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位嫡出的高贵小姐出嫁之后,性情不但急躁了许多,那原本引以为豪的美貌,也全都用不上了。就连夫郎的宠爱,也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多少……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把自己绑到易之珍这艘大船上!
兰草全身哆嗦。
她颤颤巍巍地回过头,看着易之珍的门口,眼底闪烁仇恨。
她像个物件儿一样,跪在这里袒露身体,让来来往往的那些男人看着。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啊!可就连最下贱的窑姐儿,受到的折辱,也不过如此吧?
今天的事情,她兰草算是记住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像个傻子似的,一心一意陪在易之珍身边、专心为易之珍出谋划策!
……
另一边,纪扬处。
从易之珍的院子里出来之后,他直接前往正厅,去找石大学士。
“三皇子。”石大学士看见纪扬出来,一板一眼地起身拱手,“老夫此次前来,是来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什么味道?”
石大学士疑惑地抽了抽鼻翼。
纪扬脸色一僵。
他不动声色地嗅了嗅身上,闻到一股子男女欢情之后的石楠花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要是让生性古板的石大学士知
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被念叨到死。
“老师,可能是你闻错了,是香料的味吧。”纪扬连忙赔笑,“我这里一直点着香,先前用的香换了。香气混合起来,可能是混合出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石大学士嗯了一声,微微皱眉,教训纪扬:“你一个大男人,不要用太多香料。让大臣看见了,会觉得你是个娘娘腔,难堪重任!更别说,如果你是一国之君,这样就更过了!”
纪扬脸色一沉,忍着气点头:“是,学生知道了。”
要不是看在他登基之后还需要石大学士帮忙的份上,他绝对不会这样卑躬屈膝!
等等。
刚才石大学士是不是说了,如果他是一国之君之类的话来着?
纪扬一个激灵,意识到了什么。
石大学士说话做事向来稳妥,从来不会捕风捉影。
既然如此,他有所为什么,说出他若登基这样的话呢?
“老师。”纪扬试探着问,“您是不是,在宫里知道了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石大学士脸色一沉,咳嗽一声转过头去,“你不要胡乱猜测。”
石大学士很少说谎,说起谎来欲盖弥彰。
纪扬越发的猴急,陪笑道:“老师
,您就告诉我吧。”
“你……好吧。”石大学士被他磨了半天,最终无奈地松了口,“我这次进宫,是去看皇上的。皇上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哦?”纪扬听得心一颤,不由攥紧了拳心,“有多不乐观?”
他的语气很激动。
相比之下,悲切倒是没有多少了。
石大学士侧眸看了纪扬一眼:“皇上情况不好,你很开心么?”
“没,当然没有。”纪扬已经,连忙面露悲痛,“父皇待我恩重如山。这么多皇子里,我是最得他宠爱的。想到他情况不好,我身为人子,简直心如刀割……呜呜。”
纪扬用袖子捂着脸,假哭了两声。
石大学士为人忠直,对纪扬心底的弯弯绕绕并不了解,也就没有怀疑纪扬哭泣的真实性,而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这样也不枉你父亲疼你一场。总之三皇子,皇上若是驾崩,将来必然是你即位。你要稳重些,才对得起大梁国皇帝这个位置。”
纪扬将石大学士的苦口婆心全都忽略了。
他脑子晕乎乎的,反复只有一句话。
他,要即位了。
一旦纪云阳死,他就可以即位了!
皇帝的大位,谁能不爱。
纪
扬忍不住咧了咧嘴,忽然想起梦雅来。
想到梦雅,纪扬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老师。先前荣王叔曾经说过,若是治不好父皇的病,就要让梦雅公主陪葬。”
“什么?”石大学士大为惊讶,“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确实如此。”
纪扬点点头,将荣亲王的话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自然,他只说了关于荣亲王质押梦雅的事情。对于梦雅先前的鲁莽送药,则是匆匆一笔带过。
石大学士听得不停摇头:“死生之事,天命使然。哪有人能不老不死的?荣亲王这样做,着实是过分了。”
“是啊。”纪扬暗喜,脸上装出忧虑的样子,“老师,若是父皇真的不好了,荣王叔一定会杀了西凉公主的。到时候,我大梁国和西凉的邦交,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石大学士听得面色一紧,重重颔首:“你放心。老夫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罢,他直接转身就走。
“那就偏劳老师了。”
纪扬点头,目送着石大学士离开。
石大学士一走,纪扬就控制不住内心的得意,哈哈笑了起来。
若是他有了对梦雅的救命之恩,就用不着发愁梦雅
不肯嫁他了!
这一回,梦雅公主算是彻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
石府。
从三皇子府离开之后,石大学士立刻回到府里,修书一封送给荣亲王。
他的长子,石海走进书房,看见石大学士在写信,问:“父亲是在和谁联络?”
石大学士没抬头,沉声道:“荣亲王!”
石海不解:“父亲和荣亲王联络做什么?”
这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古板和严肃。虽然有师徒的名分,平时的来往却也不算太多。
石大学士对石海没什么戒心,便将先前纪扬说过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石海听得惊诧,眼睛很快眯了起来:“原来如此。”
“不错,正是如此。”石大学士写完书信,搁笔,拿起那张墨迹纵横的纸吹了吹,“来人啊,将这封信送到荣亲王府里。”
外头有小厮闻声进来,把信拿走了。
石大学士看向石海:“你来老夫的书房,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没有。”
石海眼神闪烁一下,微笑着摇头离开。
走出书房,石海微微眯起眼睛。
他很清楚自家老父的性子。若是让他借此机会爬上纪扬的船,对清白一生的石大学士来说,可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