为我梳妆吧,今日要去向母妃请安。” 谢以琼的声音轻柔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儿应声而来,手中拿着精致的梳篦,动作熟练地替谢以琼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一旁,芷柔正忙着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裳,口中念叨着。 “世子妃,今日您可得穿得喜气些,好让王妃见了心里也高兴。” 谢以琼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 自她嫁入宁王府,便深知这王府之中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而她,作为世子妃,不仅要应对府中繁琐的中馈事务,更要赢得王妃的信赖,巩固自己的地位。 “翠儿,你去打听打听,母妃最近可有什么喜好?” 谢以琼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吩咐道。 翠儿点头,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消息回来。 “世子妃,奴婢从刘妈妈听说王妃最近对茶艺颇有兴趣,正想找个人一起品茶论道呢。” 谢以琼闻言,心中已有计较。 她心中知晓宁王妃喜爱茶艺,不仅是因为茶能提神醒脑,更是因为品茶之间,能洞察人心,识人用人。 于是,她决定亲自准备一份精致的茶礼,以表敬意。 用过早膳后,谢以琼便携着精心准备的茶礼,前往王妃的居所。 第141章 饮茶 一路上,她步履轻盈,仪态万方,引得府中仆从纷纷侧目。 清晨的凌霄苑,环境清幽,茶香四溢。 谢以琼步入其中,只见宁王妃正端坐在茶案前,手捧茶杯,细细品味。 “儿媳给母妃请安。”谢以琼行礼道,声音温婉而有礼。 宁王妃抬头,见谢以琼手捧茶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以琼啊,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人一起品茶呢。”王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切。 谢以琼将茶礼恭敬地放在茶案上,一边替宁王妃斟茶,一边缓缓讲述着这份茶礼的来历与讲究。 从茶叶的采摘、炒制到冲泡的技艺,她都一一娓娓道来,言辞间尽显聪慧与才情。 宁王妃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称赞。 “以琼啊,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这茶,不仅茶香浓郁,更难得的是你这份心意。” 宁王妃的语气中满是赞赏。 谢以琼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赢得了宁王妃的欢心。 午后,谢以琼刚回到自己的居所,便见赵瑾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锦袍,英气逼人,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以琼,我听母妃说你今日表现得很好。” 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与自豪,他素来鲜少夸赞他人,这话确实是真心流露。 谢以琼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赵瑾瑜的来意。她轻轻一笑,说道。 “夫君谬赞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赵瑾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以琼,你不仅聪明,而且心思细腻,能够洞察人心。这一点,连我都自愧不如。”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赵瑾瑜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能够得到他的赏识,实属不易。 “夫君,你可知我为何要管理中馈,孝敬母妃?”谢以琼突然问道。 赵瑾瑜一愣,随即思索片刻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谢以琼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温柔回答道。 “夫君说得没错,但还有一点,我想你还没有想到。” 赵瑾瑜好奇看向面前温和柔美的谢以琼,轻声问道。“哦?你说说看。” 谢以琼将茶水倒入面前的汝瓷茶杯,递向赵瑾瑜,随后轻声说道。 “母妃在王府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她若对我心生不满,那么我在王府中的日子就不好过。而反之,若我能得到母妃的赏识,那么我在王府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这样一来,你也能更加安心地处理朝中事务,不必为府中的琐事分心。” 赵瑾瑜闻言,心中一阵感动。 他深知,谢以琼不仅聪明,而且善解人意,能够为他分忧解难。 他伸手握住谢以琼的手,带着几分真情说道。 “以琼,谢谢你。有你这样的妻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谢以琼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要做的不止这些,她知道,她与赵瑾瑜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夫妻之情,更是一种深深的信任与依赖。 夜幕降临,谢以琼的居所内,翠儿和芷柔正忙着收拾碗筷,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世子妃今日真是厉害,不仅赢得了王妃的赞赏,还让世子爷对她刮目相看。” 翠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兴奋地说道。 芷柔点头附和道,“是啊,世子妃聪明伶俐,又有手段,咱们跟着她,日后定能享福。” 翠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她知道,自己虽然只是个侍女,但能够跟在谢以琼身边,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说起来,世子妃今日准备的那份茶礼,可真是精致。” 芷柔感叹道,“我听说,那茶叶还是世子妃亲自去山上采摘的呢。” 翠儿闻言,惊讶地说道:“真的吗?世子妃真是有心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筷收拾干净。 她们知道,谢以琼虽然身为世子妃,但对待她们这些侍女却十分宽厚,从不轻易责罚。 这让她们在王府中的生活,也变得更加轻松和愉快。 与此同时,谢家府邸内,贺芳坐在厢房中,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她刚刚从李府的小厮口中得知,谢以瑶又在李家受了委屈,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李峥,真是岂有此理!他怎敢如此对待我的女儿!” 贺芳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到李府去为女儿讨回公道。 然而,就在她怒气冲冲之际,却听闻京城中人人都在夸赞谢以琼的名誉,说她不仅将宁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更赢得了王妃和世子的赏识。 贺芳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恶狠狠地骂道。 “这个谢以琼,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贱人!她如今风光无限,可我女儿却在李家受苦,这笔账,我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正当贺芳咬牙切齿之际,她突然心生一计,将目光打到了赵瑾瑜的身上。 她心中暗想,赵瑾瑜对谢以琼如此赏识,必然是因为她的美貌。哼,我手中也有美貌如花的女子,何不将她送到赵瑾瑜身边,让谢以琼失宠,也让我的女儿在李家扬眉吐气! 想到此处,贺芳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带着自己貌美如花的侄女蕙兰一同前往宁王府。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抵达宁王府门前。贺芳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蕙兰步入王府。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谢家夫人贺芳携侄女蕙兰前来拜访王妃。” 贺芳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谦卑。 守门的小厮不敢怠慢,立刻通报了宁王妃。 宁王妃听闻是谢家夫人来访有几分诧异,但还是吩咐下人将她们请入花厅。 花厅内,贺芳与宁王妃寒暄了几句,便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蕙兰身上。 “王妃啊,这是我侄女蕙兰,生得如花似玉,品性更是端庄贤淑。我看她与世子爷年龄相仿,又都喜好诗词歌赋,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也好结个善缘。” 宁王妃闻言,微微皱眉,她虽不喜欢贺芳的为人,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但贺芳的用意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眉宇间露出几分不快。 第142章 勾引 于是,宁王妃委婉地说道,“谢夫人啊,这蕙兰还是闺中女儿,今日不便安排他们见面。不过,我可以让下人带蕙兰在府中逛逛,也好让她领略一下王府的风光。” 贺芳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那就有劳王妃了。” 说罢,王妃便吩咐下人带着蕙兰去花园逛逛。 贺芳见蕙兰离去,心中暗自得意。 “哼,蕙兰这丫头生得这般美貌,我就不信赵瑾瑜会不动心!” 然而,贺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蕙兰刚踏入花园,便心生一计,想要假装迷路去勾引赵瑾瑜。 她四处张望,见四处无人,便悄悄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径。 就在这时,谢以琼恰好从书房出来,准备到花园中散散心。 她见蕙兰独自一人行走在小径上,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女子面生得很,是谁家的千金? 而蕙兰也看见了谢以琼,她认出谢以琼便是世子妃,心中思绪飘摇,既然谢以琼在这,世子爷赵瑾瑜肯定也在附近。 如若跟紧了谢以琼,还愁遇不到世子爷? 正当谢以琼思索之际,蕙兰突然迎面走来,故作娇弱地说道,“这位姐姐,我初来乍到,不小心迷路了,能否请你带我回花厅?” 谢以琼微微一愣,觉得有几分奇怪,莫非是宁王妃请来的客人? 随即点头应允,“好,我正好要回花厅,你随我来吧。” 蕙兰心中暗喜,以为谢以琼已经上钩,便紧随其后。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便见赵瑾瑜从不远处走来,他大步流星,器宇轩昂,定是世子爷不错了。 蕙兰见赵瑾瑜来了,心中一动,立刻加快脚步,想要趁机接近赵瑾瑜。 “世子爷安好,哎呀!”蕙兰上前假装行礼,随后将自己故意绊倒,娇呼一声,作势就要扑向赵瑾瑜。 谢以琼见状,心中大惊,连忙伸手拉住蕙兰,怒喝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王府,岂容你如此放肆!” 蕙兰被谢以琼拉住,心中不满,没想到谢以琼竟然会出手这么快,却也不敢发作。 她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位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世子爷打个招呼,听闻世子爷才情极好,妹妹仰慕已久。” 听到这话,谢以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方才还隐隐约约听闻贺芳似乎来了王府,正打算去花厅好生瞧瞧。 却没想到这会子便遇到了这样一个“惊喜”。 谢以琼重新打量着蕙兰,只见她今日身穿碧绿襦裙,眉眼皆是精心描绘,心下顿时了然。 贺芳这是又想往王府塞人,不过这次未免太心急,太明目张胆,而这个蕙兰更是个心大无脑之辈,竟然想出这般低劣的手段勾引赵瑾瑜。 想到这里,谢以琼不禁更加觉得好笑,看向蕙兰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 而蕙兰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看透,仍然卖着可怜对着赵瑾瑜轻声撒娇道,“世子爷,小女子无意冒犯,这位姐姐似乎不太喜欢我呢。” 而赵瑾瑜闻言,冷峻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波澜,反而目光冷冽地看向蕙兰,厉声问道。 “你是谁家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王府?” 蕙兰没想到赵瑾瑜是这番反应,心中一紧,连忙说道。 “我……我是谢家的侄女,名叫蕙兰,今日随姑姑前来拜访王妃。” 赵瑾瑜冷笑一声,想到从前谢以琼的提醒,立马明白贺芳的狼子野心。 “原来如此,你可知这里是王府,不是你的谢家。若再敢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赵瑾瑜便转身离去,留下蕙兰和谢以琼在原地。 蕙兰见状,脸色惨白,心中暗自懊悔。 谢以琼看着蕙兰狼狈的样子,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赵瑾瑜是个明白人,没有被这狐媚子女子所迷惑,不然她又多了一件麻烦。 她转头看向蕙兰,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你今日之举,实在不妥。王府规矩森严,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横行!” 蕙兰心中不服,正欲反驳,“姐姐莫非是嫉妒妹妹的年轻貌美,担心世子爷会被……” “住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母家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吗?你可知王府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便能将你送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谢以琼回眸,锐利又冰冷的目光射向蕙兰,口中说出话字字如箭。 蕙兰闻言,不敢多言,只得低着头跟在谢以琼身后,回到了花厅。 贺芳见蕙兰独自一人回来,心中便已明白了几分。 她看着蕙兰失落的表情,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勾引不到!” 蕙兰闻言,羞愧难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想要反驳,却又不敢。 就在这时,宁王妃走了进来。她看着贺芳和蕙兰的脸色,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 她轻咳一声,说道,“谢夫人啊,今日你们在王府中也逛得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贺芳闻言,不敢多言,只得灰溜溜带着蕙兰告辞离去。 回到谢家后,贺芳看着蕙兰失望的表情,心中更加气愤。 “你瞧瞧你,真是个没出息的!” 蕙兰心中不服,嗫喏道,“还不是怪那个谢以琼,她三番五次阻拦我接近世子爷。” 她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这个谢以琼,真是欺人太甚!她仗着有王妃和世子撑腰,就敢如此欺辱我们!这笔账,我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蕙兰闻言,心中暗自得意。 她知道自己虽然未能成功勾引到赵瑾瑜,但贺芳的怒火却已经被点燃。她只要耐心等待,便有机会再次出手。 然而,贺芳和蕙兰都没有想到的是,谢以琼虽然聪明沉稳,但并非任人欺凌之辈。 她早已察觉到了贺芳和蕙兰的阴谋,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谢以琼深知,贺芳和蕙兰之所以如此针对她,不过是因为她如今在王府中的地位和权势。 若想让她们收敛锋芒,就必须让她们明白,她谢以琼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者。 第143章 分店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勃勃生机。 在繁华的东市,一家名为“朱颜展”的胭脂铺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家铺子由世子妃谢以琼与秦家嫡女秦闻辛联手经营,凭借其独特的配方与上乘的品质,短短数月间,便已在京城中声名鹊起。 只见谢以琼身着淡雅的月白色绣兰长裙,发髻高挽,珠翠点缀,端庄中不失温婉。 她手持一柄绘有山水图的扇子,轻轻摇曳,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睿智与沉稳。 秦闻辛则是一身素净的青衫,发间仅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她站在柜台后,细心地为顾客介绍着各种胭脂水粉,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闻辛,你看这月的账目,比上月又增长了三成,真是可喜可贺。” 谢以琼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她今日特意带秦闻辛来查看胭脂铺的生意如何,没想到竟然这般火热。 秦闻辛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这都是多亏了世子妃的妙计,还有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趁热打铁,再开一家分店,扩大规模。” 谢以琼闻言,眼中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 “闻辛所言极是,我正有此意。不如咱们今日便出去看看,可有合适的铺面。” 于是,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几个随从,踏上了寻找新店铺的路。 一路上,她们走走停停,不时地停下脚步,仔细打量那些空置的铺面,或是与房东讨价还价。 正当她们行至一条偏僻的小巷时,谢以琼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裙,身形纤细,正躲在巷口的阴影中,似乎在窥视着什么。 谢以琼心中一动,仔细看去,那身影竟与卫蘅有几分相似。 卫蘅不是被送去庄子上了吗?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找机会报复? 谢以琼心中虽有疑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侧头,对秦闻辛说道。 “闻辛,你看那边似乎有个不错的铺面,咱们过去瞧瞧。” 秦闻辛闻言,顺着谢以琼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家空置的店铺,门面虽不大,但位置还算显眼,便点了点头。 “也好,咱们就去看看。” 二人说着,便加快了脚步,朝那铺面走去。 待她们走近时,那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谢以琼心中暗自思量,却也未再多言,只是与秦闻辛一同走进了那家铺面,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而另一边,卫蘅躲在暗处,见谢以琼与秦闻辛走进了铺面,心中不禁一阵嫉妒与怨恨交织。 她原本以为,被世子爷赶出府邸后,自己便再无出头之日,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遇到了谢以琼。 看着她那端庄优雅又得体的模样,卫蘅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谢以琼,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卫蘅可不是好惹的。既然你开了胭脂铺,我便也在你旁边开一家,抢你的生意,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卫蘅心中暗暗发誓,决定要给谢以琼一个下马威。 只见谢以琼和秦闻辛又从方才的店铺走出,原来是那店铺的东家看着便是个不好相与的,她们俩对视一眼便摇了摇头,从店铺里走出来了。 而就在在街市的拐角处,谢以琼与秦闻辛停下了脚步。 她们的目光被一家装修古朴、门楣高悬的铺面所吸引。 这铺面雕梁画栋,颇有几分古韵,与“朱颜展”的风格相得益彰。 谢以琼指了指那店铺,轻声对秦闻辛道,“闻辛,你看这处如何?位置极佳,且这铺面装修亦显档次,定能吸引不少贵客。” 秦闻辛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道。 “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不知这房东是否愿意出租,且价格又当如何。” 谢以琼微微一笑,“不妨事,咱们进去问问便知。” 正当二人准备步入铺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在街角一闪而过。 谢以琼心中一动,目光追随着那身影,却只见其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她心中虽有疑惑,但转念一想,或许只是自己看错了,便没再多想,与秦闻辛一同走进了铺面。 铺内,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手捧一本账簿,细细翻阅。 见有客来访,他放下账簿,起身相迎。 谢以琼上前一步,轻声问道,“请问老丈,这铺面可是您的?我们有意租下,不知可否商量一二?” 老者闻言,抬眼望向谢以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细细打量了谢以琼与秦闻辛一番,见她们气质出众,举止优雅,心中已有了几分好感。 他缓缓点头道,“哦,原来是两位姑娘。这铺面确实是我的,只是不知两位姑娘打算用作何营生?” 谢以琼又接着轻声笑道,“我们二人经营了一家胭脂铺,名曰‘朱颜展’,如今生意红火,欲开设分店,故而来此。”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道。 “‘朱颜展’?我亦有所耳闻,听闻其胭脂品质上乘,服务周到,深受女子喜爱。若两位姑娘能将分店开在此处,定能吸引更多顾客。” 秦闻辛闻言,心中一喜,忙道。 “如此说来,老丈是愿意将铺面租给我们了?” 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愿意,只是这价格嘛……” 谢以琼见老者欲言又止,心中已明了其意。她轻声道,“老丈放心,我们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绝不会让您吃亏。” 老者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咱们便谈谈价格吧。” 正当二人与房东讨价还价之时,街角处,一个身影正悄悄地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此人正是卫蘅,她扶着门框,一双细长的眼眸如同暗处的毒蛇窥视着二人。 卫蘅躲在暗处,听着谢以琼与房东的交谈,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这附近找到一家合适的铺面,与她们一较高下。 她心中暗自思量,谢以琼,你以为做了几笔生意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卫蘅定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第144章 不理解 随后卫蘅四处张望,寻找着合适的铺面。 忽见不远处,一家铺面正挂着“招租”的牌子。 她心中一动,忙走上前去查看。 这铺面虽不如谢以琼所选的那家装修古朴,但位置却也十分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卫蘅心中暗自盘算:此处位置极佳,且租金亦不算太贵,我若在此开设一家胭脂铺,定能与‘朱颜展’一较高下。 她心中主意已定,便决定立即去找房东商量租铺之事。 然而,当她找到房东,准备洽谈租铺事宜时,房东却告诉她,这铺面已经有人预定了。 卫蘅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但转念一想,或许还有其他合适的铺面,便没有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 她继续在街市上寻找着合适的铺面,却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 卫蘅心中焦急万分,生怕错过了与谢以琼一较高下的机会。 正当她心灰意冷,准备放弃时,忽见前方不远处,一家铺面正准备关门歇业。她心中一动,忙走上前去询问。 原来,这家铺面的主人因年事已高,无力再经营下去,便打算将铺面出租。 卫蘅闻言,心中大喜,忙与房东商量起租铺事宜。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终于以合理的价格租下了这家铺面。 她站在铺面门口,望着对面繁华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信心。 卫蘅望着那古朴的店铺,暗下决心:哼,谢以琼,你就等着瞧吧!我卫蘅定要在你旁边开一家一模一样的胭脂铺,抢光你的生意!” 而谢以琼,这位温婉聪慧的世子妃,正忙于她的新事业,开设第二家“朱颜展”胭脂铺。 每日里,她奔波于新店铺与家中之间,盯着装修事宜,确保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 这日,夕阳已斜,余晖洒满京城,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谢以琼终于结束了忙碌的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她身着淡雅的衣裙,发丝微乱,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执着。 回到府中,谢以琼径直走向自己的寝房,未及与旁人寒暄。 赵瑾瑜,处理完政事后便进了青竹园,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他见谢以琼一脸疲惫,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切。 “以琼,你为何每日都如此晚归?可是有何烦心事?”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想起了自己的计划。 她不想让赵瑾瑜担心,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正在筹备第二家胭脂铺的事情,以免他误会自己不安于室,或是担心她太过劳累。 更多的是,她想起前世她也与李峥说过胭脂铺一事,而李峥却大骂她抛头露面,想必男子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在外经商。 于是,她轻咬下唇,缄口不言,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赵瑾瑜见状,心中更加不满。 他深知谢以琼的性格,知她不愿说,便也不强求。 但心中的担忧与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让他难以平静。 他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桌旁,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似乎在借茶消愁。 “你既然不愿说,我也懒得问。但你要记住,你是世子妃,你的身子骨可不是用来折腾的。若是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分忧解难。” 赵瑾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生硬与冰冷,但他眼中的关切却难以掩饰。 谢以琼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赵瑾瑜是在关心她,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谢以琼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赵瑾瑜分心,更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需要依靠男人的女子。 于是,她强颜欢笑,道,“瑾瑜,你放心吧。我不过是这几日忙了些,并无大碍。待新店铺装修完毕,我便可轻松些了。” 赵瑾瑜闻言,眉头微松,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他盯着谢以琼,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但谢以琼却巧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让他更加确信,谢以琼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接下来的几日里,谢以琼依旧每日晚归,赵瑾瑜心中的不满与疑虑也愈发强烈。他开始暗中打听谢以琼的行踪,试图找到她晚归的真相。 终于,在几番打听后,他得知了谢以琼正在筹备第二家“朱颜展”胭脂铺的事情。 得知真相的赵瑾瑜,心中五味杂陈。他既为谢以琼的坚韧与执着所感动,又为她瞒着自己而生气。 他觉得自己作为世子爷,有权知道谢以琼的一切,而她却选择隐瞒,这让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这日,谢以琼再次晚归,赵瑾瑜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 他见谢以琼进门,便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 “以琼,你为何瞒着我开设第二家胭脂铺的事情?你可知,我作为世子爷,有权知道你的行踪与计划!”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看着赵瑾瑜,眼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 “瑾瑜,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此事尚未尘埃落定,我不想让你为我分心,更不愿让你担心我太过劳累。” 赵瑾瑜闻言,心中的怒气稍减,但依旧不满。 “你既知我担心,又为何还要如此?你可知,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担心与不安。” 谢以琼轻叹一声,眉眼间笼着淡淡的愁绪,似乎像雾气将他们二人隔开了一般。 “瑾瑜,你不知,女子在外经商与男子多不同,我怕你不同意我在外奔波,更怕得不到你的理解,女子多不易,望君可解心。” 说完后,谢以琼将头微微侧过去,一旁的芷柔心疼地红了眼。 赵瑾瑜闻言,心中一阵触动。 他看着谢以琼,眼中带着几分柔情与心疼。 “以琼,我并非不支持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定会全力支持你,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阵温暖。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赵瑾瑜的手,道。“多谢夫君,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第145章 理解 二人将话说开后,气氛好了些许。 这时候,芷柔适时地端上来一壶茶,氤氲的水汽绕着一股子金桂的香气,在谢以琼与赵瑾瑜的周身蔓延。 谢以琼抬起削葱似的指甲,给赵瑾瑜倒了一杯金桂碧玉茶,清亮的茶汤倒映着她盈盈的笑意。 “夫君,尝尝着金桂碧玉茶,是我亲自采的桂花,如今这桂花开过第二遍,马上就天凉了,夫君记得多添衣。” 听着着关切的话语,温热的茶汤下肚,赵瑾瑜方才的怒气烟消云散,但他并不表现在脸上,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抿着茶水掩盖住扬起的嘴角。 “今日妾身还未去照看母妃,听闻这几日母妃又受了风寒,妾身担忧。” 谢以琼提起宁王妃的风寒,微微蹙着眉,她最是关心宁王妃的身子,只是这几日忙得实在抽不出身。 “无妨,母妃这几日吃了药,好了些许,她倒是担心你。” 赵瑾瑜一摆手,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像话,他去瞧过宁王妃好几次,宁王妃心心念念的都是谢以琼。 “那妾身更应该去瞧瞧母妃了。” 说完,谢以琼便提着衣裙,带着芷柔离开了青竹园。 二人且到了凌霄苑,只见内室灯还亮着,宁王妃定还未入眠,通报了刘妈妈后,谢以琼跟芷柔便抬步走到门口。 “芷柔,你且在外候着,我独自进去便好。” 谢以琼轻声吩咐,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芷柔闻言,微微福身,退至门外,目光关切地望向那扇即将合上的木门。 踏入内室,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宁王妃正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虚弱。 听见脚步声,她勉强撑起身子,望向门口,待看清来人,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以琼,你怎么来了?这风寒之症,莫要过了病气给你。” 宁王妃的声音虽弱,却满是关怀与疼爱。 谢以琼快步上前,轻轻握住宁王妃的手,那双手,曾是多少次为她抚平忧虑,如今却因病痛而显得无力。 “母妃,琼儿怎能不来?您身子不适,我怎能安心?”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宁王妃闻言,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烁。 “好孩子,你总是这般懂事。这几日,我听说你为店铺之事忙碌,人都瘦了一圈,我这心里,真是……” 说到这里,她已哽咽难言,满是心疼与自责。 谢以琼轻轻拍了拍宁王妃的手背,安慰道。 “母妃莫要如此,琼儿身子骨硬着呢,些许劳累算不得什么。倒是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她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说罢,她转身吩咐芷柔取来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才小心翼翼地端到宁王妃面前。 “母妃,药已煎好,有些烫,琼儿先吹凉些,您再喝。” 她轻声细语,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宁王妃的细心照料。 宁王妃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暖流涌动,眼眶再次湿润。 “以琼,你真是我的好孩子,能有你这样的儿媳,是我宁王府的福气。” 她边说边接过药碗,在谢以琼的鼓励下,一口一口地喝下了那碗苦涩的药汁。 喝完药,谢以琼又细心地递上一杯清水,让宁王妃漱口,再取来一块柔软的帕子,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药渍。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已做过千百次,没有丝毫的生疏与造作。 “母妃,您先歇会儿,琼儿陪您说说话,解解闷。” 谢以琼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仿佛是在哄一个生病的孩子。 宁王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满足。她拉着谢以琼的手,缓缓开口。 “以琼啊,你嫁入宁王府这些日子,一直尽心尽力,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苦楚,却从不言说,总是默默地承受着。” 谢以琼闻言,心中一暖,眼眶微红,却仍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母妃,您言重了。琼儿既然嫁入宁王府,便是宁王府的人,为家分忧,是琼儿应尽的本分。”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坚定与执着,让人听了不禁更加心疼。 宁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满是赞赏与疼爱。 “好孩子,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聪明沉稳,我知道,你对我这个母亲,更是没得说,比亲生姑娘还要贴心。”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终于湿润了。 “母妃,您这样说,琼儿真是无地自容。琼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哪里值得您如此夸赞?”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却仍努力保持着平静与从容。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真情,谢以琼也扬起嘴角,将泪压了下来,说了好些俏皮话逗宁王妃开心。 “以琼啊,你今日能来陪我,我真的很开心。我感觉,我的病都好了一大半。” 宁王妃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与撒娇的意味。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握住宁王妃的手,温柔地说道。 “母妃,您若喜欢,琼儿日后便常来陪您说话,解闷。” 宁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真的吗?那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谢以琼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对宁王妃的敬爱与疼惜。她知道,这位慈祥的长辈,不仅是她的婆婆,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这份珍贵的亲情。