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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上辈子(二)

    白樾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不太方便的双腿,在陌生的地方他也不是很想出门,所以和俞濯池说了句“不出去了。”

    俞濯池嘴角高高翘起,察觉到白樾移过来的视线才勉强收起:“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强迫的。”

    “可别到时候又闹着说我不让你出门。”

    这一句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白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的俞濯池不喜欢让这里的自己出门?白樾胸口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俞濯池黏在他身边转了很久,时时刻刻都试探着去触碰白樾,白樾无法招架这样的俞濯池,可他对着这张脸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只能在瞄到他暗爽还想要得寸进尺的手时无奈地叹息。

    白樾想了想还是不能暴露,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说不定过会儿就回去了呢。

    想着,一个橘黄色的闪电从门口窜过去,俞濯池明显眼睛一亮,站起身脸色不是很自然地说:“我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走。”

    “好。”

    白樾想俞濯池确实得离开一会儿,留点时间让他理清现状。

    余光瞄见俞濯池鬼鬼祟祟地去床头柜拿了什么攥在手里,又脚步僵硬地出门去了。

    白樾莫名其妙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窗外,阳光正好,一片绿茵,有个相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在挥手。

    在向自己挥手?白樾指了指自己,得到蒋鸣肯定的答复后,从门口绕出去了。

    蒋鸣第一句话就问白樾:“想好了没有?”

    白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问:“什么?”

    “你看,你又这样!”蒋鸣忽然脸上涌起失望之色,从兜里掏出烟,看了两眼白樾又塞回去了,“你就说实话,你对他就真没那方面的意思吗?”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残疾,高中学历,你家里又是那个情况,出去再找不到更好的工作,这两年你来这里做护工,俞先生有时候说话是不好听,对你也......但你也说,多数是实打实好的时候。”

    “何必总是顾及未来呢?”

    “我们这样的人,经济上富裕不到哪里去,感情上还要那么贫瘠吗?”

    蒋鸣恨铁不成钢地哼气:“两个傻子。”

    白樾静静地听着,他残疾,还是高中学历,来这里做护工谋生,然后遇到了俞濯池,听后面的话,白樾隐隐能够猜到大约是俞濯池对自己有意思,但是自己没那方面的想法。

    这么一说,俞濯池早上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很奇怪的感觉,这里的一切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生活,双方的经历与性格与自己那个世界的都不一样,可这两者之间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譬如,俞濯池的病,还有自己的腿。

    白樾无可避免地想起俞濯池曾经认为自己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为什么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白樾曾以为是他病得更重了些,希望自己不再离开,腿脚不便只是一种挽留自己的说法。

    可真的实打实地发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个腿脚不便的人之后,莫名的骇然爬上脊骨。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白樾琢磨不出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蒋鸣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去了远处抽烟。

    初夏的风还算凉快,白樾站在树荫下发呆,一只浅绿色的小蝴蝶扑闪着翅膀停在一朵半开的野花上,枝叶颤颤巍巍地接纳了这位新到的客人,没一会儿蝴蝶抖落些花粉又飞去了别的地方。

    “白樾!”

    俞濯池站在屋檐下,风吹鼓起他的病号服,整个人撑大了一圈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

    白樾觉得有点搞笑,刚咧开的嘴在视线触及他细瘦的脚踝时收了回去,俞濯池真的好瘦。

    “不是让你不要乱走吗?”

    白樾想起好像真有这事,视线丈量了一下距离。弱弱为自己辩解:“这才几步路远,哪里有乱走?”

    辩解声刚落,俞濯池就蹲了下去:“你看又被虫子咬了,还说没有乱走。”

    “只是虫子而已。”白樾气势更弱了。

    “虫子而已?”白樾好像说了什么很狂妄的话一样,俞濯池狠狠拽过他的手腕往屋里拉,“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吗?”

    “上次,我只是一个晚上没有给你拉被子而已,你就发高烧到三十九度,上上次,你趁我检查自己偷偷跑出去吃那些什么垃圾食品,回来就开始胃痛,上吐下泻,还有上上上次。”

    俞濯池说了一大串,怒火在眼神触及白樾的小脸时熄灭:“我都不想多说你什么。”

    “脸那么臭干什么。”白樾小声蛐蛐。

    俞濯池好像听见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整个人都炸了:“你已经是第十二次说我脸臭了,我哪里脸臭了?”

    白樾撇撇嘴,跟着俞濯池进了房间。

    “袜子脱下来。”

    看起来白樾不是第一次被虫子咬了,俞濯池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上药了,白樾被俞濯池抱起来放在书桌上,被咬的那只腿被捞了上来。

    白樾听话地脱了鞋袜,俞濯池还在数落他:“什么时候两只腿都走不了的时候你就满意了,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腿哭去吧。”

    “护工不是我吗?”

    俞濯池一下子没了声音。

    白樾晃着腿,突然发现自己的腿不一样长,瘸的那只腿明显要短一截,怪不得他走路的时候感觉鞋子不太对劲,应该是一个垫高了一点,方便他正常走路。

    “俞濯池。”

    “干什么?”

    俞濯池刚放了药回来,脸上还臭着。

    白樾想着委婉一点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俞濯池闻言忽地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黄的小毛球:“知道是你生日,我准备了礼物的。”

    白樾没想着他能这样回答自己,原以为会骂他猪脑子记性不好之类的。

    视线落在那个黄黄的小毛球,俞濯池摊开手心,白樾一愣,是一个毛毡小狗,圆滚滚的,和......俞濯池的头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