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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孩子**一团,不比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如今长开了一点,颇有点粉雕玉琢的味,似是感觉到了有人进来,哭声顿了一下。

    孟河洛身旁的奶娘忙凑趣道:“瞧瞧,咱们小公子就是聪明,准是知道爹回来了,这不立马不哭了……”

    说来也奇怪,这奶娘话音刚落地,那小小的孩子立马就不哭了,正费力的转着看燕南风。

    燕南风被看的心都要软成一滩水,一时有些呆住。

    孟河洛嗔了燕南风一眼:“杵在那作甚?还不快过来抱下他?”

    说完话,孟河洛挑了挑眼,颇有余韵。

    燕南风心里却是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不知道那个她作这样动作时会是什么样子?”

    一旁的奶娘刚又要说话,忽瞧见世子夫人眼里一闪而现的幽怨,待要细看,却又没了行踪,仿佛适才她所见乃是一场她眼花而已。

    孟河洛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燕南风身旁,笑语盈盈,示意燕南风去抱孩子。

    燕南风接过孩子,也不管孩子听不懂,逗弄着说了几句话。

    一时,等孩子的喂奶时间到了,奶娘将孩子从燕南风手中接走去了厢房喂孩子,夫妻两人才说话。

    燕南风问起孩子先前怎么病了?孟河洛答了,又说了些孩子在家里的趣事。

    说完了孩子,两人就有些沉默。

    燕南风每当这时候就有些怅然若失,总觉得仿佛缺了什么。而孟河洛也只能暗暗焦急,并且无人的时候,一个人想着那可能存在过的真正的苏衡芜。

    孟河洛心里有些滋味复杂,她在得知自己并非平国公孟良的女儿时,只觉得天地之间有着孤身一人的感觉,无限悲凉,待隐隐约约猜测出世上还有一个孪生姐妹时,得知她极大可能已经凶多吉少,这让孟河洛有些难过。然而后来看清燕南风心中那人实是她那孪生姐妹,而自己与苏衡君比起来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唯一

    可说的是就是自己是无辜的,一个美丽而可笑的误会,而苏衡君却是蓄谋已久的。孟河洛心中就有了另一个想法,这想法让她害怕,因为她常常在想,要是真的苏衡芜死了就好了。

    说来,无论是她孟河洛还是真的苏衡芜其实以前都不曾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第一次暴露在外面是苏衡芜,恰巧让燕南风与公主府的顾中冷瞧见,第二次论来却是苏衡芜与孟河洛的共同体,如何说呢,孟河洛至今都觉得稀奇,她当年病了一场,醒来却是为常逸玉所救,而常逸玉口口声声的却是苏衡芜,她一开始以为不过南柯一梦,后来却发现原来在她自以为做梦的那段时间,平国公府里的那位“孟河洛”却在奔赴公主府宴会上时,说自己名字是苏衡芜。从此她嫁到了定南候府,依旧盯着“苏衡芜”的名,孟良告诉她,那是因为她本来就该姓苏。至于安宁伯府与定南侯府的疑惑,她不开口,别人就算有怀疑,加上原本那个苏衡芜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当真不见了。

    只是,在与燕南风相处中,燕南风有时候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疑惑与夹杂着失望的情绪,却是深深地刺伤了孟河洛。

    也由此,孟河洛觉得假如世上真的有那个“苏衡芜”存在,但愿她也只是曾经存在过,如今再也不存在了。

    入了夜,燕南风习惯性的要去书房睡觉,却被孟河洛从后抱住了腰。

    身后的软玉温香在怀,且因生产过的缘故,孟河洛比起从前更添丰韵。燕南风打从孟河洛确认有身孕前,就不曾再夫妻燕好过。如今猛然被孟河洛这么一抱,燕南风身子不由一僵,他声音很是温柔:“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

    孟河洛只觉得鼻子一涩,险些要落下泪来,她低下头抿了抿唇,努力向上扯了扯嘴角,这让她看起来又恢复了先前一贯的温柔表情。

    “世子爷,难

    道不想我吗?”

    声音甜腻,吐着令人心醉的芬芳。

    燕南风却闭了闭眼,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终是掰开孟河洛的手,轻声道:“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孟河洛瞬间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掉入深渊。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挽留燕南风。

    她道:“事情总要一点点做,如此良辰美景……”剩下的“岂能辜负”四个字却未来得及吐出。

    却见燕南风已经出了门。

    看上去,燕南风竟然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刚要进门请示是不是要备下香汤沐浴更衣的珍珠入了门,见了燕南风走的飞快,好似后头火赶着一般,不觉低下头,若有所思。

    孟河洛瞧见珍珠进来,脸色猛然涨红,随即又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珍珠吓了一跳,忙上来:“七娘子……”

