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娇妃》 第1章 好似做了一场梦 血染残阳,悬崖之上。 “娇娇,你就这么恨我,你喜欢楚世子,我把他让给你不就好了,你为何要让人绑架我,还命他们毁了我的容貌和清白,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呀!” 阮夕瑶话落,便瘫软在地上。 “姐姐,你为何要这样说?”阮娇娇还没弄清楚眼下的情况,一道利箭便穿透了她的胸膛。 “阮娇娇,你竟敢对夕瑶下毒手,看来本世子之前待你还是过于仁慈了!” 霎时间,血腥味充满阮娇娇的口腔,她想要解释,却毫无力气,瘫倒在地。 她不明白,明明是姐姐让她来救她的,怎么到了悬崖边,一切都变了? “我没有……”利箭淬着毒,阮娇娇意识虚弱的解释道。 “还装无辜?”楚弈唯上前,眼中带着狠厉,狠狠踩在阮娇娇的伤口上。 他语气带着厌恶:“阮娇娇,你明知道我与夕瑶马上成亲,你嘴上说着成全,却私下差人绑架她,欲要毁她清白和容貌。” “弈唯,你别怪娇娇,是我不好,我不该爱上你的,”阮夕瑶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娇娇,我知道你嫉妒我 ,现在我就自毁容貌,求你成全我和楚世子!” “该毁容是她,不是你,她如此蛇蝎心肠,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楚弈唯话落,便安排属下上前,刮花了阮娇娇的脸。 躺在地上的阮娇娇早就陷入昏迷,她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她不明白,她这一生与世无争,一直都在退让,为何这些人还欺负她? 难道就因为自己善良,就活该被人欺负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所有人误会。 临终前,她似是感受到了向下坠落的感觉。 “啊……” 阮娇娇惊醒,额头满是汗珠。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方才的一切是梦吗? 为何这么真实? “姑娘,可是梦魇了?” 青杏将熬好的药端上来,见她没反应,又唤了一声。 “姑娘,可是被山匪吓到了?” “姑娘莫怕,我们马上就到京城了,到时候老爷定会为您做主,将那可恶的山匪绳之于法!” 山匪? 阮娇娇对上青杏担忧的眼神,似是明白了过来,她应该是做梦了。 梦里,她是阮娇娇,活在一个叫 《夕瑶传》的话本里 书中她是笨蛋炮灰美人,为女主的精彩一生做垫脚石。 书中所有的男人都为女主痴,为女主狂,为女主哐哐撞大墙。 这个女主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庶姐,阮夕瑶。 话本里的她,为了和长姐抢夺男人,结果落个粉身碎骨的凄惨下场,连个全尸都没捞着。 而女主,也就是她的庶姐,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路势如破竹,立下事业的同时,收获幸福美满的婚姻,最终荣登后位,成为大梁所有女子羡慕敬仰的对象。 想到书中自己的下场,阮娇娇竟生出一丝绝望,那切身实感的撕心裂肺,让阮娇娇至今都痛入骨髓。 想来是重活一世,她不想在做别人的垫脚石了,管她是不是话本里的人,她不会在重蹈覆辙。 “姑娘,先喝药吧,你的伤势在额头,可要好好养着,要是破了相,可不好说个好人家了。”青杏语气满是担忧。 阮娇娇被逗笑了,接过药。 “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羞不羞啊!” 青杏脸色微红:“这可不是奴婢说的,是老夫人说的。老夫人 千叮咛万嘱咐,忍痛把您送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给您找门好亲事?如今老爷升迁,成了从四品的中大夫,定会为姑娘选个如意郎君!” “我省得祖母都是为了我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阮娇娇认真点头,她上一世不知为何着迷了一般和阮夕瑶抢男人,重活一世,她定是不会了。 这一世她只想报了上一世的仇,然后找个老老实实,温润体贴的少年郎嫁了。 青杏一抬眸,就对上姑娘睁着水汪汪的眼眸,清澈灵动,肤若白雪,脸颊绯红,尤其那一点樱唇,透着说不出的妩媚瑰丽。 偏生满眼天真无邪,又纯又欲。 她家主子当真是好看极了。 …… 阮娇娇等头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才动身前往京城。 阮娇娇生母云氏,天不亮就去城门口等着。 直到日上三竿,终于看到了阮娇娇的马车。 “娘的娇娇儿啊!” 阮娇娇刚下马车,就被两步冲上前来的云氏,抱了个满怀。 云氏哭得泪水涟涟:“快叫娘看看你有没有事!天杀的山匪,胆大包天,连官眷都敢劫持 ,当真是丧心病狂,恶贯满盈!” 阮娇娇在云氏的拉扯下,乖巧地转了个圈。 她笑眯眯安慰云氏:“母亲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 见女儿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云氏这才止住眼泪。 “你放心,你父亲已经命人去查了,必定揪出那山匪来为民除恶,再也不会叫此等事情发生。” 云氏满是自责愧疚,“说到底都是母亲不好,若是你在我身边长大,哪里会有这种事。” 阮娇娇却道:“母亲心疼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们都来了京城,谁陪祖母呢?您和爹爹忙,兄长们又要读书,就我闲着,正好能给祖母做个伴,否则我就真的成了他们说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啦!” “胡说什么,外面的那些浑话你也当真?娘的娇娇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 光是她说的这番话,就听着无比通透,哪里笨了? 云氏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以后你就在京城,哪里也不去,母亲好好疼你。” 阮娇娇笑弯了眼,很是乖巧:“好呀母亲。” 重活一世,她一定护着母亲云氏不被人下毒害死。 第2章 笑里藏刀的姐姐 阮府后宅。 落梨院内。 碧桃掀开帘子进了屋,便见姑娘斜倚在窗前看书。 身姿纤细,宛若拂柳,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楚楚动人,好似梨花清雅洁白,叫人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只为博美人一笑。 碧桃敛了心神,上前请安。 “姑娘,方才下面的人来传话,说再有一刻钟,五姑娘就到了。” “哦?”阮夕瑶缓缓开口,轻声细语,叫人心尖一颤,“五妹妹可还安好?” “听说好好的,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完好无损啊……”真是可惜了 阮夕瑶叹了一声,“时辰差不多了,五妹妹应该也快到了,我虽然是姐姐,可到底是庶出,万不能失了礼数。” 阮夕瑶说罢,便带着碧桃往前院走去。 阮娇娇刚和云氏刚进门,就见阮夕瑶迎上前来。 在看到阮夕瑶 的一瞬间,阮娇娇不由睁大眼眸,前世被陷害的委屈与恨意再次涌现上来,她强压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将所有情绪掩了下去。 四目相对的一瞬,阮夕瑶也呼吸一滞。 早知道阮娇娇是个绝色,美貌无人能及,可再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大受震撼。 想到再过两年,阮娇娇就会凭着这张脸,名动天下。 阮夕瑶捏着帕子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妹妹可算是来了,我可想死妹妹了,只是路途遥远,又要被父亲拘着读书,这才……” 说着眼睛就红了,欲泫欲泣,叫人心疼不已。 云氏都忍不住笑道:“瞧瞧你!我才刚好,你又来招我!” 阮夕瑶脸颊微红,不好意思低下头。 身体却上前一步,握住阮娇娇的手。 “听闻妹妹遇到了山匪,可有伤到?” 说着上下打 量,生怕阮娇娇有半点损伤。 阮娇娇伪装极好,她摇头,软糯纯真:“多谢长姐关心,都没事了。” “没事就好!”阮夕瑶抚上心口,一脸担忧,“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快吓死了,还好你没事。你放心,日后有我护着你,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阮娇娇笑眯眯:“多谢长姐。” 云氏也满脸笑意:“瑶儿最是懂事知礼识大体,日后有你陪着娇娇,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脑袋。 “真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因时辰还早,云氏先将女儿送回院子。 “你一路奔波,先好好歇息,待晚上你父亲和几个兄长回来了,再为你接风洗尘,吃团圆饭如何?” 阮娇娇自然点头答应:“女儿听从母亲安排。” 待人走后,青杏才小声说道 :“夫人对大姑娘也太好了些,不知道的人瞧了,还以为大姑娘是夫人生的呢!” 话刚出口,青杏便知失言。 “奴婢该死,奴婢绝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也没有吃醋嫉妒,奴婢只是、只是……” 见青杏急得话都说不出来,阮娇娇将她扶起,“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闻言,青杏顿时松了口气。 她试探问道:“姑娘,您也发现了?” 阮娇娇心中感叹,前世她直到死才发现的。 “虽然长姐对我的关心溢于言表,笑容真切,可总觉得她笑得怪怪的。” 就像是对着镜子,刻意练习过一样。 有点假,甚至还带着刀子。 阮娇娇想起话本里面的庶姐,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热心肠,未语先笑,不得不 佩服阮夕瑶演戏的功底。 阮娇娇想通这一切,安慰青杏道:“若是长姐她别有居心,怎么可能瞒过父亲母亲,尤其是母亲,怎么还会对她那么好?” 青杏笑了:“姑娘说的是,是奴婢小人之心,日后不会了。” 话虽如此,青杏总觉得不踏实。 她问姑娘:“不过奴婢不明白,府上那么多姑娘,为何就大姑娘被夫人视若己出呢?” “当然是因为长姐有本事,有手段,比谁都厉害呀!” 说到这个,阮娇娇回忆上一世,开口道:“这几年来,长姐一直在帮母亲处理后宅和家中大小事宜,府内外名声鹊起。她自己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对母亲极其尊敬,母亲本是宽厚之人,见长姐对她如此孝敬,自然拿长姐当亲生女儿疼爱。” 一番话听得青杏瞪大眼眸:“姑娘怎么知道的?” 第3章 她的一切都要抢走 她当然知道,毕竟这一切都是梦中亲生经历,但她不能说。 “自然是母亲说的。” 青杏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阮娇娇见青杏这么单纯,如同上一世的自己一般,不觉叹息,她要想复仇任重而道远呀。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阮府正厅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接风宴上,阮文昀看着刚接回来的阮娇娇:“待过了年,娇娇就要及笄了。” 阮娇娇对上父亲含笑的双眸,她连忙放下酒杯,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怎么瞧,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傻气。 如此娇憨模样,惹得众人轻笑出声。 阮文昀略有嫌弃。 “待过了年,你就成了大姑娘,你刚回京,对京城还不甚熟悉,赶明儿叫你母亲带着你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交些朋友。” 阮娇娇连忙乖巧点头:“父亲放心,女儿定会交到朋友的!” 就差举手发誓了。 对上女儿一脸认真的 表情,阮文昀顿了顿。 他觉得娇娇,好像并没有理解他话中含义。 云氏温柔一笑,起身拉着阮娇娇的手,对阮文昀说道,“老爷放心,妾身自会帮娇娇相看着,保准给咱们的娇娇找个如意郎君!” 阮文昀这才笑着点头:“不错,你祖母的意思,便是为父的意思。” “嗯,女儿单凭父亲母亲做主。” 最好人丁简单,家世清白,脾气温柔性格好,若是会读书,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够聪明。 不能像她一样笨。 简简单单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阮娇娇不明所以,她说错什么了吗? 有那么好笑? 最后还是云氏道:“这孩子,果真是醉了。都怪你,非要拉着孩子一起吃酒,这下好了!” 被嗔怪的阮文昀,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正好时辰差不多了,众人便就此散了。 心疼女儿的云氏,亲自将女儿送回屋去。 跟在后面的阮夕瑶,看着阮娇娇的 背影,耳边是少女娇憨的笑声,不谙世事。 月色透过树荫,在阮夕瑶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衬着她一袭素色纱衣,竟透着几分冷意。 阮娇娇天生好命,老天给了她一张无人能及的脸,还给了视她如珍宝的祖母,又有对她有求必应的父母。 更幸运的是,阮娇娇嫁的人是楚王府世子,将阮娇娇宠上了天不说,还一生一世一双人,引得无数女子羡慕嫉妒恨。 反倒是她…… 想起前世自己的悲惨结局,阮夕瑶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姑娘可是冷了?” 碧桃连忙将披风披在阮夕瑶身上,叮嘱道:“虽说到了夏日,可夜里还是凉,姑娘仔细身子。” 阮夕瑶裹紧披风,扯了扯唇角,喃喃自语:“是啊,确实有些冷……” 翌日。 朝食过后,云氏便带着一双女儿出门了。 “京城玲珑阁的首饰做工精美,细致大气,曾得皇后娘娘亲口夸赞,等会你瞧上什么,母亲就给你买什么,千万不要给母亲 省银子。” 娇娇好不容易回来,云氏高兴得一宿没睡。 今日非但不困,还精神抖擞。 “还有夕儿,待会儿也随便挑。” 阮夕瑶以帕掩嘴,满是打趣:“今儿个可是妹妹的主场,我还是算了吧!何况我屋子里的首饰,都快放不下了。” 她说着牵起阮娇娇的手。 “听说玲珑阁又出了新花样,等下妹妹挑个好的,长姐送你。” 阮娇娇连忙摇头:“不用了长姐,你昨夜已经送了我一副头面,我都还没来得及戴呢!”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女儿家,还嫌首饰多不成?”阮夕瑶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听得人心肝儿直痒痒。 “首饰多了就放起来,日后可以添做嫁妆,待嫁了人,这些可都是你的底气。” “你姐姐说得对,女儿家就该多攒些首饰头面,今日有母亲在,你们谁也别想破费。放心好了,母亲有的是银子。” 正说着,马车在玲珑阁门口停下。 奴仆们扶着主子刚下车, 就听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让开!让开!” “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云氏连忙拽着女儿闪到一旁。 几匹马后面跟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速度极快,却半点颠簸都没有。 阮娇娇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母亲,这是何人?怎的如此大胆,竟在皇城内当街纵马?” 云氏眼尖看到马车一角挂着的雄鹰,脸色顿变,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巴。 “快快住嘴!” 直到马车不见了人影,云氏才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她对阮娇娇道:“京城不比江南,日后不可如此莽撞,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切记要谨言慎行。” 阮娇娇不明所以。 对上女儿乖巧软萌的双眸,云氏叹了口气。 她见没人注意,这才在女儿耳畔小声道:“那可是笑面阎罗的马车,日后但凡见了挂着雄鹰的马车,务必要躲得远远的。” “笑面阎罗?” 阮娇娇歪了歪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那是谁? 第4章 那是大梁最厉害的人 她当初在梦中,并未在话本里看到这个人。 但见云氏脸色都吓白了,阮娇娇便将疑问咽了下去。 既然母亲说了,那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人物,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边上的阮夕瑶在看到这一幕时,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微闪,笑了。 她分外亲昵地牵起阮娇娇的手,往玲珑阁走去。 趁云氏不注意,对阮娇娇悄悄说道:“我知道那是谁。” 阮娇娇瞪大眼眸,一脸好奇。 阮夕瑶勾唇:“那可是位大人物,陛下面前的红人,那可是大梁最厉害的人。” 阮娇娇很是敬佩:“这位老爷竟如此厉害?” “老爷?”阮夕瑶捂嘴失笑。 阮娇娇不明所以:“怎么了长姐?你笑什么?” “真是个傻丫头,那位如今才十九,比兄长还要小一岁呢!” 嘶—— 阮娇娇倒吸一口凉气。 “京城想嫁给那位的女子,数不胜数,毕竟那位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谋,宛若谪仙,但凡多看一眼 ,都觉得玷污了去。” 阮夕瑶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看向阮娇娇,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哪家千金,会有这般福气,毕竟这可是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会。” 阮娇娇故作不懂,连连点头:“是啊,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阮夕瑶一鲠。 这个傻子,难道没听出来她是何意吗? “听闻那位最喜欢妩媚又纯真的女子,最好不谙世事,简单善良,却能像妖精一样勾人的。”阮夕瑶继续道,“京城不少贵女,为了入那位的眼,私下请了嬷嬷来专门练呢!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装出来的,如何能和天生的比?那位是何等眼力,岂容旁人如此蒙蔽。” 阮夕瑶扫过阮娇娇这张脸,眼底划过一抹连她都不知道的复杂。 转瞬又堆满笑意。 “不过妹妹生的如此绝色,又娇憨天真,若是能嫁给那位,必定会被视若珍宝,羡煞京中贵女。” “啊?”阮娇娇呆了呆。 阮娇娇连忙摇头摆手:“不成不成!” 人贵有自知之明。 阮娇娇只想找个忠厚老实,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 什么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泼天富贵,她想都没想过。 也不敢想。 “这有什么不成的?听说那位喜好非同常人,万一真瞧上了妹妹这颗明珠呢?” 阮夕瑶笑道,“到时候我可要仰仗妹妹,多多提携。” “绝对不成!”阮娇娇急了,“我见都没见过他,也不喜欢他,何况我不是明珠,言明珠在江南呢!与我何干!” 阮夕瑶嘴角笑意淡了几分。 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们姐妹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刚看好一副首饰的云氏,转头对女儿招手,“娇娇快来瞧瞧,可还喜欢?” 阮娇娇正待开口,阮夕瑶先一步开口道:“我说要送妹妹首饰,结果妹妹死活不肯。” 云氏失笑:“怪道一直听娇娇喊什么不成不成的,原来因为 这个。瞧瞧这孩子,急得汗都出来了。” 云氏拿帕子,替阮娇娇沾了沾额角。 这才对阮夕瑶道:“母亲都说了,今日谁也不许破费,我给你们买。” 阮夕瑶抿嘴偷笑:“好,那我今日就沾妹妹的光了!” 见话题被岔开,阮娇娇再提起已不合适。 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下。 趁阮娇娇试首饰的间隙,阮夕瑶拽着阮娇娇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我方才那样说,妹妹不会生气吧?毕竟母亲都说了,不许你问那位,我却……” “没事的。”阮娇娇软绵绵开口。 阮夕瑶瞬间笑了,果然阮娇娇是真蠢。 正待再开口,就见阮娇娇抿了抿唇,继续道:“只是长姐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不喜欢。” 少女白瓷般的脸庞,肌肤吹弹可破,宛若婴儿娇嫩,此时却带着说不出的认真和坚毅。 “这次就算了,我相信姐姐不会再有下次。” 笑容僵在嘴角。 半晌,阮夕瑶才挤出一丝 笑意:“……好。” 云氏丝毫不知两个女儿之间的小矛盾,她拉着阮娇娇买了不少首饰,阮夕瑶也没落下。 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笑靥如花的长姐,阮娇娇也跟着傻笑。 仿佛方才的不快,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直到回了自己院子。 青杏才问主子。 “今日在玲珑阁,大姑娘对您说了什么?奴婢瞧着您都生气了。” “有那么明显?”阮娇娇讶异。 “您打小就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心里想什么,旁人看得一清二楚,您说明显不明显?” “哦!其实也没什么。” 阮娇娇便把阮夕瑶说的那些话,说给青杏听。 她并没看到,青杏越听脸色越凝重。 “我知道长姐在逗我,可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我已经告诉她,日后莫要如此,她也答应了我,所以已经没事了。” “姑娘当真以为没事了吗?” “啊?” 见青杏一脸严肃,搞得阮娇娇都紧张起来。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第5章 以后她的话你少听 当然不对! 青杏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跟主子解释这件事。 只能在原地转圈。 偏生阮娇娇丝毫不觉,还有心情吃糕点。 见姑娘这般没心没肺,青杏问道:“您觉得大姑娘好端端的,为何要跟您说这些?” 阮娇娇道:“自然是因为我的婚事咯!都知道,我被祖母送到京城就是来议亲的,长姐也是为我着想。” “为您着想?”青杏冷笑,“怕是成心想要害您吧!” “害我?” “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要害我?”阮娇娇反问道,“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是呀,奴婢也想知道,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青杏叹了口气,认真 说道:“只是有一点,从今日往后,她的话您半点都不能信。” 阮娇娇试探问道,“有这么严重?” “您想,夫人光是看到那辆马车,就吓得花容失色,叫您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生怕惹了祸端。大姑娘却当着您的面说那些,话里话外都将您的心思,往那位大人身上引,说什么荣宠不断,一步登天,可也要有那个命才是!” “何况那位都十九了,位高权重不说,还宛如谪仙,仕途坦荡,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就耽误至今还未成婚?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倘若真有她说的那么好,为何她自己不去争取这个机会?” 恐怕大姑娘自己也知道,嫁给哪 一位“冷面阎罗”没好果子吃。 莫说享福,能保住命都算是好的。 阮娇娇一脸震惊,“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问题。” “所以姑娘,您千万要小心,她这是成心想要害您!” “嗯呐,我下次定会小心的。” 阮娇娇突然觉得青杏在她复仇的路上,或许还能用用,毕竟青杏比她强势透彻多了。 阮娇娇回府的第三天,就被拉着去了尚书大人府上,参加赏花宴。 说是赏花宴,其实是一场相亲大会。 马车上,乖巧坐在母亲身边的阮娇娇,便听云氏低声道:“杜尚书家的小公子,今年刚刚十七,只比你大两岁,等到了尚书府,母亲自 会和尚书夫人商议,安排个机会,叫你们二人见上一面。” 阮娇娇懂了,母亲这是已经内定了尚书家的小公子。 若她今日表现好,又和杜小公子看对了眼,这门婚事怕也就稳了。 “只是,尚书夫人会同意吗?”阮娇娇问。 虽然父亲的官职不小,可比起尚书大人,还是差得远了。 云氏掩嘴一笑,眼底带着自豪:“若是以前,自然不会。可如今不一样了,要知道这门亲事,可是尚书夫人亲口提出来的。” “哦?”阮娇娇来了兴致。 “三月的时候,我去万佛寺上香,碰到马车坏在半路的尚书夫人,可巧她犯了心疾,是我将她送去医馆 。因着这层救命之恩,她觉得我人心善,想必府里也差不了,详谈之下,发现与我性情相投,便说起自己还有个小儿子还未成婚,可与我们家结个亲缘。” 阮娇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还没回京的时候,母亲就给尚书夫人瞧过你的画像,尚书夫人很是满意,所以你不必紧张。”云氏替阮娇娇扶了扶发间的簪子,满是欣慰,“娘的娇娇长的如此好看,定会被杜小公子,一眼相中!” 阮娇娇本来没什么。 但被云氏一说,反而有些紧张。 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乖巧点头。 “女儿知道了。” 希望能一切顺利,不要出什么岔子。 第6章 谁让人家长得美呢! 在京城一砖头下去,能砸倒一大片当官的地界儿,阮父从四品的官,委实不起眼。 只是因着阮夫人和尚书夫人交好,又听说两家有意结亲,加上阮家的几个公子也甚是出色,前途大好,是以,阮娇娇一出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在看清阮娇娇的相貌时,纷纷呼吸一滞,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都道阮家大姑娘知书达理,容貌甚美,又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眼下见了这嫡出的女儿,才知道什么叫世间明珠,惊为天人。 其中,对阮娇娇最满意的就是尚书夫人。 她是个爱美之人,喜欢长得好看的。 当初之所以会同意这门亲事,有一半原因是阮娇娇够美。 事实证明,本人比画像还要美千倍百倍。 当即就拉着阮娇娇说了不少话。 见阮娇娇进退有度,乖巧软糯,跟个小甜心似的。 愈发喜笑颜开。 “都说江南的水最是养人,瞧 瞧这水葱似的双手,柔弱无骨,真叫人爱不释手。” 尚书夫人说着,就从腕上褪下一个玉镯,顺势戴在阮娇娇手上。 “这是当年我进门时,小五祖母给我的,我瞧见你喜欢得紧,正好你生得皮肤白皙,最适合不过。”尚书夫人牵起阮娇娇的手,眉开眼笑,“瞧瞧这莹玉洁白的皓腕,戴着多好看呀!“ 阮娇娇一听这镯子是杜家的传家宝,连忙去摘。 “夫人这太贵重了,使不得!” “不许摘!”尚书夫人笑瞪了阮娇娇一眼,“你要敢摘,我可生气了。” “这……” 阮娇娇看向母亲阮氏。 尚书夫人人精似的,哪能不知道小丫头的想法。 顿时笑道:“你尽管戴着便是,日后给你的好东西还多着呢!若真觉得过意不去,闲暇无事就来陪陪我,听说你抚得一手好琴,正巧我这里有几本琴谱,都是孤本,想必你会喜欢。” 阮氏对女儿笑着颔首 ,阮娇娇这才收下。 “多谢夫人抬爱。”阮娇娇有些不好意思,“夫人若是不嫌臣女吵,臣女改日就来陪夫人。” “什么改日,明日就不错。” “明日?”这么赶吗? “莫非你明日有事?”尚书夫人生怕自己看中的人跑了,忙道,“后日也行。” 坐在边上的阮氏,闻言笑道:“您喜欢她是她的福分,哪里还轮到她挑日子了呢?您不知道,这孩子性子单纯简单,初到京城,许多礼也不全,这是怕惹人笑话呢!” 巧了,尚书夫人就喜欢心性单纯之人。 便对阮娇娇愈发满意:“无妨,正好我教教你,不是我托大,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我可比你母亲强多了。” 阮娇娇闻言,乖巧回礼。 笑眯眯的眼眸,比外头的阳光还璀璨。 “多谢夫人。” 瞧见这一幕的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说尚书夫人猴急了些,但这门亲事到底是稳了 。 纷纷羡慕嫉妒阮娇娇好命。 毕竟杜小公子是出了名的性子温和,学识了得,又心性单纯。 若是嫁给这样的郎君,势必将其拿捏得死死的。 届时家里大小事务都是自己说了算,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满京城望去,找不出第二家这样好的婚事来。 何况阮家又不是什么大官,还真是高攀了! 可谁叫阮娇娇长得好看呢! 光是这张脸,满京城都没几个能比得上。 唯独阮夕瑶的笑容,有些牵强。 只一瞬又消失不见。 “你陪着我也说了好一会的话,想必早都无聊了,今日邀请你们来府上就是为了赏荷,我这就命人带你过去,好好瞧瞧夏日景致。” 阮氏也笑着点头。 阮娇娇会意,看来杜小公子是在那边等她了。 …… 从花厅出来,阮娇娇轻出一口气。 青杏小声道:“姑娘可是紧张?” 阮娇娇.点头:“有点。” 青杏抿嘴笑道:“奴婢瞧您额头上的香汗,都出来了呢!” 阮娇娇佯怒:“你这个死丫头,竟敢笑话主子?” 青杏讨饶:“奴婢错了!奴婢这不是替您高兴嘛!” 她见周围没人注意,这才小声开口。 “都说女子成亲,婆媳关系最难相处,若是碰上个恶婆婆,那这女子一辈子就完了。奴婢方才瞧着,尚书夫人可是真心实意喜欢您,否则也不会连传家的手镯都给了您,可见这门亲事稳了,待您嫁过去后,她定能待您如亲生。” “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觉得不安。”阮娇娇老实说道,“何况这才开始,日子还长着呢,往后如何,且得慢慢相处才能知道。” “姑娘说得对,是奴婢太高兴忘乎所以了,奴婢就是觉得高兴。” 阮娇娇若有所思:“你说那杜小公子,是个什么模样?” 还不等青杏开口,就听周围人群响起一阵惊呼。 阮娇娇连忙抬头去看。 第7章 头顶绿光的短命鬼 只见远处乌泱泱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容貌昳丽,宛若谪仙,只是脸色苍白的过分,一瞧便知身子不大好。 他身边围着好些人,其中也有阮父,只是站在最后面罢了。 见众人对那男子毕恭毕敬,满脸讨好,阮娇娇心下好奇。 莫非是什么王公贵族? 正想着,不小心和对方的视线,遥遥相对。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黑漆漆的,带着睥睨众生的逼仄和压迫。 只一瞬,那人便移开了目光。 阮娇娇却僵直了身子。 许久才松了口气。 这人的目光好冷啊…… 大夏天的,就冻得她遍体生寒。 阮娇娇不露痕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往旁边站了站。 便听到身后几位世家贵女,传来一阵压抑的尖叫。 兴奋又激动。 “是谢侯爷!竟然是谢侯爷!” “天呐,谢侯爷竟然也来尚书府赏花了!” “世上怎会有这 么好看的人!定是神仙下凡了。” “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入谢侯爷的眼……” “想什么呢!谢侯爷谪仙般的人,岂能瞧上你们这些凡夫俗子?” “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瞧不上我,就能瞧上你一样!” …… 阮娇娇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 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谢清珏! 她梦中那个《夕瑶传》话本里,最厉害的存在。 书中所有的男子,都为了她的长姐阮夕瑶,而争得头破血流。 唯独谢清珏专心搞事业,是个大反派。 可惜体弱多病,还是个偏执狂。 书中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逼死了好几个皇子,更丧心病狂的囚禁了女主。 这才惹了众怒,被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死状凄惨。 阮娇娇觉得,按照话本的尿性,这个谢清珏肯定也喜欢女主。 否则好端端的,为何会囚禁她长姐 ? 又忽然被人反杀? 十有八.九,是为爱低头了。 真可惜,若不是恋爱脑,皇位肯定是他这个反派的。 不过…… 阮娇娇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谢清珏。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阮娇娇见过的人里面,长的最好看,最有气势的人。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相貌和手段,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女主! 爱上一匹野马,就要接受整个草原。 阮娇娇暗自唏嘘:真是个头顶绿光的短命小可怜呢! 熟料,这个念头才出来,谢清珏的视线,宛若淬了毒的冰刃,朝她射来。 半年前,谢清珏于一次意外中受伤。 从那之后,他便有了不能言说的耻辱。 随之而来的是,他竟能听到身边人心里在想什么! 谢清珏今日会来尚书府,源于数日前他路过长街时,意外听到一个女子的心声。 那女子竟然未卜先知,知晓未来事。 只是那日 人多不能确定是谁。 谢清珏命人查了半月,终于有了眉目。 得知那女子今日也在尚书府,前来一探究竟。 却不想听到阮娇娇,说他是个头顶绿光的小可怜。 离谱的是,他听了这话后,竟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的脑袋。 手刚刚抬起,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谢清珏,脸瞬间黑了。 想都没想,就朝阮娇娇走来。 阮娇娇被他冰冷的视线盯着,吓得呼吸一滞,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眼看那人越来越近,她面上不动分毫,软萌乖巧。 内心却发出土拨鼠尖叫,拼命嘶吼:走开走开!快走开!不要靠近我!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啊! 浑身长了八百个心眼都不止。 她这么蠢笨不堪的人,如何应付。 谢清珏脚步微顿,又上前一步。 果然听她内心近乎崩溃,只余尖叫。 谢清珏:…… 刚才骂他时,不是骂的挺顺口 ,这会儿又胆小如鼠了? 尤其在周围一片,恨不得扑到谢清珏怀里的声音中,阮娇娇唯恐避之不及的惊慌,令谢清珏眯了眯眼眸。 虽然说话不中听,人倒是有点趣。 见谢清珏盯着阮娇娇瞧,那些女子的目光,几乎能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最后面的阮文昀,发现情况不对,连忙上前两步,走到谢清珏面前。 “微臣见过侯爷。” 虽突兀了些,却将阮娇娇挡在身后。 被隔绝了视线的谢清珏,目光落在阮文昀身上,淡淡开口:“她是你什么人?” 低沉清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魅惑。 像是山涧精怪,又似勾魂的妖。 阮娇娇心尖一颤。 嘤……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耳朵都要怀孕了呢! 她悄咪.咪拍了拍通红的小脸,眨巴着眼睛。 还想再听一次,怎么办? 将她的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谢清珏,难得沉默了。 第8章 哎,谁叫我长的美呢! 被问话的阮文昀心中一凛,连忙回话:“这是小女,她初来京城,胆子小不懂规矩,若有得罪侯爷的地方,还望侯爷莫要怪罪。” “哦?”谢清珏意味深长,“我瞧着,她胆子挺大!” 否则也不会当面,在心里咒他短命。 此话一出,阮文昀脸色发白。 毕竟这位的铁血手段,他在朝堂有目共睹。 阮娇娇也吓得不轻。 小鹿般的眼眸不由瞪大,满是惊恐。 他这是何意? 为何感觉,他像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天呐,这也太可怕了! 救救我!救救我! 阮娇娇在心里拼命呐喊。 谢清珏没忍住,轻笑出声,尔后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他一走,那些大臣忙不迭跟上。 阮文昀落在最后,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娇娇莫怕,没什么事,你安心赏花。” 他说完这话,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留下阮娇娇一人站在原 地,顶着那些贵女几欲吃人的目光。 头次感受到反派的厉害。 什么叫借刀杀人!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谢清珏若是想要一个人死,根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光这些女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了! 这不,就有贵女阴阳怪气挤兑阮娇娇。 “有些人还真是不安分,前头才巴结上了尚书夫人,收了人家的传家玉镯,这会儿又上赶着对侯爷大献殷勤,还真是一张嘴吃两家饭,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人家哪儿会在乎这个,仗着一张漂亮脸蛋,有恃无恐的很呢!” “就怕到时候两条船都空了,反把自己给劈了,摔个鼻青脸肿。” 这话委实难听,青杏当即气不过,就想怼回去。 结果被阮娇娇拉住。 “不必理会,我们走。” 说着就拉着青杏,找了一个僻静处,眼不见心不烦。 “姑娘,您为何拦着奴婢?您听听她 们说的那些话,实在太难听!” “你一个丫鬟,怎么能跟主子计较?哪怕你是为了我也不能。否则又会被那些人抓住把柄,说我御下不严,咱们阮家没有家教。” 阮娇娇的小脑袋瓜无比清晰。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身份都比我尊贵,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若连累了父亲母亲,得不偿失。” 青杏又气又委屈:“早知道不来京城了,想咱们在江南的时候,那些人对您再不满,也不敢当面这样说您。真是白白让人受这么大的委屈!” 阮娇娇却笑了:“你也说了,这是京城不是江南。好了别生气了,为那些人气坏身子不值得。往后这种事情还多着呢!毕竟谁叫我长的漂亮,叫她们都羡慕嫉妒呢!” 她说着手捧自己的巴掌小脸,沾沾自喜。 青杏没忍住笑了:“姑娘的心性太好了些,怪不得老夫人说,必须得给您找个好郎君,才能保您一 世无忧。” 阮娇娇笑眯眯道:“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其实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尚书夫人怎么想,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父母喜欢,婆婆也满意的人家,可不能因为意气用事,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别忘了,江南那些人都说我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呢!” 她嘟着脸:“哼,我才不要当老姑子!” 青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姑娘哪里笨了?光这两句话就处处透着聪慧,懂得取舍,可不是笨人知道的,依奴婢看您就是大智若愚!” 阮娇娇嘿嘿一笑:“反正笨不笨的就这样吧,只要我开心就好了呀!” 青杏看着笑靥如花,无忧无虑的主子,也笑了。 “是呀,只要姑娘您一生都平安顺遂,开心快乐,比什么都强。” 见周围没人,阮娇娇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纤细好看的小腿吊在半空中,脚丫子晃 呀晃呀的。 “你说那个杜小公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呀?他家看了我的画像,我却没看他的,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亏。” 青杏道:“才说姑娘聪明,这会又犯傻,自古以来都是男子相看女子,哪里有女子相看男子的?” 阮娇娇当即就不乐意:“你说的那是以前!如今民风开放,男女同街而游都是常有的事,何况嫁娶这种人生大事,自然得好好地细细相看才是!” 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母亲都说了他性子单纯温柔,跟我有很多相似之处,想必见了面定能处的来,我相信母亲!” 反正,只要不跟那个反派谢清珏一样就好! 想起自己平白遭的那些骂,阮娇娇嘴上说不气,心里哪能不在意? 大坏蛋,都是他害的! 阮娇娇并不知道,此时被她大骂的谢清珏,就和她一墙之隔。 将她和青杏的对话,以及她的内心想法,听得一清二楚。 第9章 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谢真觑了一眼主子,见谢清珏神色莫辩,似笑非笑。 他主动开口:“主子,要不要属下……” “如何?” “自然是解决了她,叫主子碍眼的人,都不配活着!” 谢清珏眉头轻颦:“别动不动就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叫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我阴狠嗜血,杀人如麻呢!凡事以和为贵。” 谢真忙道:“属下记住了。” 