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宁王妃显得有些疲惫,谢以琼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别。 “母妃,您好好休息,琼儿改日再来看您。” 谢以琼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与牵挂。 宁王妃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与疼爱。 “好孩子,你去吧。路上小心些,莫要着凉了。” 谢以琼再次握了握宁王妃的手,才转身离开。 过了几日,朱颜展到了开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整装待发,谢以琼邀了秦闻辛来王府,一起商议开业之事。 第146章 开业 “以琼,今日便是‘朱颜展’开业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秦闻辛身着淡蓝衣裙,发丝轻挽,端庄之中不失温婉,她轻步走进谢以琼的内室,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谢以琼正端坐在案前,手执笔墨,细细勾勒着一份份邀请函的样式,她身着素色绣兰长裙,发间简单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脱俗,自有一番风华。 “闻辛,一切均已妥当,只待吉时一至,便可开门迎客。” 她抬头望向秦闻辛,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即将开启新篇章的喜悦,也藏着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自决定携手共创“朱颜展”以来,她们便夜以继日,从选址到装修,从选材到设计,每一步都倾注了心血与智慧。 而今,终于迎来了这收获的时刻。 辰时初刻,随着一阵清脆的鞭炮声响起,“朱颜展”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贵女们纷纷涌入,她们身着各式华服,笑语盈盈,竞相观赏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 谢以琼与秦闻辛立于门口,亲自迎接每一位来宾,她们身着精心准备的礼服,更显风姿绰约。 谢以琼一身淡雅紫罗兰长裙,裙摆轻扬,如同漫步于花海之中。 秦闻辛则是一袭翠绿烟纱裙,清新脱俗,宛若春日里最耀眼的绿叶。 “以琼,闻辛,恭喜二位!” 一位身着绯红宫装的贵女走上前来,她是丞相之女李婉儿,性格直爽,与二人交情颇深。 “婉儿,能得你前来,真是蓬荜生辉。”谢以琼轻声笑道,眼中满是真诚。 秦闻辛亦点头致意,道,“今日能与众位姐妹共襄盛举,实乃幸事。” 随着宾客的增多,店内愈发热闹非凡,贵女们或惊叹于商品的精致,或低声交谈着彼此的心得,整个“朱颜展”仿佛成了一个流动的盛宴,充满了欢声笑语。 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冷笑打破了这份和谐。 只见一位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缓缓步入,她正是那谢以瑶。 谢以瑶本来听闻谢以琼开了分店,很是不屑,但如今见其如今风光无限,顿时心生不满。 她环视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哟,这不是我那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姐姐吗?怎么,离了王府,就靠这小小的店铺来博取关注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谢以琼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与同情。 然而,谢以琼却并未动怒,她轻轻一笑,道。 “妹妹此言差矣。我与闻辛开设‘朱颜展’,旨在为京城的贵女们提供一处雅致之地,分享美丽与快乐,何来博取关注之说?” “哼,姐姐客气了,妹妹今日可是特地过来,专程来祝贺姐姐的。” 谢以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酸意,目光扫过朱颜展内的陈设,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过,姐姐这店铺嘛,也就一般般,比起我谢家和贺家的产业,可还差得远呢。”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贵女们闻言,纷纷皱起了眉头。 她们之中不乏有与谢以瑶交好的,但更多的是看不惯她这般目中无人、咄咄逼人的态度。 “谢二小姐此言差矣,以琼与闻辛姐姐开店,实乃造福我等,何来他意?” 一位身着翠绿衣裙的女子站了出来,正是工部侍郎之女赵清歌。她性情直爽,向来看不惯谢以瑶的所作所为。 “是啊,妹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大家都是姐妹,何须如此?” 另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也附和道,她是户部尚书之女林婉如,平日里与谢以琼、秦闻辛也是有所往来的。 “你们这群人,就知道巴结谢以琼,还不是因为她家世好,丈夫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王位。” 谢以瑶见众人反驳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越发地气急败坏。 “妹妹此言差矣,我等与以琼、闻辛姐姐相交,乃是因她们性情高洁,才情出众,岂是因家世而结交的?” 赵清歌反驳道,言语间满是正气。 “你们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讨好她们。” 谢以瑶气呼呼地说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要将她们都生吞活剥了一般。 “谢二小姐,你此言就大错特错了。” 此时,一位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气质温婉,面容姣好,正是吏部侍郎之女柳如烟。 她平日里虽不善言辞,但此刻却挺身而出,为谢以琼与秦闻辛打抱不平。“ 以琼姐姐与闻辛姐姐开店,实则是为我们这些贵女提供了一个好去处,让我们能够在此挑选心仪的胭脂水粉与华服,何错之有?妹妹如此咄咄逼人,实属不该。” “你……你们……” 谢以瑶被众人反驳得哑口无言,脸色越发地难看。 她本想借此机会羞辱谢以琼一番,却没想到反被众人反驳,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而此刻店内,谢以琼与秦闻辛早已备好茶水糕点,迎接每一位宾客。 她们面带微笑,举止优雅,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谢以瑶的影响。 宾客们或品茶谈笑,或挑选胭脂水粉,或试穿华服,气氛热闹非凡。 谢以琼与秦闻辛则穿梭于宾客之间,不时地为她们介绍新品,解答疑问。 “以琼姐姐,你们家的胭脂水粉真好用,颜色也漂亮。” 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盒胭脂,正是工部侍郎之女赵清歌。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特意请了江南的能工巧匠来制作的。”谢以琼微笑着回应道。 “闻辛姐姐,你这套华服真是好看极了,我穿在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一样。” 另一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也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套精致的华服,正是户部尚书之女林婉如。 “妹妹喜欢就好,这套华服可是我们特意为你定制的。”秦闻辛微笑着回应道。 看着宾客们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谢以琼与秦闻辛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她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们努力的结果,也是她们友谊的见证。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至午时。 宾客们纷纷离去,朱颜展也暂时关闭了大门。 谢以琼与秦闻辛站在店前,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充满了感慨。 第147章 辛苦 “闻辛,你看这朱颜展自开业以来,客似云来,我们精心挑选的胭脂水粉,深受京城女子们的喜爱,想来日后的生意定会更加红火。” 谢以琼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言语间透露出对这份共同事业的自豪与期待。 秦闻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以琼所言极是,我近日也听闻,有不少外地商家有意从朱颜展进货,欲将此等佳品销往更远之地,此乃天赐良机也。” 她轻抚着桌上的账册,眼神中既有欣喜也有深思,显然已对这突如其来的商机有所考量。 谢以琼闻言,眼眸一亮,仿佛有星光在其中跳跃。 “哦?竟有此事?这确是扩大我们生意版图的好机会。只是,如何保证品质,又能满足各地不同的需求,还需细细筹谋。” 她轻轻放下茶杯,双手交叠置于桌上,显然已沉浸在了对未来的规划中。 二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明。 秦闻辛轻声继续说道。 “我秦家商号遍布南北,对于各地风土人情、市场偏好颇有了解,此事交由我去探查,定能找到最合适的策略。”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展现了作为秦家嫡女的魄力与智慧。 谢以琼点头赞同,眼中满是信任。 “闻辛,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只是,这胭脂配方与制作工艺,还需我再行精进,确保每一份出品都能保持最佳状态,方能不负客户所望。” 言罢,谢以琼的心思已飘向了朱颜展的后院工坊,那里是她与几位匠人日夜辛劳,精心研制胭脂水粉之地。 她深知,要想在这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立于不败之地,唯有不断创新,精益求精。 夕阳西下,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各自踏上了归途。 谢以琼回到府中,心中那份对事业的热情如同被春风点燃的火焰,愈发炽烈。 她吩咐侍女翠儿准备笔墨纸砚,打算即刻开始研究新的胭脂配方。 翠儿端着笔墨进门,瞧见自家世子妃如此勤勉,心中既敬佩又心疼。 她轻声细语地劝道,“世子妃,您今日已忙碌了一整日,如今又至黄昏,不如先用过晚膳,稍作休息,再行研究也不迟啊。” 谢以琼抬头,望向翠儿那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温柔一笑,轻声说道。 “翠儿,你可知‘业精于勤荒于嬉’,此刻正是灵感迸发之时,若不及时记录下来,恐怕明日便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先去准备些点心茶水来,让我边吃边想,可好?” 翠儿闻言,虽知劝阻无用,却也只好应允,转身去准备世子妃喜爱的桂花糕与龙井茶。 不多时,茶香与糕点的甜香便弥漫了整个房间,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 谢以琼坐在书桌前,就着昏黄的烛光,开始埋首于研究之中。 她时而翻阅古籍,寻找新的灵感,时而提笔记录,将每一个细微的想法都仔细标注。 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深深地思考。 夜深人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与远处更夫的打更声,陪伴着她度过这漫长而充实的夜晚。 翠儿几次进来,见世子妃依旧伏案疾书,心中愈发不忍。 她轻声提醒,“世子妃,夜已深,您该休息了,明日再做也不迟。” 但谢以琼总是以微笑回应,说自己不累,再坚持一会儿。 正当谢以琼沉浸在研究的乐趣中时,另一位侍女芷柔也悄悄走进了房间。 芷柔她见世子妃如此刻苦,心中同样满是心疼,圆圆的眼眸都红了几分。 “世子妃,您这样日夜不息,身体会吃不消的。” 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她走到谢以琼身后,轻轻为她揉捏肩膀,希望能缓解她的疲惫。 谢以琼感受到芷柔的关怀,心中一暖,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握住芷柔的手。 “芷柔,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此刻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有丝毫懈怠。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该注意休息,不能因小失大。” 说着,谢以琼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窗外已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 虽然一夜未眠,但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与动力。 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分努力,都是为了朱颜展的未来,为了能与秦闻辛一起,将这份事业推向更高的巅峰。 在翠儿与芷柔的陪伴下,谢以琼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躺下休息了。 虽然身体疲惫,但她的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 梦中,她仿佛看到了朱颜展的名声远播四海,成为京城乃至全国首屈一指的胭脂品牌,而她与秦闻辛,正站在那辉煌的巅峰,相视而笑。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如同细丝般穿透薄雾,轻轻拂过京城的屋檐,悄然洒落在谢以琼那温婉如水的面容上时,她已自榻上轻盈起身,一袭素雅的寝衣在晨光中更显飘逸。 窗外,鸟鸣声声,似乎也在为这新的一天奏响序曲。 谢以琼轻轻揉了揉略显惺忪的眼眸,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她知道,今日的自己,将带着昨夜的收获与灵感,继续在这条创业之路上坚定前行,与挚友秦闻辛并肩作战,共同绘制属于她们的辉煌篇章。 “翠儿,卯时已过,为我更衣吧。” 谢以琼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翠儿闻言立刻应声,手中捧着早已备好的衣物,步入内室。 那是一袭淡紫色的绣梅长裙,既符合谢以琼温婉的气质,又不失身为世子妃的尊贵。 翠儿手法娴熟地为谢以琼更衣,一边轻声细语道。 “世子妃,您昨夜研究至深夜,今日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谢以琼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翠儿关怀的感动,也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放心吧,翠儿,我心中自有分寸。今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胭脂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定夺呢,我是断断不能松懈了。” 穿戴完毕,谢以琼步出房门,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缓步走向院中,只见芷柔正手持扫帚,细心地清扫着每一寸土地,动作轻柔而专注。 第148章 谈合作 芷柔见谢以琼出来,连忙放下扫帚,笑着行礼道。 “世子妃早安,您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呢。” “你这丫头的嘴倒是甜,不过今日确实是个良辰吉日,我们朱颜展的生意,定能更上一层楼。” 谢以琼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希望,仿佛已经将未来的成功握在手中。 用过早膳后,谢以琼没有片刻耽搁,便携着几本厚厚的胭脂配方典籍,以及昨晚熬夜整理出的笔记,踏出了宁王府的大门。 她的目的地,正是她与秦闻辛共同创立的胭脂铺——朱颜展。 一路上,街市上的喧嚣与繁华,在她的眼中仿佛都化作了前进的动力。 抵达朱颜展时,秦闻辛已等候多时。 这位秦家嫡女,一身淡雅装扮,举止间透露出沉稳与大方,与谢以琼的温婉相得益彰。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以琼,你昨日深夜的研究可有成果?” 秦闻辛关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谢以琼轻轻点头,从袖中取出几份精心绘制的图纸与配方,逐一展开。 “闻辛你看,我昨晚仔细研究了多种胭脂的配方,发现其中有几款若加以改良,定能更受市场欢迎。而且,我还想尝试结合一些珍稀草药,让胭脂不仅色泽更加自然,还能有滋养肌肤之效。” 秦闻辛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我们的朱颜展不仅能吸引更多爱美之人,更能赢得那些注重保养的贵妇们的青睐。以琼,你总是能想出这些独到的点子,真是令人佩服。” 两人随即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谢以琼更是亲自前往工坊,与匠人们一同探讨制作工艺的改进方法。 她身穿一身简便的衣裳,穿梭于各色原料之间,时不时俯身细嗅,又或者是与匠人低声交谈。 那份专注与认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刘师傅,您看这色泽是否可以再柔和一些?我想让它更适合春日的气息。” 谢以琼指着一盘刚刚调制好的胭脂,耐心地询问着经验丰富的匠人刘师傅。 刘师傅端详后,点头止不住地称赞,花白的眉毛耸动起来。 “世子妃真是慧眼如炬,这色泽稍作调整,确实能更显春意盎然。我这就让人重新调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间已至午时。谢以琼虽感饥饿,却不愿中断手中的工作。 翠儿与芷柔见状,悄悄准备了简单的午餐,送至工坊。 两人见谢以琼如此投入,心中既心疼又敬佩,却也更加坚定了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决心。 “世子妃,您先用些饭菜吧,身体要紧。” 翠儿轻声劝道,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谢以琼抬头,见二人一脸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翠儿芷柔,你们俩怎么来了,不过,先让我再看看这最后一份配方,很快就好。” 直至夕阳西下,谢以琼才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忙碌。 她走出工坊,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中充满了满足与喜悦。 谢以琼心中清楚,今日的每一分为之付出的努力,都是为了朱颜展更加美好的未来。 回到宁王府,谢以琼并未立即休息,而是继续在灯下翻阅书籍,记录心得。 翠儿与芷柔见状,相视一笑,默默地为她准备好洗漱之物,轻声退出房间。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谢以琼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她纤细的指尖执着笔,在纸上落下各种娟秀的字迹。 那双清澈的双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以琼,你如此拼命,可曾想过,自己也需要休息?” 秦闻辛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是她白日里对谢以琼的提醒,此刻却如同真实存在一般。 谢以琼微微一笑,心中默念。 “闻辛,我明白你的关心。但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朱颜展的胭脂被越来越多的人喜爱,那种成就感与满足感,便是我最好的休息。这条路,我愿意与你一同走下去,直到看见属于我们的辉煌。” 夜深了,谢以琼终于放下笔,轻轻吹灭烛火,躺上了床榻。 而秦闻辛,这位秦家嫡女,自是与谢以琼一般,心怀壮志,未曾有片刻懈怠。 秦闻辛心中知道,如果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将朱颜展推向更高的巅峰。 唯有借助秦家的力量,方能在这商海之中,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于是,秦闻辛身着华美的服饰,头戴精致的珠翠,踏出了秦府的大门,开始了她的市场调研之旅。 她深知,信息是商战中的关键,唯有掌握最新的市场动态,方能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 因此,她每到一处,便与当地的商贾、百姓亲切交谈,询问他们对胭脂水粉的需求与喜好,以及市面上最新的流行趋势。 “这位东家,请问您对这胭脂的品质与色泽有何看法?” 秦闻辛在一家胭脂铺前停下脚步,微笑着向店内的东家询问道。 那东家见秦闻辛气质非凡,衣着华丽,便知她非富即贵,连忙起身相迎。 “哎呀,这位姑娘真是眼光独到,我这铺中的胭脂,可都是精选上等原料,精心调制而成。不过,要说色泽嘛,我倒是觉得,最近流行的淡雅之色,更受女客们的喜爱。” 秦闻辛听后,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记下。她继续前行,每到一处,都仔细聆听,认真记录,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 她的认真与沉稳,使得那些商贾们对她都极为敬重,纷纷向她透露了各自行业内的秘密与心得。 除了市场调研,秦闻辛还亲自与各地的商家洽谈合作事宜。 如果要想让朱颜展的胭脂水粉遍布天下,单靠自家铺面的销售,远远不够。 唯有与各地的商家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方能实现真正的扩张。 “这位掌柜的,我乃秦家嫡女秦闻辛,此次前来,是想与您商讨一下合作之事。” 秦闻辛在一间茶馆内,与一位来自江南的商贾相对而坐,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149章 进贡 那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秦家之名,他自然是如雷贯耳,知道秦家乃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势力庞大。 如今,秦家的嫡女亲自前来洽谈合作,他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呀,原来是秦大小姐,真是有失远迎。能与秦家合作,乃是我等商贾的荣幸。不知秦大小姐有何打算?” 那掌柜的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 秦闻辛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几份精美的样品,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朱颜展最新研制的几款胭脂水粉,色泽自然,质地细腻,且均有滋养肌肤之效。我想,它们定能在江南之地,受到女客们的喜爱。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 那掌柜的仔细端详着桌上的样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哎呀,真是好东西!秦大小姐放心,我定会将这些胭脂水粉,推广到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秦闻辛听后,心中大喜,知道此行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她继续与那位掌柜的商讨合作的细节,从价格、数量到运输方式,都一一敲定。 秦闻辛以沉稳的姿态,使得每一次谈判都异常顺利,那些商家们无不对她刮目相看,纷纷表示愿意与朱颜展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颜展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它不仅吸引了更多的顾客,那些女客们纷纷前来,只为一睹那传说中的胭脂水粉的风采。 她们在铺内流连忘返,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色泽与款式,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喜悦的笑容。 更有甚者,为了能够得到朱颜展的限量版胭脂,不惜提前数日前来排队等候。 而与此同时,朱颜展也引来了更多的合作伙伴。 那些商家们纷纷前来,只为一睹秦闻辛与谢以琼的风采,并希望能够与她们建立合作关系。 他们知道,与朱颜展合作,不仅能够获得优质的胭脂水粉,更能够借助朱颜展的名声,提升自己的品牌影响力。 “秦大小姐,世子妃,我乃北方的商贾李东家,久闻朱颜展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一位身材魁梧的北方商贾,手持名帖,站在朱颜展的门前,恭敬地说道。 秦闻辛与谢以琼闻声而出,只见那人气质非凡,言语间透露出一种豪迈与直爽。 她们默契相视一笑,知道这位李东家,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李东家客气了,快请里面坐。”秦闻辛微笑着说道,一边引领着李东家进入铺内。 在铺内,秦闻辛与谢以琼向李东家详细介绍了朱颜展的发展历程与未来规划。她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信心,使得李东家深受感染。 “二位世子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李某人对朱颜展的未来充满信心,愿意与二位携手共进,共创辉煌!” 李东家听后,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 秦闻辛与谢以琼相视一笑,知道她们已经找到了又一位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 她们继续与李东家商讨合作的细节,从产品的种类、数量到运输方式、销售策略,都一一敲定。 随着越来越多的合作伙伴加入,朱颜展的势力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大。 从京城到江南,从北方到西南,朱颜展的胭脂水粉,如同春风一般,吹遍了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切,都被宁王妃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爽朗大方的宁王妃,自谢以琼嫁入宁王府之日起,便对她充满了喜爱与期待。 谢以琼的聪明温婉、才情出众,让宁王妃深感欣慰,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瑾瑜啊,你可知那朱颜展如今已是京城一绝,连我这王妃都忍不住想要多添几盒胭脂呢。” 宁王妃坐在王府的花园中,手执一杯清茶,笑吟吟地对赵瑾瑜说道。 赵瑾瑜眉眼微动,闻言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母妃若喜欢,孩儿自当为母妃多备些。” “哎呀,我哪里是只说自己喜欢。我是想着,以琼那孩子如此用心经营,咱们何不将她那胭脂进贡到宫里,一来能让宫中的姐妹们也尝尝鲜,二来也能为朱颜展增添一份保障。” 宁王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与认真。 赵瑾瑜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 “母妃,此事需谨慎。宫中规矩繁多,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祸端。再者,以琼她并不喜依附权势,她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朱颜展名扬天下。” 宁王妃一听,顿时脸色一沉。 “瑾瑜,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在担心以琼会因此受到牵连,还是你不愿意帮她?” 赵瑾瑜见状,连忙轻声解释道。 “母妃误会了,孩儿并非此意。我只是担心此举太过冒险,毕竟宫中局势复杂,非我等所能轻易揣测。” “哼,我就知道,你心里终究还是有所顾虑。罢了,此事我自会去找以琼商量,看看她是如何想的。” 宁王妃说罢,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赵瑾瑜一人坐在花园中,望着母妃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正当赵瑾瑜欲起身离开花园,打算暂且避开这场因朱颜展而起的风波时。 却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细雨般洒落在青石板上,清脆悦耳。 他微微侧首,目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只见一位身着淡雅衣裙的女子正款步而来,那正是他的世子妃,谢以琼。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雅致。 她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似是在诉说着从容与淡定,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赵瑾瑜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对谢以琼说不出口的情意。 “世子爷,听闻您与母妃因朱颜展之事起了争执,以琼特来劝解。” 谢以琼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拂过赵瑾瑜的心田,带走了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理解,仿佛已经洞察了这场争执的根源。 第150章 入宫 赵瑾瑜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点头,示意谢以琼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她温婉的面容上,心中暗自赞叹,不愧外头的众人都夸赞谢以琼,聪明温婉,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与理解。 “以琼,此事你不必太过挂心,我自会处理。” 赵瑾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深知,将朱颜展的胭脂进贡到宫里,虽能带来一时的荣耀与利益,但其中的风险与变数却难以预料。 他身为世子,自然要为家族的安危与未来考虑。 谢以琼轻轻点头,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声说道。 “世子爷的担忧,以琼自是明白。但母妃的提议,也并非全无道理。朱颜展如今名声在外,若能借此机会进贡宫中,不仅能提升我们的声望,更能为朱颜展带来更多的商机。只是,此事需谨慎行事,需确保万无一失。” 赵瑾瑜闻言,心中不禁暗暗点头。他深知,谢以琼的聪慧与远见,总能为他提供最好的建议。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欣慰的语气说道。 “以琼所言极是。只是,此事风险颇大,需谨慎筹谋。你若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谢以琼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 “以琼认为,我们可先挑选几款最为精致的胭脂,作为样品呈献给宫中。同时,我们可暗中打听宫中的喜好与需求,以便更好地迎合宫中的口味。再者,我们需得确保胭脂的品质与安全性,以免因一时之利而惹来祸端。” 赵瑾瑜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深知,谢以琼的这番话,不仅为他指明了方向,更为朱颜展的未来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赵瑾瑜轻轻拊掌一笑,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以琼,你果然是我的智囊。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我相信你定能妥善处理。” 正当二人商议之际,宁王妃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瑾瑜,以琼,你们二人可是在商议朱颜展之事?” 赵瑾瑜与谢以琼相视一笑,随即起身迎接。 宁王妃步入议事厅,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母妃,您来得正好。以琼已为我出谋划策,此事定能妥善处理。” 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松与释然,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宁王妃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与自豪。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与儿媳都是难得的聪明人,他们定能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 宁王妃微微一笑,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以琼,你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我儿能娶到你,实乃他的福气。” 谢以琼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宁王妃的这番话,不仅是对她的肯定与赞赏,更是对她与赵瑾瑜之间感情的祝福。 她轻轻点头,眼眸中带着几分感动,“母妃谬赞了。以琼能嫁给世子爷,才是以琼的福气。” 宁王妃闻言,心中更是欢喜。她拉着谢以琼的手,亲切地交谈起来。 而赵瑾瑜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着二人轻声交谈,时时低笑的模样,心底也柔软起来。 过了几日,谢以琼将选好的胭脂托人送到了宁王妃的手里。 宁王妃坐在王府的花园中,手中轻轻摩挲着一只精致的胭脂盒,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自豪的光芒。 这胭脂,正是出自她的儿媳谢以琼之手,那朱颜展的招牌之物。 这不仅仅是一盒胭脂,更是她儿媳智慧与才华的结晶,更是她们王府的脸面。 “来人,将这胭脂送进宫里,务必亲手交到皇后娘娘手中。” 宁王妃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要让整个皇宫都知道,她们王府的儿媳,是如何的出类拔萃。 不久,宫中便传来了消息,皇后娘娘用了这胭脂后,大为赞赏,不仅赏了一大笔银子给朱颜展,还进了不少胭脂分给宫中的嫔妃们。 这一消息,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迅速在京城中传开,朱颜展的名声,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宁王妃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她知道,这是谢以琼应得的荣耀,也是她们王府的骄傲。 于是,她决定亲自为谢以琼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以表彰她的功绩。 而谢以琼,在得知自己的胭脂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后,心中也是激动不已。 这不仅仅是对她个人的肯定,更是对朱颜展的认可。她决定,要亲自入宫领赏,以表达对皇后娘娘的感激之情。 这一天,谢以琼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珠翠,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她乘坐着王府的马车,一路向皇宫驶去。 谢以琼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毕竟,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入宫,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马车缓缓停在皇宫的门口,谢以琼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她抬头望向那高耸的宫墙,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畏。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迈步向宫中走去。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宫中的侍女与太监,他们都向她投来好奇与敬畏的目光。 谢以琼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保持着应有的礼数。 当她走到一处花园时,突然,一个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娇艳的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女子正是宫中的贵妃娘娘,她一直以来都以美貌自居,对任何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女子都充满敌意。 “哟,这不是宁王府的世子妃吗?怎么,今日也有幸入宫了?” 贵妃娘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讽刺与挑衅,她的目光在谢以琼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破绽。 谢以琼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沉。 她知道,这贵妃娘娘并非善茬,今日这番刁难,恐怕是在劫难逃。 但她并未退缩,而是微笑着行礼道,“贵妃娘娘吉祥,妾身正是朱颜展的东家。