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魂宗的弟子们可不在意宗主是怎么死的,只在意新的宗主会是谁。
如今雷政身死,谢长宁手持令牌成了新任宗主,一场闹剧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结局收场。
雷政死相惨烈,尸骨无存也不用下葬,而那给宗主下毒的女子本该扔在乱葬岗成为山间野兽的腹中肉。
只是谢长宁和陆连舟说了棺材是给碧绮准备的,他很好说话让弟子将碧绮埋了。
碧玉年华的少女葬在了炼魂宗的后山,满山桃花为她遮风挡雨。
此一遭过后宗内并无几人感怀落泪,猫哭耗子的戏码都不愿意演一出。
除了黄充。
那断了一只手的胖子痛哭流涕在青霜阁外,甚至为雷政披麻戴孝。
贺毕与黄充截然相反,一滴泪没掉但红着眼举刀去找裴望川算账了。
说是杀人偿命,要替雷政清理门户。
结果……被毒虫蜇得体无完肤咽了气,而黄充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
这二人可谓忠心。
“黄充从小愚笨被家里遗弃在山中,快要饿死时遇到了雷宗主,给了他一口吃的他便视雷宗主为再生父母。”
孙然给她解答了疑惑。
“贺毕原是草莽悍匪,被武盟追杀无路可走,误打误撞进了宗外迷阵,将死之时被弟子发现,雷宗主便收留他在宗内。”
“他脸上那道刀疤就是为雷宗主而被划伤的,大概......七年前吧,一个疯女人找上门来,扬言要杀了雷宗主。”
“雷宗主不愿见她,贺毕便替雷宗主将那疯女人打发走,交手时被划伤了。”
说着,孙然颇有感慨:“他二人,确实难得忠心耿耿,一片赤诚。”
谢长宁靠在床边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孙然对她行礼:“小人武功平平,并无出众,只忠心于‘宗主’,愿为宗主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
房门被敲响,孙然去开门,并不意外来人,他恭敬道:“陆护法。”
“你先下去吧。”陆连舟淡淡应一声,他有事找谢长宁。
关门时陆连舟看了眼门外抱着刀的黑衣杀手,面具下投来的视线有警告之意。
陆连舟关好门走向床边,谢长宁对他笑了笑。
“谢谢陆护法为我运功调理身子。”
陆连舟瞧见她气色不错,他没说什么,探了脉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这张脸生得好看,可惜了是个面瘫。
【谁说的?你等他在床上你再看看呢?】
小海棠说得谢长宁小脸一热。
她想收回手,没想到陆连舟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陆连舟看来,直言不讳:“我娶你没有半点私情,只是为了令牌,你若要情爱那种东西并不会得偿所愿,如此可还愿继续婚约?”
不如说正合她意。
谢长宁莞尔:“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人,所愿是与陆护法春宵一夜,共赴巫山云雨享人间至乐。”
“......”
腕上力道敛去。
陆连舟起身:“你定日子,我吩咐弟子重新安排婚礼。”
谢长宁想了想:“三日后?”
“......好。”
他离去了。
谢长宁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做了个大梦。
她居然成炼魂宗宗主了?
【你可是家里有宫主之位要继承的。】
【你娘知道得夸你出息但没出息到正地方。】
“......”
像是她娘能说出来的话,换成小姑姑阮玲珑的话应该会说......
【‘哎呀,那可是好事情,那炼魂宗有没有长得俊俏的男子?给小姑姑介绍两个’。】
“噗......”
小海棠矫揉造作地学着小姑姑的声音,谢长宁忍俊不禁。
笑着笑着,她翻了个身,感慨了一句。
“彻底的邪魔外道了。”
【宁宁,尽量能早走就早走,潮州城有武盟弟子,说不准什么时候打上来了。】
【你这个‘宗主’不是那么好当的,能摆脱就摆脱。】
谢长宁点头,她和陆连舟成婚,睡完就把宗主让给他当,她跑路!
【裴望川呢?不要了?】
“难啃,不啃了,犯不着,下一个更好!”
小海棠正要说什么,院子里传来吵嚷声。
两个声音交谈了不到三句,谢长宁便听到了拳脚相加的声音。
她好像猜到是谁了。
【机智如你,难啃的那位来了。】
谢长宁起身穿鞋,一边好奇地问小海棠:“裴望川年纪几何啊?”
【二十四,陆连舟年长他一岁,二十五。】
谢长宁哭笑不得:“幼稚鬼。”
和无意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孩子心性。
谢长宁推开门,轻声喊道:“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
裴望川:“......”
无意:“......”
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二人停了下来。
她扬起个灿烂的笑容:“裴护法,你找我的吗?”
阳光下,她穿着单薄的白衣,一副病弱的模样,像朵小白花似的,风一吹就要被刮跑了。
裴望川睨了无意一眼,大步走向谢长宁。
谢长宁错开身位让他进去说话,她给无意使了眼色,小声道:“听我口号行事,我可能会喊救命!”
?
一只大手从身后探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带进了房中。
房门砰的关上。
无意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自言自语。
“这姓裴的和那姓陆的有那么好看么......”
他......
这面具是恐怖了点,要不先不戴了?
......
房内,谢长宁被捂着嘴,身前高大的男人似笑非笑,笑得她头皮发麻。
“你要喊什么救命?”
“唔......”谢长宁红着脸将他的手挪开。
靠得太近,情蛊呼应彼此,她想了想后退两步。
保持适当距离,不然有些难受。
心跳太快,她无法控制想要接近他、触碰他。
见她避自己,裴望川脸色不太好看,啧了一声,他反而拉近了距离上前一步。
谢长宁瞪圆了眼,立马警觉地再退,他走一步她退一步。
裴望川拧眉:“我能吃了你?”
谢长宁果断摇头:“你别再靠近了,是我能吃了你。”
“......”
说得裴望川一顿,他欲言又止,最终抬手扶额。
伶牙俐齿。
“你可真是敢说......”
谢长宁坦言:“是你给我喂的情蛊你最清楚它的作用,你别靠我太近呀,我会控制不住的。”
明明是警告他,但毫无作用。
裴望川将她堵在墙边,她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无路可退。
心跳阵阵如擂鼓,躁动中只觉得闷热。
她是,他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