谢清珏看着无忧无虑的阮娇娇,啧了一声,问:“你觉得她如何?” 不等谢真开口,谢清珏又道:“京城许久未曾出现,如此有趣之人。” 闻言,谢真将到了嘴边的那句“此女甚是无趣”,给咽了下去。 “主子说的是,确实很有趣。” “你来猜猜,看她这门亲事能否如意。” 这倒把谢真难住了。 他好端端的猜这个做什么?还不如去杀几个人来的痛快。 何况,主子何时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了? 但主子问话 ,谢真不得不答。 想了想后,认真回道:“应该会吧!” 没听她说,尚书夫人都把传家玉镯给了她嘛! 说明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谢清珏却笑道:“恐怕她要失望了。”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冲出来一位小少年,气冲冲朝阮娇娇而来。 阮娇娇连忙坐直身子,不等她开口,那少年就劈头盖脸冲她大骂。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娶你的!” 阮娇娇猝不及防,一脸懵逼:“啊?” 杜秉书却觉得她在装傻,不由更气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像你这般攀龙附凤之人,我见的太多了,你以为尚书府是什么地方?你想嫁就能嫁进来吗?” 阮娇娇明白了:“所以你是杜小公子,对吗?” “呵!都收了我家的玉镯,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我确实不认识你,我……” “你不认识我,就要嫁给我?” 杜秉书眸光瞪大 ,里面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荒唐和可笑。 “看来你果真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既然你那么爱算计,怎么不去算计皇亲贵族?旁的不说,就刚刚和你说过话的谢侯爷,你不还上赶着巴结人家吗?我看你干脆嫁给他算了,到时应有尽有,做什么要来害我!”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而且好端端的,扯谢清珏做什么。 杜小公子当她是什么? 阮娇娇顿觉荒唐。 对上杜秉书气急败坏的视线,阮娇娇抿了抿唇,还是耐心问他。 “我可以问一下杜小公子,你到底是不满意这门亲事,还是不满意我这个人?” “我都不满意!” 空气陷入沉寂。 青杏一脸紧张和焦急,她想去叫夫人过来,为小姐做主。 明明尚书夫人都相中了他们姑娘,为何杜小公子忽然就变卦,还冲姑娘好一通骂。 只听阮娇娇道:“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 结 果还不等她说完,就被杜秉书打断:“你说什么?你竟拿我母亲来压我,逼我娶你吗?”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阮娇娇美目微睁,比杜秉书还要震惊。 她只是想告诉杜小公子,这门亲事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就算不愿意,也该禀明双方父母,再做定夺,否则不合规矩。 却没想到他一口咬定,她是死皮赖脸,攀龙附凤之人。 将阮娇娇的反应看在眼里,杜秉书愈发坚定自己猜测是对的。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莫说父母之命,哪怕叫我去死,我也不会娶你!” “……大可不必如此。”阮娇娇认真道,“因为这事就寻死,未免太不值得。” 杜秉书被她一脸诚挚的表情,噎的没了言语。 半响才咬牙切齿跺脚:“我就打个比方,怎么可能真的去死,我只是叫你明白我的决心罢了!” 阮娇娇松了口气:“那就好。”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妩媚动人,宛若勾魂的妖精,偏生眼眸澄澈灵动,宛若小鹿不谙世事,尤其仰头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全世界。 杜秉书不由耳根一红,连忙移开视线。 他咬了咬牙,粗声粗气道:“谁要你关心了?多管闲事!” “啊?”阮娇娇连忙摇头,“我没有。” 杜小公子什么时候死都成,就是不能因为娶她而出事。 否则她的名声都被坏光了。 这样她还怎么嫁人? 阮娇娇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 真是晦气。 原本的那点少女旖旎心思,此刻也消失殆尽。 杜秉书浑然不觉阮娇娇内心的真实想法,反而认定她是在嘴硬。 “反正……反正你就死心吧!就算你假装关心我,我也不会心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姐姐阮夕瑶,我早就说过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你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娶你,永远都不可能!” 第10章 侯侯……侯爷? “什么?” 阮娇娇嘴巴张成了“O”形。 万万没想到他的心仪之人,竟然是自己的长姐。 阮娇娇看杜秉书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连反派都得不到阮夕瑶,何况他这个小小少年? 真是个头铁的勇士。 阮娇娇是想嫁人,但从不夺人所爱。 何况这种事,本就讲个你情我愿。 “我知道了。” 阮娇娇说罢,直接从从栏杆上跳下来。 “既然你心有佳人,就该早早跟家里说清楚才是,否则哪里会有今天这出误会。” 杜秉书闻言,脸色赤红:“你……我……” 半月前,母亲忽然说给他相看了一位姑娘,虽说出身不高,但父母极好,想必那孩子也不会差。 关键是长的漂亮。 杜秉书早就喜欢上了阮夕瑶,哪里会娶别人,当即就要拒绝。 便听母亲笑着说道:“正是那阮家的姑娘。” 一听到阮家,杜秉书下意 识就认定,母亲相看的姑娘是阮夕瑶。 毕竟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当即就红着脸说:“孩儿单凭母亲做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娶的姑娘根本不是阮夕瑶。 而是阮家刚回京的嫡女,阮娇娇。 若不是身边小厮告诉他,他又跑去问了阮夕瑶,恐怕等婚事定了,自己都还被瞒在鼓里。 但杜秉书知道,这也怪他没有事先问清楚。 所以不是谁一个人的错,他也有不对的地方。 是以面对阮娇娇的疑惑,杜秉书不由涨红了脸。 见她眼底一片清明澄澈,显然也并不事先知情。 杜秉书磕巴了半晌,红着脸挤出一句:“反正……反正我娶谁都和你没关系,也不用你管。” “算了!”阮娇娇大方的挥了挥手,“这都是小事,我也不同你计较。你若真的喜欢我长姐,就该主动去追才是。” 说罢还踮起脚尖,拍 了拍杜秉书的肩膀:“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虽然他注定没戏。 许是阮娇娇的眼神太真挚,鬼使神差下,杜秉书也回了句:“多谢你。” “这都是小意思啦!你若真的想谢我,就赶紧想法子看怎么解决今日这事才是要紧。”阮娇娇举起手腕,玉镯映衬着莹玉洁白的皓腕,吸人眼球,仿佛印在了心上,叫人心肝儿直痒痒,“毕竟尚书夫人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了我这个镯子,总得解释清楚吧?” 杜秉书怎么处理她不管。 她只在乎这事千万不能影响她的声誉,耽误她另找下家。 闻言,杜秉书忽然觉得,她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堪。 起码……起码她还祝福自己,能早日达成所愿。 便别别扭扭点头:“这个你放心,只要你不缠着我,我自然会把此事解决妥当。” 事已至此,阮娇娇巴不得呢! “那我静 候杜小公子佳音。” 杜秉书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又眼咽下。 最后哼了一声,急匆匆离去。 显然是找尚书夫人,说明真相去了。 青杏看着杜秉书的背影,目瞪口呆。 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这下可怎么办?杜小公子他他他……他竟然……” 青杏又气又恼,这都是什么事。 分明是给她家姑娘来相亲的,结果对方却瞧上了大姑娘,可真是…… “您说大姑娘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看她们主子笑话! 阮娇娇毫不在意:“知道就知道,与我何干?” “您难道不生气吗?”任谁遇到这事,都会觉得羞愧难以接受。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谁叫他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来着?还骂的那么难听。” “既然如此,您还对他笑脸相迎,还祝福他呢!”青杏一脸不高兴。 阮娇娇狡黠一笑:“我当 然要祝福他了!” 因为他势必不会如愿,长姐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 且让他这个傻小子先高兴一段时日。 后面有他哭的时候。 这就是欺负她的代价,哼! 阮娇娇摇头晃脑,笑的好不快乐,活脱脱一只小狐狸。 青杏正待开口,就听墙后传来一阵低笑。 “谁?” 下一刻,谢清珏的身影就出现在阮娇娇面前。 黑漆漆的眼眸落在身上,仿佛能看进你心里去。 阮娇娇嘴角的笑僵在脸上。 “侯侯侯……侯爷!” “以前只听说过,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典故,今日才知,原来也有反过来的故事。” 阮娇娇眸光瞪圆:“臣女也才知道,原来堂堂侯爷,竟然还有喜欢听人墙角的爱好!” 谢清珏挑眉:“这么大胆?就不怕我杀了你?” 阮娇娇眼皮一跳。 他这是何意? 难道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传言都是真的? 第11章 你想抵赖吗 “我……我才不怕!”阮娇娇捏紧帕子,挺了挺腰身,理直气壮,“我又没做错事。” 话虽如此,却全身戒备,满是警惕。 谢清珏不由想起,他府上养的那只猫儿也是这般。 明明害怕的不行,却总喜欢虚张声势。 谢清珏忽然存了逗逗她的心思:“以下犯上算吗?” “什么?” “你见了我并未行礼。” “哈?” 阮娇娇盯着谢清珏那张,好看的说不出话来的面容,瞅了半晌,竟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臣女……” “现在才行礼?晚了。” 正准备行礼的阮娇娇,僵在原地,仰起巴掌小脸看着谢清珏。 谢清珏会意:“你想说什么?” 阮娇娇:…… 她想说,自己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跑? 谢清珏乐了:“你还想跑?” 阮娇娇满脸惊讶,他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阮娇娇下意识点头,尔 后又连忙摇头。 谢清珏笑了笑,忽然说道:“你的亲事黄了。” “啊?”阮娇娇没料到他会转了话题,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老实说道,“黄了就黄了,倒是好事。” 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何况,心里有人的男人,她才不喜欢呢! 听到她的心里话后,谢清珏微微侧目,好生看了她两眼。 没想到她年纪不大,看问题倒豁达通透。 就是傻不拉几的。 “行了,你退下吧!” 阮娇娇如释重负,喜出望外。 几乎撒丫子就跑。 许是觉得无聊,好不容易遇见个有趣的人,向来心狠手辣的笑面阎罗,竟大发慈悲对阮娇娇说道。 “杜昌鸿那个老狐狸,能生出个什么好东西来,一个破尚书也叫高攀?还值得那蠢货拿出来在你面前炫耀。” 嗤之以鼻,带着说不出的狂妄。 阮娇娇目瞪口呆,那可是三品大员尚书大人,陛下的股肱之臣,在他面前就一文不值? “莫说是尚书,就是王爷在我面前也得毕恭毕敬,听我差遣。” 明明是嚣张至极的语气,可从他的嘴里出来,再加上那张昳丽飘逸的脸,一点都不叫人反感。 见阮娇娇都傻眼了,谢清珏眉梢轻挑:“回去告诉阮文昀,你的婚事本侯做主了,回头定会替你找个温柔体贴的好郎君。” 对上他戏谑的双眸,阮娇娇没来由就来了气。 她鼓着脸:“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侯爷与我非亲非故,我可没这个福分。” 谢清珏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道:“那我就做你的媒人,必给你一段好姻缘。” 正说着,那厢有人过来,说阮夫人请阮娇娇过去。 想必是杜秉书已经告诉了尚书夫人。 得了消息的阮夫人,赶紧叫女儿过去询问清楚。 阮娇娇也不敢耽搁,向谢清珏行了礼,便急忙离去。 女子身姿纤细曼妙,尤其那抹小蛮腰,不盈一握,宛若轻燕,落在人的心头。 见主子盯着阮家姑娘的背影,意味深长。 谢真问道:“主子真要给她说门亲事?” “不行?” “主子亲自做媒,这可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 “马屁精。” “属下就觉得,主子不会这么好心。” “哦?” “难道主子瞧上了她?” 不会吧? 那个阮娇娇,除了长得好看点,哪点好了? “瞎说什么!” “属下哪里瞎说了,您今日自打见到她,就一直在笑,我何时见您这样过?” 到现在嘴角都翘的老高。 谢清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吓得谢真连忙噤声。 阮娇娇压根就没将谢清珏的话放在心上。 要知道那可是全文最大的反派,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毁天灭地的存在。 没听他连三品尚书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么,哪里会好心到,来操心她一个小女子的婚事。 她只知道,她母亲此时因为她的婚事,跟人闹得面红耳赤,都快哭了。 “你来的正好,你快告诉你母亲,你方才是怎么答应我的。”杜秉书瞧见阮娇娇,对阮夫人又说了一遍,“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以问她。” 阮夫人脸色难看,但到底是尚书大人的儿子,身份尊贵,不能得罪,只能忍着。 好在尚书夫人明事理,不等阮夫人开口,就先呵斥道:“小五你说什么胡话!这可是你亲自点头答应的婚事,如今人都到家里来,我把传家的玉镯都给了出去,你却说要反悔?你真是……” 尚书夫人有心骂他,却又当着外人不好开口。 只能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阮娇娇见母亲捏着帕子,眼睛通红,话也说不出来。 便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软绵绵开口:“不知杜小公子方才怎么说的?” 杜秉书一听这话当即跳开,叫道:“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反悔不成?别忘了,你亲口答应我说这桩婚事不作数,还说祝我早日找到幸福能达成所愿,你想抵赖吗?” 第12章 你会说就多说几句 一听这话,阮夫人瞬间急了:“娇娇你简直胡闹!” 阮娇娇笑眯眯看着杜秉书:“杜小公子说的不错,我确实说过这话,是我蒲柳之姿,配不上杜小公子的天人之姿。” 尚书夫人脸色微变,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阴阳怪气。 偏生她一脸真诚,叫人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早知你不愿,我也不会把手镯送给你。”尚书夫人虽然笑着,说话却不客气。 方才她因为理亏,忍受阮家数落许久。 这会儿终于出了口气。 “阮夫人,结亲结人缘,先前我同你说起两个孩子的婚事,是觉得你心底善良,人也不错,阮家虽不是什么高管,却也算书香门第,你女儿又有几分姿色,我儿子能娶你女儿,也算是你家的福分,结果呢?” 尚书夫人冷笑。 “我镯子才送出去,你女儿就对我儿子说 ,这亲事不作数。这不是把我们杜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么?还是说阮大人才高升,便目中无人,觉得我尚书府配不上你们家女儿?” 这是要拿官级来压人了。 阮夫人连忙站起身来,原本有理被尚书夫人的三言两语,也说成了没理。 阮夫人手足无措解释;“夫人您误会了……” 尚书夫人自得一笑:“你且问问你女儿是不是误会,毕竟她可亲口承认了的。” 不等阮夫人开口,就见阮娇娇歪了歪小脑袋,一脸困惑:“欸?杜小公子,原来你没对尚书夫人说出你的真心话啊?” “什么真心话?”尚书夫人下意识接道。 “臣女听夫人的话去湖边赏荷,结果杜小公子怒气冲冲跑来,趾高气扬说我配不上他,说他早就有了心仪之人,对方才是他要娶的妻子,且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背叛,还说就算去 死,也不可能娶我的,最好叫我死了嫁进杜府的心……难道这些他都没告诉您吗?” 阮娇娇越说,尚书夫人的脸色越黑。 临了还补了一句:“臣女觉得,他是真心喜欢对方,否则也不会以死明志,我看他情深意切,这才答应他婚约作罢,只是今日您当着众人的面,送臣女手镯一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杜小公子答应臣女,说此事交由他来解决……” “可能男儿郎本就不善言辞,这才没有说清楚,叫您有所误会,还望您不要生他的气,万一把他逼急了真的想不开,那可如何是好啊!” 言辞恳切,语气真诚,仿佛为杜家操碎了心。 尚书夫人一口气憋在胸腔出不来,脸色难堪。 只能看着自己儿子:“她说的可是真的?” 杜秉书脸色通红,满脸羞赫:“……是,儿子确实已有心仪之人。” 尚书 夫人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 “杜小公子方才就说过,说他心有所属,不能娶我家娇娇为妻,莫非尚书夫人忘了?”一直被噎的没话说的阮夫人,终于找到机会。 偏生杜秉书看不清事项,顺势跪在地上,对尚书夫人道:“母亲,孩子喜欢的人确实是阮家之女,但不是嫡女,而是他家长女阮夕瑶。” “你说什么?” “你竟然喜欢夕儿?” 两个做母亲的,异口同声。 “阮夕瑶她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又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自从去年红叶诗会上,儿子就对她一见倾心,终生难忘,发誓要娶她为妻,还望母亲成全!” 尚书夫人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子当然明白,正因为明白,才知道这话必须得说!”杜秉书比尚书夫人还要着急,“当初母亲说要将 阮家女儿说与我,我以为是阮夕瑶,这才点头答应,若早知道是她,儿子绝不会答应!” “你给我闭嘴!” 尚书夫人恨不得捂上这个小冤家的嘴,叫他少说两句。 “儿子偏不!我已与她说清楚,她也同意退婚了,如今就等母亲点头了呀!” 这话听得尚书夫人脸色铁青,阮夫人也目露愤怒。 唯独阮娇娇眼底满是兴奋。 恨不得叫他再多说几句。 其实杜秉书原本也不会这么着急。 实在是来的路上,阮夕瑶的婢女碧桃,说了一嘴。 说她们姑娘恭喜杜小公子,若这门婚事成了,当真成一家人了。 杜秉书这才急了。 不管不顾,当着阮家的事就摊牌了。 幸好尚书夫人有先见之明,去了里间,没旁人看到,好歹给自家留了些脸面。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可辩解的了。 端看尚书夫人怎么处理。 第13章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尚书夫人只能对阮夫人道:“今日之事恐怕有所误会,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担待,改日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绝不会委屈了娇娇。” 说罢拉起阮娇娇的手:“今日我一瞧见你就喜欢的不得了,我给你镯子不只是因为这门亲事,更是我对你的喜爱,你且好生戴着。好孩子,难为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我自会为你做主。” 阮娇娇摇头:“夫人说的哪里话,凡事讲究个缘分,尽力便可。” 说罢看向杜秉书,轻声细语道:“杜小公子也是真心实意,您还是别让他跪了吧,若是跪坏了身子,可还怎么读书呢!为了这事当真不划算。” 尚书夫人没想到,阮娇娇还在替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看来阮家确实将她教的不错。 “哎!”尚书夫人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 阮娇娇笑眯眯,她当然是个好孩子了。 祖母说 过,有恩报恩,有怨抱怨。 今日事今日毕,绝不能拖到明日。 所以她敢肯定,有了她的“好心好意”,杜小公子绝对逃不了被罚跪。 回府的路上,阮夫人云氏忍不住哭道:“这都是什么事……” 阮娇娇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你说我哭什么?”云氏哽咽道,“她今日当着我们的面,对杜小公子没个好脸色,可满京城谁不知道尚书夫人是个疼儿子的,人家自然偏心自己儿子。何况我们两家门第相差太大,人家又是尚书府,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不用想都知道这门亲事不成了。 只是连累了她的娇娇,经此一事,日后再寻亲事怕是难了。 谁都知道,她是被尚书府瞧不上的。 纵然有内情又如何? 世人只看结果。 阮娇娇却想的很明白:“祖母常说,好事 多磨,凡事若一蹴而就反叫人不踏实,不如慢慢瞧,反正女儿还小,不急于这一时。” 见女儿说的是心里话,也不见半分难过云氏这才好受一些。 她红着眼睛,嗔怪了一眼女儿:“也不小了!你如今十五,明年就十六,得抓紧时间。你不知道京城这巴掌大的地界儿,个个都眼高于顶,莫看世家贵女,王孙公子甚多,若想找个良人还真不容易。” 云氏说道这里,眼底划过一抹落寞。 “母亲总想叫你找个情投意合的才好。” 若是那人愿意为了娇娇不纳妾,就更好了。 当年云氏嫁给阮文昀,也蜜里调油过两年。 只是男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她眼睁睁的看着阮文昀,纳了一个又一个姨娘。 即便给了她正室该有的尊重,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就不想女儿经 历一遍。 不过这些话云氏暂时还不敢告诉女儿,怕平添事端。 只好亲自在阮娇娇的亲事上把关。 当初之所以答应尚书府的亲事,是因为她觉得杜秉书品性温和,又是个读书人,性子极好。 娇娇若嫁给他,日后也好拿捏一些。 谁能想到杜秉书反悔了! 不只是云氏,就连阮文昀也没料到,好好的亲事却突生变故。 云氏回府后,几人在书房商议此事。 “罢了。”阮文昀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说罢又气不顺,骂道:“纵然是高门大户又如何?做事竟这般没有章程,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不要也罢!” 云氏提醒道:“话虽如此,可他却说他要娶的人是夕……” 云氏想起阮娇娇还在,陡然住了嘴。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安心吃糕点无忧无虑的阮娇娇,仿佛根本就没听他们在说什 么。 一时心疼又愧疚。 阮文昀和妻子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便直接问女儿:“娇娇,此事你怎么看?” “啊?”被忽然点名的阮娇娇一愣,继而说道,“自然是好事啊!” “好事?” 阮娇娇点头:“当然!所幸我与杜小公子还未正式定亲,就知道他心仪之人不是我,才避免了一段错姻缘,若是等我嫁过去,才发现他要娶的人不是我,那该有多难过啊!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不是件好事么! “可是他喜欢的人是……”阮文昀叹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他如何取舍? 阮娇娇却笑眯眯道:“那就更好了!长姐貌美如花,又才情了得,是出了名的端庄贤淑,杜小公子那么喜欢她,为了她不惜以死相逼,若是她能嫁进尚书府,自然再好不过了。” 不用想都知道,日子不会差。 第14章 你怎招惹了笑面阎罗? 阮文昀见女儿一片真诚,不由问道:“你不生气吗?” 阮娇娇好奇反问:“我为何要生气?” 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她阮娇娇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 何况她本就不认识杜小公子,今日也是初次相见,有什么可不甘心的。 这回阮文昀是真的惊讶了。 他没想到女儿竟如此通透豁达。 光是这份胸襟气度,就鲜有人敌。 他既欣慰又愧疚:“看来你祖母把你教的很好。” 阮娇娇也笑了:“祖母说她当年教您时,都没像教我这般用心。” 云氏却没他们父女两这般轻松。 虽然阮夕瑶在她身边长大,对她也格外孝顺尊敬,帮她解决了不少问题。 可到底阮娇娇才是她肚子上掉下来的肉。 “老爷,你说今日这事,夕儿她到底知情吗?” 阮文昀微微颦眉:“夕儿的性情我们是知道的,她向来聪明,又是个懂分寸的,在此之前,从未听她说过和杜小公 子有什么交集。何况当初你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夕儿很是赞同,由此看来,她应该不知情。” 云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阮文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此事真的和夕儿有关,我必定严惩她,我们阮家门风清正,决不允许自家人勾心斗角,算计陷害自己的兄弟姐妹!” 见老爷还是疼女儿的,云氏这才放心。 不由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回头把她叫过来,一问便知。”阮文昀说着话音一转,“不过你和谢侯爷是怎么回事?” 来了! 阮娇娇不由坐直了身子。 她知道父亲肯定要问。 如实说道:“女儿也不知道。” 阮娇娇也想不明便,好端端的反派怎么会盯上她。 要知道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阮文昀眉头紧皱,如临大敌:“你再仔细想想。” 他今日站在最后面, 并不知道谢侯爷是怎么注意到娇娇的。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阮娇娇表情郁闷:“女儿实在想不出来。” 并不知情的阮氏,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今日还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好端端的怎么还牵扯到了谢侯爷?” 要知道那位可是笑面阎罗。 是会要人命的。 他连皇室宗亲都说杀就杀,何况他们。 阮文昀便将今日谢清珏问女儿话的事,说给云氏听。 云氏听罢,吓得不轻:“这……怎么会这样?” 她连忙看向女儿:“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位?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笑面阎罗?” 莫说是人,就是鬼见了都发怵。 阮娇娇啊了一声,愣道:“……原来他就是笑面阎罗啊?” 她之前还奇怪笑面阎罗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大反派。 还真是巧啊。 见阮娇娇是真的不知道,云氏道:“你在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 得罪? 她本能想起,他说她没行礼那话来。 可他笑的那么开心,想必是故意看她笑话吧? 阮娇娇摇头:“应该没有,女儿实在想不起来。” 此时的阮娇娇压根就不知道,谢清珏之所以会留意到她,还是因为她在心里说的那句“头顶绿光的短命小可怜”。 这才引起对方注意。 谁能想到,堂堂侯爷竟会读心术呢! 这厢正说着,下人就急匆匆来报。 说是阮夕瑶去祠堂跪着了,连身边的丫鬟也被罚了。 “怎么回事?”云氏连忙站起身来,“她无缘无故去祠堂跪着做什么?是不是你们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了?” 前来回禀的,正是落梨院里的婢女。 闻言吓得脸色发白,都快哭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才来回禀夫人。您快去瞧瞧吧!眼看变天了,即将下雨,我们姑娘的病还没好利索,奴婢实在是怕……” 云氏听叹道:“这都什么事!” 说罢急匆匆赶 往祠堂。 阮娇娇看着母亲的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忽然跪祠堂做什么? 莫非她知道尚书家悔婚一事,觉得这事怪她,所以自罚? 可是都没有人说什么,她这是做什么? 倒好像她怪长姐一样。 阮娇娇略一思索,也起身跟了上去。 她想瞧瞧,长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娇娇去的时候,阮夕瑶正素衣长发,跪在祠堂,一脸愧色。 见阮娇娇来了,更是无敌自容。 “长姐。”不等阮夕瑶开口,阮娇娇就问,“你这是做什么?” 阮夕瑶尴尬又愧疚:“……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此事我虽不知情,却引我而起,我实在是愧对妹妹!” “当初母亲说这么亲事的时候,我就为你高兴。当初我在红叶诗会上,与杜小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他性子温和,又单纯善良,与妹妹性子相合,虽然他们家门第高了些,可到底是尚书夫人亲自开口提亲,谁能想……” 第15章 长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怪你啊!”阮娇娇脆生生道。 “我知道你不怪我,可但我怪我自己。”阮夕瑶道,“古人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今日之事到底与我有所牵扯,何况你是我亲妹妹,我的心里怎能好受?” “只是妹妹,你真的要相信我,我对那杜小公子绝对没有旁的意思!更不知道他对我……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着举起手来,作势要发誓。 “你这是做什么!”阮文昀忙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誓,当着祖宗们的面,不许无礼。” “可是父亲,我……” 话音未落,就泪落如雨。 云氏叹了口气:“你别哭了,我们又不怪你,何况此事你并不知情,也与你无关,你莫再自责。” 说着将阮夕瑶扶起:“快起来吧,你身上还病着,若是再跪个好歹出来如何是好?” “ 可是妹妹……” 阮夕瑶看向阮娇娇,面露犹豫。 阮文昀的视线也落在阮娇娇身上。 “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罚你跪在这里的,是你自己要跪的!” 阮娇娇也不掩饰,撅着嘴巴哼了一声,一脸的不高兴。 瞧上去心疼极了。 阮文昀的心瞬间就软了:“你长姐不是那个意思。” “那她为什么要问我呀?” 阮娇娇.小鹿般,澄澈天真的眼眸,布满了疑惑和不乐意。 “叫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怪她一样,都是亲姐妹何必这么见外。” 明明是无比娇蛮的语气,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说不出的娇憨天真。 叫人哪里忍心多说她一个不字。 阮文昀当即就道:“你这孩子怎么还生气了呢!又没有人说你什么。” “可也没人说长姐什么呀!” 阮娇娇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小脸 气鼓鼓,变成河豚。 显然不想理父亲。 阮文昀被女儿娇憨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阮娇娇瞪大眼眸,她都已经很生气了,父亲非但不哄她,还笑话她! 不由更气了。 眼见阮娇娇情绪失控,阮文昀忙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这件事确实是你长姐不好。” 他作势打了阮夕瑶两下。 “叫你自作主张,结果惹娇娇生气了,该打!” 阮娇娇.小孩子心性,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见父亲都哄自己高兴了,便也忍不住笑了。 她笑嘻嘻挽着阮文昀的胳膊:“好啦父亲,我已经不气了,你就不要怪长姐了。” 而被打的阮夕瑶,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印象中的阮娇娇霸道娇蛮,爱使小性子不讲理。 而父亲最喜欢端庄贤淑 ,知书达理之人。 这一世,她努力做到极致。 终于在父亲那里,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在知道阮娇娇和杜秉书的婚事黄了之后,阮夕瑶本能觉得阮娇娇会告状。 便先下手为强,自己来祠堂跪着。 好叫父亲明白她的心意。 事情的发展同她想象中的一样。 爹娘得知她在祠堂跪着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并主动替她开脱。 而阮娇娇也当着他们的面生气了。 阮夕瑶唯独没料到,父亲非但不生气,还耐心哄阮娇娇。 甚至为了阮娇娇而打了她两下。 更离谱的是,这件事到头来还成了她的错。 阮夕瑶正待开口,就见阮娇娇拉着她说道:“长姐,你是我的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舍不得我委屈,就只好委屈自己了,可我们是一家人,我也心疼你啊!” 她一脸认真:“所以你以后 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做这般蠢事了!” 阮夕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阮娇娇给堵了回去。 一时脸色涨红,郁气横生。 又无从发泄。 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是,娇娇说得对,是我关心则乱。” 见她们姐妹二人如此友爱,阮文昀欣喜不已。 唯独云氏眼底是散不开的担忧。 她还是操心女儿的婚事。 也不知道尚书府会怎么处理今日这事。 毕竟杜家的玉镯,还在娇娇这里放着呢! 总得还回去的。 从祠堂回去后,阮夕瑶铁青着脸回了屋。 伺候她的丫鬟,见主子一脸怒气,不敢吭声。 阮夕瑶冷冷道:“叫碧桃进来。” 不消多时,正在院子里罚跪的碧桃,就跪在了姑娘面前。 “姑娘……” “你还知道我是你家姑娘?”阮夕瑶怒极反笑,“都是你干的好事!” 第16章 她会补偿五妹妹的 “奴婢错了,奴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奴婢只是想帮您啊!” “帮我?你是想害我吧?” 这话委实重了。 碧桃当即脸色煞白:“奴婢没有……” “没有你好端端地跑去对杜秉书说那些话做什么?要不是你的那些话,尚书府能悔婚吗?这下好了,五妹妹和尚书府的亲事黄了,你满意了!” 阮夕瑶没有说谎,她确实比谁都希望,阮娇娇能嫁到尚书府去。 只有阮娇娇嫁给了杜秉书,楚弈唯才没了机会。 这样世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没有人知道,为了说服母亲答应这门亲事,她在中间费了多大的力气。 结果呢? 却被这个贱婢一句话给搅黄了! “你知道我方才在祠堂,受了多大的侮辱吗?” 阮夕瑶一双美目死死盯着碧桃,恨不得在这个蠢货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阮娇娇她三言两语就把父母哄得团团 转,叫我落了一个心思敏.感的罪名不说,她还当着爹娘的面说我蠢!” 一想到阮娇娇方才阴阳怪气,说什么她们是一家人,就该你疼疼我,我疼疼你,阮夕瑶心里就作呕。 阮娇娇那个蠢货,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阮夕瑶自诩聪慧过人,如今却被她最瞧不上眼,蠢笨不堪的阮娇娇给说蠢,自然是肺都气炸了。 满腔怒火无从发泄的她,只得把气撒在自己的贴身丫鬟身上。 面对主子的怒火,碧桃脸色煞白。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好心办了坏事。 碧桃一早就知道,主子想叫五姑娘嫁给杜小公子。 是以在得知尚书夫人,把传家的玉镯给了五姑娘后,这才忍不住恭喜杜小公子。 谁知杜秉书竟以为阮夕瑶,是伤心欲绝对他失望了。 不由焦急万分,不管不顾,当着云氏和阮娇娇的面,以死相逼要退婚。 见阮夕瑶脸色难看得厉害,碧桃 抖着嗓子说道:“可……可今日尚书夫人把传家玉镯给五姑娘的时候,您确实脸色不太好看……” “我脸色不好看你就私自做主,对杜秉书说这些话?”阮夕瑶气得连连冷笑,“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是我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你一个奴才何时学会肆意揣摩主子心思了?” 关键还揣摩错了。 这令阮夕瑶怒火中烧。 她当时确实脸色难看。 那是因为前世楚王妃,在看到阮娇娇时,说了同样的话。 今日看到尚书夫人,她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阮娇娇被楚王妃认可时,内心几欲掩盖不住的绝望和嫉妒。 以至于成了她两辈子的噩梦。 但绝对不是碧桃想的那样。 闻言,碧桃脸色一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主子的心中是不同的。 没想到,主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余光扫到碧桃眼底,那抹不可置信和震惊之后,阮夕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 不该说的话。 不由叹了口气。 她看了碧桃两眼,将她扶起来。 “算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碧桃根本不敢动。 阮夕瑶也知道她吓到了,便捂脸哭道:“你从小跟在我身边,自然知道我以前受的什么委屈,也知道我能有今日这番日子,有多么不易。这一路走来多亏了你陪着我,我永远都铭记在心,你虽然是我的婢女,可在我心里,我早就拿你当妹妹看了。” “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纯属无心之失,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阖府这么大,除了姨娘对我好,剩下的就是你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碧桃手足无措。 “主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奴婢的主子,这件事确实是奴婢的错,若非奴婢多嘴,怎会坏了主子大事,您打我骂我罚我都是应该的。” “我怎么舍得真的罚你,我只是被气狠了,一时昏了头。” 阮夕瑶捏着帕子,哭得好不难过。 碧桃最怕主子哭了:“都是奴婢的错,您千万别因为此事气坏了身子,您想要奴婢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奴婢必定将功折罪。” 阮夕瑶低垂的眼眸内,划过一抹暗光。 嘴上却道:“哪里需要如此……罢了,这件事已成定局,不管是怪你还是怪我自己,都已经没用……” “重要的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才是关键。” 尚书府的婚事,眼看不成了。 云氏定会为阮娇娇,继续相看。 少不了会带着阮娇娇,参加京城的大小宴会。 所以她得尽快找个叫云氏满意,阮娇娇也瞧得上的读书人,把婚事赶紧定下来。 如此才可放心。 碧桃知道主子在想什么,眼下好不容易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她连忙开口。 “主子您有什么,尽管交给奴婢去做,奴婢这次绝不会把事情办砸!” 阮夕瑶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第17章 这不是眼瞎是什么? “我记得你有个表哥,在青山书院打杂?” 碧桃连忙点头:“姑娘您还记得!” “你且附耳过来,我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说着对碧桃耳语一番。 碧桃领命,连忙换了身衣裳,悄摸摸从后门走了。 而坐在屋内的阮夕瑶,脸上一片冷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她的私心只是想嫁给那个,前世喜欢了许久,却爱而不得的绝世君子。 至于阮娇娇…… 阮夕瑶抿唇,她永远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已经吩咐碧桃去办了。 定竭尽所能,替阮娇娇找一个会读书,性子温和,体贴入微的好郎君。 何况,阮娇娇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此时的阮娇娇,并不知道长姐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现在只想睡觉。 今日在尚书府耽搁了大半日,回家后又闹了那么一通。 她早就累了。 青杏却一脸兴奋,激动不 已。 “姑娘今日真是威武,您看到大姑娘的脸色了吗?青红交错的,甚是精彩!” “奴婢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您还会说反话挤兑人呢?笑意盈盈就把大姑娘怼的哑口无言。” 活该! 谁叫她算计姑娘的。 