今日有幸入宫领赏,特来向皇后娘娘谢恩。” 第151章 妙计 只见这贵妃娘娘,身着华丽的霓裳羽衣,头戴八宝攒珠钗,步履轻盈地穿梭于花丛之间,其容颜倾城,却难掩眉宇间的那股傲气与算计。 “哼,谢以琼,你不过是仗着世子妃的身份,才得以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 贵妃娘娘轻声细语,却字字如刀,直刺向一旁被她刻意拦下的谢以琼。 “若非如此,你区区一介四品文官之女,怎配与我同处在这御花园中?” 谢以琼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保持着应有的礼数与沉稳。 “贵妃娘娘言重了,以琼自知身份卑微,从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今日若非有要事需面见皇后娘娘,以琼也不愿打扰娘娘赏花之雅兴。” 贵妃娘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谢以琼的谦恭并不买账。 “哦?要事?莫非是又想在皇后娘娘面前卖弄你的那点小聪明,企图博取更多恩宠?” 贵妃的母家与宁王府向来是敌对势力,年轻时又与宁王妃有所矛盾,便十分看不惯宁王府的所有人。 谢以琼心中一凛,她深知贵妃娘娘对自己的敌意由来已久,皆因自己身为世子妃,在宁王府中颇得人心,无形中成为了贵妃眼中钉。 但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欠身,道。 “贵妃娘娘多虑了,以琼此行,只为向皇后娘娘请安,并无他求。” 贵妃娘娘却不依不饶,她轻移莲步,缓缓逼近谢以琼,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既是如此,那便在此多陪陪我,待本宫赏完这园中的牡丹,再一同前往皇后宫中,如何?” 谢以琼心知,这牡丹园面积广阔,赏花之名,实则是要拖延她的时间,让她错过觐见皇后娘娘的吉时。 一旦如此,不仅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更可能让宁王府在宫中的地位受损。 她心中焦急,面上却仍保持着冷静与从容,思索着应对之策。 正当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桂花的清香,也吹动了谢以琼的衣袂与发丝。 她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贵妃娘娘,以琼虽不才,却也略懂些园艺之道。适才见这牡丹虽艳,却似乎少了些生气,若得娘娘允许,以琼愿为娘娘指点一二,让这牡丹更加娇艳欲滴,如何?” 贵妃娘娘闻言,微微一愣,她虽对谢以琼的提议心存疑虑. 但转念一想,这园中的牡丹的确是她精心培育,若能借此机会让其更加完美,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于是,她点了点头,眉眼一挑,问道。 “哦?你既有此等能耐,那便说来听听。” 谢以琼见状,心中暗自庆幸,她缓缓走近一株牡丹,轻抚其花瓣,轻声说道。 “娘娘请看,这牡丹虽美,但叶间却略显稀疏,若能在其周围种上几株翠竹,既能增添几分雅致,又能借竹之清幽,衬得牡丹更加娇艳。” 她顿了顿,余光瞥见贵妃娘娘听的认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再者,这牡丹需得晨露滋养,若能在夜间派人以细竹筒收集露水,清晨时分再轻轻洒于花瓣之上,定能让牡丹更加光彩照人。” 贵妃娘娘听得入神,眼中渐渐露出了赞许之色。 谢以琼见状,心中更加有底,继续道. “此外,娘娘还可命人在园中设下几处流水景观,水声潺潺,既能增添园中生机,又能让牡丹得以水声之滋养,更显生机勃勃。” 贵妃娘娘听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拍了拍谢以琼的肩膀,红唇一勾笑道。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才情,倒是本宫小看了你。罢了,你既有此等好主意,本宫便不再留你。你且速速前往皇后宫中,莫要误了时辰。” 谢以琼心中一喜,面上却仍保持着谦逊之色。 “多谢娘娘体谅,以琼这便告退。” 说罢,她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对贵妃娘娘道。 “娘娘,以琼还有一言相赠。这园中之花,虽美,却需人精心呵护。而人之心,亦如花般娇嫩,需以真诚与善意相待,方能长久。” 贵妃娘娘闻言,神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她轻笑一声,道。 “你这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罢了,本宫记下了。你且去吧。” 谢以琼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向皇后的宫殿行去。 她心中明白,今日这一番应对,虽暂时摆脱了贵妃的刁难,但宫中的斗争却远未结束。她需得更加谨慎小心,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中立足。 一路上,谢以琼步履匆匆,却也不忘观察四周。 她见御花园中的景致虽美,但每一处都暗含着宫中的势力分布与人心向背。 谢以琼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为宁王府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与支持。 不多时,谢以琼便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前。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迈步进入殿中 皇后宫中,金碧辉煌,珠帘轻垂,香气缭绕。 谢以琼步入大殿,只见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身着华贵的凤袍,头戴九凤珠冠,端庄中透着威严。 “臣媳谢以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她轻声细语,行礼之时,姿态端庄而不失柔美,仿佛春日里轻拂过湖面的微风,让人心生好感。 皇后坐在凤椅之上,看着似乎有四十余岁,不过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她轻轻抬手,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 “免礼,世子妃今日来得正好,本宫近日得了一盒你亲手制作的胭脂,色泽鲜艳,香气宜人,真是难得的好物。” 谢以琼闻言,微微欠身,谦逊道。 “娘娘谬赞了,臣媳不过是闲暇之余,略通些皮毛之技,能得娘娘青睐,实乃臣媳之福。” 皇后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听闻你的‘朱颜展’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不少贵妇小姐都竞相购买,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谢以琼心中暗自思量,皇后此言,看似夸赞,实则试探,她必须更加谨慎应对。 第152章 试探 “娘娘过誉了,‘朱颜展’能有小成,全凭娘娘与诸位娘娘们的抬爱,臣媳不过是尽己所能,为后宫姐妹们增添几分颜色罢了。” 正当二人言谈甚欢之际,皇后身边的一位老嬷嬷悄悄走近,附耳低语了几句。 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只是错觉。 “世子妃,”皇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本宫听闻,你今日在御花园中遇到了些不愉快,贵妃她……可有为难于你?” 谢以琼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道。 “娘娘多虑了,贵妃娘娘只是与臣媳闲话家常,并无他事。” 皇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贵妃的跋扈早有耳闻。 “本宫知晓,贵妃她性情直率,有时难免失了分寸,但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对此也颇为苦恼。” 说到这里,皇后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望向谢以琼。 “本宫素闻世子妃聪慧过人,不知可否愿意为本宫分忧?” 谢以琼心中明了,皇后此言,必有深意,但她故意装作不解,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娘娘言重了,臣媳不过一介女流,哪有什么能耐为娘娘分忧解难?” 皇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谢以琼的反应早有预料。 “世子妃过谦了,本宫知你非池中之物,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还望世子妃能助本宫一臂之力。” 谢以琼心中暗自盘算,皇后此言,既是试探,也是拉拢,她必须谨慎应对,既不能得罪皇后,也不能轻易卷入后宫的争斗之中。 于是,她再次欠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无奈。 “娘娘厚爱,臣媳感激不尽。只是臣媳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但若有朝一日,臣媳真有能为娘娘效力之处,定当义不容辞。”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她轻轻点头,语气更加温和。 “好,世子妃能有此心,本宫便放心了。今日之事,本宫会妥善处理,你且宽心。” 一番交谈之后,谢以琼告辞离开凤仪宫,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深知,后宫之中,风起云涌,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而她,作为宁王府的世子妃,更是身处漩涡中心,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回到宁王府,谢以琼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手捧一杯清茶,思绪万千。 她回想起今日在御花园中的遭遇,贵妃的刁难,皇后的试探,每一幕都历历在目。 谢以琼清楚自己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在这一世拥有更多的机会。 “世子妃,您回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芷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回来了。” 谢以琼轻声回应,随即放下茶杯,提起衣裙起身迎了出去。 芷柔见她面色凝重,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 “世子妃,您今日在宫中可还顺利?” 谢以琼微微一笑,示意芷柔无需担心。 “无碍,只是遇到了一些小事,已经解决了。” 芷柔闻言,心中稍安,却又忍不住问道。 “那贵妃娘娘她……” 谢以琼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此事不必多言,你只需记住,后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芷柔点头应下,心中却更加敬佩自家世子妃的沉稳与聪慧。 她知道,自家世子妃虽然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与勇气。 就在主仆二人准备进门后,只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谢以琼转头望去。 便见宁王妃迎面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切与不悦,步伐沉稳却又不失温婉,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清风,拂过人心头的烦躁。 她身着绣着繁复花卉的锦袍,色彩斑斓而不失雅致,发髻高挽,端庄中透着几分温婉,眼中闪烁着对谢以琼的疼爱,犹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以琼,我方才听闻你在宫中不慎遭遇了贵妃的刁难,心中甚是挂念,你可有受伤?或是受了什么委屈?” 宁王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温柔,仿佛春日细雨,轻轻滋润着谢以琼的心田。 她上前几步,目光在谢以琼身上来回打量,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伤痕。 谢以琼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连忙摇头,轻声细语道。 “母妃请放心,琼儿一切安好,贵妃娘娘只是随意询问了几句,并未有其他不当之举。” 宁王妃闻言,眉头微松,但仍带着几分不悦之色,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贵妃仗着皇上宠爱,行事愈发跋扈,全然不顾礼数与体面。你初来乍到,对这宫中规矩尚不熟悉,难免受些委屈。但莫要怕,有我在,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说罢,宁王妃轻轻拍了拍谢以琼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即吩咐身旁的侍女。 “去,将我库房里那些上好的绸缎、珠宝,还有那些珍贵的药材,都精心挑选几样来给以琼,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为她压压惊。” 侍女领命而去,谢以琼心中哭笑不得,她明白宁王妃的好意,但自己实在无需如此多的赏赐。 她正要开口推辞,宁王妃却已摆手制止,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莫要推辞,你既入了宁王府,便是我们自家人,这些东西,权当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再者说,你下次再进宫,也需要些体面的物件,以免被人看轻了去。” 谢以琼见状,只好应下,心中却更加感激宁王妃的关爱。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人心复杂,能有这样一位长辈的庇护,实乃幸事。她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更加努力,不负宁王妃厚望。 正当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宁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侧头,对另一侧的侍女吩咐道。 “对了,还有我那套珍藏的茶具,也一并拿来,让以琼尝尝我亲手泡制的花茶,也算是为她去去心中的烦闷。” 侍女应声而去,宁王妃这才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谢以琼身上,眼中满是慈爱与疼爱。 第153章 疼爱 “以琼,你可知,这宫中生活虽看似光鲜,实则暗流涌动,你需时刻谨慎,不可大意。但也不必太过紧张,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以琼闻言,眼眶再次湿润,她低下头,声音略带哽咽。 “母妃的大恩大德,琼儿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能常伴母妃左右,尽心侍奉。” 宁王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轻轻拍了拍谢以琼的肩头,道。 “傻孩子,何须如此客气?你我既是缘分使然,便应珍惜这份情谊。来,随我进屋,我们好好聊聊。”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内,侍女们已备好茶点,花茶香气四溢,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温馨与和谐。 宁王妃亲自为谢以琼斟茶,两人品茶论道,谈天说地,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已抛诸脑后。 然而,在这宁静的表面下,宁王府的另一处,赵瑾瑜正独自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他手中握着一卷书,却无心阅读,目光不时向窗外投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世子爷,您这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寿眉见他如此,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瑾瑜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寿眉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多嘴!本世子做事,何须向你解释?” 寿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心中却暗自嘀咕:世子爷这脾气,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寿眉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只见一名侍女手捧一只精致的锦盒,站在门外。 “世子爷,这是王妃命我送来的,说是给世子妃的补品多了,让您拿着用了。”侍女恭敬地说道。 寿眉接过锦盒,心中好奇,却不敢多问,转身将锦盒递给赵瑾瑜。 赵瑾瑜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的是上好的燕窝、鹿茸等珍贵补品,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这些东西,母妃怎会突然送给以琼?” 赵瑾瑜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寿眉见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听王妃身边的侍女说,是因为世子妃今日在宫中遇到了贵妃的刁难,王妃心疼她,所以才送了这些个补品。” 夜幕降临,月华如练,给这古老的府邸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宁静的面纱。 谢以琼独自坐在闺房中,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夜的静谧。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堆满的赏赐之上,那些绸缎、珠宝、药材,无一不透露出宁王妃对她的疼爱。 然而,这份厚重的关爱,却让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动,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压力。 她轻轻抚过那些精美的物品,心中暗自思量。 宁王妃如此厚爱,自己该如何回报?在这深宅大院中,每一步都需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她轻叹一声,正欲起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谢以琼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门口,轻轻拉开了门扉。 门外,一名小厮模样的少年正立在那里,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木盒,月光下,那木盒泛着温润的光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少年正是世子爷赵瑾瑜身边的小厮,寿眉,他见门开,嘿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将手中的木盒递了上来。 “寿眉,你怎么来了?” 谢以琼心中虽惊,面上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接过木盒,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寿眉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世子爷说,您今日在宫中受了惊吓,特地让我给您送些补品来,补补身子。世子爷还说,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对您身体大有裨益。” 谢以琼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赵瑾瑜,那个平日里对她似乎有些冷淡世子爷,竟在关键时刻,默默地为她送来了关怀。 她轻轻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瓶精致的药瓶,每一瓶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珍贵药材。 谢以琼抬头,目光温柔地看向寿眉。 “世子爷还说了什么?” 寿眉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世子爷还说,让您别太在意今日之事,贵妃她……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嚣张不了多久。世子爷还说,他会为您出头的。” 谢以琼闻言,心中更加感动。赵瑾瑜这番话,虽未明说,但已是极大的安慰。 谢以琼知道在这宁王府中,能有一位如此关心她的世子爷,实乃幸事。 她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替我谢谢世子爷,告诉他,我无碍。也请他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寿眉见状,嘿嘿一笑,似乎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好嘞,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那我就先回去了,世子爷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谢以琼微笑着点头,目送寿眉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她轻轻关上房门,回到桌边,将木盒放在桌上,心中思绪万千。 赵瑾瑜的关心,让她在这冰冷的王府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而且自己不能辜负这份关心,必须更加坚强,更加谨慎。 夜深了,谢以琼熄灭了桌上的烛火,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赵瑾瑜那张冷峻的脸庞,以及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温柔。 谢以琼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这位赵瑾瑜,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无情。 次日清晨,晨光微破,宁王府的府邸内已是一片忙碌之景。 谢以琼身着淡雅的云水纹长衫,腰间束以玉带,步履轻盈地踏出府门,前往朱颜展查看近日的营生状况。 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逸,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谢以琼步入店内,只见店内人头攒动,顾客络绎不绝,店员们忙碌地招呼着,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她心中稍感宽慰,却也不忘暗自观察,试图从细节中捕捉到任何可能隐藏的问题。 一番巡视后,谢以琼并未发现明显异常,心中暗自思量。 第154章 账本 “看来近日一切还算平稳。”于是,她吩咐贴身女使芷柔,将店内的账本带上,准备返回宁王府细细核查。 芷柔,身着浅绿色丫鬟服,手中捧着厚厚的账本,紧随其后。 她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似乎察觉到了主人心中的凝重。 回到宁王府,穿过曲折的回廊,二人来到了谢以琼的青竹园。 青竹园里翠竹环绕,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 谢以琼步入书房,点亮烛火,将账本轻轻置于案上,开始细细查阅。 她神情专注,目光如炬,一页页翻阅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悄然流逝,书房内只闻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 突然,谢以琼眉头紧锁,目光停留在某一页账本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发现,账本中记录的货物出库数量与收到的银两数额竟然存在明显的差异,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悄然侵蚀着朱颜展的根基。 谢以琼心中一沉,宛如被千斤重石压住,脸色在烛光映照下瞬间变得凝重如霜。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账本,指尖传来的凉意似乎与心中的寒意相呼应。 这绝非偶然之失,她心中暗自思量,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操作,意图谋取那不义之财,将朱颜展辛苦积累的名声与财富付诸东流。 “芷柔。” 谢以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速去请秦家小姐前来,此事需得她一同商议。” 芷柔闻言,心中虽惊却不敢怠慢,连忙福身行礼,转身匆匆离去。 她的脚步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青竹园之中。 不多时,秦闻辛便匆匆赶来。 她身着锦绣华服,色彩斑斓,犹如春日里绽放的繁花,头戴珠翠,熠熠生辉,步伐矫健有力,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英气。 她一进门,便关切地问道。 “以琼,何事如此紧急?莫非是朱颜展出了什么岔子?”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谢以琼手中的账本上,心中已猜到了几分,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谢以琼将账本缓缓递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闻辛,你且看看这里,可有发现?” 秦闻辛接过账本,目光如炬,一页页仔细翻阅。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内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拧出水来。 “竟有此事!” 秦闻辛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震惊。 “是谁胆敢在朱颜展动手脚?这不是在砸我们的招牌吗?”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账本,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谢以琼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忧虑。 “我初时也不信,但细细核对之下,却发现的确存在问题。出去的货物与收到的银子不成正比,这绝非偶然。只怕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想要从中牟利。” 秦闻辛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这奸细好生大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以琼,我们绝不能姑息养奸,必须立即查明真相,将此人绳之以法!” 谢以琼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温声说道。 “我自然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只是,这奸细既然敢如此行事,必定有所依仗,或是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我们若贸然行事,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他趁机逃脱。” 秦闻辛闻言,神色稍缓,但仍难掩心中的愤怒。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谢以琼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首先,我们必须稳住阵脚,不能让此事影响到朱颜展的正常运营。其次,暗中调查此事,寻找线索,务必做到不动声色。最后,再设法引出这奸细,将其一网打尽。” 秦闻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以琼,你果然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此事便依你之计行事。” 二人相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她们深知,此次事件关乎朱颜展的生死存亡,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送走秦闻辛后,谢以琼留在青竹园继续查看账本,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脸庞。 她身着一袭淡雅的素色长裙,发髻高挽,露出修长的脖颈,手中紧握着账本,眼神锐利如鹰。 “芷柔,为我备一壶清茶。” 谢以琼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无论外界如何纷扰,她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 芷柔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一壶清香四溢的清茶便摆在了案头。 谢以琼轻抿一口清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随即又沉浸在了账本之中。 她一页页地翻阅着,每一个数字、每一笔交易都不放过,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隐藏的线索。 “这些账目看似平常,却处处透着诡异。” 谢以琼低声自语,眉头紧锁,目光在账本上快速移动。 她发现,有几笔交易明显不符合常理,货物数量与银两数额严重不符,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哼,好个狡猾的贼人,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谢以琼冷哼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深知,这绝非偶然之失,而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意图谋取不义之财。 “芷柔,你去将库房的钥匙取来,我要亲自盘点货物。” 谢以琼吩咐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芷柔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把沉甸甸的钥匙回来了。 随后谢以琼带着芷柔来到朱颜展在宁王府后院的库房,库房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她亲自打开库房门,逐一核对货物的数量与种类,与账本上的记录进行比对。 “这里少了二十盒胭脂,那里又多了五匹绸缎……” 谢以琼一边盘点,一边低声记录着,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她明白,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货物短缺或盈余问题,而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企图掩盖真相。 第155章 红玉 夜色渐深,但谢以琼的心中却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难以入眠。 谢以琼知晓这次货物的清点不仅仅是例行公事,更关乎着朱颜展的未来与声誉。 夜深人静之时,谢以琼终于点完了所有的货物,却发现账目与实物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异。 她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虽然心中有疑,但她并未立即声张,而是决定亲自查明真相。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谢以琼便已起身梳洗完毕,一身素雅的衣裳衬得她气质出尘。 她吩咐芷柔备好马车,准备前往朱颜展。临行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世子府,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今日,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马车缓缓驶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了朱颜展的门前。 谢以琼走下马车,步入店内,只见店内陈设雅致,各色胭脂水粉琳琅满目,顾客络绎不绝。 然而,在她眼中,这一切的繁华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走进账房,吩咐芷柔将店员们一个一个叫来问话。 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那张严肃而又不失温婉的脸庞。 店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带进账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你,说说看,最近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以琼的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的一个年轻伙计。 那伙计被她看得心头一紧,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异常啊。” 谢以琼并未立即发作,而是继续询问下一个人。 然而,每个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没有一人透露出丝毫的异样。 她心中明白,这些人中定有内鬼,只是他们此刻还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片刻之后,秦闻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一袭红衣如火,眉眼间透露着英气与灵动。 “以琼,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过这等审问之事交由我来处理便是?”秦闻辛一进门便关切地问道。 谢以琼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放心不下你一人劳累,便先来了。” 秦闻辛闻言,也不再多言,径直走到谢以琼身旁坐下。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审问。 她们轮流发问,语气时而温和,时而严厉,试图从店员们的言语间捕捉到一丝破绽。 然而,时间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悄然流逝,账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谢以琼与秦闻辛愈发凝重的脸庞。 店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带进账房,又在谢以琼锐利的目光下一个个走出,他们的回答如同事先编排好的剧本,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唉,”谢以琼轻叹一声,眉宇间尽显疲惫与无奈,削葱似的指尖捏了捏眉心。 “难道真的无人知晓此中的蹊跷吗?” 秦闻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别急,琼儿,这些人或许只是不敢言明罢了。我们再等等,总会有人愿意开口的。” 就在二人都有些气馁,准备暂时放弃这一轮的询问时,账房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名叫红玉,是朱颜展中的一个小店员,平日里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总是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红玉?”谢以琼见她进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红玉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似乎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是否要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 “我,我……” 秦闻辛见状,伸手拍了拍红玉的肩膀,温声安抚道。 “别怕,红玉,这里都是你的姐妹和主心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会替你做主的。” 红玉闻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她微微抬起头,用那双清澈而略带惶恐的眼睛看了一眼谢以琼和秦闻辛,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虽小却坚定地说道。 “其实,最近确实有一件事情,是关于青州的一家商铺的,他们每次进货都不给足钱,但是因为他们是青州的地头蛇,在京城也有后台,所以我们都不敢去要账……” 谢以琼和秦闻辛闻言,不禁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震惊与愤怒的光芒。 