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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夙心的声音透着股冷意。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让云老夫人的心尖一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那个平日里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的孙女,居然出落成了这副样子。

    居然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拽着手里的拐杖,怒目而视。

    “好啊,你现在本事大了,居然敢这么同长辈说话了?就算你二叔做错了事,可那又如何?你小弟不是好端端的活着回来了吗?你是非要逼死自己的至亲不可吗?”

    一提到至亲这两个字,云夙心就觉得自己心头一直压抑着的那团怒火蹭蹭往上涌。

    她弯着嘴角眉毛一挑。

    “至亲?那些和我没什么血缘亲情的人,尚且担心我弟弟的安危,一个跟我留着一样血的亲叔叔,越想着拿我弟弟的性命去换银子,这至亲二字,何其可笑啊!”

    就连周景行都知道关心她小弟。

    可这个口口声声说要顾念血脉至亲的云老夫人,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她的二儿子。

    如此偏心眼的老妇人,云夙心真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它多说。

    “祖母,你若是真觉得这些年在家里受了委屈,大可以直接说,自认为我父亲这些年所

    做的一切已是仁至义尽,祖母若是还觉得不甘心,可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我一定奉陪到底!”

    说着话,云夙心挥手甩掉了手中攥着的那根龙头拐杖,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丫鬟。

    “去查查都是什么人在给祖母通风报信,凡是和二房有往来的人,一律打断腿,送出元帅府,终身不可入京!”

    亲情?

    如今,在这世上,能配得上这两个字的,只有她的爹娘和兄弟。

    其余人,光是沾了这两个字,都让她觉着恶心。

    想着当初云家出事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亲戚没有一个愿意伸出援手。

    甚至还想方设法的和元帅府撇清关系。

    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寒了她的心里。

    至于这位云老夫人……

    她大抵还是没有冷心冷肺到那个份上。

    只要这位云老夫人不闹出什么幺蛾,在云家平安无事的前提下,她倒是可以让这个老夫人安享晚年。

    否则,她绝不会再念及那所谓的可笑亲情!

    在让人把云老夫人送回院子后,云夙心对着管家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凡是二房来的人,一律不见,谁要是再胆敢给我祖母通风报信,就打断他的骨头挂

    到城门楼上去!”

    只一句话,云夙心眼中的杀意迸现而出。

    而与此同时,那些京城中一直关注着云家动向的人,也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广平王府内。

    周景行和桑河对桌而坐。

    听到这一消息,桑河顿时忍不住咋舌。

    “这云家大小姐还真是杀伐决断呀!若是换作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怕这会儿早都像是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了,怎么可能会当下就带人断了人家的后路?”

    桑河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了一颗白子,看着那隐隐形成包裹攻势的黑棋,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里的扇子。

    “这事,可是你指点的?”

    周景行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一只手始终不紧不慢地摸索着茶杯,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让人压根就琢磨不透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云家小姐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从来不横加干涉,只要她开心就好。”

    听到这番话,桑河有些担忧的看向了周景行。

    “你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她把这份狠心和算计用在你身上?你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份,人一旦有了弱点,可就失去了必胜之机了。”

    桑河这话说的已经有些

    过分直白了。

    周景行自然也知道他说这话是冒了极大的危险的。

    可他全然一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的模样,只是淡淡的扔出了四个字。

    “她不会的。”

    这一回,桑河沉默了。

    他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着自家好友,看着他眼眸最深处激荡着的那抹柔情,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万年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你小子算是彻底栽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云家这位大小姐可没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自己还是当心些吧。”

    这个足可以搅动天下的变数,岂是可以以寻常之理论之的?

    桑河晃了晃脑子,最后还是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抬手推到了桌子上。

    “这个东西,算我送给那位姑娘的见面礼,我明日将启程前往国师府,若是她有什么连你都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持此玉牌,去国师府找我。”

    看着这份见面礼,周景行顿时惊在了原地。

    “这么大的手笔?看来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

    这块玉佩乃是一块无字牌,造价也并不算上乘。

    可这牌子,他平日连看上一眼都会让桑河嫌弃好半晌。

    他今日怎么就这么大方?

    居然肯拿出来送人了?

    桑河自然看出了自家好友眼中的怀疑。

    但他只是不露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朗声道:“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也希望自己不要压错了宝,王爷,今日这局棋,我赢定了。”

    周景行不置可否。

    有了这块玉牌,别说是说了这局棋,就算是他把这半个广平王府都送给桑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块无字牌是先帝御赐给三清观的上一任观主的,等同于一块免死金牌。

    但是由于这东西,早在生下来之前,老皇帝就说可以任由那老道士处理,就算送人了,效用也是一样的。

    周景行是实在没想到,桑河居然会把它拿出来送人。

    而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元金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这段时间一直都注意着五皇子那边的动静,方才那边的探子来报,说是五皇子乔装改扮,已经偷偷摸摸出府了,看那个方向好像是往林家去的。”

    听到这一消息,周景行和桑河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那抹玩味之色。

    周景行率先开口道:“我皇兄的这个儿子,就是这么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