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好不好,我们进去。”秦延拉着他衣角。
“我们?”陆长蘅转过身,空洞冷漠的眼神刺得秦延心下一痛,“早就没有我们了。”
说着一把推开了秦延,自顾自地往病房里去了。
“小蘅,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秦家人有多不喜欢我?还是不知道苏小姐在耍小心眼?”
“秦延啊秦延,你听话奔向沈小姐时候有没有想过,是你先说的爱我,是你把我藏在秦家的,怎么我被扒光了身子,被你爸妈羞辱的时候,你记不起我们呢?”
“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陆长蘅眼里撕扯着痛楚,拼了命地排斥秦延,“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我和你以后都不要见了。”
门砰得一声关上,掀起的气流狠狠抽了秦延一巴掌。
“小蘅......”
当年的事情各有苦衷,这么些年他和苏睛都得到了想要的,唯独只有陆长蘅被那时的痛困到了现在。
手机铃声响起,是俞濯池。
“秦延,回来吧。”
秦延摇着头,呜咽声代替了拒绝。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小蘅出生就没有父母,你对他那些年的关心与偏爱我都看在眼里,可是,”俞濯池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秦家人那件事情,在我这儿永远过不去,你的苦衷换不回从前的小蘅。”
“这是最后一次,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找他了。”
秦延紧攥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讲不出辩解的话,那些话早就在和陆长蘅的争吵中说了个遍,也说不出答应的话,他如果真的应下,就真的和陆长蘅断了关系。
秦延走了,白樾和他打了个照面,偏头不去看秦延的表情,视线越过没完全合上的门对上陆长蘅死寂的模样,轻叹息一声。
“樾哥,陪我坐会儿好吗?”
他眼里的光彩十分勉强,白樾心一软,拉过椅子坐下来了。
“对不起。”
很突兀的道歉,白樾微微凝神,探究的目光落在陆长蘅的脸上。
“其实,你一点也不冷漠,你只是不过多地表达情感而已,我那天说的话确实重了,我向你道歉。”
白樾摇了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长蘅和白樾一样,都是缺爱的人,他们都无比渴望被爱,只是白樾痛过就懂得收敛了,而陆长蘅哪怕有着那样脆弱的心脏,也是一个小太阳一样的人。
白樾的不说和陆长蘅的说太多不都是在让自己过得更舒心吗?
对于陆长蘅的做法,白樾始终理解,如果角色互换,白樾想他会做的更加过分,可这并不代表不介怀。
可是白樾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那一点点介怀有时也算不上什么。
“我还应该说句谢谢的。”陆长蘅不知道白樾在想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这两年,要是你不搭理我的话,我想真的就去死了。”
“我起初只是有点好奇,好奇哥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第一次在公司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他运气真好,我只看那么一眼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那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不是哥要我看着你,哼......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去观察你,揣摩你的性格,然后我就发现我运气也很好,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欣赏你身上所有特点,坚定可靠还很拼,温和又护短,光是站在你身边就感觉很可靠,这种感觉我只在哥身上感受过。”
“唯独一点我看不清,或者说我从来没看清楚过,就是爱,我不懂得为什么我哥拿命都要换回来的人,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他。”
“这不是在辩解,是在陈述,樾哥,我挺卑鄙的,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架住你,我希望我的卑鄙不会影响你继续做那个很好的人。”
白樾闻言没有说话,室内回荡着指针走动的滴答声,陆长蘅扯了下唇角,心酸地笑了一下。
就在陆长蘅以为白樾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白樾开了口:“别想了,好好养病,病好了我们就回去了。”
陆长蘅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的。”
“不是所有事情都谈得上责怪与原谅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困在条条框框的准则里。
白樾摁下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我还想早点回家呢。”
“好。”陆长蘅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蓄满了泪的眼,反手把枕头底下的小刀片往更里面推了推,安心睡了过去。
可能是情绪好起来了,陆长蘅第二天就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了。
“樾哥,我买好机票了。”他拉着行李箱,把手头的东西一股脑地往里面塞。
白樾慢腾腾地叠好衣服,颇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元宵了,陆长蘅一个人生活,俞濯池又被俞家拘着,自从和秦延断了之后,他就像小的时候一样,都是一个人过年的。
其实那已经不叫过年了,毕竟那一天对陆长蘅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空荡的房子,一样的外卖餐。
白樾大概能够猜到他的状态,所以在陆长蘅提出要和他一起过元宵的时候,他还是答应了。
汤圆选的是经典的黑芝麻馅的,白樾觉得有些太甜了,陆长蘅吃着却刚好。
手机弹出消息的时候,白樾和陆长蘅都抬眼看了一下,是白樾的手机,俞濯池发来的信息。
“元宵节快乐。”
白樾放下筷子,手指哒哒哒地敲击屏幕。
“元宵节快乐【微笑】【微笑】【礼花】”
“【烟花】”
“【烟花】”
“【烟花】”
俞濯池看着屏幕上炸开的烟花,神情一下子柔和下来。
“吃饭了吗?”
“正在吃饭”
“一个人吗?”
“还有陆长蘅”
白樾发了信息下意识抬头去找陆长蘅,原本还坐在他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落地窗前。
白樾仔细一看,陆长蘅接了点水浇在翘边的塑料窗花上,指尖一点一点碾平直至完全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