没想到阮娇娇却呆了呆:“啊?什么说反话?” “就方才在祠堂上,您对大姑娘说的那些话啊!” 不想阮娇娇连连摇头:“我才不是说反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青杏:“?” 见她不信,阮娇娇急了:“我知道长姐是怕我觉得委屈,这才跪在祠堂请罪,可是我并不怪她啊!她疼我,我自然也要疼她的,这样才是一家人嘛!”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就是她干的事,有点蠢了。” 阮娇娇撅着嘴巴,小声疑惑:“不是说她很聪明吗?” 可今日这事瞧着,觉得长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青杏: “……” 对上一无所知的主子,青杏难得沉默了。 是她高估了姑娘。 还以为姑娘来京城以后,变聪明了呢! 都学会正话反说,阴阳怪气挤兑人了。 原来还是那个充满傻气,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罢了!”青杏叹气。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反正只要主子高兴就行!老夫人常说您是傻人有傻福,以前奴婢还不相信,不过现在开始信了。” 她敢肯定,大姑娘也跟她一样,以为她们姑娘是故意的。 否则脸色怎会那么难看。 这样也好,省的大姑娘日后再动什么坏心眼。 阮娇娇闻言,哼了一声,下巴一扬,瘪了瘪嘴巴。 “我当然有福气了,没听祖母都叫我小福星吗?可是我不傻!” 她双手叉腰。 “别人说我傻我忍了,可你也跟着说,我就生气啦!” 青杏憋笑:“是是是,奴婢以后注意 。” 阮娇娇摇头晃脑笑道:“这还差不多。” 见主子高兴,青杏这才问道:“主子您真的不生气吗?” 那杜小公子实在太过分。 “不生气啊!我已经说过了,这种事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青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尚书府怎么处理这事。” 阮娇娇道:“你操那个心做什么,反正现在头疼的不是我们。” 一想到那个杜小公子,会被家里罚,阮娇娇就高兴。 “告诉母亲,晚上我要多吃两碗饭!” “啊?两碗!”这也太多了吧? “不行吗?”阮娇娇理直气壮,“你不知道我正在长身体吗?” 青杏嘴角抽搐:“对对对,您说的对!” …… 阮娇娇猜的不错,杜秉书此时正在家里罚跪 尚书夫人气的不轻。 怎么也想不通,向来聪明懂事知分寸的儿子,竟做出这般有失.身份,丢人现眼 的事来。 “你就算不愿意她,也该等宴席散了,待晚上再告诉我你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儿子,我就算再喜欢她觉得她长的好看,你若不答应,我还能强迫你娶一个讨厌的人不成?” “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就说八字不合,或者性子不软等等……多的是借口,何况她一个从四品的中大夫,有什么资格反抗?” “可你呢?竟当着他们的面说你要娶的是阮家庶女!”尚书夫人气的心口堵得慌,“她一个庶女,如何配得上你尚书府嫡出公子的身份?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你呢!” 给你嫡女不要,非得巴着庶女不放手。 这不是眼瞎是什么? “你明知道你父亲最爱惜名声,你不喜欢为官我们便随你的性子,任由你去读书作画,只要你开心自在就好。可你对这个家再怎么不上心,也不能给你父亲抹黑啊!” 第18章 儿媳变义女 纵然他们是尚书又如何? 就算阮家作罢,可落在有心人眼里,难保不觉得他们仗势欺人,强权逼压。 届时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可真是得不偿失。 杜秉书跪在地上,一脸懊悔。 他今日确实冲动了。 可一想到阮夕瑶失望的眼神,他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 “母亲息怒,此事确实是儿子的错,您怎么罚儿子都成,只希望母亲保重,莫要气坏了身子。” 尚书夫人方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此时看着可怜兮兮,又一脸乖巧的儿子。 哪里还舍得责罚半分。 “罢了,你且先起来吧,母亲又不是昏了头,哪里真的会为了一个外人来罚你。” 只是瞪着他:“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不只是我,光是你父亲就饶不了你!” 若不是她瞧阮娇娇生的那般好看,也不会提起这门亲事。 本就是阮家高攀了。 左右不过是一门亲事,这家不成还有下一家 。 但绝不能因此而影响杜家的声誉。 尚书夫人生气的是这点。 显然杜小公子也明白。 他苦兮兮看着母亲:“那阮家的婚事……” “你想都别想!” 尚书夫人冷笑:“她云氏算什么东西,今日还敢跟我叫嚣?若不是顾及脸面,哪容她如此放肆!” 说起这个,尚书夫人就生气。 “既然阮娇娇不能嫁给你,阮夕瑶你想都别想,我绝不允许一个庶女,做尚书府的儿媳妇!凭她也配?” 管她多么知书达理,端庄贤淑。 她只在乎身份。 杜秉书没想到母亲拒绝的这么果决。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尚书夫人道:“你若不依不饶,母亲明日就叫她嫁出去,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闻言,杜秉书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他相信,母亲说到做到。 过了半月有余,尚书夫人终于给阮家下了帖子。 邀请云氏和阮娇娇来府上喝茶。 接到帖子的 阮娇娇,顿时松了口气。 想必尚书夫人已经考虑好了,今日请她们过去定是为了玉镯。 果然,尚书夫人一见到阮娇娇,就拉着她的手笑个不停。 说了好一通夸赞阮娇娇的话。 无外乎就是乖巧懂事,知分寸等等。 阮娇娇只管笑。 反正有云氏作陪,轮不到她一个姑娘家插话。 何况她脑子笨,万一哪句话说不对就遭了。 直到换了两盏茶后,尚书夫人这才道:“儿女都是债,若是我家小五能像你家娇娇这么懂事就好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愁的我头发都白了。” “毕竟这门亲事是我主动提起,如今却出了这样的变故,我真是……”她重重叹气,“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云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纵然早就想到,可等亲耳听到这个结果时,还是忍不住愤怒。 却也只能忍着。 甚至还要赔笑:“您这说的哪里话,凡事皆有缘法,只能是我们娇 娇没有这个福分罢了!” 见云氏还算识趣,没等自己开口,就先主动作罢。 尚书夫人脸上的笑意这才真切几分。 “怪不得我与你投缘,光是你这份通情达理,就没人比得上。” 这话不知该如何接,阮娇娇只能笑了笑。 一脸娇憨天真。 尚书夫人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心里忍不住可惜。 不见阮娇娇的事实她觉得罢了,一见到人,还是觉得这姑娘长得美。 无与伦比的美! 尚书夫人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把纯真和妩媚,融合的这么完美的! 只能说,阮娇娇没享荣华富贵的命。 “既然娇娇做不成杜家儿媳妇,不如我认她做义女好了,正好我生了一堆臭小子,没一个姑娘。” 云氏怎么都没想到,尚书夫人竟提出要收阮娇娇为义女。 顿时愣在原地。 “这……” “你放心,日后我带她就是自己姑娘,她的婚事我必定操心,势必找一个家 世好,性情好的,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了么?” “这不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丫头哪里配……” “我说配就配!”尚书夫人打断云氏的话,叹了口气,“谁叫我们那臭小子不听话,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在先。” 云氏还想推辞,见尚书夫人言辞恳切,在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万一惹了对方不快,反而麻烦。 尤其在最后一句:“你这般推辞,可是在怪我?” 便笑着点头:“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能瞧上她,那是她的福分,是我们该谢你才对!” 尚书夫人笑着点头,当即就拿出一个盒子,里面也是装着镯子。 成色比先前那只还要好些。 “你既成了我女儿,我自不能亏待了你,这是我的陪嫁,快戴上叫我瞧瞧。” 这次的镯子是鸽子血色,更衬阮娇娇肤色。 红白相应,煞是好看。 “我就知道你适合红色,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第19章 小葵花课堂开课了 阮娇娇也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地认了个义母。 见母亲没有说什么,笑眯眯道谢。 直到从尚书府出来,云氏这才松了口气。 “原以为事情陷入僵局,却不想峰回路转,她能认你做义女,也是好事。” 阮娇娇问:“那日阮夫人生气极了,明显连我都恨上了,怎么还会认我做义女? 云氏也没瞒着:“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每走一步都能想到十步去,她收你做义女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免得尚书府落人口舌。” 阮娇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当然,她此举也是免得我们记恨她,纵然她再瞧不上我们,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要知道她可是全京城最圆滑的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鲜少有人比得过。你刚回京城,母亲慢慢将这些说给你听,你是个女儿家,多知道些于你有好处。” 阮娇娇笑眯眯点 头。 云氏看着乖巧软糯的女儿,满是欣慰。 还有一点,云氏没有说。 她怕自己方才拒绝,会得罪尚书夫人。 日后若是暗地里使绊子,可就遭了。 毕竟人家手段了得,稍微动个心眼,娇娇的婚事就更糟了。 云氏可不想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毁了女儿一辈子。 “对了母亲。”阮娇娇想起什么,问云氏,“您有对长姐说过这些吗?” 云氏笑道:“你长姐向来聪慧,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不知道?哪里需要我说这些。何况还有萧姨娘呢!萧姨娘那性子,岂会叫女儿吃亏吗?” 阮娇娇抿嘴一笑:“也是。” 云氏奇怪:“你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 阮娇娇也没有瞒着,她娇憨一笑:“女儿就是问问嘛!你对长姐那么好,还以为什么都告诉长姐呢!” 云氏这才会意,不禁笑道:“我就 说呢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个,原来是吃味了!真是的,自家姐妹的醋也吃,果真还是个孩子。” 阮娇娇撅着小.嘴说道:“也没有吃醋,我就是看你对长姐还要比我好嘛,当然,我也知道长姐很好,值得你们这么对她,我就是问问嘛!”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云氏岂会不知道。 她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虽说你和她是亲姐妹,但你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母亲自然是最疼你的。你要记着,或许你父亲会有所偏颇,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你才是娘的心尖尖。” “好比萧姨娘为了你长姐,可以豁出性命去。她不可能为你去拼命,同样,我也不会为了你长姐去拼命,毕竟她只是个庶女,若不因为她是你父亲的孩子,我认都不会认她。” 云氏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残忍。 娇娇最是单纯,对她 说这些她肯定接受不了。 正待开口,就见阮娇娇认真道:“母亲说的我明白,祖母也说过,人心最是自私,也最是现实,只不过你和萧姨娘都是爱女之心,值得称赞。” 云氏闻言,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着阮娇娇的眼神,有惊讶,欣慰,高兴,还有说不出的愧疚和酸涩。 许久才叹了口气:“你祖母真的将你教的很好。” 原本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责任。 可她这些年来忙于管理后院,和这一大家子的事务,以及帮衬阮父在外面结交世家女眷。 根本没时间管阮娇娇。 只能把这个孩子放在江南,交由婆婆代管。 却不想女儿比她想象中还要出色。 女儿优秀,她自然高兴。 云氏趁机问道:“你只看到我对你长姐好,可你想过我为何对她好吗?” 阮娇娇愣了愣,反问:“对一个人好,还需 要理由吗?” “你这孩子!”云氏满是无奈,“难道你祖母没说过?” “我祖母说,人生在世,做事对人,全凭本心便好。” 云氏道:“你祖母说的不错,不确实如此。不过她肯定还没告诉你,全凭本心的前提,是要看什么事什么人。” “好比我对你长姐,为何这么好,那是因为你父亲看重她。而你父亲是咱们家的天,所以我对你长姐好,也是为了你父亲。” 阮娇娇.点头:“明白了,您是想叫父亲知道您是个好嫡母,只要是他的孩子您都爱,不分嫡庶。如此父亲也会爱护您,敬重您,您在这个家才会越有体面和尊贵。” 云氏这回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瞪大眼眸,表情都来不及掩饰,失声道:“娇娇怎会明白这些的?” 阮娇娇茫然:“方才也不懂,但您一说,我就明白了啊?” 这很难理解吗? 第20章 这不就抱上了嘛! 一句话问得云氏心里,五味杂陈。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女儿带给她的冲击委实太大了。 大家都以为女儿笨,如今才知,她比谁都聪慧。 一点就通。 “母亲以前还想不明白,都是阮家的孩子,为何你长姐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你却娇憨单纯,今日才知,你竟是大智若愚。” 阮娇娇不高兴了:“我知道母亲您这不是夸我,是在嫌弃我笨来着!祖母说了,人简单点没什么不好,何况知足常乐,难得糊涂。” 云氏有些吃味:“你一口一个你祖母说的,倒是把娘忘在脑后了。” “嘻嘻,母亲刚才还说我吃长姐的醋,您这会儿不就吃祖母的醋了嘛!”阮娇娇挽着云氏的手,“祖母是祖母,母亲是母亲,但都是女儿最重要的人。” “这个小滑头!少打岔,话还没说完呢!“ 阮娇娇连忙坐好。 云氏继续道:“你日后也要对你长姐客 客气气的,切勿在她面前争风吃醋,这是你父亲的忌讳知道吗?” 阮娇娇奇怪:“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自然对她客气,可没道这般小心翼翼啊!” 云氏如何能不小心? 以前的阮夕瑶,虽说聪明,但一眼能看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但这一年来,她一点都摸不透这个孩子的心思。 何况老爷有心送她去那个地方,娇娇说话口无遮拦,若真的得罪了夕儿,日后恐怕不会好过。 只是这些话不好对女儿说。 云氏只是道:“你不要问那么多,只管记住母亲的话就是。” 阮娇娇乖巧点头。 正待开口,就听外面忽然兵荒马乱。 只见长街那边争先恐后涌来好几匹马,疯了似的在街上乱窜。 百姓仓皇失措。 阮家的马夫,连忙勒紧缰绳躲开,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其中一匹失控的马儿,直直地从马车撞来。 马儿受惊,带 着马车在街头狂奔。 阮娇娇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摔在车厢上。 磕的她头晕眼花。 云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女二人,像是被摇豆子一样,在里面滚来滚去。 外面的百姓们更惨。 长街瞬间乱成一团。 一辆挂着雄鹰的马车,出现在另一边。 “发生了何事?” 谢清珏坐在马车内看出,听到外面的动静,头也不抬问道。 骑马跟在马车一侧的谢真,忙道:“是郑将军的儿子当街纵马,撞了好些人。” 见谢清珏浑不在意,谢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好像阮家的马车也在里面。” “阮家?”谢清珏本能想起一个人,“阮娇娇。” 他轻声呢喃,像是情.人私语。 只有谢真知道,这个人是多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正是。” 眼前浮现起一双干净不谙世事的眼眸,仿佛山尖白雪,不惹尘埃。 谢 真见惯了美人,唯独阮娇娇,干净得不太真实。 偏生是个胆大包天的。 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短命鬼。 谢清珏忽然很想看看,那双宛如清水的眼眸,在发生这种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过去瞧瞧。” 果然! 谢真在心里道,他就知道主子会过去。 从上次在尚书府他就知道了。 主子就是对那个阮五姑娘不一样。 偏生自己还不承认!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本侯会喜欢她?”嗤之以鼻,满是不屑,“笑话。” 谢真一凛,连忙敛了心神:“主子说的是。” 同时对谢清珏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谢真将马车停在一处。 尔后,谢清珏从马车内出来。 他并没有下马车,而是站在车辕上。 负手身后,看着远处的闹剧。 在看到郑家的马儿,当街就踩死一位小孩后,波澜不惊。 眼睛都没眨一下。 此时在马车内滚来滚去的阮娇娇,都快吓疯了。 好在云氏反应快,直接将阮娇娇抱在怀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怕的不行。 下一刻,马车不知道撞到什么。 整个马车因为惯性朝前倒去,云氏一个没拉住,阮娇娇就飞了出去。 “娇娇——” 耳边传来云氏撕心裂肺,凄厉的叫声。 谢清珏才在车辕上站稳,就见一个粉蓝色软绵绵的团子朝自己飞来。 他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 原本想要躲开的他,结果在听到阮娇娇的心声时,顿住脚步。 并下意识伸出手,将对方接住,顺势抱在怀中。 在飞出的瞬间,阮娇娇就知道自己完了。 吾命休矣! 她都做好了壮烈赴死的准备,琢磨着怎么死比较体面些。 才不那么丢人。 起码得叫这张脸好好的。 毕竟她这么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颜值了。 第21章 我滴个老天鹅欸! 原以为会摔得鼻青脸肿,脑浆迸裂,已经躺平的阮娇娇,只觉天旋地转。 下一刻就落入一个怀抱。 扭了扭,蹭了蹭。 还怪软绵的! 嗯? 难道自己没死?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和谢清珏四目相对。 瞬间,天地万物,寂静无声。 阮娇娇以为自己因为恐惧而产生了幻觉,又赶紧闭上。 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发现还是谢清珏那张人神共愤,妖冶昳丽的脸时,竟恶胆丛生,探出小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并小声问道:“你疼吗?” 谢清珏眸光微沉。 阮娇娇以为他不疼,又壮着胆子掐了一下。 “这回也不疼吗?” “不如我掐你两下试试?” 低声清洌的嗓音,带着无边的冷意。 阮娇娇一个哆嗦,直接跳开。 却忘了她被人公主抱,站在车辕上。 这一跳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嘶——疼疼疼!” 眼泪花子直往出飞。 边上的谢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阮五姑娘跟条鱼儿似的,直接蹦起来落在地上。 谢清珏刚动,阮娇娇就大声阻止。 “你不要过来!” 夭寿哦! 她不但飞进了反派的怀中,还掐了两把反派。 呜呜呜……完了完了要死了! 哭的稀里哗啦的阮娇娇,连忙起身,撒腿就跑。 生怕被人抓住。 谢清珏忽然笑了。 “回来。” 见她头也不回,就跑出三丈远。 谢清珏微微挑眉,小短腿跑的还挺快。 “再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阮娇娇就站在了谢清珏面前。 “侯、侯爷……” 刚受惊吓,又摔了一脚,还来回跑了两圈的阮娇娇,感觉头晕乎乎的。 她强撑着东倒西歪的身子,可怜兮兮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您英明神武,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不要杀我啊 ……” 话音未落,就一头栽了下去。 谢真刚伸出手想扶她,就见主子已经把人揽在怀中。 那厢云氏也被人救下。 见女儿竟被笑面阎罗谢清珏揽在怀中,当即眼前一黑,几欲晕过去。 她顾不上浑身酸疼,连忙上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开口。 “小女无状冲撞了侯爷,您大人有大量,英明神武,还请您恕罪,饶小女一次。” 不愧是母女,连请罪的说辞都一模一样。 若是平日发生此事,谢清珏看都不会看一眼。 实在阮娇娇太好笑。 他从未见过想法如此清奇之人。 便对云氏道:“无妨。” 云氏连惊带吓,早都傻了。 她愣愣的看着谢清珏,心想,他倒是把女儿还给她啊!就这么抱着算什么? 她的娇娇儿最是胆小。 若是醒来发现自己被笑面阎罗抱着,再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 谢清珏眉梢微动,他瞥了一眼云氏 ,视线落在阮娇娇那张,宛若白瓷的绝美容颜上。 想起她吓傻了的表情,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谢真,去找个医馆。” 谢真连忙点头,上前一步想把人接过。 谢清珏都将阮娇娇推了出去,但看着谢真那张蠢兮兮的脸,眉头微颦。 “罢了,我自己来。” 说着将阮娇娇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留下云氏和谢真两人,瞪大眼眸站在原地。 马车内传来谢清珏不悦的嗓音:“还不走杵在这做什么?等着本侯请你吗?” 谢真一个激灵,连忙驾着马车,往医馆走去。 好在他还有点良心,知道留两个人,带上云氏和阮家奴仆。 阮娇娇并无大碍。 她除了一开始撞在马车上,摔得厉害之外,接下来都被云氏紧紧抱在怀中,根本不妨事。 不过她细皮嫩肉,软得跟豆腐似的,稍微一点磕磕碰碰,就触目惊心。 其实没什么大碍。 倒是云氏伤得不轻。 被大夫瞧了,才知道竟断了两根肋骨。 就连脚踝也崴了。 只是担心女儿,一时没顾上,如今缓过神来,这才疼的冷汗涔涔,脸色煞白。 可她愣是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见此,谢真多看了她一眼。 纵然是个妇人,却也刚烈有傲骨。 不由说道:“夫人放心,我已经命人去通报府上,不消多时便会有人前来接应。” 云氏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丝笑来。 可实在疼得厉害,只能道:“多谢……” “她怎么还不醒?” 谢清珏忽然问道。 大夫连忙回话:“贵人只是受到惊吓,这才晕了过去,草民这就为她施针。” 说罢用针在她人中扎了一下。 阮娇娇幽幽转醒。 才睁眼,又和谢清珏四目相对。 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个老天鹅欸—— 怎么又是他?! 当即两眼一翻。 作势要晕。 第22章 噫!你好恶心啊 谢清珏适时出声:“若敢再晕,我杀了你们母女二人。” “……哦。” 准备装晕以求蒙混过关,结果失败的阮娇娇,也不睡了。 直接从塌上爬起来。 对上谢清珏那双似笑非笑,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阮娇娇吞了口口水。 “侯爷您明察秋毫,黑白分明,绝不会滥杀无辜。”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骚动,伴随着撕心裂肺,杀猪似的嚎叫。 不等谢清珏开口,谢真就忙去查探一番。 回来后对谢清珏道:“是郑公子被将军身边的副将,按在医馆门口,正跪在外面请罪求饶呢!” 话音刚落,郑公子就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谢清珏面前。 “侯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望侯爷饶我这次!” 他嘴里说着求饶,可在看到阮娇娇时,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往她身上瞅,不怀好意。 云氏脸色难看,就连 谢清珏眼底也划过一抹冷意。 阮娇娇当即气成河豚:“这人怎么还有脸来求情?若非他当街纵马,赶着马儿乱跑,我又怎会受伤?” 虽只有匆匆一面,但阮娇娇已然瞧出,那郑公子是个恶霸。 今日受伤的百姓不在少数。 何况他之所以来求情,还不是因为忌惮,惧怕谢清珏这个大反派! 若是平头老百姓,恐怕被他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呢! 将她气鼓鼓的模样瞧在眼里,谢清珏只觉好笑。 他对谢真微微扬了扬下巴,孤傲又骄矜,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逼仄:“那就杀了吧!” 最喜欢杀人的谢真,眼睛瞬间就亮了。 想都没想,直接抽出长剑,对着郑公子就穿胸而过。 郑公子连呼救都没能,便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看到红艳艳的血,谢真满是兴奋:“主子,属下的剑法又精进了,这次肯定一剑穿心。” 说着用 手比了比距离。 “绝对在心的正中央,您若不信,属下这就剖出来给您看。” 除了谢清珏,谁也没想到谢真忽然动手杀人。 尤其看他把杀人当做一个好玩的游戏时,更是心爱的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云氏早就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医馆的大夫见惯生死,除了脸色难看,一切还好。 只是眼底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惧。 阮娇娇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谢真,脑海一片空白。 谢清珏仔细听了听,竟发现她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不由意外。 他以为她会哭。 结果就见她盯着谢真,忽然说道:“你不打算把剑擦一下,就这么放进去吗?” 谢真微顿。 他真没想过。 阮娇娇满是嫌弃:“噫!你好恶心啊!”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真,他都不嫌脏的吗? 真不讲卫生。 谢真:“……” 从未擦过血的谢真,在阮娇娇嫌弃的眼神下,竟鬼使神差地问医馆的小徒弟,要了块抹布,擦干净剑身,这才将剑放入剑鞘。 谢清珏微微挑眉,问阮娇娇:“你难道没什么要说的?” 她方才吓得脸都白了,人也发抖。 偏生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 加上她的那句话,就连谢清珏也一时,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阮娇娇能想什么? 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换把新剑鞘,这样比较干净卫生。” 怪不得那剑鞘黑黢黢的,原来这么脏! 谢真闻言,小小的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谢清珏也多看了她几眼。 见阮娇娇一本正经,不由默了默。 正待开口,就听阮娇娇惊疑不定地看向谢清珏:“你不会也这么不爱干净吧?” 毕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听了这话的谢清珏,直接被她气笑了:“ 阮娇娇,你这脑袋里面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阮娇娇有点委屈:“我就好奇一下嘛……” 不过好像记得他有洁癖的,所以应该很爱干净。 谢清珏挑眉:“你打听过我?” 否则怎么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没有啊!”阮娇娇连忙撇清关系,“我初来京城,谁都不认识,我打听你做什么?” 他不知道这话容易引人误会吗? 她还要嫁人呢! 要是坏了她的名声就不好了。 说完扭头看了四周一圈。 谢清珏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冷冷道:“放心,不会坏你的声誉,而且我答应要替你做媒,找门好亲事,自然会做到,本侯向来说话算话。” 刚刚转醒的云氏,听到这话,又是眼前一黑,差点再晕过去。 不由失声道:“你说什么?你要给娇娇做媒?” 还早就答应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半点不知情! 第23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眼见云氏都崩溃了,阮娇娇连忙拉着母亲的手转移话题。 “没有的事,母亲您听错了。父亲派人来接我们,咱们先回府吧!” 说罢连忙给医馆的人使了个眼色,赶紧把云氏抬走了。 在和谢清珏擦肩而过的时候,阮娇娇脚步微顿。 虽然这人可怕了点,但人还不错,至少帮了她和母亲。 唔……算是个好人叭! 好人? 谢清珏眉梢微挑。 他还头次听有人说他是好人! 这些年来骂他的人不少,各种不堪入耳,他都不放在心上。 反正叫他不高兴的,杀了便是。 唯独阮娇娇,竟然说他是个好人。 真是新奇。 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多谢侯爷出手相助。”阮娇娇仰着小脸,看着谢清珏,“谢谢您。” 眼神清澈,语气真诚。 尤其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灵动的眼眸,仿佛只容得下他一人。 谢清珏眸光 微动,尔后垂下眼睑:“不必。” 说罢看向谢真:“送她们回去。” 阮娇娇知道,谢清珏这是叫谢真保护她们,以免再出意外。 不由道;“侯爷,您可真是个好人!” 谢清珏这回真乐了:“行了,快回去吧!” 阮娇娇笑眯眯应声,蹦蹦跳跳走了。 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影,谢清珏啧了一声,真是个小丫头片子。 …… 直到云氏回府后,都还没回过神来。 待阮娇娇唤了她一声:“母亲。” 云氏这才如梦初醒。 她一把抓住阮娇娇,语气急切:“你和侯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为何要给你说亲?还有,他今天为何帮我们?” 娇娇刚来京城,根本不知道这个笑面阎罗的恐怖可怕。 此人心狠手辣,嗜血成性,你叫他杀人绝对手起刀落头点地。 可你叫他去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根本不可能! “ 什么说亲?” 正匆忙赶回来的阮文昀,听见云氏的话,不由问道。 见女儿好端端的,阮文昀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云氏。 “云娘,你伤的可还严重?” 云氏哪里还顾得上的自己,连忙把今日谢清珏救她们的事,说给老爷听。 尤其谢清珏还主动开口,要给娇娇做媒说亲。 阮文昀听罢,眉头紧皱。 而后问女儿:“娇娇,这是怎么回事?” 阮娇娇便将那日在尚书府的事,如实告诉父亲和母亲。 说完了道:“女儿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此事太过荒唐,女儿不敢轻易相信,这才没告诉你们。” 毕竟话本里说了,他可是比陛下都可怕的人。 阮娇娇哪里敢信他的话。 阮文昀听罢,沉默不语。 云氏满面愁容,焦急不已:“您说他这是何意?京城那么多的千金贵女,为何独独就对娇娇……怎么会惹上这么煞神呢?” 这 可如何是好。 阮文昀思虑半晌后,缓缓开口:“既然侯爷已经开口,此事反而不好拒绝,否则得罪了他,就真的麻烦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叫他给娇娇说亲吗?”云氏哭道,“谁不知道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城府深沉,能给娇娇说个什么好亲事?这不是……不是糟践人么!” 阮文昀何尝不明白云氏内心煎熬。 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比他瞧上了娇娇好很多,不是吗?” 是呀! 幸好只是谢清珏替她做媒,而不是提亲。 娇娇软软糯糯,又性子单纯,天真无邪。 若被这样的魔头瞧上,云氏真的能当场吓死。 阮文昀安慰娘子:“此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他既然说要替娇娇相看人家,那就叫他去看,左右我们不能得罪。不过我们自己也要抓紧时间,若有合适的亲事,而娇娇又满意,能赶在他说媒之前定下,就再好不过 了。” 被老爷这么一说,云氏瞬间安心。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哽咽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就对娇娇道:“尚书夫人不是刚认了你做义女么?赶明儿我就书信一封,去求求她,叫她帮忙给你物色。她人脉广,必定能找到合适的。” 阮文昀闻言,心中一动:“尚书夫人真的收了娇娇为义女?” 云氏点头:“是啊,千真万确。” 阮文昀叹了口气:“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还想说什么,见女儿也在,只能咽下。 “娇娇今日被吓到了吧?”阮文昀笑道,“父亲命人送你回屋。” 见母亲有父亲照顾,阮娇娇也没有多待,行礼过后便退下了。 待阮娇娇走后,阮文昀才问:“既然尚书府认了娇娇做义女,那瑶儿一事……” 阮文昀知道,这件事娇娇受了委屈。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叫他偏心哪一个? 第24章 真是个好父亲啊 娇娇被尚书府拒了婚事,他确实心疼又气愤。 但事已至此,人家愿意认娇娇为义女,也算可以。 何况杜小公子不是钟情瑶儿吗? 若是能促成这门亲事,那可是亲上加亲。 云氏一听这话,当即怒从中来。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吗? 他是父亲的同时,还是在朝为官的老爷。 比如阮夕瑶,她的聪明谋略,帮阮文昀坐上了从四品中大夫的位置。 从那之后,阮文昀对这个女儿是有求必应。 因为他知道,阮夕瑶带给他的不止是父女亲情,更是荣华富贵,仕途利益。 一如眼下,阮娇娇被退婚,他怒火过后,想到的就是促进阮夕瑶和杜小公子的婚事。 可也不想想,阮家嫡女都被拒了,一个庶女还能嫁进去不成? 人家尚书府能答应吗? 也就娇娇心大不在意。 若她在意这门婚事,欢欢 喜喜去相亲,结果人家瞧上了自己的庶姐,自己家人非但不替她做主,还要促成这门亲事。 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还怎么有脸见人? 只是看着老爷那张期待又欣慰的眼神,云氏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 而后扯了一抹笑容,分外温柔体贴道:“我知道老爷的意思,实不相瞒,我今日去也向尚书夫人提了此事。” ”哦?当真!”阮文昀连忙问道,“她怎么说?” 云氏叹了口气,面带愁容:“尚书夫人……好像恼了。” 阮文昀了然。 “哎!这事确实是……早知如此……” 云氏知道他要说什么,早知如此,就不把娇娇说给尚书府,直接把瑶儿嫁过去。 恐怕早都下聘了。 越是如此,云氏笑的越温柔:“不过老爷放心,如今娇娇成了尚书府的义女,日后见面的机会多,我定会想法子促成这门亲事。” “夕儿她知 书达理,端庄贤淑,她有寻常女子没有的聪明才智,若是能嫁给杜小公子也是美事一桩,何况……” 云氏笑道:“若能与尚书府联姻,也与我们多有裨益呀!” 听到最后一句,阮文昀脸上哈哈大笑。 “还是云娘懂我!”他拉着云氏的手,语重心长道,“其实说白了,我还是希望孩子们都过得好,为人父母,也就这点愿望了。” 云氏点头:“老爷说的是。” “没想到云娘竟这般知书达理识大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云氏脸色微红:“老爷这话说的我无地自容了。” 阮文昀正待开口,就听下人来报,说是萧姨娘听闻夫人受伤一事,前来探望。 不等阮文昀叫她进来,云氏就道:“我今日陪尚书夫人说了许久的话,此时身上又疼的厉害,不如老爷替我去见吧?” 阮文昀见云氏脸色惨白,不由心生愧疚:“是我不好 ,明知道你受伤了,还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云氏勉强笑笑,没有作声。 阮文昀心中愈发愧疚。 他亲自扶着云氏躺下后,便去了外面。 眼下已经日落,暮色四合,正是用晚膳的时辰。 阮文昀一出去,势必回不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周嬷嬷来回话,说老爷去了萧姨娘的院子。 “夫人您伤的这般严重,为何不让老爷陪着您,反而把老爷主动推到萧姨娘院子去?” 云氏气的脸的发青:“他方才的做派你又不是没看到,你听听他说的,可曾半点将娇娇放在心上?” 她要是不把阮文昀推出去,怕控制不住自己,真的跟他翻脸。 以前云氏就是这么做的。 但多年的后宅生活,以及一房又一房的姨娘抬进来,她早就被磨平了性子。 许多时候她根本不想忍,可为了她的孩子她不得不忍。 毕竟,萧姨娘的儿 子也照样出色,加上一个阮夕瑶,她要是不忍气吞声,久而久之,老爷必定偏心萧姨娘的孩子。 她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但她的孩子不能屈居人下! 只要为了孩子,莫说人下这口气,就是现在给阮文昀抬两房姨娘来,她都愿意! 周嬷嬷叹了口气,眼底有泪光闪烁:“夫人您真的太委屈了。” 夫人受了这么大的伤,老爷只是面上问了一句,真是令人心寒。 云氏却道:“只要我的松儿明年春闱金榜题名,我这些又算什么。” “还有娇娇……”云氏哽咽,“我亏欠这个孩子实在太多了,你不知道她有多懂事。可她越是懂事,我越是心疼,我倒宁愿她任性娇蛮一些。” 周嬷嬷何尝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您放心,姑娘定会平安顺遂,一生无忧的,她是个有福的孩子。” 云氏叹气:“我现在只想给她说门好亲事,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第25章 是个男人都心动 伤筋动骨一百天。 云氏这一伤,没有个把月,是不能轻易下床走动的。 偏生又挂念女儿婚事,一时焦急不已,彻夜难眠。 正巧,秦夫人下帖子,邀请云氏去京外别庄纳凉。 说是纳凉,实则是变相的世家聚会。 秦夫人同云氏乃手帕之交,秦大人官居正三品,远比阮家要高上许多。 只是秦大人身为言官,又是清流之派,他若是骂起人来,就是陛下都招架不住。 是以,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对秦家敬而远之,轻易不敢惹。 眼下秦夫人亲自下帖子,不少世家都不敢拒绝,应约前去。 生怕得罪了她。 秦夫人知道云氏想给女儿说门亲事,也听了尚书府悔婚的事。 有着侠义心肠的她,早看不惯尚书夫人的圆滑世故。 这不,亲自带着帖子来找云氏。 “不是我说你,你收她的玉佩作甚?我若是你,她要是敢拿出来,我直接扔到她脸上叫她无地自容! ” 没这么折辱人的。 云氏好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畏惧?你有你家老爷替你善后,我们一个从四品的小官,哪里是尚书府的对手?” 秦夫人美目一瞪:“你当我是死的不成?这么多年,但凡是你的事,我何曾袖手旁观过?她若真的敢对你们怎么样,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老爷,明日就叫老爷参他一本!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云氏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当初尚书府会提出这门亲事,也是看在你家老爷的面子上。刚开始我也难过气愤,后来慢慢地也想明白了,他们看上娇娇是有利可图,若有朝一日,娇娇没了用武之地,那她在尚书府又如何立足?” “何况那日杜小公子不管不顾冲出来,以死相逼要退婚,随口不择言了些,却眉眼清明,是个单纯的性子。可就是太简单了,没有一丝心机,这才难办,他根本护不住娇娇,届时若真的成亲了,娇娇 在尚书府那个狐狸窝里,指不定怎么被算计呢!” 她可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吃一丁点苦头。 秦夫人闻言,眉梢微挑,盯着云氏看了好一会儿。 云氏被她看的不自在。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我瞧你原来什么都知道。”