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邪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并不理会鸠桂的痛骂,慌忙起身冲出屋去,将抛下二人留在屋内发愣。
鸠桂和瑟贵二人此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明知道要被尤邪拖下水了,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地。
一盏茶功夫之后,一个小家奴又走进鸠桂的房间,对二人开口说道:
“尤公子请二位爷过去。”
瑟贵此时愁眉苦脸,眉毛皱得跟个“八”字一样,哀声叹气地问鸠桂:
“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尤管家指定要撺掇尤公子派咱俩去干这苦差事了。”
“娘的!”
鸠桂砰的一拳砸在桌上,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怒气,却也再无话可说,悻悻地的走出门去,瑟贵尾随其后。
二人来到隔壁房间,只见尤灵端坐在桌旁的凳子上,身后一女子给他揉肩,脚下一女子为他捏脚。尤邪则驼着背站在旁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尤灵喂粥。
尤灵此时明显多了几分精神,看见鸠桂和瑟贵进来,扭头瞪了一眼,脸上带着愠色,把那二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鸠桂连连磕头告饶道: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惊扰了公子休息,公子息怒,公子赎罪……”
瑟贵跪在一旁,此时也已经吓得浑身哆嗦,想说话却又开不了口,只顾着磕头。
“你们两个狗东西,老子我平日里没把你们喂饱吗?”
尤灵虽然骂着,但却是悠悠的开口,语气并不算重,不过这反倒让鸠桂和瑟贵更加恐惧,他们很了解眼前这位小主子的脾气:
如果被他厉声痛骂一顿,说明自己在他眼里还是有用的;如果他冷言冷语,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仅剩一丝分量了;但如果他绵言细语地说话,那只能说明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儿了。
鸠桂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尤邪在小主子面前说了些什么,摆明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像一只肥硕的赖皮狗一样爬到尤灵脚下,仰着头,挤出一脸媚相,开口说道:
“公子就是我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公子对我们的恩德,比山高比海深,我们俩兄弟能为公子做牛做马,是我们的福分,公子随便给我们一点施舍,就够我们吃用不尽了,我们怎敢觉得没有被公子喂饱呢?”
瑟贵此时也顾不得惊恐,硬是挤出了几句话:
“公子恕罪,公子大人大量,我就您是领养的一只狗,你给点儿骨头我就饱了。公子你有事儿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心甘情愿。”
尤灵瞥了一眼脚下匍匐的二人,也不愿意再和他们多费唇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开口道:
“快起来吧,老子又没骂你们,瞧把你们吓的。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还是不错的,长得虽然磕碜了点儿,但办事儿还是蛮利索的。”
鸠桂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缓缓的站起身来,同时扯了扯身旁瑟贵的肩膀,让他也站起来。鸠桂心里很清楚,主人让自己站起来,那就得站起来,这才是听话的表现。
“尤伯已经把事情都交代给你们了吧,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们要把那南门家的小美人带到我跟前来,否则……”
尤灵的话还没有讲完,鸠桂就抱拳作揖,点头哈腰的接过话:
“公子您放心,这三天我和我兄弟二人哪儿都不去,只为公子您办好这一件事儿。三天后我们一定把人带到,否则我二人提头来见。”
尤灵脸上此时浮出一丝笑意,满意的说道:
“那你俩现在就去吧,你们做事儿还从来没让我失望过,需要什么东西就尽管找尤伯,他会帮你们办好的。”
尤邪立在一旁,笑眯眯地附和道:
“对对对,二位兄弟有什么就尽管跟我说,我们三个人同心协力,一起为公子办好这件大事,事成之后,二位兄弟是头功一件,公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鸠桂弯腰含笑看着尤邪,边听边点头,但早已气得满腔怒火、心头冒烟,暗暗地把尤邪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心里发誓迟早要宰了他,但眼下还得无奈地谢道:
“谢尤伯提携,给了我兄弟二人这般立功的好机会。我二人如遇难处,还得劳您大驾了,在此先谢过了。”
鸠桂又转身看向尤灵,深深弯腰一拜,说道:
“公子,天气已亮,我们兄弟二人现在就去,也好尽早办成此事。”
“那就去吧。”
尤灵一挥手,鸠桂和瑟贵退出房去,快步下楼,翻身上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儿啊,都已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广大!广大!快快给爹开门,让我给你敷上新药。”
南门老翁站在儿子的门口,满面愁云,一脸无奈,连连轻声地拍门,呼唤里面的南方广大。
他身旁站着一位家奴,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放着一些治疗跌打的膏药。
许久后,屋内终于传来南门广大不耐烦的声音:
“老东西,你别烦我,小爷我还没睡够呢。贴了你那什么破膏药,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两天了都休息不好。快滚,快滚!”
南门老翁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但仍耐心的劝说道:
“儿啊,到底是哪个歹人把你伤得这么重,你不肯跟我说也就罢了,但这药还是要换的,虽然会有些痛痒,但这正是这膏药的妙处,好好用药,不出十日,你便能恢复如初,又可以生龙活虎了。快快开……”。
南门老翁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屋内似乎有一个陶瓷物件重重地砸在了门上,碎片散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滚,你快给我滚,别烦我!给我端些酒菜来,放到门口。快去,快去!”
南门老翁低头叹息一声,端起袖子擦去泪水,颤颤巍巍的走出院门。
自从被羽翔教训之后,南门广大一直闷在自己的屋内,半步也没有踏出门外。被打当天倒还能忍受疼痛,但傍晚回到家,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一样无力,肌肉没有一块不疼的。纵然有心出门逍遥,也没有那个气力了。更何况一想到当天被羽翔痛揍的场景,就吓得全身直哆嗦,心有余悸,逍遥快活的兴致都烟消云散了。
南门广大赖在床上,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拖着全身酸疼的身子,下地挪到桌边坐下。正在长吁短叹之际,突然听见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吵闹声中有两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早在屋里憋得难受的南门广大,此时也顾不得伤痛,一瘸一拐推门而出,紧赶慢赶的朝着前院挪去,来到穿堂屏风处,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往外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