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二少爷都过的无比艰难,三天住院生活,好不容易捱过了24小时可以吃点东西了,哥哥给他端来一碗米汤……
每天被季言诚按着睡的天昏地暗,吃完就睡,睡醒再吃,连外面白天黑夜都快分不清了。
第三天,自认为已经完全恢复的二少爷偷偷下床去摸窗边的杂志,下一秒就被开门进来的自家哥哥抓个现行…
季言诚这几天看他看得紧,连床都不让下,要拿什么哥哥给拿,要吃什么哥哥给喂,就连下床上厕所都要哥哥给抱。
“啧,你滚下来干什么?!回去!”季言诚吼道。
“哥哥,医生都说了要适量运动!别说运动了,我都没动过!”谢景林抓起杂志反驳。
“怎么没动过了?我看你这嘴皮子动的挺溜啊。”季言诚走到窗边把人一把扛起准备放回床上。
被他扛着的人使劲扑腾了几下,被季言诚顺手拍了拍屁股“喏,这不又动了?蹬腿运动。”
……这算什么运动啊?!!!
好在三天时间不算很长,谢景林很快就被刑满释放了。
可惜他这一住院浪费了太多时间,金港那边的学校已经要开学了,一家人现在还没启程回去,于是温姝和季今晏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在谢景林出院当天返程。
二少爷早上刚从医院出来,晚上就要飞回金港,他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老爷子不太高兴。
小老头从早上接他出医院开始就闷闷不乐,回到家看他们收拾行李更是面沉似水,自己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电视,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在老爷子的宅子里吃的最后一顿饭,难得今天老爷子没在饭桌上抖包袱,一家人也难得没有吵吵嚷嚷,老爷子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坐在了一边。
“爷爷,我今天晚上才走,吃完饭我们下会儿棋吧!”谢景林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老爷子碗里。
老爷子眼睛一亮,果然重新拿起了筷子。
坐在旁边的季言诚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心里暗自感叹,自己家这个二少爷实在是很会察言观色,别人都是先顾着自己,只有他,眼睛从来只长在别人身上。
这样活着真的不累吗?季言诚一边思索着,手上给人夹了一筷子菜“要去下棋就快点吃,之前不是净喊饿吗,现在让你吃你又不吃了?”
“我哪有不吃!”谢景林说着刨了一口饭,咽了一大口给季言诚看。
“哎是是是,吃了吃了。”
……
谢景林陪着老爷子下了一下午的棋,等到老爷子摆手说结束了,他才收了棋盘上的棋子陪着老爷子出门。
“爷爷,我考完试回来再陪您下棋,等到了那时候,我肯定能赢!”他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
他们马上要坐车去机场了,看着门口堆放着的行李箱,老爷子不免一阵心酸。
小老头心里是舍不得他们走的,他平常住在这宅子里,虽说每天都有保姆和护工陪着,但总归聊不了几句天。
偶尔去隔壁下个棋,看到棋友家里其乐融融,老伴,女儿,儿子,一条狗,前些天又添了个女婿……心里难免有落差,每每这时,他就总盼着远在金港的一家人快点回来看他。
老爷子深深看了眼自己旁边这个小孙子,缓缓开口“到了那边要把自己照顾好,被欺负了受委屈了,尽管打电话给爷爷说,不准在心里边憋着,知道吗?”
“要是你季叔叔给你零花钱少了,就打电话给爷爷要,爷爷有的是呢,之前给你的压岁钱都还没花完吧。”
谢景林摇了摇头,故作苦恼“爷爷给的太多了,我都嫌没地方花呢。”
“还有啊,千万不要跟着你哥哥跑出去喝酒,医生可说了,你是一滴酒都不能沾,不能跟着哥哥胡闹,加上你今天刚出院,身体还没完全好呢,自己一定要注意。”
“最近天气变化的快,天凉了要添衣服,天热了也不能捂着,知道吗?”
谢景林点了点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他家人不多,爸爸妈妈都是独生子女,谢景林出生之后,甚至连爷爷奶奶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爷爷是被很多人夸赞的大书法家,奶奶是位作家,又是远近闻名的张家小姐,所有人都在夸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外公外婆走的早,早在母亲认识父亲之前,外公外婆就已经不在了,据说当时他的父亲不顾所有人阻拦,不惜和家里断绝一切关系也要和母亲结婚,两人的婚礼寥寥草草,根本就连宾客都没来几个。
婚后没多久就怀了他,父亲母亲以为有了孩子,爷爷奶奶就会接受他们的婚姻,可谁知几个月后,母亲挺着大肚子跟着父亲到爷爷奶奶家时,却被管家拒之门外……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母亲又带着尚未出生的他,只是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血水瞬间流了一地……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出生的。
后来他依旧没见过爷爷奶奶,甚至就连两位老人家去世时的葬礼,谢景林都因为在学校上课没有去参加,他连爷爷奶奶的面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体会过被爷爷奶奶宠爱着的感受。
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在来到季家之后全都体会到了,家人的相处没有那么严肃,吃饭睡觉时间没有规定,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强迫他去做……
老爷子恋恋不舍的把人推出了门,他伸手理了理谢景林头上的小棉帽“小长假都回来看看爷爷,爷爷不看你心里不舒坦。”
“好!爷爷再见。”谢景林转身往车那边走。
老爷子心一横,终于望着谢景林的背影关上了门。
谢景林低头坐进车里,一进去就把头埋到了季言诚身上,季言诚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肩膀处的布料被水浸湿了 。
“怎么了我的小祖宗?为什么又哭了?”
“我…我很喜欢爷爷,我舍不得走。”谢景林在他身上蹭了蹭脑袋,将眼泪尽数擦在季言诚身上。
季言诚轻笑一声,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
其实他心里有种不合时宜的高兴,总觉得谢景林这样,是真的把大家当成家人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永远假里假气的游离在外的演员,而是一个真正的季家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