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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初一拜年

    伴随着络绎不绝、噼里啪啦的鞭炮声,2007丁亥猪年的春节悄然而至。黎晓早早地贴上了春联和大红福字,为家中增添了一份喜庆的气氛。她希望通过新的一年,家庭能够重拾幸福与和谐,母亲的肿瘤治疗能够有所突破,让生命的春天再次绽放。

    除夕,黎明一家三口齐聚在黎晓的温馨小窝,与姜燃共度这个特殊的节日。黎晓在厨房里忙碌着,由于事先准备充分,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佳肴便呈现在大家眼前,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在这个团圆的时刻,隆学强也已经带着隆钇回到了老家,与父母亲人团聚。

    这是姜燃第一次在黎晓家过年,她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和亲切。自从上次黎晓从沈阳硕士论文答辩归来,她就隐约感觉女儿女婿之间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然而,看着女婿每天辛勤工作,早出晚归,而黎晓则忙碌于上班、做饭、照顾孩子,并未听到小两口儿有什么争吵的声音。想想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践行康复七策,对付肿瘤是当务之急,女儿每天的辛苦也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瘤子,她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女儿心中的牵挂,不能让女儿白忙活了,自己活着就是胜利。如此思量,她也就不再为女儿操心,决心要让这个年过得高高兴兴的。

    除夕之夜,繁星点缀着宁静的夜空,仿佛也在庆祝这温馨的时刻。张颖带着黎一帆先回到了娘家,去帮忙包饺子。而黎明和黎晓则陪着姜燃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为这个团圆之夜增添了几分喜庆。

    “妈,请教您一个问题。今年情况有些特殊,我爸那边怎么办?明天我们要不要过去拜年呢?”黎明突然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困惑。

    黎明自从上次挨黎泽天痛揍以后,他和黎晓一直未敢再踏入父亲的家门。父亲那句“你们以后别回来了”的狠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地刺入他们的心中。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于是,他决定向母亲姜燃寻求建议。

    “明儿,你和晓晓当然要过去拜年了。你爸就是脾气倔了点,他始终是你们的父亲。”姜燃看着儿子那张满是困扰的脸,心中不禁一阵心疼。她知道孩子们都很孝顺,也明白他们心中那份对父亲的牵挂。

    “黎明,你明天带着张颖、黎一帆和你妹妹一同过去,带些礼物,别在那吃饭,别给他添麻烦。大过年的,你爸也不会为难你们的。”姜燃轻轻的放下茶杯,她一边慢慢的剥着开心果,一边细心地叮嘱着黎明。

    大年初一的早晨,黎明带着张颖、黎晓和黎一帆来给黎泽天拜年。登至顶楼,黎明礼貌地叩响了贴着喜庆春联的防盗门。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黎泽天很快从里面打开了房门,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进来,之后,他一转身就又坐回沙发看电视去了。

    一进门,黎明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氛。他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而自然,试图缓解这份紧张和尴尬。他带着礼物走向黎泽天,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爸,过年好。”张颖一行人紧随黎明身后,也纷纷弯腰行礼给黎泽天拜年。

    黎泽天的目光在黎明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众人,他已经做出了让步。

    看到站在父亲旁边的王姨,黎晓也特意向她鞠躬,亲切地问候了声:“王姨好。”随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陪着黎泽天看电视,王姨则转身进了厨房忙碌。

    这时,黎泽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他转向黎一帆,关心地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大孙女,学习累不累?上初中了,成绩怎么样啊?期末考试在全班排了多少名?”

    “还行,学习不累。”黎一帆用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爷爷,微笑着轻声回答。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将来一定要超越你爸爸,考个重点大学,再继续读研究生。”黎泽天声音洪亮,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谆谆教导着黎一帆。

    “嗯,一定。”黎一帆认真地使劲点点头。

    张颖趁机向黎泽天提出请求:“爸 ,一帆很快就要开设物理课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给一帆补补课。” 黎泽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没问题。”

    随后,黎明小心翼翼地向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的父亲黎泽天搭话:“爸,您身体挺好的吧?”黎泽天微笑着点头:“我身体没问题,不用担心。反倒是你妈的情况,最近有没有好转?”

    “妈她最近除了乳腺肿瘤在逐渐增大之外,其它身体状况都有明显改善,体重也增加了十多斤,看上去精神多了。”黎晓坦率地说出了母亲的近况。

    “哦?竟然有这种事?”黎泽天听后有些惊讶,“那照你这么说,你妈肯定不是癌症,也不是什么肿瘤,就是乳腺结核。”

    “可是爸,我们已经带妈去过很多大医院检查过了,那些明显的症状,比如皮肤像橘子皮一样的改变,乳头内陷,还有包块里丰富的动脉血流,这些都是乳腺癌的典型症状啊。而且,乳腺结核不是主要发生在年轻人身上吗?妈已经六十多岁了,绝对不会是乳腺结核。”黎晓用严肃的态度回应了父亲的推测。

    “不,我坚信你妈肯定不是乳腺癌。”黎泽天斩钉截铁地说,“我听说,如果是乳腺癌的话,不做手术肯定好不了。你妈现在的情况,如果真的是乳腺癌的话,她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仿佛是在做一个重要的总结性发言。

    倔强的黎晓真的不明白,父亲黎泽天为何会如此坚决地否认母亲姜燃身患乳腺癌的事实。他是为了逃避那份并没有人让他承担的责任重担?还是为了试图掩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自责?大年初一,黎晓不想破坏眼前家庭团聚的温馨画面和这份难得的和谐氛围,便不再作声。

    几句寒暄之后,黎晓以照顾母亲为由,优雅地起身,准备离开。黎泽天并未挽留他们留下来共进午餐,只是递给黎一帆一个大红包,同时告诉黎晓,等隆钇回来拜年时,同样会有一份大红包。黎晓微笑着接受了这份好意,心里却在想:“哼,我才不在乎什么红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