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虽说石大学士不肯折节，却不代表他也不行。
石海微微一笑，动身前往三皇子府。
……
皇宫。
易之初的补血药，配得还算成功。
虽然水蛭还在每天给纪云阳吸血，但纪云阳的脸色已经一日好似一日了。
素琴看着纪云阳身上的这番变化，惊奇不已：“奴婢还以为，若是长期被这样吸血，身子骨一定会变差，什么药都救不回来呢。没想到您的补血药如此神效，居然把皇上的身子给补回来了。”
易之初笑着摇摇头：“人体本身就能造血。平时适度放血，或者定期失血，对正常人来说，是没什么害处的，也不用特地补血。”
她给纪云阳开补血药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过衰弱罢了。
素琴睁大了眼睛，表情意外：“原来还有这一说？”
易之初嗯了一声。
现代提倡献血，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素琴看了纪云阳一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荣亲王看见眼下的皇上，会不会遵守诺言，把梦雅公主放出来。”
“大概是不会的。”易之初凉薄地笑了下，“梦雅对荣亲王来说，还有价值。”
“荣亲王应该不敢吧？”素琴不
由疑惑，“梦雅公主就算做错了再多的事情，她也是西凉的公主啊，怎么可以久留在大梁国的京城呢。何况，她还没做错什么。”
“是啊，梦雅的确没做错什么。”易之初低叹，“她只是倒霉，恰好被荣亲王选中，做了一颗制衡我的棋子而已。”
如果没有梦雅的存在，在外人眼里，她就未必会这么用心地救治纪云阳了。
素琴想了想，不由默然。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殿内寂然无声，只有屋角的一座西洋自鸣钟，在滴滴答答的轻响。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什么人？”
素琴立刻警觉，起身追了出去。
只是来到门外，她却发现，外头根本没人。
易之初跟着走出来，不在意地道了一句：“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不会吧？
从前在宫里做密探的时候，她可从来都没失手过。
可是最近，她一直跟在易之初身边。刺探敌情的本事，也丢荒了不少。
素琴想了半天，不由开始怀疑自己。
她挠了挠头，自言自语：“真是奴婢看错了吗？”
门外。
纪扬一脸阴沉地站在假山后头，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石海。
方才易之初一直在和素琴
说话，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虽然易之初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是，他却把易之初先前说的那些事情，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纪云阳的身体，居然有所好转了！
想到这件事，纪扬不由咬牙切齿。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先皇驾崩、身登大宝的机会。可这个机会，居然眼看着就要被易之初给破坏了！
纪云阳一日不死，他就要在三皇子的冷板凳上坐着一日。
即使外表再怎么光鲜、外朝有再多的人对他献媚，又有什么用。
只要纪云阳还在，他手里的权柄，就随时有可能被人收回。
他已经，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纪扬想得入神，脸色越发的狰狞。
石海看了纪扬一眼，轻声道：“三皇子在想什么？”
“嗯？”纪扬愣了下，掩饰道，“没什么。”
石海安静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要是坐在三皇子的位置上，一定是会发愁的。”
纪扬问：“此话怎讲？”
“三皇子的地位，恐怕没有外人看来的那么稳固啊。”石海缓缓道，“先前皇上收回您手中兵权的事情，就已经让不少人生出了猜测，觉得您失宠了。眼下，皇上
虽然一直昏睡着，却难保什么时候再醒来。”
石海顿了顿，又说：“上次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收了您的兵权。现在您已经没有兵权了，下一次，若是皇上看您不惯，他还能从您手中收回什么？难道是……命么？”
纪扬听得眼里精光大盛，暗自凛然。
石海的话，正正好好地戳中了他的心思。
没想到石大学士那个老顽固，居然能养出这么精通世故的儿子来。
纪扬问：“那以你所见，本皇子该怎么做啊？”
“很简单。”
石海一笑，抬手做出下切的姿势，面现杀气。
杀？
杀了纪云阳？
纪扬吓了一跳。
只是，待回过神，纪扬发现，自己对这个想法居然没有太多的不满。
或许在他心底，对这个念头也是赞同的。
只是，在他想好到底该怎么做之前，绝对不能把念头露出来。
纪扬脸色阴沉地看了石海一眼：“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和本皇子说过。知道了吗？”
“微臣知道。”石海点头，微笑，“今日，我本来就是偶然遇见皇子您的。我们只是随意寒暄了几句，仅此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皮里阳秋。
对于外头发生的一切，易之初和
素琴都是一无所知。
时间稍晚，荣亲王进了寝宫。
看见床上昏迷不醒、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纪云阳，荣亲王眼底划过失望。
他转过头，质问易之初：“皇上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易之初不急不缓地道，“皇上能不能醒，是看缘分的。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荣亲王冷哼了一声：“可若是皇上清醒不过来，本王就不会释放梦雅！”
“无所谓。”易之初早就想到了荣亲王的反应，耸了耸肩，“我和梦雅公主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情分。这一次我出手帮她，也不过是看在五皇子的份上罢了。只要她还活着，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至于她是否自由、过得舒心与否，我就管不着了。”
“哦？”荣亲王眉头一耸，有些被易之初的态度触怒了，冷笑道，“安王妃，你可真是个凉薄的人。”
易之初微微一笑：“王爷说的话，真是好生奇怪。是您剥夺了梦雅公主的自由，却反过来怪我救人不够卖力。看来这全天下的道理，都跑到您那儿去了。”
“你……”
荣亲王脸色变了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