秦夫人笑道,“原本我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开解你,没想到你看的比我都明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你这话说的,若你有孩子,必定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话刚出口,云氏便觉失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行了!”秦夫人挥了挥手,“咱俩谁跟跟,我能不知道你?再说,我有我家老爷就够了,儿女都是债,要那劳什子玩意儿做什么,吵吵闹闹不说,还一个个都是气人精,你瞧瞧我家老爷,平日里在朝堂上多威风啊,回家来还不是被他那个逆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娇 俏可人的脸蛋:“生气是会长皱纹的,我长的这么美,千万不能变丑了!” 云氏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看着秦夫人那张宛若少女的脸,仿佛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禁有些艳羡。 虽说她当初嫁给秦大人,也受了不少委屈,听了好些风言风语。 但不得不承认,满京城唯独秦夫人活出了自己。 众人都不知道如何羡慕她呢! 包括云氏在内。 “对了,我今日来有事对你说。” “何事?” “我给你家娇娇物色了一门好亲事!” “哦?” 云氏连忙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问道:“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何况你眼光独到,你都能说好,肯定差不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秦氏道:“是我家老爷的外甥,就是那个谈鹤鸣,那孩子你见过的,性子温和却又聪明体贴,绝对能护着你家娇娇,何况他们明年就会升迁来京城,若是两个孩子看对 了眼,那岂不是一桩美事?关键那孩子长得很是俊朗!” “可是以前来你们家的那个少年?” “正是!” 云氏惊讶:“他父亲可是琅琊郡的府尹,我听我们老爷说,他为陛下办了不少案子,立了大功呢!” 秦氏掩嘴一笑:“所以我趁他们还没回京,就赶紧把娇娇说给鹤儿。鹤儿如今长身玉立又一表人才,他之所以提前来京,是为了明年开春的春闱考试,若这事成了,到时候娇娇可就成了进士娘子呢!” 云氏也喜不自胜:“你不知道,这段时日因为娇娇的婚事,愁的我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一圈,嘴上都起了几个火泡子,你这个消息与我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只是……那孩子会瞧上娇娇吗?” “呵!就你女儿那副相貌,光往那一站,但凡是个少年郎,哪个不动心!” 也是。 云氏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只是我这身子你也看到了,不易走动,到时候……” 第26章 两只耳朵都听见啦! 还不等云氏说完,秦氏就道:“所以我这不亲自来了么!知道你去不了,今日特地来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带着娇娇去,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云氏这才喜笑颜开:“真是麻烦你了。” 秦氏挥了挥手:“少说那客气话,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我家老爷快下朝了,我得去接他。” 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身影。 周嬷嬷笑道:“秦夫人还真是孩子心性,风风火火的。” 谁能想到她竟是一脸严肃,刚正不阿,满身傲骨的,秦大人的心头宝。 云氏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艳羡:“是啊,她才活出了真正的自己……” 见夫人眼底难掩落寞,周嬷嬷连忙转移话题。 “那奴婢这就去请姑娘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好啊!”云氏这才笑道,“她听了肯定会开心。” 阮娇娇来的时候,云氏正在用膳。 她这几日胃口不大好。 阮娇娇知道,母亲是因为她才会这样。 还不等她开 口,云氏就笑道:“你知道方才你兰姨来了吧!” 娇娇.点头:“我才听到消息,就说兰姨已经走了,母亲该早些叫我过来,兰姨这么疼我,我该给她请安的。” 云氏直奔主题:“不妨事,她今日来就是为了你的婚事。” “哦?”阮娇娇猜测,“莫非又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是谁嘴这么快。” “哪里,是女儿自己猜到的。” “你猜的不错。” 云氏笑着将谈鹤鸣的事,说给娇娇听。 “我以前也去过兰姨府上,怎么没见过他?” “他在琅琊郡,只有夏日有时间,你又是每年除夕才会回京,自然碰不到一块儿去。不过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届时你再好好瞧瞧。” 有了一次先例,云氏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是叮嘱女儿。 “务必要看他人品如何。” 阮娇娇.点头:“女儿明白的,您就算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兰姨吗?” “也是,你兰姨最疼你 了。” “母亲啊……”阮娇娇依偎在云氏身侧,犹豫半晌,还是问道,“长姐去吗?” “你长姐自然是要去的,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若非你父亲一直压着,恐怕早都定亲了。” 至于为何压着,阮娇娇听祖母提过一嘴。 自然是父亲想为长姐寻个高门世家。 她想起来,梦里的长姐就是成了楚王府的世子妃,最后还成了皇后。 若她的梦是真的,那长姐何止是高嫁。 简直是天生凤命,富贵泼天呢! 只是隐约记得,梦中他们也不断吵架。 而且每次吵架,都是因为一个女子。 具体是谁,阮娇娇也记不清。 思及此,阮娇娇问道:“那长姐自己呢?” 她怀疑长姐是被逼的。 为何那么好的姻缘,却总是吵闹不休呢? 可话本却说这是苦尽甘来,是本甜宠文。 阮娇娇实在不懂。 “你长姐是个有想法的,一心想往高处走,她日后的亲事肯定差不了,母亲只担心你。”云 氏叹气,“日后你父亲若逼你做什么让你不高兴,或者不愿意的过分事,你可以告诉你祖母,叫你祖母为你做主。” 老爷虽疼爱娇娇,到底比不上夕儿在他心中地位。 好在老夫人疼娇娇,老爷又是个孝顺的。 云氏突如其来的叮嘱,叫阮娇娇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又这般疼我,他怎么可能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呢?” 云氏笑了笑,却不肯多说。 阮娇娇便也作罢。 临了,云氏特地叮嘱道:“你若是再遇到谢侯爷,千万要礼数周全,不可与他起冲突,更不能与他来往过密。” 虽说那位煞神眼高于顶,目下无尘。 但兰儿说的对,她的娇娇这般倾国倾城,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她实在是担心。 阮娇娇也不想跟反派扯上关系,但想起那日还是他救了自己和母亲,犹豫半晌,还是开口。 “我觉得他倒是个好人……” “好人?”不等阮娇娇说完,云氏立马激 动道,“你见过好人张口就杀人的吗?” 那么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纵然十恶不赦,却哪里像他那般心狠手辣。 那哪里是杀人,分明是杀猪! “别忘了,你那天回来吓得一晚上没睡,还起了高热,吃了好几剂药才好,这些你都忘了?” 说起这个,阮娇娇有些不好意思。 她当时看着血溅当场的郑公子,和那把滴血的长剑,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回了府,入夜后,她才知道自己是被吓傻了。 连饭都吃不下去。 看碗里的菜,都一股子血腥味。 眼下被云氏一说,阮娇娇不由缩了缩脖子:“我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 莫看这孩子胆小如鼠,偏生有时候是个死大胆。 一不留神,就能给你闯出踏天大祸来。 对上母亲不放心的眼神,阮娇娇重重点头:“听见啦听见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您放心,我肯定离谢清……谢侯爷远远的,绝不会和他扯上半点关系的!我发誓!” 第27章 是她的宝珠回来了吗? 在阮娇娇的再三保证下,云氏终于把她交给秦氏,带去京外别庄。 这庄子还是早些年,陛下看重秦大人,觉得他刚正不阿,直言不讳,有秦大人在侧,能时刻起到鞭策作用,这才赐予他做纳凉避暑之地。 秦大人清廉惯了,从未去过庄子。 也就后来有了秦夫人,她是个爱热闹、好享受之人。 才使庄子重见天日。 因这一层关系,前来别庄的人有不少。 “你叫我一声姨母,我就拿你当自己孩子疼,你等下就跟在我身后认人,别人问你话如实回答即可,若有答不上来或不想回答的,笑笑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秦氏叮嘱道:“要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 “我知道!”阮娇娇重重点头。 说罢又迟疑道,“不过您拿我当孩子,会有人信吗?我同兰姨站一起,旁人只会说您是我姐姐。” 哪里像母女了? 阮娇娇歪了歪头,认 真看着秦夫人。 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 怎么都想不明白,兰姨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都长成大姑娘了,连母亲也愈发成熟有韵味,唯独兰姨貌美如花,犹如二八少女。 秦夫人被她这双清凌凌的眼眸瞧着,心底一片柔软。 忍不住笑道:“这些年来,我听了不少夸我奉承我的话,可他们说话都没你讨我高兴!” “我才没有奉承您,我说的是真的。” “是是是,我还能不了解你?瞧瞧这小.嘴,撅得都快挂天上去了,马上要说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气!”秦夫人掩嘴笑道,“不过鹤儿倒比你沉稳些,不论是相貌学识,都与你般配。” 阮娇娇欲言又止。 秦夫人会意,拿出一卷画轴,在她面前打开。 “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先给你瞧瞧他,保准你喜欢!” 少年宛若青竹,扑面而来是说不出的清雅温和,一 瞧就是有章法之人。 “怎么样?算是一表人才吧!”秦氏笑道,“我还没给他看过你的画像呢!所以咱们不亏。” 女子最懂女子,秦夫人这话叫阮娇娇眉开眼笑。 她软绵绵的小手捂着嘴巴,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 “对,我看了他的画像,他却没看我的,是我占了他便宜。” 秦氏就喜欢阮娇娇,有什么说什么的单纯性子:“看你这样,我觉得这门婚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说罢就带着阮娇娇往外走去。 尽管早已知晓,今日来的宾客非富即贵。 可在看到楚王妃,六公主,将军夫人,以及太傅千金等人时,阮娇娇还是震惊不已。 好在她这人,无论内心翻起怎样的滔天巨浪,表面都镇定自若,一片淡然。 先前瞧不上阮娇娇,觉得阮娇娇出身太低的人,一圈下来,都觉得此女端庄稳重,礼数周全,是个大家闺秀。 其中就 有楚王妃。 她一眼就瞧上了阮娇娇。 她统共就一个儿子,乃世子楚弈唯。 原本还有个女儿,可惜夭折早逝。 楚王妃因此大病一场,落下心病。 在看到阮娇娇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是宝珠回来了。 因为阮娇娇笑起来的时候,跟她的宝珠一模一样。 尤其那双弯月般笑眯眯的眼眸,比明珠还璀璨耀眼,叫人心疼不已。 说话的时候软萌甜糯,乖巧懂事。 楚王妃当即眼睛一酸,差点落泪。 看得阮娇娇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见阮娇娇被吓到,楚王妃忙道:“不知怎么被风迷了眼,叫你见笑了。” 阮娇娇没想到,堂堂王妃竟这般轻声细语,平易近人。 奇怪的是,她看到楚王妃,没来由觉得亲近熟悉得紧。 仿佛前世,她们就是母女一般。 阮娇娇甚至能感觉到,楚王妃欣喜若狂的激动心情。 下意识说了句 :“不如……我帮您吹吹吧?” 眼睛被迷了,怪难受的。 楚王妃一愣,神情恍惚。 秦夫人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见外,忙道:“王妃恕罪,这孩子初到京城,不知礼数,望您莫要怪罪。” 阮娇娇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般。 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好像她以前也为王妃吹过眼睛。 便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阮娇娇正待请罪,就听楚王妃笑着道:“好好好!我求之不得呢!” 说着拉起阮娇娇的手,坐在凉亭里。 小姑娘粉妆玉砌,花容月貌,怎么瞧怎么可爱。 见楚王妃对阮娇娇的喜爱,溢于言表,秦夫人满是诧异。 这位楚王妃虽温温柔柔,却是个厉害的。 寻常人哪里入得了她的眼。 眼下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娇娇瞧,一脸慈爱笑意。 秦夫人虽不明白,却也知道这是好事。 眼前这一幕,正好被人瞧在眼里。 第28章 给阮娇娇下药?! 阮夕瑶听闻楚世子也来了别庄,晨起精心打扮一番,好为给楚世子留下个好印象。 结果她寻了一圈,也没见楚世子在何处。 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去陪谢侯爷了。 阮夕瑶没想到谢侯爷也来了。 想起这位嗜血残忍的铁血手腕,阮夕瑶没来由怵得慌。 根本不敢凑上前去。 好在,楚王妃也来了。 想起楚王妃在楚王府的地位,阮夕瑶想都没想就来寻楚王妃了。 楚世子最是孝顺,她若是能趁机给楚王妃留个好印象,日后要嫁给楚世子,岂不是事半功倍? 一想到自己朝思暮想,心仪了两辈子的君子,终于要属于她了。 阮夕瑶激动的胸口起伏,脸色绯红。 缓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万万没想到,她满心欢喜和期望,来找楚王妃时,竟看到楚王妃拉着阮娇娇的手,一脸笑容,满是慈爱。 阮夕瑶当即愣在原地。 “轰隆——”一 声,脑海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她们怎么会见面? 怎么就现在见面了呢? 她明明记得,楚王妃第一次见阮娇娇,是在除夕宫宴上! 可为何还有半年才会发生的事,竟然提前了? 阮夕瑶瞬间就慌了。 她走到今日,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她对未来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可现在她知道的事情,却在时间线上发生了偏差。 是只有这次是如此,还是以后都会如此? 一想到事情会变得不可控制,阮夕瑶整个人都在抖。 连碧桃都发现了主子的不对劲。 见阮夕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碧桃满是慌张:“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许久,阮夕瑶才平复下来。 “你说,如果有一日,半年前才发生的事,结果现在就发生了,你会怎么办?” 碧桃一脸茫然:“奴婢蠢笨,虽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但奴婢觉得,既然发生了那就坦然接受 ,反正……只要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一切都不重要。” 阮夕瑶默了片刻后,笑了。 “是啊,只要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一切都不重要。” 何况只是见面而已。 阮娇娇能不能嫁给楚世子,还两说呢! “对了,我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碧桃忙道:“奴婢已打听清楚,在青山书院得夫子看重,又家世了得的有好几个,但符合您要求的,只有护国大将军的七公子了。” “护国大将军的七公子?”阮夕瑶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来,“我记得他模样不错,学识也好,是个稳重的,根本不像将门之后,倒像生在文臣之家。” 碧桃连忙点头:“是啊!唯一就是庶出,听说将军对这个七公子也不怎么管,只等着成家之后分出去住。” 阮夕瑶却笑道:“庶出怎么了?我不也是庶出?” 碧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姑娘 恕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阮夕瑶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我知道。虽说是庶出,可毕竟是将军府,配五妹妹绰绰有余,若是旁人,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再说了,届时成亲分出去住,他们两个守着自己的小家,只管把日子过好,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应付家中琐事,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碧桃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是,确实如此!您对五姑娘可真好,放眼望去,哪家的姐姐会为了妹妹,这般掏心掏肺。” 阮夕瑶柔柔一笑,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 “五妹妹性子乖巧,心思简单,就适合过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如此才不会吃亏。” 碧桃自然知道主子对楚世子的心思,欲言又止:“可是奴婢瞧着,楚王妃她……” 好像很喜欢五姑娘的样子。 “你去差人找了护国将军家的七公子来,只要他见了娇娇,剩下的事 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可秦夫人不是已经给五姑娘,说了一门亲事吗?这样合适吗?”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何况这门亲事能不能成,跟谁成,端看娇娇喜欢谁,明白吗?” 碧桃瞬间了然:“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叫五姑娘,喜欢上威武将军家的七公子!” 作为主子的贴身婢女,碧桃比谁都清楚主子要的是什么。 她要五姑娘嫁得好的同时,却又不能给自己造成威胁。 谈鹤鸣是秦大人的外甥,谈家又未来可期,若阮娇娇嫁给谈鹤鸣,势必风光无限。 这是阮夕瑶不想看到的。 她不允许阮娇娇的风头,盖过自己。 果然就听阮夕瑶道:“事关五妹妹终身大事,虽说缘分天定,可必要时候也要人为,明白吗?” 人为? 怎么人为? 对上主子那双眼眸,碧桃心头一跳。 主子该不会……是让她给五姑娘下药吧?! 第29章 再次记恨 “瞧瞧把你吓得,脸都白了。”阮夕瑶笑道,“你家主子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何况父亲说了,兄弟姐妹之间,要友爱互助,五妹妹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 见阮夕瑶说的情真意切,碧桃也拿不准主子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太傅家的孙女,心仪谈公子许久?” “正是。”碧桃连忙点头。 阮夕瑶笑道:“既如此,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就说谈公子和五妹妹在相看,至于后面如何,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这是要借刀杀人? 碧桃眼前一亮:“还是姑娘聪明!” 阮夕瑶虽然笑着,眼底却尽是冷意:“我已经蠢过一次,若还学不会聪明,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什么?” “没什么。”阮夕瑶道,“你随我去给楚王妃请安。” 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 这厢楚王妃正和阮娇娇说着话,阮夕瑶就来了。 见阮夕瑶一来就对楚王妃献殷 勤,秦氏便知道,她是冲楚世子去的。 只可惜楚世子身份尊贵,阮夕瑶虽聪慧过人,却身份不够,还是庶出…… 不过看在云氏的面子上,秦氏乐得为她牵线。 便主动对楚王妃道:“王妃娘娘还记得这个孩子吧?” 因着阮娇娇像自家的宝珠,楚王妃连带着对阮夕瑶也和颜悦色。 故意打趣道:“自然知道,谁不认识京城的才女?早就听说你的琴声乃是一绝,听过之人赞不绝口呢!” 阮夕瑶心中一喜,她从没想到楚王妃不但认识她,还夸赞她的琴声。 毕竟前世,只要有阮娇娇在,楚王妃哪里看得到她呀。 她上辈子费尽心思,都没争到一个机会,这辈子终于有了。 阮夕瑶忙道:“王妃谬赞,小女雕虫小技,哪里得王妃娘娘如此赞赏,实在愧不敢当。” 秦氏顺势道:“今日凉风习习,风光甚好,少了丝竹之声还真是可惜了,不如就叫人抱了我的古月来给你弹,正好借此机 会,叫我们一饱耳福。” 阮夕瑶正愁找不到表现自己的机会,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 谦虚两句之后,点头答应。 阮娇娇长在江南,江南又多才子,琴棋书画都是那些才子佳人必备的社交技能。 阮娇娇虽然不精通弹琴,但她会听啊。 不得不说,长姐的琴艺确实宛如天籁。 见阮娇娇摇头晃脑,楚王妃忍不住笑道;“这么喜欢听琴?” “还行叭!” 短短时间内,她就了解道楚王妃喜欢别人说真话。 就如实说道:“只是觉得我长姐弹的好听,而且此情此景,再加上琴声,确实叫人如痴如醉。” 楚王妃听出她对长姐的喜爱,道;“你们姐妹关系还挺好。” 阮娇娇甜甜一笑,没有说话。 “那你呢?”楚王妃问,“你擅长什么?” “我?” 阮娇娇有些脸红。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擅长啊怎么办? 非要说的话,吃喝玩乐算吗? 她不好意思道:“我弹 琴不好听的。” 娇憨天真的模样,瞧的楚王妃满是爱怜。 “女儿家的手指最是娇嫩,是该好好养着。我若有个女儿,可舍不得她吃这个苦头,好好的纤纤玉手结果都是茧子,瞧着多心疼啊!” “对对对!”阮娇娇连忙点头,小鸡啄米般,“我祖母也这样说!不过……还是我太懒了,不勤快,祖母又心疼我,也就随我去了。” 说罢不好意思笑了笑。 一旁的秦氏忍不住遮住眼睛,不想去看阮娇娇的蠢样。 那可是楚王妃,真是的! 怎么什么话都对人家说。 旁的贵女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琴棋书画精通,十八般武艺俱全。 哪里有阮娇娇这样,上赶着告诉别人,她就是条咸鱼,只想做一辈子的米虫。 却不想楚王妃满眼笑意,越看越中意。 “女孩子家家就该千娇百宠的长大,生来就是被疼的,说明你祖母是真的爱你。” “恩恩,我祖母最爱我了!谁都比不过 !”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比波光粼粼的湖水还要好看。 楚王妃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阮夕瑶一抬头,正好瞧见这一幕。 笑容僵在脸上,手下一重,琴弦忽然就断了。 这…… 阮夕瑶脸色一变,连忙请罪:“臣女该死,臣女技艺不精,毁了琴弦,还望王妃娘娘和夫人怪罪!” 原本想在王妃娘娘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谁想到却弄巧成拙。 这下好了,王妃娘娘肯定以为她琴艺不精。 有那么一瞬,阮夕瑶恨死了阮娇娇。 若非她故意和楚王妃套近乎,巴结楚王妃,怎会害的她弄断琴弦? 追求完美的阮夕瑶,尴尬的无地自容。 秦夫人忙道:“哪里是你琴艺不精,是这把琴许久不用,没伤到手吧?好孩子,快过来叫我瞧瞧!” 秦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化解了阮夕瑶的尴尬。 只是在上阮娇娇那抹灿烂的笑容,阮夕瑶眸光微闪。 忽然笑了。 第30章 相亲路上老是遇到小侯爷 “妹妹,我方才好像瞧见谈公子了。” “谈公子?”阮娇娇下意识看向秦夫人。 秦夫人也没想到,谈鹤鸣来的这么快,连忙问她。 “鹤儿在哪?” 阮夕瑶笑道:“正在前面花厅,只有他一个人,许是在等妹妹。我远远瞧见,心下着急,这才跑来跟妹妹说一声。” 楚王妃适时出声:“谈公子又是哪家少爷?” 秦夫人笑道:“是我家老爷的外甥,同娇娇年龄相仿,今日凑巧认个朋友。” 楚王妃了然,原来是给阮娇娇说的亲。 “原来你已经说了人家。”楚王妃不免可惜。 阮夕瑶这才松了口气。 秦夫人向楚王妃告罪之后,带着阮娇娇去见谈鹤鸣了。 两人一走,留下阮夕瑶陪楚王妃。 楚王妃想知道阮娇娇.小时候的事,便拉着阮夕瑶说了不少话。 …… 许是有了一次失败的相亲经验,这次阮娇娇平静多了。 不想,竟在路上遇到了谢清珏。 看到谢清珏,秦氏满是诧异:“侯 爷也来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请他? 谢清珏微微颔首:“夫人这是不欢迎我?” “怎会!”秦夫人也怵谢清珏。 可想到他被自家老爷骂的狗血喷头的样子,便也大胆起来。 甚至半开玩笑道:“侯爷能光临寒舍,简直蓬荜生辉,求之不得呢!” 谢清珏虽然在和秦氏说话,视线却落在阮娇娇身上。 想起上次多亏了他,阮娇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对好人向来和颜悦色。 许是夏日的日头太盛,对上阮娇娇的笑容时,谢清珏竟觉得有些刺眼。 不由眯了眯眼眸。 因他不怒自威,秦氏瞧了,吓得心头一跳。 连忙拽着阮娇娇走了。 并没有发现,谢清珏盯着阮娇娇的背影,挑了挑眉梢。 待走远了,秦夫人才开口。 “你日后见了他可千万离远一些,虽说他救了你们,但这人坏的很!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和算计,你一个小姑娘跟他扯上关系,可是羊入虎口。” 阮娇娇点头: “兰姨好像不怕他?” 怕! 怎么可能不怕? 小小年纪就一身煞气和血腥,骇人的紧。 尤其方才,吓得她一刻都不敢多待。 但面对小辈的问话,她还是很在乎面子的。 “兰姨何时怕过谁?” 秦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个大魔头而已,我家老爷不照样指着他鼻子骂?有什么可怕的!” 阮娇娇.点头。 她也觉得,他好像比梦中那个话本里写的,好说话多了。 正说着,就到了花厅。 阮娇娇一眼就看到了谈鹤鸣。 这才发现他长的可比画上好看多了。 瞧着就气质出众,文采斐然。 初次印象甚好,阮娇娇仰着笑脸,甜甜叫了声:“表哥好。” 谈鹤鸣微微一愣。 他早就听说,阮家嫡女容貌姝丽,无人能比。 还以为姑母夸张了。 此时见了才知,洛神也不过如此。 “你这孩子,人家都跟呢打招呼了。”秦氏推了一把谈鹤鸣。 看的眼睛都直了。 谈鹤鸣这 才回神,耳根微红,不好意思低头,连忙拱手行礼。 “见过表妹,表妹安好。” 他这般郑重,倒显得阮娇娇没礼数。 她又赶紧回礼:“表哥客气了。” 谈鹤鸣准备再次行礼,就被秦夫人打断。 “行了,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有见礼的功夫,还不如好好说说话。” 秦氏说罢,借口有事,留下他们两人彼此了解。 对上阮娇娇一脸好奇的天真眼神,谈鹤鸣不由放缓了语气。 “表妹一路过来,可觉得热?” 说罢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放在阮娇娇面前。 “表妹喝些解解暑气。” 阮娇娇一边喝,一边看他。 谈鹤鸣笑道:“你瞧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阮娇娇笑容澄澈天真。 若是旁人说这话,定会以为轻浮不稳重。 可阮娇娇却没有。 谈鹤鸣只觉得她可爱烂漫。 正想说,她也很好看,是他见过的女子里面,最好看的。 就听阮娇娇补了一句:“你比画上好 看多了!” “哦?”谈鹤鸣好奇,“你看过我的画?” 阮娇娇.点头:“对呀,就在早上,是兰姨叫我看的。” 谈鹤鸣脸色微红:“叫表妹见笑了。” “怎么会!”她认真道,“我觉得你可厉害了!会读书,长的好,性子也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一听就是个好人。” 谈鹤鸣失笑:“你才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阮娇娇嘟着嘴巴,哼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她又不是傻子。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伴着阵阵马叫。 听上去热闹极了。 阮娇娇下意识瞧了一眼。 谈鹤鸣顺势道:“应该是他们在赛马,要去看看么?” 阮娇娇是个爱热闹的,当即点头:“好呀!” 谈鹤鸣问:“你可会骑马?” 她摇头:“不会。” 江南人鲜少骑马,出门多是坐船。 以至于她水性倒是不错。 “那……”谈鹤鸣轻咳一声,红着耳根,不好意思开口,“不如我教你?” 第31章 一不小心,亲了 阮娇娇眼前一亮:“可以吗?” 那日惊马,委实吓到她了。 事后阮娇娇一直在想,若是她会骑马,或者会训马就好了。 日后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不用等别人来,她都可以自救了。 眼下谈鹤鸣主动提起,阮娇娇求之不得。 谈鹤鸣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自然!” 因为阮娇娇才学,怕被吓到,谈鹤鸣特地挑了一匹温顺的小马。 她也不嫌弃,高兴地眼睛笑成了弯月。 正好被谢清珏瞧见。 “那是谁?” 谢真顺着主子的视线去瞧。 待看清楚是谁后,回道:“那是秦大人的外甥,才来京城不久。” “秦大人的外甥?” 谢清珏看着马背上的阮娇娇:“怎会跟她扯在一块儿?” “这……” 十有八.九,怕是两人在相亲。 主子那么聪明,他不信会看不出来。 果然就听谢清珏道:“她就这么着急?” 也不挑一挑,不是说了他给做媒呢? 这是不信他? 谢清珏当即冷了脸。 好比府上的猫,为它谋了个好前程,结果却不领情。 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难得大方一回的谢清珏,冷笑出声。 阮娇娇正在兴头上,忽然觉得后背发寒。 她本能回头,对上谢清珏似笑非 笑的双眸,不由一抖。 妈耶! 为什么反派这个表情,看上去好可怕…… 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表妹,你怎么了?” 谈鹤鸣发现了阮娇娇的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 她赶紧收回视线,转过头来。 阮娇娇吸了口气,笑眯眯道:“我们继续骑马吧!” “好。”谈鹤鸣笑着点头。 阮娇娇很聪明,一教就会。 被他牵着缰绳,跑了几圈后,阮娇娇开口。 “谈表哥,不如你放开来,叫我自己试着跑两圈,我觉得我好像会了。” 谈鹤鸣正待开口,目光触及道阮娇娇额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香汗时。 到了嘴边的话又成了:“不如我们先休息片刻,你刚学会骑马,得徐徐图之,否则身子吃不消。” 阮娇娇没想到他还挺贴心,笑着点头:“也好!” 阮娇娇笑的越灿烂,谢清珏眼底的神色就越冷。 到最后几欲溢出来。 吓得谢真忙道:“她既然这么不识抬举,不如属下这就去杀了她,以泄您的心头之恨!” 所有叫主子生气的人,都该死。 不想谢清珏却问了一句:“你还想杀谁?” 谢真一噎。 “我说过,要是再动不动杀人,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轻飘飘一句 话,叫谢真脸色发白。 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委屈。 主子生气了,不去找阮五姑娘算账,朝他撒什么气啊? 谢真咬牙,盯着阮娇娇,一脸哀怨。 阮娇娇才放下茶盏,觉得身上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她下意识朝谢清珏的方向看去。 嚯! 好家伙! 主仆二人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阮娇娇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 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谢清珏,叫他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哼!惹不起她躲得起。 阮娇娇连忙上了马,说要自己骑马试试。 顺便躲开大反派那冰刃似的眼神。 结果一个紧张,缰绳没拽好,甩进了马儿的眼睛。 马儿吃疼,直接在马场撂蹄子狂奔起来。 吓得阮娇娇惊呼出声。 也吓得其他贵女花容失色,四处躲避。 这些马儿是被统一受训,一个受了惊在场上乱跑,其他受到影响,也撂蹄子乱撞。 顿时乱成一团。 谈鹤鸣脸色一变,连忙跑上前去,想勒住缰绳。 结果晚了一步。 那马儿竟直接冲破围场,冲山下跑去。 阮娇娇眼睛通红,都快哭了。 她情急之下,一眼就看到了谢清珏。 而在场她只认识谢清珏。 因为梦中那个话本影响 ,阮娇娇也觉得跟他最熟悉。 想都没想就对谢清珏喊道:“谢清珏救我!”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瞬变。 连谢清珏都笑了。 从没有人敢当着面,直呼笑面阎罗的名字。 见谢清珏不但没动,还有心情笑。 随时都会被马儿甩下马背摔死的阮娇娇,又喊了一句:“谢清珏你快救救我呀呜呜呜……不然我真的要死了呜呜呜……只要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哦? 因为阮娇娇的一句话。 谢真眼睁睁看着主子翻身上马,朝阮娇娇的方向追了出去。 留下众人站在原地,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和震惊。 那可是大梁的煞神啊!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 阮娇娇究竟有几个胆子? 竟敢当众直呼侯爷姓名,叫侯爷救她? 偏生侯爷还去了! 当即就有不少贵女,将手帕都撕烂了。 真是个狐媚子! 红颜祸水! 呸! 此时被骂小妖精的阮娇娇,吓得紧紧搂住马儿脖子。 哭的眼泪在风中齐飞。 不是说这匹小马最是温顺乖巧吗? 怎么跑起来跟疯了一样。 谢清珏要是再不来救她,她真的要被摔死了。 她已经抓不住了呜呜呜…… 下一刻,马儿颠了一下,阮 娇娇手一松,直接从马背上飞了下来。 “啊——” 惊呼才溢出口,人就落入谢清珏的怀抱。 事出紧急,她都没来得及摆一个好姿势出来。 同上次的安详规矩不一样,这次的阮娇娇跟八爪鱼的一样,手脚并用,牢牢扒住谢清珏,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直接跟小孩子似的,张大嘴巴使劲嚎。 见惯了京城的嘤嘤怪们,谢清珏陡然遇到这么一个扯着嗓子哭的人,有一点点懵。 好像他是老父亲,怀里抱着受惊的小女儿。 可明明他比她大不了多少。 回神的谢清珏瞬间黑了脸。 作势要将阮娇娇从身上扯下来。 结果纹丝不动。 “下来。” 阮娇娇没听到似的,继续哭。 “我再说一次,下来。” “我不!” 阮娇娇哭的鼻涕眼泪直流。 “你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啊,我都差点被摔死了,就不能叫我先缓一缓吗?怪不得说你是反派,果然可恶的很!” 谢清珏额角青筋跳了跳:“很好!” 话音未落,作势就要扔了阮娇娇。 阮娇娇顿时就急了。 电光火石间,想都没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他要是敢扔她,她就咬死他! 看谁狠! 结果没算位置,阴差阳错下,就覆在了那张薄唇上。 第32章 怎么和青团一样软软的 看着眼前是谢清珏那张放大的脸,阮娇娇愣了。 谢清珏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猝不及防。 脑海一片空白。 阮娇娇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哇哦!反派的嘴巴真的好软哦…… 就跟她以前吃的青团一样软糯诶! 以至于阮娇娇恶胆丛生,竟探出舌头舔了舔。 酥麻的感觉瞬间游走全身,连心尖都颤了颤,像是又被什么电了一下。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酥酥麻麻的感觉,丝丝萦绕心头。 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起万丈巨火,几欲将人吞噬。 谢清珏眼底划过一抹慌乱,想都没想,直接将阮娇娇撕扯下来,扔了出去。 但在触及到她震惊的双眸时,鬼使神差下竟心软了。 在最后关头将她扶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阮娇娇觉得他好像能吃人。 是真的能吃人的那种。 却又不是生气后想杀她,而是…… 哎呀,她也不知 道怎么形容,反正……反正就是怪怪的。 阮娇娇再蠢,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我可以解释的!这真的是个误会!”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以前咬人咬惯了。 刚才又被吓傻了。 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谁能想到,竟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这下好了! 不只是她的脸,就是整个阮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她都不敢想,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她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眼见谢清珏的眼眸越来越红,阮娇娇瞬间就慌了。 小手捂着脸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我……呜呜呜……” 她真的不是轻浮女子,更不是故意占谢清珏便宜。 这只是一个意外。 她发誓! 而且,她只是想起了她吃的青团了,就想尝一尝嘛……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阮娇娇越想越羞愧,越愧疚越委屈,到最后索性摆烂放声大哭起来。 将她的心声听个 一清二楚的谢清珏,见她扯着嗓子嚎,跟死了爹娘似的,不由头疼。 “不许哭!” 吓得阮娇娇连忙住声。 还不小心打了个嗝。 对上她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挂满泪珠的脸,谢清珏默了片刻。 “把脸擦干净。” 谢清珏递出一块帕子。 阮娇娇委屈巴巴接过,心想,虽然凶了点,人还是挺体贴的。 下一刻就听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脏!” 阮娇娇:“……” 胸口疼。 真的! 可是她又不敢反驳,谁叫她轻薄了谢清珏呢? 待阮娇娇平复了心情,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话本里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何况她刚才还不小心,占了他的便宜,轻薄了他…… 天呐! 阮娇娇瞪大眼眸。 谢清珏不会要她娶他……啊呸!不会叫她嫁给他叭?! 谢清珏心思一动,掀了掀眼皮,黑漆漆的眼眸看向她。 阮娇娇呼吸一滞。 不是叭 不是叭!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叭? 可是满京城那么多的贵女,他选谁不好,为什么非要赖上她? 何况这只是个意外。 也不知道她现在解释,还来不来得及? 谢清珏从没遇到一个女子,跟阮娇娇一样这么吵。 真想掀开她的脑袋瓜,好好瞧瞧她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眼见她越想越离谱,被吵得头疼的谢清珏,冷眼呵斥:“闭嘴!” 阮娇娇吓得一个激灵。 她小心翼翼解释:“我并没有说话啊?” 谢清珏:“……”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咬牙切齿地味道,“要是在叫我知道你在心里编排本侯,有你好看!” “谁说我在心里编排你……”阮娇娇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眸,“你该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谢清珏实在看不下去她这副唇样子,挑眉说道:“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也就是说,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都能听到。” 嘁! “我才不信 !” 谢清珏嗤笑一声,他就知道,真话没人信。 自以为得了答案的阮娇娇,终于放心,摇头晃脑。 “算啦,反正您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 “只有什么?” 对上他沉沉的视线,阮娇娇心跳漏了一拍。 呐呐开口。 “只有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你?”讥诮不屑的语气,“骑个马就差点没命的小弱鸡?” 