她们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店员敢瞒着她们做出这等事情来,更没想到这背后的水竟然如此之深,牵扯到了青州的地头蛇以及京城的权贵。 “红玉,你可知道那家商铺的具体名字和背景?” 谢以琼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明白,此刻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必须谨慎对待。 红玉点了点头,声音依旧颤抖,但已比先前坚定了许多。 “他们叫做‘青源商铺’,在青州一带势力庞大,听说与京城的某些权贵也有勾结,每次他们来进货,都会故意压价,或是拖延付款,我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得罪他们。” 秦闻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哼,好一个青源商铺,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琼儿,此事我们必须彻查到底,绝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所欲为!” 谢以琼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坚决与冷厉。 “不错,此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我们朱颜展的声誉,更关乎整个京城的商业秩序。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揭露青源商铺的真面目!” 红玉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说出的秘密,竟然能够得到两位主子的如此重视。 红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协助她们查清此事。 “两位主子,我……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红玉的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坚定与勇气。 谢以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红玉,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多的信息,比如青源商铺每次进货的详细记录,以及他们拖延付款的具体时间和金额。这些证据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红玉闻言,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她便转身匆匆离去,留下谢以琼和秦闻辛在账房中继续商议对策。 “闻辛,此事你怎么看?”谢以琼率先开口问道。 秦闻辛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青源商铺敢如此嚣张,必定有所依仗。我们不能硬碰硬,必须智取。” 谢以琼点了点头,道。 “闻辛说得对。我们需要先调查清楚他们的背景和底细,再想办法应对。此事就交由闻辛去办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查出真相的。” 第156章 独闯青州 秦闻辛听她这般说,便轻轻点头,“你放心,此事自然有我应付,我一定会将他们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的。”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随后秦闻辛离了朱颜展后,回了秦府,一路上她思绪万千,如何才能将这青源商铺的账要回来? 秦闻辛坐于书房之中,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坚毅的脸庞。 她轻抚着案上的茶盏,目光如炬,心中暗自思量。 “青源商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京城与青州之间,编织如此庞大的关系网。” 随后她打了一个响指,轻启朱唇,对从房梁上跳下的暗卫吩咐道。 “阿福,你速速前往青州,务必小心行事,暗中搜集青源商铺的罪证。记住,此行凶险万分,务必保全自身。” 阿福眼中闪过一抹坚毅,躬身道。 “遵命,小姐。我必不负所托。” 秦闻辛轻轻点头,目送阿福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福是她从小到大养在身边的暗卫,最是忠心,派他去调查,秦闻辛才能彻底放手去做别的事情。 与此同时,秦闻辛也并未闲着。她利用自己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开始四处打听青源商铺与京城权贵之间的勾结情况。 这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见秦闻辛换上男装,只身前往京城的一处茶馆。 这茶馆名为“听风阁”,是京城中消息最为灵通之地。 秦闻辛步入茶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店家,可有听说过青源商铺的消息?” 秦闻辛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店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看了看四周有没有闲杂人等,这才放心地低声说道。 “这位公子,青源商铺的消息可不是随便能打听到的。不过,既然您开口了,我便给您透露一二。这青源商铺,在青州可是赫赫有名,行事作风极为嚣张。” 秦闻辛见此情形,连连追问。 “那他们与京城权贵,是否关系不错?我听闻他们曾放言无人能管制他们。” 店家摇了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听说,青源商铺的掌柜,曾数次前往京城,与某些权贵秘密会面,至于他们谈些什么,便无人知晓了。” 如此,秦闻辛便心中有了大概的情况。 要揭开青源商铺背后的秘密,必须从那些权贵入手。 随后秦闻辛决定利用自己在京城的人脉关系,逐一排查那些可能与青源商铺有勾结的权贵。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闻辛四处奔波,她时而化身为商人,与权贵们谈生意。 时而化身为食客,在权贵们的府邸中打听消息。 她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逐渐接近了那些权贵的核心圈子。 一日,秦闻辛化身为一名商人,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了一位权贵的府邸。 她打听到,这位权贵与青源商铺的掌柜素有往来,是揭开青源商铺秘密的关键人物。 随着下人的指引步入府邸,只见府内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秦闻辛微笑着与权贵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 “大人,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权贵微微一愣,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闪过一丝算计,随即笑道。 “秦公子客气了,但说无妨。” 秦闻辛轻抿了一口茶,道。 “我闻大人与青源商铺的掌柜交情匪浅,不知大人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权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常态。 他心中暗道:“这秦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打听我与青源商铺的关系。" “秦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与那青源商铺的掌柜,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无深交。” 看来这位权贵是在故意隐瞒。 她微笑着与权贵周旋了几句,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府邸。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权贵口风甚紧,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消息,难如登天。看来,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入手了。” 她回到住处,换上女装,便开始着手调查权贵身边的人。 随后派出自己的亲信,暗中监视权贵府邸的一举一动。 她相信,只要耐心等待,定能从权贵身边的人口中,打听到关于青源商铺的秘密。 经过数日的监视,秦闻辛的亲信终于有了发现。 他们发现,权贵府中的管家,时常与青源商铺的掌柜暗中往来。 秦闻辛心中大喜,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位管家。 她换上男装,带着几名亲信,来到了权贵府邸的侧门。 秦闻辛轻声对亲信们吩咐道,“你们在此守候,我独自一人进去。” “是。” 亲信们不敢违背,便退到一旁等待。 随后秦闻辛步入府内,只见那管家正站在院中,与一名小厮交谈。 她暗暗打量几番这管家,脑海中的思维快速运转着:“这管家看似普通,实则心机深沉。我必须小心行事,方能将其拿下。” 只见她微笑着走上前去,对管家说道。 “管家大人,我乃秦家公子,特来拜访大人。”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仔细看了看秦闻辛的脸,只觉得陌生。 他心中暗道:“这秦家公子,我怎从未听说过?” 然而,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 “秦公子客气了,我家大人此刻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不便见客。公子若有要事,可告知于我,我代为转达。” 看来这管家是在试探自己,便决定采用欲擒故纵之计,先稳住管家,再寻找机会套出消息。 她微笑着说道,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管家大人客气了。我今日前来,并无要事。只是久闻大人之名,特来拜访。” 管家听到这话,心中暗暗私语着:“这秦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大胆,独自一人前来拜访。” 然而,当秦闻辛不经意间提及“青源店铺”四字时,管家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人心。 第157章 信号 “秦公子对青源店铺如此关心,莫非与其中有什么瓜葛?” 管家的话语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棋子落在棋盘上,激起层层涟漪。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仿佛是在试探秦闻辛的深浅。 秦闻辛心中一紧,她深知自己这番行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但她表面依旧保持着镇定,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过是听闻店铺中有些新奇之物,心生好奇罢了。” 她的声音清澈如泉,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与决绝。 然而,管家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岂会轻易相信这等敷衍之词? 他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秦闻辛,仿佛要将她看个通透。 片刻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既有不屑,也有对秦闻辛身份的怀疑。 “秦公子言辞闪烁,莫非心中有鬼?” 秦闻辛心中暗自盘算,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脱身,否则一旦管家起疑,后果不堪设想。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打开手中折扇,轻摇几番,笑着说道。 “管家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书生,何来心中有鬼之说?只因对那青源店铺中的新奇之物颇感兴趣,故而前来询问一二。” 管家并未立即作答,而是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秦公子既然对青源店铺如此感兴趣,不妨在此稍作停留,待老朽命人前去询问一二,再做定夺。” 秦闻辛心中一沉,她知道管家此言,虽表面上是要留她在此,实际上是要叫人来押住她。 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真的相信了管家的话。 “如此甚好,有劳管家大人了。” 然而,管家并未立即命人去询问,而是转身对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些手下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将秦闻辛团团围住。 秦闻辛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险境。 她试图挣扎,将袖中护身的匕首抽出,但在这些训练有素的手下面前,她的匕首很快被打落在地,不得不被几个手下压住。 “你们这是何意?” 秦闻辛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但更多的是对管家意图的质疑。 管家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轻轻一挥手,那些手下便如同鬼魅一般,将秦闻辛架起,朝着府邸深处的一间暗室走去。 秦闻辛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自己落入险境,若是不能出来,那谢以琼和秦家人定会焦急寻她。 一路上,秦闻辛试图看清府中的路,但身旁强壮的小厮狠狠压了压她的脖颈。 “老实些!” 被押入暗室之后,秦闻辛被绑在了一张冰冷的石床上。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映照着这狭小而阴冷的空间。 押送她的小厮将石门重重关上,也关去了最后一丝秦闻辛的希望。 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绝不能放弃,必须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让谢以琼和秦家都有所准备。 秦闻试图扯动那些束缚住她的绳索,但这些绳索都是用铁做的,又重又硬,以她的力气,压根不能改变分毫。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暗室的墙壁上有一处微小的裂缝,那裂缝虽小,但在油灯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醒目。 秦闻辛心中一动,她决定利用这个裂缝,将消息传递出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指插入裂缝之中,试图将裂缝扩大。 然而,这暗室的墙壁异常坚固,她的手指被磨得生疼,却始终无法将裂缝扩大分毫。 但她并未放弃,而是继续坚持着,手指鲜血淋漓也没有停下。 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那裂缝终于被扩大了一丝,些许的碎石落下,勉强能伸进两指。 秦闻辛心中一喜,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那是她为了此行特意准备的。 只见她将信号弹夹在裂缝之中,然后用力一按,只见一道璀璨的光芒划破夜空,直奔天际而去。 那信号弹是秦家特有的信号,只要看到它,家族中的人便会立刻明白她的处境,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秦闻辛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家族中的人能够尽快收到消息,前来营救她。 夜色如墨,深沉而幽远,青竹园中,烛光摇曳,映照出谢以琼焦虑不安的脸庞。 她身着淡雅的素衣,眉宇间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忧虑与决然。 那枚信号弹被她安排在京郊的人看见,立马来禀报了她,只是现在秦家还未有动作,她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 秦闻辛此刻正孤身犯险,为了调查青源商铺,踏入了一个未知的深渊。 谢以琼的心,如同被重锤击打,每一声跳动都伴随着无尽的担忧与不安。 她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被无意识地绞紧,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与恐惧一并绞碎。 谢以琼深知秦闻辛的性子,那是一个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回头的。 若她不能前去营救,恐怕秦闻辛的性命危在旦夕。 此刻,这份执着正将她推向危险的深渊,而谢以琼,却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无力相助。 “闻辛,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谢以琼低声呢喃,眉宇间的愁绪如同薄雾笼罩住她的容颜。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如同野草般疯长,等待不是办法,她必须有所行动。 “芷柔,进来,我要收拾东西去青州。” 谢以琼冷声开口,芷柔听见这话,暗暗惊了一惊。 “世子妃怎么突然要去青州?可是有什么要事?” 芷柔见她这般焦急,也不敢耽搁了,手上的动作未停。 “闻辛被困,我得去救她,这事你务必不要声张。” 谢以琼沉声吩咐着,脸色严肃。 她迅速收拾行囊,正准备启程,然而,她的计划,却被阻止了。 赵瑾瑜本来在晏如阁温习,准备将自己刚刚写好的字送与谢以琼,却听见青竹园里芷柔劝谢以琼的话语。 此刻,当他得知谢以琼要前往青州,他的心中充满了怒意与担忧。 他匆匆赶来,拦下了正准备出发的谢以琼。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第158章 营救 “你疯了吗?你知道青州现在是什么局势吗?你去了只会是送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带着几分怒意,几分无奈。 谢以琼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闻辛陷入险境而不顾。她是我的挚友,我不能抛弃她。” 她的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赵瑾瑜的心上。 赵瑾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双眸里闪过几分无奈。 他明白谢以琼的心情,也理解她对秦闻辛的深厚情谊。 然而,作为她的夫君,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冒险,去送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坚定.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不能这样盲目地去冒险。我有办法救她出来,你只在家安心等待便好,再不济也有秦家的人。” “瑾瑜,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谢以琼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感激. “但闻辛是我的挚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险境而不顾。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青州,不论青州有何困难,我都不惧。” 赵瑾瑜几番欲开口再劝,但瞧见谢以琼那双坚定的眼眸,和那坚韧的小脸,他的话便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也无法说服她放弃这个决定。 赵瑾瑜深吸一口,胸腔里的那股子郁闷和无奈便如同烟雾般散去。 “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我们二人联手,定能将闻辛平安带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出发时,宁王妃那边却叫来了寿眉问话。 原来是宁王妃经过青竹园,见里头灯火通明,心下觉得奇怪,便叫来了寿眉。 寿眉也是个胆子小的,宁王妃不过是问了几句,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小的方才在外头,隐隐约约听见主子要带着世子妃去青州,但具体的,奴才也不知了。” 寿眉老老实实地说着,而宁王妃的眉头却越听越皱。 她不知道二人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青州此刻的局势如何。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关心的,始终是儿子儿媳的安危。 于是宁王妃便提起衣裙进了青竹园的内室,抬手便推开了那木门。 “瑾瑜,琼儿,你们要去青州做什么?” 宁王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忧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赵瑾瑜和谢以琼的交谈,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诧。 若是此事被宁王妃知道了,定是走不了了。 而宁王妃见二人不言语,便又焦急开口问道。 “我听说青州此刻局势复杂,你们此去,是否会有危险?” 赵瑾瑜心中不禁有些为难,如果告诉宁王妃真相,她一定会担心得寝食难安。 二人决定撒谎,以安抚宁王妃的心。 “母妃,您别担心,我们只是去青州游玩一番,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增长见识。” 赵瑾瑜微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轻松与愉悦。 “您也知道,以儿子的身手与智慧,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谢以琼也轻声笑着附和道。“是啊,母妃,我们只是去游玩,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您就放心吧。” 宁王妃再三确认后心中的担忧这才稍稍消散,她看着儿子与儿媳那轻松愉悦的神情,仿佛真的只是去游玩一般。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松快了几分说道。 “好,既然你们只是去游玩,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毕竟青州此刻局势复杂,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赵瑾瑜与谢以琼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骗过了宁王妃,他们就可以安心地前往青州了。 等到宁王妃一走,二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他们挑选了精干的随从,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与武器,以确保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 同时,他们也暗中联络了青州的一些势力,试图寻找可以合作的盟友,以增加营救行动的成功率。 夜幕如墨,星辰点点,王府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赵瑾瑜与谢以琼并肩而立,目光坚定,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他们深知,此次前往青州营救秦闻辛的行动,关乎生死。 “以琼,此行凶险万分,你可有惧意?” 赵瑾瑜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与试探。 谢以琼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瑾瑜,你我夫妻同心,何惧风雨?闻辛乃我挚友,我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赵瑾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谢以琼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与勇气都传递给她。 “好,那我们便一同前往,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言罢,二人率领着随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府,此次营救不能惊动太多人,他们必须小心行事。 他们身着夜行衣,面蒙黑纱,步伐轻盈,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梭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夜色深沉,王府外的街道上,巡逻的士兵们手持火把,步伐整齐地巡逻着。 赵瑾瑜与谢以琼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向着青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茂密的草丛,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添了几分幽静与神秘。 赵瑾瑜与谢以琼等人骑着快马,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如同战鼓般激昂人心。 “瑾瑜,你看那前方,似乎有光亮。” 谢以琼见情况有几分不对,便停下转头看向赵瑾瑜,指着前方说道。 赵瑾瑜顺着谢以琼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不定。 他心中一凛,连忙示意众人停下。 “大家小心,前方可能有埋伏。” 赵瑾瑜低声说道,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光亮时,却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孤独的灯笼,挂在一棵老树上,随风摇曳。 “原来是虚惊一场。”赵瑾瑜松了一口气,收回了长剑。 谢以琼按了按胸口,平复了方才紧张的心理,又不忘安抚众人道。“看来是我们太过紧张了,不过小心无大错,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言罢,众人继续前行。一路上,他们穿越了崇山峻岭,渡过了湍急的河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青州的边缘。 进了青州之后,二人为了方便行事,将自己伪装成普通的富商夫妻模样。 第159章 富商 “瑾瑜,青州乃胭脂水粉之乡,此番我们乔装改扮,定要小心行事。” 谢以琼轻声细语,眼中闪烁着光芒,她身着淡雅锦袍,头戴简单玉钗,却难掩其高贵气质。 赵瑾瑜微微颔首,神色冷静而敏锐。 “以琼放心,我自有分寸,此番我们不仅要查清真相,更要保护好咱们的安全。” 他身着普通富商的服饰,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二人带着随从们鱼贯而入,选了一间临街的雅间,吩咐小二备上茶水点心。 随后,他们便开始了精心布置的计划。 只见赵瑾瑜叫来了小二,让他前来添茶。 “听闻青州胭脂甲天下,不知这价格几何?” 赵瑾瑜故作随意地向店小二打听,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富商的豪气,举手投足之间,还又几番不凡的气韵。 一旁的谢以琼也难掩天人之姿,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小二一听,眼睛一亮,瞧着二人打扮不凡,心下觉着是条大鱼,便谄媚地回道。 “爷,您真是问对人了。咱青州胭脂种类繁多,价格不一,但凡是精品,那价格自然不菲。不过,爷您要是大量收购,小的可以帮您引荐几位信誉好的商家。” 谢以琼微微一笑,轻抬素手,示意小二继续说下去。 小二见状,更是卖力。 “小的听说,青源商铺的胭脂最为上乘,只是他们老板行事低调,轻易不露面。不过,爷您要是真有诚意,小的可以帮您传个话。” 赵瑾瑜与谢以琼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引出青源商铺背后的真正老板。 “好,那就有劳小哥了。我们初来乍到,对青州不甚了解,还请小哥多多帮忙。” 赵瑾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桌上。 小二见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爷,您放心,小的肯定帮您留意着消息。” 接下来的几日,赵瑾瑜与谢以琼便以富商的身份,在青州城内四处打听胭脂的消息,同时让人散播出他们要大量收购胭脂的假消息。 这一消息很快便在青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引起了不少商家的关注。 一日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客栈的庭院。 赵瑾瑜与谢以琼正在房中品茗谈天,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爷,小的有要事禀报。”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赵瑾瑜轻轻放下茶杯,应了一声,示意店小二进来。 店小二将木门推开,神色有几分兴奋。 “爷,小的刚刚知道了消息,那青源商铺的管家来了,说是要拜访二位。” 一双杏眸里闪过惊喜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来,我们的计划奏效了。” 赵瑾瑜微微颔首,示意店小二将青源商铺的管家请进来。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锦衣,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步入房中。 他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眼中闪烁着精明与狡黠。 “在下青源商铺管家李福,见过二位爷。” 李福拱手行礼,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客套与试探。 赵瑾瑜起身回礼,神色淡然。 “李管家客气了,不知李管家此来所为何事?” 李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小的听闻二位要大量收购胭脂,特来瞧瞧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赵瑾瑜故作惊讶,“哦?青源商铺的胭脂果真是名不虚传?” 李福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自然,咱青源商铺的胭脂,那可是用上等的花材,经过精心研制而成,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保证让爷您满意。” 谢以琼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暗自思量。 她知道,这李福虽是管家,但背后定有更大的主谋。要想查清真相,就必须见到青源商铺的真正老板。 “李管家,既然青源商铺的胭脂如此上乘,我们自然愿意合作。不过,我们此次收购数量庞大,不知能否见一见贵商铺的真正老板?” 谢以琼开口,声音温婉而坚定。 李福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常态。 “夫人,您真是说笑了。咱青源商铺的老板从不轻易出现。不过,您放心,小的定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老板。” 赵瑾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既然李管家如此说,那我们便静候佳音了。不过,我们时间紧迫,还望李管家能尽快帮我们安排。” 李福连连点头,“夫人,您放心,小的定当尽快安排下来。” 送走李福后,赵瑾瑜与谢以琼相视一笑,心中已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几日,赵瑾瑜与谢以琼继续以富商的身份在青州城内游走,表面上是在寻找合适的胭脂,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青源商铺的动静。 一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中,赵瑾瑜与谢以琼正在用膳。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爷,小的有急事要说!”店小二的声音再次在木门外响起。 赵瑾瑜放下筷子,示意店小二进来。 店小二推门而入,神色紧张,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 “爷,小的刚刚得到消息,青源商铺的老板要亲自见您。” 谢以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哦?他终于肯露面了?” 赵瑾瑜微微颔首说道,“好,我们这就去。” 二人起身,整理好衣衫,便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客栈的雅间。 只见雅间内,一位身着锦衣,头戴金冠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桌旁,神色威严而深沉。 “在下青源商铺老板钱万贯,见过二位爷。” 钱万贯拱手行礼,声音沙哑而低沉。 赵瑾瑜与谢以琼回礼,神色淡然,“钱老板客气了,不知钱老板找上我们夫妻二人所为何事?” 钱万贯微微一笑,浑浊的双眸中尽显精明。 “在下听闻二位要大量收购胭脂,又听闻管家说你们要与我本人商谈。” 赵瑾瑜故作惊讶,一双剑眉微微上挑,“哦?钱老板亲自出马,看来我们此次的合作定能顺利。” 钱万贯得意地笑了笑,语气中尽是自满,“那是自然,咱青源商铺的胭脂,那可是用上等的花材,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不比京城的差。” 谢以琼不言不语静静喝茶,眉眼淡然。 听着他的这番话语,谢以琼心下了然,这钱万贯虽是个商铺老板,但背后定有更大的秘密。 但要想查清真相,还需小心应对。 “钱老板,既然青源商铺的胭脂如此上乘,我们自然愿意合作。不过,我们此次收购数量庞大,不知钱老板能否保证货源充足?” 第160章 暗室 谢以琼一开口,便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钱万贯看向她,脸色有几分不悦,随即又恢复常态。 “夫人您放心,咱青源商铺的货源充足,保证能让您满意。” 赵瑾瑜听到这话,起身微微颔首道,“既然钱老板如此说,那我们便放心了。不过,我们时间紧迫,还望钱老板能尽快帮我们安排。” 钱万贯爽朗应下,那双倒三角眼里尽是精明,“这您尽管放心,货我一定能弄出来。” 接下来的几日,赵瑾瑜与谢以琼与钱万贯频繁接触,表面上是在商谈合作事宜,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钱万贯的言行举止。 频频几次,那钱万贯都精明得不行,又十分警惕,二人左右打探不出什么,便想了另外个法子。 二人提出去瞧瞧商铺里的货,这倒是被钱万贯一口应下了。 次日,青源商铺内,李福引领着谢以琼与赵瑾瑜参观着各式各样的胭脂,从色泽到香气,无一不精,无一不细。 “二位请看,这盒‘桃花嫣红’,色泽自然,香气淡雅,最适合春日里使用;而这盒‘牡丹倾城’,则色泽浓郁,香气扑鼻,乃是宴会上的绝佳之选。” 李福滔滔不绝,介绍得头头是道。 谢以琼轻轻拿起一盒胭脂,细细端详,心中却暗自思量:这青源商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闻辛的下落,又该如何打听呢? “二位看了这么许久,定是饿了罢,不如来我钱府用膳,也好细细商谈此事。” 钱万贯看着二人的心思丝毫不在胭脂上头,心里起了疑心,便提出这话。 谢以琼和赵瑾瑜对视一眼,觉得倒是个不错的打探机会,随后应下。 晚宴时分,钱万贯亲自设宴款待谢以琼与赵瑾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二位贵客,能得你们的青睐,实乃我青源商铺之荣幸。” 钱万贯举杯敬酒,言辞间满是恭敬。 谢以琼垂眸一笑,举杯回敬,不卑不亢地回答。 “钱老板客气了,我等初来青州,还需钱老板多多关照才是。” 话题一转,谢以琼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一双美眸流转。 “听闻青州城内,有位秦家公子,才情出众,不知钱老板是否有所耳闻?” 钱万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又很快镇静下来,笑道。 “秦家公子?在下倒是未曾耳闻,青州虽大,但秦姓人家并不多,或许,是贵客记错了?” 谢以琼心中已然明了,秦闻辛,定是被这钱万贯扣下了。 她与赵瑾瑜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或许是我等记错了,不过,青州之大,人才辈出,也不足为奇。” 赵瑾瑜接过话茬,语气平和,却暗藏锋芒。 晚宴之上,谢以琼与赵瑾瑜谈笑风生,举止间尽显从容与睿智。 “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二位便在钱府住下罢。” 钱万贯不想放弃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便开口想将二人挽留在此。 “好,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以琼起身微微屈身谢礼,眉眼淡然,眸色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客房之内,烛光摇曳,赵瑾瑜端坐在案前,手中翻阅着一本古籍,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什么。 而谢以琼则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对秦闻辛的担忧。 