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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劫后余生

    中午时分,一通电话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黎明从妹妹黎晓那里得知,母亲的肿瘤终于破裂了。傍晚一下班,他便迫不及待地驾车直奔黎晓家。

    黎明一进屋,黎晓急忙引领他来到卫生间,只见地砖上有一小堆污血,那是母亲刚刚从破裂的瘤子中挤压出来的,看着虽然血腥,但却让黎明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与欢喜。看到母亲凹陷下去的左乳,黎明竟咧开大嘴笑了。

    “这傻儿子,看到妈妈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害怕,咋还笑了?”姜燃正闭目养神,一见到黎明,立刻精神焕发。

    “妈,这三年,看您的瘤子一天天变大,我这心头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黎明看着母亲,眼里闪着泪,笑着说,“现在,看到这个大皮球瘪了,我觉得心头的这块大石头忽然没了。”

    黎晓闻言,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哥,真是一个妈生的,我们俩的感觉咋这么像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餐桌上摆放饺子、几样精致的菜和啤酒。“今晚,咱们一起好好庆祝这个特殊的时刻。”

    餐厅里,灯火通明,笑声朗朗,黎晓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过去的痛苦和挣扎,只享受着眼前的幸福和团圆。他们知道,这一刻的欢笑和泪水都是值得的,因为母亲终于逃过了一劫,迎来了重生的曙光。

    为了庆祝自己劫后余生,姜燃也破例举杯畅饮了一小杯啤酒。儿女们对此并不担忧,深知母亲海量,年轻时,她甚至能够轻松应对半斤至八两的白酒,让男同事们望尘莫及。在高中任教的日子里,姜燃曾以豪饮之姿将语文组的男同事们悉数灌倒,从此她的酒量在全校传为佳话。

    晚餐过后,姜燃在休息的同时,与儿女们在大厅里愉快地聊天、观看电视。而隆钇则回到房间整理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刚刚餐桌上,他就提及要给大舅舅看照片。

    “真奇怪,姥宝的这些照片上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吧。” 隆钇从房间一出来就冒出来的这句话让黎晓摸不着头脑。

    “怎么叫照片上有东西呀?照片不就是照片吗,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望着隆钇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表情,黎晓歪着头不解。

    黎明则对隆钇微微一笑,提议道:“走 ,咱们跟大外甥一起去看看那些照片,或许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在电脑显示器的屏幕上,黎明和黎晓细致地翻看着每一张照片。他们惊奇地发现,在照片中肿瘤破裂的小洞口上方,一朵朵白云清晰可见,洁白无瑕且醒目异常。这些云朵仿佛在天空中自由舞蹈,每一朵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身姿。

    其中一张照片中,白云之下出现了与云朵同色的雨滴,洒向破裂的洞口,如同天降甘露;另一张照片中的云朵中似乎隐藏着一个身影,那身影手持一根棍子,衣袂飘飘,宛如一位仙人在云端漫步;还有一张照片展现出一股幽幽清泉,从上方乌青的肿瘤处涌出,如同生命的源泉,流入破裂的洞口;而在黎晓拍摄的照片中,那个如葡萄粒大的小肉瘤上出现了两个光圈,其中一个特别明亮,呈螺旋状扩散,宛如深邃的宇宙,更像一只闪亮的蜗牛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还有几张照片展示了肿瘤破裂洞口周围的景象:无数亮点在洞口周围闪烁,放大后宛如散落的钻石,熠熠生辉。它们仿佛黑夜中的繁星,给人们带来光明和希望。

    兄妹二人惊叹于这些照片的神奇之处,他们忍不住喊来了母亲一同观看。在这神奇的瞬间,他们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奥秘和宇宙的力量,这一切都让他们为之震撼和感动。

    只是匆匆一瞥,姜燃便回到了大厅休息去了,她的性格如同男子般坚毅,对于生活的琐碎与细节,她从不在意。她并非神经质,亦非迷信之人,她只相信自己的内心和那份坚定的勇气。在她看来,“或许是我那不畏病魔与死神的决心打动了上天吧。”她如此自思。

    过去的三年,犹如一场噩梦,病魔如无形的枷锁,无情地折磨着姜燃的身心。然而,她身陷囹圄,心向光明,从未向死亡低头。她坚信,只要能吃能喝,能拉能撒能睡,生命就不会离她而去。这份信念如同灯塔,照亮了她在黑暗中的道路。而事实证明,她做到了。正是这份坚韧不拔的勇气,让她得以逃过一劫。

    此刻,三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姜燃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些与病魔斗争的日子,那些痛苦与挣扎的瞬间,都化作一幅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2006年春天的一个周六,天空湛蓝,阳光和煦。黎明携着妻子张颖和女儿黎一帆,黎晓则带着丈夫隆学强与儿子隆钇,一同回到父母家享受难得的团聚时光。母亲姜燃早已得知孩子们的到来,于是厨房里飘出了阵阵诱人的菜香,她为家人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父亲黎泽天则如往常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厅沙发上,沉浸在电视的世界里。他们所居住的是一套精致的三室一厅的房子,这是黎泽天所在单位集资兴建的。虽然2003年春天黎泽天从市重点高中退休,但他并未停下教育的脚步,又被外市一所高中聘用,继续发光发热了两年。直到2005年下半年,他才真正回归家庭,享受宁静的晚年生活。

    坐在沙发上的黎泽天,身姿挺拔,完全看不出已是年过花甲。他那黝黑发亮的大背头中,难觅一丝白发的踪迹; 一米七五的身高,瘦削的身材,加上一张酷似诗人徐志摩的脸庞,架着一副细细的黑边眼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年轻男子的青春活力与意气风发。

    餐后,姜燃轻手轻脚地将黎晓引至北边的小屋,她的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晓晓,你看,我这里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姜燃说着,轻轻掀起上衣的一角,露出了左乳。

    黎晓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明显的小鼓包上,它比核桃略大,突兀地耸立着,仿佛在开着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有多久了?疼吗?”黎晓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个小鼓包,它的硬度超乎想象。

    春节过后就有了,但一直没觉得疼。”姜燃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坚韧。

    黎晓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赶紧喊来了嫂子张颖。

    张颖在区妇幼保健站工作,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果断地建议婆婆立刻去医院检查。

    这一刻,整个家庭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姜燃健康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