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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雨夜,官道附近只有这一家客栈,不少人行路人被雨困在了一起。

    谢长宁穿过层层细雨,看清了简陋的客栈门前匾额上写着的三个大字‘一步缘’。

    这客栈从外看着不算大也就两层高,外面停歇了不少马匹,侧耳细听里面有些嘈杂,看起来很热闹。

    她找了个地方将四毛拴好,随后踏入了客栈。

    暖意扑面,酒香阵阵,灯火通明的大堂比外面暖和了不止一星半点。

    伙计立马上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谢长宁取出碎银子递过去:“一间客房,顺便上两道清淡的饭菜。”

    “好嘞,您里面请!”伙计谄媚地接过钱后邀请她入内。

    谢长宁打算先在一楼吃口饭填填五脏庙,环顾着坐在哪里合适。

    这个时辰,这一楼坐了四桌食客,谢长宁借机会暗中观察了一番。

    左边一桌两个男人,年纪不小,身材微胖蓄着长须,穿着也颇为讲究,看起来是有钱的寻常百姓。

    往后一桌是三个精壮的男人,吃饭间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再然后是右手边,一个穿着青袄的男人,贼眉鼠眼地喝着小酒,她进来后他的目光黏在了她身上。

    毫不避讳,冒犯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十分好奇她面纱下的容貌。

    【离这个男人远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辣手摧花」孙不换。】

    【别被他看到你的面貌,会变得不幸。】

    谢长宁心下了然,她向着远处的空桌走去,小海棠的声音又响起。

    【角落里的是五星级。】

    角落里坐着个孤零零的人,昏暗的边角连灯火都不愿意照顾这里。

    她走得近了只看到一个背影。

    男人穿着白袍肩头斜披了一件浅金色的袈裟,朦胧的灯火下隐有金光流转。

    他斯文地吃着饭,搭在桌上的左手腕处缠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

    谢长宁有些惊讶,心道是和尚?

    可瞧他是留着发的。

    【他叫嵇玄,原是天音寺的和尚,法号净玄,信佛信一半跑路还俗了。】

    “......”

    古怪的人,还俗了还穿袈裟戴佛珠。

    谢长宁稍作思量后在他左下的位置落座,正巧瞥见他桌上的吃食。

    大鱼大肉还配着一壶烧刀子......

    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抛脑后啊。

    谢长宁思绪发散,她刚坐下那边直勾勾盯着她的孙不换坐不住了,蠢蠢欲动要过来搭讪。

    刚起身,客栈门口传来声响。

    只听一个女声唤道:“小二,一间客房!”

    一佩剑的白衣女子踏入客栈,声音清冷如裹了层寒冬腊月的霜雪。

    小伙计点头哈腰上前招呼。

    女子这声中气十足,吸引了堂内人的注目,孙不换看去满眼惊艳,瞬间把谢长宁抛脑后了。

    无他,这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气质孤傲,面若寒霜,冷艳中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孙不换露出猥琐的笑容,没想到今晚还能遇到这样的大美人!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晚的寂寞能够排解了。

    这样的冰山美人若是臣服于他身下,那可真是想想就欲火焚身呐!

    谢长宁看到了孙不换一副算计的模样,她想着要不要找机会提醒那姑娘一声。

    【是白若水,杨花阁西堂堂主,你们还真是有缘。】

    听到杨花阁三个字的谢长宁心下一惊。

    【不是来找你的,她是从外地回盛京,路过此地被雨绊住了脚,你可以放心。】

    谢长宁松了口气,暗中观察。

    白若水和伙计交谈两句点了些小菜,伙计去后厨,白若水转头正好对上孙不换嬉皮笑脸的模样。

    她眉头一蹙,眼底满是厌恶。

    孙不换脸皮厚实,开口搭讪:“小美人,一个人住店啊?多危险,要不要与我同桌?”

    白若水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去一旁落座,仿佛多看一眼都要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她这般模样让孙不换心下不快,他啐了一口,起身直接朝白若水走去。

    “我说小美人,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孙爷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他伸手去摸白若水的脸,白若水握着剑将他的手打开,冷眼直视着他。

    离得近了,孙不换瞧她更真切,当下被这张脸迷得神魂颠倒,被拒绝反而升起了征服欲。

    “哎呦嗬,小美人这脾气可是不小,我喜欢!你若是这般那就别怪我动粗了,今晚说什么也得让你求着爷爷*死你!”

    淫词秽语听得白若水和谢长宁均是眉心一紧。

    白若水手腕一抖,银剑出鞘三分,她冷声道:“我只说一遍,滚开。”

    “滚开?哈哈哈哈。”孙不换大笑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如玉般的肌肤,心猿意马,“往哪滚?小美人和我一起去床上滚滚怎么样?”

    白若水眼底寒意冻人,她手腕一转,另一只手将长剑抽出,朝着他的咸猪手砍去。

    忽听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从楼上传来,这一声来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是一怔。

    谢长宁抬头看去,只见二楼的围栏处一黑衣女子抱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从楼梯走下来。

    “噢噢噢,不哭喔,娘的乖宝宝,不哭不哭,是谁吵了你?娘这就把他剁了喂狗!”

    黑衣女子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走下楼,口中温声细语说着狠辣的话。

    行到一楼,她抬眸看来,目光落在了白若水和孙不换这边。

    孙不换眼前一亮:“嗬,老孙我今日艳福不浅,这边有个冷冰冰的小美人,那边又来了个风韵犹存的大美人!今晚有两个美人伺候,可真是销魂啊!”

    黑衣女子蹙眉打量他,轻蔑地笑了起来。

    “我说怎么臭气熏天的,原来是你啊!一开口就是放屁。”

    “想让我伺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肥头大耳好像野猪成了精,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剁了你喂狗,狗都嫌你臭!”

    旁侧有人笑出了声,孙不换被骂得狗血淋头,再厚的脸皮也不免脸色铁青。

    “臭娘们,给你脸你不要,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孙爷爷的厉害!”

    话未说完,那黑衣女子脸上的笑意一敛,谢长宁都没能看清她的身形,只觉一阵风掠过——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