好气哦! 可他说的又是实话。 阮娇娇哼了一声,低头踢脚下的石头,小声吐槽:“你不要瞧不起人,说不定有朝一日,你就会栽在我手里,对我百般求饶呢!” 何况,方才不就被她占了便宜嘛! 思及此,阮娇娇忍不住抬头,盯着谢清珏的薄唇瞧。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她咬过的缘故,此时泛着水渍,透着微微的粉红。 诱人的紧。 怎么办? 好想再咬一下尝尝看…… 阮娇娇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第33章 回程 谢清珏没想到她如此大胆。 不但在心里想了,还敢付诸行动。 当即气笑了。 “阮娇娇,你想做什么?” “我……” 阮娇娇猛然清醒。 对上那双充满冷意和杀气的眼眸,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做!真的!” 差点对天发誓。 谢清珏额角青筋直跳:“你还走不走?” “走走走!”阮娇娇连忙点头,“出来这么久,兰姨肯定担心了,还有谈表哥,肯定也被吓坏了。” “谈表哥?”谢清珏眸光微动,“叫的还挺亲热。” 阮娇娇丝毫没有察觉他眼底的冷意,乖巧点头。 “我本来就叫他表哥嘛!” “呵!” “你笑什么?” 谢清珏没有开口,而是直接上了马。 见自己的小马儿被人占了,阮娇娇站在下面,傻乎乎问。 “那我怎么办?” “自己走回去!”冰冷无情的语气 可…… “算了。” 走就走。 阮娇娇跟在谢清珏后面,一瘸一拐往 回走。 小马慢悠悠往回晃。 “快点!”谢清珏不耐催促到。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格外烦躁。 见谢清珏生气了,阮娇娇连忙应声:“来了来了。” 结果还是不见人追上来。 “阮娇娇!你想死吗?” 谢清珏耐心告罄,冷笑一声回头。 却见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哼哧哼哧的跟在他后面。 额角的汗水打湿了鬓间的丝发,带着一股狼狈的美。 “你受伤了?” 谢清珏这才发现不对,微微颦眉。 “为何不说?” 阮娇娇张了张嘴巴,呆呆道:“……为什么要说啊?” 他又不是大夫。 万一又嘲笑她怎么办? 她才不想自讨没趣。 何况,她不说是因为不想说吗? 分明是没机会嘛! 谢清珏被气笑了:“真是又蠢又笨,无可救药!”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阮娇娇委屈的瘪瘪嘴巴,她就知道。 “上来!” 谢清珏返回去,朝阮娇娇递出一只手 。 “啊?” “难道你想瘸回去?” “当然不!” 阮娇娇眼疾手快,立马将手放在谢清珏的手心,一双星眸笑成了弯月。 “谢谢侯爷!侯爷您真是个大好人!” 话音刚落,人就坐在了马背上。 和谢清珏共乘一骑。 谢清珏眼尖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只一眼又连忙移开视线。 沉声问道:“脚怎么伤的?” “啊?我也不知道啊!” 阮娇娇努力想了想。 “或许是方才冲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哪里吧?” “说你蠢还不信,骑个马都能弄成这幅模样!”说完又补了一句,阴阳怪气,“这就是你找的好表哥,连你的安危都护不住,要这样的男人何用!” “这事可不怪谈表哥,是我自己要骑马的。” 眼见谢清珏脸色越来越难看,阮娇娇连忙住嘴。 一时无人说话。 虽说是夏日,但别庄地处半山腰,旁边又有河流,小道上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清风徐徐,竟透着说不出的凉爽。 阮娇娇是个好动的。 加上身后坐着大反派。 才一会儿就觉得不自在。 屁.股在马儿上面动来动去,扭啊扭啊的。 “别动!” 谢清珏忽然呵斥。 阮娇娇立马僵住。 半晌才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真小气,动都不让人动。 怀中的女子娇软温香,柔弱无骨。 软的不像样子。 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在谢清珏鼻尖萦绕,直入心脾。 方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酥酥麻麻,带着说不出的烦躁,在女子的摇头晃脑中,将他紧紧包围,密不透风。 偏生阮娇娇浑然不觉,还动来动去。 他这才忍不住呵斥出声。 见怀中的笨蛋终于老实,谢清珏这才松了口气。 阮娇娇头次学骑马,这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大.腿根部,以及自己的小屁.股火.辣辣的疼。 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偏生大反派还不叫她动。 坐不住的阮娇娇,忍不住催促道:“快到了没有啊?” 谢清珏瞬间黑了脸,冷笑:“我是 洪水猛兽吗?你对你那表哥就能笑意盈盈,对我就避之不及?” “没有的!你误会了。” 阮娇娇红着小脸,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口。 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是屁.股疼,快要撑不出了叭? 只能哼哼唧唧。 呜呜呜……真的好疼啊…… 谢清珏被她哼唧的难受,好不容易压下的酥麻又一次游走全身,如火燎原。 “闭嘴!”他咬了咬后槽牙,“再哼唧就把你扔下去!” 阮娇娇也来气了:“哼!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我自己走回去!” 正好她屁.股疼,早就不想坐了! 说着就要主动下马。 结果马儿一巅,阮娇娇没控制住,直接往谢清珏怀里倒去。 脑袋撞在胸口,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谢清钰,你离我远点……”阮娇娇眼泪汪汪,“我都被你撞疼了。” 谢清珏眉头微颦:“真笨!” 往后挪了挪。 可马背就这么宽,能挪到哪里去? 再加上阮娇娇一动,谢清珏更加不自在了。 “给我坐好!不许乱动!” 第34章 像摄人心魂的妖精 “可是我这样坐着很不舒服诶!”阮娇娇抗议。 “不舒服就下去。” “我就不!” 阮娇娇方才被撞了一下,脑袋嗡嗡疼。 以至于胆子都大了起来:“有本事你下去。” 说着就伸手去推谢清珏。 结果马儿一巅,手扑了个空。 眼见往某处按去,谢清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小手。 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阮娇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骂了,委屈巴巴:“你那么凶做什么啊!而且,这跟我是不是女子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莫名其妙。 见阮娇娇真的不明白,谢清珏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给我坐好!” “哼!”阮娇娇撅着嘴巴,气鼓鼓。 堂堂侯爷,竟这般斤斤计较。 谢清珏有些头疼,没想到她这般难缠。 也不知道阮家怎么教女儿的。 明明都到了说亲的年纪,竟连这事都不懂。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差点压到了哪里? 还傻乎乎地要一探究竟。 偏生阮娇娇的执拗劲上来了,毫不相让。 一双眼睛眼巴巴盯着你,故作凶狠,眼尾却藏着钩子,一不小心就会被摄了心魄,妖精似的。 恨不得叫人压在怀里,狠狠欺负一番。 谢清珏都快被她逼疯了。 没办法,只能用手遮住那双眼眸:“看路,别看我。” 阮娇娇拂开他的手,“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见阮娇娇不再纠结这个,谢清珏终于松了口气。 趁阮娇娇不注意,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和她拉开一臂距离。 避免方才的尴尬场面,再次发生。 尽管阮娇娇什么都不懂。 可谢清珏心里却清楚,自己方才究竟怎么了。 小马儿慢悠悠,终于晃了回去。 方才被吓傻了没注意,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方才被马儿驮着,竟跑了那么远的路。 幸亏谢清珏追上来了。 否则她一 个人,就算不死也会变残。 “谢谢你啊谢清珏。”阮娇娇歪了歪小脑袋,“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知不觉,她已经欠了大反派两条命了。 谢清珏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正说着,谈鹤鸣带着秦夫人往这边赶来。 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谢清珏还真的救了阮娇娇,纷纷愣在原地。 尤其他们共乘一骑。 秦夫人眉头拧起。 不等她开口,阮娇娇便已下马。 她仰着头对谢清珏说了句:“其实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您是侯爷,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呢?” 更不用提给她说媒了。 “哦?”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您是认真的,而且您真是个好人!”阮娇娇笑眯眯,“所以您如果真的要给我说媒的话,烦请先把画像拿给我瞧瞧。” 旁的不说,起码得找个好看的少年郎。 谢清珏道了声麻烦,满是嫌弃:“你也不 客气!” 话虽如此,那双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显然心情不错。 话音刚落,秦夫人就跑上前来,拉着阮娇娇一脸急切。 “你可有受伤?” 阮娇娇皱了皱小鼻子,半是撒娇道:“好像扭到脚了。” 好在今日来的时候,带了大夫,为的就是突发意外。 秦夫人连忙命人抬了轿子过来。 阮娇娇的脚看着严重,其实就是扭到了,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全好了。 秦夫人心疼不已:“好短短的怎么就惊马了?你不知道,我都快要吓死了!” 谈鹤鸣忙道:“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表妹。” 秦氏道:“我哪里是怪你呀!” 她就是担心。 见眼下没人,秦氏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 “娇娇,你同谢侯爷到底关系如何?他好端端的为何要救你?” 从来只听说过谢清珏杀人,从未听过他救人的。 阮娇娇认真道:“他是我的媒人啊,他说要给我做媒! 而且我也没想到他能救我,我当时一眼就看到他了,慌忙之下喊了他,没想到他还真的救了我。”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阮娇娇想不通其中关窍,秦氏却瞬间明了。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看来谢清珏,十有八.九是瞧上了娇娇! 不止秦氏这么想,就连谈鹤鸣也是这个念头。 毕竟方才谢清珏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货物一样,挑剔又讥诮。 身为男子,他太清楚这样的眼神了。 何况…… 他的视线,落在阮娇娇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上,少女肌肤宛若白瓷,娇憨天真,眼尾却带着说不出的魅色。 但凡是个男子,瞧了都忍不住心神一动。 他不信谢清珏会这般好心。 果然就听秦夫人,犹豫半晌问道:“他是不是……瞧上了你?” “什么?” 阮娇娇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哎呀你这孩子!”秦夫人快要急死了,“我问你,他是不是喜欢你,想纳你为妾?” 第35章 告诉我,她是谁? 并非秦夫人妄自菲薄。 而是凭谢清珏的身份和地位,便是公主都挑三拣四,何况阮娇娇。 所以就算谢清珏瞧上了阮娇娇,最多也是个妾。 绝不可能是正室。 这话一出,谈鹤鸣也紧紧盯着阮娇娇,想看她怎么回答。 阮娇娇这才明白,顿时哭笑不得。 “兰姨你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喜欢的明明是——” “是谁?” 当然是我长姐,本文的女主啊! 只是这话不能说。 “反正不是我。”阮娇娇哼哼唧唧,“他说要做我的媒人,给我说亲呢!若真瞧上了我,想纳我做妾,怎么可能会说这话?” 这倒也是。 “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你说亲?” “我也不知道。” 阮娇娇想了想:“或许觉得我招人喜爱?因为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我就比较招长辈喜欢。” 差点就说谢清珏老了。 秦氏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禁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话以后不许 再说了,当心被他听到,当心治你的罪。要知道他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 只不过城府深沉又心狠手辣,又在官场浸淫久了,气势逼人,这才叫人望而生畏罢了。 阮娇娇连忙点头:“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不是兰姨问,她才说的嘛! 秦氏对谈鹤鸣笑道:“这回你可放心了,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谈鹤鸣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觉得,事情并不像阮娇娇说的那样简单。 当然,他不是说阮娇娇撒谎。 阮娇娇一看就是个心思简单,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谢清珏却城府深沉,手段了得。 他担心阮娇娇是被骗了。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何况他们今日才见,便硬生生忍下。 正待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下一刻,便见一位身着锦衣华服,容貌明艳的女子就冲了进来。 对方一眼就看到了阮娇娇。 瞧见阮娇娇的相貌时,眼底划过一抹记恨,脸色微白。 “柯姑娘?”秦 夫人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柯锦书的视线这才从阮娇娇身上移开,尔后看着谈鹤鸣。 “她是谁?” 语气很冲,带着哽咽。 显然隐忍许久。 “告诉我!”见谈鹤鸣没回答,她咬牙又问了一遍,“她到底是谁!” 这是…… 阮娇娇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 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她和谈鹤鸣的身上,转来转去。 谈鹤鸣也没想到,柯锦书会寻到这里来。 到底是恩师的女儿,有同窗师兄妹的情意在,即便知道柯锦书对他的心意,谈鹤鸣对柯锦书还是不同。 毕竟他尊师重道,又重情义。 闻言,温声介绍:“师妹,这位是阮五姑娘。” 说罢看着阮娇娇,不由笑了。 “表妹,这是我师妹,我恩师的孙女。” 少年本就生的清俊舒朗,低眉垂眸间平添几分温柔体贴。 加之嘴角那抹柔和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对阮娇娇的不同和偏爱。 柯锦书的脸愈发白了一些。 “恩师 ?”阮娇娇下意识接了一句。 秦夫人快人快语:“忘了和你说,鹤儿拜了柯老门下,所以柯老太傅就是鹤儿的先生,因为这份情谊在,柯姑娘便是你表哥的师妹了。” 阮娇娇.点头:“原来如此。” 她见柯锦书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对谈鹤鸣说:“谈表哥,她既然这么着急来寻你,想必是有急事,不如你先去瞧瞧?” 阮娇娇依旧笑意盈盈,眉眼弯弯。 只有亲近的人知道,她已不动声色,和谈鹤鸣拉开了距离。 谈鹤鸣对上她灿烂单纯的笑容,欲言又止。 “师兄……” 柯锦书想要说些什么,可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身为贵女的骄傲,叫她不想失态。 最终要是咬牙,对秦夫人行了一礼,而后匆忙离开。 见谈鹤鸣还愣在原地,阮娇娇推了他一把。 “还不快去!” 谈鹤鸣这才回神,连忙起身,对秦夫人和阮娇娇行礼。 “我去去就来。” 待人 走了,秦夫人才看着阮娇娇,欲言又止。 阮娇娇也不问,只是低头查看伤势。 见她当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秦夫人这才叹了口气,问道:“方才的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还是说你跟兰姨生分了,所以才不说实话?”秦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那个姑娘竟然对鹤儿存了那样的心思。” 秦夫人眼底带着一抹羞愧。 早知如此,就不该这般草率。 否则也不会发生方才那般尴尬情形。 “不过你放心,我问过鹤儿,他并没有心仪的女子,而且这孩子的品性我信得过,不会说谎,方才之事必定另有隐情。” 阮娇娇笑道:“兰姨这话说得,好像我多心了一样。” 见她神色坦然,就知道未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秦夫人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不禁问道:“可我瞧你和他相谈甚欢,尤其方才一口一个表哥,还对人家笑得那么乖巧,显然是……” 对谈鹤鸣动心了呀! 第36章 哦豁! 只听阮娇娇道:“我确实挺喜欢谈表哥的。” 长得好看,彬彬有礼不说还体贴入微,关键对他很有耐心。 “那你方才还把人往外推?” 毕竟那位柯姑娘身份贵重,乃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身份尊贵不说,还知书达理,才情了得。 若柯府真有下嫁之意,谈家难道还会拒绝不成? 谁会傻乎乎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富贵呢? 柯太傅为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是大梁真正的纯臣。 他不止教导过陛下,还教了不少读书人,桃李满天下。 谈鹤鸣日后是要在朝为官的,走的也是纯臣忠臣之路。 若是能娶柯太傅的孙女为妻,日后有柯太傅从中牵线,谈鹤鸣必定仕途坦荡,平步青云。 反观阮娇娇…… 秦氏叹气。 凭阮文昀的才华,能爬到从四品的中大夫,已是极限。 虽说阮家几个公子倒还不错,可他们自己也要慢慢往 上爬,需要人帮,哪里能为谈家带去便利呢? 反倒是谈鹤鸣,若是同阮娇娇在一起,少不了要照拂阮家。 两厢比较,就是谈鹤鸣自己愿意,恐怕谈家也不愿意。 秦氏就是偏心想帮阮娇娇,怕也困难。 不想阮娇娇却道:“柯姑娘对谈表哥的心意,全都写在了脸上,傻子都能看出来,何况那种情况,她都快哭了,确实需要谈表哥出面。” 毕竟对柯姑娘来说,谈鹤鸣的关心和安慰,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兰姨您已经问过谈表哥,他也表面自己没有心仪之人,想来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 在此之前,谈鹤鸣并未见过阮娇娇。 如秦夫人所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比不过柯姑娘。 谈鹤鸣那般聪明,怎么会为抓芝麻而丢掉西瓜呢! 所以阮娇娇相信,谈鹤鸣是真的对柯姑娘没有男女之情。 明白阮娇娇心中所想,秦 夫人道:“话是没错,可女追男隔层纱,若柯姑娘不放手呢?你这不是硬生生的把人往外推吗?” “那就成全他们啊!”阮娇娇一脸认真,“能被抢走的早晚都会走,既如此,何必去留?” 秦夫人满眼诧异,没想到阮娇娇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兰姨,我确实挺喜欢谈表哥的,觉得和他相处很安心,若他真的能处理好他和柯姑娘的事,一心求娶我为妻,我必定对他掏心掏肺,好一辈子。若他最后选择了柯姑娘,我也祝福他,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的好事,莫说是他,就是给我,我都觉得无法拒绝。” 就像一个世子侯爷家的公子,对你情深义重,非你不娶,另一个是刚刚认识的芝麻小官的少爷,平平无奇,若是给你你选哪个? 这么一想,阮娇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秦夫人摇头失笑,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哪 里来这么多理由!” 偏生还有理有据,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算了,你自己都看得这么开,我还能说什么?”秦氏看着阮娇娇的脚,满是怜惜,“只是叫你受罪了,好好的怎么就惊马了呢!” 看着肿成馒头的脚,秦氏就忍不住心疼。 阮娇娇笑眯眯道:“大夫说了不碍事,恢复好的话,十天左右就能下床了,兰姨不必担忧。” “等过段时日,你母亲能下床了,我们一起去万佛寺上炷香吧!”秦夫人道,“短短几日,你和你母亲先后受伤,必定是冲撞了什么,必须得去佛祖那里求一求,以保你们家宅平安,你婚姻顺遂。” 阮老夫人也爱敬神拜佛。 还在府上专门修了个佛堂呢! 受祖母熏陶,阮娇娇对神佛也很是敬畏,闻言乖巧点头答应。 “兰姨说的是,确实得去拜拜佛祖了。” 那厢柯锦书一直到无人处才停下, 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若不是她的婢女听阮家的下人说起,她还不知道,师兄今日来别庄是相亲的。 她和师兄相识数载,早就情根深种。 年后她终于忍不住,对师兄表明心意,可师兄却说他无心儿女之情,一心读书只想立一番事业。 柯锦书知道师兄心有抱负,虽然被婉拒,有些失落,却并不灰心。 因为她知道,她定会嫁给师兄。 而且她相信师兄心里是有自己的。 万万没想到,师兄悄无声息地,竟同旁的女子去相亲了! 在看到阮娇娇那张脸时,身为女子的柯锦书,太清楚那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厉害! 尤其师兄对阮五姑娘低眉轻笑的时候,柯锦书顿时僵在原地。 她从未见过师兄对哪个女子,流露过那般温柔的神情,宛若稀世珍宝,天上明月,小心翼翼,满腔柔情。 那一刻,柯锦书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彻底! 第37章 小东西,挺会蛊惑人的 可柯锦书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呢? 她从第一眼看到师兄时,就喜欢上了他。 师兄读书她作陪,师兄写字她研墨,师兄被责骂她替师兄求情,甚至寻来不少孤本,只求师兄能集思广益,一朝登科,实现自己的抱负。 现在她终于盼到了这个机会,只等明年开春,师兄他金榜题名。 结果呢? 柯锦书可以接受师兄无心儿女之情,却不能接受他喜欢上了别人! 谈鹤鸣来的时候,就见柯锦书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通红。 他自然知道她为何落泪,不由心生愧疚。 对师妹他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 这点在年初的时候,他已经说得很清楚。 原以为师妹早已放下,却不想反应如此激烈。 谈鹤鸣叹了口气,将一方锦帕递给柯锦书:“师妹,莫要再哭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柯锦书哭得更加厉害。 “她是谁?”柯锦书哽咽着问。 谈鹤鸣微微垂眸:“方才说过了,她乃阮五姑娘。”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柯锦书咬紧牙关:“你明明说过自己无心儿女之情,还说在自己高中之前,绝不会娶妻生子的!你亲口说过的话难道也忘了吗?” 谈鹤鸣默了默,如实说道:“我是说过这话,只是舅母一直提起我的婚事,我不好拒绝,这才答应前来应约……” 他说道这里,看着柯锦书,眼底是前所未有的真诚:“若不是遇见她,我也不会明白,原来书中说的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原是这种滋味。” 在看到阮娇娇的第一眼,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了! 若能娶妻如此,不憾此生。 “我知道师妹对我的心意,只是……”谈鹤鸣眼底是说不出的愧疚,“师妹,我是真的……” “不要再说了!” 柯锦书大声吼 道,几近失控。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阮五姑娘了?师兄,你并非肤浅之人啊!” 难不成也是因为她长得美? 若真如此,那也太荒唐了! 谈鹤鸣抿了抿唇,他向来坦荡,尤其在这件事情上,不想隐瞒半分。 闻言如实说道:“我承认,她美得让我惊心。可我知道,我想娶她为妻,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美。” 而是因为她身上有旁人没有的真挚和柔软。 “不要再说了……”柯锦书捂住耳朵,“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她牢牢盯着谈鹤鸣,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坚定。 “师兄,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发誓我未来的夫君只能是你,若不能嫁给你为妻,我宁愿去死!” 她柯锦书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谈鹤鸣似是被她的疯狂给震住,愣在原地半晌。 待回过神后,脸色一变,连忙追了上 去。 “你猜猜,你的好表哥会不会心软?” 阮娇娇被谢清珏扶着,站在假山的另一侧。 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方才的情形尽收眼底,却不被发现。 “你把兰姨支走,又把我带到这里来,就为了叫我看到这一幕?”阮娇娇有些无语。 “这还不够?” 阮娇娇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叫我看到方才那一幕,最好一气之下,和谈表哥就此断了,这门婚事也就不作数了!” 谢清珏微微挑眉,笑道:“还不算太笨。” 阮娇娇气鼓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跟谈表哥说什么的!” 谢清珏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就算他真的和柯姑娘有什么,那也是他的麻烦,不是我的麻烦,何况,这件事牵扯兰姨,他总会给我一个说法的!” 倒不是阮娇娇不放手,而是就算断,也不能由她来断 。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不能叫兰姨为难。 倒是谢清珏…… 阮娇娇看着他,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么做还不是记恨我没有听你的话,跑来相亲了!” 真是小心眼。 谢清珏却笑了:“原来你觉得自己是只小耗子呀!” “你!”阮娇娇瞪着他,“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 “没生气,这小.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说着视线在她那瓣樱唇上划过,娇嫩欲滴,无比诱人。 令谢清珏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那个阴差阳错下的吻。 仿佛鼻尖还萦绕着少女的清香,带着说不出的柔软,将他紧紧包裹。 谢清珏心底一颤,有什么烧了起来。 他捏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小东西,还挺会蛊惑人心的。 第38章 女人真是麻烦 阮娇娇并未察觉到谢清珏的不对。 在谢清珏说完那句话后,转身就走。 若非谢清珏支开兰姨,又强行带她到这里来,她也不会看到那一幕。 要说生气,那倒没有。 就像她对兰姨说的,她虽然喜欢谈表哥,但毕竟才认识,能有多深的感情呀! 或许这么说,会显得她很无情。 但事实就是如此。 相对于她和表哥,阮娇娇更想知道他和那个柯姑娘,到底会不会在一起。 平心而论,那个柯姑娘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又出身高贵,还和谈表哥有着同门情谊。 关键是她对谈表哥一往情深啊! 若他们不能在一起,那柯姑娘该有多难过啊…… 光是想想,阮娇娇就替她伤心。 将阮娇娇的心里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谢清珏,难得沉默了。 他盯着阮娇娇看了半晌,怎么都不明白,她这个脑袋瓜到底怎么长的。 若是旁人,遇到这事恐怕担惊受怕,生怕失去这桩好姻缘。 从而难 过伤心,哭个不停。 她倒好,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此时的谢清珏,压根忘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拆散两人。 被大反派盯着,阮娇娇就是想忽视都难。 正待开口,就听谢清珏慢悠悠道:“有心思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依我看,你这门婚事怕是又黄了!” 这个“又”,就说得很有灵性。 阮娇娇也回过神来:“我怎么发现,只要碰到你就没好事呢?” 她回京之后,统共就相看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尚书府,就是和杜小公子说亲那次。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谢清珏。 结果好好的婚事给吹了! 这次是在别庄和谈表哥见面。 虽说谢清珏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她和谈表哥的婚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了。 “所以啊,日后您还是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因为你嫁不出去!” 谢清珏顺口接了句:“若真没人要,本侯要了你便是!” 此话一出,两人纷 纷愣在原地。 谢清珏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见阮娇娇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一心拿你当救命恩人看,结果你却来消遣我!” 没这么糟蹋人的! 阮娇娇还没那么蠢,以为谢清珏真的瞧上了她,所以才会说要她这句话。 要知道他喜欢的人,可是她的长姐阮夕瑶! 为了长姐,谢清珏宁愿将到手的皇位,拱手他人不说,还搭上了一条命! 梦中身为反派的谢清珏,偏执疯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否则也不会做出,囚禁长姐那么极端的事情来。 阮娇娇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像她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空有一张脸蛋的人,断不会入了反派的眼。 似他那种人,就喜欢长姐那样聪慧过人,有勇有谋,心性坚韧却又楚楚可怜的女子。 她甚至知道,谢清珏之所以会救她,也是因为阮夕瑶。 毕竟,她是阮夕瑶的妹妹。 救她一命,多少能在阮夕瑶那里留个好印象 。 这才是谢清珏的目的! 只是阮娇娇不说,不等于她真的傻。 就像方才,谢清珏竟然拿这事来消遣她,阮娇娇才真的生气了。 谢清珏也没想到,阮娇娇的气性这么大。 只是一个玩笑罢了,眼睛都红了。 偏生他这人高高在上惯了,向来只有别人挖空了心思,讨好他哄他的份,断没有他哄旁人的。 乍见阮娇娇哭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负气离去。 将这一幕瞧在眼底的谢真,眨巴眨巴眼睛。 难得没再说出类似,“属下去杀了她”这种话。 倒是谢清珏,盯着阮娇娇的身影,咬了咬后槽牙,问谢真。 “你说,她怎么就哭了?” 谢真心想,这可把他难住了。 阮五姑娘为什么会哭,他怎么知道? 不应该只有主子自己清楚吗? “难道我这玩笑开过了?” 谢清珏啧了一声。 “女人真是麻烦!” 谢真没忍住,回了句:“知 道麻烦,主子您还主动招惹麻烦。” 怪谁? 谢清珏冷笑一声:“谢真,你想死吗?” 吓得谢真一个哆嗦,连忙噤声。 殊不知,这一幕正好将阮夕瑶瞧在眼里。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诧异和震惊。 其实上次谢清珏在长街上,救了阮娇娇和云氏时,阮夕瑶就已经留心谢清珏了。 毕竟上辈子的谢清珏,心狠手辣,残忍无情。 虽说阮娇娇嫁给了楚弈唯,成了世子妃,高枕无忧。 可谢清珏才是大梁最厉害的存在。 他不光杀了当今陛下,还囚禁皇子,砍了朝中不少大臣脑袋。 最终扶了个幼帝上位,自己却成了摄政王,一手把持朝政。 令人闻风丧胆。 整个大梁全都笼罩在,谢清珏阴暗又暴戾的统治下。 只要一看到这个人,阮夕瑶就脸色发白,浑身发冷,忍不住想逃。 因为,谢清珏他根本不是人。 而是魔鬼! 一个没有心肝,只懂得杀人嗜血,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魔。 第39章 你到底是不是个姑娘家! 前世,谢清珏为了树立威信,震慑朝堂上下,他将所有反对他的人全部凌迟。 有的直接当街剥皮抽骨,制成人皮灯笼。 挂在了城墙上。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史书如何写他,他只顾自己高兴。 阮夕瑶意外之下,正好撞见这一幕。 当即吓晕过去。 从那最后,她夜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原以为重来一次,就会忘记那些可怕的回忆。 结果在看到谢清珏时,那些被她刻意压下的记忆,纷至沓来。 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又一次袭卷而来。 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害怕。 阮夕瑶本能想跑,却怎么都挪不动脚。 就在这时,那双漆黑宛若深渊的眼眸,忽然向她看来。 只一眼,阮夕瑶就呼吸骤停。 连谢清珏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都不知道。 看着眼前昳丽宛若谪仙的面容,阮夕瑶却遍体生寒。 “这么怕我?”低沉 的嗓音缓缓响起。 阮夕瑶狠狠一颤。 她本能摇头,想说没有。 却嗓子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这个阮夕瑶,当真有古怪。 否则也不会一看到他,就心虚成这样。 其实谢清珏也很意外,一个区区从四品小官的庶女,竟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不过阮夕瑶很聪明,知道自己是个弱女子,一旦暴露这个秘密,便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人,帮自己达到目的。 这就是为什么,谢清珏查了这么久,才在今日查到阮夕瑶的原因。 其实上次在尚书府,谢清珏已经有所怀疑。 不想她竟然知道谢清珏的目的,被蒙混过关。 被这双宛若孤狼的眼神盯着,阮夕瑶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撕碎。 就在她快要吓晕过去时,谢清珏忽然笑了。 “若我叫你来侯府,你可愿意?” 谢清珏行事目的明确。 能为自己所 用之人,必将以礼待之。 如若不能,杀了便是。 既然阮夕瑶有这个本事,不如就放在他身边。 狂妄自负如谢清珏,虽说用不到她,但也不希望阮夕瑶落入他人手中,从而利用阮夕瑶来对付自己。 可这话落在阮夕瑶的耳里,却是晴天霹雳。 她下意识以为,谢清珏瞧上了她。 吓得阮夕瑶连忙开口,语无伦次。 “臣……臣女惶恐,能得侯、侯爷看重是臣女福气,只是……臣女蒲柳之姿,粗鄙不堪,怕碍了侯爷的眼,臣女、臣女……” “哦?”谢清珏微微勾唇,“你这是拒绝本王了?” 阮夕瑶狠狠一颤,脸色惨白,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臣、臣女……” “不许你欺负我长姐!” 阮娇娇忽然出现,冲谢清珏大声喊道。 谢清珏抬眸望去,只见阮娇娇直接从下人们抬的竹椅上下来,不顾自己受伤的脚,一瘸一拐蹦跶着跑上前来,挡在 阮夕瑶面前。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才欺负完我,又来吓唬我长姐?” 她鼓着一张脸,瞪着谢清珏。 真是可恶! 亏她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谢清珏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不是被我气跑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来找我长姐的,兰姨见我受伤了,便想先送我们回府,结果找不到长姐人,可她又忙着,下人们笨手笨脚,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阮娇娇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何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 不由气道:“幸亏被我撞见了,否则怎么知道你这么坏!哼!” 明明娇.小玲珑,比阮夕瑶矮了快一个头,却将阮夕瑶护了个滴水不漏。 “得罪你的人是我,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冤有头债有主,你为难我长姐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清珏被气笑了:“说你蠢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你!” 她到底知道什么?还 冲她来! 对上谢清珏满是讥讽的眼神,阮娇娇竟恶胆丛生,放狠话威胁谢清珏。 “你要是再为难我长姐,我就把你用暗器戳我的事说出去!” “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暗器!” 阮娇娇双手叉腰,气得直跺脚,结果忘记自己受伤了。 反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由更气了。 “先前在马背上时,你嫌我动来动去,就想用暗器杀了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指着自己身后。 “就抵在我这里!若不是我聪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早被你杀人灭口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阮娇娇才知道话本上说的一点没错。 大反派果然睚眦必报。 谢清珏听了这话,先是一愣。 继而反应过来,阮娇娇说的是什么后,不由呼吸一滞。 “阮、娇、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姑娘家!” 第40章 将阮娇娇取而代之 “我怎么就不是姑娘家了?” 阮娇娇下意识反驳,还挺了挺胸膛。 “你给好好瞧瞧!哪里不是了?” 该有肉的有肉,该瘦的瘦,多好的身材啊! 就连言明珠都羡慕不已。 谢清珏倒好,竟说她不是个姑娘家! 真是气人。 若非她眼底一片澄澈,真的什么都不懂,谢清珏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向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笑面阎罗。 头次被个小姑娘,气得无计可施。 他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被这个笨蛋给气死。 不由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来。 “滚!” “得嘞!” 阮娇娇一喜,连忙拉着阮夕瑶上了竹椅。 叫下人们抬着就跑。 小姑娘背影欢快,像只得了自由的鸟儿,若能长出翅膀来,恐怕早就飞走了。 谢清珏又气又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给拿捏得死死的! 她方才所言实在是…… 偏生 身后的谢真,还一脸求知若渴地问他。 “主子,您身上何时还藏了暗器?属下怎不知道?其实您若真想杀她,吩咐属下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杀人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谢清珏的脸瞬间黑了。 直接一掌劈过去。 “你想死吗?” 被一掌击飞,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的谢真,一脸委屈。 显然不明白,为何主子要打他。 难道……主子觉得他无用,所以宁愿亲自动手,也不愿使唤他了? 思及此,谢真一脸惶恐。 见此,谢清珏索性转过身去。 若是可以,他真想杀了这个蠢货! …… 直到从别庄出来,阮夕瑶还脸色煞白,神魂不定。 显然被谢清珏吓到了。 