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气氛热烈而隆重,它轰轰烈烈地来临,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离去。很快,黎晓重新开始了工作,隆钇也结束寒假重新回到了学校,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姜燃满怀着希望与信心,踏上新一年的征途,继续不折不扣地执行她的康复七策。
春天的黄昏,清风舞动着嫩柳,鸟儿欢快地歌唱,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在房前屋后散步。姜燃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坐下练习腹式呼吸,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正在厨房忙碌的黎晓连忙跑过来接电话。
“喂,晓晓吗?我是父亲,让你妈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黎晓熟悉的、充满威严感的、命令式的声音,正是父亲黎泽天。黎晓心中微微一紧,她知道父亲打电话来往往不会有什么太轻松的话题。
“哦,爸呀,您最近身体都好吧?找我妈有啥事儿吗?” 黎晓试探着问道,心中猜测着父亲找母亲的真正原因。不会是想要母亲回家吧?母亲对父亲总是怀着一种深深的畏惧,黎晓不会让母亲再次受到伤害。于是,她眨了眨眼睛说,“爸,有啥事儿您先告诉我吧,我妈出去散步了,等一会我再转告她。” 黎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晓晓,这件事我需要和你妈直接沟通。” 黎泽天的语气十分坚定。
“你妈怎么这个时候出去散步?她不都是白天出去活动吗?” 黎泽天有些疑惑。
“爸,这不是刚吃完晚饭嘛,有时候我妈在晚饭后也出去走走。”黎晓回答得轻松自然。
“那就等你妈回来,我再打电话吧,这事必须得和你妈说。” 黎泽天无奈且坚定。
黎晓心中一沉,听到黎泽天语气这么坚定,她知道无法再回避,必须得让母亲过来接电话了。于是,她故意扯开了嗓门说,“哎,爸,稍等一下,我听到门响,肯定是我妈回来了,我告诉妈过来接您电话。”
黎晓把座机听筒放到一边,转身跑到姜燃的房间,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急切地说:“妈,是我爸来电话,问他啥事不说,非得找你,你来接电话吧。别害怕,电话里他也不能对你怎样。” 为了让母亲安心,黎晓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母的对话。
“喂,老黎,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姜燃神态安详,语气平和。
电话那头,黎泽天的声音传来:“喂,老姜,你身体怎么样?晓晓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我很欣慰。”
黎泽天这话,让姜燃也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她只得淡淡的回答:“还行,孩子们都很孝顺,把我照顾得很好,什么活儿都不用我干。只是那个肿瘤又长大了一些。
“你那个肯定不是癌症,我看你没啥事儿了。既然这样,额,”黎泽天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我也找人了,人家不想和我这么没名没分的过日子,她希望和我正式登记。所以,我们需要办理一下离婚手续。”
尽管黎泽天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愉悦,甚至近乎欢笑,但姜燃仍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坚定和决然。
“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我不会同意离婚。我们共同度过了四十年的时光,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挺过来了,以前都没离,如今年纪这么大了,为何还要离婚呢?” 姜燃平静地说完,双眼中闪烁着坚决。
“这事没商量!由不得你,我们必须离婚!明天上午十点,你带着身份证,直接到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你必须来!你不过来离婚,我扒了你的皮!”
电话那头,传来黎泽天如狮子吼般的咆哮,声音愤怒而激烈。
这是姜燃制定康复计划后遭遇的第二次重大挑战,她不再说话,选择了冷静应对,同时进行腹式深呼吸以平复情绪。
爸,我知道了。你和我妈的事,我会处理的。这事好办,反正你和妈肯定不能在一起了。我会再跟妈谈谈,好好劝劝她,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民政局见面。 黎晓在听到父亲的愤怒和母亲的沉默后,果断地做出了回应。
当听到黎泽天挂断电话,黎晓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对姜燃说,妈,我本来是担心我爸让你回去,没想到他竟然是要跟你离婚。这种男人,你还留恋什么呢?早点离婚,对您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以后,他就再也影响不到你的生活了。
黎晓本想安慰一下母亲,谁知自己竟控制不住情绪,气得两手发抖。她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姜燃的手说:“妈,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和哥哥都会陪伴在您身边,一起面对未来的挑战。”
黎晓决定立即联系黎明,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她对母亲说:“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明天上午请假,我们陪您一同过去。”看到姜燃没有反对,黎晓迅速拨通了黎明的电话,并详细安排了次日的行程。
第二天上午十点,黎明和黎晓陪着姜燃准时到达了区婚姻登记处。没过多久,黎泽天也匆匆赶到。
黎泽天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随即要求他们出示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黎泽天递上了户口本、身份证,但却拿不出结婚证。
“怎么离婚还需要结婚证呢?”黎泽天瞪着大眼睛,疑惑地问工作人员。
“结婚证是夫妻关系的法律凭证。只有证明你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我们才能办理离婚手续。如果不是夫妻关系,那么你们就不需要办理离婚手续,只需要直接分开就可以了。”气质优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耐心地给黎泽天解释。工作人员的解释让黎泽天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尽管黎泽天拥有大学学历,并且在重点高中担任教职,但他对于法律的了解却极为有限。他的思想深受封建观念的影响,极端的大男子主义态度使他对与姜燃的婚姻生活缺乏正确的认知。例如,当初他和姜燃的婚姻并没有正式进行法律登记,甚至在面临离婚时,也不知道需要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他居然错误地认为,房子是由他的单位集资建设的,房产证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这所房子理所应当归他所有。
对于夫妻关系,黎泽天坚持着一种“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的陈旧观念,认为男人应该完全掌控自己的妻子。在他的观念中,如果妻子不听话,他大手一挥甚至一纸休书就可以随意地抛弃她。这种观念使得他对于离婚的手续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因为王姓女人的出现并打算与他登记结婚,他可能永远不会意识到离婚也需要遵循一定的法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