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游记:从盘古创世到2999》 第1章 盘古创世1:三次“受邀”进入混沌世界 “年轻人,你终于来了,快助我开天辟地!” 厚重而深沉的呼唤声是从一片混沌中传来,如同江河洪流的怒号,是只有巨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这是在哪儿呀?你是谁呀?这到底怎么回事?” 羽翔被这突然的呼唤声惊吓到了,连连发问。 “这里是混沌世界,我是盘古。” 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大海波涛的咆哮,接着是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 “混沌?盘古?开天辟地的盘古?不是吧,大叔,咱别闹行吗?等等,难道我是在做梦?……” 羽翔一脸茫然,伸手挠挠脑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过来吧,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巨人的声音刚落,羽翔就感觉自己被神秘的力量吸引,向着声音的来源飞速移动,速度之快让他几乎窒息。 “怎么长得这般模样,真失望!太瘦太瘦,更失望!身高不够,太失望了!” 如惊雷般的声音滚滚而来,巨人显然有些不满。 “喂,我长得怎么了?瘦点又怎么了?你这是身高歧视吗?你到底几个……” 一听到巨人对自己的外貌指指点点,原本惊魂未定的羽翔反倒镇定了几分,他要看看巨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可是话还没说完,巨人再次发声。 “难道我的混元正气受到了干扰,召唤错了对象?好吧,那你还是回去吧。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巨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刚说完,羽翔发现自己身体周围亮光一闪…… “卧槽!” 羽翔从梦中惊醒,趴在桌子上的上半身猛然挺起,直愣愣地坐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书房。 “做梦啊,吁……” 羽翔长嘘一口气,揉揉眼睛。 “盘古?开天辟地?玩穿越吗?莫名其……” 刚想到这儿,羽翔突然看到面前闪现出一团灰雾,而身体周围也再次闪出亮光。 羽翔从书房消失了。 “让我看看这次来的是谁?”巨人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我靠,又来,怎么回事?!还没睡醒吗?”羽翔大声地喊到。 显然,羽翔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梦境,这次他不再那么惊恐,多了几分冷静,瞪大眼睛,快速扫描周围的环境: 朦胧的薄雾笼罩着一切,视线所及,皆是无尽的灰色空间,难怪巨人说这里是混沌世界。 “嗯?声音好熟悉呀……啊,怎么又是你!”巨人的吼声透着无奈。 “对呀,怎么又是我呀?你到底是谁,告诉我,怎么又把我带到这里?” 羽翔手指着巨人吼声的方向质问着,他此时要比巨人更无奈。 “哦,实在抱歉,小伙子,我真的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时机即将到来,我需要召唤一个‘人’的元神来助我完成这个使命。不过……” “不过什么?又召唤错了吗?你的馄饨蒸汽又受干扰啦?”羽翔苦笑着。 “小伙子,我要纠正你一下,不是馄饨蒸汽,是混元正气。” 巨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这倒让羽翔想起了他爷爷,他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 “好吧,好吧,我不管是什么气,盘古爷爷,看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喜欢你这个地方,你吓到我了,快放我回去吧。” 羽翔一边抱怨,一边用手尝试拨开眼前的灰雾,想要看看盘古到底在哪儿,不过他并未看到任何人影,倒是发现灰雾有些异样: 这灰雾与寻常的雾气很相似,由漂浮在空中的无数细微颗粒构成,但眼前的颗粒似乎一半是黑色的,而另一半是白色的,混合在一起,显得灰蒙蒙的。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那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只能再试一次了。” 羽翔身体周围亮光一闪,从这个天地无界、万物无形的混沌世界里再次消失了。 “我靠,是做梦吧,我是在做梦吧?!拜托,是不是真的呀?!” 在书房里,羽翔坐在书桌前,抱着头,晃晃脑袋,让自己尽快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扭头望向窗外,外面的雪正下得紧,羽翔感到些许寒意。他站起身来,抓起椅背上挂着的红色风衣,敞开前胸套在身上,来到窗前看雪。 漆黑的夜色中,昏暗的路灯点亮了片片雪花,在呼呼作响的北风中乱舞——雪花在羽翔眼前造就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怎么这么奇怪的梦,真有意……” 自言自语的话音未落,羽翔又一次从书房中消失了。 “来,让我瞧瞧这次来的又是谁。” 盘古巨人的轰鸣声充满了期待,这是他最后一次召唤“人”的机会了,开天辟地的时机将即刻到来。 “又是我,盘古爷爷,我羽翔又回来了!Surprise!” 一回生、二回熟,三进宫的羽翔完全没有了惊讶,略感无奈之下,他甚至觉得很滑稽,摊开双手,打趣地回答。 此时,穿着红色披风的羽翔,在无尽的灰色背景的映衬下,看上去像一星火苗,在广阔无垠的灰烬原野中闪烁。 不过,与他书房外的“混沌”世界不同,羽翔在这里突然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也没察觉到一丝温暖——这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世界。 “这……看来这是命中注定,如今,也只能让你来助我一臂之力了,哎!” 盘古的一声叹息让羽翔感到有些不快。 “盘古爷爷,您神通广大,要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羽翔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但心里倒有几分想留下来的意思,他倒要看看盘古到底想要干什么,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来不及了,时辰就要到了,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赶…赶什么上架,你说清……” “小子,你看到混沌中游动的气息了吗,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气流?” 盘古似乎真的有些着急,不给羽翔拌嘴的机会。 羽翔这才注意到在无尽的迷雾之中,有无数个条淡淡的“彩带”在灰雾中闪现,顺滑地像丝绸,又像闪电转瞬即逝。 “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羽翔皱起眉头,小声的嘟囔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既来之则安之,不妨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即便是虚幻的梦境,也不枉此行。 羽翔竖起耳朵在听、抽动鼻子在闻、伸伸舌头在尝,脸和手也在感觉周围的一切。 但是,除了盘古那如同山洪奔流的呼吸声,羽翔的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但他的脑袋里似乎又响彻着一种说不清的“噪音”。 周围无风,但构成灰雾的黑白微粒却到处游动,黑的如墨,白的似冰,闪烁着微光,犹如晶体一般;这些晶体飞入口鼻并无味道,滑过皮肤也没有感觉。 此时的羽翔反倒怀疑自己是否变成了一具幽灵,漂浮在虚幻的冥界之中。 第2章 盘古创世2:见证开天辟地 “时辰已到,让我赋你‘无界幻影’之术。” 盘古吼出一声巨响,但见一道金光从羽翔的正前方向他射来。 “喂,这是什么?什么幻影?这么快就要开干了吗?……啊!” 金光恰好射中羽翔的额头,他只觉得一阵热浪从头到脚涌过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 “好吵、好吵,好刺眼,好热、好冷、这是什么味呀…怎么这么难受?” 刹那间,羽翔全身上下的感知器官似乎灵敏了上千倍、上万倍,原本死寂的混沌世界突然变得嘈杂不堪、冷热不定、忽明忽暗、百味杂陈,难以名状。 “别怕,马上就会好的。现在快到我这边来。”盘古呼唤着羽翔。 果然,盘古话音刚落,羽翔就感觉全身舒畅许多。 他定定神,循声望去,眼前原本无尽的灰色空间的最远处,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影,显然非常巨大,似乎是半蹲着。 羽翔想要走到人影跟前,以便看到更清楚些,这一想法刚从脑中弹出,他整个人瞬间闪现到他想要去的那个位置。 “卧槽,移形换影吗,来真的呀!” 羽翔两眼瞪得像铜铃,握紧双拳,喘着粗气大声的喊道。 “你不觉得‘无界幻影’更好听吗,小子?”盘古说道,“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待会儿你要用此术帮我抵挡随时来犯的妖、魔、鬼、怪、精的气息”。 “妖魔鬼怪?还有什么精?哪儿来的……” 羽翔盯着依旧遥远的人影,一脸的疑惑。 “时机已到!开!” 盘古一声怒吼,比火山爆发更猛烈,比耳边惊雷更震撼,响彻在整个混沌世界。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就在羽翔眼前划过,穿过了他的身体,从左至右贯穿了整个混沌世界,在无尽的灰色空间的中部,撕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缝隙里散射出金色的光芒。 随着混沌世界被撕开,一声巨响也打破了这片世界的寂静,原本模糊不清的虚无开始剧烈震荡。 那些构成迷雾的黑白晶体兴奋地舞动起来,极速地相互撞击着: 黑色的晶体纷纷向下坠落,而白色的晶体都在奋力向上游动。 而那些原本在混沌的迷雾中时隐时现的彩带也开始疯狂起来,无穷无尽,在羽翔周围曲曲折折地极速滑行、闪烁。 羽翔的眼睛此时像电子显微镜一般敏锐,他注意到这些彩带就是一股股有颜色的气流,就像焰色反应试验里,不同金属燃烧时所形成的各色火焰,只是这些游动的气流更长、更耀眼、更密实。 “我的盘古爷爷,你到底在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羽翔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那些气流。 “开!” 盘古的怒吼再次响起,在混沌中回荡。 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划破整个混沌世界,沿着缝隙,从右至左贯穿了整个灰色空间,巨大的撕裂声也再次随光响起。 这一次,羽翔专注地看着那道缝隙,在刺眼的光芒中,他看到了锋利的刀刃。 横穿了整个混沌世界的缝隙被撕扯的更宽了,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缝隙倾泻而出。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裂缝中涌出,那是一种生命的气息,一种新的世界的预兆。 “我靠……这……”羽翔惊讶得目瞪口呆,“盘古爷爷,你不要吓我呀!” 这一次,混沌开始沸腾,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海洋被煮沸了一般: 洪水声、波涛声、惊雷声、撕裂声、风声、雨声、哭喊声、动物的嘶鸣声……各种各样难以描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个沸腾的世界的每个角落爆发了出来。 黑白色的晶体似乎获得了无尽的能量,疯狂跃动,黑色的晶体彼此撞击融合,形成了更大的晶体,这些更大的晶体再次相互撞击融合,体积极速膨胀,形状各异,并加速下沉。 相应的,白色的晶体也撞击融合着,形成了一块块更大的透明晶体,像最纯净的冰一般晶莹剔透,它们在上升,上升的同时仍在不断融合壮大。 而那些时细长的火焰般的气流,此时变得愈加清晰,它们也疯狂了起来: 身姿曼妙如同章鱼的触手,速度之快又像追逐猎物的旗鱼,在黑色的和白色的晶体之间极速游动,好像在寻觅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羽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惊恐和感叹,他本能地使出无界幻影之术,在大大小小的晶体和彩色的火焰撞击到自己之前,瞬间转移到自己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每当他瞬移时,羽翔就感觉周围的晶体和火焰气流都似乎静止不动了。 “快银?闪电侠?超人?相对速度?相对论……”羽翔大脑中闪出这些词语,“难道物理定律在混沌世界也适用吗?” 凭借无界幻影,即使身处这片混乱之中,羽翔也感觉很安全,很惬意的遐想着。 “混沌初开,天地已分!孩子,你过来呀,到我身边来。” 盘古向羽翔呼喊道,声音坚定雄浑,却也透着温情。 羽翔扭头一看,缝隙裂开的高度似乎已经有他前不久刚爬过的泰山一般高,而且还在扩大。 缝隙中喷涌而出的金色光芒在渐渐淡去,光芒背后出现一尊巨大的身影。随着光芒的淡去,身影越来越清晰。 “哇,盘古?!你就是盘古!”羽翔惊呼。 金色的光芒原来是从盘古身上发出的,这些光芒正在快速回流到盘古体内。 羽翔清楚地看到了盘古的身影: 盘古右腿半跪着,上身挺起,高昂着头颅;他的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持着一把巨斧。 他全身被金色的鳞甲覆盖着,整个身体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鳞甲也藏不住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他的胸膛宽阔厚实,仿佛一片广阔的草原,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腹部的肌肉块块隆起,像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刚毅而有力; 他的双臂肌肉发达,仿佛两条蜿蜒的巨龙;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每一个手指都粗壮有力,显然能够轻易地撕裂一切; 他的双腿粗壮有力,充满了爆发力和耐力,牢牢地支撑着盘古庞大的身躯; 盘古深邃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与沧桑,能够洞穿混沌世界的迷雾; 他的脸庞方正,线条分明,瘦削而刚毅,犹如经过千锤百炼的铁石; 他两颊微微凹陷,颧骨高耸,犹如山峰般屹立不倒; 他的鼻梁挺拔,双唇紧闭,嘴角微微上翘,流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 他的颌下短须如钢针般硬挺,双鬓如雪,一丝不苟地梳理在耳后,头顶一髻束发,自然地垂到肩上。 “来吧,孩子,守卫在我身边。”盘古目视前方,再次呐喊道。 黑色的晶体已经在盘古的脚下沉淀,形成了一块黑色巨岩,表面崎岖不平,并且仍在不断扩大,这就是大地的雏形。 盘古抬起跪着的右腿,半蹲着,双脚稳稳地踏在黑色巨岩上,双手猛然将巨斧举过头顶,巨斧瞬间化成金色光芒,迅速将盘古的全身笼罩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五指撑开,托住头顶上方巨大的透明晶体,晶体晶莹清澈、平整光滑,这便是天的雏形。 “小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助我?!”盘古再次向羽翔发出号令。 “我……我……我来也!” 第3章 盘古创世3:守卫盘古,喝退妖魔鬼怪 羽翔心中掠过一瞬的惊骇,但马上恢复平静。 他的回应坚定有力,似乎早已做足了准备。 羽翔朝向盘古的方向纵身一跃,无界幻影将他送到盘古的面前。 盘古呼吸的气流形成了阵阵狂风,羽翔的红色风衣在狂风的吹动下乱舞,如翻涌的波浪。 一星火苗此时变成了一团火焰! “太爽了,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羽翔眼睛死死盯着盘古的脸庞,盘古额头上的皱纹如同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两道浓眉犹如两柄黑色的玄铁巨剑,鼻子好似峻峭的山峰一样耸立,下方的胡须宛如一棵棵大树。 羽翔兴奋异常,迷茫、恐惧和疑惑早已烟消云散,他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一场战斗。 “那些气息正朝我们涌来,听我号令!” 盘古全身肌肉隆起,用力撑住天地,不让它们合拢。 空间中所有大大小小黑色的晶体,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引力,极速向盘古脚下的大地撞击过去,大地也因此快速扩大。 同样的,盘古头顶的天也把空间中所有透明闪亮的晶体吸引而聚拢在一起,壮大着自己愈来愈大的体积。 羽翔这时回过神来,转身回望,注意到那些各色的彩带,或者说是丝绸般的火焰气流,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全都急切地朝着盘古和自己全速飞了过来,四面八方,从上到下,无穷无尽。 “过来呀,你们全都放马过来吧!” 羽翔激动得全身颤抖,双拳紧握,双臂横在胸前,像拳击手警觉地防御着对手。 但他内心反倒平静如水,好像玩游戏打boss时,虽然兴奋,但心中只有一个“我要干死你”的目标,反而让自己很冷静。 “我就是你的肉盾,盘古,我死也要为你挡住这些气流!” 羽翔挺起胸膛,头也不回地对盘古做出承诺,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呃…放松点儿,孩子,死不了的。听我口诀,大声念出来:混沌初开,妖邪退散,乾坤清朗!” 盘古嘴角显出一丝笑意,眼前的这位热血青年的勇气令他很是满意。 “哦,不用死呀……混沌……混沌初开,妖邪退散,乾坤清朗。” 羽翔缓了一口气,脱口念出盘古吼出的口诀。 刚说完,在冲向盘古和羽翔的气息中,排在最前面的几股粉色气息,或是消散的无影无踪,或是像撞击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反弹了回去。 “法术攻击吗?哈哈。” 羽翔觉得自己像游戏里法师,竟然可以远程攻击,欣喜又好奇。 “那些粉色的气息是妖之诱惑,是妖气。再念:天地无极,无尽灭魔,荡涤乾坤!” 盘口再次发出号令。 “天地无极,无尽灭魔,荡涤乾坤!” 羽翔再次脱口而出 几股黑色的气息眼看就要靠近羽翔,但口诀一出,它们如同玻璃爆裂,碎成粉末,快速散去,但远处仍有无数的黑色气息继续涌来。 “这黑色的气息是什么?” “它们是魔之侵蚀,是魔气。注意,鬼怪之气要来了,念:天地之耀,幽冥鬼怪,灰飞烟灭。” “天地之耀,幽冥鬼怪,灰飞烟灭!” 羽翔以无界幻影之术瞬移到盘古右手一侧,同时念出口诀。 几股蓝色和褐色的气息从右侧撞向笼罩着盘古的金色光罩,结果被反弹了回来,但羽翔口诀一出,它们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干得漂亮,孩子!蓝色的是鬼之缠绕,褐色的是怪之侵扰,它们总是共生共灭。再念:开天辟地,精邪尽退,万物归真!” 盘古依旧半蹲着,死死地撑住越来越庞大的天地。 “开天辟地,精邪尽退,万物归真!” 当羽翔喊出这句口诀,空间中所有绿色的气息竟然全部向后退去,消失在远处,好像受到天敌惊吓的群兽,又像是非常听话的乖孩子,听到了妈妈的呼唤而去。 “哈哈,全都吓跑了,这么怂吗?这倒轻松了!”羽翔得意的笑了。 “它们是精之迷惑,只需将他们赶退,不可消灭。”盘古解释着,“注意,剩下的白黄紫红四种气息,分别是神仙道佛之气,我需要让他们全部进入我的体内,记住口诀:神仙道佛,四气归一,开天辟地,造化无穷!” “神仙道佛,四气归一,开天辟地,造化无穷!”羽翔毫不迟疑地喊出这一口诀。 无数条白黄紫红四种气息,原本各自游离,此时迅速聚拢在一起,形成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束光如同一条巨龙上下翻飞,突然冲向盘古,穿过了由巨斧幻化成的金色光罩,从胸膛进入了盘古的体内。 “起!” 盘古大喊一声,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的手掌触摸着早已变成无边无际的天,双臂猛然伸直,双腿的上肌肉暴起,猛踩着脚下厚重的大地,仰起头颅,挺起胸膛,腰间鼓起。 盘古猛然地站了起来,他矗立在天地之间,成为分开天地的唯一支柱,他的身形高大魁梧,双眼深邃如海,气息的轰鸣掩盖了一切噪音。 此时,盘古的身躯开始不断的生长,将天地的距离不断的撑大,而天地也在不断地扩大,越来越厚,越来越广。 “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我手到擒来。” 羽翔仰着头,看着不断增高的盘古,此时他只需要为盘古抵御剩下的四种气息的攻击。 他身披红色的风衣,仿佛穿着一件烈焰战袍,在盘古周围勤快地穿梭着,像一把火炬,点亮每一个角落。 妖魔鬼怪四色气息仍在极速游荡,从各个方向涌来,不停地尝试突破盘古身体周围的金色光罩,意欲进入盘古的身体。 但只要有妖魔鬼怪的气息靠近盘古,羽翔便瞬移挡在这些气息的前方,念出口诀。 “天地初开,妖邪退散,乾坤清朗!” “天地无极,无尽灭魔,荡涤乾坤!” “天地之耀,幽冥鬼怪,灰飞烟灭!” 随着一声声口诀响起,妖魔鬼怪的气息或是退散,或是湮灭。 “你做的不错,年轻人!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盘古看着像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的羽翔,觉得甚是可爱,不由得称赞起来。 “是吗,盘古大神,好像是你没得选了,才留下我的吧?来回折腾了我两三次,这么快忘记了?” 羽翔咧咧嘴、皱皱眉,轻松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应对妖魔鬼怪的气息对他来说很轻松,。 “嗯,这……算是我三顾茅庐吧!” “啊,三顾茅庐?这你也懂?” “哈哈,天地由我开辟,万物为我所造,后世的一切,皆在我的心中。”盘古爽朗地笑着。 “那倒也是。不过,盘古爷爷,我们还要抵挡多久呀?” “一万八千年!”盘古回答。 “不是吧,这也……这也太久了吧!” 羽翔可没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不急,不急,很快的,孩子。要记住,你与它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盘古沉稳而耐心的回答,仿佛一万八千年并不算什么。 “刚刚开始?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不止一万八千年吗?”羽翔很是不解。 在羽翔看来,抵挡妖魔鬼怪虽然简单,能守卫盘古也是极为荣耀的,但不停地唠叨口诀也的确有些无聊。 盘古没有回答,他继续一丈一丈的长高。 “好吧,虽然有点无聊,好在也足够简单,就当是打游戏了。”羽翔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要注意,这些妖魔鬼怪的气息会越来越狡猾,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盘古提醒羽翔,“一旦漏掉任何一股气息,都可能闯入我的体内,对后续创造万物构成隐患。” “收到!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妖魔鬼怪!” 羽翔显然越来越自信了,在在盘古周围移形换影,牢牢地守卫着盘古。 盘古日增一丈,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 在这个混沌初开的世界里,无论多么漫长的时间,都电光火石般地流逝着: 一万八千年过去了! 第4章 盘古创世4:神话不骗人,盘古化作万物 “孩子,我累了,该歇歇了!” 盘古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疲倦。 羽翔闻声望去,盘古的身形依旧高大而雄伟,肌肉线条在岁月的打磨下变得更加粗犷和坚硬。 但是他的头发和胡须已是洁白如雪,仿佛积雪覆盖的山巅、九天垂下的瀑布。 时光在盘古的脸上镌刻下深深的皱纹,就像古老岩石上的神秘文字。 他的眼睛深陷在皱纹之间,依然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已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沧桑。 顶天立地一万八千年之后,盘古真的累了。 “一万八千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也太快了吧!” 羽翔感叹着,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同时又感觉意犹未尽。。 妖魔鬼怪的气息几乎被羽翔消灭殆尽了,天地之间只能看到零星几股气息,畏畏缩缩游荡在远处,不敢靠近羽翔和盘古。 “孩子,再靠近我一些,”盘古呼唤着羽翔,“我即将离去,造化万物!”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像神话里那样……要死掉了吗?别呀,神话里都是骗人的!” 羽翔当然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但此时此刻,他不敢相信盘古这么快就要离他而去。更关键的是,如果没有了盘古,他又该何去何从。 “那可不是神话……是的,我即将死去!” 盘古的回答很坚定而平静,眼神里却满是决绝,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或犹豫,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庄严。 没等羽翔开口,盘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轻轻挺起,仿佛在聚集着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量,他发出响彻天地吼声: “天地已定,我身化尘,万物兴起,生生不息……” 随着吼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盘古的身体开始缓缓地失去力量,高大雄伟的身躯,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缓缓向前倾斜。 他双臂的第一寸肌肉在放松,每一次呼吸在减缓,仿佛在向这个新的世界宣告一个结束,同时召唤一个开始。 “盘古,你怎么?!” 羽翔惊恐看着盘古,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拳。 “感谢你,我的孩子,感谢你的守卫!” 盘古的双腿开始颤抖,承载了太多年的重量,现在终于可以放下。 他的双膝缓缓弯曲,右膝突然跪倒在大地上,巨大的上半身随之下沉,双手立刻扶住膝盖,稳住了身体。 “盘古!盘古!我……我……” 羽翔抬头仰视着盘古沧桑的脸庞,眼睛饱含泪水,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还能为盘古做些什么。 “孩子,小心那些气息,不要让它们伤害到你!” 盘古依旧坚定而深邃眼睛凝视着远方,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羽翔回头望去,发现有四股巨大的气息,正朝着盘古极速飞来,越来越近。 原来,那些残余的气息,此时已经各自纠缠在了一起,汇成了四条更加粗壮的气流,犹如远古巨蚺,它们要趁着盘古最虚弱的时候,发起最后的攻击。 “来呀,都来吧!混沌初开,妖邪退散,乾坤清朗。” 羽翔擦了一把眼泪,大声喊出口诀,他要把心中的愤闷都化作声浪倾泻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粉色妖气瞬间被击碎,消散于无形之中。随后是两条蓝色和褐色的巨蟒,分别从盘古左右两侧猛然袭来。 “天地之耀,幽冥鬼怪,灰飞烟灭。” 羽翔使出无界幻影,速度之快,仿佛会分身一般,几乎同时出现在鬼气和怪气前方,口诀声起,两股气息即刻崩解,如尘埃般消散无踪。 “天地无极,无尽灭魔……!” 