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而至,家里开了窗,穿堂风掀起纱帘鼓起风的形状,白樾一把拢住纱帘,将松落的系绳绑了回去,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多出来的系带垂在白樾的手心,正好被他挡住,落在了灰暗里。
白樾顺着窗子望向高低错落的建筑,那里还藏着无数看不透的危机,可一盏暖光灯就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灯突然灭了,一室昏暗,高悬在窗外的月光无比清晰地照亮了白樾的轮廓,身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身躯。
“昨天你没有听到对吗?”
白樾抿唇不肯回答,耳朵肯定是听到了,只是当时快感占线,阻断了信息的传递与解读。
“了了,生日快乐。”
很简单也很很郑重的一句祝福语,带着俞濯池前所未有的诚挚与热切送给了白樾。
“好了没有啊。”
背后大约是厨房那个位置传来一阵气音,听得出来很努力地压制音量,但是没压制住急切。
白樾偷偷勾起唇,转身搂住俞濯池的腰:“我还没给你生日礼物呢。”
说着他松了手,退开两步,在俞濯池惊愕的眼神中屈膝单脚下跪。
手心静静躺了一枚戒指,碎钻折射着窗外的月光,不那么耀眼,柔和得像海面微微漾起的水波,带着暴雨过后的平静,一圈一圈,一点一点润湿了俞濯池的眼睛。
“你愿意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这样的话更像是俞濯池会说出来的话,在日常的每一个细碎的时光里,俞濯池都会说出这样的话,一遍遍地向白樾表明心意,隐晦地去试探白樾的心思。
直到白樾真的说出这句话,俞濯池仍旧难以置信,白樾有多难将未来许诺出口,他一直都知道。
在这段感情里他们始终保持着一进一退的节奏,俞濯池多走一步,白樾就适当后撤半步,俞濯池后退一步,白樾就跟着向前一步,俞濯池以为这个节奏会永远由他来把握,可白樾告诉他,哪怕他站在原地不动,白樾也会向他走上一步。
俞濯池从怀里摸出一个戒指盒,盒子方正的边缘被摸得圆滑,打开正是白樾的那枚戒指,比起白樾手里那个,会更窄一点,更闪一点。
俞濯池的右腿后撤半步,也跪了下来。
“我愿意。”
白樾捏了捏俞濯池有些颤的手掌,眼眶泛红面上却挂着开心的笑,指环被缓缓推进无名指,刚刚好。
一向在情话方面稳定输出的俞濯池此刻像哑巴了,白樾凑近点才看见俞濯池早就泣不成声,分外沉稳的人靠近他的脖颈,滚烫的泪水沾湿了白樾的领口。
再不会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
“不给我戴戒指吗?”
俞濯池如梦初醒,矜持地直起身,很郑重地给他戴上戒指,戒指稍微有点大了,不是很贴合。
白樾伸手擦拭他的眼角,没错过他眼里的欲言又止。
“不说了。”
陆长蘅蹲在厨房门口,按下录制停止键。
他靠在墙角,胸腔被酸涩的感觉撑得满满的,幸福好难,幸福真好。
过了很久,俞濯池才敲了敲桌面,陆长蘅一愣,立刻起身点燃了蜡烛,捧着蛋糕还很应景地放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相机已备好,许愿吧!”
白樾在烛光里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希望未来顺遂,每一天都有俞濯池,希望俞濯池要快点好起来,希望陆长蘅也能得偿所愿。
三个愿望,一个不少。
“好了好了,吹蜡烛了!”
“呼——”
啪嗒,白樾脸上和俞濯池脸上都多了一抹奶油,始作俑者陆长蘅举着相机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还在自说自话:“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要记录下来了,有我你们就偷着乐吧!”
俩人视线相接,手同时伸向陆长蘅,一个揪衣服,一个抹蛋糕,分工合作,非常顺利,如果忽略陆长蘅杀猪一样的叫喊声。
闹到很晚,陆长蘅还是坚持回去了,说什么有人接让他们别担心就走了。
晚上,俞濯池搂着白樾缩在被窝里,很轻声地说:“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记得。”
俞濯池亲了下白樾的耳垂,说话含糊:“我要用掉一个。”
白樾有点痒,在他怀里拱了拱,瓮声瓮气地说:“你说。”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白樾一愣:“我一直有在好好生活的。”
俞濯池摩挲着他的无名指,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张嘴就咬在他的侧颈。
“嘶——”
暴风雨比白樾想的要来得晚一些,这段时间越是沉静,白樾就越是心慌,他总感觉事情还没结束,偏偏自己又游离在事件之外,入局与否全不在他的意愿。
白樾总莫名想起那天晚上的身影,说不出的熟悉,却又对不上姓名,许是最近过分紧张的情绪让他犹如惊弓之鸟,对一个认不出来的人起了戒心。
“乔酥被保释出来了。”
俞濯池给白樾发消息,白樾看了一眼面色就沉了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下班我来接你。”
白樾目光微闪。
“好”
出于安全考虑,白樾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出去应酬也都叫上杨盈一起。
可百密一疏,白樾还是在包厢里与乔酥正面碰上。
乔酥化了浓妆,还专门做了造型,就连白樾进门时,她不屑一顾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好了的。
“等了你很久了,今时今日到底是不一样了,你也配有个人样站在我面前。”
撕破了脸皮也就彻底不装了,乔酥彻底暴露原来的面目,丑陋的面目吐露出恶心的字句。
“呵——”白樾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一番乔酥,像是在看一件货物,乔酥到底底虚,没两下就偏头错开视线露了怯,指尖夹了很久的香烟含进嘴里猛吸一口。
“这话不错,俞太太混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怎么?小白花当不成了换赛道成了霸王花了?”
“俞太太不如还是安分一点,哪朵花带上您都显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