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本里的长姐,太过完美无缺。
她实在不能将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和如此心机深沉的人联系在一起。
何况阮娇娇心里明白,此事只是她的猜测。
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母亲有句话说得很对,她虽是父亲的嫡女,可长姐自幼在父亲膝下长大。
纵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心到底是偏的。
一如她和祖母的感情。
与其贸然捅出此事,叫父亲为难,从而厌弃她,还不如算了。
阮娇娇想,若长姐真的存了害她之心,且慢慢瞧着就是。
只要是狐狸,早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就像祖母说的,在不能一举将敌人击倒时,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这便是阮娇娇,连青杏都瞒着的原因。
不过,长姐好端端的为何要坏了她的婚事?
这对长姐有什么好处?
自阮娇娇回府后,阮夕瑶每每见了她,都笑意盈盈,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加之上次,杜小公子退婚后,阮夕瑶第一时间就去祠堂请罚。
还狠狠责罚了她的婢女。
阮娇娇实在猜不透,长姐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算了!
阮娇娇叹气,想不通就不想了。
她本来就笨,若是因为这事变得更笨了,可
如何是好。
……
没过几日,京城忽然在传,柯太傅的孙女柯姑娘,重病在床。
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么忽然就命不久矣了呢?
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柯姑娘爱慕自己的师兄谈公子,已有多年。
谈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又是柯太傅的得意门生。
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若能成婚,定是一段佳话。
坏就坏在,那谈公子和阮五姑娘去相亲了。
好巧不巧,被柯姑娘撞见。
一往情深的柯姑娘,接受不了自己的少年郎,喜欢上了旁人。
一时怒火攻心,大病不起。
说起这个阮五姑娘,那可是生了一张倾国倾城貌啊!
就是婚姻不太顺。
先是说给了尚书府的杜小公子,都要定亲了,不知道怎么又成了尚书府的义妹。
接着又和谈公子牵扯不清。
世人都爱风月之事,当即就有不少人猜测,说着阮五姑娘怕是个红颜祸水。
一心想攀高枝,便捡京城里文采斐然,相貌英俊的公子哥挑。
可见心思颇深。
有不少贵女听信谣言,对阮娇娇嗤之以鼻,很是厌恶。
阮娇娇听青杏说这些的时候,正窝在摇椅上喝冰镇酸梅汤。
夏日炎炎,阮娇
娇又不宜夏,整个人变得极其备懒,愈发不想动。
见青杏气的脸色涨红,浑身火气。
阮娇娇亲自倒了一碗酸梅汤,推了过去。
笑眯眯说道:“无缘无故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快喝口冰的压压火气。”
“无缘无故?这是无缘无故吗?您听听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实在是太可恶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以讹传讹,败坏姑娘声誉,简直欺人太甚!”
“还不是打量您才回京,又嫉妒您的美貌,便变着法儿给您泼脏水!一个个还是贵女呢!简直就是一群长舌妇!”
阮娇娇却道:“既然都说了是胡说八道,何必在意。”
“姑娘!”青杏气得直跺脚,“这样下去,您还怎么说亲啊!”
不止是青杏,就连云氏也急了一身汗出来。
听了流言后的她,气的直掉眼泪。
阮夕瑶受命前来,少不得安慰一番。
“母亲何必跟那些人动怒?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当不得真,您若置气,才中了他们的谋算……”
“他们那样说娇娇,我如何不气?”阮夕瑶还未说完,云氏就打断她的话,“你们一个个说得轻巧,说什么不必在意,可见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自然感觉不到疼的,可怜我的娇娇啊…
…”
阮夕瑶脸色微僵,眼底划过一抹难堪和微恼。
云氏之所以会冲阮夕瑶发火,还是因为阮文昀。
实在是外面的流言传得太难听了,连阮文昀都听了一耳朵。
他最在乎自己的官名声誉。
刚开始,阮文昀确实对阮娇娇心怀愧疚,有着一颗慈父之心。
可这孩子的婚事实在不顺。
加之当年那道士的话,一直叫阮文昀耿耿于怀。
这也是阮文昀将阮娇娇放在江南,迟迟没有接回京城的原因。
虽说是疯癫道士的胡言乱语,万一应验了呢?
阮家一门的荣宠,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就将阮家祖祖辈辈的基业给断送了。
因此,在阮娇娇回京后,他对阮娇娇很是愧疚。
一心想要弥补。
便在婚事上尽量顺着女儿的心意。
却不想一波三折,京城流言四起。
其中就有平日与他不睦的同僚,当面说他阮家真是“好教养”,养了一个好女儿出来。
阮文昀好不容易,坐到从四品中大夫的位置。
若因为这事,在陛下面前吃了挂落。
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阮文昀斥责了云氏一通。
左不过就是叫他好生管教女儿,莫要坏了阮家清誉。
又拿阮夕瑶做比较。
说同样是阮家的女儿,为何阮夕瑶就能为阮家带来助力,而阮娇娇却只会拖后腿。
得亏阮娇娇是云氏生的,阮夕瑶还是姨娘生的呢!
本就郁结于心的云氏,听了这话哪里肯依。
当即就和阮文昀争论起来。
两人少不得扯出许多陈年旧事。
无外乎就是阮文昀早些年宠妾灭妻,她为了自保忍气吞声,过得如何辛苦之类。
阮文昀却觉云氏蛮不讲理,好端端的扯这些做什么。
两人便大吵一架。
晨起上朝时,阮文昀都还是黑着一张脸出得门呢!
是以,在阮夕瑶说完这话后,云氏难免将气撒在了阮夕瑶的身上。
阮夕瑶何尝不知云氏一肚子的火。
昨夜主院这边的争吵,她在落梨院都听到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阮娇娇她自己蠢,惹了一身腥,云氏不去责罚阮娇娇,却冲她发火,算什么本事!
阮夕瑶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显分毫。
并作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来。
只见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女儿知道您担忧五妹妹,可再如何,您也要保重身子啊!若是可以,我宁愿被说的人是我。娇娇天真娇憨,哪里听得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