羽翔刚要念完口诀,突然发现,原来的那股黑色魔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急忙扫视着空间中的每个角落,瞬移到盘古身体四周的每个角落,生怕那黑色巨蟒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但他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它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羽翔忐忑不安,声音有些颤抖。 “这魔气……最为狡猾。混沌之始……就已潜伏。” 盘古的声音更加虚弱,“不断从大地晶元中吸取能量……蛰伏成长。” 盘古疲惫地垂下头颅,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金色光芒迅速淡去。 他的声音沉重而缓慢,似乎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负,载满了无尽岁月的重量和无奈。 羽翔凝视着盘古那憔悴的身姿,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要走,盘古!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羽翔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助,失去了盘古的指引,茫然无措。 “日月星河,四极铸定;山川万姿,江河永流;精气归元,众生不朽;五行灵珠,时空纵横!” 盘古缓缓合上双眼,昂起头颅,展开双臂,宛若拥抱着整个天地,他用最后一口呼吸,喊出了对新世界的祈盼和召唤。 “盘古!” 羽翔声嘶力竭,泪水夺眶而出,绝望无力,无助地目睹着盘古的逝去。 盘古雄伟的身躯开始缓慢而庄严地向后倒去,须发飞起,试图藏起脸庞上的疲惫与苍老。 就在此时,天地间突然闪现出无数翠绿色的“丝带”,轻盈地飘舞在整个空间,如同可爱的精灵。 其中的一群极速飞到盘古的背后,托住了盘古加速下坠的身躯,竭尽全力地减缓倒下的速度。 它们是在保护盘古,就像一群飞翔的小鸟拼命托起即将坍塌的山峰。 “精气,是精气!没错,是它们!” 羽翔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敬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奇迹,想起了之前被他赶跑的精气,疑惑和感动令他几乎动弹不得。 原来这些飘舞的精气是盘古创造万物的关键,唯有它们能赋予万物真正的生命,绽放生机,让这个新世界充满活力。 “轰……” 然而,正在羽翔沉浸在惊叹之中,一声如雷的咆哮在他身后突然传来,阴冷恐怖,令他不寒而栗。 还没等他回头,一股黑烟魔影从羽翔头顶掠过,直扑盘古。 “魔气!糟了!” 羽翔抬头惊叫道,脸色煞白,两眼圆睁,满是惊恐。 他聚集全身的力量,施展无界幻影之术,瞬间闪现在魔气前头。 “天地无极,无尽灭魔,荡涤乾坤!” 口诀声落下,羽翔却愣住了,他表情呆滞,意识到一切都来得太晚。 魔气的黑色巨蟒吞没了羽翔的整个身体,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口诀声未了,就已经闯进了盘古的胸膛。 “啊……该死!” 羽翔仰天怒吼,紧握双拳,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胸口,绝望与不甘的泪水从眼角狂泻而出,。 与此同时,盘古在承受了魔气的重击后,整个身体身躯轰然坠落,倒在了大地之上,一万八千年以来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彻底放松。 盘古苍白的长发轻轻地从脸庞滑落,露出平静而安详的面庞,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像他并不在意这最后的打击,又仿佛昭示着他对这一终局早有预知。 “你到底要去哪里?告诉我,我又该去哪里?” 羽翔低声喃喃,凝视着盘古那安详的面容,那份超然的宁静具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竟让羽翔内心的自责和痛苦快速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清晰的思考。 天地之间,此时只有羽翔和无数的绿色精灵守护着盘古。 很快,羽翔亲眼见证了神话中记载的奇迹: 盘古的双目发出耀眼的光辉,转瞬间化作太阳和月亮,极速飞向早已遥不可测的苍穹,为大地带来光明和黑暗的轮回; 他身上的每一滴汗珠都变成了星辰,闪烁着,追随日月而去; 他的身躯极速扩大,四肢伸展开来,变成了大地的东、西、南、北四极; 他的每一寸肌肤,覆盖了黑色的大地,平滑之处化作广阔的平原大川,条条皱纹化成崇山峻岭与深谷,姿态万千; 他的血液涌动着,或是化为涓涓细流,或是变为蜿蜒千里的江河,奔流不息; 他的呼吸变成了风云雨露,闪电惊雷; 他全身的毛发化为遍布大地的草原,郁郁葱葱的森林; …… 第5章 兔肉BBQ是第一顿午餐 “哈,其实……盘古并没有走呀!” 羽翔俯视着秀丽多姿、广阔无垠的大地,如同一幅绚烂多彩的春日画卷在自己的眼前展开。 他眼神满是敬畏,但内心更多的是喜悦、兴奋,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偶然间发现了一片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天地。 “我的,我的,这都是朕的江山,哈哈!”羽翔兴奋地叫着,“盘古,谢你了!” 他迫不及待的瞬移到这片由盘古幻化而成的大地上,站在一块平整的草地上环视四周,一切是那么美好,但好像还缺了一点儿什么。 正在疑惑间,原本在天地间浮游的绿色精气,全部像归巢的鸟儿,飞向大地,落在了草地上、花丛中、丛林里、河流中、岩石上…… 它们甚至飘向了山巅的白雪、沙漠中孤独的仙人掌、海洋里翻滚波浪…… 这无数的绿色精灵缓缓地消失了,融入了它们所触及的一切。 “活了,活了!” 羽翔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盘古当初说不可以消灭这些精气,它们原来是自然之魂啊。 “原来如此……早说嘛!” 羽翔看着眼前的世界,感觉有些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远处的一片树木里,扑棱棱地飞出一大群大鸟,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虎啸; 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鹿慌乱地跳出树林,飞也似地跃过一条小河,在羽翔不远处横着跑过; 旁边的草丛里沙沙作响,突然有几只灰兔窜出,四散逃去。其中一只猛地撞在一棵小树上,当的一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一声尖锐的嘶鸣从空中传来,羽翔抬头看去,数只老鹰盘旋在低空,悠哉悠哉地俯视着大地。突然,其中一只斜着俯冲下来,砸向远处一块枯草覆盖的空地; “吱——吱——” 羽翔循声看去,看见一只说不出名字的昆虫从躺在地上的灰兔旁边跳过。 羽翔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站得笔直,任由红色的风衣在风中轻舞。 “世界这么大,我得好好看看。” 他脸上的笑容全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对这个新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不过……还是先解决温饱要紧……哈,就你了!” 羽翔扭头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只自投罗网的小灰兔,咽了咽口水,摸摸肚子。 他弯腰拎起那只兔子,在眼前晃了晃,一脸的得意。 “守株待兔,哈哈,这可不能怪我啊。” 他来到河边,把兔子泡在水里,来来回回洗了几遍。 刀呢?锅呢?筷子呢?火呢?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难到羽翔,他在给兔子洗澡的时候就东张西望,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用的工具。 “这些鹅卵石倒是不错。” 河水清澈见底,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羽翔在河里捞起几块又圆又大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敲出了一把小匕首, 虽然形状不太完美,但还算锋利,足以用来剥皮切肉。 有了称手的刀具,接下来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转眼就收拾出一只光条条的无毛兔。 “煲汤还是红烧?靠,油盐酱醋啥都没有,估计怎么做都得难吃。算了,吃不死就行。” 看着眼前鲜嫩的兔肉,羽翔多少有点郁闷。 “这么顶级的食材不能物尽其用,真是可惜。” 他原本打算凿出一口石锅,做一道石锅鲜兔汤,但已经日上三竿,时近中午,实在来不及了,只能留待以后再打磨。 于是他又在河边摸了一块平整的薄石板,小心翼翼地把边缘敲打规整,一个纯天然、原生态的圆形烤盘就打造出来了。 “看来午饭也只能来一顿BBQ了。” 羽翔双手捧起石板烤盘,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不会杀兔子的石匠不是好大厨!嗯,现在就差火了。” 对羽翔而言,钻木取火的原理再简单不过了,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学过了,而且身为理工男,他对自己的动手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结果,原以为应该很轻松的小case,竟成了最大的挑战,因为真正操作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的,花费了他好大的功夫。 羽翔薅了一堆干燥的草叶,折了几根粗细合适且有弹性的干枝条,又从缠绕在树上的藤条中扯下几根细的,凭借记忆,做了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工具,反复尝试了十几次。 “卧槽,这么难搞吗?” 羽翔有点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地上,举手就要摔了这个破玩意儿,但最后还是压住了心里的邪火——没办法,现在也只有这个招儿了。 “这TM算荒野求生吗?算了,就当是刷技能吧。” 羽翔心里自我安慰着,来到河边洗了一把脸,喝了一捧清泉。片刻休息之后,对工具进行了一番科学的升级改造。 效果显着,他用力按住顶部的托块,来回拉动中间的弓形拉杆,藤条带动着钻杆儿快速旋转,钻杆底部一端与火板极速摩擦,摩擦处放着干燥的草叶。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呀!” 羽翔不顾满头的汗水,兴奋地一边叫一边喊。 一缕白烟从草叶中冒起,很快就看到了微弱的火星,羽翔猛地俯下身子,撅起嘴巴,对准火星轻轻地吹气。 “有了,有了,有火了!” 羽翔兴奋地跳了起来,赶忙添上更多的草叶树枝,火势越来越大。 新世界的第一堆火燃起来了,比羽翔的风衣更大、更红。 “真香……妈的,好烫。” 篝火旁边,羽翔蹲在地上,嘴里翻动着一小块兔肉,眯着的眼睛却又直直地盯着石头烤盘,上面的兔肉被烤得滋滋作响,冒出的油快要涂满了整块石板。 他挥了挥左手,赶跑窜到脸前的烟,右手拿着一双长长的树枝做的筷子,挨个翻动着兔肉,手法很是娴熟。 “什么调料都没放呀,怎么可能这么好吃?比以前吃的香辣干锅兔还有味!” 羽翔又夹了一块兔肉放在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口味。 这兔肉外焦里嫩,肉质饱满,软糯爽口,鲜香甘甜,滋味绵长。 “靠,绝对的有机兔肉,原生态的!以前吃的兔肉肯定是拿饲料喂的!” 春日的阳光并不热辣,更有阵阵清风相伴,羽翔坐在篝火旁边,悠然自得的品尝着美味,一直吃到只剩一颗兔头,实在无肉可剔了,才肯罢休。 羽翔的确是饿了,但他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时间。 嗝……,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晚上吃点什么好呢?” 羽翔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在树荫里惬意地闭目养神,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剔着牙,舌头不时舔一舔牙缝,回味着唇齿间留有的肉香味。 虽然已经饱餐一顿,肚子撑到走不动道儿了,但他知道必须尽快要让晚餐有个着落。 太阳已经向西斜了一大半,一旦到了晚上,没灯没电,只会是漆黑一片,那个时候再觅食的话,实在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鹿肉可能太柴,鱼肉又不喜欢,野猪太大,羊肉会腥,总不能把老虎抓来吧,那可是保护动物,不能乱来……” 羽翔的脑海中在计划着晚餐,可周围大自然的白噪音实在是太催眠,恍恍惚惚之间,他睡着了。 第6章 小心!你被盯上了!BeCareful!YouAreBeingWatched! “老子数到三,你快给老子出来,一……二……”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在羽翔书房门外,妈妈右手拎着一支晾衣架,左手举得老高,雨点似地砸在门上。 “两天都见不到你的鬼影子,死哪儿去喽?!三……快开门!” 妈妈的怒气槽已经满格,过去两天,她里里外外都找不到羽翔的人影儿,结果今天一大早,看到书房门又关上了,里面还传来羽翔打呼噜的声音,她终于爆发了。 “你快给我起来,龟儿子,你太不像话喽!” 砰砰砰,妈妈继续在书房门上拍打着,像是开战前擂鼓助威一样。 书房里,羽翔和衣躺在沙发上,本来鼾声正浓,突然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呃,要吃饭了吗?” 肉香梦中惊坐起,明窗邀入??晨光。 羽翔睡眼惺忪,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还在书房,桌上的电脑屏幕竟然还亮着,有点儿刺眼。 窗外雪已停,天已亮,但玻璃窗户却还折射出路灯的光,这是清晨时分。 “来了,来了,妈,别敲了,我来了。” 羽翔赶忙起身冲到门前,咧咧嘴,小心翼翼地开了锁,却只打开一条门缝,用身体顶住门,从门缝里看着妈妈。 “妈,我开门了,你不要打我呀。” “鬼儿子,开门!” 妈妈瞪着眼,又吼了一声,羽翔乖乖的向后一闪,把门让开,眉头紧皱,咧嘴露出一排白牙。 妈妈一掌推开门,大步跨进书房。 啪啪啪,手起衣架落,狠狠地砸在了羽翔的风衣上,干脆利索,没有一丝犹豫。 “你死哪儿去,死哪儿去了,快说!” 妈妈一边打,嘴上也不歇着,一脸怒气地质问着。 “妈,妈,别生气啊,我说,我说。” 打了三衣架,妈妈稍微停顿了一下,羽翔趁机死死抓住妈妈的右手,弯着腰连连道歉,嬉皮笑脸地看着妈妈。 妈妈斜眼瞪着羽翔,用力甩甩右手,但羽翔抓得太紧,没能挣脱,哼了一声。 “那你说,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带,人也找不到,爸爸妈妈担心死喽!” 说到后面,妈妈语气略微平静了一点,眼睛有点红。 “妈,我要说我去开天辟地了,你肯定不会相信吧,嘿嘿。” 羽翔像三四岁小孩一样,晃了晃妈妈的手,一脸傻笑地说着,刚刚平静下来的妈妈又火儿了。 “开天辟地?我看你是要上天入地!” 啪啪。 妈妈左手一把抓过右手的衣架,又狠狠地拍打在羽翔的风衣上。 “妈,你打我一点儿都不疼,嘿嘿!” 羽翔抓住妈妈的两只手,依旧嬉皮笑脸,他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她妈妈也不会相信的,耍赖皮在这个时候一定是最管用的。 “瞧你鬼迷日眼就烦,快说,跑哪儿去了,有没有闯祸?!” 妈妈双手动弹不得,只好继续瞪眼骂着。 “呃,我被一个朋友拉去打游戏了,后来……后来他又带我去郊外吃烧烤了,结果玩过头了,所以……” “哪个大雪天外面吃烧烤呀?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朋友?又是哪个狐朋狗友?男的女的?玩的啥子游戏?玩得连你爹妈都忘记喽!” 妈妈发问的速度像机关枪扫射一样,但火力明显不足了。 看着儿子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跟前,还嬉皮笑脸地和自己打闹,她的怒气值开始慢慢下降。 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回家,怎么都好说,至于他到底去哪儿了,并不重要。 “男的,一个新朋友,你也不认识。妈,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好妈妈,嘿嘿。” 羽翔一边慢条斯理地回答,一边双手搭在妈妈肩上,轻轻地捏一捏,倒像妈妈才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男的?哼,你要是耍个女朋友就好喽,你跟人家跑了我都不会管你!” 妈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羽翔,不耐烦地拍落羽翔的手。 “好喽,刷牙洗脸,下楼吃早餐,一会我还要去上班哩。” …… 一盘很精致的包子在餐桌中间冒着热气,羽翔和妈妈面前都放着一杯紫米豆浆,同样热气腾腾。 “这两天快把我急死喽,我可没那个心思给你做早餐,这包子和豆浆都是你胖婶今早送过来的。” 妈妈指了指着包子,示意羽翔多吃几个。 “肯定是鸡肉蘑菇馅的,她知道我喜欢这个……不过,还是没有妈你做的抄手好吃,嘿嘿。” “油腔滑调!人家胖婶也担心你哩。对喽,她家玲玲好像也在家,你今天带她一起去看个电影啥的,不要总是……”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我爸呢?” 羽翔赶紧岔开话题,他可不想提起那个“母老虎”——这是羽翔从小就就给玲玲起的绰号。他俩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一直都互相不对付,羽翔没少受她欺负。 “你爸今早天不亮就去上班了,最近他们单位出了事,他这个小头头,忙得很呢。要不是担心你,他昨晚都不准备回来了呢。” 羽翔的爸爸在科学院下属的国家应用纳米科学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Applied Nanoscience, NCAN)工作,这是一个国家级重点实验室,他是实验室技术部的副主任,整个纳米材料应用实验的技术团队主要是由他带领。 “他们那里能出什么事了?跟个军事基地一样。” 羽翔不相信他爸爸单位会出什么大事,因为之前他去过一次那个国家实验室,那里的安保工作极其严格,层层把关,每个岗哨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高度警戒。 羽翔虽然只是会客厅待了一会儿,但那里的警戒等级也是他所见过最高的了,在他看来,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实验室位于科学院科学技术研发园区,说是实验室,其实是一个占地面积极为广阔的建筑群,里面大大小小有十多座大楼。 主楼尤为引人注目,虽不是最高的,但也至少有60多米,从空中俯视呈正六边形,六边形的每个顶点各有一个直径约30米的圆形大楼,看上去就是碳纳米结构的形状,那六个圆形大楼代表着六个碳原子。 主楼六个外立面也全部布满了正六边形的框架,从外部看,并不清楚有多少层。 “昨晚你爸很担心你,才跟我说起这事儿,他们单位上半年就失踪了一位同事,到现在还没找到,结果前几天他清华的一个老同学,也是清华的一位教授,也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谁失踪了?” 羽翔一边大口嚼着包子,果然是鸡肉蘑菇馅的,他的最爱,一边好奇地看着妈妈。 “我哪里晓得嘛,这些也不能到处乱讲的。你爸是怕你也让人给绑架喽,让我赶紧把你揪出来。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妈妈手里捧着豆浆,慈眉善目地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儿子,怒气值已经完全归零。 “我又不是什么大教授,绑票的也盯不上我啊。妈,你也吃呀。” “好啦,我待会儿路上吃,我们医院最近多了很多呼吸病人,我要早点过去。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出门记得戴口罩,不要老往人堆儿里钻,去哪都要带上水,衣服……” 妈妈站起身,一边夹了两个包子放在餐盒里,一边叮嘱着。 “好,我知道啦。妈,你才要更小心哦。” 羽翔的确很担心他的妈妈,她是市肺科医院的护士长,工作量很大,他一直希望她妈妈早点退休。 看着妈妈出了门,羽翔又上楼来到自己的书房。 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书桌前,羽翔握住鼠标,光标向Steam图标滑去。 突然,屏幕瞬间蓝屏,顶部闪烁着一行白色英语字母: Be Careful! You Are Being Watched! (小心!你被盯上了!) 第7章 糟糕,糟糕,ohmygod!魔法怎么失灵啦 “卧槽……” 羽翔猛地一挥右手,好像拍打一个失灵的鼠标,结果手上传来一阵巨痛,仿佛被电流击中,疼得他猛地睁开双眼。 大树底下,羽翔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上依旧披着那件鲜红的风衣,在夕阳的余晖中仿佛是一堆未燃尽的篝火。 右手无意识地搭在一条凸起的树根上,四指发麻,小指在不安地微微颤抖。 “呃,不是吧,怎么还在这儿?” 羽翔喃喃自语,发现自己仍然置身于盘古创造的新世界里,不禁有些恍惚,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惺忪睡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远处的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几处小火舌顽皮地窜起来,顽强地舔舐着石头烤盘的底部,好像在回味着午餐的余味。 再远处的河水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地倒映出金橘色的晚霞。 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了这份宁静,数个黑色的鸟影如同被风吹落的枯叶,先后轻盈地没入河对岸更远的树林。 而天边,太阳好像在和羽翔玩捉迷藏,只露出上半张脸,小心翼翼又很不情愿地躲进地平线下。 “要不要这么搞我呀,还没回家吗?” 羽翔一骨碌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拍拍身上的草叶细枝,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现在简直无法判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靠,到底哪个是梦呀?” 他双手搓了搓脸,撑开双臂,舒展一下腿脚,试图驱散最后一股困意。 他来到篝火旁边蹲下,用两根树枝谨慎地把烤盘从四根石柱上挑下来,又拨弄了一下火堆,再加上一些干柴,火势再起,一股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这味道……还是这么香!哎,看来这不是做梦。” 确实,烧烤的余香犹在,加之篝火带来的热辣炙烤如此真实,使羽翔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梦境。 “那就是刚才在做梦喽,妈妈…包子…被盯上了?这……这算怎么回事?” 羽翔满脑子都是问号,但暮色降临,天色渐暗,凉意袭人,他意识到必须尽快搞个安全的住处,否则这荒郊野外,要是有个豺狼虎豹盯上自己,那就直接凉了。 篝火足够的大,足够的亮,羽翔借着火光,在周围的树林边上,搬来了更多的干柴,足够烧一个晚上的了。 一顿忙活下来,他感到口干舌燥,就跑到河边痛快地喝了几口,河水清冽甘甜,燥热的身体顿时舒畅了许多。 “农妇,山泉,有点田,难道要在这里开荒种地,孤独终老了吗?完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羽翔看着水中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他想到了孤岛求生的鲁滨逊,想到了与世隔绝的森蒂纳尔人,甚至想到了受困冰火岛的金毛狮王谢逊。 “一辈子住在这个世外桃源也挺好,就是孤家寡人太寂寞了,要是……”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一阵冷风从河对岸吹来,羽翔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抬头看去,远处的那片密林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看着让人瘆得慌。 他赶紧回到篝火处,思索着能不能搭个简易的帐篷出来,一来防止虫蛇叮咬,二来挡风御寒。 他需要更多枝叶茂密的大树枝,这些倒是不缺,不过都长在高处,难以触及。 看着大树高处的树枝,羽翔突然想起盘古赋予自己的瞬移之术。 “无界幻影呀,笨蛋,这个时候不用还等什么呢?” 他一拍脑袋,竟然一时忘记了这个大招,实在懊恼。 借着火光,定睛看准了一处可以立足的树叉,羽翔期待着瞬间飞到那里,他纵身一跃,红色风衣冲天而起。 大脑中随之泛起一道老歌:“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哦……” 羽翔的确飞起来了,也确实飞得相当高,但他矫健的身姿并没有如愿出现树叉上。 扑通一声。 “哎呦,卧槽,他喵的疼死了。” 树下,羽翔的脸埋在草丛里,双手撑地,双膝跪地,屁股朝天,示范出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糟糕,糟糕,oh my god!魔法怎么失灵啦……” 他大脑中的歌曲瞬间切换到了这一首《彩色翅膀》。 此时,一阵阵咕咕的鸟叫声在树梢回荡,篝火噼里啪啦作响,远处平静的水面上哗地一声,一条鱼跃出水面,它们似乎都在嘲笑羽翔的狼狈。 “搞什么飞机嘛!法术呢?说好的无界幻影呢?” 羽翔慢悠悠地翻身坐起,双手支撑在身后,仰着头看着那个树杈。 他的脸上沾满了草叶,皱着眉头,鼻子微微扭动,一脸的委屈,不敢相信无界幻影竟然失效了,自己又变成了一介肉体凡胎的凡夫俗子。 “不会吧,盘古爷爷,你干嘛呀,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羽翔欲哭无泪,忿忿不平地喊道。 他无奈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抹了抹脸。想到早上的时候,自己还是法力超群,上窜下跳,助盘古开天辟地呢。 “等等,我是从哪摔下来的,怎么会这么疼?” 突然,羽翔好像悟到了什么,他想起以前打篮球扣篮的时候,即使被别人撞飞到地上,也没有这么疼过呀。 “刚才……我到底飞了多高呀?”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棵树,努力回忆着自己刚才到底跳到了哪个位置。 “靠,这得有五米了吧,我这么牛逼吗?” 羽翔盯着树上一根粗壮的横枝,想起自己在即将下落的那一刻,曾尝试抓住那根枝条,但就差那么一点就够着了。 那根树枝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米,算上羽翔的身高,这就意味着他刚才双脚离地的高度有两米左右,而他只不过是轻轻一跃而已。 “我去,真要有那么高,我他喵的就去打NBA。” 羽翔决定再试一下,他的目标是抓住那根五米高的粗枝,但这次他打算助跑起跳,看看到底能跳多高。 接下来,他示范了一个专业的跳高比赛准备动作: 他的眼睛里映出跳动的篝火,目光始终牢牢锁定那根树枝,缓缓后退了十几步,微调着与树枝的距离,来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双手叉在腰间,双脚轻轻跺了跺地面,试探着地面的硬度; 接着,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腿稳稳钉在地上; 随后,上半身微微后仰,左腿打直,左脚跟轻轻尖地,右腿微曲,右脚掌全部接地,接管了全身的重量; 羽翔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后一抖,风衣随之飘起,似乎要抖落身上最后一丝的犹豫和紧张; 最后,他右臂微曲向前,左臂向后自然垂下,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蹬,身体像被突然释放的弹簧一样弹射了出去; 他的每个步伐都精准有力,速度越来越快,风衣猎猎作响; 突然,他腾空而起,双脚脱离了地面: 一米,两米,三米,四米!