    珍珠当初跟随孟河洛从平国公府陪嫁到定南侯府,虽说每月领着一等丫鬟的五两银子,但却没有后头平国公府新买来的二等丫鬟更得孟河洛重用。

    珍珠也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已经撞上了,退也不是。

    因见孟河洛面色凄苦,珍珠又目睹适才燕南风那般落荒而逃的急着离开。她是跟着陪嫁到定南侯府的,虽说如今已经不得孟河洛重用,但到底珍珠跟着李妈妈一行还是习惯性关注世子爷晚上宿哪里呢。

    珍珠跟李妈妈都是平国公府出来的旧人。李妈妈如今已经得世子夫人重用,而李妈妈素来待珍珠也不错,半个女儿一般,说话并不刻意瞒珍珠。

    珍珠就清楚,前几日,李妈妈还劝世子夫人:“世子爷是个难得的,顾忌世子夫人怀有身孕,并不急se不说,妈妈观察着就算侯爷跟夫人给世子安排了侍候的人,也不曾见世子动过她们,听说有两个还是太后打宫里赏赐下来的,身段与脸蛋也是极为难得……饶是此,世子爷毅能做到如此

    ,可见世子爷是个长情的……只是,世子爷到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能一味压抑的厉害了……世子爷顾忌世子夫人身体,其实世子夫人休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侍候世子爷了,至于小公子总是有乳娘还有我们这些人看着的,世子夫人将世子爷侍候好方是正事……”

    珍珠恨不得将头低到地板下。

    孟河洛却忽然随手操起一个茶杯往珍珠头上砸去:“滚!给我滚!快滚!”

    那茶是先时孟河洛听说燕南风快回来时让人沏好的,燕南风喜欢喝热茶,加上燕南风走的着急,那茶水如今还滚躺着呢……

    珍珠“唉哟”一声,捂住了额头。

    孟河洛心烦,皱着眉头,摆摆手:“还不滚!”

    珍珠本也觉得委屈,却珍珠捂着头出去时,正碰上李妈妈。李妈妈素来待珍珠半个闺女一般,因见从珍珠捂着头的那只手的手心里渗出血来,当即白了脸,慌忙跑上前询问:“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流血了?”

    珍珠本也觉得委屈,却是主子心意不顺打下人,下人却不能抱怨的。因而当下珍珠哽咽着喊了一声“李妈妈”

    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李妈妈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李妈妈也不蠢,但见珍珠红了眼眶却也不说话,心中明了,怕是珍珠得了世子夫人的一顿好说。

    李妈妈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找了一名小丫鬟亲自护送了珍珠回去,又让人去府上药房里抓了药回来。

    等吩咐好了这一切,李妈妈这才转回身折回正房。

    正房里孟河洛正伏在床上压抑的抽泣。

    李妈妈原本还有心问一问珍珠的事,替珍珠说几句好话,见了孟河洛如此,什么话倒也不好问了。若论亲近还是关系要害,自然是李妈妈同孟河洛更亲近点。

    孟河洛哭,李妈妈并没有立即上去劝说,只将屋外候着准备随时进屋侍候的人打发了,并严令不

    得将世子夫人正房里的事说出去,不然就等着被人牙子领走。

    这之后,李妈妈准备好了热水帕子以及让厨房准备好的煮鸡蛋。

    孟河洛哭了一会儿,却还没有停止的架势。

    念着孟河洛刚生产没有多久,李妈妈怕孟河洛哭坏了眼睛,想了想上前劝了两句。

    孟河洛抽噎的更是厉害:“连妈妈都知道的道理,如何世子却不知,他这般无情……我就知道他心里那人不是我……”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李妈妈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关于孟河洛的身份,定南侯府上不是没有私下传过。

    李妈妈心里起了疑惑,手不禁都有些发抖,到底她是老人了,很快稳住了情绪,声音温柔道:“七娘子别乱说,世子爷连个妾室都没有,这在公侯子弟中是多么难得,七娘子又一举得男,七娘子是大有福气的……咱们小公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长大了肯定了不得的前程等着……”

    孟河洛原本还在抽噎,忽听李妈妈提起儿子,哭声停顿了一下。

    李妈妈心里松了一口气,加上提前让人给奶娘通了话,让她等会带小公子过来,只说小公子想母亲就是了。

    李妈妈继续劝说着,眼神却不时飘向门外。

    先头,孟河洛将奶娘等人都打发了出去。

    好在,奶娘来的并不晚。

    乳娘手里抱着小公子,小公子如今比起刚出生时,已经长开了来,兴许是母子天性,小公子看见孟河洛就喜笑颜开,口里喊着别人谁也听不懂,当娘的却觉得无比动听的“咿呀”的音节。

    李妈妈看了一眼乳娘。

    乳娘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公子离开世子夫人的屋子就有些怏怏不乐的样子,也不好好**,总是哭。奴婢没用,想着往常也只有世子夫人在,小公子才好好**,这就抱了小公子前来。果然,小公子一踏进门,看到世子夫人,这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