此行青州,不是为了胭脂之事,而是为了救出被钱万贯扣押的秦闻辛。 “瑾瑜,你觉得钱万贯会如何处置秦闻辛?” 谢以琼终于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赵瑾瑜抬起头,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既然敢扣押秦闻辛,定有所图。但如今我们已住进府邸,便有机会探查真相。” 谢以琼微微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要救出秦闻辛,必须找到她的藏身之处,而钱万贯府邸的暗室,便是关键所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谢以琼换上夜行衣,身形矫健,宛如一只黑夜中的燕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房。 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后院。 月光下,那座假山显得格外阴森。 谢以琼轻手轻脚地绕过假山,细细摸索着,果然发现了一条通往暗室的密道。 那密道的石门隐蔽的很,若不仔细瞧,都看不出。 谢以琼心中一喜,正欲踏入,却突然停下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念着:“一定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谢以琼轻轻地推开密道的石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顺着石阶缓缓下行,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 暗室之中,布满了蛛网,显然已久无人迹,但前方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阴风,显然里头别有洞天。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用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阵微弱的呼救声传来,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暗室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谢以琼心中一紧,知道那一定是秦闻辛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铁门前。 铁门紧闭,上面布满了铁锈。谢以琼用力推开铁门,只见秦闻辛正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伤痕。 “闻辛!”谢以琼忍不住喊出了声。 秦闻辛抬起头,看到谢以琼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以琼,你怎么来了?”秦闻辛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里却早已湿润。 她瞧着眼前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是她在深渊里的希望。 谢以琼快步走到秦闻辛身边,一把将她扶起。 “我来救你了,我们快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钱万贯的爪牙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谢以琼心中一紧,知道此时必须迅速离开。 她拉着秦闻辛的手,迅速穿过密道,回到了后院。 此时,后院已经灯火通明,钱万贯带着一群家丁正朝着这边赶来。 “他们在那儿!”一个家丁指着谢以琼和秦闻辛的方向大喊。 钱万贯一见是他们,脸色铁青,怒喝道。 “你们竟敢擅闯我暗室,还救走了这个歹人!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谢以琼。 谢以琼心中一沉,知道今日难免一战。她拉着秦闻辛,退到尽头,准备拼死一搏。 钱万贯见状,冷笑道。 “哼,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着,他挥剑向谢以琼刺去。谢以琼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剑。 就在这时,秦闻辛突然喊道:“以琼,小心!” 第161章 挡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众人眼帘,不偏不倚地替谢以琼挡下了钱万贯的致命一击。 那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飞燕掠波,轻盈至极,却又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世子爷!” 谢以琼惊呼出声,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她飞身上前,一把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只见那人身形踉跄,嘴角已溢出一抹殷红,正是赵瑾瑜。 “世子爷,瑾瑜,你怎么样?” 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紧紧握住赵瑾瑜的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已冰冷如霜,让她的心也随之一沉。 赵瑾瑜强忍伤痛,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 “以琼,别怕,我没事。”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无比。 钱万贯见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高手相护。 “你……你们到底是谁?” 钱万贯的声音颤抖,他有几分不好的预感,这二人的身份似乎不一般。 他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整个人吞噬。 谢以琼冷眼看着钱万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寒梅,冷冽刺人。 “钱老板,你可知我是谁?”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钱万贯的心头。 钱万贯摇摇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恐惧,他此刻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只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绝对惹不起的人。 “我乃世子妃谢以琼!当今宁王的儿媳!你一介商贩好大的胆子,竟然也敢伤世子爷!” 谢以琼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惊雷般在石室内回荡。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字字铿锵有力。 钱万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招惹到世子妃这样的贵人。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恐惧,腿也软得如同跟面条似的。 “世子妃……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吧!” 钱万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他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但他却毫不在意,只希望能得到谢以琼的宽恕。 然而,谢以琼却并未理会他的哀求,眼眸中尽是厌恶与愤恨。 她看着赵瑾瑜那苍白的脸色和胸前的伤口,心中充满了心疼。 这一切都是钱万贯造成的。 “钱万贯,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大的罪?” 谢以琼的声音冷若寒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与决绝。 她要让钱万贯知道,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钱万贯身体再次一颤,两股战战,几乎要尿了出来。 他在青州横行霸道这么些年,都没想到会惹上这般的大人物。 “世子妃,小人知错了!小人愿意用所有的财产来赔偿您的损失,只求您饶小人一命吧!” 钱万贯再次磕头求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而微弱,额角也磕得鲜血直流。 谢以琼却并未被他的求饶所打动。她看着赵瑾瑜那痛苦的表情,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惩罚钱万贯的决心。 “钱万贯,你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背信弃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谢以琼说完,便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上前将钱万贯拿下。 钱万贯被狠狠地押在地上,满脸横肉在地上摩擦,跟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猪头肉无二样。 “世子妃,小人真的知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钱万贯仍然不停地磕头求饶。然而,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谢以琼看着钱万贯那卑微的姿态和惊恐的眼神,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 对这种人的怜悯,便是对他人的狠心。 “带下去吧,按律处置。” 谢以琼冷冷地说道,她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是!” 众人齐声应着,将钱万贯拖了下去,钱万贯的声音逐渐消散。 商铺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紧张的气氛。 谢以琼看着赵瑾瑜嘴角的血流淌下来,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 她这辈子永远忘不了,赵瑾瑜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的。 “瑾瑜,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为你医治,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 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和坚定,双眸中的泪欲落不落。 她紧紧握住赵瑾瑜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赵瑾瑜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谢以琼那担忧的眼神和紧握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以琼,别担心,我没事,不过是个小伤,瞧你哭成这般。” 赵瑾瑜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有气力打趣着谢以琼。 他轻轻抬手,温柔拭去谢以琼眼角的泪,开口欲说什么。 但他还没有出声,头便歪过去,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之中。 “瑾瑜!” 谢以琼惊叫一声,搂住赵瑾瑜的肩膀,声音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秦闻辛见此情形,赶忙跟谢以琼一齐将赵瑾瑜抬上马车,快马加鞭地回了客栈。 “快!快去请最好的郎中!” 谢以琼对着客栈的伙计急声吩咐着,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昏迷不醒的赵瑾瑜身上。 赵瑾瑜此刻却安静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得咧,贵人撑住!” 伙计不敢怠慢了,抡圆了腿去找城里的大夫过来。 而谢以琼紧紧地握着床榻上赵瑾瑜的手腕,感受着他愈发微弱的脉搏,心越发沉。 不,赵瑾瑜不可能出事,他明明那么强健…… 谢以琼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一滴一滴砸在赵瑾瑜苍白的脸颊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对赵瑾瑜的感情会如此之深,以至于在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刻,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瑾瑜,你一定要挺住!” 第162章 高烧 谢以琼低声呢喃,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温暖来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然而,赵瑾瑜依然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一位年迈的郎中匆匆赶来,他的背篓里装满了各种草药和医疗器具。 “快!让老夫看看!” 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赵瑾瑜身边,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谢以琼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郎中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郎中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轻轻按压着赵瑾瑜的伤口,试图判断伤势的严重程度。 谢以琼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焦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郎中,他……他怎么样了?” 郎中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着谢以琼说道。 “世子爷的伤势很重,刀伤深入骨髓,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但是,今晚是关键,如果他能挺住不发烧,那么就有希望挺过这一关。” 谢以琼心中一紧,她强忍着泪水,微微颔首说道。 “好,我明白了,请您一定要尽力救治他,不论费多少银子都成。” 郎中不敢怠慢了,点了点头,紧锣密鼓地开始为赵瑾瑜处理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伤口,然后撒上草药,用绷带紧紧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谢以琼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郎中的一举一动,心中默默祈祷着赵瑾瑜能够平安无事。 终于,郎中处理完伤口,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站起身来,对着谢以琼说道。 “世子妃,老夫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世子爷自己的造化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谢以琼听闻这话,转头看向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赵瑾瑜,摇了摇头说道。 “不,我要守着他,如果他晚上有什么情况,无人守着那怎么办?” 郎中见她这般坚持,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谢以琼则走到赵瑾瑜床边,轻轻坐下,目光始终不离他的脸庞。 夜色渐深,客栈内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风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谢以琼坐在床边,看着赵瑾瑜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庞,心中思绪万千。 “瑾瑜,从前的我,总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不愿意轻易展露自己的情感。但是,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谢以琼低声呢喃,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赵瑾瑜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存在。 谢以琼清澈的双眸里盛着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无论生死,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以琼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离开过赵瑾瑜的身边。 她时而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时而为他掖好被角,生怕他着凉。 焦急的情绪如同藤蔓缠绕着谢以琼的心。 突然,赵瑾瑜的眉头微微一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痛苦一般。 谢以琼心中一喜,连忙握住他的手。 “瑾瑜,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然而,赵瑾瑜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然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谢以琼心中一阵失落,但她并没有放弃希望。 她知道,赵瑾瑜一定能够挺过这一关的。 夜更深了,客栈外刮起了阵阵冷风。 谢以琼担心赵瑾瑜会着凉,便起身关紧了窗户,她回到床边,紧紧握住赵瑾瑜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就在谢以琼以为赵瑾瑜即将挺过这一夜,心中涌起一丝欣慰时,他的体温却突然升高,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谢以琼的心。 她惊慌失措,但并未失去理智,而是迅速冷静下来,思考着应对之策。 “来人,快去准备凉水桶!”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之色,厉声对着外头守着的随从吩咐着。 这动静引来了秦闻辛,秦闻辛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子,帮着一起准备着凉水。 不一会儿,一只装满凉水的大木桶便被抬到了赵瑾瑜的床边。 “凉水来了,以琼你要凉水做什么?” 秦闻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谢以琼,谢以琼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退烧!” 谢以琼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只留下一袭薄薄的亵衣。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被视为有失体统,但此刻的她,心中只有赵瑾瑜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她缓缓步入凉水桶中,冰冷的凉水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以琼!你这样会生病的!” 秦闻辛见她这样疯狂,赶忙开口相劝,但她知道谢以琼的决绝。 “闻辛,今夜要辛苦你在外头守着帮忙换凉水了,我无事的。” 谢以琼泡在凉水桶里,发丝黏在脸颊上,冷得直颤,但还是勉强扬起笑容,对着秦闻辛说道。 “好。” 秦闻辛几番欲开口劝她,但是瞧见她这番决绝模样,也只好无奈离开,守在屋外。 谢以琼用自己的身体为赵瑾瑜降温,一遍又一遍地用凉水浸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胸口上、手臂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以琼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而麻木。 终于,在谢以琼的不懈努力下,赵瑾瑜的体温逐渐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有力。 谢以琼看着他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和喜悦。 “瑾瑜,你醒了!” 当赵瑾瑜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时,谢以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激动。 她紧紧握住赵瑾瑜的手,仿佛害怕他会再次离开自己。 赵瑾瑜看着眼前的谢以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迷茫。 然而,当他看到谢以琼那疲惫不堪、满身湿透的模样时,顿时明了。 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谢以琼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和牺牲。 “以琼,你……你还好吗?” 赵瑾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他试图坐起身来,但身体依然虚弱无力。 第163章 昏迷 “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以琼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依旧坚韧地不像话。 她看着赵瑾瑜,眼眸中闪烁着光芒,瞧着倒有几分幸福的神色。 然而,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时,谢以琼的身体突然一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赵瑾瑜见状,心中大惊,连忙伸出手去扶她。 “以琼!你怎么了?” 赵瑾瑜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惊恐,他的长臂紧紧搂着谢以琼,恨不得将自己的血肉滋养着谢以琼。 但不论赵瑾瑜怎么唤她,她的身体还是软绵绵地倒在了赵瑾瑜的怀里。 赵瑾瑜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逐渐降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来人!快!快去请郎中!” 赵瑾瑜厉声对着外头喊着,秦闻辛听到声音赶忙推门而入。 见着赵瑾瑜醒来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看着谢以琼苍白的脸色,立马担忧了起来。 但她来不及伤心,赶忙下了楼去找郎中。 幸而郎中给赵瑾瑜看病后还没有离开客栈,而是被细心的秦闻辛留在客栈,不然这会子哪里来的郎中。 郎中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谢以琼和虚弱的赵瑾瑜,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世子妃这是受寒又受惊,元气大伤,恐怕要静养许久才能恢复过来,老夫这里有一个方子,每日煎服三次后方能奏效些许。” 郎中给谢以琼把过脉之后,对着赵瑾瑜细细嘱咐着。 谢以琼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秦闻辛与赵瑾瑜分别立于两侧,目光紧紧锁定在谢以琼的脸上,难以言喻的痛苦与自责在心头萦绕。 “都怪我,若是我能早些醒过来,或许她就不会如此了。” 赵瑾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愧疚与自责。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谢以琼,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秦闻辛轻轻拍了拍赵瑾瑜的肩膀,安慰道。 “瑾瑜,你也别太自责了。以琼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等待她醒来。” 秦闻辛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安慰,但她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担忧与自责。 作为谢以琼的好友,她深知自己也有责任照顾好她,但此刻,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床榻上,无能为力。 赵瑾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二人沉默不语地看着床榻上苍白脸色的可人儿,这一刻虽然他们并未言语,但早已暗下决心要照料谢以琼。 赵瑾瑜守在白天,秦闻辛则负责夜晚。 每当太阳升起之时,赵瑾瑜总会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谢以琼的手,而秦闻辛则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走进房间,为谢以琼盖上被踢落的被子,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望着她。 终于,在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时,谢以琼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光明与温暖。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瑾瑜那张布满疲惫与担忧的脸庞。 “瑾瑜……” 谢以琼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久未开口的哑巴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的眼神朦胧,似乎刚从梦境中醒来。 “以琼!你终于醒了!” 瞧着她睁开的双眸,赵瑾瑜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 他紧紧地握住谢以琼的手,仿佛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 赵瑾瑜忍不住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谢以琼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 “以琼,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 与此同时,秦闻辛也闻声赶来,她本是熬了一晚上的药,准备送来与谢以琼服下,这会子在门口听闻谢以琼的声音,立马推门而入。 她早已疲惫不堪,但看到谢以琼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她扑进谢以琼的怀里,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与自责都化作泪水,流淌而出。 “以琼,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闻辛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的泪水打湿了谢以琼的衣襟。 谢以琼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秦闻辛的背,温柔安慰道。 “闻辛,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都要好好的,我才放心。” 赵瑾瑜也走上前来,轻轻地将秦闻辛从谢以琼的怀里拉开,温柔地说道。 “闻辛,让以琼先休息一下吧。她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 她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连连点头,又哭又笑地说道。 “对对对,是我太激动了。以琼,你先好好休息,我们等会儿再来看你。” 二人轻轻地退出了房间,留下谢以琼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情绪复杂,幸而她醒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以琼的身子在二人的照料下逐渐恢复。 而查收青源商铺欠账一事也进入了尾声,青州知府听闻钱万贯出手伤了赵瑾瑜,吓得魂飞魄散,拎着脑袋就来赔礼道歉。 赵瑾瑜接见了那知府,只提了两个要求,一是要将那钱万贯的肮脏事查清楚,二是要将欠朱颜展的货钱悉数补齐。 知府连连应下,不过两日便将钱家抄了,流水式的金银珠宝从钱府里搬出来。 钱万贯也被当众斩首,这青源商铺一事,算是落了幕。 这日夜里,谢以琼拢着披风,掰着指头算着日子,来这青州也快大半月了,不知王府如今情形怎样,翠儿和芷柔有没有好好听话,宁王妃的身子也可还好? 正当谢以琼沉浸在思绪的深渊,仿佛被夜色中的迷雾所困,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了夜的寂静,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164章 婚约 门外,赵瑾瑜身着华贵的锦袍,衣袂飘飘,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 他骨节分明的手中紧握一只小巧精致的竹筒,那是来自京城,承载着挂念的飞鸽传书。 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但眉宇间却凝聚着难以言喻的忧虑。 他轻轻推开谢以琼的房间门,谢以琼转头望向他,他便顺势挥了挥手中的书信。 “以琼,你看看这个。” 赵瑾瑜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将手中的竹筒缓缓递至谢以琼面前。 谢以琼见他这般忧愁,不禁也微微蹙起眉头。 她轻轻接过竹筒,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竹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好预感。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纸条,借着摇曳的烛光,一行行工整而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如同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她心中的宁静。 “吾儿瑾瑜,以琼,闻讯尔等至今未归,母心甚忧。京城中流言四起,言以琼拐骗秦家女闻辛至青州,避其婚约。秦家四处打听,势态日紧,望速归,以解误会。” 读完信,谢以琼的手不禁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安。 她抬头望向赵瑾瑜,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此刻却是忧愁,此事不容小觑。 “瑾瑜,这可如何是好?” 谢以琼轻声问着,语气中止不住的担忧。 赵瑾瑜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惜。 他轻轻抚过谢以琼的背,动作轻柔而坚定,眼眸里的柔情似水一般。 “以琼,莫要担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有力。 “此事我自会处理,定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准备好面对所有的风雨。 谢以琼心中的慌乱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抚,她微微颔首,扬起唇角对着赵瑾瑜一笑。 她抬头,目光再次与赵瑾瑜交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给予她无尽的勇气与希望。 “瑾瑜,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信任与坚定。 “我们夫妻本就一体,不论何事我们都一齐承担。” 赵瑾瑜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桃花,温暖而明媚。 他轻轻握住谢以琼的手,感受着那份来自心底的温暖与力量。 “以琼,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一切,我们早日回京,澄清误会,让那些流言蜚语都烟消云散。” 赵瑾瑜的声音沉稳的让人安心,谢以琼抬眸对着他温柔一笑。 就在这时,秦闻辛轻轻推门而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与担忧。 “以琼,瑾瑜,我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低沉而自责,“没想到,我这一来,竟然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谢以琼见状,连忙起身,走到秦闻辛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闻辛,你别这么说。”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安慰着秦闻辛。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赵瑾瑜也走上前来,平日里的冷峻消散了许多,毕竟秦闻辛是跟他从小一齐长大的好友。 “闻辛,你无须自责。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准备好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一切,我们一定会平安回京,澄清所有的误会。” 秦闻辛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感激与坚定。 “谢谢你们,以琼,瑾瑜。有你们在,我心里安稳多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语气里多了几分安心和感激。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感情尽不在言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瑾瑜着手安排回京的事宜,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让人担心。 他派遣心腹前往京城,向宁王妃禀报他们的行程,并请求她代为向秦家解释误会。 同时,他也开始筹备马车与行装,确保一切准备就绪,以便能够尽快启程。 三人带着随从,一路快马加鞭,尘土飞扬间,尽显归心似箭。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击出急促而有力的节奏,如同战鼓般激励着他们前行。 随着京城的轮廓在眼前渐渐清晰,谢以琼与赵瑾瑜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到京城了,世子爷。” 谢以琼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转头看向身旁的赵瑾瑜,轻声说道。 “是了。” 赵瑾瑜沉声回应,眼眸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这次回京,不仅要面对秦家的质问与责难,更要澄清那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做好了准备,决心携手共渡难关。 当他们的马车缓缓驶近宁王府时,一眼便瞧见了秦家的马车停靠在府门前。 那马车装饰华丽,梨花木的车顶和精致的流苏无一不在告诉众人,秦家的人来了。 “以琼,瑾瑜,你们看……” 秦闻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手指轻轻指向那辆马车,眼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她知道秦家迟早要将她带回去履行婚约,而这一刻,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如若被他们带走,我算是这辈子都要被困在那院子里头了。” 秦闻辛的语气颤抖着,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也不愿困在深宅大院中当傀儡。 谢以琼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她紧紧握住秦闻辛的手,手心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到秦闻辛的心中。 “闻辛,别怕。我们是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着秦闻辛的心房。 赵瑾瑜也走上前来,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沉声说道 “闻辛,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让你被迫履行那所谓的婚约。” 随后,他们带着随从走进了宁王府。 一进门,便瞧见了宁王妃那期盼已久的身影,她和刘妈妈一齐站在大厅里。 宁王妃攥着帕子,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难掩激动神色。 她站在大厅中,眼眸微红,在这一刻,所有的等待与担忧都已经化作了无尽的喜悦与幸福。 第165章 二人世界 “瑾瑜,以琼,闻辛,你们终于回来了!” 宁王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满足。 