他的双脚竟然到了四米的高度…… “啊,卧槽……”羽翔一声惨叫。 他跳得太高了! 他的肚子撞到了横枝上,整个身体随即顺时针旋转了180度,双脚朝天,脑袋朝下。 这个旋转动作倒是有点像单杠比赛中的腹部绕杠,只不过双手脱杠了。 绕过树枝后,羽翔以最简单的跳水动作101A——向前翻腾半周直体——笔直地向地面插下去,加速度是一个g。 “完了,完了……” 眼看着地面向自己迅速逼近,羽翔心想这下要死翘翘了。 突然,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做出了一个惊人的调整,再次旋转180度,双脚稳稳着地,右腿迅速半跪在地上,右手单掌撑地,左手扶在左膝上,弓着背,昂着头看着前方。 这个姿势倒是很像盘古首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只不过此时羽翔手中少了一把巨斧。 第8章 与白虎邂逅 “这也可以?哈哈,他喵的的我真会飞了吧?!” 羽翔兴奋地大喊起来,这次着陆的姿势实在是帅气逼人,而且没有一丝的疼痛,甚至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畅了许多。 他弹身而起,抬头再看那根高高在上的横枝,此时它似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这算是轻功吗?梯云纵还是天外飞仙呀?哈哈” 羽翔想到了电影里各种轻功招式,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河水两岸。对岸树中突然飞起一群鸟,似乎要与羽翔较量一下谁飞得更高。 “来,我得再试试” 这一次,羽翔的准备动作就顺畅利索多了,向后退了几步,稍作调整便弹了出去。 啪得一声! 羽翔双手紧紧抱住了那根横枝,身体则继续向前摆动,腰部顺势用力,双腿荡起,刚好超过横枝,再一扭身,整个上半身就爬在了树枝上了,双腿也紧接着扣住树枝。 “哇哦,这也太高了吧!” 羽翔咧着嘴笑着,兴奋地看着树下不远处的篝火,此时火焰似乎也很兴奋,腾腾地蹿得老高,但在羽翔看来,却显得是那么小。 看着树下,羽翔打算以一个安全的方式着陆,他简单地估计了一下高度便纵身跃下,没有腾空翻跟头,只是在触地那一刻,习惯性地下蹲缓冲,稳稳地站定了。 “这么简单的吗?” 接下来,羽翔又试了几次,最后两次,他尝试着先冲向大树主干,在树干上连蹬几脚,借助这股力道,他竟然轻松地站在了那根粗壮的横枝上。 几番尝试下来,羽翔感觉有些累,回到篝火旁边坐下,休息片刻。 “无界幻影是没了,但这轻功也不赖呀,接下来得好好练练。” 他打算接下来几天要主打轻功练习,这对于野外生存来说太重要了。 “要是真能练到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或者像凌波微步那样,那我可就如虎添翼了……” 羽翔喃喃自语,可刚说到这儿,突然河对岸一股狂风乍起,从羽翔右边猛烈袭来,几乎把他掀翻在地。 在狂风的攻势下,篝火瞬间散开,根根火枝顺风飞出,噼里啪啦乱响,直奔一片树木而去。 狂风过处,地上的草都被压得匍匐贴地,而树木也不分高矮胖瘦,悉数随风倾斜,无一株能弯起腰来。 羽翔俯着身子,顶风半跪在地上,背上的风衣被风扯得直直的,与地平行,只有尾部急速上下抽打着。 他左手死死抓住一把草,五根手指半截都插在土里,右手臂则横在前额护住脑袋,歪着头避开风势。双眼紧闭,上齿扣住下唇,不敢开口,只用鼻子缓缓喘着气。 “嗷呜……” 突然惊天动地的一声吼——那是猛虎的咆啸,狂怒中带着一丝哀伤,在河对岸炸响,顺风传来。 风势陡然减弱,草木也随之缓缓挺直腰杆,但散落的火枝铺成了一条火带,在另一端引燃了一片树木: 大火蔓延开来有十多米宽,伴随着燃烧的爆裂声,仍在疯狂地拉长自己的战线。 熊熊烈火无情地舔舐着树干,一条条火焰彼此攀比,争相探向高处,贪婪地吞噬着每一寸枝叶。 火光冲天而起,夜空被染成了一片深红,火光所到的每一寸土地都铺上了一层橙红的光晕,昏暗的夜晚变成了如白昼一般。 羽翔赶忙跳起,循声望去,目光惊恐地扫视河对岸。 就是早上有群鹿逃出的那片树木,此时又突然间窜出几个慌乱的影子。 火光中,羽翔分辨出那胖的是野猪,瘦小的像狐狸,而树梢上也有只猴子在高处穿梭,发出一声声的尖叫。 “卧槽,难道真的有虎?说什么来什么呀!” 羽翔握紧双拳,惊恐之余,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的火势越来越猛,羽翔的后背被炙烤得火辣辣的,他甚至无法回头直面烈火,阵阵热浪只会让他无法呼吸。 他决定到河边去,离河对岸密林再近一些,虽然这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他一步步走向河边,虽然有些恐惧,但内心更多的是好奇,甚至是期待。 临近水面,羽翔注意到河面上似乎有细微的波纹在荡漾,一阵阵地相继从对岸传来。 羽翔刚到水边,突然看见林中跳出一个庞然大物,一眼看去,几乎有自己一般高了。 “老虎?!” 羽翔大叫一声,惊恐而又疑惑,惊恐的是那的确就是老虎的雄姿,疑惑的是那似乎是一头黑白相间的老虎。 羽翔吓得差点滑倒在水中,好在心里已有所准备,赶紧稳住平衡,弓起身子,双拳横放胸前,做好了搏斗的准备。 那猛虎两只前爪在地上拍打了几下,扭头看向羽翔的方向,低沉地嘶吼了一声。 没有片刻迟疑,老虎高高跃起,向羽翔极速奔袭而来。 “卧槽,完了。” 羽翔嘴巴张大,喉咙紧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想今晚要把小命搭在这儿了; 他愣在原地,双腿像深陷泥潭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汗毛和头发瞬间竖起,仿佛全身都通上了静电; 鼻孔张大,仿佛要吸入所有的空气来平复内心的恐惧; 突然,羽翔眉头猛得皱起,眼睛随之微微收紧,瞳孔忽大忽小,收放的速度极快,眼中的世界仿佛刹那间减速了,在他的眼中: 猛虎缓缓跃到空中,它圆圆的脑袋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辨——没错,这是一只白虎; 白虎头上顶着两只圆圆的大耳朵,火光中还能看到耳朵中间有淡淡的粉嫩色; 额头两侧各有三条浓浓的黑纹,略显杂乱,但整体构成一个“王”字,在白色毛发的映衬下,霸气十足; 虎眼圆睁,黄色的眼球上是淡蓝色的虹膜,像漂亮的宝石。羽翔目测了一下,白虎的双眼上下都是5.878厘米高,左右则有6.666厘米宽,误差为正负0.001厘米; 白虎鼻尖是粉红色,看着像一颗爱心,鼻孔呼出一缕缕热气。鼻子两侧各有18根长长的虎须,整整齐齐,像精心梳理过一样。 羽翔就这样警觉而又平静地看着白虎,如同舞动的白绸缎渐渐地向自己靠近。 白虎到了河对岸,纵身跃起,飞到中央上方,两只前腿分开,似乎要和羽翔来个大大的拥抱。 羽翔依旧镇定地看着,白虎的前掌一帧一帧地朝着自己的前胸扑来——100.00厘米、50.00厘米、10.00厘米、1.00厘米、0.01厘米…… 火光中,只见羽翔红色的身影一闪,瞬间跳到侧方三米开外。 白虎扑空了,落地后,硕大的身躯横在羽翔面前。 白虎没有半点停顿,腰胯一扭,一根粗壮的虎尾便向羽翔横扫过来,眼看就要抽到羽翔腰间。 一个旱地拔葱,羽翔极速跃起,落下时,已经在白虎另一侧了。 又一声虎啸,羽翔感觉鼓膜都要裂了,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白虎龇着一口利牙,白得像雪,扭头又向羽翔扑了过来。 这次,羽翔双脚只是轻轻用力,直直地向上跳起,白虎又扑了个空,而羽翔脚尖刚好触到虎背——他骑在了白虎身上! 羽翔趴在虎背上,双臂死死地抱住白虎的脖子,任凭白虎如何翻腾,他就是不肯放手,他也不能放手。 一人一虎,人骑着虎,虎驮着人,在熊熊大火的背景中,上下跃动,左右腾挪…… 什么是骑虎难下?羽翔现在的状态就是骑虎难下! 虽然在虎背上翻江倒海一样折腾,但羽翔感觉白虎一身的虎毛非常柔软,而且老虎的体温让他的前胸、腹部和双腿非常舒服。 羽翔情不自禁地用脸摩挲着白虎的后颈,惬意地享受着这份温柔,他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产生了一丝睡意。 就这样折腾了有十多分钟,白虎终于累了,匍匐在水边,双腿前伸,虎头搭在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尾巴随意地扔在地上,只有尾尖偶尔晃动一下。 羽翔趁机挺身而起,双手在虎背上一撑,呼得一声飞到一旁站定,离老虎有四五米远。 羽翔转身看着白虎,白虎扭头看着羽翔,人虎四目相对…… 第9章 她是一只母老虎,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虎 “这么快就累了吗?咱们接着玩儿啊,哈哈。” 羽翔乐呵呵地对着白虎说道,一脸得意,他现在除了双臂有点儿累以外,全身上下倒是舒服的很,感觉在虎背上做了一套深度按摩。 “呼……哧……” 白虎的呼吸深沉而有力,两眼依旧圆溜溜地瞪着羽翔,龇了龇牙表达着自己的愤怒,然后又扭过头去,搭在前腿上,闭目养神,懒得理会羽翔。 “别睡,别睡,我还没玩够呢。” 面对眼前的这头巨兽,羽翔此时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非常兴奋,他向前走了几步,想离白虎更近一些。 “大白,快起来,不要偷懒呀。” 燃起的树木的火光中,老虎全身雪白的毛发也反射出淡淡的橙红色,随着火光闪烁。 黑色的条纹从头顶到臀部排列得错落有致,每一条花纹都像由顶级绘画大师精心描绘出的一样精致,尾巴上一圈圈环纹如同由黑绸编织的发圈,让原本粗壮的尾巴多了一些灵动和调皮。 “哇,你是母老虎呀,哈哈!大白,你真可爱,你真胖,你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虎,哈哈。” 羽翔不禁大笑起来。 他和白虎之间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了,清楚地发现这是一只雌虎——硕大浑圆但不失修长的身型就在眼前,整个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白虎仍旧安静地趴在地上,完全没有要开战的意思。羽翔开始细细口味眼前这只漂亮的大猫咪,从头到尾,从尾到头,越看越美,越看越喜欢。 “对了,大白,你做我的坐骑好不好?让我骑着你,那不帅呆了吗?” 盯着白虎看了半天,羽翔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大声地喊了出来,他一脸的欣喜,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呼……” 白虎猛然扭头瞪着羽翔,同时狠狠地呼了一口气,她似乎听懂了羽翔的意思,生气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想得美! “我可是认真的呀,大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不会一直骑你的,除非实在累得不行了再骑,好不……” 羽翔笑眯眯地说着,一脸深情地盯着白虎的眼睛,用温柔的目光展示着自己的诚意,但没等他说完,白虎两只前掌一撑,虎躯一振,猛地站了起来。 “啊呜……” 虎头快速向羽翔甩了过来,龇着牙,明显想要给羽翔来上一口,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 但她的动作对羽翔而言太慢了,羽翔只是一个小跳,便后退到三米开外。 “你不要生气呀,我真是这么想的,你往后就跟着我呗。” 羽翔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白虎,并且配上手势,表示自己绝无戏言:用力拍了拍胸脯,又向虎摊开双手。 哪知白虎并不领情,继续向羽翔冲过来,只不过这次好像是试探性的吓唬一下,刚迈了一步就停下来了——快走开,再不走,我就咬你了! 看来白虎很清楚自己拿羽翔没办法,她只想把羽翔吓跑,不愿再听羽翔对她的真情告白。 “冷静,冷静,大白,咱不生气呀,你再好好想想……” 羽翔并没有被白虎的这个虚招吓到,他只是故作惊讶,脸出露出一丝委屈,双手掌心向下压一压,安抚起了白虎。 “呼……” 白虎对这样的建议并不感兴趣,她厌烦了羽翔的唠唠叨叨,冲着羽翔呼出一口闷气——切,我懒得理你! 接着,白虎转身背对着羽翔,迈开厚重的脚步,沿着河岸缓缓离去。 “喂,不要走呀,大白,你不要走呀!” 羽翔可不想让白虎就这么离他而去,也小步快跑,紧紧地跟上。 一只白虎在前,一袭红衣在后。 他们身后的大火越烧越旺,火焰妖艳地舞动着,眼看就要冲到大树的顶端,火焰上方是浓浓的白烟,被阵阵清风吹向远方。 在爆燃的大火中,干燥的和潮湿的枝叶噼里啪啦地演奏着打击乐,时不时又有一阵尖锐的啸叫声响起,好像是吹起了口哨。 这火焰、这火光、这火声,如同舞台上的伴舞、灯光、乐队,为刚才的人虎相斗贡献了非同一般的光影特效和BGM(背景音乐),营造出一个激动人心的舞台效果。 而现在,却又像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嘻嘻哈哈地喧闹着,在一旁看着一人一虎在闹别扭。 一只白虎在前,一袭红衣在后。 白虎她生气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羽翔他紧紧地跟在后面,苦苦央求。 “大白,小白,白白,你走慢点儿,别生气。” 白虎没有任何反应,迈着猫步,扭动着身体,固执地继续往前走。 “白白,你走路的姿势真是太好看了,跟模特一样……等等我呀。” 白虎反而加快了脚步。 “白白,我不骑你了,你只要陪着我就行。” “抱着你真舒服,你不用做我的坐骑了,做我的抱枕就好了。” 白虎气呼呼地继续快步向前。 “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以后带你去旅游,我们到处……” 突然,白虎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着羽翔,晃了晃脑袋,眼中映出远处的火光,炯炯有神,透出半分惊讶、半分疑惑——你说的是真的吗,真会帮我找吃的? “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看你忙活了一整天,好像也没抓到什么猎物,只要你我在一起,我就可以帮你打猎,这样不就可以天天有肉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吗?大白白,你说,这样难道不好吗?……” 羽翔看到眼前这只大白猫似乎心动了,连忙开始给她描绘美好的未来。 而白虎的怒气也似乎在消散,威风威风凛凛的脸庞很平静,她转身面对着羽翔,一双大眼眨了又眨——你继续说,让我听听看。 “我们俩个在一起,那就是强强联合呀,打遍天下无敌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要带你到处走走看看!” 白虎缓缓走到羽翔跟前,两只耳朵已经够到了羽翔的下巴,她仰起头看着羽翔,淡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还有呢? “而且,而且,抱着你确实太舒服了,要是天天晚上抱着你睡觉,那都不用铺床盖被了,哈哈!哦,你要是累了,我可以帮你捶背揉腿,推拿按摩……” 羽翔没有丝毫惧色,双手轻轻抚摸着白虎圆圆的脑袋,白虎也乖巧地动了动耳朵,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儿。 突然,白虎前腿跃起,两只脸盆一般大小的虎掌搭在羽翔肩上,平视着羽翔的眼睛——好吧,我相信你的话。 羽翔被这白虎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动得快要哭了,但虎掌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他目前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承受白虎如此沉重的身躯,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次白虎反倒骑在了羽翔的身上,但她只是用鼻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羽翔的额头,抬起头重重地呼了两口气——哈哈,你也太弱了吧。 熊熊火焰吞没了整片树木,橙黄交织的火舌已然冲到了最高处,烈火中枝叶爆裂的声音如同一串串鞭炮响个不停。 水面倒映出火光,同样倒映出一人一虎的身影——羽翔骑在白虎背上,手中举着长长的火把,而白虎则疾步快走,冲向远处的黑暗。 第10章 被母老虎带到一个新家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大白?”羽翔轻声问道。 繁星点缀的夜空下,他眉头微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虎柔软的后颈,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如同夜色一样越来越浓。 一人一虎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冲天大火早已如同刚刚熄灭的烛光,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青烟,在远方的星空中袅袅升腾、扩散、最终消散于无形。 火把的火焰逐渐微弱,周围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可见的范围越来越小,草木的影子若隐若现,羽翔心中不禁增添了几分担忧。 “你一定累了吧,大白,快放我下来,我和你一起走。” 羽翔拍拍白虎大大的脑袋,低头看着她,担心她一天未食,累到自己。 但白虎显然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依旧步伐坚定地继续赶路,仿佛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穿过一片密林,深沉而强烈的水流声绵绵不断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奔腾的山洪发出巨兽般的咆哮。 羽翔紧紧握着火把,借助仅剩的一点火苗,探着身子尽力往前看。 但此时,羽翔的视力失去了超能力,只看见前方一片黑暗,仿佛一切都被吞噬在无尽的夜里。 “大白,这是什么声音?前面是什么,是大河吗?还是瀑布?” 羽翔又摸了摸白虎的大脑袋,俯身看看白虎的眼睛,只见她神色自若,蓝色的眼球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突然,白虎轻轻一跃,跳过了一条窄窄的小溪,落地后便停下了脚步,两眼盯着前方,晃了晃庞大的身躯——下来吧,我们到了! “这是哪里呀,大白?”夜色中,羽翔的声音有些飘渺。 羽翔从白虎身上跳下来,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他只能看到一条小溪,但溪流声几乎被那似远似近的巨大水流声完全掩盖了。 白虎没有片刻犹豫,径直往前走了十多步,似乎对这片黑暗的环境了如指掌。 她来到几株矮树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着羽翔——你快过来呀。 羽翔赶紧追过去,刚到矮树跟前,就发现了玄机: 矮树后面是一堵石壁,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隐藏在矮树背的石壁上,洞口比他自己还高了半头。 这时,白虎用脚在地上踩了踩,羽翔听到了干燥的枝叶折断的声音——你还不赶快把火点着! “哈,你真聪明,我的好大白。” 很快,又一堆篝火在溪边燃起,火光足够大,羽翔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洞口上方是看不到顶的峭壁,表面笔直光滑,如同被一把巨刀一挥而就; 巍峨的峭壁也不知有多宽,只见小溪沿着石壁的脚下缓缓流淌,在三四十米之外汇入一片树林; 峭壁另一侧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夜色中,不知走向何处。 “你是想带我来这个洞穴吧?我爱死你了,大白,这下我都不用搭帐篷了,不用风餐露宿了。” 羽翔双手摸摸白虎胖乎乎的脸,一脸欣喜和感激。 白虎用头轻轻地在羽翔胸口撞了撞,然后穿过矮树,朝着洞口轻盈地钻进去——你快跟我进来吧! 羽翔拿起一根火枝,跟在白虎身后,也进入了洞穴,身后巨大的水流声立刻越来越小。 “哇,这简直是……” 羽翔一时语塞,语言已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奇景。 “这……这……这是豪宅呀!” 从洞口向内走了约十多米,羽翔的眼前突然一亮,一个宽敞无比的洞穴出现在眼前,高耸的洞顶几乎隐没在黑暗中,像大型歌剧院的穹顶。 穹顶下方的地面是不规则的多边形结构,非常平整。 “这比我家大多了,哈哈,是不是真的呀!” 羽翔往里走到洞穴中央,感觉走进了一个宏伟的大礼堂,他的目光在洞穴内四处游移。 洞穴周围的墙壁上还嵌着几个小洞,有几个洞很浅,还有几个则深不见底,一片漆黑,仿佛通往另一个神秘的空间。 白虎来到一个洞穴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小片水池,她低头喝了几口水,然后抬头温情地望着羽翔——这里很安全! “我们以后就睡这上面吧!” 羽翔对着白虎开心地叫着,手指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这石台就在一个浅浅的小洞旁边,平整地延伸开来,完全就是一张天然形成的大床,羽翔已经在想象着自己躺在那上面的场景了。 白虎很自然地一跃,跳上了平台,趴下来眯起眼睛看着羽翔——你慢慢欣赏吧! “在这里烧上一堆火,我们就可以烧水做饭了,哈哈!” 羽翔兴冲冲地跑到洞穴中央,这里有几个粗矮的石墩子,完全可以用来做凳子用,他用手在几个石凳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比划着,好像有一堆火已经燃起。 “等等,这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呀?……” 一个担忧的念头便浮现在脑海,羽翔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没有了这个顾虑,因为当他走到墙壁上一个黑幽幽的小洞时,火把的火焰被一股风吹向那个洞口。 “这个洞是通风的!” 羽翔惊喜地喊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有轻风从洞穴的入口吹进来,又从墙壁上这个小洞吹出去,在整个洞穴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环流。 羽翔心中的失望瞬间烟消云散,这里面不仅有空气流通,而且安静暖和,不同于外面的嘈杂潮湿的环境。 他迫不及待地在洞外收集了一大堆柴火,很快洞穴内便燃起了一堆篝火,将整个洞穴照亮。 坐在篝火旁边的石凳上,羽翔沉浸在这个洞穴的奇妙之中, 他现在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石台上的白虎站了起来,仰起头轻吼一声,回音从穹顶反弹回来——你看上面! 羽翔看了看大猫,随着她的指引望向穹顶,突然,他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 只见洞穴之上有五个很大的圆形的图案,由五种不同的颜色绘制而成,分布均匀,形成一个五边形。 在这个五边形中间,众多看似杂乱的折线图交织在一起,折线的连接处都点缀着一个小圆点。羽翔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二十八个这样的折线图。 “记得我爷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提到过……好像是什么二十八星宿图,难道这些就是星宿图吗?” 羽翔也跳上大石台,站在白虎旁边,抚摸着白虎的脖子,试图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些图案。 “呼……”,白虎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的脑袋在羽翔胸口温柔地蹭了蹭——你说的对。 “可那五个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羽翔凝视着那五个神秘圆形,似有所悟,突然间他想起盘古在倒下的那一刻,所喊出的话。 “五行灵珠,时空纵横!对,是五行灵珠!” 羽翔激动地脱口而出,双手一挥,紧紧地抱住白虎的脖子。 “时空纵横不就是穿越时空吗?!就是说,只要有了五行灵珠,我就可以回到未来,回到我家了!” 羽翔把头埋在白虎柔软的脖颈处,略带哽咽地诉说着,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他真的太想回去了,回到未来,回到家人身边。 深夜,篝火依然旺盛,照亮洞穴内每个角落。 巨大的石台上多了些干燥的茅草,白虎趴在草上,羽翔躺在白虎腹部一侧,头枕在白虎腿上,望着穹顶上的星宿图和五行灵珠的图案。 “这一定是盘古留给我的提示吧……你知道盘古吗,大白?他是……” 人虎无眠,羽翔为白虎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 “你干嘛舔我脸呀,扎死我了。” 羽翔一睁眼就大叫起来。 白虎湿伸出漉漉的舌尖,在羽翔脸上轻轻地划来划去,还用鼻子拱了拱羽翔的肚子——起床了,天都亮了! 羽翔一骨碌爬起来,揉揉惺忪睡眼,看见几束细细的光从洞口照射进来,光束摇曳着,让洞穴显得并不那么昏暗。 石登旁边的篝火只剩数点火星,一缕青烟悠悠地飘向墙壁上的黑洞。 “走,出去看看,带你去吃早餐!” 羽翔在火堆上压上一大块厚重的木头之后,和白虎走向洞口。 洞外,晨光涌动,唤醒整个世界。 溪水闪烁着点点金光,前方数百米外,一片密林静谧而深邃。羽翔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点缀着各色野花,几株矮树散落在草场各处,一派精心布置的私家花园的模样。 左手边,溪水汇入的树林竟然繁花绽放,花色粉红,似乎是一片桃林。 右手边,峭壁延伸到数里之外,尽头处连接着一带矮矮的小丘陵。 巨大的洪流声依旧在耳边回荡,但已不似昨夜那般响亮,更显沉闷。 羽翔循着水声,沿着小溪,穿过果林,又走了几百米,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溪水从这里倾泻而下,又被崖下的大风扬起,散成一大片水雾,倒着飞到天上。 “那是……” 羽翔惊呼道! 第11章 全面发育:不愿做大厨的猎人不是好艺术家 “那是……黄河吗,是长江吗?” 一条河,一条大河,横亘在悬崖脚下,河水翡翠般地绿,足有四五百米宽的河面上,铺满阵阵浪花,对岸又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上下看不到首尾,远方也没有尽头。 悬崖边的羽翔是兴奋的,心中竟然冒出一跃而下、投身大河的冲动,不由得连退几步。 心理学上讲,这被称为“高处现象”,普遍存在,有轻生念头的人群中最常见,但羽翔显然没活够呢,只是太多离奇怪诞的事发生,让他焦虑困惑罢了。 震耳欲聋的咆哮来自一处巨大的瀑布,就在大河下游不远处,那里水声轰鸣,白雾缭绕,波涛滚滚。 “大概这一定就是黄河了吧!” 羽翔几乎可以确信这一定是黄河,对岸绵延的群山、周围的植被、悬崖边上裸露的土壤、春日清晨的寒风、甚至天空的云,都让他相信这是黄河。 羽翔的爸爸生在陕北,长在陕北,直到上大学离开陕北的黄土地。 羽翔的老家就在黄河边上,小时候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回到陕北的窑洞,陪陪爷爷奶奶。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窑洞的门,坐到老家院子里的石桌上,乖乖地看着黄河。 夏天,满载泥沙的黄河水在青山之间流过,就像绿绸袍中间横着的金黄腰带;冬天,大地一片灰色,只有黄河的冰面反射着太阳的光,如果遇到流凌,浮冰会堆积成山,更是好看。 长大以后,每每看到黄河——哪怕是屏幕上、书页中的一个画面——羽翔都会想到儿时在老家的点点滴滴。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这条大河,羽翔又一次想到了儿时在老家的点点滴滴。 “大白,你说我这是穿越了还是回到老家了?……还是两个都是?” 白虎是懂羽翔的,她只是转身面向洞穴方向,两声轻吼是她的回答——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是的,这里就是家,洞穴就是老家的窑洞,白虎就是家人,既然有了家、有了家人,羽翔决心要在这里过成家的样子,而第一步就是为家人做早餐。 “大白,早餐你想吃什么?鹿?猪?狼?兔子?……” 不等羽翔说完,白虎猛得蹿出去,沿着悬崖边飞奔,目标是不远处的一片草丛,草有一人多高,草叶黄绿相间,到底有多大面积,站在地上是看不出来的。 羽翔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虎已经钻到了草丛里,等他刚刚赶到草丛边上,就只听到几声凄厉的尖叫声,随之就是草杆沙沙的撞击声。 “靠,野猪!” 两个黑影从草丛中闪现,羽翔不需要开挂的视力都可以看清,那是两头壮硕的野猪。 春天的草丛中有无尽的食料,已经把它们养肥——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羽翔纵身一跃,两头黑猪从他脚下三米处跑过,等他落地后,白虎刚好赶到身边,一人一虎对视一眼——开干吧,还等什么! 白虎追着两头野猪,像牧羊犬戏耍绵羊一般,让野猪朝着她想要的方向逃命。 羽翔手中多了一根木棍,只等着白虎把野猪赶向自己,然后疾跑几步,一跃而起,凌空倒挂,挥舞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向猪头。 这是狩猎吗?不,这不仅仅是狩猎,这是以猎代练! 羽翔真心想在白虎面前展示一下男人野性的一面,无奈力量和耐力这两个指标实在太弱。 野猪只是伤了点皮毛,而他的体力却下降的很快,最后只好坐在地上,欣赏着白虎是怎么让野猪身首异处的。 不过羽翔很快释然了,力量和耐力的提升固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自己的厨艺是可以与日俱增的。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 最新鲜的食材一定会在清晨备好——绝对不吃隔夜肉,且不可轻易浪费,如果顿顿烧烤,那就暴殄天物了。 煎炒烹炸炖、蒸煮焖烧煨、烤熏熘拌烩,一样不能少。 洞穴外的草场就是家门口的菜园子,羽翔在里面发现了青葱、蕨菜、荠菜、马齿苋、蒲公英、车前草…… 周边十几公里范围内的树林更是天然的农贸市场,而且是免费的那种,于是洞穴墙壁上的菜单里也出现下面这种名字: 花椒、野蒜、鱼腥草、生姜、苦苣菜、野香菇、牛肝菌、羊肚菌、鸡枞…… 羽翔嘴馋,是个会吃的主,从小到大,在邻居胖婶家里,他见识了全中国人民餐桌上的几乎每一种食材。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野生的会不会有毒? 所以每当要增加一个新品,羽翔都会通过科学的实验来测定——一只野兔或者一头小野猪都是很好的实验品。 野菜捣烂加水,调成糊状,灌到实验品的胃里,持续操作数天,做好观察和记录工作,实验品如果安然无恙,自然证明食材是安全的,反之亦然。 其实大多数野菜是安全的,羽翔只是根据自己和白虎的口味喜好选择罢了,只不过在测试蘑菇时,一些实验品献出了自己富贵的生命,羽翔也将它们好生安丧。 最让羽翔满意的是他亲手打造的一口石头浅锅,可煮、可炒、可煎、可焖,很是称手。 当然,铲子、勺子、筷子、刀具……一应俱全,或是石器,或是骨头,或是木头。 洞穴内,每天都是香气四溢。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荤素搭配,羽翔很快就吃了遍。 转眼就到了夏天,似乎是六七月的时节…… 天亮得很早,洞穴外的一个高脚屋内传出阵阵笛声,算不得悦耳,勉强能听出是一首《沧海一声笑》。 那是羽翔在吹奏一支刚做成的骨笛,一支用巨雕翼骨做的小乐器。 毕竟,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要协调发展,人,除了物欲,还要有更高的追求。 “大白,我没说错吧,还是睡在外面更凉快一点。” 笛声停了,羽翔从高脚屋探出脑袋,看着躺在高脚屋下的白虎。 白虎当然不太喜欢这个建议,她整晚要时时提防,万一有饿坏了不怕死的阿猫阿狗闯来,可能要了羽翔的小命。 白虎站起身来,双腿朝着洞口的方向伸直,压了压腰,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今晚你必须跟我在洞里睡! 羽翔从高脚屋上一跃而下,已经很长的头发被一圈牛筋头箍扎住,并没有散乱;上身穿着一件鹿皮短袿,露出黝黑粗壮的手臂;腰上则系着一围黑羽裙,羽毛也是取自巨雕,直伸到膝盖;脚上裹着一双纯牛皮鞋子;粗糙的手中握一把硬弓,身后背着一篓木箭。 凭借这把刺槐木和牛脊筋做成的硬弓,外加两支松木箭,再加几只野兔,羽翔在前不久,成功诱杀了一只大雕,是他数月来最得意的成就。 “大白,今天想吃点什么?让我再给你射只二师兄吧。” 羽翔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开弓搭箭。 “嗖……嘭”,二十米开外的木制野猪模型的腹部又多了一支箭,骨质箭头没入木头有一寸多。 白虎今天却想换个口味,她跑到更远的一头木牛旁边,用嘴拔下两支木箭,跑回来递给羽翔——我要吃牛肉! “好好好,宝贝儿,你想吃什么都行,但是今天你可不能帮我!” 洞穴外的草场上,矗立着几个木制动物模型,除了做的牛和猪,还有狐狸、羊、狼、鹿、熊、象、虎,身上要么是扎着几支箭,要么插着一根长矛。 它们是羽翔狩猎战利品的象征,同时也是他练习的道具。 而在洞口两侧,分别直立着三个木头卫兵,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杆长兵器,都是刺槐木杆,两杆头部是石矛,两杆是骨制的戈,另有两杆是骨刀。 这些木制动物和卫兵并不算美观,也谈不上形象,只能看出个大概的样子。 艺术品是需要观众的,羽翔没有观众,因此他也没有精雕细琢的心情。 羽翔走入洞内,从两个红胶土烧制的陶罐中取出枯萎了的野花,换上新鲜的,摆出自己喜欢的造型。 旁边还有几个大大小小陶罐,装得是羽翔采集到的能止血的草药,还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子。 石床床头立着一个衣架,顶端是一对鹿角,鹿角上挂着羽翔的红风衣,还有一件鹿皮带袖外套和裤子。 羽翔掸了掸风衣的灰尘,又在篝火上压上一大块树根,便又走出洞穴。 一人一虎,人在虎背上,一副弓箭,一杆长矛,迎着晨光远行,目的地是二十里外的野牛栖息地。 羽翔如今的力量、耐力、轻功,足以让他自信地独擒野牛了。 第12章 野牛坡大屠杀,魔王现身 “野牛坡今天这是怎么了?它们在开轰趴吗?” 羽翔喃喃自语,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野牛坡是羽翔起的名字,直白而准确。 这里有野牛,牛很多很多,它也就是一个大草坡,草很浓很浓。 草坡平整,倾斜着躺在在丛林之间,方圆有数公里,最陡处却又不过20度,似乎被专门设计开发的一样。 这么大的一片草场,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些灌木,每一棵都不到羽翔腰间,似乎是被野牛的力量所震慑,不敢过于张扬。 山坡的底部,几处水洼或大或小,浑浊不堪,周围被野牛踩得光秃秃的,一片泥泞。 围住山坡的全是参天大树,突然间拔地而起,就像陡然间立起的城墙,守卫着后方林中的秘密。 两个多月前,就是在这里,羽翔和白虎猎杀了两头野牛,一公一母。 “啊呜……” 白虎发出一声咆哮,她要试探一下野牛的反应。 此时羽翔和白虎驻足在野牛坡一里外的一个山头上,这里是观察野牛坡绝佳的所在。 “它们今天好像不怕你唉,大白。” 羽翔记得上次发现这里时,正值中午,坡上只有三四十头野牛在晃荡,白虎吼了一嗓子,吓得几乎全跑了。 但今天,野牛彻底占领这片草场,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头。 其间有不少健硕的野牛在肆意奔腾,挥舞着粗黑的牛角,仿佛在狂欢,在庆祝什么盛大的节日,更多的则在悠闲的吃草。 白虎的咆哮足以传到草场的最远端,但今天这些食草兽稳得一匹,有几只好奇地抬起头向羽翔这边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啃草。 “看来今天要我出手了,哈哈,要让这些小黑子开开眼!” 取下背上的弓,羽翔和白虎一同缓步迈向围绕野牛坡的最后一片密林——今天下场实战! 穿过密林,几米外就是草场了,一群黑压压的野牛就在三十米外。 “你待在这儿不要动,不要惊动它们,看我操作!” 说完,羽翔纵身一跃就跳到了一处高枝上,又一个平跳,就来了草场边上的一棵树上,离地有个五六米。 透过枝叶,清楚地看到野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根本不在意周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呀!” 羽翔心里很是不爽,他信奉的是:对蔑视最好的回应就是极速打脸,不要有片刻犹豫。 搭上一支箭,开弓如满月,双腿一弹,整个人如同离巢之鸟从枝叶间飞出,在空中画出一条开口向下的抛物线。 在抛物线的最大值点,羽翔瞄到右下方有一头体态肥硕的野牛,屁股对着自己,水平距离不到十米。他非常满意,扭身调整好姿势,不等落地,果断松开扣弦的手指。 “嗖……呲” 不偏不倚,正穿菊花,箭头从腹部探出了半截来。 这牛疼得发疯了,埋头直冲,菊花喷射出的鲜血像火箭的尾焰,似乎要为它提供一些动力。 羽翔双脚刚一着地,就飞奔追上去,同时从后背拉出一支箭来,刚搭在弦上便腾空而起,凌空又射一箭,一大半插入牛背右侧,箭尾三支野鸡翎做的箭羽跟着疯牛欢快地跳跃。 箭是宝贵的,不能浪费,而且羽翔坚信它跑不远了,于是就在四下逃窜的牛群中间,上下翻飞,紧紧跟上,始终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果然,还没跑出一百米,那牛就像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动。 “三、二、一,倒……倒……哈,倒了吧!” 羽翔就站在牛的旁边,为它的生命倒计时。 在林中白虎的眼里,羽翔的飒爽英姿一览无余,此时她也跑了过来,蹲在羽翔身旁。 周围的牛群早已退到百米开外,那些胆大的,痴痴地围观着它们的兄弟会再遭何种不幸。 “大白,看到了吧,什么叫一出手就是王炸?这就是!” 羽翔是有理由骄傲的,自从弓箭做成,他每天都射几百次,弓身就练坏了五把。虽做不到百步穿杨,但十多米开外却是指哪儿射哪儿。 这也确实算得上“王炸”操作,羽翔之前只是射野鸡野猪之类,最多就是躲在暗处,偷袭了一只大雕。 接下来该玩枪了,羽翔把弓箭挂在白虎背上,取下长矛,径直走向围观群牛——演练多日的标准化屠牛流程开始了: 飞身跃起,扬起长矛,即将着陆那一刻,借助重力加速度,掷出长矛,正中目标;落地,追赶,跃起,跳上牛背,拔出长矛,跳下牛背,再重复前面的动作。 白虎什么也没做,只是只悠闲地跟上,看着野牛被羽翔撂倒,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羽翔现在有的是力气,有的是耐力! “够了,够了,接下来该你了吧,大白。” 羽翔拄着长矛走到白虎身边,用力把长矛扎到土里,矛杆上的牛血受惯性甩成一滩。 羽翔今天的计划是他和白虎轮流上阵,舒展一下拳脚,打磨一番坚牙利爪。 野牛坡是理想的实战场地,陪练质量高、分量足、数量也够。 白虎起身抖落背上的弓箭,伸了伸腰,张开血盆大口。 “啊呜……” “哞……” 虎音未落,一声牛叫却又从远处传来,夹杂的低频噪音震得羽翔脑仁发麻,紧接下,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开始微微振动起来。 “还有高手?” 羽翔心头一紧,一把抓住长矛,环顾周四。白虎则猛地转身向坡上望去,耳朵警觉地竖立着, 这样的动静羽翔曾经只在一个露天煤矿上见识过,当时爆破产生的振动,让他在两公里之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而矿用卡车经过身边时,那种沉闷的噪音让他永生难忘。 现在,在这片荒原上,竟然出现了让他同样难受的噪音。 羽翔此时正处在野牛坡中部偏下的位置,他看到上方的野牛群纷纷向两边退去,很快让出一条近两百米宽的通道来。 通道另一头约一千米开外,一团舞动着的赤黄色正朝他极速冲下来,在接近正午的日头下,这一团赤黄色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羽翔一把拔出长矛,弯腰抓起弓箭,翻身跳上虎背。 “卧槽,这是什么鬼!快跑,大白,往林子里跑!” 这时,那团赤黄色已经清晰地出现在羽翔两百米外了,那是一头野牛,更是一头怪兽,赤毛怪兽: 足有三米高的牛脊,随着每次奋蹄跃起都有四米高了,落地一刹那,地动山摇; 两根乌黑的牛角各有近两米长,角基处比羽翔大腿根都粗,角尖朝前,锐利得像打磨过的冰穿子; 碗口大的两颗黑眼珠被一圈血丝围绕着,就像两颗燃烧着的炮弹,除了愤怒,看不出别的。 鼻孔比起重卡的尾气管再大一圈,随着每一次呼吸,粘稠的液体喷射向两侧。 白虎昂首在前面逃,老牛埋头在后面追,越来越近…… 第13章 人虎勇斗“牛魔王”,魔气再现 “哞……” 老牛奋蹄跃起…… 当……咔嚓…… 七棵大树应声折断,好在白虎提前一秒闪身钻进密林,而断掉的树又被前面的树撑住,不要然羽翔和白虎都要变成树下亡魂了。 “哞……呼……” 树都是被赤毛大笨牛撞倒的,这一撞倒也把它自己撞清醒了,连连后退几步,喘着粗气。 “卧槽,你疯了吗,不就是宰了你几个徒子徒孙吗?至于吗?” 羽翔和白虎远远地躲在一棵粗树后面,密林中没有笨牛发挥的空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哞……” 笨牛又朝着树丛连撞数次,试图要开辟一条血路出来,但显然没有了第一次的威力,每次撞击只能放倒一两棵而已,而羽翔只是客气地向后躲躲罢了。 “黔驴技穷了吧,你他喵的吓死我了,看我打你屁屁!” 遇到这种传奇级别的神兽是幸运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打怪升级的机会,羽翔可不想错过,他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了。 羽翔故技重施,只带上长矛,跳到树上,穿过枝叶,来到草场边大树高处,在几棵大树之间反复横跳,挑逗着在树下乱撞的老牛——他是在空中斗牛,尽可能消耗它的气力。 果然,短短十多分钟后,笨牛就明显疲倦了,气喘吁吁,一双大眼瞪着羽翔,失去了撞树的意愿。 “好,现在就让我给你按摩按摩!” 羽翔瞅准时机,一跃而起,越过笨牛上方时,凌空掷出长矛,竖直冲下去,正中老牛背部。整个矛头全部没入牛背,只剩矛杆左摇右晃,就像坦克顶上的天线——击中这样的大目标简直不要太容易。 “哞……” 羽翔刚落地,笨牛早已转身,瞪了一眼羽翔,瞄准方向,压低牛头,牛角像一把巨型钢叉直冲着羽翔顶了过来。 “来吧!” 羽翔竟也迎牛而上,上演了一个专业的跳马助跑上板动作: 朝着牛头飞奔助跑,眼看就要人牛大碰撞,羽翔俯身翻腾,双手撑地弹起,双脚直奔牛头前额正中间猛地一踩,借力腾空而起。 羽翔双脚刚离开牛头,赶紧扭身旋转,空中倒立,向下伸手抓住长矛,借势拔出。 老牛在下方如同一道赤色火焰飞过,而羽翔在其后轻松落地,接着急忙转身观察动静。 “卧槽,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老牛此时正在紧急刹车——前腿向前并拢伸直,后腿向外撇成一个“八”字,牛头扬起,后背倾斜成一个陡坡,屁股几乎要贴地摩擦了,最终停在三十开外。 但羽翔惊讶的并不是老牛的这个姿势有多骚,而是从牛背伤口冒出的一股黑气。 这股黑气喷射而出,瞬间消散,之后才有鲜血从伤口冒出来。 “魔……魔气!” 羽翔惊呼一声,心头一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与盘古并肩作战的画面,在盘古最后倒下的那一刻,黑气狡猾地闯入盘古的身躯,给予盘古最后一击。 羽翔思绪飘散,愣在原地,而赤毛老牛却不会给他发呆的时间,趁他分神之际,原地调头,双眼赤红,鼻孔扩张,喷着鼻涕就朝他冲了过来。跑了十多米,老牛一跃而起,它要从空中落下,要么一蹄子踩死对手,要么一屁股坐死对手。 此时的羽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一团赤色火球从空中砸下来,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率达到了222次/分钟。 “完了,完了,今天就撂在这儿了!” 羽翔闭上了眼睛,扶住长矛,坦然接收命运的审判。 “啊……” 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侧方骤然出现——白虎挺身而出,只听到羽翔大叫一声,连人带矛被白虎撞了出去,飞出有二十米多远,背朝下摔在地上,又向前滑行了数米才停下来。 “砰!” 四个磨盘大的牛蹄轰炸了地面,冲出四个炮弹坑——地动山摇! 白虎足够快,幸运地躲过了重击,迅速调整姿态,转身灵活地跃上牛背,张开血盆大口,在老牛的脖子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又见一股黑气喷出,瞬间消散。 “哞……” 一声震天的怒吼,老牛一摆头,白虎被高高抛起,好在平稳落地,在牛头前方十多米处站定。 老牛脖子上鲜血直淌,瞪着白虎,而白虎也龇着鲜红的长牙,与老牛对峙着。 羽翔光着腚站了起来——那黑羽裙的后面已经被磨光了——此时他才清醒了过来。 “我尼玛……” 羽翔快速捡起地上的长矛,朝老牛的侧腹猛地射出,鲜血淋漓的长矛在空中划出一条血光,准确无误地刺入了老牛的软肋。 “哞……” 老牛痛得闷吼一声,转身朝羽翔冲来。羽翔刚才大意了,没有闪,但这次不会再给老牛任何机会 待老牛靠近,羽翔并未起跳,而是双脚画出一个漂亮的华尔兹舞步,轻盈地躲到长矛所在的那一侧,老牛扑了个空。 “哞……” 长矛又回到了羽翔手里,在拔出那一刻,伴随着老牛又一声哀嚎,黑气又一次出现,又一次消散。 “啊呜……” 白虎也赶了过来,站在前头护住羽翔,虎尾拍打着羽翔——小祖宗啊,你吓死我了! 老牛伤得不轻,它一路飙血一路冲,步伐逐渐放缓,在五十米外停了下来,但并未转身。 它抖了抖庞大的身躯,扭过头来看着羽翔和白虎,依旧通红的双眼变得黯淡许多,似乎不敢相信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对手。 “看什么看,不服呀,不服再来干呀!” 羽翔举着长矛,指着赤毛巨兽,厉声喝道。 但其实他已经无心恋战了,那一股股黑气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怂呢? “啊呜……” 白虎也配合着羽翔,一声咆哮响彻整个野牛坡,赤毛巨兽眼睛闪烁了一下——它怕了! “哞……” 老牛四蹄敲打着地面,伸着脖子朝前吼了一声,紧接着埋头向前冲——它撤退了!速度不比来的时候慢,一溜烟就跑得老远,身后洒下一路血迹,最终消失在林中。 “盘古保佑,有惊无险!我们也尽快撤!” 野牛坡上,白虎蹲在一个高处,警觉地四下观望着,为羽翔放哨。 羽翔光着屁股,半跪在一头野牛的尸体旁边,手中一把骨刀在牛的身体内快速游动。 已经过了正午,太阳依旧热烈,野牛坡上已经看不到任何野牛了,也看不到羽翔和白虎的身影,只是偶尔有几声凄厉的牛叫声在林中响起。 “那是牛魔王吧?!这里透着邪呀,大白。” 在来时的那个山头上,羽翔坐在白虎背上,回望着野牛坡。 过去几个月是新鲜的、充实的,同样也是平静的,羽翔几乎要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了,眼前的这个新世界似乎就要成为他心中唯一的世界。 白虎迈开步,继续踏上来时的路,身体两侧多了两个新鲜的牛皮包裹,各自卷着一堆带肉的牛骨,这是羽翔精挑细选的。 第14章 造船——战略调整,乱中取胜! “大白,快吃,这牛肉是真的香啊!” 或许是太久没吃牛肉了,又或许是野牛坡一战消耗了太多气力,羽翔和白虎现在是饥肠辘辘,食欲大增,正在洞穴内大快朵颐,。 洞穴外夜色渐浓,洞穴内却自成一方天地。 篝火熊熊,火光通明,一个石炉就摆在篝火不远处,炉下柴火正旺,炉上一口石锅腾腾地冒着热气。 浓郁的牛肉香气弥漫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羽翔坐在石凳上,左手端着一个素陶碗,满满一碗香菇牛肉汤,右手往石炉里添了一根柴火,拿起石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肥肥的香菇送到嘴里,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味蕾捕捉到的快感。 “那些兔肉和野鸡也不错,你多吃一点。” 白虎站在一旁,撕咬着一大块鲜嫩的生牛肉,虎爪旁边还摆放几只肥硕的野兔和野鸡,它们是羽翔在回家途中随手为白虎射杀的。 过去几个月里,几乎每个晚上,羽翔与白虎都是这样度过,用种种美味犒劳忙碌了一天的自己。 舌尖上的狂欢之后,羽翔只能自己承担洗碗的烦恼,好在就自己一个人,锅碗瓢盆并不多,只需要在草灰水里泡一泡,再用马尾草杆做的刷子一刷,就干净了。 白虎已经卧在大石床上为羽翔暖床了,身下是用几张鹿皮做的褥子,虽然是夏天了,她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五行灵珠到底藏在哪儿呢,大白?” 羽翔坐在石凳上,仰望着洞穴顶部的图案,指尖捏着一颗黑色小石子,漫不经心地玩弄着。 旁边石桌上刻着围棋棋盘,上面已经布上了几十枚棋子。 白虎从石床上一跃而下,跳到桌前,一掌拍在棋盘上,棋局骤乱,毫无章法,虽子子交错,但黑白分明。 “啊呜……” 白虎瞪着羽翔,轻吼一声——答案不是想出来的! 看到白虎这一举动,羽翔先是一脸茫然,紧接着恍然大悟。 他拍案而起,一跃来到石床上,振臂高呼: “你说得对,与其苦思冥想,倒不如乱中取胜,要乱就乱个彻底!” 世界犹如一张无垠的棋盘,人生中无数个选择就是一步步的落子,最终编织成命运的轨迹。 有些人左思右想,举棋不定,深恐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结果任由机遇从指间溜走,最终落得个草草收场的结局。 然而,另一些人却如行云流水般自在,心无羁绊,面对棋局的诡谲多变,总能随手拈来,挥洒自如,反而笑到了最后。 继续躲在这个洞里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一个战略性的调整已经在他心中萌生。 “睡觉先!” 羽翔倒头便睡。 确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好的身体源自充足的睡眠。 要知道,不是每个英雄都需要斗篷,有的英雄只需要一个舒服的枕头和不被打扰的八小时。 第二天清晨,羽翔来到悬崖边上,悬崖上清风阵阵,而悬崖下,黄河水依旧前仆后继地拍打着峭壁,只是夏日的河水涨得更高了。 羽翔眺望着黄河下游的尽头处,那是他尚未涉足的所在。 “黄河九曲十八弯,那个弯后面又是什么呢?大白,你知道吗?” 白虎的神情和羽翔一样平静,双目凝视着远方——那要去到那里才知道! “好,那就去那里吧!” …… “大白,我这次憋了多久?” 一条并不宽阔的河流中央,羽翔探出脑袋,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在水面下来回划拉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他在踩水。 “啊呜……” 河岸上,白虎欢快地甩了五下尾巴——已经超过五分钟啦! 白虎身旁是一个简单的水漏:一个敞口陶罐放在地上,另一个陶罐放在木架的高处,中间用一根芦苇管连接着,高处陶罐中的水通过芦苇管流到地上的陶罐里。 经过简单的测算,大约每隔一分钟,羽翔就在地上陶罐里的液面处刻上一条线。 白虎就是看着这些刻度线为羽翔报数,从未出错。 “好,那咱们就随时准备出发喽。” 羽翔游上岸,一边跟白虎唠叨着,一边穿上鹿皮长袖外套和长裤。 现在应该是十月份的时节,早晚能感受到秋日应有的凉意,但中午的炎热还是如盛夏一般令人难受。 在过去近三个月里,羽翔和白虎再也没有出过远门儿,而是一到中午,就在这条河里泡上两个钟头,一来解暑,二来练习游泳潜水。 这条河离洞穴只有二里地,四五米宽,最深的地方也就刚好没过羽翔头顶。 和洞穴门口的小溪一样,这条河最终也是流到悬崖边上,倾泻而下,汇入黄河。 在看不到尽头的悬崖上,挂着很多条类似的瀑布,瀑布上游都是这样一条条大大小小的河流。 羽翔之所以选择这条河,一是因为离家近,二是因为河岸上有一大块空地,能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开展一个大项目——造船! “大白,把船舵给我拉过来!” 河岸上早就搭建起了一个超大的工棚,茅草棚顶为棚下的一条木船遮阳挡雨。这条木船已经很有规模了,即将完工,它长约十米,宽有四米,通体由柳木拼接而成。 说是一条船,其实就是一个柳木排,只是上面又搭建了一个小木棚。 羽翔原本打算用更坚实的松木和槐木造船,但它们实在是太硬太重了,而他只想用这条船带他去下游就好,并不打算把它打造成一个皮糙肉厚的传世之作。 充当船底的柳木排分上下两层,共有五十多根圆木,都是碗口般粗细,相同长度,十米左右,通体完整,没有任何裂纹或虫蛀的痕迹。 羽翔砍倒了两百多棵柳树,才凑齐这些完美无瑕的木料。 他用草绳蘸上猪皮胶,将这些圆木一根一根地绑在一起,绑扎得很密集,在最关键的船头、船尾和船腰位置,再用牛皮绳扎紧。 如今,猪皮熬制的胶水早已干透了,整个木排坚实得就像一整块木板。 木排中部竖起一个三米见方的小木棚,前后畅通,方便在船头船尾之间往返。 这木屋是用更细一点的柳枝搭建的,羽翔是想在里面放上一些舍不得丢弃的物件,比如他最喜欢的那口石锅,还有那些好不容易烧制的素陶餐具——毕竟民以食为天! 白虎嘴里叼着一根船舵,拖到羽翔跟前,放在船尾。 万物生长靠太阳,万里航行靠舵手,船舵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这根船舵看上去就是一条船橹,只不过顺水行舟,羽翔只想把它作为舵来用,是由一整条刺槐木打磨而成,坚实抗造。 长有近四米,单单舵叶就有一米多长,一拃宽;舵杆粗壮,舵柄已经被羽翔打磨得刚好握住,非常称手。 船尾中间有几股粗牛皮绳,羽翔用它们系住船舵,使得舵叶刚好能没入水中。再用一根细长的牛皮绳将舵杆顶端与船身连起来,防止船舵脱落。 “大功告成!大白,你觉得怎么样。” 傍晚,太阳已经没入天边的林中,羽翔站在木船一侧,欣赏着眼前的这个艺术品,满脸的自豪,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艘船拖下水试航了。 “啊呜……” 白虎此时又叼来一大张鹿皮细绳做成的渔网,跳上木船放下,朝着羽翔轻吼一声——出发后,你打算让我吃鱼吗? “哈哈,大白,你的口粮我都会准备好的,三头猪、二只鹿够不够呀?再说,我们又不会漂太久,最多就三天!” 根据羽翔的计划,他们会顺黄河而下,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就一定能到达平原地区。 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 锅碗瓢盆一应餐具都已齐备,武器更是必不可少的,羽翔更新升级了矛、戈、刀、剑、匕首、弓箭,还用牛骨做了一把斧头,虽然小了点,总归是有备无患。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第15章 黄河征途,大蛇出没! “起航!大白,系好安全带!” 羽翔傲然立在船尾,侧着身,双脚一前一后稳稳地钉在柳木排上,双手紧握舵柄,目光凝视船头前方。 正午火辣的日头下,在羽翔练习游泳的那条河里,柳木船慢慢悠悠地顺流而下,水流并不快。 “左满舵……右满舵……” 在羽翔一声声的呐喊声中,船尾一会朝左、一会向右地摆动着,显得有些笨拙,但船头还是很配合地转向相反的方向。 船行进了五六十米,渐渐地靠岸停下了,船尾系着的一条粗草绳此时已经绷紧,牢牢地拉住了柳木船,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上游岸边的一根木桩上。 船停后,羽翔和白虎跳上岸,羽翔拉着草绳,白虎拉着羽翔,齐力将船拖回上游,再跳回船上,开始新一轮训练。 在过去两天,羽翔就是用这个办法练习如何控制船的方向,虽然看上去笨了些,但能很好的模拟顺水行船的状况。 岸上,人与虎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很是滑稽。 “也没那么难嘛,大白,我们明早就出发!” 羽翔和白虎静静地坐在岸边,看着依靠在岸边的木船。 一轮凸月悬在东方的天空,月光倾洒在河面上、草地上、树梢上,也一定洒在远处的黄河上。 羽翔特意选择在满月前的一两天出发,这样在夜间行船时,月光将整晚倍着他们,从而更好地观察前方的水域。 第二天破晓时分,天蒙蒙亮,河岸边再次出现羽翔的白虎的身影,羽翔再次披上红色的风衣,动作麻利地将各种物件一一搬上船,用草绳一圈一圈地绑好。 白虎的口粮——新鲜的猪肉和鹿肉,羽翔的美食——香气扑鼻的熏肉、肉干和水果,所有的餐具、武器、衣物等都已经上了船,或是装在陶罐里,或是用鹿皮包裹起来。 清晨的河水清澈且平静,微风拂面,林间传来阵阵鸟鸣,仿佛一切都在为他的新征程送行。 “走了,大白!” 红色的风衣在船尾微微摆动,仿佛一张红色的风帆。 羽翔白虎的身上都绑着一根粗草绳,各有十多米长,绳子的另一端牢牢地连接在船身上,确保即使不慎落水,也不会与船分散。 