阮娇娇虽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长姐心里在想什么,但到底是自己的姐姐。 何况她也没做什么。 便安慰道:“长姐你不要怕,他就是看上去凶了点,其实没什么 的。” 阮夕瑶这才如梦初醒。 那双如水般的眼眸,雾蒙蒙看着阮娇娇,讳莫如深,带着阮娇娇看不懂的神色。 “怎么了长姐?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看得她心里发麻。 阮夕瑶眸光微闪,问道:“你怎么敢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你就不怕万一惹了他生气,我们可都就没命了。” 想起谢清珏方才的那句话,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脸色发白。 那是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恐惧。 无法消磨。 阮娇娇却道:“他不会杀我们的!” “为何?”阮夕瑶有些不悦,“你就这般肯定?” 阮娇娇只当长姐被吓到了,这才语气冲了些。 她认真点头:“当然了!你想想,他若想要我们的命,早都动手了,而且你忘了?他都救了我两次了!” 何必多此一举。 经阮娇娇提醒,阮夕瑶这才想起来,阮娇娇今日惊马,就是谢清珏救了她。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阮夕瑶震惊不已。 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现在的谢清珏,瞧着还有点人性。 等再过几年,简直是修罗转世的魔鬼。 前世,他曾当着大臣的面,直接杀了南国送来的公主。 那公主生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比起阮娇娇来也不遑多让。 谢清珏连一国公主都说杀就杀,何况阮娇娇呢? 更不用提救人了! 可他偏偏救了! 不但救了,还容忍阮娇娇在他前面趾高气扬。 活了两辈子的阮夕瑶,从未见过有人在谢清珏面前,敢如此放肆。 以至于她看着阮娇娇的眼神都变了。 “或许……对他而言,你是不同的吧……” 说完这话,阮夕瑶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看到谢清珏就害怕,恨不得逃得远远的,生怕对方盯上自己。 但知道阮娇娇在谢清珏那里是不同的,是个例外的时候,又觉得 不舒服。 也是! 阮夕瑶笑了笑,嘴角带着一抹自嘲,阮娇娇向来讨人喜欢。 否则前世的她,怎会飞上枝头,嫁给楚世子成了世子妃,还被宠上了天呢! 而她却所嫁非人,日日饱受折磨,摧残,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不说,还要笑盈盈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抬进门。 想起前世那人不人,鬼不鬼,暗无天日的苦日子,阮夕瑶打了一个冷颤。 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楚世子。 将阮娇娇取而代之。 成为楚弈唯的心尖宠! 从此风光无限! 她不信,凭什么阮娇娇能得到的举世君子,她为何不行! 阮夕瑶偏要证明给这些人看,只有她这般聪慧过人,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解语花,才能配得上芝兰玉树的楚世子! 思及此,阮夕瑶眸光微闪,而后笑道:“五妹妹,方才听你说,你同谢……侯爷共乘一骑的时候,他意图用暗器杀你,想取你性命?” 第41章 你再说一遍?! 阮娇娇并未听出长姐话中深意。 闻言连连点头:“正是!幸亏我机智,与他插科打诨,这才躲过一劫。” 已经活过一世,有过男女之情的阮夕瑶,瞬间明白阮娇娇说的是什么。 不由眸光微闪,笑了:“你才劝我说,他不可能杀我们,这会儿又说用暗器威胁你,岂不是自相矛盾。” 阮娇娇一顿,撅着小.嘴巴说道:“你不知道,他这人可恶得很,杀是肯定不会杀的,就是故意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着她对谢清珏熟稔的语气,阮夕瑶笑容微滞。 五妹妹这是在跟她炫耀吗? 炫耀她非但不怕那个修罗,还被另眼相待? 视线落在她那张美得过分的小脸上,阮夕瑶眼底划过一抹讥讽和艳羡。 这张脸,确实勾人的紧。 既然如此,她何不助五妹妹一臂之力? 只见阮夕瑶笑道:“是,他待你确实不同。”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阮娇娇正待开口,阮夕瑶就将话题岔开。 阮娇娇便也没追问。 马车在府门前缓缓停下。 秦氏第一时间,已命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回阮府。 得了消息的云氏一直等着。 坐立不安。 在耐心即将告罄时,一双 女儿终于归来。 见阮娇娇的脚肿得厉害,不由哽咽道:“我儿真是多灾多难,才回京几天,就担惊受怕……看来你兰姨说得对,是该找个机会,带你去万佛寺求个平安符了。” 说罢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阮娇娇连忙哄道:“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看着严重罢了,没什么的,大夫也说了,只要养上几天又能活蹦乱跳,母亲莫要担心。” 母女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云氏才试探问道:“你和谈公子……” 虽未说完,阮娇娇却已明白,母亲要问的是什么。 果然就听母亲道:“那个柯姑娘同谈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柯姑娘好像也挺喜欢谈公子的,许是柯姑娘知道谈公子要谈婚论嫁了,情绪有些激动。” “就这些?”云氏眼巴巴看着女儿,“再没了吗?” “还能有什么?”阮娇娇好笑道,“再就是……我觉得那柯姑娘情真意切,梨花带雨还挺叫人怜惜的?” 一句话气得云氏背过身去,不想看到她。 阮娇娇笑着哄道:“哎呀母亲,女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只是婚姻大事,强求不得。” “你知道什么?那谈家是多好的人家啊!官居要职不说 还得陛下器重,谈夫人又深明大义,谈公子更是个有抱负的,他家没有女儿,你还怕他们不疼你不成?何况有你兰姨这层关系在,你若是嫁过去,必定被视若珍宝。” 却没想到,女儿这般不争气。 “你可知道若是错过了谈家,再想找个像他们家这么好的,恐怕就没有了!”云氏越想越坐不住,“不行,我得修书一封,务必叫你兰姨促成这门亲事。” 阮娇娇哭笑不得,连忙拦住。 “母亲!您这不是叫兰姨为难么?” 边上的阮夕瑶,也适时开口:“是呀母亲,此举不妥。” 阮夕瑶一开口,云氏立马看向她。 “不妥?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既如此,那你说此事该当如何?” 闻言,阮夕瑶看了一眼阮娇娇,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尽管我,现在就只有我们母女三人,怕什么!” 只听阮夕瑶缓缓道:“女儿虽不知道当时情形如何,但听兰姨说了几句,女儿瞧着,若是那柯姑娘死不放手,恐怕谈公子和五妹妹……不成了。” 云氏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我才叫你兰姨想法子啊!” “正因如此,才不能把兰姨牵扯进来。” 阮夕瑶语气温柔,宛若春 风拂面,抹去心头的燥意。 “母亲您想,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叫谈公子娶柯姑娘为妻,毕竟那可是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何等尊贵?谈家确实不错,可您觉得人家会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而娶五妹妹么?设身处地,若您是谈公子的母亲,您当如何?” 云氏张了张嘴,半晌才叹了口气。 “话没错,可是……” 她看着阮娇娇,眼底划过一抹不甘。 “我的娇娇长这么好看,若非……” 若非出身太低,便是王孙公子都嫁的! 云氏并未发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阮夕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和不忿。 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等再看去,又恢复了往日楚楚可怜,温柔高雅的才女形象。 只听阮夕瑶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最后谈家碍于兰姨的面子,娶了五妹妹,可到底心有不甘。届时若处处为难五妹妹,给五妹妹立规矩可怎么办?我们又不能给五妹妹主持公道,毕竟天底下哪个婆婆不调.教儿媳?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五妹妹啊!您舍得五妹妹被人磋磨吗?”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云氏的心坎上。 云氏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拿拍着抹眼泪。 “我的娇娇,你的 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一直没有吭声的阮娇娇听罢,认真回答:“我觉得一点都不苦啊,而且挺甜的!” 换来的是云氏的一记瞪眼。 阮娇娇连忙住嘴,不敢多言。 好在有阮夕瑶在,在她的轻声细语中,云氏瞬间又眉开眼笑。 阮娇娇这才松了口气,借口自己累了,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生怕再被母亲念叨。 见阮娇娇走了,阮夕瑶这才收了笑意。 她看着云氏,欲言又止。 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虽不是亲生,云氏一眼就看出阮夕瑶有话要说。 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阮夕瑶问:“母亲可知,女儿为何觉得,娇娇和谈家的婚事不成了么?” “你方才不是已经说了?” 触及长女的神色,云氏心中一动。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成?” 只听阮夕瑶叹了口气,一脸担忧。 就是不开口。 急得云氏满头大汗。 “你这孩子,到底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你想急死我吗?” 阮夕瑶迟疑道:“女儿猜测,娇娇十有八.九,被谢侯爷瞧上了。” “你说什么?” 云氏当即坐直了身子。 “你再说一遍!你说谁瞧上了娇娇?” 第42章 她的容貌是最大的祸 “谢侯爷,谢清珏!” “不可能!” 云氏脸色都变了。 “他向来不近女色,陛下赐给他那么多美人,哪一次不是给原路退回了?他连陛下赏的人都不要,怎么可能会瞧上娇娇?” 而且娇娇才来京城多久? 他们统共就见过两面而已! 怎么就给瞧上了呢? 阮夕瑶却道:“话虽如此,可娇娇的那张脸,就是最好的理由。” 云氏顿时脸色煞白,僵在原地。 一时无法言语。 阮夕瑶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云氏最得意的就是阮娇娇的容貌,逢人就夸,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女儿倾国倾城,乃天下第一美人。 这下好了,就是云氏引以为傲的这张脸,却给阮娇娇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古人云,福祸相依。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云氏喃喃自语,“娇娇她还是个小丫头啊,谢清珏怎么就瞧上了娇娇呢?” 阮夕瑶知道云氏不信。 她一脸忧愁:“其实女儿也不信……” “那你还说!”云氏打断阮夕瑶的话,厉声道,“你知道这话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被斥责的阮夕瑶,脸色微僵。 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女儿同 母亲一样,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可直到娇娇告诉我……” “娇娇对你说了什么?” 于是,阮夕瑶就把阮娇娇说的那些话,说给云氏听。 她越说,云氏的脸越白。 阮夕瑶说完后,一脸担忧:“您也知道祖母疼爱娇娇,一直觉得娇娇是个小孩子,肯定不会给娇娇说这些的,所以娇娇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那真的是凶器……” “可谢清珏会不知道吗?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比女儿清楚,向来只有杀人的份,哪里主动出手救过人?而且一救还是两次!再说了,就算他把五妹妹救了回来,还偏偏和五妹妹共乘一骑,还对五妹妹有了……” 阮夕瑶故意把“反应”二字咽了下去。 但云氏却已明白。 不由狠狠一颤。 “五妹妹骑的是匹小马,根本容不下两个人,谢清珏难道还不懂这个道理吗?可他非要和五妹妹挤在一起,共乘一骑,可见他对五妹妹的心思,昭然若揭。” 见云氏的脸一脸惨白,阮夕瑶下了一记猛药。 “当时别庄那么多人,看到侯爷和五妹妹共乘一骑回来,想抵赖都不能。而且谈公子也瞧见了,当时脸色就变了,您以为谈公子能想到的,其他世家公子会想不到吗?依女儿看,他 救妹妹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大家知道他的意图,从而毁了五妹妹的清誉,好叫五妹妹嫁不出去,只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不要说了……”云氏抖着嗓子,“你不要再说了!” 话音未落,泪如雨下。 云氏恨得咬牙切齿:“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的,那日若非他在长街出手相救,恐怕我与娇娇早已没命……今想来,他哪里是仗义执手,分明是早有意图,蓄意接近!” 一想到自己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却被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煞神瞧上,云氏肝肠寸断,几欲昏死过去。 “这该如何是好啊!” 云氏握着香拳,直捶床。 达到目的的阮夕瑶,心中舒畅。 嘴上却故作担忧,好生劝了云氏一通。 骤闻噩耗,云氏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她无力地靠在软枕上,目光迟钝空白。 阮夕瑶劝道:“女儿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误,这才说与母亲商量,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法子出来,怎么躲过这一遭才是要紧啊!” 此时云氏脑子一片空白。 她努力理清思绪,却像是一团乱麻,怎么都找不到头绪。 只能精疲力尽地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叫我一个人 静一静……” 她要想想,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阮夕瑶唇角上扬,嘴上却道:“母亲千万要保重身子,此事万万急不得啊!若是惹怒了谢侯爷,恐怕……” 果见云氏吓得一抖。 尔后又假惺惺安慰了云氏一通,这才离去。 此时正坐在窗下,捧着果子吃得正欢的阮娇娇,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倒是青杏心思细腻,问主子。 “姑娘,不是说这位谢侯爷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么?怎么可能会好心救您?还一连两次,该不会……是瞧上您了吧?” 已经看过话本,自认有了金手指的阮娇娇,闻言嗤之以鼻。 “醒醒!他是不可能瞧上我的!也不想想,这种好事怎会落到我头上?” 青杏点头:“也是……” 那可是谢侯爷! 说是侯爷,地位都快赶上陛下了。 岂是她们能想的! “不过都说谢侯爷威武逼仄,气势不凡,整个大梁除了陛下,就没有人不害怕他的,难道您就不怕吗?”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真话就是,怕肯定是怕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他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为难几下而已。” 青 杏一脸好奇:“姑娘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阮娇娇气鼓鼓,“因为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跟逗猫逗狗没什么区别!” 正因如此,阮娇娇才生气。 可光生气也没什么用啊!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所以她就在谢清珏的容忍范围内,使劲蹦跶。 正好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听得青杏一愣一愣的:“姑娘您的胆子也太大了,您这可是在玩火啊!幸亏老夫人不在,否则定会骂您的。” 阮娇娇嘿嘿一笑:“你不也说了,祖母没在嘛!还不容许我放肆一回?” “哎!”青杏叹气,“就是您和谈公子的婚事……” “再说吧!”风淡云轻的语气。 青杏满是好奇:“您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啊,该来的早晚会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青杏却一脸愁苦:“都怪那个破道士,乱说什么胡话,这下好了,还真的给应验了!” 经青杏提醒,阮娇娇这才想起来,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曾有道士路过阮家,进来讨碗水喝。 自古以来,佛道本为一家。 阮老夫人向来信佛,对道士也甚是敬重。 连忙命人请到府上,好生招待了一番。 却不想,竟因此大病一场。 第43章 她命格不好 原是那道士,见了阮娇娇后,惊为天人,好生夸赞一番。 老夫人这厢听得喜笑颜开。 能在这些真人的口里,讨句吉祥话,那可是她们的福气。 结果正高兴着,却见那道士掐指一算。 忽然脸色骤变,眉头紧锁,连声叹气。 老夫人顿感不妙,连忙问:“可有什么不妥?” 只听那道长道:“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却容易招惹祸端,她这张脸既是福气,亦是祸事,若能浴火重生,或许可逆转死局,有一线生机,只是……难啊!” 那时阮娇娇只有十二岁,可美貌已响彻整个江南。 老夫人顿时就急了。 不等她出声询问,那道长又道:“不过她与我道家有缘,老夫人何不舍了她,叫此女随我同去,做个修行之人。既能躲掉这性命之忧,还能庇佑府中上下,可谓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老夫人一听,哪里愿意。 嘴上不说,心中却已不喜。 说了这么多,原是个骗子。 她的孙女千娇万宠,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好好的姑娘家,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做什么去当道士! 老夫人哪里肯啊! 不想那道士竟直言道:“老夫人不肯,无外乎是舍不得这骨肉至亲 ,放眼望去,待若干年后都是一捧黄土,谁又能陪谁左右?你今日不肯,来日她便会惨死街头,魂飞魄散!” 这话直戳老夫人心窝子。 即便是信佛之人,也忍不住大怒。 叫下人请走道士,关门谢客。 那道士愈发急切。 “我知道老夫人不信贫道的话,只是她确实乃红颜薄命之相啊!若是能堪破劫数,势必会一飞冲天,享无上尊荣,可她却已身陷囹圄,无论进退,都是一个死字!” “你执意将她留在身边,与亲手杀了她有何区别?你若不信,只管瞧着便是。远的不说,就说她日后必将婚姻艰难,屡屡受挫,且波折不断,乃多灾多难之兆啊!更遑论她日后会使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哇!” “既如此,你还不快将这等祸水,早早舍弃了才是正经啊!” 老夫人当即气得不轻,直接将那道士打发出去。 阮娇娇对此浑不在意。 老夫人却一病不起。 阮娇娇是老夫人一手养大,对老夫人的感情非同寻常。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阮娇娇就明白,她以后要嫁的人无论身份贵重,美丑与否,关键是对她好,能叫祖母放心,这便够了。 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暗 自着急。 否则也不会在阮娇娇刚满十四岁,就替她张罗亲事。 可惜啊,在江南那个才子佳人辈出的地方,阮娇娇这个笨蛋美人,一时半会还真没找到合适的。 越是如此,老夫人越对当初那老道士说过的话,耿耿于怀。 这才狠下心来,将阮娇娇送来京城。 好叫她的父母亲自做主,为孙女寻门好亲事。 结果一连说了两门亲事,没一个能成的不说,还接二连三地受伤。 青杏这才想起那个道士说的话来。 只见以前从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姑娘,听了她的话后,竟陷入沉思。 因为那个梦,阮娇娇这才发现,或许那个道士说的没错? 就算不全对,至少也对了一半。 毕竟梦中话本里的她,就是因为作恶多端而横死,下场凄惨。 还连累的阮家饱受非议。 可不就应验了一半么? 思及此,阮娇娇打了一个冷颤。 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阮娇娇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也是想叫祖母安心。 祖母这么大岁数了,还因为她的婚事寝食难安。 阮娇娇实在愧疚。 谁成想,竟这般不顺 。 “早知道会这样,我还不如跟那道士走了呢……” “呸呸呸!小姐说的什么浑话!疯道士胡言乱语的话,岂能当真?”青杏说罢,满是自责,“都是奴婢不好,引得姑娘想了这么多,奴婢该死!” “好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也就随口一说罢了!” 阮娇娇叹了口气,双手托腮,看着窗外天边飘着的朵朵白云,慢悠悠说道。 “我这人从小享福享惯了,才不会做道士呢!何况我若走了,祖母怎么办?” 见姑娘说笑,青杏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您以后可别再这么吓唬奴婢了,奴婢迟早会被您吓死的!” 阮娇娇嘿嘿一笑:“青杏,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 “在奴婢心里,您比奴婢的命还要重要,奴婢当然担心啦!”青杏话音一转,问,“不过那柯姑娘怎么知道您和谈公子在相亲的?” 阮娇娇笑容微滞,又恢复如常:“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她是谈公子的师妹。” 青杏却摇头,“今日瞧谈公子的神情,显然不是他说的,秦夫人更不可能。” 阮娇娇看着她:“你认为是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告诉柯姑娘的?” 青杏点头:“否则柯姑娘怎会来得 那么巧?” 阮娇娇道:“可今日看到我跟谈公子在一起的人,不在少数,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根本就瞒不住。哎呀,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看你是操心操傻了。” 被主子一说,青杏也笑了:“也是,应该是奴婢多心了。” 说着就出去命人抬水来,准备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青玉并未发现,在她走后,阮娇娇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静静地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那是阮夕瑶居住的落梨院的方向。 阮娇娇虽然比旁人笨了些,但不代表她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今日长姐看她的眼神,以及在马车上,还有当着母亲的面说的那些话,足以寻见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是,柯姑娘来寻谈公子的时候,正好站在风口上。 微风吹来,带着淡淡的兰香。 而长姐屋里的兰香,正同柯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样。 定是两人有所接触,这才使柯姑娘身上,沾染了兰花的香气。 当然,也可能是巧合。 说不定柯姑娘屋里点的熏香,也是兰香。 可连青杏都能猜的事,阮娇娇怎么可能想不到? 唯一知道这事,还能计划得如此天衣无缝的,又有兰香作证,除了阮夕瑶,阮娇娇想不出旁人。 第44章 凭什么委屈她的娇娇 只是话本里的长姐,太过完美无缺。 她实在不能将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和如此心机深沉的人联系在一起。 何况阮娇娇心里明白,此事只是她的猜测。 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母亲有句话说得很对,她虽是父亲的嫡女,可长姐自幼在父亲膝下长大。 纵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心到底是偏的。 一如她和祖母的感情。 与其贸然捅出此事,叫父亲为难,从而厌弃她,还不如算了。 阮娇娇想,若长姐真的存了害她之心,且慢慢瞧着就是。 只要是狐狸,早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就像祖母说的,在不能一举将敌人击倒时,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这便是阮娇娇,连青杏都瞒着的原因。 不过,长姐好端端的为何要坏了她的婚事? 这对长姐有什么好处? 自阮娇娇回府后,阮夕瑶每每见了她,都笑意盈盈,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加之上次,杜小公子退婚后,阮夕瑶第一时间就去祠堂请罚。 还狠狠责罚了她的婢女。 阮娇娇实在猜不透,长姐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算了! 阮娇娇叹气,想不通就不想了。 她本来就笨,若是因为这事变得更笨了,可 如何是好。 …… 没过几日,京城忽然在传,柯太傅的孙女柯姑娘,重病在床。 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么忽然就命不久矣了呢? 一经打听才知道,原来柯姑娘爱慕自己的师兄谈公子,已有多年。 谈公子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又是柯太傅的得意门生。 他们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若能成婚,定是一段佳话。 坏就坏在,那谈公子和阮五姑娘去相亲了。 好巧不巧,被柯姑娘撞见。 一往情深的柯姑娘,接受不了自己的少年郎,喜欢上了旁人。 一时怒火攻心,大病不起。 说起这个阮五姑娘,那可是生了一张倾国倾城貌啊! 就是婚姻不太顺。 先是说给了尚书府的杜小公子,都要定亲了,不知道怎么又成了尚书府的义妹。 接着又和谈公子牵扯不清。 世人都爱风月之事,当即就有不少人猜测,说着阮五姑娘怕是个红颜祸水。 一心想攀高枝,便捡京城里文采斐然,相貌英俊的公子哥挑。 可见心思颇深。 有不少贵女听信谣言,对阮娇娇嗤之以鼻,很是厌恶。 阮娇娇听青杏说这些的时候,正窝在摇椅上喝冰镇酸梅汤。 夏日炎炎,阮娇 娇又不宜夏,整个人变得极其备懒,愈发不想动。 见青杏气的脸色涨红,浑身火气。 阮娇娇亲自倒了一碗酸梅汤,推了过去。 笑眯眯说道:“无缘无故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快喝口冰的压压火气。” “无缘无故?这是无缘无故吗?您听听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实在是太可恶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以讹传讹,败坏姑娘声誉,简直欺人太甚!” “还不是打量您才回京,又嫉妒您的美貌,便变着法儿给您泼脏水!一个个还是贵女呢!简直就是一群长舌妇!” 阮娇娇却道:“既然都说了是胡说八道,何必在意。” “姑娘!”青杏气得直跺脚,“这样下去,您还怎么说亲啊!” 不止是青杏,就连云氏也急了一身汗出来。 听了流言后的她,气的直掉眼泪。 阮夕瑶受命前来,少不得安慰一番。 “母亲何必跟那些人动怒?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当不得真,您若置气,才中了他们的谋算……” “他们那样说娇娇,我如何不气?”阮夕瑶还未说完,云氏就打断她的话,“你们一个个说得轻巧,说什么不必在意,可见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自然感觉不到疼的,可怜我的娇娇啊… …” 阮夕瑶脸色微僵,眼底划过一抹难堪和微恼。 云氏之所以会冲阮夕瑶发火,还是因为阮文昀。 实在是外面的流言传得太难听了,连阮文昀都听了一耳朵。 他最在乎自己的官名声誉。 刚开始,阮文昀确实对阮娇娇心怀愧疚,有着一颗慈父之心。 可这孩子的婚事实在不顺。 加之当年那道士的话,一直叫阮文昀耿耿于怀。 这也是阮文昀将阮娇娇放在江南,迟迟没有接回京城的原因。 虽说是疯癫道士的胡言乱语,万一应验了呢? 阮家一门的荣宠,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他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就将阮家祖祖辈辈的基业给断送了。 因此,在阮娇娇回京后,他对阮娇娇很是愧疚。 一心想要弥补。 便在婚事上尽量顺着女儿的心意。 却不想一波三折,京城流言四起。 其中就有平日与他不睦的同僚,当面说他阮家真是“好教养”,养了一个好女儿出来。 阮文昀好不容易,坐到从四品中大夫的位置。 若因为这事,在陛下面前吃了挂落。 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阮文昀斥责了云氏一通。 左不过就是叫他好生管教女儿,莫要坏了阮家清誉。 又拿阮夕瑶做比较。 说同样是阮家的女儿,为何阮夕瑶就能为阮家带来助力,而阮娇娇却只会拖后腿。 得亏阮娇娇是云氏生的,阮夕瑶还是姨娘生的呢! 本就郁结于心的云氏,听了这话哪里肯依。 当即就和阮文昀争论起来。 两人少不得扯出许多陈年旧事。 无外乎就是阮文昀早些年宠妾灭妻,她为了自保忍气吞声,过得如何辛苦之类。 阮文昀却觉云氏蛮不讲理,好端端的扯这些做什么。 两人便大吵一架。 晨起上朝时,阮文昀都还是黑着一张脸出得门呢! 是以,在阮夕瑶说完这话后,云氏难免将气撒在了阮夕瑶的身上。 阮夕瑶何尝不知云氏一肚子的火。 昨夜主院这边的争吵,她在落梨院都听到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阮娇娇她自己蠢,惹了一身腥,云氏不去责罚阮娇娇,却冲她发火,算什么本事! 阮夕瑶心中恼怒,面上却不显分毫。 并作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来。 只见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女儿知道您担忧五妹妹,可再如何,您也要保重身子啊!若是可以,我宁愿被说的人是我。娇娇天真娇憨,哪里听得这样的话?” 第45章 茶里茶气 “我只恨自己是女子,不能像男子那样建功立业,否则我必定闯出一番天地来,如此才能护着五妹妹,届时看谁还敢这般放肆,污蔑妹妹清誉!” 闻言,云氏的脸色才好受些。 再见阮夕瑶眼睛通红,云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若是你受了这不白之冤,母亲照样也会为你讨个公道。”她拍了拍阮夕瑶的手,安慰道,“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就连你父亲都说你胸有丘壑,我这才叫你来商议对策,好想个法子赶紧平息了这流言蜚语。” 云氏语气酸涩,叫她一个当家主母去听庶女的话,确实窝囊了些。 可她真的没法子了。 吵归吵,闹归闹,日子还要过。 毕竟阮文昀是一家之主,她和几个孩子,还得靠着老爷过日子呢! 而且阮文昀特地叮嘱过,云氏不敢不从。 阮夕瑶最会做 表面功夫。 闻言哪里坐得住,连忙起身行礼:“母亲折煞女儿了,为人子女,替父母排忧解难,乃女儿本分。何况五妹妹被人污蔑,我心急如焚,就算母亲不说,我也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见她情真意切,云氏倍感安慰:“难为你们姐妹情深。” “母亲莫急,依女儿之见,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云氏点头:“不错。依我看此事先不能告诉娇娇,这孩子单纯,若是知道外面那么说她,那还了得?” 阮夕瑶却道:“母亲错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告诉娇娇。须知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此事攸关她的声誉,若一直瞒着她恐怕不妥。毕竟娇娇刚回府,万一叫她误会,觉得我们和她生分了,到时候怎么办?” 一听这话,云氏连忙点头:“对对,你说得对,娇娇打小没在我身边,我亏欠她良多,可不能再叫这孩子生出误会来,还是你思虑周全。” “母亲这是关心则乱。” 见云氏消了气,阮夕瑶唇角微勾。 阮娇娇被祖母娇惯着长大,看着娇憨乖巧,实则是个暴脾气的。 若把她惹急了,她能撸起袖子拿刀跟人干架! 前世的阮夕瑶,就亲眼看到,阮娇娇为了言明珠,大闹齐国公府。 若非楚世子拦着,阮夕瑶真的能砍人。 也是那个时候,阮夕瑶才知道,阮娇娇看似乖巧懂事,一旦脾气上来,什么事都干得出。 是以,阮夕瑶巴不得阮娇娇知道这事。 最好激怒她。 人一生气,就会失智。 届时闹大了…… 阮夕瑶轻笑,楚王府何等显赫尊贵,怎会要一个不懂规矩的蠢丫头! “可是……这事要怎么跟娇娇提呀?”云氏犹豫道,“你不知道,这孩子有时候死心眼,我真怕哪句话没说对,叫她生气了。” 正说着,阮娇娇就绕过屏风进来。 “母亲,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云氏顿时手足无措,“谁告诉你的?你何时知道的?” 说着看了一眼阮夕瑶,示意阮夕瑶帮腔,千万不能叫娇娇误会了。 却听阮娇娇笑道:“都是女儿不好,叫母亲为我担心了,您放心,我定会处理好此事,不让母亲烦忧。” 云氏先是一愣,继而道:“你说的轻巧,你一个姑娘家,你怎么处理?” 阮娇娇认真道:“此事因我和谈公子而起,自然由我和他结束。” 一听这话,云氏瞬间就急了。 “你想做什么?你知道谈家是多么好的人家吗?你若拒绝了谈公子,跟他做个了断,日后可怎么办呐!” 阮娇娇反问:“难道我就这么厚着脸皮嫁过去不成?且不说谈家会拒绝,就算谈公子娶了我,可有了柯姑娘一事,外人也会觉得我居心叵测,硬生生拆散了他们,我自己心里也膈应。” 阮娇娇昨日就有了决断,只是一直在等罢了 。 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不开口,她也不敢擅作主张。 “不行!我不答应,绝不能退婚!”云氏语气坚决。 上次跟杜小公子的事,可以说是没办法。 这次若跟谈公子也完了,只怕外面会传出更难听的话来。 娇娇就别再想嫁人了。 云氏还想说什么就被阮夕瑶拉住。 她提醒云氏:“母亲,您难道忘了,我昨日对您说过的那些话吗?” 对上阮夕瑶的眼神,云氏猛地想起谢清珏来。 “您要知道,如今不是娇娇愿不愿意,而是她能不能的事了,否则……”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却坚决,“我们阮家都会有麻烦。” 云氏脸色微白。 是啊…… 那个煞神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娇娇呢! 云氏直抹眼泪。 “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她始终不甘心! 谈家多少的姻缘啊,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 再想起谢清珏,云氏哭的更加厉害。 第46章 是因为谢清珏吗? 阮娇娇虽不知道长姐跟母亲打什么哑谜。 但母亲能松口,说明是好事。 这样她去跟谈公子说话,就好办许多。 结果不等阮娇娇开口,秦夫人就先递了帖子,说是谈公子约娇娇去喝茶,她在一旁作陪。 不用问,定是为了此事。 云氏不放心:“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母亲您好好养病,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卧床静养才是。而且一开始您就没有露面,此时去了,反倒显得我们很重视这门亲事。” 愈发不好说清楚。 “你当真下定决心了?”云氏劝道,“不如再考虑考虑?” 阮娇娇笑着反问:“父亲不也说了,退婚反而是件好事。” 闻言,云氏欲言又止。 可是想起老爷,最终叹了口气。 神色黯淡。 从阮娇娇先被杜家悔婚,再到谈鹤鸣之事,阮文昀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嫡女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实则一点用处也没有。 原想着还能给他,还有阮府,带来便利。 如今却觉得,只要阮娇娇不拖累阮家的声誉,他就谢天谢地了。 是以,阮娇娇说要和谈鹤鸣说清楚,阮文昀头一个支持。 显然已经放弃了阮娇娇。 云氏再不甘,阮文昀决定的事,云氏也不敢反驳。 何况最近外面确实传的难听。 便只能由着阮娇娇去了。 阮娇娇只带着青杏一人去了天香楼。 秦夫人和谈公子早已等在那里。 看到阮娇娇,谈公子连忙起身:“表妹安好。” 阮娇娇笑着点头:“谈表哥好。” 秦夫人上前一步,拉着阮娇娇的手,异常亲昵:“快坐,今日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多谢兰姨!” “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鹤儿,是他打听到你的口味,特地为你准备的!” 阮娇娇有些惊讶,抬眸望去,正好对上他羞赫的神色。 谈鹤鸣轻咳一声:“是我连累了你。” 阮娇娇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人落座后,阮娇娇才道:“柯姑娘如何了?” 不等谈鹤鸣开口,秦夫人就先说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问柯姑娘作什么?” 阮娇娇笑道:“听说柯姑娘病了好些时日,我难免担心,却因刚刚回京,并不相识,那日也只是匆匆一面,听闻此事,颇为挂念。” 见阮娇娇一脸坦然,秦夫人瞬间急了。 阮娇娇开口就问柯姑娘,而不是问她和谈公子的婚事,说明这孩子做了决定,准备罢了! 谈鹤鸣不懂,以为阮娇娇心底善良,不由感慨道:“表妹果真心性纯良,多谢你惦记师妹,只是……” 谈鹤鸣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愧疚。 “她这次确实病的有些重。” 诶? 不是装的啊? 阮娇娇还以为,柯姑娘是装的呢! 看来那日之事,确实对柯姑娘打击很大。 不由说道:“柯姑娘对你用情至深,可见是个性情中 人。” 谈鹤鸣解释道:“其实师妹年前就曾向我表明心意,可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便把话说明了,原以为她已经放弃,却没想到……” “那日从别庄回去,乳母旧疾复发,她听了此事,前来送药,结果不小心落入荷花池中,幸好救的及时,可她本就体寒,这才染了风寒,一直拖到今日也不见好。” 谈鹤鸣对阮娇娇倒是坦诚。 才第二次见面,便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正因如此,才愈发显得他对阮娇娇真心实意。 可惜阮娇娇已经歇了心思。 柯姑娘和谈公子都已经这样了,还半夜送药,为此还掉入荷花池,险些丢了性命。 如此不管不顾,可见非谈鹤鸣不可。 越是如此,阮娇娇越不能拖下去。 幸亏今日是来拒绝人的,否则有朝一日,真会闹出人命来不可。 阮娇娇便笑道:“柯姑娘是个好女子,既然如此,表哥时常去看望看望,柯姑娘心 里高兴,毕竟好的快些!” 谈公子神色错愕:“表妹,你……” 就连秦夫人也低声制止:“娇娇,休得胡言乱语!” 却见阮娇娇起身,对谈公子行了一礼。 “兰姨的好意我都明白,谈表哥确实一表人才,只是我没有这个福气,恐怕要辜负兰姨的心意了。” 谈鹤鸣的脸瞬间就白了。 秦夫人忙道:“娇娇……” “兰姨。”阮娇娇打断她的话,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其实就算没有柯姑娘一事,我和谈表哥也不会长久。” “为何?”谈鹤鸣神色焦急,“可是我哪里不好?若有我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尽管告诉我,我改可以吗?” 阮娇娇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我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你那日应该看到,我是和谢侯爷一起回来的。当时惊马,是谢侯爷救了我。” 谈公子眸光微缩,他猜到什么,酸涩道:“你和他……” 第47章 美好的叫人想要拥有 阮娇娇摇头:“我同他清清白白,何况侯爷那种身份,怎会瞧上我一个小官之女?” 