她快步走上前来,紧紧地拥抱着他们,这会子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了。 三人也紧紧地拥抱着宁王妃,感受着那份来自长辈的温暖与关爱。 然而,这份宁静与温馨并未持续太久。 当秦家的使者走进大厅,看见秦闻辛回来了,便拿出书信朗声说道。 “秦大姑娘既然安然无恙回来了,那奴才几个便放心了,这儿是主君的手信,还望姑娘好生瞧瞧。” 随后那小厮便将书信递给秦闻辛,秦闻辛强壮镇定地打开书信,细细读了起来。 上头明晃晃地写着,秦家要求秦闻辛立即返回秦府,准备履行与京城另一户显赫人家的婚约。 秦闻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形几乎都要站不稳。 她紧紧握住谢以琼的手,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眼眸带泪看向谢以琼。 “不,我不能回去。” 秦闻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决绝,但更多的是无助与恐惧。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我不能被迫履行那所谓的婚约。” 谢以琼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拍了拍秦闻辛的手,安慰道。 “放心,有我与瑾瑜在,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回去。” 她走上前来,挡在秦闻辛身前,声音坚定而有力。 “秦家使者,你回去告诉秦老爷,闻辛是我们宁王府的客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让她被迫履行任何婚约。” 宁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对秦闻辛的同情与怜爱。 她轻叹一声,道。“你放心,有我在,秦家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罢,她转头看向谢以琼与赵瑾瑜,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谢以琼见状,心下明了了宁王妃是什么意思,连忙上前一步,轻声道。 “母妃,不如就让闻辛暂时跟着我们住在青竹园吧,那里清幽雅致,也适合她静心修养。” 赵瑾瑜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多了几分不解。 秦闻辛住在青竹园,那他平日里还怎么往青竹园跑?跟谢以琼也没了独处的时间,这让他如何甘心? 然而,他深知谢以琼的脾性,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 再者,秦闻辛也确实需要个地方安身,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秦家的火坑。 于是,赵瑾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母妃,以琼所言极是,青竹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者,闻辛与我们也是旧识,住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宁王妃心中稍感宽慰,她知道赵瑾瑜虽有时不懂事,但也是个有担当的人。 她轻轻点头,道,“如此甚好,闻辛,你就先在青竹园住下吧,等事情有了转机再做打算。” 秦闻辛没想到,宁王妃和谢以琼竟然会对她这么好,愿意为她提供庇护。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声音哽咽道。 “多谢王妃,多谢以琼。” 谢以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一行人便在宁王妃的带领下,走进了宁王府。 青竹园位于王府的东侧,环境清幽,绿树成荫,的确是个适合静养的好地方。 秦闻辛被安排在了一间精致的厢房里,侍女们忙着为她收拾打点,她则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翠绿的竹林,心中思绪万千。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闻辛在青竹园里度过了她人生中最为平静的一段时光。 谢以琼时常来看望她,陪她聊天解闷,教她读书写字,偶尔也会带她出去逛逛,领略京城的繁华与热闹。 秦闻辛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然而,赵瑾瑜的心中却始终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虽表面上对秦闻辛客气有礼,但私下里却对她充满了戒备与疏远。他明白,秦闻辛的存在,不仅打破了他与谢以琼的二人世界,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日,赵瑾瑜独自一人坐在青竹园的凉亭中,手执一杯清茶,目光凝重地望着远方。他心中暗自思量:如何才能让秦闻辛离开青竹园,回到秦家去?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只见谢以琼正带着秦闻辛朝凉亭走来,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赵瑾瑜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冷冷地看了秦闻辛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秦闻辛脸色一僵,她没想到赵瑾瑜会如此冷淡地对她。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道,“是……是以琼带我来的。” 谢以琼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悦。她轻轻拍了拍秦闻辛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害怕,然后转头看向赵瑾瑜,道。 “瑾瑜,你怎么能这样对闻辛说话?她可是我们的客人。” 赵瑾瑜冷哼一声,冷峻的脸色难掩怨气,“客人?可自从她来了,你倒是心思都丢在一旁了。” 谢以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怒视着赵瑾瑜,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闻辛她无依无靠,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赵瑾瑜被谢以琼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心中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再顶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起身拂袖而去,留下谢以琼和秦闻辛两人在凉亭中面面相觑。 秦闻辛见状,心中更加惶恐不安。她低声对谢以琼道,“以琼,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以琼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 “闻辛,你别这么说。你本就不易,如今在王府中,我更要护着你。” 第166章 相劝 安抚了秦闻辛后,谢以琼也不敢闲着,这会子赵瑾瑜定是生着闷气呢。 一旁的芷柔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开口问道。 “世子妃,方才奴婢瞧着世子爷的脸色实在是差,你们又吵架了?”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毕竟方才那赵瑾瑜臭的可以的脸色,青竹园的众人是瞧的清清楚楚。 “是了,我也头疼的紧,都是年纪这般大的人了,还与闻辛争个高低。” 说起来,谢以琼心里何尝不气?她本就为秦闻辛的事情辛苦周旋,如今赵瑾瑜不仅不体谅着她,还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弄得她现在焦头烂额,好不痛快。 见自家主子这番模样,芷柔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见芷柔笑声,谢以琼好生奇怪,“芷柔,你这是笑什么?” “奴婢啊,笑世子妃身在局中不知意!” 芷柔扶着谢以琼在一旁的凉亭坐下,示意她在此歇息一会儿,随后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世子爷这是在不高兴呢,耍小孩脾性,不过是脸皮子薄,不与世子妃道出来。” 这话倒让谢以琼有几分疑惑了,“可,他这有什么好耍脾性的,我对他还不够尊敬?” 谢以琼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个世子爷,竟然会吃她好友的醋。 芷柔虽未经过男欢女爱,但也看得出几分意味出来。 “世子妃细细想想,这几日您是一心扑在了秦姑娘身上,本来每日要给世子爷送的汤,都进了秦姑娘的肚子里,就连同您的心,也进了秦姑娘那。” 她细细地分析着,说的头头是道,“那您说,世子爷如何不生气?原本的东西都被他人抢了去。” 谢以琼这会子终于转回些弯来了,那绝色的脸庞上出现了几分醒悟的神色,。 “可闻辛是女子,他这般有何好争的?” 她还是有几分不解,觉着赵瑾瑜一个大男人,倒不至于跟秦闻辛争这些东西,毕竟他世子爷,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怎么还馋那几口汤喝不成。 “世子妃此言差矣,世子爷又不是差那几份东西的人,他啊,不过是想让您多关心关心他罢了。” 芷柔跟了谢以琼这么久,哪里看不出来谢以琼的心中所想,轻声笑着说道。 听着这番话,谢以琼沉默了几瞬,脑海里飞速回想起赵瑾瑜近日的行为,心下了然了。 “竟然是这样,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这番也没想到。” 谢以琼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帕子紧了紧。 “世子妃心中明了便好,莫不要与世子爷生出什么间隙。” 芷柔来王府大半年,亲眼瞧着二人的感情由差变好,如今可不愿见他们二人情意消散。 “芷柔,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做上碧玉鲫鱼汤,晚上我亲自端到晏如阁去。” 谢以琼将手中的帕子收好,对着芷柔细细地吩咐着。 “得咧!” 见自家主子想开了,芷柔比吃了饴糖还高兴,飞也似的跑走了。 “这丫头,如今还是这样冒冒失失。” 谢以琼看着芷柔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捂嘴轻笑,但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到了夜里,风也凉起来,那碗足足熬了两个时辰的碧玉鲫鱼汤,被翠儿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里,端进了青竹园的内室。 “世子妃,汤好了。” 翠儿抬眼对着正在梳妆的谢以琼说道。 谢以琼夜里换了身浅色的衣裳,又加了件粉毛领的袍子,倒衬得她脸颊娇粉。 “好,搁那吧。” 谢以琼拆下发髻上的缠丝金簪,换了支红玉蝴蝶步摇,举手投足时,一摇一颤,活像那真蝴蝶在她乌黑的发髻上飞舞。 “世子妃倒是鲜少穿这样娇嫩的颜色呢,真是好看。” 芷柔揽着铜镜,眼睛一瞬也不移地瞧着谢以琼夸赞道。 谢以琼笑着刮了刮芷柔的鼻子,“就你这丫头油嘴滑舌,瞧瞧翠儿,多沉稳。” 一旁的翠儿被夸了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芷柔说的也没错嘛,奴婢瞧着世子妃也是顶顶好看的。” 见她二人这般说,谢以琼也忍不住往那铜镜里瞧去,好一个明眸皓齿,绝色美人。 但愿她今日这番装扮,那分散些许赵瑾瑜的怨气。 “好了,我也不能耽搁了,等会儿汤都凉了。” 谢以琼在芷柔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袍后便将那食盒挂在了小臂上。 “世子妃快去吧,别让世子爷等急了。” 芷柔狡黠地眨了眨眼,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着。 谢以琼转过头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芷柔,“你这丫头,等我回来便收拾你。” 出了青竹园,谢以琼提着衣裙上了晏如阁,晏如阁外,寿眉正守着门,等着伺候赵瑾瑜。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竟然是谢以琼。 “世子妃安好,您这么晚了,来晏如阁做什么?” 寿眉是个没眼力见的,从书房里出来的雀舌一看见这情形,哪里还能不明白,立马将寿眉往旁边扯了一扯。 又对着谢以琼扬起笑容,“世子妃安好,世子爷就在里头还未歇着呢,奴才们马上就走。” 说完,雀舌便拉着一脸懵的寿眉三步做两步地下楼离开了。 谢以琼瞧着二人这番模样,轻笑了几声,随后敲响了房门。 而房内的赵瑾瑜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寿眉和雀舌。 “你们两个浑小子,又来烦我作甚,今日不用你们守夜,都回去歇着吧。” 他这几日本就烦闷,朝中又有不少政事要他处理,可谓是烦上加烦,语气自然也冷了好几分。 谢以琼见他这般语气,便轻声开口道,“世子爷,是妾身来了,妾身让小厨房做了一道补汤,可否让妾身送进去?” 这温软如玉的声透过门缝飘进房里,酥了一半赵瑾瑜的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又想起这几日谢以琼的冷落,便堵着气,不愿回她。 见许久没有回应,谢以琼只好轻声道,“世子爷不言语,那便是同意了,妾身进门了。” 谢以琼轻轻推开门扉,见赵瑾瑜正背对着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酸楚。 第167章 送汤 但想到是这几日她冷落了赵瑾瑜,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轻声细语道,“世子爷,妾身给您送汤来了。” 赵瑾瑜闻言,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谢以琼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缓缓走到书桌旁,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那碗热气腾腾的碧玉鲫鱼汤。 汤色碧绿如玉,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这汤,小厨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世子爷不妨尝尝看。” 谢以琼说着,将汤匙递到赵瑾瑜面前,眼神中满是期待。 赵瑾瑜瞥了一眼那碗汤,心中虽有所动,但面上依旧冷漠如初。 “本世子自己会喝,不必劳烦世子妃。” 他伸手接过汤匙,却并未立即品尝,而是继续盯着汤面,神色冷漠。 谢以琼见状,心中微微一沉,但她并未退缩,而是轻声劝道。 “世子爷,您这几日为了朝廷之事操劳过度,妾身实在担心您的身体。这汤有滋补养颜、安神助眠之效,您若不喝,妾身心里实在难安。” 赵瑾瑜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抬眸看向谢以琼,见她面若桃花,那粉狐领子衬着她的脸越发娇憨。 倒看不出她已然作为人妇,活脱脱像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儿家。 赵瑾瑜的眸子忽然晦暗了几分,盯着谢以琼的脸庞一瞬也不移开。 谢以琼知道自个儿的“美人计”奏效,但却装傻似的不知道一般,削葱似的的指甲抚过脸颊。 “世子爷这般看着妾身,莫不是妾身脸上有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赵瑾瑜的身旁,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袭向赵瑾瑜的鼻腔。 有那么一瞬间,赵瑾瑜竟然还有了几分眩晕的感觉。 “你,你凑那么近做什么?” 赵瑾瑜的耳尖红得跟要滴血似的,他握拳在唇边咳了咳,低头看着汤不敢再瞧谢以琼。 看着赵瑾瑜这番纯情模样,谢以琼不禁心中觉得有几番好笑。 这厮倒与李峥不一样,若是前世她这么在李峥面前转一转,李峥早就跟个饿狼似的扑上来。 于是她靠得更近了,那粉狐的毛领几乎都快要挨上了赵瑾瑜的脸颊。 “世子爷的脸怎么这样红?莫不是这几日与妾身置气,伤到了身子?” 谢以琼明知故问地说着,看着赵瑾瑜的眼神也越发灼热。 赵瑾瑜见她靠的这般近,再也忍不住,长臂一捞便将谢以琼搂如怀中。 正当谢以琼以为赵瑾瑜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没想到赵瑾瑜却一把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挠着她有些痒痒。 她正想挣扎时,却被赵瑾瑜一把按住。 “别动。” 赵瑾瑜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谢以琼立马不敢乱动,乖乖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任凭他像个黑熊似的抱着她。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许久,谢以琼这才开口问道,但依旧没有动身。 没想到她这一问,跟打开了筏子似的,赵瑾瑜抬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定定地看向她,竟然眼角还红了几分。 “你这几日,心思都扑在了闻辛身上,我晓得你关心她,可你也不能一点也不关心本世子罢?” 赵瑾瑜说这话时,尾音带着几分委屈的抱怨,跟个吃不到糖的孩童一般。 谢以琼的下巴都快要被吓掉了,但面上仍然保持着淡然的笑意。 “世子爷多虑了,妾身只是怕闻辛一人在王府孤单,便想着多多陪她,不曾想世子爷也会吃闻辛的醋……” “谁吃她的醋!本世子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你说,你都多久没给本世子送汤了?” 赵瑾瑜被这么一说,脸都涨红了,连连反驳着。 “好好,是妾身一碗水没端平,世子爷气度不凡,应当不会责怪我们这两个小女子的罢。” 谢以琼将素手抚上赵瑾瑜俊朗的脸庞,语气也软和了好几分。 见她这般,赵瑾瑜这才心情好了许多,但仍然傲气的很,“罢了,本世子不与你们两个计较,只是以后你不准只给她一人送汤!” “好,妾身日后只给世子爷一人送,如何?” 谢以琼跟哄孩童一般,语气亲昵地说着。 但她心下想的是,她偷摸着给秦闻辛送,也不影响什么。 那赵瑾瑜听着这话,心里跟开了花似的,将什么烦恼也抛之脑后了。 “这才像个规矩,好了,让本世子尝尝这汤如何。” 听见他这么说,谢以琼这才松了口气,从赵瑾瑜身上起来,将那汤送到他的跟前。 赵瑾瑜让她也坐下一起喝,“你坐着,别拘礼,不然我瞧着也不爽利。” 谢以琼推辞不过,便取了个小碗,盛了些许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外头北风愈发的紧,可这小小的晏如阁里却温暖的很。 两个情人的心,融化在这鲜香的碧玉鲫鱼汤和昏暗的烛光里。 仿佛世界只剩他们二人一般。 等到赵瑾瑜喝完汤,谢以琼便将碗筷都收起来,起身告别,“世子爷好生歇息着,妾身回青竹园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给母妃请安。” “好,你且去罢。” 赵瑾瑜眉眼柔和,温声说着,目光定定地瞧着谢以琼,仿佛怎么也瞧不够一般。 谢以琼拎着食盒回了青竹园,芷柔和翠儿一听见声响便跟狗儿似的扑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世子爷是不是高兴的很?” “那肯定的啊!咱们世子妃貌美如花,世子爷还不得软了心!” 二人接过谢以琼的食盒,叽叽喳喳地围着谢以琼兴奋地讨论着。 谢以琼被这两个疯丫头搞得无奈,将披风解了放到一旁,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栗子。 “都说些什么呢?待嫁的姑娘也不害臊,事儿倒是解决了,只是以后要送两份汤了,苦了我矣。” 谢以琼说这话时,芷柔倒是捕捉到了里头的意思,高兴地拉着谢以琼的手。 “奴婢便知道,世子妃定能哄好世子爷,不过是补汤罢了,这有何难,还有翠儿帮忙呢。” 芷柔拉过翠儿,笑着对谢以琼说道。 第168章 商议 见这两丫头越发疯嘴了,谢以琼无奈地笑着催二人出去。 “罢了罢了,我瞧你们俩是越发胆大了,再这么碎嘴,我就将你们俩指去扫院子。” 谢以琼这话倒听不出责怪的意思,反倒有几分宠溺的意思。 芷柔和翠儿嬉嬉笑笑地推搡着对方出了内室,还贴心地关上了木门。 周遭安静下来,谢以琼深吸一口气躺上榻,细细地想着这几日的事宜。 也不知秦闻辛现如今心境如何,她明日还是要好生陪陪她散散心。 这样想着,谢以琼躺在榻上渐渐睡去。 第二日,晨光初破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宁王府内静谧而庄严。 秦闻辛起身后,轻轻推开窗棂,任由清晨的微风拂面而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与清醒。 “是时候了。” 秦闻辛低语,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坚定。 她转身步入内室,精心挑选了一件素雅而不失端庄的衣裙。 穿戴整齐后,步履轻盈地走向谢以琼的青竹园,她有要事找谢以琼。 谢以琼此时正于院中品茗,茶香袅袅,她淡然的眉眼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秦闻辛轻轻扣响门扉,那声音如同林间清泉,清脆悦耳。 “谁啊?” 谢以琼放下茶盏,有几分惊讶问道,毕竟这么早,谁会来青竹园里头? “以琼,闻辛求见。” 秦闻辛的声音透过门缝,带着几分礼貌与急切。 听着是秦闻辛的声音,谢以琼连忙起身相迎,“闻辛,请进。” 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 门扉轻启,秦闻辛步入室内,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心意已明。 “原本我是要先去找你的,不曾想你先来了。” 谢以琼笑着一挥袖,示意秦闻辛坐下,还斟了壶新茶给秦闻辛。 秦闻辛接过茶盏,轻声道。 “以琼,我在府中多日,虽承蒙关照,但终日闲散,实非我所愿。我欲出去走走,看看这世间繁华,不知可否?” 谢以琼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闻辛性格刚毅,志在四方,我岂会不知?只是这王府之中规矩甚多,需得小心行事,外头又有秦家的眼线,如若闻辛想出门,定要乔装一番。” 秦闻辛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轻声道,“闻辛自当谨慎行事,以琼尽管放心。” 谢以琼微微一笑,转身吩咐芷柔准备衣物与妆品。 “芷柔,去拿几套我从前在谢家的衣裳,旧的最好。” 芷柔应声下来,转身去屋里拿了衣裳。 不多时,二人已换上寻常百姓家的衣裳,秦闻辛身着淡蓝衣裙,清新脱俗。 谢以琼则是一袭素白,温婉动人,她们又各自戴上帷帽,遮住了绝世容颜,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见着二人这番打扮,芷柔笑着夸赞道。 “世子妃与秦姑娘倒像小家碧玉的女孩家家一般。” 听到这话,二人皆相视一笑,随后便转身离开内室, “走吧,闻辛。”谢以琼轻声说道,拉起秦闻辛的手,二人并肩走出宁王府,步入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 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瞧瞧朱颜展近日如何了,毕竟从青州回来之后她们还没去朱颜展瞧呢。 此刻,朱颜展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店内的伙计姑娘们忙碌地穿梭于顾客之间,介绍着各种胭脂水粉的功效与用法。 秦闻辛与谢以琼步入店内,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看向这二人,都以为来了大客人。 尽管她们戴着帷帽,但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却难以遮掩。 “二位姑娘,可是要选购胭脂水粉?” 一位侍女迎上前来,态度热情但又不谄媚。 秦闻辛微微一笑,轻轻掀开帷帽的一角,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 “我们是来查看店铺情况的。” 侍女闻言,脸色微变,随即恭敬地行礼,“原来是东家驾到,有失远迎,请随我来。” 二人随着侍女步入内室,这里相对安静许多,摆放着一些账本与货物清单。 秦闻辛摘了帷帽坐在案前,仔细翻阅着账本,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谢以琼则在一旁帮着一起瞧着,偶尔提出一些建议,时不时伸出削葱似的的指甲点了点那账本。 “闻辛,你看这账本上记载的销售情况,似乎有些不如上月。”谢以琼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秦闻辛放下账本,微微皱眉说道,“确实如此。我想,或许是现如今的这些个胭脂水粉已经腻了,咱们得想些新颖的法子来吸引更多的顾客。” 谢以琼点头赞同,双眸里尽是对秦闻辛的欣赏,笑着说道。 “此言极是,兴许我们可以尝试研发一些独特的配方,或者跟京城有名的香料铺一起制品,兴许会更受欢迎。” 听到这个主意,秦闻辛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连连抚掌夸赞道。 “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着手研发新品。” 二人商议已定,随即开始分工合作。 谢以琼的主意是想与京城最有名的香料铺子合作,正是千香阁。 这千香阁在京城中已然有了几十年的深厚底子,老板千红云也是个传奇的女子,只是要与她谈合作,可谓是难上加难。 因为千香阁的特殊秘方才使得千香阁的香料与旁人的不同,香味独特而持久,让人闻之欲醉。 所以千红云为了家族秘方从不与旁人合作,不论是谁开出高价,她都不将秘方示人。 第二日,谢以琼打扮齐整,跟芷柔简单交代一番后便只身出门,直直地往千香阁去了。 一进门,伙计看她气度不凡,便赶忙迎了上来,“夫人,您要买什么香料?” 谢以琼却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瞧瞧。 随后谢以琼轻轻拂过一排排香料,指尖轻触那些细腻而神秘的粉末。 她的目光在这些珍贵的香料间流转,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灵感或是答案。 “这位夫人,可是对香料感兴趣?” 一个爽朗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自柜台后传来,如同春风拂面,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与不羁。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容颜俏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正是这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千香阁老板,千红云。 第169章 千红云 谢以琼转过身,目光与千红云相遇,两双眼睛中都闪烁着野心与自信。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婉而不失尊贵,轻声说道。 “正是,久闻千香阁的大名,其香料名不虚传,特来拜访,欲求一见真容。” 千红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常态,她虽身处市井,却也能从谢以琼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其不凡的身份与气质。 然而,她并未失礼,反而更加热情地招呼道。 “夫人谬赞了,千香阁不过是小本经营,承蒙各位捧场,才有今日之盛况。不知夫人此行所为何事?是否也是为了这满室的芬芳而来?” 随后,千红云便赶忙招呼了伙计为谢以琼斟茶,她刚才已经看出谢以琼的身份,正是朱颜展的东家,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子妃。 谢以琼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香茶,茶香袅袅升起,与空气中弥漫的香料气息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她放下茶杯,动作优雅而从容,缓缓道。 “我此次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商。我的朱颜展欲与千香阁合作,共同推出新的胭脂水粉,不知千老板意下如何?” 千红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戒备与犹豫。 她虽为江湖女子,性格爽朗大方,但在生意场上,却也是精明能干,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毕竟,千香阁的香料皆是独家秘方,每一味都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与改良,才得以面世,成为京城中的一绝。 一旦秘方泄露,千香阁的声誉与利益都将受到严重损害。 “合作?夫人可知,千香阁的香料皆是独家秘方,从不轻易示人。” 千红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决绝,语气虽平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谢以琼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心中并无惊讶,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理解也有自信。 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潺潺流水淌进千红云的心中。 “我自然知晓,千香阁的香料犹如瑰宝,珍贵无比。但正因如此,我才想与千老板合作。千香阁的香料虽好,但若能推陈出新,必将更上一层楼。” 千红云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商海中,唯有不断创新,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将独家秘方公之于众,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豪赌,赌注便是千香阁的未来。 “夫人此言差矣,” 千红云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却也透露出几分试探。 “千香阁的香料已经深受百姓喜爱,销量稳定,何必冒险尝试新品?一旦失败,不仅会影响千香阁的声誉,更会让那些忠实的顾客失望。” 谢以琼听到这话,并未立即反驳,而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后缓缓道。 “千老板所言极是,千香阁的香料确实深受百姓喜爱。但夫人可曾想过,这京城中的香料市场日新月异,若千香阁固步自封,不求进取,终将被别的铺子取代。” 她说这话时顿了顿,抬眸见千红云听进去了,便接着说道。 “更何况,朱颜展的名气,你也应该清楚,和我们合作,只有益,没有弊。” 千红云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她深知谢以琼所言非虚,这京城中的香料市场确实竞争激烈,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然而,将独家秘方公之于众,对她而言,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谢以琼的提议。 夫人,此事我需要时间考虑,还请夫人见谅。”千红云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谢以琼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理解。 “这是自然,千老板请便。不过,我希望千老板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将尊重千老板的决定。” 说罢,谢以琼起身告辞,留下一抹淡雅的背影。 千红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两天里,千红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回忆起自己创立千香阁的艰辛历程,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在香料堆中摸索的日子。 千红云深知自己的秘方来之不易,但她也明白,若要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立足,就必须不断创新。 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千红云做出了决定。 她决定与谢以琼合作,共同推出新的香料产品。 当谢以琼再次来到千香阁时,千红云已经等候多时。 她微笑着迎上前去,不卑不亢道。“夫人,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愿意与夫人合作。” 谢以琼听见她这话,心中一喜,抚掌笑着夸赞道。“千老板果然爽快!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千红云点了点头,那双丹凤眼中的目光认真地说道。 “我也相信夫人的眼光和能力。不过,在合作之前,我想与夫人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事宜。” 正当两人准备深入交谈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只见芷柔匆匆而来,神色焦急,满头大汗地说道。 “世子妃,不好了!秦家小姐秦闻辛在前往朱颜展的路上被秦家人瞧见了,他们正要将她带回去!” 谢以琼听到这消息,脸色骤变,焦急不已。 “在哪,速速带我过去!怎么会这样?这几日不还是好好的吗?” 秦家对秦闻辛的管束极为严格,之前本就已经对秦闻辛去青州一事不满,若此时被带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如何是好?”谢以琼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担忧。 千红云见状,心中虽有遗憾,却也表示理解,她轻轻拍了拍谢以琼的肩膀,温声说道。 “夫人不必忧虑,秦家小姐之事为重。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日后再谈。” 谢以琼没想到千红云这般善解人意,感激地看了千红云一眼,轻声道谢。 “多谢千老板理解。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改日我必亲自前来,与千老板共商大计。” 说完,谢以琼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千红云一人独自站在柜台后,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第170章 解救 谢以琼跟着芷柔匆匆赶去,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将一处围的水泄不通。 那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怒喝,正是秦闻辛的声音。 “你们休想将我押回去!” 谢以琼听到这声音,简直是心惊肉跳,连忙攥着衣裙挤进人群中,这才瞧见里头的情形。 只见秦闻辛正被几个强壮有力的婆子死死押着,一旁还站着秦家的家丁。 她身旁还站着个干瘦的妈妈,正是秦大娘子的心腹安妈妈,安妈妈拢着手,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说大姑娘,您就别倔着了,主君和夫人都在秦家要急上火了,您也得懂点事不是?” 她那干瘪浑浊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精明,随后拍了拍手,家丁们便将围观的人群驱赶开,两个婆子押着秦闻辛正准备离开。 尽管秦闻辛有些许武功,但被绑着也施展不开。 眼见着就要被押进秦家的马车,她眸中闪过绝望的神色,如若这次被压回秦家,就再也无出来的机会。 她的理想,她的野心,都要断送在深宅之中。 正当她绝望闭上双眼,准备进入那马车时,只听见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声呵斥。 “放开她!” 这声如同一道惊雷般在秦闻辛的耳边炸开,她猛然睁开双眸,瞧见那道熟悉的倩影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泪水不禁涟涟。 本来要进马车的婆子们听见这声也不禁停了下来,看向气势汹汹的谢以琼。 “当街强抢民女,我竟不知,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 谢以琼红唇轻启,字字珠玑,落在地上铿锵有力。 原本要散开的人群听到这话,又纷纷跟闻见肉味的马犬一般围了上来,对着安妈妈等人指指点点。 “瞧着便不像好人,光天化日的就绑着人家姑娘。” “不过见这打扮,应该是什么权贵门第,咱们倒也不知,权贵竟然这样蛮横。” “我觉着不如报官的好,这动静也忒大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安妈妈脸色逐渐铁青。 她受秦大娘子之命,要将秦闻辛全乎的带回去,没想到好不容易将人抓住了,却引起这样的动静。 安妈妈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谢以琼,她是认得这位响当当的世子妃的,在秦府便见过几次。 原本她之前觉着,这世子妃瞧着文文弱弱的,兴许也就是个有才情的,才会这般闻名,今日一见,果然跟寻常女子不同。 不过这是秦府的家事,她宁王府的手未免伸的太长。 但安妈妈也不想得罪谢以琼,自己不仅不能交差,还落得个不好。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讨好般的笑意立马就挂上了老脸。 “这不是世子妃么?老奴给世子妃请安了,这怎么能叫强抢民女呢?我们家主君和大娘子都两月没见着大姑娘了,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才叫老奴将大姑娘请回去。” 安妈妈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到底是老油条。 谢以琼听着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请?没见过奴才请主子用绑的,再说了,闻辛她自己有腿,你们何必绑着她,让她在众人面前这样丢了颜面!” 她一面说着,一面步步紧逼,直直地走向马车。 秦闻辛虽被压着,但听着谢以琼的这番话,不禁热泪盈眶,眼眸红得不像话。 原本谢以琼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她还是站出来,为她争上一争。 “世子妃这话便是折煞奴婢们了,老奴哪里敢对秦大姑娘不敬?你们几个!