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好好开车,”我给她把脸正过去,“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有计划在拆迁前,以老宅为背景,投资拍一部文艺片,纪念沈氏家族百年家业的起点。”
“所以嘞?”林兮一年茫然地瞪眼发问,好似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突然提高音量,“所以这是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啊!”
“哈!”林兮白眼翻得好像要晕过去了,“拍电影诶!江小姐,你觉得你能去拍?还是我能去???”
林兮的不屑不无道理,我俩本科学的虽然都是影视专业,但她大我一级,家族联姻英年早婚天天蹦迪门门挂科;至于我,更不用说了,每个学期综合成绩都烂得没眼看。
但我唯一有好好上的课,就是专业课,一来我天生对镜头有极高的审美,许是由于从小和别人的生长环境不同,我的作品自我风格强烈,边界感非常模糊,这也是当时教授欣赏我的原因;二则是主要原因,那个教授是我们学院里出了名的刻薄怪,脾气极大对学生毫无包容,我们几乎没人敢在他的课题上得过且过,更不用说蒙混过关。
所以无论前一天晚上玩到多晚,第二天只要有他的课,我拼了老命也会准时到达教室,哪怕宿醉的酒并未全醒,头疼得快要炸开,都依然无法让我怠慢半分。
说来也巧,后来几个课题做下来,他竟然意外地认可我,说我是做导演那块料,接下来的一年,他陆陆续续带我参与了很多国外大制作,也算是见识过一些好班底。
虽然我现在和成手差距甚远,手里也没有资源,但林兮平时为了过考,用钱砸出了不少国内影视制作团队的交情。
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很多天才决定找林兮谈这件事的原因。
我出剧本,林兮找外包团队,沈氏集团出钱,各自发挥长板,我们从中间把钱一赚,皆大欢喜。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的雏形,至于具体可行性有多大,我心里并没底。
支撑我如此之勇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沈家老宅是林阿姨的故居,是我少年时期生活的地方,那里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个冰冷的建筑,一个电影取景地,一个项目的课题,于我而言,它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灵魂的生命载体,我最懂它想要讲述的故事。
这个故事也只能由我来讲。
林兮听了我的一通添油加醋的阐述,有些心动。
“那我们……乱拳打死老师傅?”
林兮的老公婚后三天就跑去了美国陪白月光待产,如今俩人已经有一年没见,期间对方即使回国,也不回家。
不过林兮对他并没啥感情,家族联姻,俩人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双方父母,所以像现在这样各自安好,也着实无可厚非。
林大小姐的各大社交平台都保持着妥妥的单身人设。
但玩归玩闹归闹,我们都清楚,每个人最终都要有其社会价值的,无论你出身高低。
一直这么没正事地混下去,到底不是办法。
不管我有没有沈暨白,她有没有那个不回家的老公,我们终有一天要独立行走在芸芸众生里。
“那我们干脆成立个工作室好了啊梨梨!注册公司又不麻烦,我家写字楼多的是,如果真拉到业务我们就分成。”
明明是我提的开头,到头来林兮却比我激情投入,甚至连上市那一步都幻想都到了。
我赶紧叫她打住。
接下来半天,我俩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迅速行动,开始考察林兮家哪套能用的写字楼办公室适合做公司选址。
最后我们选定了位于郊区的一套二层小楼,那里上一个租客做的是画室生意,所以整栋楼的装修艺术气息浓厚,通体纯白墙体,大落地窗搭配室内大片留白,我们只需要加几张桌子,再挂个牌子即是一个完美的电影工作室。
从工作室出来,觉得时间还早,我俩又顺道钻进了一家房屋中介,就在和工作室隔了几条街区的地方,租了个小公寓。
独立行走的第一步:先从沈暨白家搬出来。
我爸即使国内资产都被冻结,也没亏待我,这次见面又给了我些钱,我现在手里的积蓄租个小公寓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点钱在以前看来,压根不算钱。
刚和房东签完合同,沈暨白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开完会。
“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今晚一起吃饭吗?”他直截了当,他上来就灵魂三连问。
“我……我刚租了个公寓……”我有些心虚,毕竟吃人家喝人家这么久,说搬走就搬走,未免显得有点没良心,所以我又赶紧找补,“哦对了,你给我的卡,我去马来西亚之前,就放在你书房桌子上了,你看到了吧?”
电话那头,沈暨白一顿,语气里明显有些愠怒,
“……谁允许你搬出去的?”
谁允许的?算是问到关键点了。
“沈鹤青啊,你二叔,他说让我离你远一些,适可而止。”我满不在乎地轻描淡写。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对方更盛一层的怒气,但语气依然克制。
他还是不会跟我发脾气,一如既往。
“我二叔?他联系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
我如实回答,“在曼谷的时候。”
电话那头迎来了十几秒的沉默。
我猜以他的头脑,此刻已经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给我个定位,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的声音,比我面前即将落下的夜幕还有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