秦氏忙问:“那是什么原因?这事怎么又跟侯爷扯上关系了?当着鹤儿的面,可不准说谎。” 她还以为阮娇娇生气使小性子,故意拿谢清珏来做借口呢! 阮娇娇有些好笑:“兰姨,您为了我的事如此费心,我怎可这般不懂事?其实谢清珏之前就提过一次,是我没有放在心上罢了。前几日在别庄,他又说起此事,得知我没有听他的,已经私自相看了,瞧上去很是不开心 “您知道,他这种人,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就连我父亲都猜不透他此举为何,这才……”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会怕他不成?何况还有陛下在呢!大梁轮不到他一个奸佞只手遮天!我知道你这孩子心地善良,可你不必为了担心连累鹤儿,而如此委曲求全。” “兰姨你误会了,我是为了 我自己。”阮娇娇毫不避讳,“我不敢拿我的后半辈子去赌,更不敢拿阮家上下去和他抗衡,何况就算没有谢清珏,我也谈表哥也只能到此为止。” 顿了顿又笑道:“您就当我拿他做借口了吧!” 阮娇娇如此直白,倒叫秦夫人和谈鹤鸣愣在原地。 “表妹……” 许久之后,谈鹤鸣哑着嗓子开口。 那双清俊的眸子,带着最后的挣扎和挽留。 “若我在此立誓,定会处理好此事,亦会护你一生平安顺遂呢?你可还会改变心意?”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睛里面还布着点点血丝。 可见这几日也没有休息好。 阮娇娇不由想,会不会是她要求太多了? 先是杜小公子,再是谈公子,旁人都瞧着是上好的姻缘,结果都没成。 或许她可以放低要求,适当的委曲求全一些? 但理智告诉阮娇娇,重情重义是谈鹤鸣的优点,亦是他的 短处。 因为谈鹤鸣不可能为了她,而舍弃陪伴自己多年的师妹。 也不会为了她,得罪自己的老师。 更不会为了娶她,枉顾父母之命。 谈鹤鸣太正直,也太有责任,所以他做不到他说的那样。 倘若有朝一日,到了需要他做选择的那一步,他护不住她的。 与其贪图眼前的荣华和温情,而叫自己在将来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还不如就此罢休。 也省得谈鹤鸣进退两难。 思及此,阮娇娇对上谈鹤鸣的双眸,认真说道:“不论何时,你都是我的表哥,待你迎娶表嫂进门时,我还要向新嫂子讨个好彩头呢!”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秦夫人也看出来,此事已无转圜。 谈鹤鸣亦愣在原地。 没想到阮娇娇看似乖巧懂事,却如此有主见。 就在这时,柯府下人忽然来报。 说是柯姑娘又起了高热,喂不进去药,请谈公子 回府想想法子。 谈鹤鸣下意识起身。 才走两步,又猛然顿住。 尔后回头看向阮娇娇:“表妹,我……” “表哥快去吧!”阮娇娇笑眯眯道,“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定是事出紧急,人命关天,表哥莫要耽误了。” 话音刚落,下人也跟着催促。 谈鹤鸣没有法子,只能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去。 他下楼后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去时,鬼使神差下又抬头望二楼瞧了一眼。 刚好看到窗前的阮娇娇,对他挥了挥手,笑意盈盈。 少女烂漫天真,一双眼眸灿若星辰。 美好的叫人想要拥有。 谈鹤鸣勒紧缰绳,薄唇紧抿。 他比谁都清楚,从他走出那个雅间时,便和阮娇娇再无缘分。 只是…… 谈鹤鸣垂眸,他自小没有妹妹,便将师妹当亲妹妹看。 如今妹妹病重,他不能不管。 看着谈鹤鸣策马离去的背影,阮 娇娇终于松了口气。 像是完成任务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倒是秦氏忧心忡忡,一脸惋惜。 阮娇娇安慰道:“叫兰姨为我费心了,我知道你本是好意,只是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一边是谈表哥,一边是我,反倒叫你夹在中间为难。” 可不快要把秦氏难为死了么! 谈鹤鸣是老爷最喜欢的外甥,秦夫人又待阮娇娇宛若亲生。 柯姑娘病了的时候,柯太傅还发了好一通脾气。 秦夫人却不怵,依旧极力争取,希望阮娇娇能嫁给谈鹤鸣。 却事与愿违。 不由有些伤心。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委实叫人心疼,都这般田地了,你还为我考虑,真是……是我有愧于你。” 阮娇娇忙道:“兰姨莫要这样说,是我自己的原因,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即便阮娇娇不说,秦夫人也看出来了。 谈鹤鸣……并非良配。 第48章 他们都说我瞧上了你 阮娇娇说得一点也不错,谈鹤鸣确实容易心软,又责任心太重。 他舍不掉和柯姑娘的兄妹之情,待阮娇娇嫁给他后,必定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总有一日,年少的美好,终会被时光消磨得一丝不剩。 等到那时,谈鹤鸣反而会后悔。 后悔为何当初娶的人不是姑娘,而是阮娇娇。 秦夫人长叹一声,拉着阮娇娇的手感叹道:“都说你长姐才思敏捷,聪慧过人,可我瞧着,你才是阮家最通透的那一个。” “你这双眼睛啊,太毒了,什么都给你瞧得透透的!” 心知肚明却不点破,难得糊涂。 阮娇娇狡黠一笑:“我就当兰姨夸我了!”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雅间,响起一声轻笑。 因为两个桌子中间,用屏风隔着,又摆了不少兰草。 若非旁边的人轻笑出声,她们也不会发现,隔壁坐了人。 虽说能来这里的人 ,非富即贵。 可到底人心难测。 又事关阮娇娇终身大事,难保他会乱说。 秦夫人当即不客气道:“不知阁下尊驾哪位?为何无故发笑?” 那人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道:“你说我为何而笑?” 秦夫人脸色一变:“谢清……谢侯爷!” 竟然是谢清珏! 可真是冤家路窄。 阮娇娇也满是意外,没想到这都能碰到。 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阮娇娇第一反应,就是回想方才的对话,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才想着,就见谢清珏绕过屏风,朝阮娇娇走来。 身后跟着神色莫名的谢真,视线一个劲往阮娇娇身上瞧。 “好巧。”阮娇娇仰着一张笑脸,软萌甜糯,“没想到侯爷也来这里喝茶。” 谢清珏微微颔首:“确实,本侯来这里办个案子,都能遇见你。” 可不是巧了么! 秦夫人一脸戒备 ,挡在阮娇娇面前:“侯爷若是无事,我们先行告退。” 说罢拉着阮娇娇的手就走人。 却听谢清珏悠悠开口:“我方才来的时候,听闻秦大人犯了心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夫人猛然回头。 当年秦大人和秦夫人惺惺相惜,两人能走到今天,吃了不少的苦。 秦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却栽在了秦夫人身上。 为此,他那些不肖子没少气他,因此落下心疾。 一旦情绪激动,惊怒之下就会犯病。 危及性命。 对此,秦夫人很是愧疚。 若不是因为她,老爷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秦大人却对秦夫人极好,从未怪过她不说,反而觉得自己亏欠娘子太多,极力弥补。 以至于二人情比金坚。 乍一听到秦大人出事,秦夫人瞬间就慌了。 “侯爷所言当真?可我家老爷好端端的怎会犯了心疾呢?” “ 自然是真的,秦夫人莫非不信我?”不等秦夫人开口,谢清珏就轻笑一声,“信不信在夫人,就怕你再耽搁下去,见不到秦大人最后一面了。” 这话一出,秦夫人顿时慌神。 “娇娇,我……” “云姨快回去瞧瞧,秦伯父定会安然无恙。” 闻言,秦夫人顾不上旁的,叮嘱下人务必安全将阮娇娇送回去。 自己慌忙赶回府去。 谢清珏收了折扇,上前两步,走至窗前。 宛若击玉的嗓音缓缓说道:“你叫她兰姨,却叫秦大人伯父?什么乱七八糟。” 阮娇娇哼了一声:“你不懂!” 秦大人年长云姨十七岁,如此大的年龄差,阮娇娇自然也不好叫秦大人姨夫。 而且秦大人主动要求,要阮娇娇叫他伯父的,如此显得成熟稳重。 在秦大人看来,只有他够威严,才愈发能给秦夫人安全感。 曾几何时,阮娇娇很羡 慕兰姨。 不得不承认,她的婚姻观,确实受了兰姨的影响。 不求那人有多出色,如何大富大贵,只求那人知礼节,懂进退,能体贴照顾人就好了。 以至于在外人眼中,她相看了京城顶出色的男子,却还瞧不上眼。 阮娇娇叹气。 她看向谢清珏:“侯爷特地将兰姨支走,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哦?”谢清珏挑眉,“你怎知我是故意的?” 阮娇娇反问:“有什么话是当着兰姨的面不能说的,你自己说!” 谢清珏忽然笑了,前俯后仰。 阮娇娇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谢清珏笑够了,才问:“他们都以为,我瞧上了你,想叫你做我的小妾,你觉得呢?” 咣叽! 阮娇娇瞬间傻眼了。 “你、你说什么?”说话都磕巴起来,“你再说一次!” 谢清珏却冷了脸:“阮娇娇,你聋了吗?” 第49章 这该死的兴奋和激动 “没有没有!” 阮娇娇头摇成了拨浪鼓。 她只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大反派能说出的话。 阮娇娇歪了歪头,试探问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在逗我玩跟我说笑呢?” 谢清珏也不生气:“我很闲吗?” 也是! 看来定是他听到了刚才的谈话,这才有此一问。 阮娇娇解释:“可能他们觉得你位高权重,我小门小户出身,偏生又长得如花似玉,以为你瞧上了我的美貌,就动了凡心,借着给我说亲,实际上想把我占为己有。” 毕竟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什么你追我逃,强取豪夺,虐恋情深啊等等!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而且我知道你喜欢的人绝不会是我!” 虽然她长得也挺美的。 将阮娇娇的心里话,听了个一字不落的谢清珏,一言难尽。 “……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谢清珏哼了一声,“天下似你这般厚颜无 耻之人,本侯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阮娇娇嘿嘿一笑:“活久见嘛!正常。“ 对上谢清珏凉凉的视线,阮娇娇瞬间收了笑容,挺胸抬头站好。 “谢清……侯爷。”阮娇娇连忙改口,“请问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若是没有……” “狗贼!拿命来!” 阮娇娇还未说完,忽然从天而降一批黑衣人,从窗户涌了进来,提剑朝谢清珏看来。 满身煞气,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谢清珏丝毫不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在刀锋即将砍到他时,谢真一剑挡过。 护在谢清珏面前,嘴角带着嗜血的兴奋。 “忍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可以见血了!” 说罢转了转脑袋,邪笑着拔剑迎上前去。 一招一式,简单致命。 阮娇娇被这场面吓得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鲜红的鲜血溅到她脸上时,这才如梦初醒。 想都没想,转身撒腿就跑。 还不忘拽上谢清珏一 起。 “快跑啊!杀人了!” 贼人见谢清珏要跑,当即提刀砍来。 “魔头哪里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阮娇娇心想,这些人真好笑,你都要杀人家了,还要人家别跑,傻子才站着不动乖乖叫你杀! 她拽着谢清珏的手,小短腿跑的贼快。 一转眼就跑到了楼下。 却不想外面还有一批人,正候在外面守株待兔。 见他们出来,直接迎上前来。 阮娇娇反应迅速,连忙又退了回去。 见谢清珏站在后面,还悠哉游哉地打着扇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气的阮娇娇直跺脚。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想想法子,我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出不去了!” 想她貌美如花,美好年华才刚刚开始,可不想命丧于此。 谢清珏却道:“怕什么,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伤不了你!” 阮娇娇急道:“刚刚你自己都差点被砍到了,还要靠谢真救你呢!何况还有我这个手无 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有说废话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大反派扇扇子的动作一顿,凉凉的视线落在阮娇娇身上。 淡淡开口:“你在教我做事?” 阮娇娇脖子一缩,瞬间怂了:“不敢不敢,没有的事!” 有个黑衣人大概看出来,阮娇娇是个拖油瓶,想都不想,就提刀朝她脑门而来。 吓得阮娇娇僵直在原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刀,直呼:我命休矣! 心想,这下完了,她死都还要破相。 就在大刀距离她只有一指时,谢清珏直接拿折扇一拂,黑衣人就飞了出去。 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看得阮娇娇目瞪口呆。 “这这这……”阮娇娇盯着他的扇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绝世神扇?” 谢清珏拾了折扇,敲了一下阮娇娇的脑袋:“想什么呢!” 阮娇娇揉了揉脑袋,怪不得他气定神闲,差点忘了反派会武功了。 亏她刚刚还嘲笑人家, 说需要谢真保护。 看这身手,远在谢真之上。 反派都不怕,阮娇娇自然也就不怕了。 乌泱泱几十个人,不消多时全都倒了下去。 谢真将三个为首之人,丢在谢清珏脚下。 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 “主子,按照惯例,留了三个活口。” 谢清珏颔首:“带回去交给朱雀审问。” 一听到朱雀的名字,谢真立马道:“待您审问完毕,得叫属下来杀他们!” 谢清珏道:“这么多人还不够你杀?忘了了悟大师叫你少动杀戮?” 谢真有些委屈:“那秃驴的话岂能相信?” 结果被谢清珏一个眼神吓得,瞬间闭上嘴巴,不敢多言。 阮娇娇早就看出谢真心智不同常人,且嗜杀成性。 只要一看到血,就控制不住地激动和兴奋。 正想着,谢真忽然朝阮娇娇看来。 四目相对。 看到他眼中熟悉的炙热,阮娇娇心头一跳。 敲! 忘了擦她脸上的血了! 第50章 投怀送抱,小姑娘真软 下一刻,就看谢真脚步微动,朝她走来。 手上还提着那把滴血的长剑。 吓得阮娇娇说话都磕巴了:“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冷静啊!千万要冷静!” 当即顾不上仪态,直接卷了袖子,在脸上擦了两下。 结果却越擦越惨不忍睹。 眼看谢真都提起了长剑,电光火石之间,阮娇娇一把将谢清珏扯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谢清珏看向阮娇娇,凉薄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 “那个……你是他主人,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果然,看到谢清珏,谢真便收了剑。 可眼神还控制不住往谢清珏身后瞟。 见阮娇娇被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脸上划过一抹遗憾。 可惜了。 阮娇娇嘴角抽搐,这个谢真果然不正常。 “醒来!” 只见谢清珏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在谢真的脑门上打了一下。 谢真的眼神瞬间清明。 “佛珠呢?” 谢清珏的 视线落在他的颈间,那里原本挂着一颗朱红佛珠,结果不知所踪。 闻言,谢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委屈道:“那个戴着头疼。” 谢清珏也不计较,将手中的佛珠扔给他。 “戴手腕上,要是再丢了,以后不必在我身边做事。” 一听这话,谢真连忙拿过佛珠戴在了手腕上,生怕被赶走。 见他清醒,阮娇娇这才从谢清珏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万佛寺的了悟大师给的佛珠吗?”阮娇娇好奇道,“听说了悟大师德高望重,精通推演之术,能通过去晓未来,每年只出三卦,可是真的?” 谢清珏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祖母信佛,我也跟着了解了一些。” “你跟你祖母关系很好?” “那是自然!”阮娇娇认真道,“我是祖母养大的,祖母最疼我,我肯定也最疼祖母了!” 谢清珏盯着她看了片刻。 阮娇娇被看得不自在,问:“你瞧什么?” “瞧你脸上脏兮兮,贵女形象全无。” 阮娇娇下意识来了句:“在你面前不需要注意形象!” 此话一出,两人纷纷一愣。 她跟谢清珏也就见第四面而已,可在他面前,她却很轻松。 比在府中还要自在。 阮娇娇想,定是因为她知晓剧情的缘故,这才对谢清珏比旁人都熟络。 谢清珏看着她娇憨天真的模样,半晌才道:“你对谁都是如此么?” 还是只对他不一样? 思及此,他再次看向阮娇娇:“你可知道我为何至今未婚?” 这个话题转得太过突兀,阮娇娇一脸茫然。 “不知道。” 他为何不成亲,她怎会知道? “因为女人就是累赘,我讨厌一切麻烦。” “哦。”阮娇娇瘪瘪嘴。 “你不信?” “我信!当然信!” 毕竟反派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她长姐啊! 可惜啊,注定要落空。 思及此,阮娇娇看向谢清珏的眼神,多了几分 怜悯。 谢清珏头次被人这样瞧,怪新鲜的,但听到阮娇娇在想什么后,眸光微闪。 她怎么知道,他一直在找阮夕瑶?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你和你长姐感情很好?”谢清珏故意套话。 果然! 阮娇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我长姐人美心善,知书达理,性子柔软却自有傲骨,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还是别想了,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谢清珏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不由气笑了。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长姐?” 阮娇娇没想到他直接挑明话题,反问:“难道不是?” “呵!她算什么东西!”讥诮的语气。 阮娇娇毫不留情嘲笑:“现在对人家爱答不理,以后你可高攀不起!” “我瞧上她,还不如瞧上你!”谢清珏直言道,“她若有你一半聪明可爱,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 “小孩子少打听!” 阮娇娇 笑嘻嘻:“你们两的事我不关心,不过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竟然觉得我比我长姐聪明?” 大概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夸她。 尤其是从反派嘴里出来。 阮娇娇当即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没关系,你以后会发现我长姐的好。” 谢清珏拧眉:“是阮夕瑶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否则以阮娇娇的脑子,怎会误会他和阮夕瑶的关系? 定是阮夕瑶说了什么,以至于阮娇娇想歪了。 阮娇娇一脸奇怪:“长姐能对我说什么?” 谢清珏默了默。 看来这丫头的脑袋真的不大好使。 只能说道:“你以后少跟你长姐来往,不要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跟人家说。” 阮娇娇不高兴了:“你才傻!我哪里傻了!” 结果一着急,不小心绊了一脚,直接扑进了谢清珏的怀中。 谢清珏下意识接住,小姑娘软得不像样子。 他默了默:“……你就这么着急对我投怀送抱?” 第51章 大反派把娇娇待回府了 阮娇娇俏脸一红,连忙推开他。 “我是没站好。” “是吗?” 显然不相信。 她又不知如何解释,急得满脸通红。 谢清珏松手,叫她站好。 这才说道:“逗你的。” 当即气得阮娇娇鼓着小脸,不想理他。 这人真可恶。 见阮娇娇脸上脏得厉害,谢清珏良心发现,把阮娇娇带回府上。 一直坐在马车里,顾着生闷气的阮娇娇,下车了才发现这不是阮府。 顿时一脸警惕:“你带我来你府上做什么?” 她以为谢清珏是想杀人灭口,当即就道:“我方才瞧得清清楚楚,你是故意的!” 故意引那些人来杀他,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谢清珏挑眉,“你怎么猜出来的?”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猜出来,但见你一直站在窗口,加上我拉着你跑时,不慌不忙,成竹在胸,没有任何危机感,我就猜你十 有八。九是故意的,这也是你支走云姨的最终目的,对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支走云姨,阮娇娇也不问。 因为她被反派牵连暗杀之中,已经叫人很无语了。 而且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她正值妙龄,可不想红颜薄命。 谢清珏道:“既然你这么聪明,怎么还会被阮夕瑶算计?” “什么?”阮娇娇呆了呆,“我长姐算计我?她算计我什么了?她又为何算计我?” 谢清珏却不欲多说,只是看向阮娇娇:“还不进去,等着我请你不成?” 阮娇娇后退一步:“我要回家。” “回家?”谢清珏上下扫视一圈,“用这幅样子走回去?” 若是叫云氏瞧见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呢! “那……好吧!”阮娇娇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还是要谢谢你。” 谢清珏故意打趣她:“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了 ?” 见他笑了,阮娇娇也笑道:“你能图我什么呀!” 她要脑子没脑子,要手段没手段,还好吃懒做,谢清珏图她什么?图她好吃懒做吗? 谢清珏会带阮娇娇回府洗漱,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自认没别的意思。 可侯府的人却不这么想啊!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头次见主子带个女子回府。 尤其谢清珏一回府,还吩咐管家要为阮娇娇备水沐浴,还有一身新衣裳,衣裳务必和阮娇娇身上的一样。 一时间,可把管家给激动坏了。 看阮娇娇的眼神都透着炽热。 “阮五姑娘您有什么尽管吩咐老奴,老奴任您差遣。” “麻烦您了,我暂时没什么需要的。”阮娇娇乖巧回道,“多谢您。” “哎呦,您不用跟老奴这么客气,您直接唤老奴容叔就成!” 阮娇娇笑眯眯应下:“好的容叔,我知道了。” 容叔不放心阮 娇娇,就在外面候着。 廊下清风徐徐,吹得容叔心底透亮清爽。 真好啊!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以为主子并不喜欢女子,喜欢的是小倌呢! 今日一瞧,看来他私下为主子准备的那些小少年,是用不上了。 其实别说主子会心动,光阮五姑娘的长相,他一个老人瞧了都心生欢喜。 尤其说话软萌甜糯,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好姑娘。 容叔长舒一口气,一脸满足和欣慰。 不行,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去。 容叔刚走没多久,便有一位红衣贵女,手持长鞭气势汹汹冲上门来。 “谢清珏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看到来人是谁后,谢真一个激灵。 天呐,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 柔嘉郡主看着谢真,语气凌厉:“听说他带回了个女的回府?我倒要瞧瞧是哪个妖艳贱.货,竟能叫 谢清珏这个冷血无情的魔头,动了凡心不说,还把人带回侯府来!” 谢真连忙解释:“阮五姑娘和主子没什么,真的!” “阮五姑娘?” 柔嘉郡主觉得这个名字怪耳熟的。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回禀道:“就是之前说要嫁给杜小公子,后来却成了尚书夫人义女的那个女子。” 柔嘉郡主恍然大悟,不由冷笑:“原来是她啊!既然如此,那我更要会会她了!” 说罢一把推开谢真。 谢真自然不敢叫她去找阮娇娇,连忙拦住。 他不拦还好,一拦柔嘉郡主愈发怒了。 “不让开是吧?好呀,我今日倒要看看,是我的鞭子厉害,还是你的剑厉害!” 说罢就挥起鞭子朝谢真而去。 谢真的剑一旦出鞘,势必见血。 他生怕伤到这个小祖宗,对上柔嘉郡主的鞭子,便极力躲闪。 谢真越是相让退避,柔嘉郡主越是怒不可遏。 第52章 谢清珏,你就这么护着她? “你们侯府的人都长本事了是吗?对我也不敢来真的,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不堪一击?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我,觉得我李金玉就该低人一等被你们看不起?” 这话多少有点连带责任了。 可谢真不敢说。 何况他嘴笨,根本说不过这个小祖宗。 只能闷声不吭。 柔嘉郡主气得脸都红了,甩起鞭子来不管不顾。 谢真既要防御,又怕自己伤到这位小祖宗,一时竟被打得连连后退。 一个不查,就被柔嘉郡主钻了空位。 直接饶过身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此时屋内的阮娇娇,刚刚沐浴完毕,穿好衣裳。 正系带子呢,房门就被人踹开,她惊讶地看着来人。 对上阮娇娇的视线,李金玉也是一呆。 没想到阮娇娇竟然这么美。 这也太好看了吧! 她的脸好小啊!肌肤又白又嫩,尤其那双眼睛黑溜溜的,仿佛一汪流动的清泉,不染 世事,天真无邪。 偏生眼尾却微微上翘,带着丝丝魅色。 还有她那张樱唇,粉.嫩.嫩的,竟然会发光欸! 瞧着好软的样子…… 怎么办,好想咬一口尝尝。 看看是不是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软,一样甜。 阮娇娇见李金玉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饿狼捕食一般,瞧得她心头发慌。 不由开口问道:“请问你有事吗?” 李金玉这才回神。 她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看个女子都看呆了,一边板着脸反问。 “你就是阮娇娇?” “是我。”阮娇娇.点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找有何指教?” “你说呢?” 阮娇娇摇头:“我不知道。” 对上她真诚的眼眸,李金玉在心底尖叫。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子啊! 这也太可爱了叭! 哼! 那又怎样? 从阮娇娇跟谢清珏回府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她李金 玉的仇人! 李金玉告诉自己是来找茬的,她要找谢清珏的不痛快。 不能轻易被阮娇娇的美貌,给看迷糊了。 “你当然不知道,你这么蠢怎会知道本郡主的来意?”李金玉冷冷说道,“我说谢清珏好端端的,怎么会引一个女子回府,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阮娇娇下意识问道:“明白什么?” 李金玉一噎。 自然是明白,连她都抵挡不住这祸水的美貌,何况谢清珏? 可阮娇娇这双眼眸,仿佛有魔力似的,一对上就把什么都忘了。 瞧的李金玉百般不自在。 “我警告你离谢清珏远点!你若识相就赶紧从侯府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李金玉说罢将鞭子一甩,威慑力十足。 “我可不是谢清珏,会因为你的美貌而怜香惜玉!看到我的鞭子了么?实话告诉你,我这条鞭子可沾了不少血,明白吗?” 见阮娇娇没说话,李金玉以为她怕了 。 得意洋洋。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这鞭子是什么感受?” 原以为阮娇娇会惊慌失措,梨花带雨哭着求饶。 万万没想到,她听了这话后,看着李金玉的眼神满是赞叹。 “你的鞭子好漂亮啊!” “什么?”李金玉一呆。 阮娇娇满是诚挚:“它看起来好酷哦!” 李金玉的鞭子乃御赐的蛟龙鞭,玄色中带着赤金,手柄处又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生漂亮。 女子向来喜欢宝石,阮娇娇也难免俗。 “而且你的鞭子很干净,看得出来你很爱惜它。” 阮娇娇对爱干净的孩子,容易心生好感。 李金玉愣了半晌,意识到阮娇娇不是开玩笑,不由气地跺脚:“谁要你说这个了!你是个傻子吗?” 哪里有这样的傻瓜。 旁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金玉以为是自己不够凶狠,举着鞭子就朝阮娇娇甩去。 “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么?就算你美若天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我的鞭子更不会怜香惜玉!” 结果鞭子还没碰到阮娇娇,忽然被人一把抓在手里。 李金玉回头,一眼撞进谢清珏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你给我放手!”别人都怕谢清珏,她可不怕,“你要是拦着我,我就连你一起打!” “你闹够了没有?” “闹?你说我闹?”李金玉怒极反笑,“好呀,那我就闹一个叫你看看!” “谢清珏,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叫你好过!” 谢清珏眸光沉沉:“出去!” 李金玉冷笑,指着阮娇娇道:“你就这么护着她?我告诉你谢清珏,你越是护着她,我越为难她,不信我们走着瞧!” 说罢看着阮娇娇:“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嫁给他!这侯府的大门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自持美貌,以为可以仗着这张脸,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做梦!” 第53章 真的吗?我不信 见李金玉越说越离谱,谢清珏当即冷了脸。 “谢真,你是死了吗?” 吓得谢真连忙架着李金玉往外走。 李金玉拼命反抗:“谢清珏你敢!这侯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没资格赶走我!” “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娶她为妻!” “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信我们走着瞧!” …… 阮娇娇眼睁睁看着骂骂咧咧的李金玉,被谢真无情拖走。 那动作要说没带点个人恩怨,阮娇娇都不信。 “她是不是误会了?”阮娇娇问,“要不我去给她解释清楚?” 显然柔嘉郡主对谢清珏情根深种,否则也不会气成这样。 谢清珏:“……谁说她喜欢我?” “啊?难道不是?” “不是!” “真的吗?我不信。” 否则怎会打上门来,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口大骂? “阮娇娇!”谢清珏 都被气笑了,“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好好瞧瞧,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吓得阮娇娇连忙后退一步,捂着自己的小脑袋瓜。 “算了吧……怪血腥的不说,还会出人命。” 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怂兮兮的,简直没眼看。 好在谢清珏没跟阮娇娇计较,叫人把她送回侯府。 对此,阮娇娇内心是拒绝的。 “今日已经很麻烦侯爷了,要是再劳烦您,臣女实在过意不去。” 是个人都能听出阮娇娇语气中的拒绝。 谢清珏却道:“那些人今日失手,又看到你与我一起,难保会对你下手,你确定要自己回去?” 阮娇娇心尖一颤。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只能点头。 “那好吧,只是麻烦侯爷了。” “不麻烦。” 看着谢清珏眼底的笑意,阮娇娇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临上马车前,阮娇娇还不死心问:“您应该知 道我家里,已经误会了我跟您的关系,您确定要送我回去?” 谢清珏漆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废话这么多?” 当即吓得阮娇娇上了马车,不敢多言。 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转身后,谢清珏眼底那抹略带宠溺的笑意。 一路上,阮娇娇绞尽脑汁,想了无数个法子和理由。 琢磨着该怎么跟父亲和母亲解释,她为何会被谢清珏送回来一事。 一想到母亲知道后,那泪水涟涟的表情,阮娇娇就头疼。 马车骨碌碌在阮府门前停下。 青杏打起帘子,扶着阮娇娇的手,叫她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见云氏就候在门口,阮娇娇眼皮一跳,当即顿在原地。 阮娇娇正想解释,云氏就笑道:“你同那位景公子聊得如何?” “景公子?” 云氏嗔笑道:“你还跟我打哑谜呢?你兰姨都差人告诉我了,说虽然你和谈公子的婚事不成 了,但是秦大人有个得意门生,名唤景宵,很得陛下看重。而且家世清白,年少有为,配你正好,她怕我担心,提前派人回禀我。” “你和那景公子聊得如何?你可喜欢他?他不介意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吧?”不等阮娇娇开口,她自己就先笑道,“不过他能约你游湖泛舟一起赏荷,想必很中意你,自然不会在乎那些莫须有的传言。” 这话听得阮娇娇一头雾水。 什么景公子? 她怎么不知道? 对上眉开眼笑额云氏,阮娇娇猛然回神。 莫非兰姨怕母亲多心,这才故意胡诌了一个景宵公子出来,免得她被母亲盘问。 阮娇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由心生感动:云姨真是体贴。 自以为明白一切的阮娇娇,对云氏道:“母亲莫要多想,那景公子瞧不上我。” 闻言,云氏当即就急了。 “为何?他是在乎那些传言 吗?可那都是假的啊!”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自然是根本就没这个人啊! 阮娇娇要不打消了云氏的念头,赶明儿云氏要是给那位“景公子”拜帖,可就遭了。 阮娇娇搪塞道:“您就别问了,反正他不喜欢我。” 云氏还想说什么,阮娇娇借口自己累了,就赶紧溜了。 云氏却误会了。 她看着阮娇娇的背影,叹了口气。 即便女儿不说,她也知道,定是因为谈家的缘故。 满京城都说阮娇娇红颜祸水,心机深沉,手段了得,敢从柯太傅的嫡亲孙女,柯姑娘的手里抢男人,乃厚颜无耻之徒。 即便后来,谈公子解释此事是误会,但众人还认定是阮娇娇的错。 经此一事,阮娇娇的婚事告吹了不说,声誉也受损了。 京城听了这事的人家,都不愿意要阮娇娇这样的女子做新妇。 她的婚事只能暂且搁置。 第54章 她想要谢清珏 阮娇娇倒是松了口气。 刚回京的时候,她信心百倍,想着赶紧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如此祖母便可放心,她也就能守着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结果一连两次,好好的婚事没了不说,名声也毁了。 关键还招惹了大反派。 阮娇娇觉得心很累。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多清闲,乐得自在。 偏偏有人等不及,率先出手了。 阮夕瑶来找阮娇娇的时候,阮娇娇正拉着青杏一起斗蛐蛐。 若非亲眼看到,阮夕瑶差点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 偏生阮娇娇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眯眯道:“长姐你快来看,我的将军马上就要赢了!” 阮夕瑶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在斗蛐蛐?”不可置信的语气,“你竟然在斗蛐蛐!” “啊?不可以吗?”阮娇娇试探问道,“斗蛐蛐……犯法吗?” “这是犯法不犯法的事吗? ” “那是什么?” “你身为女子,就算不看书读诗,也该弹琴习曲,再不济练练女红也好啊,怎么能……斗蛐蛐呢?” 活了两辈子的阮夕瑶,头次觉得阮娇娇这般无可救药。 可就是这样又蠢又笨,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却嫁给了她的心上人楚世子,成了人人羡慕的世子妃。 从此高高在上,受人跪拜,无比尊敬。 越是如此,阮夕瑶越不甘心。 对上阮娇娇无辜又单纯的双眸,阮夕瑶忽然笑了。 “算了,母亲说了,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愿意。”阮夕瑶亲昵地拉起阮娇娇的手,“我听闻斗鸡比斗蛐蛐更有意思,京城不少世家少爷都喜欢斗鸡呢!就连恒亲王也是。” 阮夕瑶别有深意:“其实论玩,谁都比不过恒亲王,而且恒亲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道迷死了多少闺中女子呢!” 阮娇娇却道:“ 既然是闺中女子,想来不会见到外男,怎会被他迷倒?” 阮夕瑶一噎。 阮娇娇拍拍手,站起身来:“长姐来寻我何事?” 见阮娇娇冷了脸,阮夕瑶何尝不知道她生气了,也不恼,继续笑道:“还是为了母亲的事!” “母亲?她怎么了?”阮娇娇顿时急了,“可是她的伤又复发了。” “你莫要着急,母亲好好的呢!只是她担心你的婚事,这两日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偏生你又躲着,谁也不见,母亲怕惹了你伤心,也不敢来找你。我身为长姐,自然要为母亲分忧。” 阮夕瑶说道这里,笑了笑,“当然,我更关心的还是妹妹你啊!” 阮娇娇歪了歪头,清澈的眸底一片清明:“哦?” 只见阮夕瑶挥了挥手,碧桃就抱了一捧画卷过来。 “阖府都知道母亲是为你的婚事而烦恼,这些都是青山书院的学生们,也是我问过兄长,乃可靠有 前途之人,你可以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 阮娇娇明白了:“多谢长姐,回头我慢慢看。” 阮夕瑶以为她在推脱,正待开口,就听阮娇娇又道:“放心,我会看的。” 阮夕瑶柔柔一笑:“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得好好考虑,我们女子一生,只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次是投胎,一次便是嫁人。” 阮娇娇撇撇嘴,不敢苟同。 虽然她也很想嫁人,可从不认为男子就能改变你的命运。 很多时候,你想嫁一个人为你遮风挡雨,可等嫁人了才发现,此后的风雨全都是男人带来的。 阮娇娇并未争论,而是命青杏收下画卷,并向阮夕瑶道谢。 姐妹俩又说了几句话,阮夕瑶见阮娇娇兴致缺缺,达到目的的她便起身离开。 她一走,青杏就忍不住道:“大姑娘可真有意思,说得好像您有多任性不懂事,她有多孝顺一样!要奴婢说,您就不该 收下这些画卷,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一连两次,青杏也怕了。 阮娇娇却道:“她搬出母亲和兄长来,我若不答应,反而是我不孝。何况母亲这几日确实为我的事烦心了。哎……是我不好。” “怎么能怪姑娘呢!分明是他们不长眼!” 行了,既然长姐把画送来了,我便瞧瞧吧!” 结果阮娇娇看来看去,总觉得那些男子,都索然无味。 难道是她来了京城,看多了这花花世界后给飘了? 可心里却知道,这些男子确实太过平常。 就连青杏都看出了不对劲。 问道:“姑娘,这么多画卷,您就一个都没瞧上?” 阮娇娇有些羞赫:“我是不是太挑了?” 青杏盯着主子看了片刻,问:“主子,您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 闻言,阮娇娇心思一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跳出来,谢清珏那张脸。 “可能……是谢清珏那样的?” 第55章 小衣又紧了 这话一出,阮娇娇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上青杏震惊的眼神,她连忙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问了,我答了,仅此而已。而且谢清珏确实长的好看啊!” 阮娇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大反派。 定是这几日经常碰见他的缘故。 一定是! “姑娘……”青杏不可置信,“您该不会是瞧上了谢侯爷吧?” “我没有,别瞎说!我怎么可能会瞧上他!”