还不快快松开大姑娘!” 安妈妈被谢以琼极为压迫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赶忙让人放开了秦闻辛。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世子妃不过十八九岁,怎么比秦大娘子生气时看着还要吓人? 秦闻辛一被放开,便连忙推开了婆子跳下马车,朝着谢以琼奔去。 谢以琼看她那模样,也赶忙上前扶住了秦闻辛,看着她被押红的手腕,眼底闪过几分心疼。 “我来晚了,闻辛,让你受罪了。” 谢以琼葱削似的的指尖轻轻拂过秦闻辛的手腕,恨不得自己替秦闻辛受这份罪。 “无妨的,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秦闻辛不忍她为自己伤心,将袖子挡起那红痕,扬起灿然的笑容安慰着谢以琼。 这二人倒是温馨,只是一人不乐意,那便是安妈妈。 秦闻辛若是这次再不回秦府,她怎么跟大娘子交代?只怕是要挨教训了。 “大姑娘,您再不跟奴婢们回去,今夜奴婢几个,便要挨罚了,奴婢是看着您长大的,您能不能瞧这这份旧情上,就跟奴婢回秦府罢。” 安妈妈见硬来的不成,便来软的,她知道秦闻辛生性良善,不会放任这些奴仆不管。 果不其然,秦闻辛眼眸中出现了犹豫之色,她看向那几个婆子和家丁,他们也可怜兮兮地回看向她,活脱像丧家犬。 谢以琼哪里不明白秦闻辛的心中所想,便将秦闻辛的肩膀一把搂住,抬眸看向安妈妈。 “安妈妈,你也是秦府的老人了,闻辛不想回去,什么原因,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这么为难一个姑娘,我瞧着你倒是有几分倚老卖老的嫌疑。” 谢以琼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剑,一下便划破了安妈妈的借口。 安妈妈愣了愣,没想到这谢以琼竟然如此毒辣,一时间卡壳住了,说不出话来。 秦闻辛还在犹豫着,谢以琼便放缓了声音说道,“也罢,我念着闻辛心善,便放你们一马,你们回秦府之后便说三日之后,宁世子妃回亲自带着大姑娘上门,用不着为难你们。” 说完,还没有等安妈妈几人反应过来,谢以琼便拉着秦闻辛和芷柔的手,一下钻进人群中不见踪迹。 安妈妈反应过来之后,再看向人群之中,哪里还有那两个女孩的身影。 一旁的婆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安妈妈,您瞧着,这该如何交差?” “也罢,既然世子妃这般说,咱们几个当差的也只能照做了,谁叫咱们连个小姑娘都说不过嘴。” 安妈妈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几人打道回府。 第171章 上秦府 这边,谢以琼带着秦闻辛快步闪进一家茶楼,让小二带着上了雅间。 等到二人坐定,芷柔给斟上茶,这才松了口气。 “我瞧着秦家的马车方才已经走了,闻辛你别害怕,一切有我呢。” 谢以琼将那盛着热茶的白瓷杯推向秦闻辛的身前,轻声安慰道。 秦闻辛方才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原本她乔装打扮是要去朱颜展看看生意如何,不曾想被眼尖的安妈妈一眼便认出。 她跑得再快也没有马快,一下便被逮住了,若不是谢以琼来的及时,恐怕早就被抓回秦府了。 秦闻辛连连灌下三杯热茶,这才回过神来。 “以琼,幸好有你,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我就……” 秦闻辛伸手抓住谢以琼的手臂,眼尾的红晕还没有散去。 谢以琼知道她受了委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柔和说道。 “我晓得的,你也别害怕,如今这不还好好的,你且放宽心便是。” 这话自然不错,秦家的人再嚣张,也不敢触怒宁王府,再说秦闻辛也是尊贵的嫡女,他们这些下人也只敢按规矩办事。 “但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平日里我以为我是个沉稳的,可如今我倒也没主意了,你说你三日之后亲自带我上门,可是真的?” 秦闻辛有几分无措,那双英气的丹凤眼里头,罕见地出现了无助的神情。 青州那样凶险,她都未曾怕过。 谢以琼沉默了几瞬,接着开口道,“一味地躲下去倒不是办法,不如咱们与大娘子和你爹爹好生谈谈,兴许还有商榷的余地。” 她方才跟安妈妈说三日之后上门并不是借口,而是真的有此想法。 谢以琼不想让秦闻辛日日东躲西藏,她是要走在阳光底下的女子。 “可我之前在秦府的时候,不管怎么闹,怎么劝,爹爹都铁了心地要我嫁给柳家的公子。柳家权势滔天,如若我嫁过去,秦家的地位定会水涨船高……” 权利和地位是京都炙手可热的东西,不论是谁都想要。 更何况如今的秦家只有一个嫡女,不将秦闻辛抛出去好生攀个人家,恐怕秦府以后便要败落下去。 “不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爹爹和娘亲不过是想要秦家更加繁荣,此事他们依托在你的夫婿身上,可你也能让秦家繁荣下去。” 谢以琼抬手抿一口清茶,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闻辛。 秦闻辛听到这话,呼吸一滞,她何尝没想过,虽为女儿身,可她的抱负从来不止步与庭院。 “但,爹娘他们并不相信我能拥有比嫁人更好的法子让秦家延续下去。” 秦闻辛本来刚才被引起的光亮,又一点点地熄灭。 “这不还有我呢吗?你如今别灰心,我记忆中的闻辛,可是个刚烈女儿。” 谢以琼放下茶盏,倒还有心思逗趣秦闻辛,秦闻辛被她这么一说,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少拿我做趣儿,如今我可是跟你说正事,愁着呢。” 秦闻辛虽还愁着,但眉宇却展开了,嘴角也有了几分笑意。 芷柔在一旁看着,都不禁感叹自家主子的厉害,不过一句话便让秦闻辛眉开眼笑。 “此事不必多虑,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三日的时间可以准备着,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以琼将茶壶拎起,顺手给秦闻辛续上热茶,轻声说道。 夜幕降临,二人一齐回了宁王府,谢以琼走近青竹园,瞧着楼上的晏如阁还未熄灯,心中咯噔一下。 “芷柔,你先送闻辛回去歇息。” 今日秦闻辛受累,睡个好觉才是要紧事。 “是。” 芷柔规矩应下,领着秦闻辛去了偏房洗漱歇息。 而谢以琼轻手轻脚进了青竹园,招手叫来了翠儿,“小厨房里头现在可还备着膳食?” 翠儿见她这样问,以为她饿了,便轻声回道。 “回世子妃,备着呢,有一道酒酿丸子,一道红玉醉鹌鹑,还有一碟子油豆腐,放在灶台上惹着,世子妃若是要吃,奴婢这就端过来。” 谢以琼听完后,觉得还不错,便又吩咐道,“我不饿,再去熬一罐子小米粥,待会跟菜一齐放进食盒里,我亲自送上晏如阁。” 听到这话,翠儿这才反应过来,谢以琼是要拿去给赵瑾瑜吃,便欢欢喜喜地应了,下去准备着。 一个时辰之后,谢以琼挽着食盒,敲响了晏如阁的木门。 “进。” 里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听着比今夜的东风还要凉上几分。 谢以琼心下也不禁紧了起来,但还是扬起笑颜,推门进去。 “世子爷安好,妾身来送些吃食,见晏如阁还未熄灯,想必是世子爷又勤勉操劳了,用些膳食补补身子。” 谢以琼一面说着,一面婷婷走向赵瑾瑜。 赵瑾瑜手中握着书卷,眼皮子都没抬,等到谢以琼走到跟前了,这才将书放下,抬眸看向她。 眼前佳人一袭青衣,眉眼柔和,韵味翩翩。 纵使他今日在府中等了她一日,如今瞧着她那似水的眸子,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重话了,只是从鼻腔里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你倒是比我还忙,听闻今日在闹市英雌救美,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你还真是胆大!” 赵瑾瑜将尾音加重,眼眸中的锐利压得人抬不起头。 谢以琼感受到压力,也不敢轻易反驳,只是敛着眉眼,“世子爷这话,妾身承受不起,只是今日确实紧急,若不是妾身及时赶到,恐怕闻辛此刻已被软禁。” 这话的语气拐了好几个弯,细细一听似乎还有哽咽之音。 赵瑾瑜听出委屈的意思之后,便拿眼偷瞧她,结果这么一看,谢以琼的眼尾都红了,立马抛开那书本,站起身来。 “我,我又不曾怪你,不过是想问问你情况如何,秦家的下人一向下手极重,若是伤到你,那,那如何跟母妃交代?” 赵瑾瑜本来是想说自己会心疼,但话到了唇边却将宁王妃拿出来当幌子。 实在是不够清白。 第172章 动情 谢以琼听着这话,咂摸出些许不一样的意味,但心中的趣味却上来了,佯装伤心的模样,低头不语。 见着她许久不说话,赵瑾瑜终于败阵下来,语气软和了许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怪你,只是气你不珍惜自个儿的身子,罢了罢了,我不说你便是,好不好?” 赵瑾瑜走上前,踌躇一番,还是握住她那素手。 柔软的肌肤在手心摩挲,赵瑾瑜垂眸瞧向她那通红的眼尾,心里一阵阵的懊悔。 早知道便不给她摆架子甩脸子了。 他这般暗暗地想着。 而谢以琼见风波过去,见好就收,指尖捻着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泪。 “妾身从此分明了,世子爷方才真是吓坏妾身了,如今原谅了妾身,妾身感激不尽。” 说完,她便软软地行了一礼,跟那微风里的芦苇似的,柔又韧。 “好了,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吃食吗?正巧我也有些饿了,拿出来我们一起用些。” 赵瑾瑜半哄半指使着,又怕丢了脸面,又怕她伤心。 谢以琼终于扬起笑颜,将那桌上的食盒打开,膳食的香气顿时飘溢满屋子。 “翠儿做的小米粥最是香甜,这些菜咸津津的,正好下粥。” 她将吃食一样一样摆出来,又贴心地将碗筷摆好了。 赵瑾瑜见她这般忙活,便忍不住开口道,“以后这些活让他们下人干便是,你一个世子妃何必自己亲自做这些?” 说完,他便要开口将寿眉雀舌唤进来盛粥布菜,却被谢以琼一把拦住。 赵瑾瑜疑惑皱眉看向她,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何必让他们俩忙活,再说,他们粗心笨手的,别把世子爷烫着了,妾身很快便弄好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东西做的整整齐齐,泛黄的小米粥乖巧地躺在瓷碗里,精致又热乎。 “也罢,他们两个确实粗笨。” 赵瑾瑜见此情形也不强求,便坐在椅子上,拿起碗筷用起饭来。 谢以琼忙了这半天,终于吃上了口热乎饭,不禁吃快了些许,不知不觉,竟然吃完了满满当当一整碗粥。 今夜的饭菜确实都是她爱吃的,当她准备盛第二碗时,却迟疑了。 时候不早了,若是贪嘴,日后便要胖了,她虽不是什么爱美如命之人,可库房新做的冬衣便要穿不下了。 赵瑾瑜坐在对面,吃得慢条斯理,他自然也发现了谢以琼比之前用膳时快了许多,原本以为她会再续一碗,他都准备好帮她盛粥了。 但许久过后,面前的可人儿却没什么动静,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似乎在思虑什么。 “怎么不动了?碗拿来,我给你再盛一碗。” 赵瑾瑜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要去拿谢以琼的碗。 谢以琼却将碗护住,“妾身可不能再吃了,再吃便要胖了,库房今日新制了冬衣,那腰身刚刚好,再吃便穿不上了。” 她眉头微微蹙着,腮帮子鼓鼓的,瞧着跟条胖鲤鱼似的,让人好不疼惜。 瞧着她这番模样,赵瑾瑜不禁唇边勾起,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敲了她的脑袋。 谢以琼惊呼一声,护着自己的额角,“世子爷怎么还打妾身,好不讲理!” “傻姑娘,宁王府这么大,还会少你几件新冬衣不成?胖了便让库房多做几身!” 赵瑾瑜强势的语气让人无从反驳,那碗满满当当的小米粥搁在谢以琼前头。 谢以琼愣了愣,心中似乎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她眼眸微微垂下,看向那白瓷碗,不禁思绪飘到前世的情景。 那时她为李峥日日在外奔波,回家又要操持内务,晚膳时贪嘴吃多了些,便被李母讽刺,她委屈看向李峥,李峥却只当是看不见。 想到这里,她将那小米粥端回面前,一口又一口地送进嘴里,前世的辛酸混杂着今世的感慨一同咽进肚中。 赵瑾瑜见她眼眶似乎又红了,还不言不语地吃着东西,心下慌了起来,还以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不曾想谢以琼将小米粥吃了个精光之后,抬眼看向他,灿然一笑。 “妾身好久没用过这么香的小米粥了,兴许是世子爷亲手盛的格外香甜些许。” 她说得真诚,一双清澈的眸子跟湖水似的。 赵瑾瑜本想出言揶揄她,瞧着这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却一时语塞起来。 他起身,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上臂搂住谢以琼的削肩。 谢以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妾身说错什么话了?” 但此刻的赵瑾瑜耳朵里听不进去一句话,他眼中只剩下那一张一合的红唇。 宛若娇艳欲滴的花瓣,致命的香气萦绕他的鼻腔。 “世子爷?唔……” 谢以琼正想再开口,却被温热的唇堵住,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倒灌进心口,仿佛要热炸开。 赵瑾瑜吻得动情,灵活的长舌攻城略地,将谢以琼的芬芳索取得干干净净。 屋外,夜晚寂静,虫飞鸟静,屋内,却是火热一片。 谢以琼被这般侵略的吻压得几乎要透不过气,她企图挣脱,却被赵瑾瑜一把扣住后脑勺,加深了那个吻。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谢以琼脸色涨红,赵瑾瑜这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谢以琼被放开后,如获新生,大口大口地喘气,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赵瑾瑜这般亲近,许久未感受到悸动的心此刻如同鼓点般狂跳。 赵瑾瑜见她这可爱模样,忍俊不禁,捏了捏她那琼鼻。 “呆子,这鼻子不知呼吸么?” 谢以琼被这么一捏,这才回过神来,眉眼有几分幽怨地看向赵瑾瑜。 “世子爷好不霸道,也不知怜香惜玉,差点将妾身憋坏了。” 她这本是怨怼,但在动情的赵瑾瑜眼里,跟暗送秋波没什么区别,他上前一步,眼神晦暗,似乎还要再做进一步的事情。 谢以琼立马吓得站起身,那食盒也来不及收拾了,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 第173章 上门 “世子爷,妾身瞧着这时候也不早了,妾身今日累得不行,先行回去歇息了,世子爷你也早些上榻。” 说完,谢以琼便跟个兔子似的落荒而逃。 赵瑾瑜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谢以琼仓皇离开的背影和那半开的门,不禁失笑。 “傻女人。” 他轻声说着,唇边剩余的芬芳提醒着他方才屋内的暧昧气息。 这一夜,似乎比从前格外香甜。 第二日清晨,日光柔柔软软撒进内室,照在双鸳鸯戏水芙蕖屏风上。 门外的芷柔端着洗漱的铜盆,瞧着内室没动静,心中不禁奇怪。 “今日都这个时辰,世子妃怎么还没醒?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芷柔这会子忧心忡忡的,但翠儿走过来,捂着嘴笑了笑,“傻丫头,你没听见昨日世子妃很晚才歇下吗?” “怎么了?世子妃是不是失眠了?可是有什么忧愁之事?” 芷柔不明不白地问着,似乎没懂为何昨日谢以琼从晏如阁下来了之后便怪怪的。 翠儿瞧她这般呆愣模样,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罢了罢了,你想不通便别乱问了,主子的事咱们也别猜,快进去伺候世子妃起身罢。” “好。” 芷柔懵懵懂懂地应下,推门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 床榻上,谢以琼听着动静,缓缓睁开双眸,昨日夜里的情形又撞进她的脑海,不禁两颊通红。 芷柔将铜盆放架子上,去床边拉起帐幔,“世子妃,您醒了,起身洗漱罢,秦大姑娘已经在偏院等您了。” 谢以琼起身揉了揉双颊,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 而眼尖的芷柔发现谢以琼红彤彤的脸,立马惊叫起来。 “世子妃可是发热了?怎么脸这样红?让奴婢瞧瞧,这可得叫府医好生看看。” 芷柔满脸担忧地说道,眼见着就要跑出去叫府医。 谢以琼赶忙一把拉住她,苦笑不得地劝道。 “不是不是,被窝闷的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见她说这话时,眸子里一闪而过尴尬的神色,芷柔似乎有些明白门外时翠儿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这是害羞了?当真是个娇人儿。” 芷柔故意凑上前打趣着谢以琼,她虽未婚嫁,但嘴巴上头是不饶人的。 “你这丫头,仔细你的皮!” 谢以琼捂着脸,佯装怒了,伸手去捏芷柔的脸颊肉。 “好世子妃,好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 芷柔笑着躲开谢以琼的攻击,二人在内室扭成一团。 端着早茶进门的翠儿看着二人如此闹腾的模样,有几分无奈。 “芷柔,让你伺候世子妃洗漱,怎么还玩闹上了?” 翠儿放下早茶,插进二人中间,将两人分开,“罢了罢了,再闹下去,饭都要凉了,世子妃怎么也这般孩子气?” 刚刚进王府的谢以琼向来是不苟言笑的,甚至带着几分冷意。 可如今瞧向她的脸,倒多了几分豆蔻枝头的娇憨。 “好了,我不闹了,芷柔,伺候我梳洗罢。” 谢以琼瞧着时辰是不早了,便将乱糟糟的发丝拢了拢,对着芷柔轻声吩咐道。 一炷香过后,梳妆台前的谢以穿戴整齐,飞云鬓上插着蓝玉碎银流苏步摇,配着今日的天碧色的衣裙甚是养眼。 她缓缓起身,移步去了餐桌前,正准备用早膳时,想起秦闻辛还在等着自己。 “叫秦姑娘来我这里一起用早饭。” 谢以琼吩咐过后,芷柔立马去了偏院请了秦闻辛过来。 秦闻辛一进门,谢以琼便瞧见了她眼底的乌青,不禁心疼起身去迎她。 “怎么瞧着这般憔悴?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谢以琼语气温柔地问着,眉眼里尽是担忧。 秦闻辛并不言语,只是默默颔首,她昨日想着秦家之事,一夜辗转反侧,都未曾入眠。 看着自己的姐妹这般愁绪,谢以琼心中一疼,将她的手握住。 “不管事态如何,都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今夜你跟我睡,来,咱们先用早膳。” 谢以琼对待挚友最是体贴,她知道秦闻辛在担忧什么。 秦闻辛见谢以琼这般无微不至的关心,心中感动,轻轻应下。 “以琼,你对我这般好,我真不知怎么回报,又将你卷入秦家的事情,我……” 秦闻辛说着说着,那双英气的丹凤眼便红了起来。 “说着说着,怎么又哭起来了,你且放宽心,此事有我帮忙应对。” 谢以琼捻着帕子,将秦闻辛眼角的泪轻轻拭去,动作轻柔无比。 秦闻辛反手握住她的素手,二人相视,一切尽不在言中。 用过早膳过后,谢以琼准备带着秦闻辛去朱颜展拿些东西。 “去朱颜展拿什么?胭脂还是水粉?以琼,你要这些做什么?” 秦闻辛听见谢以琼说这话时,脑海中都是疑惑。 谢以琼却故作神秘地将手指放置唇边,嘘了一声,并未过多解释。 等马车在朱颜展的大门前停下,二人一齐下了车。 铺子里的伙计原本正在招呼客人,瞧着两个东家来了,赶忙上前迎接。 “二位东家怎么今日这么早便来了?” 伙计讨好似的迎着二人往里头走去,谢以琼拉着秦闻辛,对着那伙计说道。 “叫人把朱颜展卖的最好的货拿出来,还有开店以来的所有账目,都拿出来。” 谢以琼的这番举动不禁让人摸不着头脑,秦闻辛心中的谜团越发大。 “以琼,你这是要做些什么?怎么要那些账目?” 秦闻辛忍不住开口询问,她眼眸中求知的欲望太过于恳切。 谢以琼见她这般看着自己,只好开口解释道,“如果要让你爹爹和娘亲改主意,就要让他们知道,你这几日在外头都做了什么,让他们明白你真正的归宿在哪?” 她这般解释,让秦闻辛明白了些许,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 待到伙计将东西悉数取出,摆满了整整一个案桌,秦闻辛这才发觉,原来朱颜展的生意竟然做的这样大了。 “我相信,如若秦家主君主母看着这些账目,也很难不会对你改观,我们的闻辛,向来不是花瓶。” 第174章 舌战 听着谢以琼安慰的话语,秦闻辛觉着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 这些日子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也逐渐散去,她又变成了那个爽朗大方的秦家嫡女。 “谢谢你,以琼。” 秦闻辛并不过多言语,而是上前将谢以琼的手轻轻握住。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光飞逝,第三日到来,谢以琼准时按照承诺,带着秦闻辛来到了秦府大门。 此刻,安妈妈也带着些许奴仆,守在秦府门前,等待着谢以琼的到来。 自上次她空手而归,受了主君主母好一顿数落,她只能拿自己性命担保谢以琼会在三日之后带着秦闻辛自己送上来门来。 虽秦家主君和大娘子都半信半疑,但如今也没法子,只能等着。 安妈妈更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谢以琼身上,若是她今日不来,安妈妈便要被秦府发卖出去,到时候吃尽苦头,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安稳日子。 只见安妈妈紧紧攥着袖子,望眼欲穿地瞧着路口。 就在她暗暗祈祷时,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缓缓从路口驶来,车顶还带着宁王府的特殊花纹。 见到这马车,安妈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天老爷,总算是来了!” 说完,她便将笑意堆满脸上的褶子,带着几个侍女急匆匆地迎接过去。 马车在秦府门前停下,芷柔打了帘子出来,扶着谢以琼和秦闻辛下了车。 “啊哟,世子妃和大姑娘总算是来了,让老奴等的好苦,快些进去罢,主君和大娘子都在正厅等着呢!” 安妈妈这回倒是少了几分趾高气昂,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神色。 谢以琼看出她的焦急,脸上浮现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辛苦安妈妈这般好等,只是我们两个身子不适,还需慢慢进去,你急什么?” 这话讲安妈妈堵了个严严实实,安妈妈也不敢再催,连连称是。 随后谢以琼与秦闻辛在安妈妈的带领下,穿过曲折连廊,步入大厅。 大厅中,秦大人和秦大娘子端坐在上位,秦大娘子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来了,脸上激动的神色几乎压抑不住。 而秦大人却显得严肃冷漠多了,他感受到秦大娘子的那股子激动,便清咳一声。 “大娘子莫要忘了礼仪规矩。”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秦大娘子的头上,秦大娘子的嘴唇抖了抖,最后缓缓道一声,“是,夫君。” 但这几个月已经洒脱惯了的秦闻辛是不怕她父亲的,见到自己母亲慈祥容颜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母亲!” 她唤了一声,快步上前,直直地扑进秦母的怀里。 秦大娘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将秦闻辛紧紧抱住,口中唤道,“我的儿,母亲差点以为,见不着你了。” 二人相拥着啜泣,惹的大厅里头一片伤感之气。 谢以琼也不禁红了眼角,捻着帕子拭泪。 但秦大人却眉头一皱,有几分不悦,“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本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哼,若是我说,干脆死在外头,免得丢我们秦家的脸面。” 这话说的叫人寒心,秦闻辛听了之后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父,她知道自己父亲生性冷漠,极好颜面。 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绝情,就连亲生的女儿也可以抛却。 “夫君何必出口伤人,当初在青州,闻辛遇难,我让你带兵去救,你偏说丢人不肯去,现如今闻辛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说起这般风凉话作甚?!” 秦母字字铿锵有力,为了女儿,她也在畏惧的夫君面前强硬了一回。 “你们这叫妇人之仁!我懒得与你这般目光短浅的妇人争辩!” 秦父没想到秦母竟然敢在众人面前驳他的面子,立马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秦母便指责起来,还作势要走。 “秦大人且慢!”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 众人皆望向声音的来源,正是谢以琼,她正蹙着一双柳叶眉,定定地看向秦父。 眼眸中锐利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秦父对上她的眸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世子妃?你又有何事?我可要提醒你,虽然你身份尊贵,但也不能插手我们秦家的家事!” 秦父冷笑一声,挥袖说道。 “秦大人会错意了,我并无有意掺和你们的家事,但闻辛是我的挚友,我不忍心她受这般屈辱。” 谢以琼平静地回着,语气缓缓,似乎并不被秦父的威胁所摇动。 “哼,屈辱?她与你日日在外头抛头露面,还私自去外地,这才是真正的屈辱!” 秦父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对于谢以琼她们经商一事很是不屑。 但谢以琼并未被秦父吓到,反倒是轻笑一声,弄得秦父都有些怀疑自己。 “秦大人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与皇后娘娘为敌了?” 她的语气骤然一转,冷得跟夹着冰渣似的,惊得秦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皇后代表的是皇家,与皇家为敌那可是谋逆,这等罪名,别人是万万不敢乱说的,谢以琼便这般直直地说出来了。 就连秦闻辛也惊着了,开口唤道,“以琼,这话不能乱说……” “闻辛,你且听我说。”谢以琼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给她了一个眼神让她安心,随后又看向那怒气冲冲的秦父。 “秦大人,我与闻辛合办的朱颜展,您肯定有所耳闻罢,当初我也因为这事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朱颜展以及我与闻辛大加赞赏,这是天下人都知晓的。” 她说这话时,秦父的眼里依旧盛着不屑的神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谢以琼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如今您却说这是屈辱,莫不是您觉着,皇后娘娘的夸赞是屈辱,这话您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吗?又或者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秦家的屈辱可就是您了。” 谢以琼一字一句地说着,惊得秦父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只能气得指着谢以琼,嘴唇抖了半天。 “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 第175章 怒气 秦父几乎气了个倒仰,没想到谢以琼年纪轻轻,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却能将人呛的不轻。 “您也别觉着我只敢说说,毕竟我的事迹,您随便一打听,便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以琼毫不畏惧地迎面对上秦父的目光,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秦父跟她对视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众人大气也不敢喘。 最终,秦父还是败下阵来,他那精明锐利的眸子好似突然苍老起来,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 他转身离开,平日里那直挺挺的脊背也弯了下来,他似乎真的老了,跟不上下一辈的步伐。 秦闻辛见谢以琼竟然能将自己那样顽固的父亲说服,不禁又是赞叹又是佩服。 她快步走到谢以琼身边,轻声说道,“以琼,真是辛苦你了,为了我,竟敢跟老头子这样争辩,我平日里都不敢说他一句不是。” 在秦闻辛的认知里,秦父只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从不过问她与秦母的感受。 如今看着从前惧怕的那座大山倒下,秦闻辛心中快意的很,她转头望向秦母,眼里的畅快几乎止不住。 “无妨,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谢以琼面对秦闻辛的感谢并不自傲,她不仅仅是为了秦闻辛,也是为了从前那个只能听从安排的自己。 秦母这会子终于也反应过来,她流着泪走上前,“闻辛,快去与你父亲倒个歉,他也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秦闻辛听着她母亲这般说,不禁觉着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倘若他真的为了我好,便不会将我嫁给那柳家当续弦,那柳二郎大我几乎整整十五岁,我喊他一句爹爹都不算过的!” 秦闻辛激动起来,将秦母的手甩开。 若不是那柳家应承秦父,会帮他升官,再送一万两银子进秦府,这门亲事也不会这么快定下来。 “试问哪家父母?会将自己亲生女儿送去做续弦?母亲,你跟父亲别做梦了。” 秦闻辛冷笑一声,将秦母的手一把甩开,心中的亲情越发淡漠。 谢以琼听到这话惊住了,秦家是向外宣称要将秦闻辛嫁入柳家,她本以为是那年纪相仿的柳三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残暴狠厉的柳二郎。 更何况,那柳二郎的妻子,是被柳二郎生生打死的, 这事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谁家都不敢将女儿送进这虎狼窝里头。 偏生秦家的父母这般狠心,竟然为了加官进爵,把女儿的后半生生生断送了。 谢以琼眉头微皱,将秦闻辛护在身后,对着秦母斥责道,“秦大娘子,虎毒不食子,您竟然狠心至此,早知你们这般狠心,我便不会将闻辛送回来。” 秦母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几分心虚,为自己找着借口。 “这,倘若主君升官,那闻辛的地位不也就升上去了?以后在柳家,自然也是安安稳稳的,那柳二郎也承诺以后绝对不会打闻辛的。” 听着这话,谢以琼的心越发冷,她冷笑一声,拉着秦闻辛便往外走,不想再听秦母的虚伪以蛇。 但秦闻辛忽而站定,并不挪动脚步,谢以琼有几分惊讶,“闻辛,你这是?” 只见秦闻辛拍了拍谢以琼的手,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缓步走向秦母。 秦母还以为她想通了,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去,“我便知道我的闻辛最是懂事,母亲将嫁衣都绣好了,等你在家歇几天,就能风风光光嫁去柳家了。” 她上前准备抓住秦闻辛的手,但却被秦闻辛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谢以琼看着这一情形,也不担心了,她似乎知道秦闻辛要做什么。 秦闻辛缓缓伸手将鬓边的簪子取下,随之一缕青丝随风落下,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捻住那发丝。 “我秦闻辛今日,便与秦家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半点关系,如同此发。” 说完,秦闻辛用簪子狠狠将发丝斩断,青丝纷纷扬扬落下,秦母的脸难看至极。 “秦闻辛!你可莫要后悔!” 秦母这会再也装不下去,厉声对着秦闻辛威胁道。 没想到秦闻辛压根不关心,将簪子一扔,转身拉着谢以琼便离开大厅。 二人的步伐缓慢却一致,将身后秦母的谩骂充耳不闻。 但二人还没有走多久,便听到秦母厉声喊道,“闻辛,你的心便这么狠吗!” 谢以琼和秦闻辛的脚步一顿,秦闻辛缓缓转头看向秦母,“母亲,我心已决,你再阻拦我也是无果。” “闻辛,你当真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放弃秦家给予你的一切吗?” 秦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秦闻辛的心上。 秦闻辛身姿挺拔,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与秦母对视。 “母亲,女儿并非不知好歹,只是女儿心中已有所属,不愿再受家族联姻的束缚。望母亲成全。” 秦母闻言,怒气更盛,拍案而起,指着秦闻辛的手指都在颤抖。 “胡闹!你可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此任性妄为,置秦家颜面于何地?” “大娘子,您今日便再如何说,也是无果的,便别再指责闻辛了。” 谢以琼见秦母被利益蒙心,忍不住开口劝道,倘若真要撕破脸,日后就连见面也是不行的了。 “哼,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罢,秦母一挥手,早有准备的侍卫们便如狼似虎般冲上前来,欲将秦闻辛强行押住。 秦闻辛虽为女子,却也不甘示弱,奋力挣扎,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就要被制服。 谢以琼被几个侍卫隔绝在外,想去拦着却被芷柔护在身后,“世子妃您身子娇贵,那些侍卫下了狠手,您也吃不消的。” 秦闻辛眼看就要被那几个侍卫押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且慢!” 是谢以琼出声阻拦,她没想到秦母竟然还上硬的,看来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秦大娘子莫要忘记了,闻辛已经与你们断绝了关系,秦府是没有权利管她的!” 第176章 暗卫 谢以琼厉声说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狠意,盯着秦母的眼神几乎要滴出血来。 然而,秦母却并未就此罢休。她瞪视着谢以琼和秦闻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哼!就算你们断绝关系又如何?今日,我定要将闻辛留下!来人,给我把世子妃赶出去!” 话音未落,几个粗壮的婆子便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地朝着谢以琼和芷柔逼近。 芷柔见状,连忙挡在谢以琼身前,神色紧张:“你们敢!我们可是世子妃和……” “住口!”秦母厉声打断芷柔的话,“区区一个丫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一起赶出去!” 婆子们得了命令,更是肆无忌惮。 她们一把抓住芷柔的胳膊,就要将她往外拖。 芷柔挣扎不已,却无济于事。 谢以琼见状,眼神一冷,她轻轻推开芷柔,自己站了出来。 “慢着。” 谢以琼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看着那些婆子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们可知,我是宁王府的世子妃?你们这样对我无礼,可想过后果?” 婆子们闻言,动作不由得一滞。 她们虽然仗着秦母的势,但也不敢真的得罪世子妃。 毕竟,在这京城中,宁王府的地位比秦府的地位高多了。 秦母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怒视着谢以琼,声音颤抖,“谢以琼,你竟然敢威胁我?” 谢以琼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今日若不能妥善解决此事,不仅自己的颜面扫地,更会让秦闻辛之后的路充满荆棘。 正当婆子们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衣袖时,她忽然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那声音清脆悠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秦母和婆子们闻言,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现,瞬间将秦母和婆子们团团围住。 那些黑影身着夜行衣,面容隐匿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宁王府的暗卫!” 秦母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她没想到,谢以琼竟然会留有如此一手,竟然能调动宁王府的暗卫来保护自己和秦闻辛。 谢以琼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秦大娘子,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作为世子妃,我自然有我的手段和底牌。今日之事,若非您咄咄逼人,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 秦母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瞪视着谢以琼,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 “你……你身为世子妃,竟然如此无耻!调动暗卫来对付我们,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谢以琼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冷。 “无耻?秦大娘子,您若真觉得无耻,那便好好想想您今日所为。闻辛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您却如此相逼,甚至不惜让侍卫押住她,这难道就是您所谓的家族颜面吗?” 秦母被谢以琼的话噎得一时无语,她确实没想到谢以琼会如此伶牙俐齿,更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地调动暗卫。 她看着那些暗卫,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与不甘。 “你以为有暗卫保护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秦母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试图用言语来挽回自己的颜面。 谢以琼却不再理会她,她转身看向秦闻辛,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 “闻辛,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秦闻辛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与释然。 