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
云氏这一伤,没有个把月,是不能轻易下床走动的。
偏生又挂念女儿婚事,一时焦急不已,彻夜难眠。
正巧,秦夫人下帖子,邀请云氏去京外别庄纳凉。
说是纳凉,实则是变相的世家聚会。
秦夫人同云氏乃手帕之交,秦大人官居正三品,远比阮家要高上许多。
只是秦大人身为言官,又是清流之派,他若是骂起人来,就是陛下都招架不住。
是以,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对秦家敬而远之,轻易不敢惹。
眼下秦夫人亲自下帖子,不少世家都不敢拒绝,应约前去。
生怕得罪了她。
秦夫人知道云氏想给女儿说门亲事,也听了尚书府悔婚的事。
有着侠义心肠的她,早看不惯尚书夫人的圆滑世故。
这不,亲自带着帖子来找云氏。
“不是我说你,你收她的玉佩作甚?我若是你,她要是敢拿出来,我直接扔到她脸上叫她无地自容!
”
没这么折辱人的。
云氏好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畏惧?你有你家老爷替你善后,我们一个从四品的小官,哪里是尚书府的对手?”
秦夫人美目一瞪:“你当我是死的不成?这么多年,但凡是你的事,我何曾袖手旁观过?她若真的敢对你们怎么样,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老爷,明日就叫老爷参他一本!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云氏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当初尚书府会提出这门亲事,也是看在你家老爷的面子上。刚开始我也难过气愤,后来慢慢地也想明白了,他们看上娇娇是有利可图,若有朝一日,娇娇没了用武之地,那她在尚书府又如何立足?”
“何况那日杜小公子不管不顾冲出来,以死相逼要退婚,随口不择言了些,却眉眼清明,是个单纯的性子。可就是太简单了,没有一丝心机,这才难办,他根本护不住娇娇,届时若真的成亲了,娇娇
在尚书府那个狐狸窝里,指不定怎么被算计呢!”
她可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委屈,吃一丁点苦头。
秦夫人闻言,眉梢微挑,盯着云氏看了好一会儿。
云氏被她看的不自在。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我瞧你原来什么都知道。”秦夫人笑道,“原本我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开解你,没想到你看的比我都明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你这话说的,若你有孩子,必定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话刚出口,云氏便觉失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行了!”秦夫人挥了挥手,“咱俩谁跟跟,我能不知道你?再说,我有我家老爷就够了,儿女都是债,要那劳什子玩意儿做什么,吵吵闹闹不说,还一个个都是气人精,你瞧瞧我家老爷,平日里在朝堂上多威风啊,回家来还不是被他那个逆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娇
俏可人的脸蛋:“生气是会长皱纹的,我长的这么美,千万不能变丑了!”
云氏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看着秦夫人那张宛若少女的脸,仿佛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禁有些艳羡。
虽说她当初嫁给秦大人,也受了不少委屈,听了好些风言风语。
但不得不承认,满京城唯独秦夫人活出了自己。
众人都不知道如何羡慕她呢!
包括云氏在内。
“对了,我今日来有事对你说。”
“何事?”
“我给你家娇娇物色了一门好亲事!”
“哦?”
云氏连忙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问道:“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何况你眼光独到,你都能说好,肯定差不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秦氏道:“是我家老爷的外甥,就是那个谈鹤鸣,那孩子你见过的,性子温和却又聪明体贴,绝对能护着你家娇娇,何况他们明年就会升迁来京城,若是两个孩子看对
了眼,那岂不是一桩美事?关键那孩子长得很是俊朗!”
“可是以前来你们家的那个少年?”
“正是!”
云氏惊讶:“他父亲可是琅琊郡的府尹,我听我们老爷说,他为陛下办了不少案子,立了大功呢!”
秦氏掩嘴一笑:“所以我趁他们还没回京,就赶紧把娇娇说给鹤儿。鹤儿如今长身玉立又一表人才,他之所以提前来京,是为了明年开春的春闱考试,若这事成了,到时候娇娇可就成了进士娘子呢!”
云氏也喜不自胜:“你不知道,这段时日因为娇娇的婚事,愁的我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一圈,嘴上都起了几个火泡子,你这个消息与我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只是……那孩子会瞧上娇娇吗?”
“呵!就你女儿那副相貌,光往那一站,但凡是个少年郎,哪个不动心!”
也是。
云氏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只是我这身子你也看到了,不易走动,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