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阮听雪护在怀中,君应天这才看向撞了自己之人。
那一双老迈却又神气的眸色中,此时却沾染了重重的怒气。
满脸失望的摇着头,那人重重的从口中哼了几声:“荒唐,身为皇室子弟,怎能当众做出如此荒诞不羁之事,辱没了皇家的威严,简直就是目无章法,岂有此理。”
“裴御史,好巧在这里偶遇。”君应天淡然开口,成功的引起了那中年人的注意。
他又狠又严厉的目光径直射向了君应天,口气不善的问道:“四皇子,你怎么也在这儿?难不成竟是与襄王一般,要辱没了皇家威严?”
“裴御史这是哪儿的话,我也是刚巧路过,循声而来,方才得知里面竟是我六皇弟。”
“哼,殿下知晓就好,莫要学那品行不端;待到明日金銮殿上,老夫非要狠狠参上襄王一本不可。”
被锁在怀中的阮听雪抬头盯着君应天,忽而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随即一闪而逝。
耳边立马响起君应天的话语。
“裴御史,虽说我六皇弟今日确有不妥,但他毕竟也是皇子,还望裴御史给他几分薄面,此事还是不要告到父皇那儿去了吧
。”
一辈子心性耿直的老御史气得胡子乱抖,他狠狠扯了几下,严厉的看向君应天:“擎王殿下,难道你这是想要让老朽包庇襄王的不端行为?”
“……裴御史,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六皇弟,还请裴御史给他几分薄面,或者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暂且……”
“不可能;擎王,老夫为官数十载,能有今日之地位,完全是因为老夫从不徇私舞弊,更不会为强权所迫;除非今日擎王殿下你杀了老夫,否则襄王之事,明日必将告知皇上。”
“您这又是何必呢?我代六皇弟求个情!”
“擎王徇私舞弊,企图包庇襄王,似你这等作为并非帮他,而是在害他;你休要多言;否则明日你这等袒护之罪,老夫也定然会在皇上面前直接告发。”
脸上乍现懊恼与无奈,心中却是诡计得逞的贼笑。
君应天叹息着摇了摇头,圈着怀中的小女子正欲打算离去。
忽闻怀中瓮声瓮气开口:“阮花鸢,你还不快跟我滚回去,在此丢人现眼,我镇国公府的脸面要被你置于何处?”
可此刻正在气头上的阮花鸢却根本没有洞悉四周的变化,她头也不回的朝着
阮听雪怒手一指:“你才给我闭嘴,我可是襄王殿下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满意的看到裴御史愕然之后更加阴沉不定的脸色,阮听雪这才挥一挥手中的小帕子,似乎是在哀悼她即将逝去的美好生活。
才刚上了马车,额头就被人轻轻戳了几下。
“狡猾的丫头!”
拱手抱腕,阮听雪嬉笑开口:“擎王殿下,咱们两个可是彼此彼此;有了那裴御史的一本,估摸着距离襄王爬上云台的位置,就更远一步了吧?”
“为何要处处针对他?你明明该是对他……”
心头太多的疑惑,使得君应天又一次差点儿脱口而出。
只是阮听雪此刻正得意非常的引颈看向窗外,恰好没有听见他的发问。
傍晚时分,早已关闭的擎王府门前却是吵吵闹闹。
房中,正在研香的主仆二人一丝不苟。
忽然被人敲响的房门,桑枝闻讯走出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却是紧皱着眉头原路返回。
“奴婢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呢!”
絮絮叨叨的话语,引起阮听雪的注意,放下手中的调香壶,她轻笑着打趣道:“哟,这是谁啊?
竟然把咱们桑枝姑娘给惹生气了?”
“小姐,你说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阮花鸢她回来了!眼下府门外的大哥们不让她进来,她就又哭又闹,说是你的人;简直就是丢了咱们镇国公府的脸。”
“哦?她回来了?让她进来吧。”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好心……”撅起的嘴巴,似乎连桑枝都觉得阮听雪对于阮花鸢太过于宽容了。
嘴角凛着寒风般的残笑,阮听雪默不作声,直到院落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抬头观望,放下手中的动作,阮听雪讥笑道:“让我瞧瞧这是谁?怎么还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日你就要成功回到襄王的怀抱了呢!”
灰头土脸,稚嫩的脸蛋上未消的淤肿让阮花鸢显得更加狼狈。
她闷着头一声不吭的朝着这边走来,阮听雪却突然一声冷斥:“给我站住,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
怨怼的眼神射向了阮听雪,她忽而怒火中烧的迈步朝着房内冲了进来:“阮听雪,你说,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说话间她打算揪住阮听雪的衣领,却被她四两拨千斤的轻轻挥开。
转而,手背上一阵刺痒难耐,阮花鸢低
头俯视,愕然惊叫:“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用不着这么害怕,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教训,让你记住,我可是你的主子,以下犯上,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已经快要抓烂的手背,却仍旧刻骨铭心的刺痒,阮花鸢忽而委屈的哭唧唧起来:“二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咱们两个多好啊……”
她倒是还有脸提及这件事。
阮听雪嗤鼻一笑,转瞬之间却幽幽长叹出声。
她忽而起身迈开步伐朝着阮花鸢一步步走来。
可此时的阮花鸢竟畏惧的节节倒退,直至撞在拦路的桑枝身上,缠身惊恐大喊:“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倏而,肩胛骨被人用力拍打了一下,阮花鸢险些摔倒在地,却被阮听雪一手拉住。
“花鸢,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她?嘴角抽搐了几下,想着这段时日被阮听雪的折磨,阮花鸢咀嚼着后槽牙。
耳边响起凉薄的笑声,阮听雪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低语道:“花鸢,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让你尽快与襄王缔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