她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厅中无可奈何的秦母,自己终于能够摆脱家族的束缚,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二人终于安全离开秦府,等到坐上马车时,秦闻辛这才从方才的风波中回过神来。 “以琼,你方才好生厉害,从哪叫来了那么多暗卫?” 秦闻辛看向谢以琼的眼神里充满崇拜,满眼都是她。 “此事倒是不难,前两日,我跟世子爷提了一嘴去秦家之事,未曾想他竟提出让我带着侍卫,可我想着,如若带着那么多人去秦府岂不是太过于显眼?便朝他讨来了暗卫。” 谢以琼将这事细细地解释着。 这宁王府的暗卫都是赵瑾瑜精心调教出来的,个个忠心耿耿,武功不凡。 谢以琼跟着赵瑾瑜学了特定的口哨之后,便也能将他们使唤出来,为她所用。 “原来是这样,不过,听着这话的意思,你们二人是不是和好了?看着感情似乎比从前更加不错了。” 秦闻辛如今一身轻松,自然也开起了谢以琼的玩笑。 谢以琼脸色一红,将指尖拧了一把秦闻辛,“你这丫头,我方才才救你出来,真是忘恩负义,将我打趣!” “好了好了,我日后少说便是,只是我真羡慕你,夫君谦和,婆母慈爱,只是我现在连家都没了。” 秦闻辛这般说着,情绪也低落了些许,眼眸中隐隐约约有泪光闪过。 “可不许自怨自艾,如今宁王府便是你第二个家,我回去便让母亲将你收为义女,你便好生待在宁王府,我养着你。” 谢以琼将秦闻辛搂入怀中,轻声哄着,眉眼中都是心疼。 二人互相依偎着,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见气氛这般低沉,芷柔转了转脑袋,笑着说道,“罢了罢了,如今王妃添女是喜事,怎么世子妃和秦姑娘都耷拉着脸?等会还以为二人争着要当王妃的女儿打起来了呢。” 芷柔这番俏皮话逗二人纷纷发笑,二人将芷柔拽过来,好一阵闹。 “好主子们,奴婢再也不敢了,且放过奴婢吧。” 芷柔在二人怀中笑着求饶,马车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一炷香过后,马车终于在宁王府门前停下,等了许久的赵瑾瑜见马车来了,又想上去迎接,又强撑着面子不去,来来回回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寿眉见自己主子连路都走不稳,立马大声提醒道,“世子爷且慢些,不就是世子妃回来了吗,这么激动做什么?” 第177章 义女 刚刚下了马车的谢以琼和秦闻辛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闻辛立马偷笑起来,将手肘怼了怼身旁的谢以琼,“你夫君等你都等急了。” 被她这般打趣,谢以琼是又羞又无奈,只能提着衣裙上前关心赵瑾瑜。 “世子爷,没伤着吧,小心些。” 赵瑾瑜正瞪着那没眼力见的寿眉,见谢以琼来了,赶忙理了理衣襟。 “无妨,你今日去秦家可受委屈了?我听闻回来的暗卫说那秦母竟然让侍卫阻拦了你们,幸而你带了暗卫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意味。 看着他这般模样,谢以琼心中一暖,主动上前握了握他的手腕。 “多谢世子爷这般挂念,妾身无大碍。” 谢以琼眉眼弯弯,语气上扬,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见她笑着,赵瑾瑜便彻底放心下来,脸上倒不肯表现过多,只是淡淡地颔首说道。 “那便好,进门罢。” 谢以琼跟着赵瑾瑜踏进王府,还不忘转头瞧瞧秦闻辛是否跟上了。 三人一路走过曲折连廊,在越过假山时,碰巧遇上了刘妈妈。 刘妈妈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在见着谢以琼和秦闻辛时,便松了口气。 “天爷,世子妃,秦姑娘,二位总算是回来了,宁王妃正叫老奴找你们呢。” 谢以琼和秦闻辛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母妃找我们做什么?可是有什么急事?” 谢以琼上前问道,但刘妈妈并未过多解释,只是上前行礼说道。 “还请二位先随老奴去凌霄苑,等到了便知王妃要做什么了。” 见此情形,谢以琼和秦闻辛对视一眼,也只好答应下来。 “世子爷,那妾身带着闻辛先行告退了。” 谢以琼转身对着赵瑾瑜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 “好,你们先去罢,我在青竹园等你。” 赵瑾瑜本来还想跟谢以琼好生说几句体己话,既然宁王妃叫谢以琼过去,定是有正事,他也只好作罢。 随后二人跟着刘妈妈来了凌霄苑,宁王妃早就在外厅等待多时。 见着谢以琼携着秦闻辛进来,宁王妃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我的儿,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今日一早听闻你们去了秦府,正担心着呢,没想到你们俩就这般全乎回来了。” 宁王妃笑着对着二人招手,示意她们上前坐着。 谢以琼和秦闻辛相视一笑,纷纷乖巧上前,一左一右地坐在宁王妃身旁。 宁王妃将胳膊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家搂得紧紧的。 “两个傻孩子,便这般去了那吃人的地方,我原以为秦大娘子会念在儿女情分上,不让闻辛去柳家那脏地,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个糊涂的。” 她将脸颊贴了贴闻辛的发髻,心疼地说着。 秦闻辛被这么一说,热泪立马下来了,搂着宁王妃的胳膊,“王妃,闻辛没有家了……” “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日后我便是你母亲,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宁王妃一脸疼惜地摸了摸秦闻辛的眼角,替她拭去泪水。 “愿意,闻辛愿意,母亲请受闻辛一拜。” 秦闻辛哭着起身,下定决心似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宁王妃磕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头。 谢以琼赶忙上前将秦闻辛扶起,“傻姑娘,你这般岂不是又要惹得母亲心疼,从此以后,你便安心待在宁王府便是,母亲是个爽朗大方的性子,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宁王妃听着这话,心中舒坦,她便知道谢以琼明白她的心思。 “琼儿是个顶顶聪慧的孩子,不用我开口,便知道我的心思,日后你与闻辛便是姐妹了。” 宁王妃大手一挥,便叫人又将库房里的好些东西送与了秦闻辛和谢以琼,二人的东西一模一样,不带一丝偏心。 “母亲,日后闻辛便住在青竹园旁的听雨轩可好,她如今是宁王府的女儿,也该有自己的院子。” 谢以琼轻声提议着,从前秦闻辛只是暂住在宁王府,所以才住在青竹园的偏院里头,以免落人口实。 如今秦闻辛是宁王府的女儿,自然得有自己的院子。 听雨轩又幽静,又离她的青竹园近,平日里走动也是方便的。 宁王妃见她这般心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琼儿向来是个心细的,就连我也想不到这层,就按她说的办,刘妈妈,你带着几个女使去听雨轩好生打扫几番。” 刘妈妈应了下去,转身离开凌霄苑。 秦闻辛见二人这般照顾自己,心中暖意更甚,握住谢以琼和宁王妃的手轻声说道。 “闻辛何曾有幸,得以琼和母妃这般照料。” 说这话时,她眼泪也情不自禁落下,谢以琼连忙帮她擦去。 “咱们如今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生分的话,我与母妃疼你还来不及呢,依着母妃这疼爱女孩子的性子,如今只是这般你就哭成这样,日后指不定要落多少泪呢。” 谢以琼脑子聪慧,嘴皮子又比旁人甜甚,这话说的秦闻辛和宁王妃都笑了起来。 宁王妃宠溺地点了点谢以琼的鼻尖,“你这泼皮,从前在我面前还不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倒胆子这般大了,看来是我把你给宠坏了。” 谢以琼顺势靠在宁王妃的怀里头,肆无忌惮地撒娇道。 “这可不能怪琼儿,琼儿只是想与母妃更亲近罢了,母妃总不能这也不准罢。” 见她这副娇憨模样,宁王妃更是爱得紧,又一把拉过秦闻辛,将二人搂得越发紧了些。 夜幕降临,谢以琼带着几人帮着把秦闻辛平日里生活用的器具都准备齐全在听雨轩。 听雨轩里里外外被谢以琼整理得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是个旧院子。 秦闻辛走在内室里,轻轻抚过谢以琼亲手为她整理的床铺,心头软得像滩春水。 外头,谢以琼正在给几个分配到听雨轩里的女使训话。 “今日你们被分到听雨轩,是你们的福气,闻辛如今是宁王府的二姑娘,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吃好穿,只是一点,都给我提着耳朵做事,这个院子最大的便是二姑娘。” 第178章 听雨轩 谢以琼的脸色严厉,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容置疑。 底下几个女使立马齐齐地跪下应话。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二姑娘!” 见此情形,谢以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看见秦闻辛走出来,只穿着一袭宽袖襦裙,便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是让你在里头喝口热茶歇会儿么?怎么又出来了,夜里凉,别冻着自个儿。” 说完,谢以琼便握着她的手回了内室。 “以琼,你这般为我操劳,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 秦闻辛坐在桌前,紧紧握着谢以琼的手轻声说道,眼中尽是感动的神色。 “咱们还要客气什么,你缺什么尽管与我说,如今我在宁王府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丫头婆子们要是不如意,便跟我说,我训她们。” 谢以琼拍了拍秦闻辛的手,让她只管安心在这住着。 “好。” 秦闻辛见此,便不再跟她客气,露出这几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踏实笑意。 “瞧瞧咱们的二姑娘,笑起来多好看。” 谢以琼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又轻声嘱咐道。 “天也不早了,世子爷今日等了我许久,我得回去了。” 方才芷柔来报,说是赵瑾瑜的脸色有几分不好,又赖在青竹园里不走,晚膳也不吃。 她要是再不回去,赵瑾瑜的怨气就要把整个青竹园给点了。 “好了好了,你快些回去罢,别让你的夫君等急了。” 秦闻辛听到这话,轻轻将谢以琼推了出去,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打趣地说道。 谢以琼的脸色红了几分,嗔怪道,“你这丫头,竟然也打趣起我来了,看明日我怎么收拾你。” 芷柔也在旁边跟着秦闻辛一起偷笑着,等谢以琼看过来时,又恢复成方才那般若无其事的模样。 “罢了罢了,不与你们俩一般见识,我回青竹园了。” 谢以琼摆了摆手,笑着带着芷柔离开了听雨轩,走了两步便到了青竹园,还没进院子,便瞧见里头灯火通明。 想必定是赵瑾瑜在内室里头等着,谢以琼加快了脚步上前推开门。 一进门,便瞧见赵瑾瑜正端坐在桌前,一双锐利眸子定定地瞧着她,眼里盛着淡淡的幽怨。 “世子爷安好。” 谢以琼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脸上连忙扬起笑意,迎了上去。 “哼,我能有什么可安好的,想必只有闻辛和母妃能得你的安好罢了。” 赵瑾瑜跟赌气似的,对着谢以琼这般说道,微微转过的侧脸棱角分明。 见他说这话,谢以琼咬了咬唇,暗骂一声难缠的货。 但脸上只能维持着笑意,上前软软地为赵瑾瑜斟了杯茶水。 “世子爷喝喝茶消消气,妾身今日确实回来了晚些,日后不会了,听闻世子爷还未曾用膳,不如现在让小厨房做些红油抄手,辣子一进口,身上也热了。” 谢以琼温声说着,眼中的柔情似水一般,化解了赵瑾瑜心头的怨气。 “那,那便让小厨房准备着罢,你陪我用一些。” 他假意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对着谢以琼轻声说道,脸上还佯装着冷峻的神情。 但谢以琼听着他这意思便知晓他心软了,笑着对一旁的芷柔吩咐道,“去叫小厨房做些红油抄手端上来,再做一盅冬瓜肋骨汤端过来。” “是。” 芷柔屈身行礼应下,转身去了小厨房。 内室只剩下谢以琼和赵瑾瑜二人独处,谢以琼便上前将素手搭在赵瑾瑜宽厚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世子爷,今日是妾身的不是,您这般大度,便莫要生气了,嗯?” 这一句嗯,加上谢以琼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气息袭进赵瑾瑜的鼻腔,他都有些飘然欲醉了。 “罢了,那本世子便不与你个妇人一般见识,只是日后莫要让本世子等这般久了,也不知道差人来与我说一声。” 赵瑾瑜的语气终于软了些许,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谢以琼又好言好语地劝了些许,赵瑾瑜这才气全消下来,这会子刚好小厨房也做好了膳食上来。 红油抄手的热气溢满了整个内室,二人端着白瓷碗,安静地吃着。 外头是呼啸而过的北风,但里头却是这样让人心安。 用膳过后,赵瑾瑜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谢以琼心下觉着奇怪。 “世子爷,时候不早了,您快些回晏如阁歇息去罢。” 谢以琼轻声说道,正准备叫来寿眉扶着赵瑾瑜回晏如阁歇息。 却不曾想赵瑾瑜抬手示意她不用,随后又理了理衣袍,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神情说道。 “今日本世子不愿回晏如阁歇息了,那上头冷的很,不如你这暖和,本世子便在你这歇下罢。” 说完,赵瑾瑜的眼眸闪过几分心虚的神情。 谢以琼这哪来还不懂他的意思,便将帕子掩着嘴角轻笑几声。 “那妾身伺候世子爷歇下罢。” 说完,她便叫来了芷柔和翠儿准备着沐浴的热汤,又让人收拾好了床铺,拿了干净的新里衣搁在架子上。 赵瑾瑜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舒心,似乎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好了好了,不过是在你这歇一晚上,不必这般忙碌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挥手示意这些个下人先退下。 内室只余他们二人面面相觑,谢以琼看着赵瑾瑜褪下外袍,只剩个里衣,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忽而觉得有几分脸红。 “世子爷快些去沐浴罢,妾身等您。” 谢以琼微微转过脸颊,轻声说道。 赵瑾瑜透过昏暗的烛光,看着她染上红晕的双颊,不禁喉结滚动,心中似乎有火在烧。 他不敢再在她面前待多一秒,怕自己冲动做出什么出界的事情。 等到他离开内室,褪去衣裳泡在热汤里时,这才咂摸出几分不对的意味。 他们不本就是夫妻么,何必这般躲来躲去的,他是谢以琼的夫君,就算要做些什么,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想到这里,赵瑾瑜不禁有几分懊恼,自己未免太胆小了些。 第179章 卫蘅再现 内室里头的谢以琼已经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她方才虽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可心里是有几分乱的。 她几番辗转反侧,虽然她前世对男女之事已经了解的透透的,但如今重活一世,面对赵瑾瑜终究是有几分羞涩的。 想到这里,谢以琼不禁自嘲,自己竟然还会期待这等事情。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赵瑾瑜已然洗漱结束,穿着新的里衣进了内室。 “世子爷沐浴完了?” 谢以琼见他过来了,赶忙起身说道。 赵瑾瑜抬手示意她躺下,“嗯,洗完了,咱们歇息罢。” 随后,赵瑾瑜便上了床榻,谢以琼被他身上的皂角香气萦绕着鼻尖,脸颊也烫了起来。 二人躺在榻上,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并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赵瑾瑜终于动了动胳膊,朝着谢以琼的肩头拢去,谢以琼被吓得猛地一缩,却不小心碰到了头。 “啊!” 谢以琼疼得痛呼出声,赵瑾瑜连忙去捂着她的额角,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磕到哪了,我瞧瞧。”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谢以琼鬓角的红肿,薄唇轻启,吹了吹,“你也真是,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以琼看着他凑近的棱角分明的侧脸,咽了咽口水后,往后又缩了缩。 “是,是妾身冒失了。” 她鲜少露出这般小鹿般慌张的神情,看得赵瑾瑜心中一软。 “罢了,下次注意些便是,要不要叫人取冰来敷上一敷?” 赵瑾瑜的声音越发软了下来,那张嫣红的薄唇也离得谢以琼越发近。 谢以琼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忍不住亲了上去。 赵瑾瑜霎时间愣住,随后便沉浸在她的丁香唇舌之中,二人吻得难舍难分。 许久过后,赵瑾瑜这才忍住进行下一步的冲动,摸了摸谢以琼的青丝,柔声说道。 “好了,咱们歇息罢,不然明日便要耽误正事了。” 他明日还要上朝,不能耽误了时辰。 此刻的谢以琼脸颊已经红得发烫,她并不言语,而是将自己的头自然地靠在赵瑾瑜的肩头上,闭上双眸。 赵瑾瑜看她这般乖巧模样,忍不住搂得更近了些,又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二日清晨,初冬的阳光撒进内室,照在螺钿屏风上,满地生辉。 谢以琼被照得刺眼,睁开双眸,下意识摸了摸身边,却摸了个空。 心中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恢复平静,起身拢了拢里衣便下了床。 外头准备着伺候的芷柔听见声响,赶忙推门进来。 “世子妃醒了,世子爷上朝去了呢,叫奴婢不要吵醒世子妃,世子妃昨夜睡的可好?” 芷柔笑着问道,手上利落地为谢以琼穿上今日的衣裳。 谢以琼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不禁脸颊微烫,轻轻点了点头。 芷柔见此情形,心中也放心下来,伺候谢以琼洗漱时又絮絮叨叨道。 “世子爷是个顶会疼人的,特意吩咐了奴婢准备敷额头的冰块,说是昨日世子妃不小心磕着了额角,又让小厨房准备好了世子妃爱吃的早膳。” 芷柔说了好些话这才住口,一双打趣的圆眸子看向谢以琼。 谢以琼便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敲,“你这丫头,整日便想着打趣主子,幸而我不追究你,不然你早就挨打了。” “哎呀,我的好世子妃,奴婢便知道世子妃不舍得打奴婢的。” 芷柔笑着扶着谢以琼坐在梳妆台前,将准备好的冰块包着软绸子,小心地敷在谢以琼微红的额角,一点点消肿。 “嘶,凉。” 谢以琼微微想躲开,但被芷柔一把按住。 “世子妃莫要乱动,若是留了疤便不好了。” 芷柔那张小脸倒是严肃的紧。 “好,好,你如今倒是能做我的主了。” 谢以琼有几分无奈地笑着说道,只能乖乖地等着芷柔为她消肿。 等到她梳妆用膳后,谢以琼打算今日去朱颜展转转,加上上次与千红云谈的合作断了,她还得自己亲自上门再谈一次。 谢以琼带着芷柔出了门,坐着宁王府的马车一路直奔朱颜展。 而就在她路过一家胭脂铺时,居然瞧见了熟悉的面孔。 那人正是卫蘅,她正在与旁人笑着说什么,谢以琼定睛一看,旁人竟然是千红云。 谢以琼心中一惊,卫蘅怎么会开了一家胭脂铺,又跟千红云搭上了关系? “停车。” 她对着马夫吩咐道,马车很快便停下,她不等芷柔来扶便自己跳下了马车。 谢以琼直奔去卫蘅的胭脂铺,她抬头看了看那招牌,叫蘅芜阁,倒是有几分诗意。 而正在送千红云出门的卫蘅看见谢以琼,先是一愣,随后便得意起来。 她当着谢以琼的面,拉住千红云的手,佯装亲昵地说道,“红云姐姐,咱们蘅芜阁和千香阁的合作定能红红火火。” 千红云并不喜欢这般亲昵的接触,直接抽开手,“卫姑娘,合作愉快,我铺子里还有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千老板。” 谢以琼见千红云准备离开,便开口叫住了她。 而千红云看见谢以琼来了,脸上一惊,眼眸中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 “谢,谢东家怎么来了?真是巧。” 谢以琼见此情形,心里清楚,卫蘅定是已经和千红云谈好了合作。 但她也并无愤怒之色,而是言笑晏晏地上前,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好巧啊,千老板,竟然在卫姑娘的店前遇着了,我的朱颜展就在附近,如若有空,便来转转可好?” 谢以琼朝着千红云抛出橄榄枝,千红云眼眸一亮,正准备答应。 没想到卫蘅却突然上前,对着谢以琼趾高气昂说道,“这不是尊贵的世子妃么,怎么,也要跟我们这些草民抢生意?红云姐姐可是已经跟我谈好了合作,你莫非是想抢人?” 一旁的芷柔见卫蘅这般嚣张,顿时气得不行,还没有等谢以琼开口,便回怼道。 “哼,卫姑娘好大的口气,谁都知道,是我们家世子妃先与千香阁谈的合作,不过是被你这个小人给趁火打劫了。” 第180章 截胡 芷柔这些月在谢以琼身旁做着一等女使的位置,气势自然也涨了不少,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丫鬟。 而卫蘅见着从前的奴婢也能对着她大呼小叫,心下顿时不忿,上前便将芷柔推搡一把。 “凭你是谁,竟敢也对我这般喊叫,当真是开了眼了,你们王府便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幸亏芷柔不是个娇弱的,那卫蘅竟然推她几把都推不动,只能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芷柔。 “我们王府怎么管教下人,自然是主子该操心的事情,便由不得卫姑娘操心了,只要是不守规矩的奴婢,王府早就赶出去了,是吧,卫姑娘。” 谢以琼最是护短,看不得卫蘅对着芷柔这般动手动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卫蘅听着这话的意思,才发觉谢以琼是在嘲讽她被王府赶出去,顿时脸色一黑,气血都翻涌上来。 她正准备上前与谢以琼好生理论一番,却被护主的芷柔一把拦下。 “你做什么?!” 芷柔觉着自个儿受些委屈没什么,不愿让着腌臜货污了谢以琼的手,便推了一把卫蘅。 这卫蘅向来没做过什么活计,力气是个顶小的,身子骨还虚,被这么一推连连后退,险些摔着。 这狼狈模样悉数落进蘅芜阁的伙计们眼里,众人纷纷偷笑起来。 卫蘅要脸面,一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笑声,立马脸上烧了起来,嘴里却逞强。 “你们几个莫不是皮痒了?敢笑东家,只管扣你们半个月的工钱,瞧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听到这话,那几个伙计连忙噤声,缩着头往店里头去了。 卫蘅以为自己耍了把威风,还洋洋得意着,昂着头看向谢以琼。 但谢以琼的眉眼依旧淡然着,看向卫蘅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怜悯之意。 这般模样更是将卫蘅激怒,但谢以琼并不想与她再做过多纠缠,而是叫芷柔从袖子中拿出一方请帖,递向千红云。 千红云瞧着眼前那墨绿色带着金箔的请帖有几分受宠若惊,她向来是个江湖儿女,又是商贾出身。 如若不是谢以琼做胭脂生意要与她谈合作,她这辈子恐怕与宁王府也不会有这般平等的往来。 “哼,世子妃莫不是想将红云姐姐拉去宁王府威逼利诱?恐怕你那一套不管用,红云姐姐怎会理会你那些繁文缛节?” 卫蘅见到那请帖,心都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但嘴上仍然打压着谢以琼。 没想到谢以琼却浅然一笑,转头对着千红云笑着说道。 “谁说我是要谈合作,从前我便佩服千老板的为人,如今想邀请千老板来我的青竹园坐坐,喝杯清茶,买卖不成仁义在。” 谢以琼这番话,让千红云大有触动,若不是她最近紧缺钱财,心里还是想着跟谢以琼合作的。 只是谢以琼处理秦家一事过久,她已经等不了,才被半路出家的卫蘅截胡。 想到这里,千红云便勾起红唇,眼中的忧愁也少了几分,笑着接过那请帖。 “那便多谢世子妃好意,改日登门拜访,我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千红云对着谢以琼和卫蘅拱了拱手,便招呼了马儿过来,利落翻身上马离开了蘅芜阁门前。 谢以琼见千红云走了便也不再逗留,转身便带着芷柔离开。 原地只留下生闷气直跺脚的卫蘅。 等到了朱颜展,只见里头一片繁荣景象,谢以琼稍稍安心了些许,抬步走进店里。 几个姑娘见谢以琼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前打招呼。 “东家安好。” “今日天气好,东家是出来散散心么?” “怎么不见秦东家?可是身子还未养好?” 见眼前几个如花容颜的年轻女孩在自个儿面前叽叽喳喳,谢以琼被卫蘅恶心的情绪已然烟消云散。 之前秦闻辛去青州一事,朱颜展的伙计姑娘们都晓得,是九死一生回来的,个个都担心着秦闻辛的状况。 “你们且放宽心,她身子并无大碍,不过是要休养一段时日调整心境,等过几日她便来看你们。” 谢以琼笑着朗声说道,众人听见这话脸上都露出放心的神色。 “好了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罢,我去后堂取账本,你们且忙着。” 她转身领着芷柔跟掌柜的去了后堂,进了账房。 “大东家,这是咱们朱颜展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掌柜将那账本恭恭敬敬递到谢以琼跟前,轻声说道。 “搁那吧,我慢慢瞧。” 谢以琼缓身坐在梨花木椅前,芷柔端来清茶,置在谢以琼手前。 “是。” 掌柜不敢多言语,微微屈着身子退出了账房。 明亮的烛灯摇晃,映在谢以琼认真专注的侧脸上头,芷柔噤声屏息站在一旁研墨。 室内一片祥和安静,只余下轻微的纸页翻动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谢以琼终于瞧完了近日的账本,伸了伸酸痛的腰身。 “世子妃看了足足三四个时辰,不知疲倦似的,奴婢看着都眼酸了。” 芷柔目露心疼地上前为谢以琼轻轻捏着肩颈,轻声相劝道。 “不过是看账本罢了,又不是什么粗活,哪里就能累着我了?” 谢以琼笑着拍了拍芷柔的手,回想起自己前世不仅要整日地理那李家的烂账,还要亲手为李峥绣些精细的里衣。 李家又不舍得点蜡烛,她在油灯地下做那女红,好几次针都直直地戳进了她的指尖,疼得钻心,眼睛也险些瞎了去。 思绪飘回眼前,谢以琼将账本合上递给芷柔,芷柔心领神会将那些个厚实的账本按照日子理好,等会叫掌柜的收起来便行。 主仆二人正准备离开账房时,听见外头好一阵吵闹,似乎有人在朱颜展的门头大声喧嚣着。 谢以琼听到这声响,忍不住蹙起眉头来,微微抬眸看向前头。 芷柔见她这模样,立马朗声对着外头问道,“出了什么事?大东家在这竟然还敢这般喧嚣?” 很快,掌柜便匆匆地小跑进来,额头还沁出薄汗,脸色带着几分慌张。 第181章 朱颜展闹事 “大东家,不好了,外头有人闹事,扬言要将咱们的招牌砸了,还要报官。” 掌柜说的急,直喘气,瞧着事态不小。 “我从前怎么吩咐你们的,如今都浑忘了,遇事莫要慌张,再出纰漏被有心人利用怎办?” 谢以琼脸色严肃起来,一双柳叶眉朝外扬起,冷冽的寒气散出,掌柜立马冷静了起来。 “大东家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您出去瞧瞧罢。” 掌柜将额头薄汗擦去,恭恭敬敬地请谢以琼出了账房。 出去才瞧见朱颜展里外的景象,几个伙计们堵在门口,不让外头闹事的人进去,其余的姑娘们纷纷安抚着店里还未走的客人。 “让开,我瞧瞧谁敢朱颜展门前闹事?!” 谢以琼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锐利如剑的语气生生为她劈开一条路。 众人见主心骨来了,纷纷朝着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等到谢以琼到了门口,这才看清门口的闹事之人。 只见一双十年华的女子,身形窈窕,戴着帷帽,身后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和家丁。 过路人见有热闹可看,将朱颜展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想必你便是朱颜展的东家了,朱颜展卖烂脸的胭脂水粉给客人,我前几日才买,用在脸上两日便开始生疮发脓,你们可敢认?” 戴着帷帽的女子上前对着谢以琼厉声说道,字字句句说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朱颜展的东西,京城至少大半的权贵都买过,连日子好的小门小户,也是会在过节时期买上一件犒劳犒劳家中主母。 如今有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叫人不心惊? 但谢以琼并未慌乱,只是定定地看向那女子,沉声说道。 “虽不知姑娘是何人,但我这朱颜展打开门做生意,从未出现过这般事情,更何况你来我朱颜展闹事,却让我其他的客人受惊,姑娘这便不占理了。” 听到这话,周遭的路人也觉着有几分道理,加上谢以琼名声不错,朱颜展又连带着这条街的生意都不错,很难不站在谢以琼这边。 “是啊,谢东家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谁也不曾无理过。” “我从前用着朱颜展那桂花油,是比别的铺子好上那一大截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要我说,恐怕是有人故意闹事,眼红谢东家的生意呢。”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那女子似乎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便只好开口道。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会带人来闹?” 谢以琼听到她这般说,顺势朗声说道,“那劳烦姑娘的人让开路,先让我的贵客们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嗟磨着。” 女子几番犹豫,在周围路人的议论下,只好松口说道。 “罢了,那就让他们走罢,只是朱颜展的人不能走!” 随后,女子便挥手示意婆子家丁让开路,谢以琼立马转头递给掌柜几个眼神。 掌柜的连忙叫几个姑娘将害怕的客人们护送出去,又好生安抚道歉一番。 谢以琼让一旁的芷柔暗暗记住那几个客人的样貌,改日再上门送礼,好不让今日一事变成噩梦。 等到客人们安全送走,谢以琼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女子,“姑娘如今来朱颜展闹事,定是下了决心,不若进我们铺子里,细细谈,也好过站在冷风里受苦。” “哼,我可不傻,若是进了你们铺子,你们的人将我捆住,威逼利诱,让我改口可怎办,我偏要站这理论。” 女子理直气壮地说着,没有半分要挪动脚步的意思,势必要在众人面前解决此事。 “好,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咱们便好好理论理论。” 谢以琼见此情形,让人端了把太师椅放在朱颜展铺子门前的正中央,又让芷柔端了热茶来。 女子见谢以琼脸上一点惊惧之色都无,还稳坐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喝茶,倒显得她自己跟个被审问的犯人似的,心下不满起来。 “你倒是会享受,我这番惨状,你竟有心喝茶,实在恶毒!” 女子指着谢以琼的鼻子怒骂道,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说完之后,女子自己心中得意,想必这回那些个路人一定会可怜她,而不是为谢以琼说话。 结果谢以琼将茶盏放下,缓缓说道,“我好心好意接待姑娘,姑娘不肯赏脸,我身子弱吗,站在冷风里理论几句,恐怕就要倒下,便不能为姑娘讨回公道,大家伙也知道这理罢。” 谢以琼对着围观的众人认真说道,一双美眸清澈见底,让人瞧不出半分有假。 而众人也纷纷开口帮腔,清一水地站在谢以琼这边。 “是啊,谢东家金尊玉贵地养在王府里头,怎么能吹这样的冷风。” “这女子也是奇怪,谢东家说什么她都不肯。” “莫不是故意来闹事的?”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将这女子便定了性,这女子气得险些跳脚,结果往上头一看,谢以琼正气定神闲地喝着热茶,没有受一点影响。 女子再也忍受不住,将头上的帷帽取下,朝着围观的百姓们展示而去。 众人看着那女子的脸颊,纷纷惊呼起来,好几个大人将孩童的眼睛捂住,怕小儿夜里生噩梦。 谢以琼看向那女子的脸颊,心中微微一惊。 只见这女子的左脸肤如凝脂,清丽可人,右脸却皮肉外翻,流脓生疮,十分吓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朱颜展的东西真的有问题?” “天老爷,我昨夜还用了他们家的脂粉,我要去洗掉。” 围观的百姓一瞧见女子的脸颊,吓得不敢再看,心中也恐慌起来。 女子见众人都被吓着,眼眸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但很快便哭泣卖惨起来。 “大家伙都来瞧瞧,我再攀诬这谢东家,总不能拿我的脸开玩笑罢?!女子最重要的可是容颜!” 她说得潸然泪下,引得众人开始动摇,看向谢以琼的眼神也奇怪起来。 “慢着,姑娘,我怎么瞧着你,有几分眼熟?” 第182章 认出 谢以琼慢悠悠的声音从上端传来,引得那女子身形一顿。 “我瞧着,倒像城东关娘子家里的二姑娘,关妙妙。” 她见那女子愣住,随后便又缓缓的说出接下来的话,众人听到这话也愣住,朝着关妙妙的脸上看去。 见自己身份被戳破,关妙妙心虚得不行,重新戴上帷帽,大声说道。 “是我又如何?你们家东西有问题,还不让人说?道出我的身份可是想威胁我?我呸!没门!” 关妙妙的性子是个难缠的货,这事街坊邻居都清楚。 “关姑娘误会了,只是我想起一事,方才我才细细检查过账本,发现这个月来,关姑娘并未从朱颜展购置任何一样东西,敢问关姑娘说的前几天,是哪几天?” 谢以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得关妙妙直接愣在原地,说得一众路人又开始朝她倒去。 毕竟在朱颜展购置玩意的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票据,也会被掌柜的登载在册,以便日后送东西到府上。 这下关妙妙算是慌了手脚,声音也没方才那样大。 “是,是我记错了,旁人送我的脂粉,反正就是你们朱颜展的东西?那瓷罐底上的印字可是万万抵赖不掉的。” 说着,关妙妙从一旁的婆子手里拿出那罐胭脂,朝着众人展示着。 谢以琼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关姑娘可否拿来让我瞧瞧?” “你拿去尽管看,不过大家都看着呢,你要是想销毁这东西,可就是坐实了罪名!” 关妙妙大声威胁着谢以琼,将那胭脂递了过去。 谢以琼并没有直接接过,而是取了一方丝帕,将那胭脂盒置于手中,细细地看去。 “世子妃,这东西您还是拿远些,不若奴婢给您拿着可好,要是有心之人往里头下了什么东西,那怎么好?” 芷柔见谢以琼竟然还去闻那胭脂,立马担心上前,用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不妨事,这胭脂里添了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 谢以琼抬眸示意芷柔放心,轻声回道。 芷柔见谢以琼自己有分寸,便也不再去劝。 而底下的关妙妙见谢以琼拿着胭脂看了这么久也不说话,心中莫名心虚起来,但气势仍然不低。 “怎么样?谢东家?这确确实实是从你们朱颜展出来的胭脂盒吧?” 关妙妙上前一步,狠狠瞪着谢以琼说道。 “不错,这确实是朱颜展的胭脂盒。” 谢以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胭脂盒,沉声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都惊异起来,这莫不是谢以琼已经要承认朱颜展的脂粉有问题?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时,谢以琼忽而又语锋一转,“可这胭脂不是我们家的,关姑娘,你可想好了?攀诬朱颜展,我可是要报官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关妙妙,关妙妙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脚步也虚颤起来。 但她想到那个女人给她的条件,又想到嘱咐她的话语,连忙又说道。 “凭你一张嘴,便哪里知道这胭脂是别人家的?可不是你攀诬我不成?” 关妙妙紧紧攥着袖子,手心都出了汗,她绝对不能输,不然那女人便不给她治脸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芷柔,取羊皮卷过来。” 谢以琼抬手示意芷柔去拿平常试色的羊皮卷,芷柔点头应下,小跑去拿。 见如今的情形跌宕起伏,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百姓们都不走了,脚下跟生了根似的,非得瞧瞧到底谁对谁错。 没隔多久,芷柔便取来了羊皮卷,展开摊在谢以琼的面前。 “掌柜,去取咱们的招牌海棠红,和取胭脂的银片。” 谢以琼又吩咐上掌柜,掌柜不敢怠慢,马上去拿递到了谢以琼的手上。 眼见东西齐全,谢以琼便将两盒胭脂都朝着关妙妙展示,轻声说道。 “关姑娘,你瞧瞧,这两个胭脂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关妙妙左右看不出什么区别,又想着如果说不一样,岂不是证明了那胭脂本就不是朱颜展的,便梗着脖子说道。 “是,就是一样的。” 谢以琼见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知道,这把局,她一定会赢。 “好,那就请关姑娘和大家伙都瞧好了,这两只胭脂有什么区别?!” 谢以琼字字掷地有声,让人莫名便信服她。 众人朝着她那素手看去,谢以琼将银片取了关妙妙的胭脂,均匀地抹在羊皮卷的上方,又取了另外的银片,将新胭脂取出来,同样抹在下方。 关妙妙见此心虚得紧,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差别,她左右看着,似乎没什么差别,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哼,这不毫无差别么?我说谢东家,您就别故弄玄虚了,承认这胭脂就是有问题罢!” 关妙妙一声嗤笑,对着谢以琼毫不客气地嘲讽起来,尖锐的嗓音听着让人眉头直皱。 “是吗?关姑娘是不是没瞧仔细?你再瞧瞧?” 谢以琼拿着羊皮卷,站起身,对着午后洒下的阳光,将羊皮卷展示给关妙妙和众人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羊皮卷上,胭脂的差异也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终于有人发现了什么,惊叫起来,“那从铺子里拿出的胭脂,在光下竟然闪着细光,当真是美极了!” 这下,众人便彻底看清这两种胭脂的真面目。 谢以琼拿出的这款胭脂,质感细腻,光泽过人,在阳光下竟然闪耀着细碎的光亮,而关妙妙带来的胭脂,虽颜色相近,可连这胭脂的十分之一也比不过。 围观的百姓们看向关妙妙的眼神里带着鄙夷,也唾弃起来。 “我呸,拿个破胭脂便攀诬起咱们的谢东家!” “我说怎么朱颜展的胭脂总是比别家的亮些,就算在夜里,也能瞧出光泽。” “谢东家当真是神人,竟然留了这样一手,还真是高明。” 听着旁人的议论,关妙妙的脸色苍白无比。 她转身便想趁着人不注意逃开,却因为带了太多人来,一动便被发现了。 “关姑娘这是要去哪?不是说要报官么,要不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