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家,不好了,外头有人闹事,扬言要将咱们的招牌砸了,还要报官。”
掌柜说的急,直喘气,瞧着事态不小。
“我从前怎么吩咐你们的,如今都浑忘了,遇事莫要慌张,再出纰漏被有心人利用怎办?”
谢以琼脸色严肃起来,一双柳叶眉朝外扬起,冷冽的寒气散出,掌柜立马冷静了起来。
“大东家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您出去瞧瞧罢。”
掌柜将额头薄汗擦去,恭恭敬敬地请谢以琼出了账房。
出去才瞧见朱颜展里外的景象,几个伙计们堵在门口,不让外头闹事的人进去,其余的姑娘们纷纷安抚着店里还未走的客人。
“让开,我瞧瞧谁敢朱颜展门前闹事?!”
谢以琼大步朝着门口走去,锐利如剑的语气生生为她劈开一条路。
众人见主心骨来了,纷纷朝着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等到谢以琼到了门口,这才看清门口的闹事之人。
只见一双十年华的女子,身形窈窕,戴着帷帽,身后跟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和家丁。
过路人见有热闹可看,将朱颜展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想必你便是朱颜展的东家了,朱颜展卖烂脸的胭脂水粉给客人,我前几日才买,用在脸上两日便开始生疮发脓,你们可敢认?”
戴着帷帽的女子上前对着谢以琼厉声说道,字字句句说得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朱颜展的东西,京城至少大半的权贵都买过,连日子好的小门小户,也是会在过节时期买上一件犒劳犒劳家中主母。
如今有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叫人不心惊?
但谢以琼并未慌乱,只是定定地看向那女子,沉声说道。
“虽不知姑娘是何人,但我这朱颜展打开门做生意,从未出现过这般事情,更何况你来我朱颜展闹事,却让我其他的客人受惊,姑娘这便不占理了。”
听到这话,周遭的路人也觉着有几分道理,加上谢以琼名声不错,朱颜展又连带着这条街的生意都不错,很难不站在谢以琼这边。
“是啊,谢东家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谁也不曾无理过。”
“我从前用着朱颜展那桂花油,是比别的铺子好上那一大截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要我说,恐怕是有人故意闹事,眼红谢东家的生意呢。”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那女子似乎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便只好开口道。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会带人来闹?”
谢以琼听到她这般说,顺势朗声说道,“那劳烦姑娘的人让开路,先让我的贵客们出去,别让他们在这里嗟磨着。”
女子几番犹豫,在周围路人的议论下,只好松口说道。
“罢了,那就让他们走罢,只是朱颜展的人不能走!”
随后,女子便挥手示意婆子家丁让开路,谢以琼立马转头递给掌柜几个眼神。
掌柜的连忙叫几个姑娘将害怕的客人们护送出去,又好生安抚道歉一番。
谢以琼让一旁的芷柔暗暗记住那几个客人的样貌,改日再上门送礼,好不让今日一事变成噩梦。
等到客人们安全送走,谢以琼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女子,“姑娘如今来朱颜展闹事,定是下了决心,不若进我们铺子里,细细谈,也好过站在冷风里受苦。”
“哼,我可不傻,若是进了你们铺子,你们的人将我捆住,威逼利诱,让我改口可怎办,我偏要站这理论。”
女子理直气壮地说着,没有半分要挪动脚步的意思,势必要在众人面前解决此事。
“好,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咱们便好好理论理论。”
谢以琼见此情形,让人端了把太师椅放在朱颜展铺子门前的正中央,又让芷柔端了热茶来。
女子见谢以琼脸上一点惊惧之色都无,还稳坐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喝茶,倒显得她自己跟个被审问的犯人似的,心下不满起来。
“你倒是会享受,我这番惨状,你竟有心喝茶,实在恶毒!”
女子指着谢以琼的鼻子怒骂道,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说完之后,女子自己心中得意,想必这回那些个路人一定会可怜她,而不是为谢以琼说话。
结果谢以琼将茶盏放下,缓缓说道,“我好心好意接待姑娘,姑娘不肯赏脸,我身子弱吗,站在冷风里理论几句,恐怕就要倒下,便不能为姑娘讨回公道,大家伙也知道这理罢。”
谢以琼对着围观的众人认真说道,一双美眸清澈见底,让人瞧不出半分有假。
而众人也纷纷开口帮腔,清一水地站在谢以琼这边。
“是啊,谢东家金尊玉贵地养在王府里头,怎么能吹这样的冷风。”
“这女子也是奇怪,谢东家说什么她都不肯。”
“莫不是故意来闹事的?”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将这女子便定了性,这女子气得险些跳脚,结果往上头一看,谢以琼正气定神闲地喝着热茶,没有受一点影响。
女子再也忍受不住,将头上的帷帽取下,朝着围观的百姓们展示而去。
众人看着那女子的脸颊,纷纷惊呼起来,好几个大人将孩童的眼睛捂住,怕小儿夜里生噩梦。
谢以琼看向那女子的脸颊,心中微微一惊。
只见这女子的左脸肤如凝脂,清丽可人,右脸却皮肉外翻,流脓生疮,十分吓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朱颜展的东西真的有问题?”
“天老爷,我昨夜还用了他们家的脂粉,我要去洗掉。”
围观的百姓一瞧见女子的脸颊,吓得不敢再看,心中也恐慌起来。
女子见众人都被吓着,眼眸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但很快便哭泣卖惨起来。
“大家伙都来瞧瞧,我再攀诬这谢东家,总不能拿我的脸开玩笑罢?!女子最重要的可是容颜!”
她说得潸然泪下,引得众人开始动摇,看向谢以琼的眼神也奇怪起来。
“慢着,姑娘,我怎么瞧着你,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