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有风。
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张床,床上躺着还是那个为爱付出代价的人。
余阳再次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母亲正坐在床边,满脸泪痕,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心疼。
余阳试图用微笑来安慰母亲,但由于嘴角受伤,每动一下都带来一阵刺痛,只能勉强咧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母亲狠狠地瞪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一边哭泣一边责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简直就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啊!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已经因为一个女孩进了两次医院,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以后怎么活下去?这次你必须离开那个女孩。还有,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们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妈,我想喝水!”余阳干燥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余母擦了眼泪,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吹了吹,用嘴试了下温度,递到余阳嘴边,余阳刚想抬起手想接过去,母亲训斥道:“不要动,张嘴我喂你喝。”
温暖清甜的茶水涌入喉咙,暖入心肺。母亲握着杯子那双手,粗糙、瘦小却稳健。
余阳眼角湿润,轻声道:“妈,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余母道:“有没有事医生说了才算。”
话音刚落。主治医师推门进来,把余阳母亲叫了出去。
片刻,母亲脸上的表情苍白如纸,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余阳,欲言又止!双手因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颤抖着。
“医生怎么说?”余阳问道。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母亲强颜欢笑道。
“妈,我想听真话,瞒着我一时,总不能瞒着我一辈子。”余阳看着母亲,平静的说道。
“医生说…说你这辈子…都…都不能打球了!”母亲崩溃了,她泣不成声。
虽然余阳想过千万种最坏的可能,但是这个结果还是如晴天霹雳般轰的他两眼发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有时医生也会诊断错误的,等出院后我慢慢练习,会恢复如初的。”余阳还是无法接受以后都不能打球的事实,他还抱一丝希望。
母亲哭的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大声道:“医生说你左腿膝关节严重粉碎性骨折,如果恢复不理想,可能要一辈子都要拄拐了,你还这么年轻,后半辈子怎么办啊?到底谁把你打成这样?你说呀,你说呀!”
余阳闭上眼,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喃喃低语道:“再也不能打球,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爱错了人。”费巧巧在电话里头叹息道。
“为了袁文敏进了两次医院,这次更严重,腿被王开泰砸断了,以后都不能打篮球了。”潘晓红对着手机说道。
“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怨不得别人。”费巧巧道。
“我和李卫是在垃圾堆里找到他的,他傍晚把王开泰打了,没想到当晚就被报复了。”潘晓红道。
“王开泰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这点和他爸是一样的,更何况还被余阳当众打了,他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余阳也真是个痴情的种,人家袁文敏已经把他甩了,他还傻不拉几的为人家出头,惹祸上身。”
“爱情是瘟疫。”费巧巧一针见血。
“我家李卫要是也得这种瘟疫就好了。”潘晓红道。
“你就不能盼着李卫点好吗?我觉得他对你不错啊。”费巧巧道。
“嗯,是很好。但他和余阳比起来好像少了点什么?”潘晓红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少了一个‘痴’字。”费巧巧指出。
“对,就是不够痴。而且还总喜欢拿课外书里的‘感情指南’在现实的感情里实践论证。”潘晓红道。
“什么课外书?”费巧巧奇怪道,还要专门教谈恋爱的课外书?
“就是些杂七杂八的小说,什么古龙,金庸等等。”
“那不是武侠小说吗?怎么还有‘感情指南’吗?”费巧巧没看过武侠小说,她不是很理解。
“李卫说,那个古龙特别懂女人,什么李寻欢,陆小凤,楚留香身边都是美女如云。”潘晓红道。
“《香帅传奇》和《小李飞刀》这两部电视剧我也看过,里面的感情戏码也没觉得值得借鉴的啊。”费巧巧道。
“电视剧毕竟改版了不少,没有原着小说细腻。”潘晓红道,这是李卫的原话。
“噢,这样啊,我这边要忙了,先不跟你说了。”费巧巧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要回去一趟,到时一起去看看余阳吧。”费巧巧道。
“好,那挂了。再见。”
“好,再见。”
医院里,病房内。
余母瘫坐在凳子上,面无血色,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命吗?”
余阳看着六神无主的母亲,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听到伤害他的人是王氏集团的王开泰时就突然变得如此慌张。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余阳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妈,怎么回事?”但母亲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过了许久,母亲才缓缓开口说道:“儿啊,咱们惹不起他们!”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余阳独自一人在原地发呆。
余阳皱起眉头,心里暗自琢磨着母亲的话。他总觉得母亲和王氏集团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不过从母亲听到王氏集团四个字后的反应来看,这个王氏集团似乎非常强大,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母亲听到后不寒而栗。
他记得那天在休息室,李卫说过王氏集团和费氏集团是省内的龙头企业,看来可以问问费巧巧,她多少应该知道点。王开泰说他们之间还没有结束,还会继续找他麻烦,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余阳心中苦笑,以他这种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和王开泰那种纨绔子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因袁文敏而结仇。那么王开泰要对付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人,生来就不平等,他从未抱怨,现在却觉得上帝是真他妈的扯淡。就因为王开泰生在富贵人家就可以玩弄女人与股掌之间?就可以为所欲为?袁文敏现在应该还在他身边吧?那丑陋肮脏的画面又出现在他脑海。而他就因为穷就不该被爱,就要失去他爱的人,就应该被侮辱?
同而为人,凭什么他要做被人轻易捏死的蚂蚁?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余阳心中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怼。却没有想过,同为富家子女的费巧巧却有着善良高尚的品格呢?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取决于其成长环境和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