阮娇娇否认三连,“何况我跟他根本不可能的!” “您是否中意他,跟他有没有瞧上您,是两码子事。”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难道姑娘知道他喜欢谁?” 忍了许久却无人分享八卦的阮娇娇,对上青杏一脸好奇的表情,对她招了招手。 “我当然知道,而且那人你还认识。” 青杏更加好奇:“谁呀?” 阮娇娇指了指落梨院:“远在天边,近 在眼前。” “什么?谢侯爷居然瞧上了大——” “嘘!你给我小声点!”阮娇娇一把捂住青杏的嘴,“这件事谁也不知道,要是说出来就完了。” 青杏很是震惊,继而不忿:“亏我还觉得谢侯爷是个好的呢!结果也是个目不识珠的,这京城的男子都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是个睁眼瞎!” “要奴婢说,大姑娘有什么好的,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相,风一吹就倒了,哪里有主子您鲜艳明媚,见谁都笑眯眯的,一瞧就是个有福气的!” 阮娇娇没好气道:“你还不如直接说我胖呢!” “哪里胖了?奴婢就是喜欢您肉嘟嘟的,而且您是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美的刚刚好!” 青杏说着发现什么,在阮娇娇身上捏了一把。 “姑娘,您这几日是不是又长大了?” 阮娇娇捂着胸口,小脸红扑扑的:“我也觉得长了,小衣穿着紧巴巴的。” 青杏笑嘻嘻:“您等着,奴婢这就叫绣娘帮您重新做几件小衣。” 一番插科打诨后,青杏问阮娇娇。 “姑娘,您怎么知道谢侯爷喜欢大姑娘的?” “自然是瞧出来的呗!我又不瞎。”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阮娇娇神神秘秘,“而且我还知道,他之所以救我接近我,也是因为长姐。” 青杏恍然大悟:“原来谢侯爷是想让您在大姑娘跟前,帮他说好话啊!” “所以你以后,可别再把我跟谢清珏扯在一块儿了。” 见姑娘如此态度,青杏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大姑娘送来的这些画卷,您还看吗?” “先拿走吧!我现在没兴致。” 刚出院门的阮夕瑶似乎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远远就见阮娇娇不耐的挥了挥手,青杏连忙抱着那堆画轴走了。 阮夕瑶脸色微沉。 碧桃满是气愤:“姑娘您好心为她的婚 事操劳,一心为她着想,可她呢?看都不看那些画像就叫青杏抱走了,显然是瞧不上!” “先是杜公子,再是谈公子,一个个都不行,难道他想给王孙贵族不成?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 阮夕瑶眸光微凝:“她是嫡出,我是庶出,你说她身份低微,岂不是也在说我不配?” 碧桃脸的一变,诚惶诚恐道:“姑娘恕罪,是奴婢失言了,奴婢绝无此意呀!奴婢只是觉得她空有一副美貌,别无所长还又蠢又笨,如何跟您相提并论?满京城谁不知道您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又有才女之称,凭您的智慧和容貌,便是嫁王爷都不过分!” 阮夕瑶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但前世的阮娇娇,确实嫁给了楚世子。 思及此,阮夕瑶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阮娇娇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赶在她和楚世子相识之前,就把她嫁出去。 从阮娇娇这里出来,阮夕瑶直接 去了主院向云氏请安。 果然,云氏夜间哭的梨花带雨来找阮娇娇,说对不起阮娇娇。 阮娇娇不忍母亲为难,便从阮夕瑶给的画卷里,随便挑了几个看得过去的书生,相约望江楼见面。 只是阮娇娇的心劲都散了,看什么都兴致缺缺。 倒是那些书生,对阮娇娇很是热情。 京城的那些流言他们也听了一耳朵,还以为阮娇娇是那等心机深沉的妖艳贱.货。 等见了真人才发现,软萌甜糯又娇俏可人。 尤其那双眼眸,清澈透明,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好。 就变着法儿找阮娇娇说话。 如此才三天过去,阮娇娇便已经撑不住。 青杏看着一脸苦瓜相的主子,满是心疼。 “主子,既然您不想来相看郎君,何不跟夫人说清楚?” “我又不是没说过,可你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每次我一开口母亲就掉眼泪,说对不起我,你叫我如何说下去?” 第56章 我娶你 青杏撅着嘴巴:“奴婢觉得,夫人若真的为了您好,就该给您真正想要的,而不是把她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您。” “好比您现在根本就不想跟那些公子见面,她却逼着您出门,非要您挑个心满意足的出来,恨不得马上把您嫁出去才好。” 虽然夫人是好意,可这样的好意叫人感到窒息。 就像是逼婚一样。 “而且夫人嘴上说最疼您,可还是最听大姑娘的话。就拿您的婚事来说,夫人之所以会逼这么紧,里面要是没大姑娘煽风点火,鬼都不信!” 阮娇娇何尝不明白其中关窍,只是母亲毕竟不是祖母。 她笑了笑:“为人子女就该孝顺父母,只要母亲高兴,我怎么都行。” 青杏想说什么,被阮娇娇打断:“放心好了,你家姑娘心里有谱,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自然也发现了。” “主子的意思是……” “长姐她变着法儿想把我嫁出去,包 括这些书生,显然是被精挑细选过,可见她私下费了不少心思。我只是好奇,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阮夕瑶给阮娇娇的感觉,好像很害怕阮娇娇,怕她抢走什么东西一样。 再看阮夕瑶为她的婚事如此伤心,阮娇娇猜测,或许是和她的婚事有关。 难道……长姐怕她会嫁给她想嫁的人? 所以才想先把阮娇娇嫁出去,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竞争对象? 思及此,阮娇娇心中一凛,她忙问青杏:“你可知长姐有没有什么心仪之人?” 阮娇娇本能想到了楚弈唯。 《夕瑶传》里面的男主。 “你知道楚世子吗?”阮娇娇问。 “楚世子?”青杏眼底划过一抹茫然,“奴婢只是听说他乃举世无双的清贵公子,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爱慕他的女子自然数不胜数……姑娘是怀疑大姑娘喜欢楚世子?” 青杏瞬间猜透其中关窍。 “奴婢明白了 !定是大姑娘喜欢楚世子,偏生您又回京了,她怕您抢走了楚世子,这才着急把您嫁出去,如此一来,楚世子就是她的了!” “而且上次您见了楚王妃,楚王妃对您异常喜爱,当时大姑娘的笑容很是勉强,奴婢还以为她是因为琴弦断了,觉得面上无光才会如此,如今一想,定是她怕楚王妃瞧上您,给您和楚世子订婚给着急的!” “可是您从未见过楚世子,楚世子怎会瞧上您?真是奇怪。”青杏问,“还有,您怎么会觉得大姑娘喜欢的人是楚世子?而不是谢侯爷呢?毕竟您和谢侯爷相处时间最多,而且谢侯爷还救过您的命,您不是说了吗?说谢侯爷喜欢的人就是大姑娘呢!” 阮娇娇心想,她当然知道了! 她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梦中的她,为了和长姐争宠,而落个毁容最后又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下场。 若长姐喜欢的人真的是楚世子,是不是说 明,她的那个梦是真的? 思及此,阮夕瑶脸色一凛,连忙吩咐下去:“你马上去查清楚,看长姐和楚世子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事无巨细,都要回禀给我!” 听阮娇娇这么说,青杏反而迟疑了:“姑娘,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阮娇娇抿了抿唇:“我倒希望是我多想了。” 青杏闻言,不敢耽误,连忙命人去查。 阮娇娇吩咐完这事后,就起身打算回府。 结果在下楼的时候,和谢清珏撞了个正面。 看着正在上楼的谢清珏,阮娇娇一时愣在原地。 “谢清珏?”阮娇娇蹬蹬蹬下了好几个台阶,“你怎么在这?” 看到阮娇娇,谢清珏眼底不由自主浮现出点点笑意。 “你都在这儿,我为何不能来?” “我来这儿是为了——” “为了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无法体会,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清珏笑了:“你不 说我也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哦?你说!” “自然是私会情郎。” 此话一出,听得阮娇娇面红耳赤,连忙上前捂住谢清珏的嘴巴。 “您还是少说点吧!要是被人听到,我不要活人了吗?” “难道我说错了?”谢清珏嗤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阮娇娇恨嫁,青山书院的书生都快被你挑了个遍。” “什么?”阮娇娇惊呆了,不由紧张,“外面真的这么说?” “假的。”谢清珏毫无愧疚,“自然是骗你玩的!” 气的阮娇娇直瞪他。 谢清珏用折扇敲了一下阮娇娇的脑袋:“笨!” “知道我笨,你还打我?都说过了,要是把我打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啊?” “那就娶了你,反正你又蠢又笨,想必也嫁不出去没人要。” 对上他那双含笑又漆黑对的眼眸,阮娇娇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不由问:“你说什么?” 第57章 趁机占便宜 “人傻也就算了,耳朵也不好使了?”谢清珏斜睨着她,“还是觉得本侯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 “我从不开玩笑。” 见谢清珏说真的,阮娇娇反倒懵了。 怔忪半晌问:“为什么?” 她忽然看不懂了。 要说谢清珏接近她,是为了叫她在长姐面前说好话,阮娇娇很是理解。 可谢清珏忽然要娶她,难道是……想叫长姐产生危机感? 嗯! 很有可能。 这个念头才起来,就被谢清珏敲了一下。 “我再说一次,我跟你长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虽然笑着,却尽是冷意,“我岂会瞧上那等俗物?” “我们家都知道我不如长姐,你能瞧上我却瞧不上长姐,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阮娇娇自己都乐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同寻常?就跟话本里说的清新脱俗,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不 想谢清珏一本正经:“说明阮家都是一群瞎子,你比你长姐可讨喜多了。” 阮娇娇被逗的哈哈大笑:“谢清珏,你是怎么用一副大奸臣大反派的表情,说出这么可爱的话来的?” “我大奸臣?大反派?” 朝中这么说谢清珏的不少,可这话从阮娇娇嘴里出来,反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就像是羽毛抚过心头,酥酥麻麻痒痒的,欢喜的紧。 阮娇娇见他还笑,胆子愈发大。 问道:“谢清珏,你真的不怕吗?” 他一人撑起偌大的侯府,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叫整个大梁因为他而存在,朝堂上的人都怕他惧他。 他行事又随心所欲,从无顾忌。 可他也有祖母,有母亲,侯府一大家子,如此行事,就不怕家人受他牵连吗? 还是说他已经嚣张肆意到有恃无恐? 谢清珏的笑淡漠了几分,眼底透着 阮娇娇看不懂的神色。 只听他凉凉道:“怕?我若是怕,就不会走到今日。” 不等阮娇娇想明白,谢清珏便又笑道:“怎么?还没嫁过来就想着打听我的底细了?放心,不管府上都有什么人,届时全都交给你掌管。” 阮娇娇忍不住踮起脚尖来,摸了摸谢清珏的额头。 “你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结果手被谢清珏握住。 “趁机占我便宜?” 阮娇娇.小脸一红,用力抽回了手:“你胡说什么呢!” 谢清珏微微挑眉:“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也不过如此。” 明白被戏耍了的阮娇娇,用力跺脚:“你果然可恶!” 谢清珏慢悠悠道:“回去告诉阮文昀,我既说了要给你做媒,自然不会诓你,何况事不过三,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们,寻常人遇到这事,巴不得明日就成婚,你倒好,躲得比谁都 快,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阮娇娇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她嘴里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带着青杏赶紧走了。 反派跟话本里面写的差别太大,若非确定他就是谢清珏,还真以为他被夺舍了呢! 看着阮娇娇的背影,谢真忽然说了一句:“主子,您对她好,可是因为三妹妹?” 三妹妹谢青萝是谢清珏的胞妹,可惜早早夭折。 她若是活着,也像五姑娘这般大了。 说起来,当年一同意外的,还有楚王府的小郡主。 两个小姑娘一同长大,又亲如姐妹,却死在那场宫变中。 谢真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惨烈,一同离开的,还有谢清珏的兄长谢清昭。 若非那场宫变,谢清珏也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 他跟京城的其他世家公子一样,会打着扇子从长街而过, 笑容肆意,无忧无虑。 可是…… 偌大的侯府,硬生生把他逼成了如今这番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煞神。 很多时候,谢真想,若非没有谢清珏撑着,侯府早就没了,他也会死。 所有跟谢家有关系的,都不会活到现在。 因此,世人都说谢清珏无情冷血,只有谢真知道他最是心软。 一如这个阮五姑娘。 分明才见面,却对她出奇的好。 一开始谢真也以为,主子瞧上了阮五姑娘,如今再看,却不尽然。 思来想去,唯有这一个缘由。 果然就见谢清珏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才笑了笑:“如今能记得她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谢真还想说什么,可对上谢清珏那双阴狠却充满无尽悲怆的双眸,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咽了下去。 “上次叫你查那个阮夕瑶,你查的怎么样了?”谢清珏忽然转移了话题。 第58章 长姐的恨 谢真忙道:“主子您怀疑她身上有古怪,属下便按照您的吩咐又仔细查了一遍,府上都说她以前虽聪明,但在阮府并不出色,也未得阮文昀看重,只有在一年半前,忽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像是开窍了般,成了阮府核心存在,并在京城名声大噪。” 谢真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些您都知道了,或许是不是我们多心了?那个阮夕瑶真的没问题?” 而且她一个楚楚可怜,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谢清珏瞥了他一眼:“永远都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这种看着温柔乖巧的女人,须知越是无害,就越是危险。” 谢真不赞同。 他心想,那个阮五姑娘不是也一样? 谢清珏凉凉道:“她不一样。” 又被看穿想法的谢真,忍不住问道:“四哥,你真的有读心术吗?” 谢清珏:“你不是不信?” 谢真言辞凿凿:“当然不信了!你 也是人,又不是神仙!” “……那你还问?” “可我就是好奇嘛!每次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滚!”谢清珏不想看到这个蠢货,“不要逼我揍你。” 谢真委屈巴巴:“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表情,看的谢清珏额角青筋暴起。 “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学阮娇娇说话?” 尤其那神态,惟妙惟肖。 谢真一听,更加委屈:“阮五姑娘她一个外人,在你面前这般放肆,你都没把她怎么样,却对我如此苛刻。我思来想去,定是因为她会撒娇装可怜的缘故。” “所以你也学她?”谢清珏真想一脚踹飞这个蠢货。 见谢清珏真的生气了,谢真不敢多嘴,连忙闭上嘴巴。 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被对面楼上的阮夕瑶看在眼里。 阮夕瑶见阮娇娇看了这么多书生,却没瞧上一个。 不由心下着急。 今日便偷偷 跟上前来,一探究竟。 她要看看阮娇娇是真的相看了,还是在偷懒。 却不想,撞到谢清珏和阮娇娇相处的一幕。 其实若是叫阮娇娇嫁给谢清珏,也是见好事,毕竟一个又蠢又笨,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魔头,被谢清珏盯上,绝没有阮娇娇好果子吃。 结果两人有说有笑,远远瞧去,郎情妾意。 大奸佞和美娇娘,当真登对。 看得阮夕瑶不由迟疑,难道谢清珏真的瞧上了阮娇娇? 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那张脸吗? 思及此,心底压抑的不甘艳羡和嫉妒,又一次涌了上来。 几欲将手中的帕子撕碎。 碧桃瞧了,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小声提醒道:“姑娘,五姑娘已经走了。” “知道了!” 阮夕瑶长出一口气,平复心情。 “那个姓何的书生,不是对五妹妹一往情深么?既然他那么想娶五妹妹为妻,我们不得帮他一把?” 碧桃试 探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过两日我会叫母亲去万佛寺上香,为了五妹妹,母亲定会前去,届时你安排他在半路候着,世间女子对英雄救美向来没有抵抗之力。” 不知道为什么,碧桃总觉得阮夕瑶在说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溢满了彻骨的恨意。 她不敢多问,只能点头答应。 “可是,此事事关五姑娘终身大事,万一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阮夕瑶打断她,“我相信你的本事,碧桃,你不会叫我失望的,对吗?” 碧桃心头一颤,连忙点头:“……是,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叫姑娘失望。” 得到满意答案的阮夕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里面满是畅快。 前世的她就因为被人英雄救美,在云氏的做主下,嫁给了那人,结果呢? 对方对她只有三个月的新鲜感。 等到热情褪.去,她才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 混账。 想起那屈辱的一生,阮夕瑶垂下眼眸。 前世她会落到那般田地,云氏功不可没。 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楚世子,却把自己的女儿阮娇娇,嫁去了楚王府。 为了断绝她的念想,以“肌肤之亲,有碍声誉”为由,把她塞给那样一个畜生。 阮夕瑶恨不得亲手撕烂云氏那伪善的笑容,好叫父亲知道,云氏的真面目是多么令人可憎。 可是她不能。 父亲对云氏实在敬重。 阮夕瑶只能暂且忍下。 不但要忍,还要装作懂事乖巧,讨云氏欢心。 不过快了,只要把阮娇娇嫁出去,她再得到楚王妃的青睐,成功嫁给楚世子,成为世子妃后,阮府的所有人,还不是要跪在她的脚下,任她差遣? 光是想想,阮夕瑶就觉得畅快。 她眼底满是算计,唇角的笑叫人发冷。 阮娇娇,我会叫你把我前世所经历的,一一经历一遍! 这就是你夺我所爱的下场! 第59章 要回江南 果然,阮娇娇一回府,云氏就迫不及待问。 “你今日相看的如何?可还中意?这次的齐公子乃你父亲同僚的亲侄子,为人正直,学识不错,你若是能嫁给他,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阮文昀竟然也在。 闻言看向阮娇娇,显然对此事很关心。 阮娇娇再迟钝,都知道父亲极想把她嫁出去。 来京城前,祖母就告诉她,父亲既是她的父亲,亦是一家之主。 是以有许多身不得已之处。 希望阮娇娇体谅的同时,不要委屈自己。 一如眼下,阮文昀对这个女儿甚是疼爱愧疚,可在他的仕途官名面前,一切都得靠后。 如今阮娇娇坏了声誉,京城流言四起,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把她嫁出去。 一来可以证明阮娇娇还有人要,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二来是为了不影响阮家其余子女婚配,尤其是阮夕瑶。 有那么一瞬,阮娇娇忽然觉得,或许父亲可能都没多疼爱长姐。 他之所以对长姐好,也是因为长姐聪明,能为阮家带来便利。 若有有朝一日,长姐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父亲会不会也…… 思及此,阮娇娇一个激灵,连忙压下这个荒唐 想法。 而这厢的阮文昀,见阮娇娇一直沉默不语,眉头微颦,显然已经不耐。 云氏见状,连忙笑道:“你这孩子,难不成高兴傻了?母亲问你话都没听见。” 说着给阮娇娇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父亲也在,叫她连忙回话。 阮娇娇知道母亲好意,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回话,可是…… “回母亲的话,那位齐公子确实不错,谈吐不凡,可见家风甚好。” 闻言,阮文昀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齐兄平日对我也颇为照顾,他为人清廉正直,从不人云亦云,因此才不在乎流言蜚语,将他的侄子说与你,若两家能结亲那再好不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喜欢,毕竟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从小不在我们身边,你祖母又宠你,我们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去。” 话虽如此,阮文昀还是默认了齐公子。 若阮娇娇.点头,这门婚事立马成了。 阮娇娇默了默,她怎能听不出父亲话中深意。 父亲嘴上说此事全看阮娇娇,实则已经认定。 又提出祖母,显然是提醒阮娇娇,莫要再任性妄为。 也就说,这门亲事由不得她不点头。 即便如此 ,阮娇娇还是说道:“齐公子确实是良人佳缘,只是女儿觉得还需要再了解了解,此事不急。” “不急?”阮文昀神色冷了几分,“你次次都是这话,再这样下去,上好的姻缘都被你耽搁了。” 阮娇娇正待开口,青杏就先忍不住回话:“那齐公子是不错,可还未成亲就先劝姑娘要安分守己,说什么改过自新,日后要相夫教子,好好治理后院之类。更过分的是才见面,就要姑娘端庄贤淑,深明大义,为齐家开枝散叶,且满口圣人君子,奴婢瞧着他分明是借口孔孟之道打压姑娘,眼下如此,日后若过门了还能有好日子过?” “放肆!” 阮文昀脸色咻变,一掌拍在桌子上。 “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这是你对主子说话的态度吗?纵然那齐公子有万般不是,你在背后如此议论他人,你的规矩呢?难道娇娇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青杏脸色一变,吓得当即跪在地上:“奴婢失言,还望老爷责罚!” “哼!我当然是要罚你的,你虽是娇娇的婢女,可一言一行也代表了我阮家的门面,如此妄议旁人,成何体统?” 青杏欲言又止。 阮文昀 冷笑:“你还想顶嘴不成?” “奴婢不敢!” 青杏磕了一个头,言语间满是不忿。 “实在是那齐公子说话太过分,也就姑娘性子好,还与他以礼相待,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拂袖而去,老爷您定要为姑娘做主啊!” 阮文昀怒极反笑:“你是说我不帮自己的女儿,反帮一个外人说话?” 见老爷真的怒了,云氏连忙说道:“老爷息怒,她也是为了娇娇啊!” “知道的人当她是为了娇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亏待了娇娇,叫她一个婢女为主子鸣不平呢!” 这话一出,阮娇娇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说出这样的话。 连云氏都不可置信,老爷说话这般过分。 却也明白为何如此。 不由开口想要解释,便见阮娇娇跪了下去。 “是女儿不好,累得父亲着急上火,还望父亲息怒。” 看着还知道错的阮娇娇,阮文昀这才气顺一些。 “你该明白,父亲都是为了你好,偌大一个家,如今都围着你转,就为了你的婚事,你若懂点事,就不该让我们为你这般费心。” 阮夕瑶瞧了,微微勾唇。 云氏欲言又止。 定是 老爷又听到了什么,在外面受了气,否则也不会借题发挥,这般责罚娇娇。 可这事本就不怪娇娇。 显然阮娇娇也明白。 她沉思一番后,认真说道:“其实父亲说的,女儿也细细想过了。” “当初祖母送我来京城,是想为我寻个好亲事,顺便让我们一家人团聚,不想竟连出意外,反倒连累您和母亲为我担忧操劳,更坏了府上声誉,女儿实在有愧。” 阮文昀神色缓和:“难为你一片孝心,不过你是我的女儿,我岂会怪你不成?” “女儿知道父亲不会怪女儿,可女儿自己心中有愧,觉得难受。”阮娇娇顿了顿,“其实当初来京城时,祖母就曾叮嘱过孙女,婚事若能成最好不过,实在没有良缘,也不强求,叫我回去陪她。“ 阮娇娇说着,磕了一个头:“女儿本该侍奉双亲膝下,以尽孝道,如今非但没有尽孝,反累及府中声誉,为了不连累其他兄弟姐妹,女儿想先回江南,待我做后,时间一长,这些事自然就没了。” 阮文昀没想到阮娇娇会这么说,不由愣在原地:“你说什么?你是在威胁我吗?” 阮夕瑶也道:“是呀,妹妹这话可不敢说。” 第60章 他无法掌控这个女儿 阮娇娇认真道:“女儿并不是在威胁任何人,是我自己想回去了,这几日我不停相看也只是为了叫你们放心,不想再另外担忧。不过就在刚刚,忽然觉得没必要为了那些流言蜚语,而赔上自己一生,况且祖母前两日来信,说想女儿了,女儿也想祖母了,毕竟女儿在江南长大,还是在江南更自在些。” 阮娇娇情真意切。 “何况女儿本意是想为父母分忧,而非增添烦恼,因我一人之事叫阖府不得安宁,女儿实在难安。” 阮文昀听罢,怔在原地。 愣愣地看着这个女儿。 他忽然意识到,女儿对他并不亲厚。 准确来说,阮娇娇虽然知道这是她家,可在她的心里,只有老夫人才是她的亲人。 她对阮文昀和云氏敬重孝顺有加,只因为他们是长辈。 而阮文昀想以此试图叫阮娇娇屈服,听从他的安排,却不能够。 她不似阮家的其他孩子,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她是由老夫人带大的,若老夫人不发话,阮文昀也不能擅自决定。 阮娇娇说这些,并不是提醒任何人,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正因为如此,阮文昀才会觉得心惊。 不由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阮娇娇笑了笑, 笑容清明,没有丝毫委屈怨怼。 越是如此,阮文昀越是觉得心惊。 他恍然发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可他是一家之主,又是阮娇娇的父亲,身为长辈,怎会有错? 便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们!” 阮娇娇本想解释,可触及到父亲那失望痛心的眼眸。 意识到就算她解释了,父亲也不会信。 便缄口不言。 阮文昀盯着阮娇娇半响,最终叹了口气。 说到底,阮娇娇也没有错。 这件事,从始至终,确实怪不得阮娇娇身上。 只是…… 想起那个预言,始终是阮文昀哽在喉头的一根刺。 “罢了,你先起来说话!” 阮娇娇没动。 阮文昀怒极反笑:“你执意现在就要回江南吗?你若真想走,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走!” “老爷,瞧瞧你说的这话,你跟孩子置什么气?”云氏起身扶起阮娇娇,“好孩子,你父亲并不是怪你,他比谁都要疼你。” 阮娇娇笑了笑,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想相看,那就不看了,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没有关系。” 云氏的话叫阮娇娇心头一暖,她粲然一笑: “那我就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怎么了?不也是娘的孩子?” 一旁的阮夕瑶,没想到事竟由云氏结束了。 她看了看父亲稍霁的脸色,又看了看将此事揭过的云氏,眸光微垂。 想了想想,上前一步说道:“若真要怪,到底还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有提前打听清楚,却不想……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幸好……” 她说话三缄其口,遮遮掩掩,虽未明说,却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阮文昀却道:“既知道是你的错,就当加以改正。你身为长姐,理应多多扶持你妹妹,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在阮文昀看来,阮夕瑶那般聪慧,但凡教阮娇娇一两个点子,阮娇娇也不至于被人踩在头上。 何况他在阮娇娇这里碰了软钉子,自然要在这个女儿身上找回来。 其实今日之事,本就是阮夕瑶提起,目的就是借父亲之口,向阮娇娇施压。 好赶紧把阮娇娇嫁出去。 没想到父亲竟怪她自私,只顾自己不顾旁人。 阮夕瑶深知父亲性子,纵然再气,也只能压下,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来。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日后必定多多帮衬妹妹,不叫父亲母亲费心。” 阮文昀 的脸色这才好看:“既然那齐公子并非良配,便可作罢,我阮文昀的女儿绝不任人肆意作践!” 说罢对云氏道:“你跟我来。” 长辈一走,就剩下阮夕瑶和阮娇娇两人。 阮娇娇看向阮夕瑶,眸光清澈。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看得阮夕瑶心中一突。 她主动开口:“妹妹,都是我不好,累得你受了这等委屈,我只知道那齐公子人品贵重,又举止有礼,完全不似青杏说的这般……况且又是父亲同僚至亲……妹妹,你要怪就怪我吧!” 阮娇娇道:“都过去了。” 见她神色坦然,一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阮夕瑶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暗恨。 她当然不会计较了。 毕竟得了谢侯爷的青睐,日后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哪里会在乎这个? 阮夕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她心思一转,道:“父亲都说了,姐妹之间就该团结友爱,日后再有此事,我头一个饶不了他,定会为你觅得良胥,所以你还是好好留在京城,莫要再说回去江南之类的话了。” 阮娇娇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道:“姐姐为何这般着急把我嫁出去?” 阮夕瑶下意识道:“你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找门好亲事,早点把自己 嫁出去吗?怎么又成了我着急?” “话是没错,可我总觉得长姐比我还着急。” 对上阮娇娇那双澄清透明的眼眸,阮夕瑶心头一跳。 她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转瞬又被她否定。 阮娇娇那么蠢的脑子,怎么可能会发现。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操心你的婚事只是……”阮夕瑶一脸可怜委屈,“妹妹难道是在怪我了?” 阮娇娇也笑了:“长姐又不害我,我为何要怪你?还是说你本就存了异心,这才如此?” 阮夕瑶笑容微滞。 “当然,我相信长姐不会害我的!” 阮娇娇说罢,就借口乏了,带着青杏走了。 阮夕瑶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下。 看着阮娇娇的背影,阮夕瑶眸底一片冷意。 “姑娘。”碧桃开口,“五姑娘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阮夕瑶冷笑:“你也看出来了?” 碧桃道:“可是五姑娘向来心思简单,怎么会……” “还能因为什么?”她冷笑,“莫要忘了,今日我们看到了什么。” “姑娘的意思,是侯爷提点的五姑娘?” “那个人向来手段了得,能看透人心,他又对阮娇娇不同,除了他还能有谁?” 碧桃一脸担忧:“那现在怎么办?” 第61章 作茧自缚 阮夕瑶默了片刻后,忽然笑了:“其实……阮娇娇若能回江南,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不能把阮娇娇嫁出去,那就叫她离开。 等她成了世子妃,阮娇娇就再也碍不着她什么事。 “那您说的何公子一事……” “按计划进行。”阮夕瑶冷冷道,“谁不知道祖母将她当心肝宝贝似的疼着,若把她放回江南,万一得了更好的姻缘呢?” 这是阮夕瑶最不想看到的。 …… 那日之后,也不知道阮文昀和云氏谈了什么,再没有催阮娇娇继续相看。 倒是云氏挑了个清风徐徐的好日子,带阮娇娇和阮夕瑶去了万佛寺,说是要去求平安。 说是求平安,实则是求姻缘。 阮娇娇心知肚明,但为了安慰云氏,并不排斥。 何况那日说开了时候,父亲母亲对她转了态度。 阮娇娇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她最懂得见好就收。 不想途中出了意外。 阮娇娇的马车不知道怎么忽然坏了,撞上了一块石头,横冲直撞,危险之间,有一公子从天而降,一把拽住马儿的缰绳,将马车死死勒住。 阮娇娇松了口气。 其实她原本还想试试看的,毕竟她如今也会骑马了。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快了一步。 阮娇娇掀开帘子,一眼就对上一双宛若皓月般矜贵高洁的眸子。 以至于她都忘了其他。 只觉得那双眼眸熟悉的紧,与此同时,胸口某处猛地跳了一下。 好似前世的宿命。 楚弈唯在看到阮娇娇的一瞬,也微微一愣。 世间美人不少,可像阮娇娇这种,却极为少有。 那双眼眸像是林间小鹿,探出了头,带着懵懂的清澈和纯真。 楚弈唯抿了抿唇,下意识问道:“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好像认识许久一般。 阮娇娇讶异过后,笑了。 “未曾见过,我初来京城不久。” 她没想到,对方跟自己也一样。 难道这就是话本里说的知己? 一旁的阮夕瑶却气红了眼眸。 原本她是想算计阮娇娇和那个姓何的,届时那个何公子对阮娇娇死缠烂打,就能成功把她嫁出去,这个绊脚石也就被她给踢走了。 万万没想到,竟出了意外,被楚世子给英雄救美了。 阮夕瑶脸色煞白,难道她注定躲过前世的噩梦? 因为有了这一遭,楚世子对阮娇娇很是喜爱。 他们不知道,为何两人一见面会有如此熟悉亲切之感。 阮夕瑶却是清清楚楚,因为前世的阮娇娇就是嫁给了楚弈唯,成了楚王府的世子妃。 而阮夕瑶却嫁给一个副将的嫡子。 世人都说,阮夕瑶一个庶女,嫁给嫡子是她高攀了。 只有阮夕瑶知道,若非当初她意外被救,那人又死缠烂打,她怎会断送一生? 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最终含恨而死。 却 不想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叫她重新来过。 重活一世的阮夕瑶不服,凭什么阮娇娇能成为人上人,她却受尽折磨,吃尽苦头。 所以她要抢了属于阮娇娇的一切! 原本计划,若是阮娇娇听话,她可以给阮娇娇一个好归宿,平安一生。 可她一次又一次跟她作对。 尤其这次,明明要半年后才出现的事情,竟然提前发生了。 在前世的阴影下,被逼急了的阮夕瑶,剑走偏锋,竟对阮娇娇下药了。 阮娇娇没有防备,直接中招。 阴差阳错下,被谢清珏所救。 好在谢清珏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自己,叫谢真找来医术高明的药王谷鬼医,解了阮娇娇的媚药。 可阮娇娇狼狈的一面还是被谢清珏一览无余。 赶来想要捉奸的阮夕瑶,却撞见阮娇娇在谢清珏怀里醒来的一幕,一时愣在原地。 不明白本该被何公子夺了清白的阮娇娇,怎 会和谢清珏扯在一起。 阮夕瑶再不甘,好在阮娇娇已经失去“清白”,她只能嫁给谢清珏。 如她所料,经此一事,谢清珏和阮娇娇的婚事被提上日程。 阮娇娇却不同意。 因为谢清珏明明喜欢的是长姐,怎么可能娶她,这不乱套了吗? 听到她心声的谢清珏,认真解释了一遍,阮娇娇这才怀疑,难道是梦中的故事有误? 于此同时,谢清珏查到,给阮娇娇下药陷害她的,就是阮夕瑶。 目的是要毁阮娇娇的清白。 阮娇娇很是震惊。 虽然长姐有很多小动作,但为人和善,又柔柔弱弱,加之话本里的长姐完美无瑕,最是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阴险歹毒的事情来。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阮娇娇不信。 同时,阮娇娇得知,长姐之所以这般对她,则是因为楚世子。 因为长姐苦恋楚世子多年,一心想要嫁给楚世子做世子妃。 第62章 完美落幕 结果阮娇娇回京,又被楚世子英雄救美。 于是心生嫉妒的阮夕瑶,便对阮娇娇痛下杀手。 若非谢清珏阴差阳错撞到,恐怕阮娇娇早就失了清白,被迫嫁给何公子。 此事事关重大,阮娇娇不敢擅自做主。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谢清珏便将阮夕瑶的所作所为,连同人证,一起扔在阮文昀的面前。 阮文昀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这竟是自己的好女儿干出的好事。 面对谢清珏的逼压,在全府利益和阮夕瑶面前,阮文昀终究还是选择牺牲阮夕瑶。 重活一世的阮夕瑶,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一定是父亲最看重的孩子。 没想到到头来,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想撕破脸皮, 却又不甘心,便假装知错,一番哭诉下,阮文昀最终心软。 与此同时,阮夕瑶故技重施,竟给楚世子下药,假装被楚世子轻薄,又命人撞破。 楚世子明知被算计,可在阮夕瑶寻死觅活下,以及阮文昀的维护下,他最终还是将阮夕瑶带回楚府。 阮夕瑶不甘心,妄想世子妃之位,被楚王妃掀唇反讥。 说她心术不正,手段阴狠,如此恶毒之人,有什么资格嫁进楚府? 不过是为了楚世子的声誉,这才收进王府,让她做个妾室罢了。 说是妾室,其实让她自生自灭。 阮夕瑶再不甘心,只能作罢,否则她连踏进楚王府的机会都没有。 但经此一事,满京城都知道她算计陷害楚世 子,一时间不少人都心疼楚世子,对阮夕瑶嗤之以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觉得她实在丢女子的脸面。 阮府声誉被她尽数连累。 好在阮娇娇和谢清珏的婚事提上日程,嫁给谢清珏后,阮娇娇才发现这人比想象中还要好性子。 对她有求必应,简直宠上了天。 而阮娇娇这才知道,原来谢家当初因陷入夺嫡之中,他的亲哥哥亲妹妹,还有他最敬重的父亲,都因为他母亲的告密,被七皇子下毒杀害。 目的就是想毁了谢家。 临死之际,兄长祈求谢清珏留母亲一命。 最听兄长话的谢清珏,只能答应,可母子两从此如同水火,成了世仇。 此时在谢清珏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 影,使他成为阴晴不定,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偏执之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一次意外下,忽然能听到周围人的心声。 这个技能给他带来无上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不少困扰。 每每被个中那个声音充斥的他,彻夜难眠,心情也差到极点,暴躁易怒。 直到遇到阮娇娇。 尤其成亲后,他的失眠之症不治而愈。 就在这时,一直在楚王府备受冷落的阮夕瑶,穷极之下竟想杀了阮娇娇。 她始终认定是阮娇娇害她至此。 只有阮娇娇死了,她才会得到楚世子的爱,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结果还没靠近阮娇娇,就被谢真一剑刺死了。 谢清珏这才告诉 阮娇娇,原来阮夕瑶乃重生归来之人,这就是她为何会未卜先知,忽然变聪明一事。 这些和阮娇娇看到的那个剧本,简直天差地别。 当夜,阮娇娇做了一个梦。 这才知道,原来长姐乃重生之人,她知道的是上辈子的剧情。 而阮娇娇拿到的,则是重生后的长姐,借用前世的经验,踩着阮娇娇的肩膀,掠夺阮娇娇的机缘,成为大梁最尊贵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阮娇娇会在回京的路上,梦到剧情,阴差阳错下,竟破解了这个话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阮娇娇知道,从今以后她找到了真正疼爱自己,视她如命,给她当靠山的人了。 属于她阮娇娇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