羽翔解开了系在船尾的草绳,轻轻地摆动着船舵,船缓缓地离开了河岸,沿河而下,黄河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 柳木船渐渐逼近了悬崖边缘,羽翔加速摆动船舵,让船进一步地加速。 十米……五米……一米…… 木船冲出了悬崖,船头朝下,整艘船急速下坠,羽翔和白虎也随船落下。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碧波荡漾的黄河水迎面扑来,越来越近。 在船头即将触水的一刻,羽翔和白虎同时腾空而起,这是为了减缓下降速度,防止落水时冲击过大。 “哗…啪……扑通…扑通……” 木船一头栽进了黄河水,几乎整船没入了水中,羽翔和白虎也相继落水,在水面上砸出一大一小两朵水花。 木船瞬间就弹出水面,跟着奔腾的黄河水,立即冲向下游。 羽翔上演了出色的自游泳的泳姿,快速追赶着木船。他双臂交替切割着水面,双腿则像螺旋桨一样掀起白色的浪花。 几秒钟而已,羽翔就到了木船跟前,然后如同一只海豚跃出水面,轻盈地跳上了木船。 “加油,大白,游啊!” 白虎还在后面慢悠悠地狗刨,羽翔刚刚站稳,转身拉起绳子,很快把白虎拖上了船。 “哈哈……冲啊!” 黄河水碧波万顷,湍急的水流如箭一般冲向下游,无尽的浪花合奏出轰轰的涛声,永不停息地回荡在左右群山和峭壁之间。 羽翔却来不及欣赏这令人血脉偾张的壮丽景色,他目光紧紧锁定前方的瀑布,抓起舵柄,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好在整个夏季的水量很充沛,使得瀑布的落差变小了许多,没有想象中凶险。 羽翔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掌着舵,没费多大力气,就顺利地过了瀑布,似乎只是水上乐园的模拟漂流而已。 青绿色的黄河有几百米宽,羽翔就是水面上的一片红叶,他感觉自己是何等地渺小。 回首望去,挂在峭壁上的那条瀑布已经细若游丝,宛若一条悬垂的白线,逐渐淡化在视线中。 再向前方眺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水汽,夹杂着黄河独特的野性气息。 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山峦峭壁,此刻仿佛一个个无声的巨人,在两岸排队站立,从容不迫地向自己走来。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红袍凌波去,青山送江舟。 羽翔的思绪开始像河水一样翻腾,种种往事在心头泛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许多话涌到嘴边,却又无法言说。 “大白,我们很快就会到新家了!” …… 羽翔时不时摆一下船舵,调整方向,使木船保持在黄河中央行驶。 白天,羽翔和白虎聊聊天,一个吃着带来的水果、肉干,一个则撕咬着猪肉鹿肉充饥, 两岸的风景固然壮丽,但长时间的注视也不免有些无聊,峭壁、山峰、秋日里披上红黄外衣的树木,没有尽头。 单调的河水声更像是催眠曲,羽翔时醒时睡,让他感觉身于一列长途列车上——2052年的列车虽然几乎都是磁悬浮的,非常平稳安静,但同样会让人嗜睡。 夜幕降临,明月升起,虽然还未圆满,但已经足够照亮整个河面。羽翔和白虎轮流守夜。中途遇到几个弯道,但不算太急,羽翔很轻松地掌舵应对过去了。 略显无聊的航行持续到了第三天凌晨,西边的月光皎洁如洗,羽翔很明显地察觉到黄河两岸的山势越来越缓,水面也变得更加更加开阔宁静,浪花不再翻涌,船速也跟着慢了许多。 隐隐约约之间,最远处的水天一线在视野中越来越长。 羽翔很兴奋,黄河下游的平原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地站在船头,想要亲自迎接这片新天地的到来,舍不得错过眼前的每一帧画面。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整条船一阵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啊呜……” 白虎猛地站了起来,警觉地瞪着双眼,前掌拍打着木排——是从船下传来的!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几声连续的拍打声,船身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羽翔努力保持平衡,一个箭步冲到木棚跟前,左手扶住木棚,右手从棚内抽出一把长矛,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水面。 “哗……啪……” 突然,似乎是一条水桶粗的树干蹿出水面,又猛地拍在船头木排上,整条船都在颤抖。 “卧槽……蛇!” 第16章 战大蛇,与悟空东海骗宝 羽翔心跳瞬间加速,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树干,而是一条巨蟒的尾巴。 水蟒尾绕住船头,使劲晃动,同时往水下拉去。 整条船左右摇摆,船头已经没入水中,船身倾斜成45度,越来越陡,越沉越深…… 情急之下,羽翔双手扶住木棚,长矛却从手中滑到水里,冲到了远处。 眨眼间,整条船被拖入水下,羽翔和白虎都漂浮在水面上,好在身上的绳索已经取下,要不然也要被一起拖到水里。 羽翔刚要朝岸边游去,一条腿被水蟒紧紧缠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疼。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扎入水中,试图把腿抽出来,但那条水蟒很粗,鳞片又滑又硬,无处下手。 羽翔直起身子,想要探出水面喘口气,看看水面有没有浮出的武器,但根本摸不到水面,无奈只能再弯腰用双手使劲掰开水蟒的身体…… 就在气息将尽之时,感觉有个东西撞到了胳膊,他迅速抓住,立刻就感觉到是那把牛骨斧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斧头,砍向水蟒,可是鳞片坚硬如铁,纹丝不动。 其观点是,水蟒竟然松动了,羽翔趁机抽出腿,快速向上游去。 一秒……十秒……二十秒…… 他感觉游了很久很久,在即将晕过去的时候,突然钻出了水面。羽翔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地把空气塞到肺里。 恍惚之间,他看到木船已经漂到下游远方,不可能再追上,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斧头是怎么到自己手里的? 幸运的是白虎就在不远处,他向白虎游去,眼看就要到了…… “哗……” 突然,水面炸开,又一根巨大的“木桩”破水而出——那竟是水蟒的脑袋,比篮球还要大一圈,两只腥红眼睛在月光下格外阴森恐怖。 水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几排锯齿般的尖牙,一口咬住了白虎的脖子,将她拖入水中。 羽翔见状,再吞一口气,一猛子扎入水中。双腿蹬水,双手到处乱摸——是白虎的尾巴!羽翔加速游向深处…… 白虎的屁股……白虎的背……白虎的脖子……水蟒的脑袋……水蟒的脖子! 羽翔左臂绕住水蟒的脖颈,往死里勒,双腿夹住水蟒身体,整个人紧紧贴在水蟒身上。 他右手紧握斧头,猛烈挥动起来,每一次都在斧头后方形成了空泡,一斧一斧全力砸向水蟒的头…… “八十……八十……八十……” 也不知怎么地,羽翔心中不由得喊起了口号。 水蟒巨大的身躯在水中翻滚,缠住了羽翔,却连自己也缠住了。 水蟒不肯松口,羽翔不肯停手,就这样一直砍,一直砍…… 羽翔渐渐失去了知觉,眼前越来越暗。 …… “孙大圣慢点走,等等我,悟空!” 东海海底,羽翔一袭红袍飞在通往龙宫的水道上,在孙悟空的身后大声喊着。 “哪个唤我?报上名来!”孙悟空停了下来,回身看去! “叫我羽翔就好,我是助盘古开天辟地的……” 羽翔赶到悟空面前,把之前的遭遇一一说给孙悟空听。 “你竟然也有如此奇遇,有趣!有趣!” 孙悟空手舞足蹈,看着羽翔笑道。他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中莫名地生出几分亲近。 “悟空,你现在一定是去龙宫求宝,要寻一件兵器,我说得对不对?”羽翔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 “你是如何知道的?快说!快说!” “我不但知道此你行的目的,而且还知道龙宫中有一件厉害的兵器,你一定会喜……” “别卖关子,快讲!快讲!” “好好好,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件事!” “当然当然,你若真能助我找到称手的兵器,莫说一件,三十件也行呀!” 孙悟空把耳朵凑过去,羽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定海神针和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孙悟空。 “妙!妙!妙!哈哈哈,那我先行一步!” 孙悟空连转几圈,抚掌大笑,翻了个筋斗,朝着龙宫飞去。 …… 东海龙宫外,东海龙王敖广正在向他的三位兄弟诉苦。 “……有一个花果山甚么天生圣人……将一块天河定底神珍铁,自己拿出……如今坐在宫中,又要索甚么披挂……你们可有甚么披挂,送他一副……” 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西海龙王敖闰围在敖广面前,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哈哈,老龙王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帮你!” 羽翔一跃跳到东海龙王身旁,一手握住老龙的手,一手抚着老龙的背,笑呵呵地看着老龙。 “大哥,这位是……?” 西海龙王敖闰看了看东海老龙,又看着羽翔,拱手作揖。 “客气客气,我实乃一介凡人,只不过有幸助盘古开天辟地,得了些法术,今天特来拜会老龙王。” 不等东海老龙开口,羽翔自报家门,拱手向四位老龙作揖回礼。 北海龙王敖顺一听,一脸震惊,双手拍拍羽翔的两肩,连连称赞道:“哎呀呀,了不得,了不得,早有传言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曾三次邀请一年轻人助他创世,原来真有其人!今日得见,果然雄壮威武,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敖顺一边拍着羽翔的马屁,一边看了看其他三位龙王,使了个眼色。 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如果眼前这小子真肯助他们对付那猴子,或许能夺回那块神铁,即便不能,也要让那猴子吃吃苦头。 “对对对!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 “不错不错!初露锋芒,便显经天纬地之才!” “是是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英俊潇洒……” 另外三位老龙王心领神会,眉开眼笑地看着羽翔,对他赞不绝口。 “诸位老龙王谬赞了。这孙猴子现在就赖在宫中,还是退敌要紧,且容我献上拙计。” “上仙快讲,我等洗耳恭听!”东海老龙伸长脖子说道。 “诸位请看我身上这件烈焰战袍,我曾披着它助盘古抵挡妖魔鬼怪之气,如今这泼猴儿想要一套披挂,我情愿献出,一来表达我对诸位的敬意,二来也可暂时稳住这泼猴。” 羽翔说着,就要脱下身上的红风衣。 “且慢且慢,上仙诚意,我们心领了,但此等上古神器送与那猴子,岂不是便宜他了?我有一副锁子黄金甲,送给他便是。” 北海龙王敖顺急忙拦住羽翔,他可不想让孙悟空再得一件宝物。 “对对对,当务之急是拿回神铁,至于披挂,我们自有金冠、金甲、云履送与那泼猴。” 南海龙王敖钦拉住羽翔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羽翔。 “这个好办,不过我需要借您一件兵器,方可与那猴子较量,定能帮老龙王抢回定海神器。”羽翔看向东海龙王。 “什么兵器,尽量说来!”东海龙王一听能夺回神铁,眼睛都放光了。 “盘古开天辟地所用的巨斧!”羽翔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这……”东海龙王面露难色。 “哎,都怪我,老龙王刚失宝物,我怎么能再提无理的要求,此等宝物,怎能随便借与他人!可惜那定海神针被赖皮猴夺去,肯定不还了,我替老龙王心痛呀!玉帝要是知道了,唉……!” 羽翔握住东海龙王的手,仰天长叹,仿佛玉帝就在头上不远处。 “上仙误会啦,盘古神斧,本就与您有缘,借您一用又有何难,请随我来!” 老龙王别无选择,让其他三位龙王带着金冠、金甲、云履去稳住悟空,自己拉着羽翔来到水晶宫后花园。 老龙王施法抬起一座假山,一道金光闪过,一把斧头赫然出现在羽翔眼前,除了变小了,外形是那么的熟悉: 斧柄有一臂长,斧身宽厚,斧刃为月牙状,通体金黄,朴素无雕饰。 “上仙请看,这便是盘古神斧。自盘古创世,其精气汇集于此,化成这把大斧。” “对,这是这把斧头!” 羽翔抓起斧头,挥舞起来,整个龙宫都跟着晃动。 “上仙好神通啊,此番定能擒住那泼猴,助我夺回神铁!” 老龙王连连摆手,示意羽翔不敢再舞动斧头了,快去找孙悟空算账。 羽翔跟着东海龙王来到水晶宫内,只见悟空将金冠、金甲、云履都穿戴停当,使动如意棒,一路打出去。 “大胆泼猴,胆敢抢夺龙王宝物,看我如何捉你,别跑!” 羽翔一跃而起,追着悟空而去,二人冲出水晶宫,转眼就不风了踪影。 四位龙王杵在原地,八条龙须在鼻子下抖动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第17章 挥斧屠蛇,吃蛇肉,吞蛇胆 “我砍死你丫的!” 黄河水下,羽翔怒目圆睁,双瞳似乎烈焰焚烧,照亮了周围的水域,白虎银白的脖子、水蟒漆黑的脑袋都清晰可见。 他举起壮硕的右臂,肌肉紧绷凸起,如同顽石,青筋血管暴起,热血奔涌,将全身的气力汇聚在右掌之中,而掌中紧握的,是一把巨斧。 巨斧通体金黄,朴素无雕饰,斧柄有一臂长,斧身宽厚沉重,月牙斧刃闪烁着寒光,摄人心魄。 轰…… 金色的斧光在黄河的碧波中划出一道夺目的弧线,水蟒脑袋沿中线整齐地一分为二,但见一股黑气从其脑中喷出,形成一个黑色气泡,向水面急速升腾。 羽翔只觉得全身力量耗尽,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 “呃,大白,别闹了!我起,我起床还不行吗?!” 羽翔缓缓睁开双眼,透过散乱的长发,朦朦胧胧地看到白虎的舌尖在自己脸上肆意地挥洒着,如同往常在早晨叫自己起床一般。 但他马上就感觉不对劲,太阳挂在当空,阳光刺得双眼生疼——这分明是中午时分啊! 他一手撑地,支着身子坐起,一手遮住双眼,用力揉了揉,透过指缝,他详细地观察着四周。 “卧槽,这……这是在哪儿呀?” 羽翔发现自己似乎正坐在个一个极为广阔的沿河公园里: 前方五六十米外,清澈的黄河水浩浩荡荡,雄浑又沉静,阳光在水面上跳跃,河面波光粼粼。低沉而有力的水流声让羽翔很快恢复了平静。 周围是黄绿相间的野草,草丛中散落着一片片黄的、红的、半红半绿的树叶,微风吹过,草与叶都跟着起起伏伏。 身体两侧倒像是一条沿河草坪,非常平整,一直铺展到天际,。 身后百米开外,一棵棵高树连成一排,同样一直排到天边。树冠交织在一起,树叶色彩斑斓,红、黄、绿交织在一起,在风中沙沙作响。 羽翔左手扶着白虎站起身,右手横在额前眺望远处的黄河,上下游扫视了一遍,除了奔腾的黄河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拉近视线,羽翔注意到黄河岸边有一大片碎石滩,而在自己与石滩之间,野草成片地倒伏在地,形成一个通道。 “是你拖我上岸的吧,大白?!我真是爱死你了!” 羽翔搂住白虎的脖子,激动不已,声泪俱下,白虎温暖的体温和清香的味道隐约唤醒了他的回忆,想起了水中发生的事情: 用盘古神斧砍杀水蟒之后,白虎从蟒口脱身,但羽翔的左手仍死死地抱着水蟒的脖子,右手牢牢握着盘古神斧,在不断的下沉。 白虎咬住水蟒脑袋,极速向水面游去,把羽翔拖到了水面之上。 此时木船早已不见了踪影,白虎又将羽翔驮在背上,奋力游向岸边,终于在碎石滩上岸。 此时,仍在昏迷的羽翔似乎也感觉到了安全,竟然在无意识中松开了双手,水蟒和金斧从掌中滑落在了碎石滩上。 白虎继续驮着羽翔到了现在的位置。为了让羽翔苏醒,白虎使出浑身解数:又是按胸,又是揉肚子,又是人工呼吸,直到把他唤醒。 ~~ “对了,孙悟空?龙王?斧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羽翔眉头一紧,扭头望向碎石滩,转身跑了过去,白虎紧随其后跑了过去。 “金……金斧呢?”羽翔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失望,愣愣地看着地面。 碎石滩上,水蟒的脑壳分成两半,左右一般大小,近二十米长的身躯软塌塌地铺地地上,扭了好几圈,几段白肚皮朝上,几段黑背朝上,尾巴还泡在水里晃荡。 水蟒的旁边,横着一把斧头,斧柄是条一臂长的木棍,歪歪扭扭,斧身宽厚但黑不溜秋,斧刃是月牙状但没有半点光泽,甚至有几处还豁了牙。 羽翔弯腰捡起斧头,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上下挥舞了几下,没感觉有什么分量。 “这怎么是把铁斧啊?”羽翔看着手中破旧不堪的铁斧,又扭头看着黄河,无奈且委屈地说道,“河神爷爷,我掉的可是把金斧头呀,怎么变成铁的了?!” 羽翔低头打量着自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只剩一件红色风衣依旧艳丽。 羽翔哭笑不得。 “大白,这是要我开局一把斧,创业靠砍树吗?这剧本怎么那么熟悉呢……” “啊呜……” 白虎仰起头,在羽翔胸口蹭了蹭,轻吼一声——你不是还有我吗? “对对对,我还有你呢,咱俩要不离不弃,相濡以沫,携手同心,再创一个新家!” 羽翔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 热辣的日头下,羽翔左臂夹着水蟒,右手握着斧柄,斧头扛在肩头,一步一步地踏向树林阴影处。 太阳西斜,林边升起一股青烟,很快就被风吹散。青烟下是一簇热烈的火焰,火焰中干枯的树枝噼啪作响。 “还想吃我,我他喵的今天就吃了你!”羽翔挥起铁斧,一尺多长的斧刃砍向水蟒的脖颈处。 砰…砰…… 只两斧而已,水蟒就断成了两截。 “去你的吧!” 羽翔拎起水蟒脑袋,一脚踢飞,远远地落在荒草丛中。 他又连砍几斧,取下一大块肉抛给白虎,又切了几块小的,串在一根手指粗的木棍上,搭在篝火两边的木架子上烤了起来。 “大白,这家伙的肉好不好吃?”羽翔翻转的肉串,看向一旁正大快朵颐的白虎。 “啊呜……” 白虎张开血淋淋的大嘴,轻吼一声,舌头舔了舔长牙——味道真不错! “真的好吃吗?那我倒想把它的胆也吞了,这才解气!” 羽翔看着白虎一脸享受的表情,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就想起蛇胆来了。他拿起铁斧又是一顿乱砍,果然找到了一颗拳头大的蛇胆。 “蛇肉串配上煨蛇胆,简直是人间绝配!胖婶都不敢这么做吧,哈哈!” 羽翔用几片大树叶包住蛇胆,再用泥巴裹了个严严实实,扔到火堆里,时不时地翻一翻。 半个多钟头之后,羽翔一手拿着已经烤得金黄的肉串,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一手拿着铁斧敲向已经焦黑的泥壳,泥壳裂开的一瞬间,一阵奇异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羽翔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香味,即便在胖婶家里也从未闻到过。 羽翔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他甚至想把这条水蟒整只吞下,然后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 夜色来临,橙红的火光更加耀眼。天空中满月高悬,偶尔有一两朵云掠过月面,星星则稀疏地散落在夜幕上。 篝火旁多了一座简陋的木棚,以树叶和茅草为顶,粗木为柱。棚下,白虎怀里躺着羽翔,羽翔怀里躺着铁斧。 “大白,你比火还要??和,我们睡吧……” 林间,秋蝉清脆的叫声此起彼伏,猫头鹰也配合地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远处黄河的水流声传来,回荡在夜空,稳重而深沉。 第18章 喜提蛇的超能力,发现对岸有人 “靠……疼死了!” 半夜时分,木棚内突然爆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打破了午夜的平静。 羽翔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斧柄,五官扭曲,眼睛紧闭,眉头皱成一块疙瘩,鼻孔张大,呼吸急促而沉重,嘴唇一会儿紧闭一会儿又咧开,牙关紧咬。 他全身感到忽冷忽热,整个脸庞忽而苍白、忽而通红,豆大的汗滴布满额头,满头杂乱的头发处处冒出热气。 “大白……我要死了!” 羽翔的身体又猛地弹开,就像安全气囊突然炸开,四肢撑得笔直笔直,腰背也挺直,僵硬得像个木桩子——他身躯比平常大了近一倍,手脚已经伸到了木棚外。 他感觉体内流窜着好几股高压气体,冲向身体每个角落,撞击着每一处关节,似乎要把关节彻底撕碎,而每一根骨头也在高压气体的驱使下,意欲冲破皮肤的束缚,飞出体外。 “啊呜……呼……” 白虎此时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连声轻吼,喘着粗气,满脸无助地看着羽翔。 “啊……” 羽翔又是一声哀嚎,他的身体忽地开始缩小,最后只有五六岁小孩一般大小: 他的上下肢是平常的一半长度,似乎大小胳膊、大小腿内的骨头,此时各自在体内并排摆放在一起,而腰腹胸腔也紧紧缩成一团,只有脑袋还是正常大小。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羽翔渐渐恢复了平静,整个身体也与平常无异,但他已经精疲力竭,瘫软在地上。 羽翔渴望好好地睡一觉,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思绪,他的感知力变得非常灵敏,让他想起了当初盘古赋予自己“无界幻影”时的感觉: 他明明闭上了眼睛,但比睁着眼睛看得更清楚——身边的白虎、木棚外篝火的火星,草丛中鬼鬼祟祟的老鼠,密密麻麻的树叶背后藏着的小鸟……此时都清晰得呈现在眼前。 只不过这些画面有些奇怪,都是周围物体的轮廓,轮廓内又有些或暗或亮的区域。 羽翔就这样半睡半醒地又熬了一个钟头,终于安静地睡去,鼾声再次从木棚中传出……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木棚,洒在羽翔的脸上,温暖而柔和。他眯起双眼,一边坐起,一边伸着懒腰。 “这一觉睡得真爽啊……大白,你睡得……” 羽翔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自己的胳膊怎么这么舒展、柔软,似乎变成了空气,没有一丝皮肤和筋骨造成的阻力。 “卧槽,难道……睡脱臼了吗?” 羽翔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倒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下子跳起,一下子又蹲下,一下子又在地上滚来滚去,摆弄出各种奇怪的造型,玩弄着每一个关节。 “大白,我的骨头好像可以散架哦,嘿嘿。” 确实,羽翔全身的骨头、关节、筋脉都变得异常地轻盈、灵活、柔韧,他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每一条筋脉,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可以随意让关节脱离再自行接上,身体可以向后圈成一个圆圈,双腿可以360度旋转,十指完全独立控制,彼此互不影响,摆出各种以前从来做不到的手势。 “是蛇胆,一定是蛇胆,真神了,哈哈!” 羽翔感到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兴奋地跑进树林,他要试试身手,这次他不准备跳上树,他要像蛇一样爬上去。 在一棵一抱粗的大树前,羽翔嗖地一下蹿了上去,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可以倒着爬,侧着爬,想怎么爬就怎么爬。 到了树冠上,他又望着树梢,在以前,他是不敢爬到树梢的,那样很可能压断细枝,但是现在他要试试。 结果他轻松地就来到树梢顶端,随风摇曳。他挺直身子,脑袋伸出最顶端,环视四周。 黄河蜿蜒流向远方,奔腾不息,两岸是望不到边的平原,平整的草场和树林彼此交错着。 草场上,有野马、水牛、黄牛、猪、羊、鹿、鸡、兔……各样各样的飞禽走兽在四下游荡,时不时有狼、狐狐狸蹿出来,打破草场上的平和。 羽翔想要看看密林里到底有什么,不自觉地皱眉凝视,专注精神,结果周围的一切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红外热感图像!密林黑暗中的一切已经无所遁形。 “大白,我眼睛安装夜视仪了,哈哈。” 来到地面上,羽翔和大白开着玩笑,随手抄起了铁斧,朝着刚才看到的一群野猪走去——早餐时间到! ~~ “大白,我们沿着黄河一直走到大海边,你觉得怎么样?” 篝火旁,羽翔背靠在白虎身上,一手悠闲地剔着牙,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天空盘旋着一群被肉味吸引而来的黑鹰,吸引着羽翔的目光。 “啊呜……” 白虎咽下最后一块猪肉,舌头舔了舔鼻子,望着黄河下游的方向,轻吼一声——好呀,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好,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羽翔唰地一下站起来,草草掩埋了篝火,披上红风衣,扛起铁斧,就要出发。 “嘶……” 一声刺耳的鹰唳声突然划破长空,一只黑鹰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斜着冲入远处的草丛中,没有片刻停留又斜着飞起,巨大的鹰爪中多了一个黑疙瘩——那是被羽翔丢弃的水蟒脑袋! “卧槽,你这是打猎还是救人呀?” 看到眼前这一幕,羽翔愣住了,他要看看这黑鹰到底要干嘛。 只见黑鹰升到高空后,朝着黄河下游飞去,其他的黑鹰也随之飞去,紧紧地跟随在两侧和后方,似乎是一队卫兵。 “大白,跟我追!” 羽翔和白虎立即追赶上去,沿着黄河岸边飞奔,如同一红一白两道光,射向东方。 ~~ “不追了,不追了,地上跑的还是没有天上飞得快!” 羽翔扶着铁斧气喘吁吁,仰头看着鹰群消失在一团黑云中。他已经追赶了两个钟头,全身都湿透了,汗水在正午的烈日下闪烁。 “啊呜……” 白虎追了上来,轻吼一声,用头帮羽翔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渴坏了吧,先喝点水吧! “你也累坏了,走,我们先去河边洗个澡。” 黄河边,河水晶莹透亮,羽翔和白虎痛饮几口,又跳进水里肆意地畅游起来。 “啊呜……” 白虎忽然一声咆哮,她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黄河对岸。 “怎么了,大白?!” 羽翔被白虎吓得一怔,顺着白虎的视线望向对岸。 几百米宽的河面上水汽腾腾,但凭借敏锐的视力,羽翔看清了对岸的一切,他惊叫一声: “人?有人?对面有人!” 第19章 找到女娲娘娘,开始造人 “大白,撑住,就要到了!” 涛涛黄河水面的的中央,羽翔拉着白虎正在快速游动,在数百米宽清澈碧绿的河面上,看上去像一片红叶、一朵浪花。 即使拖着白虎,羽翔的游速也足以赢得世界冠军了,而且越来越快——他太想看看对岸是不是真的有人。 “人呢?刚才看到的人呢?” 羽翔扶着铁斧站在岸边,急切地扫视着周围每个角落。 他非常肯定,刚才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人影,而且是一个巨大的人影,足有十多米高,即便在近一公里远的对岸,也能看清每一个动作。 可是现在去哪里了呢? “啊呜……” 白虎轻吼一声,向前一跃,跳入一个浅浅的大水坑,在里面转圈圈——你看这个水坑像什么? “脚印?大白,你是说这是人的脚印?!” 羽翔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观察着那个水坑。 他刚才一直朝着远处看,经白虎一提醒,才开始注意地面,那个浅坑很大,确实是一个脚印的模样,而且是右脚。 “啊呜……” 白虎又纵身高高跃起,向前跳到了草丛中——这里还有一个呢! 羽翔也一跃而起,来到白虎身旁,果然脚下又有一个脚印,是左脚! “这是一个巨人啊,大白,我们快跟上脚印!” 羽翔兴奋不已,或许也有一丝疑惑和害怕,毕竟从来没想过这个新的世界会其他人在存,但满心的期待驱使他加快了追踪的脚步。 羽翔时不时高高跃起,查看脚步的走向,沿着黄河岸边一直追赶了有一个钟头,前方出现一片森林,全是参天大树。 “快听,树林后面有人在唱歌!” 羽翔停下脚步,食指放在嘴唇前,小声地向身后白虎嘟囔着。他屏息凝听。 “……秋意渐浓,五谷丰盈;河水滔滔,硕果盈盈;禽鸟欢歌,兽群游荡;吾之儿女,幸福绵延……” 歌声清澈悠扬,纯净无瑕,高亢之处,草木都为之摇曳生姿,婉转之时,彩蝶群鸟随之翩翩起舞。 “啊呜……” 白虎可不管这么多,听了几句就没了耐心,一声高亢的咆哮之后,便蹿进了树林。 “哎,大白,等等我!”羽翔赶紧追了上去。 树林并不算深,几分钟之后,羽翔和白虎便来到了另一边,他们俩愣住了。 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草场呈现在眼前,草场上散落着一株株果树,不计其数。 树上硕果累累,树下肥硕的兔子、野鸡、野鸭、野猪、野牛……或是悠闲地进食,或是肆意地玩闹,完全不在意羽翔和白虎的到来。 浑厚深沉的流水声从远处传来,但看不到黄河水面。 “女娲……女娲娘娘吗?!”羽翔低声地说道。 此时他目瞪口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百米开外,一个巨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她身披五色云霞,绚丽夺目,在风中轻轻飘动,彼此交织,显得飘渺而潇洒。 “哦,你们来了呀。”巨人听到了羽翔的声音,转过身温柔地说道,“是的,我就是女娲。” 她的长发黑亮而柔顺,如瀑布般直泻而下;她面部红润,五官精致,温婉动人,亲切和蔼的面容又不失威严之气。 “大白猫,又见到你了,快过来吧!”女娲缓缓地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大白招招手。 她的身姿丰满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母性的柔美与力量。皮肤是成熟的麦穗的颜色,散发出健康自然的光泽。 “啊呜……” 大白果然欢快地跑过去,乖巧地伏在女娲的脚边,让羽翔不由地想到了胖婶家的大白猫,那是玲玲的宠物。 “你就是羽翔吧,帮助盘古开天辟地的年轻人?”女娲轻声问道,眼睛里全是喜爱,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呃……是的……你真的是……女娲?”羽翔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说话结结巴巴的。 “来,你也过来吧,你一定很好奇吧,让我来告诉你。” 羽翔慢慢地走过去,渐渐地平静下来,也来到女娲身前。 “女娲娘娘,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羽翔不等女娲开口,仰着头急切地问道。 “孩子,你先坐上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女娲微笑着,缓缓蹲下,伸手巨大的双手,温柔地把羽翔放在左掌上,站起身朝着黄河的流水声走去。羽翔在女娲温暖的手掌中倾听着。 “盘古用自己的身躯创造了世间万物,唯独没有人类,他的双乳化成了我,他的阳具则化成了伏羲……” “这样啊,那伏羲在哪儿?对了,一定还有神农吧?”羽翔似有所悟,又急切地问道。 “你好聪明,没错,还有神农呢,他是由盘古的心脏变化而来”女娲笑着看看羽翔,“伏羲目前远在昆仑山,不过神农离我们不远,在下游太行山里。” “我知道了,盘古把造人的责任留给了你,对吧?” “是的,盘古赋予了我们不同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把人类带到这个世界,并由他们来守护这个世界……” “守护这个世界?人类吗?”羽翔半信半疑地问道,“说实话,我对人类没什么信心,他们不毁灭这个世界就算对得起盘古了。” “孩子,你也是人类的一员,守护与毁灭都将由你们来决定。”女娲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好了,我们到了。” 女娲俯身将羽翔放到地上,白虎也跟来上来,站在羽翔旁边。 “我走遍了大地每个角落,这里是孩子们最好的摇篮。”女娲望着眼前的黄河,眼神中都是欣慰,“永恒的河水,富饶的土地,孩子将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说完,女娲用双手在黄河岸边捧起一把泥土,开始动手捏制泥人。 “照我的样子捏,照我的样子捏,哈哈,终于要有人陪我了!” 羽翔兴奋地朝着女娲喊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身旁的白虎。 “大白,我说的是‘人’,你当然要永远陪着我啦,嘿嘿。” “啊呜……” 白虎轻吼一声,晃了晃脑袋,又蹭了蹭羽翔的胸口——当然,你可别想着有了人就忘记我! 女娲被羽翔和白虎逗乐了,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好,就先按照你的样子捏。” ~~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黄河水面金光闪烁,涛声阵阵。 岸边,女娲的身旁出现数百个栩栩如生、相貌不一的泥人。 “哈哈,都是男的。” 羽翔看着这些赤条条的小泥人,不禁笑了,突然又疑惑起来。 “女娲娘娘,他们怎么还没有活过来呀?” “别急,孩子。” 女娲看了看羽翔,微笑着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昂首面对的太阳,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精气!精气来了!”羽翔惊呼道。 天空中、树林间、草地里、河面上,瞬时间出现无数条绿色的气息——盘古创世时出现的精气! 这些气息快速聚拢在女娲头顶上方的天空,其中几百股气息从天而降,进入了已经捏制好的泥人。 “他们活了!活了!……”羽翔在一旁欣喜若狂。 第20章 人人生而平等 精气入体的那一刻,所有泥人的身体都闪出金光,快速变得和羽翔一般大小,泥巴身体也变成了血肉之躯。 这些新生命在羽翔身边欢呼跳跃起来,有的和羽翔打了打招呼就跑开了,有的则是一猛子扎到水中畅游起来,还有的跑得飞快,追赶草丛中的兔子,还有的径直跑向远处的树林…… “这……这是我们的祖先吗?哈哈!”羽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傻傻地笑着,“对了,女娲娘娘,不能都是男的呀,人类要繁衍,怎么能少了妈妈呢?” “好,那你先和他们一起去吧,可不能偷看哦。” “好嘞,哈哈!”羽翔留下白虎,独自一个人向树林跑去,他想要看看这些老爷们儿到底要干什么。 羽翔直接跳到树梢处,耐心地观察着。 “我的祖宗们呀,你们可真聪明!” 羽翔惊讶地发现,有些人竟然已经用干燥的枝叶生起了一堆堆篝火; 有的人用胶泥捏出了瓶瓶罐罐,放到火上烤; 还有的人用木棍和石头打造出了石矛,击杀了好多头野鹿、野猪和野兔; 还有些人已经爬到了树上,摘下一颗颗诱人的水果,抛给地上的人接住; 还有人弯着腰,在草丛中采收一根根谷穗,捡起地上一粒粒豆子; …… “啊呜……” 过了许久,白虎一声长啸从暮色中传来,羽翔太熟悉白虎的声音了,那是在召唤他——你快点儿回来! 羽翔赶回岸边,惊喜地发现河岸边已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好热闹呀,这是在举办篝火晚会吗?!” 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沿着河岸排到远方,河岸被照得如同白昼,火光在水面上摇曳。 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在忙碌着,他们都穿上了兽皮、茅草或是枝叶制成的衣物,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跳跃,映出他们兴奋而幸福的笑容。 他们彼此交流着,语言完全不同于现代,但羽翔完全能够理解他们。 “你看我这件裙子漂亮吗?嘻嘻”一个甜美的声音在羽翔侧方传来。 羽翔一扭头,就看见三个女孩子站在篝火不远处,借着火光打量着一件草裙。 她们有着曼妙的身材,柔顺的黑发垂到胸前,面容在火光中显得美丽动人。 “你要听我的,把这两只小猪圈到一起!”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有点严厉。 羽翔循声望去,身后不远处立着有一男一女,他们身旁是两个粗树枝圈成的围栏。 听到女人发出的号令,男人很顺从地把手里拎着的野猪崽放到了左边的围栏里,里面已经圈着另一只野猪崽了。 刚放下去,两个猪崽就打起来了,女人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男人赶紧跳进围栏,抓起一只,抛到另一个围栏里。 “再扔一把茅草就够了!” 一个小伙子高喊一声,嗓音清脆而爽朗。 在羽翔身后更远处的草场上,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站在一个木屋顶上,屋下的女人抛上去一捆茅草,小伙子稳稳接住,把茅草整齐铺在屋顶,又用草绳扎紧。 这样的木屋子已经遍布黄河岸边。 “来,和我们一起来跳舞吧!”一个小妹妹跑到羽翔跟前,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拉着羽翔的胳膊,带他来到篝火旁,加入了舞蹈队伍,围着篝火转了起来。 篝火旁有一些人手持树树枝,在一截树干上敲打出节奏感强烈的伴奏,所有的舞者随着节奏奔放地舞动着身体,舞姿狂野而富有韵律。 羽翔却笨拙地挪动着脚步,努力尝试跟上其他人的节奏。 “啊呜……” 白虎冲到羽翔身后,咬住风衣把羽翔从舞蹈队伍里拉了出来,又转身朝着女娲的方向轻吼一声——怎么还在这跳舞?快和我去见女娲娘娘! 羽翔和白虎来到女娲身边,看到女娲静静地坐在岸边,看着在岸边忙碌的男男女女,眼中尽是慈祥。 “女娲娘娘,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已经捏完了?” “没有呢,我要捏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男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女人,让他们在九州大地上繁衍生息。” “这么多!那岂不是还要捏好几天?”羽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记得神话故事中说,你捏泥人捏累了,就用藤条沾上泥浆,在地面上甩出泥点,也可以变出人,这样就很轻松了。” 女娲被羽翔的话逗乐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温情地用指肚摸了摸羽翔的后背,又扭头看着她的孩子们,笑着说: “我可舍不得把他们扔到地上!你看,他们都是我的儿女,没有什么不同,我要亲手把每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 “我就说嘛,那些神话故事肯定搞错了!”羽翔恍然大悟地叫道,“小时候我就很怀疑这一点,要知道人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您身为人类之母,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你从小就有如此悟性,实在难得。”女娲笑着称赞道,同时把一对七八岁大的孩子放到手心,托到眼前,温情地端详着,“我的孩子们生而平等,绝无高低贵贱之分,这一点亘古不变!” 女娲的语气很坚定,让羽翔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得到了最有力的证实,再看着眼前一派温馨和睦的景象,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但脸色突然变得暗淡,叹道: “可是……为什么后世的人类很快就忘掉了这份初心呢?” 羽翔显得有些激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铁斧,声音也变高了。女娲则继续耐心听他说着。 “直到到我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人和人处处猜忌提防,学校里、职场上、官场上勾心斗角,从出生一直卷到死。国家之间也是纷争不断,动不动就开战。有时候真觉得还不如原始社会呢。 “小小年纪,竟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或许这也是盘古选择你的原因之一吧。” 女娲低头轻轻地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刚要继续向羽翔解释,一群男男女女走到了羽翔身旁,他们早就被羽翔和女娲的对话吸引了,其中一个好奇地连连问道: “什么是二十一世纪?什么是学校、职场、官场?什么是卷?国家又是什么?他们怎么开战的?……” “哈哈……”羽翔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老祖宗一脸的好奇,不由地大笑。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就是后世子孙们不像你们这般和睦了,总是打来打去,还不听话……” “打打闹闹可不好,难道没有人教他们要做好人做好事吗?”又一个年轻人问到,质朴的脸庞满是难以理解的表情。 “当然也是有人教的,可是教是一回事,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羽翔试着解释给年轻人听,“在后世,人类的历史是漫长久远的,许许多多有贤德的人着书立说,教化开导后人,还有兴衰成败反复轮回,一再警示,可是人类还是一步步的错下去,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 “这便是你的使命啦,孩子”,女娲附身看着羽翔和一众男女,“是你们共同的使命,孩子们!” 夜色深沉,当晚的夜空也被浓云笼罩,虽然没有了月光,但黄河两岸依旧被彻夜的篝火照亮。 第21章 傲慢的魔气,啄食人眼 “快去救人,阿娇家出事了,大家快去救人!” 一声呼救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响亮且急促。白虎怀中的羽翔从沉睡中惊醒,猛地翻身站起,环顾四周。 不远处,女娲娘娘身边已经围着大大小小一群泥人了,原本低头捏着泥人的她此时也停了下来,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位年轻的姑娘在不远处急得直跺脚,一只手慌慌张张地在空中胡乱挥舞,另一只手指着离河岸两里之外的一片树林,高声喊叫道: “离不能动了,大家快去帮帮他呀!女娲娘娘,快去看看吧!” 许多人很早就起来在岸边忙碌了,此时他们放下手中的活儿,纷纷离开河岸,朝着姑娘所指的方向跑去。 岸边的一座座木屋内又有更多的人跑出来,神情紧张,也跑着跟上人群。 羽翔飞身跳到姑娘身边,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刚才说谁不能动了?” “离,阿娇的丈夫…他动不了了,快去看看吧!呜呜……” “别急,别急,我们这就过去!”羽翔拍拍小姑娘肩膀,扭头看向女娲,急匆匆说道:“女娲娘娘,出事了,怎么办?我们赶快去看看吧!” “孩子,莫慌,你和白虎先去,待我施法把精气输入这些孩子体内,我便过去。” 女娲娘娘的语气依旧温柔、和缓且坚定,说完便开始做法。 羽翔瞬间平静了下来,潜意识里认识到自己刚才的小紧张实在没有必要,倒是像孩子在大人面前的撒娇。 他点点头,挥起铁斧扛在肩上,向白虎一招手。 “走,大白!” 一红一白两道光冲向树林。羽翔抬头望着前方,这才注意到一股淡淡的黑气在树林前方飘起,想必那就是出事地点。 羽翔和白虎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分钟便来到了一间木屋前,木屋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但各个束手无策,面色凝重。 屋内,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位姑娘紧挨着小伙子身体跪在地上,满脸泪水,显然她已经没有力气恸哭,只是不停地啜泣,双手抚摸着小伙子的脸。 “阿娇,离肯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难过。” 小伙子身体另一侧还跪着一男一女,满脸忧愁,关怀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女人安慰着哭泣的姑娘。 这位哭泣的姑娘便是阿娇了,而地上躺着的小伙子就是她的丈夫,名叫离。 “娇,还是先把离抬出去,让女娲娘娘看看是怎么回事?”男人说道。 阿娇依旧呜咽着,手背擦着泪水,点点头。 屋外几个年轻人不等招呼便进了木屋,合力缓缓地将离抬起,慢慢地把他抬到屋外的草地上。 羽翔挤过人群,刚好赶到。他这才看清,那股黑气正是从离的额头隐隐散发出来的。他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魔气吗?怎么跑到人的体内了?! “这些黑气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羽翔看着阿娇,急忙问道。 阿娇已经泣不成声,旁边的人倒是被羽翔问得一脸疑惑,刚才安慰阿娇的女人缓缓开口: “黑气?什么黑气?” 羽翔看着周围的人,再看看那股黑气,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是看不见魔气的。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让我来看看,或许我有办法。”羽翔安慰着阿娇,同时蹲下身子,准备给离做个简单的检查。 他身为护士长的儿子,对自己的急救常识还是很有自信的,从小到大就耳濡目染,再加上妈妈时不时的指导考核,常用的急救知识和手法已经了然于胸了。 羽翔看着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但表情肤色都很正常,只是微微闭着双眼,他初步判断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他接着按住离的手腕,脉搏心跳正常;又把手指放到鼻孔前,呼吸平稳有力;摸了摸额头,体温也正常,没有发烧。 “奇怪……” 羽翔低声嘟囔着,伸手翻开离的眼皮。 “啊……” 人群惊叫一声,羽翔的身体不由得猛地挺直,周围的人惊慌地连连后退几步,而阿娇则昏倒在旁边的女人的怀里。 离的眼睛一片煞白,没有了黑眼珠,没有瞳孔! “阿娇,阿娇,醒醒,女娲娘娘来了!” 阿娇躺在女人的怀里,缓缓睁开泪眼,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女娲娘娘俯身蹲下,轻轻挥挥衣袖,阿娇的脸色立刻有了光泽,原本黯淡的眼神也明亮起来。 羽翔也从刚刚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他轻声问道: “阿娇,不要怕,告诉女娲娘娘,发生什么事了,还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阿娇坐起身,低头看着身旁的丈夫,抽泣着说道: “我做了个梦,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孔雀,飞进屋子,它…啄瞎了…呜呜…离的两只眼睛…呜呜,我被吓醒了,醒来就发现…离……呜呜……” 周围的人群中也传来阵阵哭泣声,显然有人已经被吓哭了,所有人面露惧色。 “在梦里面吗?!”羽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头,看到女娲娘娘神色依旧平静,但似乎想到了什么。 “孩子,离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女娲微笑着看着阿娇,说得非常肯定,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孩子们,不要怕,大家都先回去,我会照顾好离的。” 女娲娘娘再挥挥衣袖,每个人都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开始散去。 “想必你已经看见离额头散发出的魔气了,它是阿娇所说的黑孔雀留下的。”女娲娘娘看着羽翔,并未开口,但声音却在羽翔心中响起。 羽翔愣愣站起身,细细地听着。 “此鸟由魔气幻化而成,只在梦中出现。我曾在梦中见与它遇过几次,它生性傲慢无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人类临世,它便出来捣乱。这畜生专啄食人的眼睛,被啄的人只剩眼白,同时失去心性,变得孤傲不逊、自以为是。” “我明白了!”羽翔恍然大悟,但亦未开口,心中的话却已传入女娲耳中,“这些魔气便是恶的本源!难怪后世的人类会作恶呢,问题原来在这儿……” “你且听好!”女娲娘娘的声音在羽翔心中响起,“加上今日,我还需要九天时间才能把所有孩子带到人间,这段时间里,你要小心守护,一旦出现意外,务必看护好他们的身体!” “他们?不是只有离一个人吗?还要看护谁的身体?!”羽翔有些不解,难道还会出事吗? 这次女娲并未回答,她吹出一口气,一股清澈柔软的气息将离的身体笼罩起来。然后飘然飞向黄河岸边。 羽翔望着女娲的背影,握紧铁斧,喊道: “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第22章 魔蝎伤人,妒火中烧 “阿娇,我们先把离抱回屋内吧,外面有点冷。” 羽翔俯身抱起了离,向屋内走去。阿娇和刚刚劝慰她的一男一女也跟了进来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阿娇叹道,虽然她已经平静了许多,但依旧一脸愁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放心吧,女娲娘娘都说离一定会好的,会很快的。”羽翔宽慰着,轻轻地将离放下来。 一旁的男人忙着整理地上的草垫,开口问道:“多谢你了!哦,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羽翔,或者翔子也行。” “我叫暄,是离的好兄弟,就住旁边。这是芷,我的妻子。” 暄看了看一旁的女人,她正搀扶着娇,看着羽翔说道: “我们俩会照顾好离的,羽翔,你可以去看看其他人,千万不要再出事儿了。” “好,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我要好好巡视这片区域。” 羽翔又看了看地上的离,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在安静地睡觉而已。现在更有了女娲气息的保护,应该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羽翔和白虎往返于黄河南北两岸,沿着岸边上下巡视,走访了每一间木屋,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详细攀谈,了解是否有异常情况,耐心嘱咐如何做好防护,夜间也不敢放松,时不时起来查看。 这一天平平稳稳地过去了。 第二天,也就是女娲造人的第三天,羽翔一大早就去看望了离,他的气色依旧,而阿娇始终守在离的身旁,为他洗脸擦身。暄芷夫妇以及周围邻居则为他们做好三餐,轮流陪护。 整个白天,羽翔和白虎继续沿河巡视,直到傍晚时分,并无意外发生。一户人家邀羽翔进了晚餐,之后他便就地睡下,养养精神。 “啊呜……” 白虎一声咆哮,划破黄河水面,压过了涛声隆隆。 羽翔本就浅睡,忽地弹跳而起,睁眼就瞧见黄河北岸火光冲天,腾腾火焰显然不同于寻常篝火,一条几十米长的火龙已经沿岸铺开。 羽翔一脚踢起地上的铁斧,右手凌空握住,一甩红色风衣,踏浪而去,只留下话音在身后响起: “大白,你在这边守着!” 凌波飞奔百米后,羽翔一头扎入水中,不见双臂挥舞斩水,未见两脚掀起波澜,只留头部始终在水面上观察,脖颈左右两边各有一道白浪翻腾,水波荡漾开去,速度之快,犹如一艘红色快艇劈浪冲锋,须臾之间便到了对岸,又如一条红鲤舞出水面,翻身落到岸上。 “羽翔,快,快,琰她发疯了!” 一个年轻人冲到羽翔跟前,拉着羽翔的胳膊往前带,气喘吁吁,满脸的汗水粘着一层灰烬。 羽翔认得此人是骐,白天在这边巡视时,他还向自己炫耀过抓到的一匹小马驹,琰就是他的妻子。 “怎么会呢,白天还好好的?!” 羽翔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琰是一位端庄大方、活泼开朗的姑娘,中午和大家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会突然发疯了呢? 刚行几步,就听见几声嘶喊,声音沙哑,如同枭鸣,在夜色和火光的背景中,让羽翔感到很不舒服。 他没等骐的回答,高高跃起,扫视半圈,在左前方五六十米外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双手各有一柄火把。火光中,披头散发,嘶吼着冲到一座木屋前,纵火点着木屋后,仰头狂笑——琰果然发疯了。 羽翔挥手就要飞出铁斧,想要打落琰手中的火把,却又收住,一是害怕伤到琰,毕竟他目前对铁斧的掌握还不够熟练,二是听见骐在一旁恐慌地拦道: “别……” 羽翔尴尬地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竟然让骐以为自己要对琰下死手呢。 他两个箭步就闪现在琰的跟前,只一挥手,就夺下了两柄火把,又一甩手,两束火光飞向黄河水面。 琰死死地瞪着羽翔,熊熊火焰投射在她眼中,似乎要把同样在她眼中的羽翔焚烧。她刚刚因狂笑而扭曲的脸庞,此时却僵硬呆滞。她弯曲了十指,朝着羽翔脖子抓来。 “哈?你是真疯了呀!乖,冷静点!” 羽翔一掌就把琰的两条细细的手腕牢牢包住,不轻也不重,让她动弹不得。 “琰,你这是怎么了?”骐此时冲了过来,将琰紧紧抱在怀里,一双泪眼看着妻子。 琰茫然地瞪着骐,身体突然瘫软,紧闭双眼,昏死过去。 “琰,你怎么了,快醒醒!”骐把琰横抱在怀中,无助地喊叫着。 “快带她到岸边!”旁边跑过几个人来,托住琰的头部手脚,搀着骐走向岸边。 “这里火太大!” “给她洗洗脸,或许会醒来。”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到了黄河岸边,骐将琰轻轻放平,有人已经打来一盆水。 黄河岸边,骐用河水洗去琰脸上和身上的灰烬。有两人留下来陪护,其他人则返回灭火。 羽翔此时注意到,琰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一股黑气,他心头一紧,暗暗叫道:“又是魔气!” “是的,又是魔气在作祟。”女娲娘娘的话音在羽翔心中响起,“你可问问骐到底发生了什么。” 羽翔环视一周,并未看到女娲娘娘,想到女娲娘娘应该是在用心语和自己对话,于是便蹲下身,问道: “骐,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一只蝎子!”骐咬牙切齿说道,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声音颤抖着讲述起不幸的遭遇,。 “太阳刚下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风,把我家屋顶的一大块茅草吹散了,追都追不上,我和琰只好再去拔一些茅草回来,可刚到地方,草丛里就蹿出一只大蝎子,朝着我冲过来,琰挡在我身前,结果就被蜇在了脚背上,呜……” “等等,你们是去哪边拔草了?”羽翔问道。 “在林子的另一边,因为这儿附近已经没合适的长茅草了。” 羽翔听后,心中暗暗骂起了自己:“卧槽,我真是他喵的蠢到家了,就几步路而已,怎么就没想到去树林那边看看呢!”一巴掌狠狠拍在脑门儿上,摇摇头继续问道: “那只蝎子长什么样子?” “足有这么长!”骐两手比划出一米多长的尺寸,“全身都是深红色,蜇了琰之后,转身就跳入草丛不见了,呜…琰,你快醒醒!” “被蜇之后,琰就变成刚才那个样子了吗?” “是的,她一下子就变了,发了疯地往回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骐的声音慢了下来,但依旧颤抖,“回到这边,她就拿起两把火,把人家的房子都点着了,拦都拦不住。哎,真是对不住大家!” “啊?你是说…她只烧其他人的屋子吗?”羽翔惊讶道。 “是的,哎!”骐长叹一声,继续抚摸着妻子额头,“琰,你这是怎么了?!” 羽翔站起身,面向女娲娘娘的方向,心中疑惑地问道: “女娲娘娘,这红蝎子又是从哪儿来到?这次的魔气又是怎么回事?” “它也是由魔气幻化而成,我曾在西北戈壁沙漠中见过它。”羽翔心中响起了女娲娘娘回答,“这个畜生的心脏实为一团妒火,本性阴冷狠毒,但凡看到好过自己的,便要破坏加害。琰必定是中了这个畜生的毒,妒火攻心,失了神智。” “昨天是孔雀目中无人,今天又是蝎子妒火攻心,难道人类所有的恶都要一一出现了吗?”羽翔想到了什么,皱眉深思,担心接下来七天并不会太平。 “你应该还记得盘古开天辟地之时,除了魔气,还有其他三股邪气。” “当然记得,是妖气和鬼怪之气,我已经把它们灭掉了!”羽翔有些得意的神色,但突然惊呼: “等等……它们并没有消失?!” 第23章 人间九宗罪 “气形似灭、气魂尚存。” 女娲娘娘话音再起,羽翔悉心倾听。 “孩子,你虽有一定修为,尚且只可观魔气其形,肉体凡胎的芸芸众生更不能有所察觉。你只需牢记:盘古创世,万物初生;诸相显隐,人心所系。至于其中玄机,只能由你们自己参悟定夺了。” “女娲娘娘,不要让我猜谜语呀,这是……” 羽翔歪着脑袋,眼睛瞪大,嘴角微张,脑电波有点紊乱,刚要询问,突然一阵清风拂面,心中困惑瞬间驱散,身心舒畅,没了提问的打算。 再看旁边躺着的琰,身上也笼罩上了一股清澈柔软的气息,面色恬静从容。羽翔知道那是女娲娘娘的气息。 “骐,快看,琰的气色好多了。”旁边陪护的一位姑娘开口说道:“你就别哭了,接下来我们一起照顾琰。” 这位姑娘是婵,和她一起陪护的小伙子是她的丈夫康,二人也是骐和琰邻居。 “你们的屋子也被烧了吧?哎,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骐垂着头叹道。 “这有什么,明日再搭一间,顺便把你家的也修整好。”康爽朗地安慰着。 “你们明天暂且不要去林子那头,屋子我帮你们搞定。”羽翔赶紧提醒他们,“你们看好琰,我先去帮忙灭火。” 羽翔转身跑向腾腾燃烧的火龙,看着已经有百米宽的火线,心中嘀咕这么大的火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灭掉的,但跑近一看,羽翔竟然不由一乐,眼前的场景让他着实惊讶: 火线平行于河岸铺开,而沿着河岸,每隔十多米就有一队人往返于河水与火线之间,每支队伍二三十人,各自抱着一盆水冲向火场,泼完水有急急地转身跑向岸边。 他们就像勤快而井然有序的蚂蚁队伍,又像自动运行着的履带,将水源源不断地运到火场。 整条火龙从头到尾被切断成数段,两头不能再向外延伸,中间各段也在逐渐缩短,彼此不能相互引燃。火势已然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扑灭了。 “一字长蛇阵被分割包围了呀!”羽翔惊叹道,“谁这么聪明?!” “你们三个,去前面的第二队,你们五个去最后一队,快!” 呼呼的大火声中传来一道指令声,高亢有力,干脆果决,没有一丝犹豫或拖沓,让人难以违抗。 羽翔皱眉凝视,目光落在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上,他赤裸着上半身,宽阔的前胸后背都沾满汗水,映衬着跳跃的火光,看上去反倒像一大团火把在奔跑穿梭,只不过点燃是救火人群的激情。 “这不是破云吗?” 羽翔认出他是白天巡查时遇到的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伙子,当时他端坐在一根高高的树杈上,手里拿一根棍子挥来挥去,嘴上还不停朝地上的十几个小伙子吆喝着,指挥他们围堵五头野鹿。结果因为羽翔突然出现,扰乱了他们的阵型,让两头鹿逃跑了。 宇翔当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和他攀谈了几句,得知他叫破云,专门负责带领一群人打猎觅食,回去分给大伙儿。 显然破云现在正指挥这些队伍灭火呢。羽翔不敢多想,赶忙冲过去帮忙。 很快火势就被完全压制住了。 “羽翔,琰怎么样了?”没等羽翔开口,破云就先跑过来问道:“刚才看到你们在岸边,她好点了吗?” “平静下来了,暂时不用担心。” 羽翔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破云,虎背熊腰,国字脸正气凛然。宇翔不由得挺直身板儿,甚至有一种想要给他行个军礼的冲动。 “嗯,人没事就行,待会我就去看看。”破云声如洪钟,双手叉腰,扭头看着一片狼藉的火场,似乎是在向羽翔说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过我先得看看烧了多少房子,安排大家今夜的食宿。嗯…还得多安排些人手巡查。今晚有的忙了!” “好!那……这边就交给你了。”羽翔一时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要交代破云的,即便还有什么想说的,那也只剩称赞的话了,但此时破云已经跑去忙了。 黄河北岸确实暂时不需要羽翔担心了,他返回南岸,继续带着白虎巡视,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但是情况并没有因为他的巡视而有所好转。 女娲造人的第四天: 午餐后,一条野兽闯入黄河南岸的居住地,咬伤了一个小伙子,事发地就在女娲造人所在地下游十里处。待羽翔赶到时,野兽早已逃之夭夭。 居民告诉羽翔,这野兽身形似豹,通体赤红,额前顶着一只独角,一尺多长,面相凶恶骇人,有五条尾巴,吼声如同石头相互碰撞摩擦。羽翔瞬间就想到了《山海经》当中记载的一只恶兽——狰! 狰闯入居住地后,见人就扑,一个小伙子挺身与之搏斗,不幸被咬中了喉咙。众人群起围攻,将其赶退。 羽翔赶到后,立刻就认出了被咬伤的小伙子,他叫烈。本来也是相貌堂堂、身材健壮的好男儿,但被咬之后,变得暴躁如雷,目露凶光,对人张牙舞爪,俨然沦为一头暴怒的野兽。大家怕再伤到他,因此无人敢近。 好在羽翔轻松将他制服,用草绳绑了起来。女娲娘娘又施法让他平静下来,再用气息笼罩全身,保护起来。 烈的额头同样冒着一股黑色魔气。 女娲娘娘告知羽翔,这头狰是被魔气侵染,因此本就易怒的本性变得更加狂躁不安。 烈被这只魔兽咬伤之后,人类便有了第三种恶——易怒! 女娲造人的第五天: 清晨,黄河北岸,一少年在林间吃了一株蘑菇,结果一整天都慵懒地躺在屋内,眼皮都不愿抬一下,少言寡语,不肯应人,除了吃就是睡。 人类有了第四种恶——懒惰! 女娲造人的第六天: 有一人捕食了一只兔子,味道鲜美,但结果变得油腔滑调,满嘴谎言。 人类有了第五种恶——欺诈! 女娲造人的第七天: 一只黑鼠咬伤一位姑娘,给人类带来了第六种恶——贪婪! 女娲造人的第八天: 一条魔化的锦鳞蚺给人类带来了第七种恶——纵欲! 女娲造人的第九天: 一条毒蛇给人类带来了第八种恶——背叛! 女娲造人的第十天: 一只蝙蝠给人类带来了第九种恶——自私! …… 女娲完成了造人的使命,夕阳下,她亲切又不失威严的面容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温柔地看着黄河两岸,语重心长地对羽翔嘱咐道: “我要返回昆仑闭关,这九个可怜的孩子有玄灵圣息的保护,暂无大碍,但你需尽快找到神农,让他帮你找到解药。” 羽翔昂首倾听,一手扶着铁斧,一手搭在白虎背上,此刻他终于感觉到了疲惫,眼中尽是茫然。 过去的九天九夜,他风餐露宿、劳碌奔波,不知疲倦地巡视着,这些他都能忍受,但未能阻止一个个意外的发生,着实让他备受打击,身心俱疲。 “本来可以拦住那条蛇的……哎,失败!”羽翔声音嘶哑,自顾自地说着,“我怎么就没能……” “机缘天定,切莫自责,你只需牢牢记住:诸相显隐,人心所系。” 女娲娘娘身披五色云霞,飘然起身,朝着西北天空飞去,只留下最后的叮嘱响彻在黄河上空。 “女娲娘娘,你知道五行灵珠吗?”。 羽翔看着夕阳中熠熠生辉的五色云霞,脑中闪过一道光,瞪大两眼,大喊一声,但他没有得到女娲娘娘的回答。 “哎呀,见到神农,一定不能再忘了!”羽翔一拍脑袋,“第一个问题就问五行灵珠!” 第24章 “舰队”就位,发现“海军司令” “明天就可出发,七艘船全部就位。” 破云说完,双手紧贴在嘴巴前方,连连哈气,阵阵白雾带给他一丝暖意。 “这么快的吗?!” 羽翔很惊讶,一骨碌从白虎怀里爬起来,差点飚出一句“卧槽”,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这个大个子,继续说道: “二十天就能搞定七艘船,良川这小伙子真牛啊!” “牛?什么牛?你说良川是牛?”破云一脸狐疑,眼中有一丝惊恐。 前段时间是多事之秋,种种意外让黄河上下两岸的人们变得敏感多疑,一提到野外的巨兽异草,就很警觉。 “哈哈,不是不是。”羽翔尴尬的笑笑,“我是说良川精明能干,比我当初造船快多了。” “一开始我就看出他有真本事,绝对不止是建房子、搭架子而已。” “嗯,还是你有眼光。走,现在就去看看,看看他的船和我交代的差多少。” 羽翔拉着破云走出木屋,白虎也尾随跟上。 屋外天色已亮,一座座木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阵阵北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将缭绕在黄河北岸的雾气快速吹散,但一层细腻的霜花还是留恋着每一片草叶,淡淡的晨阳将它们点亮。 “昨天半夜我特地来到北岸,就想一大早看看这边的情况,你给我详细说说。” 羽翔尽量靠着路边还在燃烧的篝火走,虽然已经穿上了兽皮冬衣,但一大早的低温即便不至于刺骨,却也让人不禁哆哆嗦嗦。要知道,凌晨的黄河边上已经有零星的冰晶了。 “居住区外的木墙又围了半里地,都是一般高。”破云说着,手中的石矛又指了指前方,“像这样的栅栏又建了两百三十户,各家各户都很积极。” 所指方向有一圈木栅栏围着一座木屋,栅栏是用树枝和藤蔓扎的,枝条都是手腕一般粗细,扎入土中很深,地上部分有一米高,密密实实,都是家家户户相互帮忙围起来的。 “围墙可是个大工程呀,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建好。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大意外,我让南岸已经停工了,你这边也停了吧。天寒地冻的,等明年天暖了再开干。” 羽翔望着远处的围墙,即使藏在雾中,他也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两米高的墙已经延伸了有一里长了,墙体是碗口粗的树干,里外两层,中间是一拃宽压实的泥土。 羽翔很担心在他离开后,两岸的居民受到野兽的侵扰,所以和破云决定用围墙把居民区保护起来。围墙建在居民区外围两百米处,能保证足够的生活生产空间。 “大工程?……停下来也好,冬天护卫队重点把守围墙两翼,压力会小很多。” 破云已经习惯了羽翔说的一些奇怪词语,在雾气中比划着石矛,大概地指了指围墙的两端。 两人聊着北岸近十天来的情况,向下游走去。 …… “不是吧,这么牛X,良川是要造舰队吗?哈哈!” 羽翔惊叫一声,眼睛瞪着前方,不由得在白虎背上拍了一巴掌。 “啊呜……” 白虎轻吼一声,抖了抖虎背——说了好多次了,不要一惊一乍的拍我啦! “哈哈,对不起了,大白!但……这船太帅了!” 羽翔摸了摸白虎屁股,表示道歉,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排成一队的木船,一旁已有几个人在忙碌了。 “羽翔,破云,呃…这么早就到了?” 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朝着羽翔和破云小跑过来。此时雾气散尽,他身后的黄河水面波光粼粼,映衬着他瘦小的身材。 “谁能早过你呀。”破云抢先说道,“听说船都造好了,我就请羽翔过来看看。” “呃…本来昨晚弄完,太冷,今天…来装帆。” 年轻人来到羽翔跟前,一脸憨厚的笑容,一手挠挠头,一手指着船旁边码放的一堆牛皮帆。 “什么,还有帆?真有你的,良川!”羽翔一拳轻轻地砸在良川胸膛,“这才是船……比我的木筏子强多了,哈哈!” 羽翔拉住良川的手,大步走向齐齐整整的一排木船。 有六条船一般大小,呈长方形,长有八米,高有一米五,宽有三米,整船都是胳膊粗的树干捆扎而成,缝隙则用树胶拌上茅草细藤堵住。 船舱内有一米多深,由三块隔板分为四个舱室,每块隔板中间有两人宽的洞,方便前后穿行,洞上有梁,洞下有槛,梁槛把两边的船舷拉紧固定。 中间两个舱室上方又搭建了茅草棚,草棚足够高,人站在船舱里,伸手跳起都摸不到棚顶。 前后两个舱室中间各树起一根桅杆,高出草棚顶近两米,桅杆上部又横着两根两米长的横桁。 “我当初只是想让你打造几个木筏子而已,你怎么下了这么大功夫?!” 羽翔摸着船舷,仔细打量着木船的里里外外。 “呃…原本是想按你说的,但…这样也不费啥事。”良川依旧咧着嘴,慢慢悠悠的说着,“呃…你虽说就两三天,我…怕大家冷,所以……” “所以你就做了船舱和草棚吧,还是你心细。看来……”羽翔看看了良川,若有所思但又开玩笑地说道:“你还真是个人才,可以造航母了,哈哈。” “航母?呃…是啥?你教我。” 良川倒是认真了,求知若渴的眼神把羽翔看得更乐了。 “好,有空我教你,再让你做个海军司令,哈哈。” 破云和良川听得发蒙,一个双手叉腰,一个单手挠头,两个大眼瞪小眼,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羽翔没理会,走到最前头的一只小船旁边,问道: “良川,这船怎么小了一半?” “呃…你和白虎,你们用。” “嗯,这是我安排的。”破云抢过话头,解释道:“一船可载十人,可白虎太重,而且你和白虎向来在一起,可同坐一艘小船,操作灵活,方便指挥。” 羽翔刚想说“想得周全”,旁边一个正搬木料的小伙子忽然惨叫一声,他的脚背被掉落的木桩砸到了,血流不止。 “快,拿药!” 良川一个箭步冲过去,熟练地用绳子扎住脚腕,一旁已经有人端来一个碗,里面盛着一团黑乎乎膏状物。 良川用手挖了一块涂在伤口处,另一人立即用一块干鱼皮敷上,再用绳子扎好,随后几个人抬着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屋子。 “这膏药管用吗?”羽翔拿过装着膏药的碗端详着,“有不少人受伤吧?” “嗯,每天都有人受伤。”破云点点头,“都是按你说的配料制成的,效果还行。” 这膏药是羽翔教他们制作的,草木灰、三七叶、艾叶捣烂,拌上一些草木灰,沸水调成膏状。 “这里这就么个条件,也只能这样了,所以要尽快找到神农。” 羽翔望着黄河下游,沉吟片刻,继续问道: “人手都挑选好了吗?” “嗯,全部就位,练习十几天了。” “好,中午聚一聚,明天一大早出发!” 第25章 培养新人——未来的部落首领 “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拯救万民,福泽九洲!” “我们为谁出征?” “兄弟姐妹,天下苍生!” “我们要迈向何方?” “滔滔黄河,巍巍太行” “我们的信念是什么?” “忠诚无畏,同心并进,纪律严明!” 在造船点不远处的营地里,激昂的问答声铿锵有力、排山倒海。营地里十五座大木屋排列整齐,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此时场地里有六十名勇士站得笔直,男女各半,一排十二人,共五排。 勇士们身着兽皮冬衣,头戴鹿皮防寒帽,脚踏木底牛皮靴子;着装虽然款式不一,但个个昂首挺胸,目光坚毅,人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他们的前方正是破云。 “好!兄弟姐妹们,大家听好了!”破云声如惊雷,来回踱步,高亢地呐喊道: “我们明早就出发!此次前往太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拜寻神农,求得解药。你们…可有信心!” “有!”六十名勇士异口同声,喊声震天。 破云依旧来回踱步,扫视着这群勇士,脸庞浮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多久才能把解药带回来呢?”一个爽朗的声音问道。 羽翔就站在勇士方阵的左前方,面对着众人,定神看了看,发现问话的人正是康,就是中了蝎毒的琰的邻居,那晚正是他和他的妻子婵一起帮忙照顾琰。 但羽翔并未开口,耐心地听破云的回答。 “可能几个月,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也可能几年……怕了吗?” “当然不怕,只是…我答应骐,一定要尽快找到解药!” 康说完便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在羽翔决定组建这支队伍时,他是第一个报名的。 “我们还会遇到那些恶兽吗?我只想报仇,射死它们!” 这次提问的是一位名叫弦影的姑娘,队伍中最出色的弓箭手。身材不算高大,但四肢矫健,宽阔的肩膀极具力量感,高挑的鼻梁上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如箭。 “嗯,我也希望能遇到它们。”破云缓步走向弦影,笑道:“不过到时候我会先下手的,你可别怪我抢你功……” “那就看你的矛快还是我的箭快!” “哈哈哈……” 勇士们仰首大笑,豪放不羁,笑声在营地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 中午聚餐后,羽翔的木屋内炉火正旺,羽翔慵懒地背靠在白虎身上,白虎暖暖的身子让他不禁有些睡意。 火炉旁边,破云席地而坐,不解地开口问道: “刚才誓师大会上,你为什么让我一人讲话,你自己怎么不和大家讲几句呢?” “因为那是你的主场,你才是主角呀,哈哈。”羽翔打趣道。 破云更加困惑了,皱眉问道:“主场?主角?嗯…你是说要我负责这支队伍吗?” “怎么,你还不想当领导呀?” “我当然愿意带着大家共同进退,但你的英勇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非常佩服,由你带队不是更好吗?” “这话听着却是舒服,哈哈……” 羽翔大笑,但看着破云一脸认真,终于挺起身,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得告诉你,你的职责可不只是带领这支队伍,等回来以后,这片居住地,包括南北两岸,全部都要由你来负责管理。” “什么?!这怎么可以,这关系到两岸兄弟姐妹的生死存亡,我很清楚我的能力,还没有能力承担如此重任。” 破云瞪大双眼,连连摆手。 “现在不行,不意味以后也不行呀。” 羽翔一脸笑意,拍拍破云的肩膀,鼓励道: “这次出征,就是你升级的好机会。而且,我要的不止是一个更出色的破云,我还要一群更出色的勇士。你懂的!” “嗯,我懂!那你呢?” “我呀,我得跑路了!哈哈……” “跑路?你不是天天早上在跑步锻炼吗?你不影响你带领大家呀!” “呃……好吧,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给你讲讲我那奇葩的经历吧!” 羽翔悠闲地靠在白虎身上,舒展四肢,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开始为破云讲述他的故事…… “什么?魔气?!妖魔鬼怪?! …… “什么是纳米?什么是教授?什么是电脑?” …… “你和白虎原来这么认识的呀!” …… “大野牛?……孙悟空是谁?……蛇头被叼走了?” …… 整个下午,木屋内不断地响起破云惊讶的喊叫声,而羽翔始终躺在白虎身上,闭目讲述,语气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仿佛在说梦话一般。 “什么?!你要返回21世纪?!不回来这里了吗?” 当破云喊出这一句时,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伤感,眼中泪花映出闪烁的炉火。 “难道你让我一直待这儿吗?我也想我妈了呀,大哥!啊不对,应该是我的老祖宗!” 羽翔似乎终于睡醒了,坐起身了,抻抻胳膊,舒舒筋骨,继续讲道: “所以说,这片土地最终要靠你们自己来发展,而你,则要建立自己的部落,成为部落首领,发展科技树,富民强军,开疆拓土……哇,想想都刺激,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吧!”破云还是一成不变地认真。 “得了吧,只要有了五行灵珠,我来去自由,会经常来看你的,哈哈。”羽翔大笑,又认真的问道: “对了,天也晚了,你再去营地一趟,确认一下干粮衣物,兵器工具,让大伙今晚早点睡。我也今晚回南岸安排,咱们明早码头会合!” “嗯,我这就去!” …… 次日凌晨,西天凸月已没下一半,西北风更劲,风声涛声合奏共鸣。沿岸通宵燃烧的篝火依旧火焰熊熊,但仍不足以让人忘却寒冷。 两岸巡逻队伍持矛扛枪,走走停停,警觉地倾听着远处林间的每一声怪响,空中掠过的鸟影也总能让他们驻足细看。 “下水!” 破云的指令声响亮干脆。 砰…哗……砰…哗……砰…哗…… 滚木上的七艘木船在众人的合力下,快速冲向黄河,一头扎入水中,借着水流哗啦啦地摆顺了船身。 啪…啪…啪…… 船尾一根粗草绳瞬间绷紧,船稳稳地靠岸停住,跳板随即被搭在船舷上。 “上船!” 一声令下,早已沿河排开的六队勇士齐刷刷地登船,刚入船舱便熟练地拿起船桨,靠着船舷站好。 羽翔和白虎登上最前面的小船,破云则登上其后第一艘大船,负责指挥整支船队。 “升帆!” 六艘大船的中间两个船仓内,两位勇士拉动桅杆上的草绳,桅杆顶部的牛皮帆快速升起,被风吹的鼓鼓的。船后的草绳绷得更紧了,吱吱作响。 “雄,守卫巡逻就交给你了!”破云向岸上喊道。 “放心吧!”岸上一名壮汉挥手答道,他是破云的得力助手,名叫雄。 二人四目相视,不需要有更多的嘱咐和道别的言语。 “开船!” 破云转身望向下游,手中石矛指向远方。 嘣……嘣……嘣…… 七艘船的尾绳依次被砍断,彼此相隔二十米左右顺流而下。 羽翔立在船头,眼前的黄河水浩浩荡荡,两岸篝火如星光点点,风中依稀有些烟火的味道,是这片土地对他新征程的不舍与眷恋。 羽翔自然地想到了他与白虎第一次驾船出征,当然,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大白,这次,我们并不孤独!” “啊呜……”——是的! 第26章 年,舰队,神农星座! “注意!前方江面有雾!” 午夜,羽翔的声音很清晰,能被后方二十米外的第一艘大船听到。 自出发以来的这三天,黄河水面一直很奇怪,无风无浪,只有一片清冷。牛皮帆早就成为摆设,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桅杆顶端。好在天空一直晴朗。 但今夜,天空中出现一大团浓云,自月出之时就一直死死地遮住了月光,黄河水面一片漆黑,只有船上的点点火光慢悠悠地滑向下游。 小船内,羽翔一袭红衣立在船头,皱眉凝视远处的江面,捕捉着前方一千米范围内的每一丝动静。白虎伏在船舱内,脖子蹭蹭羽翔的大腿,为他暖暖身子。 “收到!” 破云听到了羽翔的喊声,同样大声回复,然后扭头看向右后方,朝着船舷边一位小伙子说道,“煜,发信号!” 小伙子举起手中火把,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后面顺流一字排开的五艘船上,同侧船舷也都有一点火光依次舞动了几下。 六艘船上,原本只有两侧船舷各有两人值守,其余人员在船舱休息,但收到信号后,所有人纷纷各就各位,船浆入水,调节船速,六艘船逐渐靠近,直到彼此间隔不到十米。 “保持距离,武器就位!”破云朝后方的船队大声喊道。 “保持距离,武器就位!”……后面的船依次响起同样的喊声,平静的河面终于热闹起来了。 “大白,这雾透着邪呀。” 羽翔左手摸着白虎毛茸茸的耳朵,右手攥紧铁斧,目光牢牢盯着迫近的浓雾。雾气并非呆板地横亘在江面,而是在剧烈翻滚着,时不时泛出一片淡淡地光斑,或白或红或紫,似乎内部有闪电在跃动。 “破云,准备闯雾了。”羽翔喊道,但并未回头,高高举起铁斧。 “雁行阵!”破云随即向后发出号令。 后面第二艘船加速向破云的旗舰靠近,最终两船并驾齐驱。后面四艘船分别向两边荡开,最终在后方两翼分两排站位,整只船队构成一个等腰梯形。 “卧槽,怎么起风了?!”羽翔嘟囔了一句,马上扭头向破云疾呼: “起风了,注意控船!” 前方五十米外,似乎突然吹起了一股逆流强风,推着浓雾向船队急速压过来。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嗖……”一支箭从第二排右翼的船头飞出,尚未没入浓雾,弦影的第二支箭又“嗖”的一声飞出。 浓雾吞了两箭后,翻滚得更加猛烈,光斑像出了故障的球场照明灯,频频闪烁,光芒刺目,把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砰…砰…砰……强风袭来,牛皮帆瞬间胀起 七艘船猛地减速,所有人向前打了一个趔趄,船身歪歪斜斜扭动起来。 “控制船速、控制方……” 破云的号令声未落,整支舰队已经被浓雾吞没,除了风声浪声再无其他,而原本耀眼的亮光快速暗淡下来,江面上陷入一片黑暗。 ~~~ 地球2899年,距离太阳系2.5万光年的银河系近中心某处,七艘太空战舰正在超光速航行,其中六艘战舰为同一型号,都呈菱形,前后一字排开组为舰队。舰队一侧另有一艘更小的正圆形扁平的战舰,也在同速前进。 “应该很快就到达神农星座了吧?” “嗯,还有12个地球小时,我们会先到神农星座3号星停留。” “把酒准备好,三个月没闻到味儿了。” “早就准备好了,哈哈!” 圆形战舰内,羽翔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看着眼前巨大的全息屏幕,屏幕上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羽翔全身被蓝黑相间的宇航服包裹的紧紧的,外面又套着一件红色风衣,宇航服和风衣都是一体成型的,没有任何缝合的痕迹。 风衣左胸有一徽章,是一个虫洞连接着两颗星的图案,围绕着图案有一行篆书小字:星际移民局仙女座项目组 羽翔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白猫,笑笑说: “大白,很快就要穿山洞了,你应该不怕黑吧?” 说完右手食指按了一下左手腕上的一个图标,全息屏幕立即显示出六个分屏幕,每个分屏幕左上角显示着“X号先锋舰”(X为1到6),画面内容大致相同: 除了1号舰有11个人,其余五搜都各有10个人。这61人都戴着头盔,身着红黄相间的铠甲式太空服,铠甲看上去很轻薄,左胸也都有一个徽章,和羽翔的完全相同。 “破云旗舰,再重复一遍战位布局。完毕!”羽翔看着1号先锋舰的屏幕说道。 “嗯,破云舰站位X轴2.31秒位,天枢舰站位X轴负3.33秒位,青龙号站位Y轴3.96秒位,白虎号站位Y轴负2.46秒位,朱雀号站位Z轴5.04秒位,玄武号站位Z轴负7.13秒位。重点关注神农星座2号星及4号星方向……完毕!” 1号先锋舰的屏幕中,刚才与羽翔对话的中年男子语速流畅稳健。显然,战位布局的内容对他而言,熟悉得就像乘法口诀一样,完全倒背如流。 他是舰队队长,叫李云,1号破云舰是他的旗舰。此时,他正坐在指挥室后方中间的椅子上,一边复述着战位布局,一边扫视着指挥室左右两侧及前方的全息显示器。 “各号舰汇报燃料及武器状况。完毕!”李云逸推了推墨镜,又摸了一把自己浓密的络腮胡。 “天枢报告,燃料97.31,脉冲震荡仪就绪,引力奇点枪已开机,其它武器状况良好……完毕!” “青龙报告,燃料97.30,暗能脉冲箭已上弦,反质子炮已待机,其它武器状况良好……完毕!” “白虎报告,燃料97.33,……完毕!” …… “张影,你这条青龙怎么还是这么个急脾气?箭都上弦了呀!”羽翔一边撸猫,一边笑道。 在3号青龙舰的指挥室内,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正端坐在最前方的一张椅子上,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极速地敲打着键盘,一双圆杏眼盯着眼前的屏幕,睫毛扑闪扑闪的,轻启红唇,干脆地说道: “那当然,我倒要看看是我的脉冲箭快还是李胡子引力枪快!” “哈哈哈……” 朗朗笑声中,七艘战舰以10万倍光速继续前行。 11个地球小时后…… “注意,前方出现尘埃团。”羽翔抱着白猫坐在椅子上,向前探了控身体,扫视前方,笑着缓缓说到: “李队,这一坨不小呀,敢不敢打赌,里面指定又有点什么小东西……” “嗯…是吗?你火眼金睛,我就不和你赌了。”羽翔眼前的屏幕上此时只有李队一人,他平静地说道:“要不你再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羽翔的圆形战舰脱离了舰队,率先飞向尘埃团,与舰队距离越来越大。 相较之下,舰队此时仿佛戈壁滩上疾驰的一队卡车,而尘埃团是远方滚滚而来的巨型沙尘暴墙,羽翔的战舰则如同一辆小轿车,已经来到了沙墙跟前。 “轰……”一声巨响从尘埃团中炸起,一道红色闪电凌空劈下来,正正打在羽翔的战舰上。 “卧槽,三体人!” 第27章 战舰闯入尘埃,木舟被困江雾 羽翔大呼一声,左手一拍椅子扶手的按钮,座椅靠背和底座上弹出纳米安全带,将上身和大腿紧紧缚住。椅背顶部翻下来一副面罩,遮住羽翔面部。 白猫从羽翔怀中一跃而起,跳到一旁的椅子上,一爪按在扶手挡板内侧的白色爪印上,椅子上方打下一束强光,强光闪过,椅子上的白猫开始变形,忽地变身为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子——这是这一只虚量子形态的猫! 这位女子皮肤白皙,秀发垂肩,全身洁白的宇航服闪烁着真皮的光泽,在宇航服身体两侧,一条黑色曲线从脖子延伸至脚踝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羽翔,开炮吗?”女子问道,眼中映出尘埃团中闪烁的红色闪电。 “玲玲,开炮!”羽翔看着一旁的女子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 叫玲玲的白衣女子纤纤玉手敲下键盘上一个按钮,圆形战舰的腹部一道蓝光射出,光线所到之处浑浊瞬间变得清澈,尘埃团被打开了一个直径一百米的洞,洞的最远处出现三盏亮灯。 羽翔通过脑电波操控着面罩内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是战舰的航行轨迹和各项数据。 圆形战舰在尘埃团面前横向切过,战舰表面的金属光泽画出一道半圆弧形,在尘埃团表面切出一道口子,调头飞向后方的舰队。 “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李队,看你的了!” “嗯!列阵!一级战备!”李队浑厚的嗓音发出沉稳的指令。 六条战舰如同幻影一样闪烁一下,变幻为一个等边梯形,舰队速度降为5万倍光速,与尘埃团正面交锋。 “自由射击,5秒倒计时!”李队右手摸了摸安全带,随后握住双腿中间的一根操作杆。 4…3…2…… “嗖……”第二排右翼的青龙号战舰舰艏紫光一闪,一支暗能脉冲箭同一时间射入尘埃团,能量在尘埃团内部瞬间释放,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尘埃团内部肆虐,而原本晦暗的尘埃团表面绽放出一个巨大的光斑。 “又被张影抢先!” “犯规了,犯规了啊!” 天枢舰舰长赵小嘉和白虎舰舰长钱英先后开玩笑地抱怨着,接着异口同声地说道:“咱俩一起?好!” 二人同时轻敲键盘,两艘舰同时抛出一颗引力奇点,两个奇点相互吸引,围绕着彼此急速旋转,如同孪生的舞者牵手跳起了一曲宇宙华尔兹,向尘埃团横扫过去。 “哟哟哟,这也能撒狗粮呀,都不避人了呀!”玄武舰舰长崔辰摇头晃脑地调侃道,他向来喜欢拿这对恋人舰长开玩笑,“小嘉,钱哥的舞姿很不错的哦,他在家是怎么教你?搂腰还是…” 崔辰故意拖着长音,诸位舰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 “安静,也不看看对手是谁!”李队长冷冷的声音传来,各舰指挥室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而战舰外相应地闪耀着武器发射产生的点点亮光。 两颗纠缠的引力奇点早已闯入尘埃团内部,将周围数千米范围内的宇宙尘埃吸附在一起,形成两颗越来越大的球体,彼此急速靠近。 “轰……”的一声,两颗球体撞击在一起,刚才凝聚在一起的尘埃被炸得粉碎,向前抛洒开来,形成一个锥体,犹如霰弹枪发射一般,无数弹丸射向前方。 引力奇点在尘埃团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隧道,藏在尘埃团内的敌方目标显出真身——三体星质子战舰! “关闭所有高能武器!全力发射暗物质和引力武器,快!”李队浑厚的指令声再起,所有人警觉起来。 七艘战舰肆意地开火,暗质星爆弹、暗能脉冲箭、反质子炮、引力奇点、引力震荡波……毫无保留、无所顾忌地倾泻而出! 羽翔的圆形战舰返回到舰队上方,再次调头,与六艘战舰同速冲向尘埃团。 “准备闯入尘埃团!” 羽翔说完就打开纳米安全带,走下座椅,来到战舰控制台前,透过战舰窗口,死死盯着迫近的尘埃团。 他双手缓缓抬到胸前,手掌向下,下方的控制台上有一面透明似水晶的矩形盖子,长有两米,宽有半米。盖子下似乎有水在涌动着,只不过这“水”是金色的,泛出幽幽的光,透过水晶盖板,在盖板上方形成几厘米厚的光晕。 此时,羽翔掌心下方的光晕渐渐凸起,两条细细的金光从凸起顶部生成,如同两股袅袅轻烟,悠悠地升起,汇聚到羽翔的掌心。 “翔子,这次有这么严重吗?”玲玲眉心微蹙,轻咬下唇,有些不解地问道。 “玲玲,要论干架,我的感觉应该比你准。”羽翔笑道。 “哼……”玲玲轻哼一声,莞尔一笑。 他俩的对话只有李队可以听到,他摘下墨镜,座椅靠背顶部的面罩随即翻了下来,除了一把络腮胡,整张脸藏在面罩后面。 李队摸了一把胡子,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全员注意……近战!” 七艘战舰犹如七支利箭冲入幽深的尘埃隧道,直奔敌舰而去,五分钟后接战! 尘埃团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激战,瞬间翻红,犹如包裹着红灯笼的一团棉絮。尘埃发疯似的沸腾起来,而隧道如同相机快门,瞬息间旋转着闭合,吞没了七艘战舰。尘埃团外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黄河江面上,锁江浓雾内,狂风怒号,吹动六艘大木船左摇右晃,浪涛涌起,掀动木船上下起伏。 “控制速度,靠过来,快!这边,这边……” 破云左手挥舞着火把,右手紧握一杆石矛,背贴在船头舷上,朝着后方浓雾中的火把光斑不停地大声疾呼。 “我是弦影,要撞到你的船了,破云!你们站稳了!” 弦影紧盯着数米外的旗舰,焦急地发出警告。她指挥着船员小心地向旗舰靠拢,结果一个大浪从右侧袭来,她的船重重地撞在旗舰右舷。 咔嚓…… 两艘船的撞击将夹在中间的船浆尽数折断。 “捆住桅杆,快点,抛绳子!” 弦影的指令一下,早已靠在左舷的船员都将手中的绳子抛向旗舰,旗舰右舷的船员抓住几根绳子,胡乱地缠在桅杆上,两艘船即刻牢牢地连在一起,瞬间变得平稳了许多。 后方另外三条船也随即跟上,五条船以相同的方式,很快连成一体,虽然连接得歪歪扭扭,但不用担心彼此分开,而且平稳的船身让所有人安心了许多。 “还有一条船呢?快,大家看看少了谁!”破云的声音明显有些惊慌。 “不用看了,是暄的那条船!已经……” 羽翔低沉的声音穿透浓雾,飘向后方的五艘船,声音明显透出咬牙切齿的无奈与愤怒。 众人听后,个个面色凝重,陷入沉默,纷纷来到船头,翘首望着前方的浓雾。 “我去把船拖回来,你们绝对不要下水!做好准备,听到我的口令再动手。” 羽翔说完便一甩红色风衣,拎着铁斧跃出船舱,跳入黄河,朝着下游的木船游去。在羽翔眼中,浓雾中的木船清晰可见,可是船上并有火把,也没有人影。 说来奇怪,此时的黄河水正在逆流,但暄所在的那艘木船正在滑向下游。 羽翔的游速极快,很快就追上了木船,在离船十多米处,羽翔喊道:“暄,你们在船上吗?” 但他能听到了只是风浪声,还有已被撕裂的牛皮帆的猎猎声。 第28章 九头水蟒 羽翔如同一只海豚一样跃出水面,纵身跳上木船,双手攀住桅杆,双脚稳稳落在横桁上,从桅杆顶部低头向船舱看去。 “暄,暄,快醒醒……” 羽翔连连疾呼,内心涌起一阵阵寒意,因为冰冷刺骨的河水而颤栗不止的身体此时却僵硬住了。 船舱内一片狼藉,十位船员的身体以各种姿势散落在凌乱的武器、工具和食物之间。有的人蜷缩成一团,有的仰面无力地摊开四肢,还有的人脸朝下趴在舱底,好在没有看到任何血迹。 但没有一个人对羽翔的呼叫做出哪怕一丝的反应,任凭身躯随着起起伏伏的木船在船底晃荡。 羽翔想要下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死是活,但又不能贸然下到船舱,毕竟能悄无声息地击倒十个人,并且拖着这么大一艘木船逆水而行,水下绝对有非等闲之物。 可眼见这艘木船离上游的舰队越来越远,羽翔顾不了许多,再次跳入黄河,潜入船底。 在水中,羽翔失去了视力的优势 ,只能一手抓住船底,一手大力挥动铁斧。 “噗嗤……” 铁斧似乎砍断了什么,木船突然减速。羽翔不敢迟疑,钻出水面,跃入船舱,拉住一根绳子,再次跃入水中,拖住大木船向自己的小木船游去。 到了小木船上,羽翔将绳子系在桅杆上,甩掉上身湿透了的衣服,拿起船浆奋力向上滑去,上游的船队已经不远了。 “船我拉回来了,大家准备好绳子,听我口令,往我船上火把的方向抛!”羽翔朝着二十米外的船队喊道。 十五米…十米…五米… “抛绳!” 嗖嗖嗖…… 几条粗草绳同时抛出,羽翔左手一挥,一把拉住三根草绳,左臂猛地一扯,小船和破云的旗舰便撞到了一起,羽翔趁势将三根草绳在桅杆上紧紧扎三圈。 “暄他们人呢?暄,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弦影在旁边地船上急切地呼喊着。 “不用喊了,他们在舱底,都…晕倒了。”羽翔的声音沉闷,向破云一挥手,说道:“来几个人,把暄的船也拉过来绑好,把人都抬出来吧。” “嗯,你先把衣服穿好。”破云给羽翔递过一套干燥的鹿皮冬衣,又扭头向身后几人说道:“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他人随时警戒!” 几人跳上羽翔的小船,合力拉着绳子,将后面的大船拖过来,眼看就要近了。 “啊呜……” 白虎前腿奋起,直立起来,朝着江面一声咆哮,所有人震耳欲聋。 “小心!”羽翔大喊一声,跃上桅杆顶端,扫视江面,他知道白虎肯定察觉到了什么。 所有船员握紧手中兵器,身体紧紧靠在船舷或船舱隔板上,紧张的扫视着远近的水面。只有破云还在用力拖动着木船。 突然,寒风骤停,黄河水再次向东奔腾而下,众人纷纷向后倒去。浓雾也出现异样,似乎水中有着强大的引力,雾气竟然快速坠入水面。 顷刻间,江面朗朗,天穹如洗,凸月如银,水面如镜,树木簇拥着两岸,天地间干净清澈得如同洗过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弦影低声嘟囔着,健美的双臂一直一曲拉满木弓,牛骨箭头来回扫描着水面。 死寂的江面上,七艘木船组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旋转着漂向下游。船上所有人屏住呼吸,紧盯着水面。 哗……咔嚓…… 水中炸出一声巨响,几股一抱粗的水柱陡然间冲出水面数米高,另有一股水柱则冲破暄所在的木船船底,将几名船员的身体抛向空中,木船立即断为两截。 羽翔小船内的破云和其他三位船员都重重地摔倒在船底,次艰难地爬起。羽翔则跃起,躲开了冲击,落在桅杆顶部。 扑通…扑通…… 船员的身体砸入水中,而断船上其他船员的身体也落入水中,随波逐流地散开。 “卧槽,这又是什么鬼?”羽翔心中大惊,举起铁斧,振臂高呼:“弓箭,射七寸!”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几股水柱原来是九条水蟒,黑青色的蟒身比两个人加起来都粗,扭动身体的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但最为骇人的是那水蟒的脑袋并非普通蛇头的模样,而是九颗一模一样的人头。这蟒头面色惨白,无须无眉,眼睛细、鼻子扁、嘴巴阔,双耳被湿哒哒的黑发遮盖住了。 嗖嗖嗖…… 五条船上一道道箭影如同冲天而起的群鸟,飞向水蟒的身躯,虽多数射偏落水,但射中的都扎入蟒身超过半箭。 十多位的弓箭手没有丝毫拖沓和迟疑,搭箭、拉弓、松弦,一气呵成,水蟒身躯上随之传来一声声闷响,有更多的箭矢准确地命中目标。 但这九条水蟒似乎并不在意,九颗脑袋朝天嘶鸣,声音刺耳挠心。忽地有六颗蟒头口中喷出六股水柱,朝着六条木船倾泄了下来,船上众人被冲得东倒西歪,那六条水蟒趁机从空中砸了下来; 另有两条潜入水中,如同鱼雷一样,从左右两侧撞向木船;而刚刚砸断木船的那条水蟒则横着身体重重地拍在水面上,竟砸出一个大旋涡,将十位船员的身体尽数卷到水中,再也没有出来。 六条水蟒刚要撞到木船,手执矛戟的几十位船员已经站起身来,竭力胡乱刺出,竟然幸运地地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六条水蟒被刺得喷出一股股血柱,仓皇地扎进水里。两条“鱼雷”水蟒见状,尚未撞到船身,竟也跟着潜入水下不见了。 羽翔看着眼前还有一条横在水面上,便纵身从桅杆上跃起,如同出击的翠鸟,电光火石般地冲向蟒首,双手在空中早已将铁斧举过头顶,誓要斩下蛇头。 那水蟒看见羽翔的铁斧朝自己脑门砸了下来,赶紧一缩脖子,往水下钻去。 羽翔哪给它这个机会,双臂猛挥,铁斧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啪得一声砸入水中,霎时一片鲜红涌出水面,可惜未见有蛇头浮出。 很快,在下游不远处,九条水蟒同时跃出水面,整个身体在空中滑过一个弧线,又重重地扎入水中消失了,显然是朝着下游逃走了。 “九颗头!它有九颗头!”众人惊呼。 月光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九条水蟒竟然共用一条更粗壮的身体,整个身体应有百米长。 羽翔急忙从水中跃到船上,心里暗忖道:在水下我没有多大的优势,今天又遇到这么个九头怪,一旦再被拖入水下,小命就算交代了。 整个河面又瞬间平静了下来,只有鲜红的河水和四散在水面的木船碎片提示大家危险尚未解除。 “大家怎么样,还好吗?”破云大声问道,他一手撑在桅杆上,鲜血顺着桅杆流下来,很快又被寒气凝固了。 “没事!”、“我还好!”、“擦破点皮,没事”……众人纷纷报平安,皆无大碍。 “可是暄…他们……嘤嘤”弦影低头拭去泪水,低声啜泣着。 船上其他几位船员也跟着呜咽起来。 “不要难过,大家还要小心,危险还没解除!”羽翔一阵揪心地痛,但还是平静地安慰着。他看到白虎还在不安地踩踏着船底,明白水下还没有干净。 “啊呜……”白虎又是一声吼叫,这次她是朝着下游远处咆哮。 第29章 水神共工派来的爪牙 众人听到后,又紧握兵器,做出战斗的姿势。 哗…… 又是一声巨大的水流扰动声,在下游远处,一个硕大的脑袋露出水面。 羽翔皱眉凝视,只见那脑袋有磨盘一般大,满头鲜红的长毛,头顶有两只圆耳,活脱脱一个赤毛熊的嘴脸,瞪着一双血色的眼睛看着众人。 “他喵的,没完了是吧!”羽翔大喝一声,“我让你看!” 他立在船头,心中爆起一团怒火,不由得右臂紧绷,筋骨咯咯作响,竟将手中铁斧猛得掷向水怪的脑袋,一道寒光掠过水面,水怪呆呆地来不及躲避。 当的一声,铁斧就砸在了水怪脑袋上。 “唉哟,好痛!我就看看嘛!真讨…咕嘟嘟……”那怪物竟然会说话,嘀咕着就潜到水中,水面冒起一阵水泡。 同样神奇的是,铁斧竟然原路飞回,羽翔不由自主地扬起手稳稳接住。 “卧槽,还能这么玩?!”羽翔心中惊叹道。 “啊呜……” 白虎轻吼一声,用头轻轻蹭着羽翔的胸口,又用舌头舔去羽翔满脸的河水。这是在安慰羽翔——别怕,水下安全了! “羽翔,白虎是不是说没事了?”弦影从后面的船头探出身子,朝着羽翔问道。 “是啊,你猜得不错。”羽翔答道,长舒一口气。 破云听后,挺直身子,一把抓下湿透了帽子,向后高声喊道: “大家听好,一齐往北岸划,要快!” 羽翔走到破云身边,拉起破云的左手,看到他布满老茧的手掌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从虎口贯穿到小指根部。 “你不要命了?!船都碎了,干嘛抓着绳子不放?” 羽翔看着伤口,痛心地问道。抬头又看到破云脸上尽是悲愤愧疚的神色,打趣安慰道: “看来你手上的老茧还不够厚。你看看大伙,连女孩子都没事儿,你这个当头儿的反倒受伤了。” 破云顺着羽翔的手指的方向,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众人,看到大家确实平安无事,眉头也就舒展开来,开口道: “嗯,其他人都没事就好。我这点伤算什么,到岸上处理一下就行了。” 破云语气轻松,甚至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只是从羽翔手里抽回左手,紧紧握住。又环视水面上散落的木头碎片,望向下游,疑惑地问道: “羽翔,这两只又是什么怪物,竟会说话,你知道吗?” 羽翔放下铁斧,拿起船浆划了起来,缓缓开口: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呀,我也想知道最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鬼?怎么连《山海经》都冒出来了。” “鬼是什么?什么又是《山海经》?”破云更加不解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九头怪应该叫相柳,后来那个呆头呆脑的笨蛋就是浮游了。” “管它们是谁,我一定要抓住他们,把暄他们救回来!” 弦影高声叫道,手中的船桨越划越快。 “对,要救回来!”、“没错,先救回暄!”、“我不甘心,不能放过它们!”…… 一众船员附和着弦影,齐声高喊。齐齐的船浆声打破夜色的寂静,几艘木船快速驶向北岸。 “嗯,当然要救回他们!”破云右手挥起一把石矛,朝着众人大声喊道:“现在先让羽翔给咱们讲讲这两只畜生,一定要先搞清楚情况!” “哦,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呀!”羽翔心中暗暗赞道。他继续挥动手中的船浆,望着北岸,对众人大声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也能帮你们驱驱寒……” 宽阔的江面上,众人同舟共济,几艘木船如同水塘里一片破损的树叶,荡漾斜着漂向岸边。 月已西下,寒冷的空气侵袭着船上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已全身湿透,袖口裤脚竟已结了冰,反射着船上几朵微弱的火把的光。 每个人手中的船桨都在水面上翻飞,一个个矫健的身躯起起伏伏,所有人的头发竟冒出热气,额头鬓角铺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羽翔讲述得绘声绘色,逗得众人时不时齐声大笑,又不时地向羽翔提问。笑声伴着船浆击水声在江面上回荡。夜色也开始变得稀薄,东方的天际微微透出一丝亮色。 ~~~ “冲过去……下船!” 黎明时分的柔光中,破云震天一吼,惊起岸边丛林中一群大鸟,扑棱棱冲向天空。 嗖嗖嗖…… 三只大鸟应声从鸟群中坠下,落在丛林边上。 “哈,刚好给大家做早餐!” 弦影一脸得意,收弓跳下船,跑向林边。 六艘木船歪斜地搁浅在岸边的泥滩上,泥滩被冻得坚硬,刚好方便行人。 五根碗口粗的木桩已被羽翔用铁斧深深地砸入泥滩,其他人用草绳把木船牢牢系在木桩上。 离岸边更远的一片平整的荒草地上,已经搭起了三座牛皮帐篷,帐篷虽然不大,只有半人高,但也足够三四个人同时蹲卧其中了。 一众男女勇士陆续在帐篷里换好干燥的冬衣。有十五六人继续搭建新的帐篷,另有十五六人忙着燃起十多处篝火,再分头砍来柴火,火势越烧越旺,劈啪作响,照得岸边一片通红。 还有十几个弓箭手携弓背箭,跟随着羽翔和白虎冲到丛林边,爬到树上,时不时向草丛中突施冷箭。羽翔和白虎则径直闯入林中。 “啊呜……” 不久林中便传来白虎的一声咆哮,弓箭手跑入林中,很快就抬出三头野猪和一头鹿。 ~~~ “也就是说,相柳和浮游都是共工的爪牙,那不就是说……” 弦影瞪着一双杏眼,好奇地盯着左手边的羽翔,缓缓地道出自己的猜测。 “没错,你又猜对了。”羽翔没等弦影说完便开口说道:“我担心这一切都是共工在背后搞鬼,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真遇到大boss了!” “哼,管他饱死还是饿死,我才不怕他呢!” 弦影啪得一声折断一根枝条,扔进面前的火堆里,鼻孔拱得圆圆得,呼呼地冲出白气。 “不过眼下…我们要先把那两个怪物抓出来!” 破云平静地说着,脸颊上的肌肉起伏着,他将包扎好的左掌伸向篝火,望着远处的河面,继续开口道: “我料定它们还在水里,在盯着我们呢?” “是吗?说说看,大个子。” 羽翔躺在白虎怀里,翘起双脚烤火,扭头看着破云问道。 “嗯,昨夜只有这两头畜生在作怪,共工并没有出现,否则我们都可能……这就说明相柳和浮游……” “他们是被共公派来执行任务的!而且…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弦影不等破云说完就,便大声喊出自己的猜测。 “好吧,那就先听听你的高见!”羽翔笑道,眼睛盯着弦影一脸认真的表情,左手又拍了拍破云的右臂。 “嗯,弦影,说说看!”破云也鼓励道。 “你们想,那九头怪原本是想偷偷地拖走船,这显然是想要抓活的,否则直接把人拉下水不是更简单?所以说…虽然暄他们当时都已倒在舱底,但极有可能只是晕死过去了。只不过后来……我敢肯定,那两个怪物是要抓活口,回去交给共公问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破云接过话,皱起眉头,忧虑地说道:“所以我现在更担心上游的居住地……。” “别担心了,大个子!”羽翔坐起身,双手一左一右拍了拍破云和弦影的背,“去看看大家吃好了没,安排休息吧,累了一夜了。我来想办法!” 二人对视一眼,又望着江面,深感无奈,只好听从羽翔的安排,去安顿众人休息。 羽翔起身拿起篝火旁已经烤干的红色风衣,抖了抖落在上面烟灰,穿在身上。他扛起铁斧,与白虎一同缓步来到岸边的木船上,立在船头。 已近中午时分,天空湛蓝如洗。在羽翔身后的营地里,帐篷内鼾声四起,而眼前的黄河水面,风声水声再次交织共鸣。 波光粼粼的水面将跃动的光斑投射在羽翔的脸上,使他不由得恍惚起来。 ~~~ “姜老头儿,你这样真能钓到鱼吗?” 第30章 向姜太公借宝 渭水河滨,蹯溪边上,日头初上,晨光熹微。 羽翔站在一片老柳树林当中,白虎卧在一旁,林间尚且有些薄雾没有散去,更有浓浓的树荫遮挡,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在存。 羽翔扶着铁斧,聚精凝神地倾听着蹯溪对岸的渔樵问答。 “你这鱼钩怎么不是不弯的?古语云:‘且将香饵钓金鳌。’我教你一个办法,你把这针用火烧红,折成弯钩……像你这样用一直钩钓鱼,别说三年,就是一百年也钩不到一条鱼呀。可见你智商太低、笨到家了!” 说这通话的是一个樵夫,个头不高,四肢短粗有力,眉淡目细鹰钩鼻,鲶鱼嘴上八字胡,一身粗麻布衣,扶着柴担站在溪边路旁,一手叉腰大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曲钩取鱼,实乃凡夫俗子所为,老夫在此垂钓,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意不在鱼鳖虾蟹,只待君王将相。” 回这通话的是一年近八旬的老翁,皓首银丝,身形消瘦,驼背弯腰,满脸沟壑纵横。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青色道袍,就像一个野人。 这老翁虽回着话,但头也不回,倚在在溪边绿柳树上闭目养神,一手捻着长须,一手拿着一根鱼杆,鱼线上挂一根银针,直直地垂在溪面上。 “好一个‘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晚生佩服!” 老柳林中,枯木影下,有人高声赞道。渔樵二人同时望向对溪水东岸,两人面露诧异之色。 只见金色晨光灿烂,薄雾徐徐荡出林间,雾中款款走出一只硕大的白虎,虎背上端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弱冠年华,头顶一圆润圆髻,两鬓长发垂至胸膛,似乱非乱,飘逸自然;这少年面容俊逸非凡,让人羡慕,雄浑健硕的身躯将兽皮外衣撑得紧绷欲裂;一袭烈焰红袍从肩头倾泻至虎背,一柄乌黑的玄铁战斧横在虎颈。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神仙?!” 路旁的樵夫扔下担子,小跑到溪边,撑开眼皮仔细看着对岸。 垂钓老翁放下手中鱼杆,起身作揖道 “惭愧,惭愧!敢问少年尊姓大名?!” 羽翔一看二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于是继续装X,稳稳地坐在虎背上不肯下来,也只是抱拳行礼道: “晚辈姓羽名翔,久仰先生博学多闻,神机妙算,胸有大志。晚辈倾慕已久,欲求一见,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相遇,幸甚!幸甚!” 说话间就来到了溪边,白虎只是轻轻一跃,空中画出一道白弧,越过那丈宽的溪水,稳稳地落在垂柳一旁。 那樵夫看得出神,呆呆地不发一语。老翁则细细端详了羽翔一番,似有所悟地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坐下,拿起鱼杆,又靠在柳树上闭目养神。 羽翔暗忖:“姜还是老的辣呀,这老头儿能掐会算,一定是看出我的来路了,我还是别装了。不过,这砍柴的小傻子……” 想到这儿,羽翔跳下虎背,向樵夫一挥手,说道: “兄台刚才一番高论我听得仔细,真可谓字字珠玑,令人醍醐灌顶,深受启发。可惜兄台似乎正要踏向西岐城中,看来不能再与兄台切磋,聆听高见了,遗憾!” “我就说嘛,你这老头儿实在愚钝!” 那樵夫听到羽翔在赞他,怔了一怔才回过神儿来,瞧了瞧路旁的一担柴火,一边大步走过去,一边洋洋得意地指着老翁嚷叫起来: “我好心教你钓鱼之法,你倒说我是凡夫俗子,哼!看看人家这位少年,气度不凡,能识真见。谁像你,妄想做什么王侯将相,看看你那嘴脸,不像王侯,倒像个活猴!” 溪钓翁听后也不恼怒,只是笑道:“我看你的嘴脸气色也不怎么好看,左眼睛,右眼白,今日进城打死人。” 羽翔低头捂嘴,忍着不敢笑,那樵夫看了看羽翔,又瞪了一眼老翁,忿忿地叫道: “我和你闲谈说笑,你倒毒口伤人!” 说完便挑起柴,径直向西岐城赶去。 羽翔看到樵夫走远,就彻底不敢再装X了,铁斧当得一声扔在地上,连忙单膝跪倒,双手紧紧成一团,涕泪俱下,苦苦求道: “求姜公您大发慈悲,一定要助我众人呀!今日我魂游至此,这必是天定的机缘命运;您贵为元始天尊弟子,自然是道骨仙风,法力非凡,更有一众道友,个个位列仙班,人人身藏法宝;您老自下山以来,便屡屡建功,三昧真火烧了那琵琶精,又以土遁之术救万民出五关……” “行了,行了,你就别夸了!一个大小伙子,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成何体统。我帮你就是了!” 姜尚被羽翔的哭喊声吵得心慌,连连摆手打住。 “哈哈,我就知道不会白来一趟的,刚才那大傻…哦那樵夫你都会救他,自然不会不管我的。” “你是说那卖柴的武吉吧,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他?” “哦,我虽不才,多少知道到古今未来之事,但与您比起来那就是萤火之于皓月了” “原来你也懂得掐算之术,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姜尚皱眉沉吟,“我昨夜梦到今早有人前来借宝,披一件红衣携一只白猫,刚才仔细把你端详,这才知道原来是你。” 羽翔一听,心中暗道:“嗐,我还以为这老头儿神通广大,定是算出来的,没想到是做梦梦出来了。” 姜尚见羽翔发呆,便问道: “刚才你所言‘众人’是何意?我看你只一人一虎,何来众人?” 听到姜尚如此一问,羽翔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书上总说姜太公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看来即便是真的,他也不知道我的来历,那我倒不妨自吹自擂一番,唬唬这小老头儿。于是他也靠着那柳树坐下,开口道: “姜公,容容慢慢道来…在宇宙混沌之时,盘古欲开天辟地,他三次……” 羽翔添油加醋地把过往经历细细地说与姜尚听,听得姜尚入了神,一会儿悠悠抚须,一会儿拍手称妙,一会儿仰天大笑,一会儿又低头垂泪。 “果然如你所说,这实乃天定的机缘命运,我若不帮你等众人,便是违了天道,愧对创世正神的意愿了。不过……” 姜尚感慨地说道,他双手抚着羽翔双肩,眼含热泪地看着羽翔,最后却有一丝为难的神色显在脸上。 “不过什么?”羽翔问道 “我虽有一宝定能助你,但目前……实难借你呀。” “什么宝贝?老人家,你有何难处,我若能帮忙,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倒也没那么为难,你且听我说。”姜尚止住泪水,坐正拿起鱼杆,缓缓道: “你来看这鱼杆,它虽然简陋,实为一宝,必能助你降那二妖……” “那应该怎么用呢?!”羽翔着急地问道,说完便有些后悔。 “至于此宝的用法…呵呵……”姜沿侧着脸看了一眼羽翔,呵呵一笑,又道: “那倒也简单,不过天机尚不可泄漏,最难的是……一则我还要用它引那文王姬昌前来请我,二则…此宝若要灵验,还需请那比干前来西岐。” “比干?当今皇叔比干吗?他怎么可能来西岐呀?他不是被挖了……” 第31章 前往朝歌救比干 “天机不可泄漏!”姜尚扭头慌忙摆手,厉声叫道,然后低声缓缓开口: “你只要把比干安全地带到西岐,莫说借了此宝,便是送你也无妨啊。” 羽翔看着姜尚神经兮兮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大半:合着这老头是在跟我讲条件呢,要我帮他救出比干,换他那破鱼杆呀!可根据书中记载,比干不是会被妲己设计挖心害死吗?管他呢,先答应下来再说。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好,年轻人果然有魄力!不过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打算如何营救呢?你可知那妖妃妲己已经迷了纣王的心窍,残害了不知多少忠良,如今的朝歌城已经人心惶惶,你又……” “此亦乃天机也,不可轻易道于他人。”羽翔也摆了摆手打断了姜尚,故作神秘地低声说:“你大可安心迎接文王到来,到时自然官居一品,位列公卿,荣耀西岐,比干我定会设法安全带到西岐的。” “好!有你此言,我便放心了。我另有两张土遁符赠你,助你来去自如。” 姜尚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灿灿的灵符,小心地交到羽翔手上,嘱咐道: “需要用时,只需要将一符放在土上拜一拜,心中想着那欲往的去处即可。” “多谢姜公!你…还有什么宝贝吗,干脆一并给我得了,好助我更早地接回皇叔。” “哈哈……没了,没了!你若能在一两年内救得比干至此,便算你本事大!” 羽翔听了这话,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骂道:“这小老头儿,原来给我出的是这么个大难题,现在是春天,到了秋天,我那些兄弟姐妹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姜尚看出了羽翔的忧虑,笑道:“你不用担心日久天长,要知道你是魂游到此,纵使度过千年万载,也只不过是片刻的梦幻而已。” “原来如此……那么…”羽翔又欲发问,但那姜尚已闭目养神,面色恬淡,手中鱼杆浮在水上,恍若入定,又似沉睡。 羽翔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向姜尚拜了拜,扛起铁斧,骑上白虎,又返回老柳林中。 他拿出一道土遁灵符,按照姜尚所说的施法,果真连人带虎遁入地里,只听的风声飒飒,过了汜水关、界牌关、穿云关、潼关、临潼关,不一会便到了离朝歌南门三十五里的宋家庄。 “宋员外在家吗?”羽翔叩响了宋异人的庭院大门,向内轻声问道。 片刻后大门开启,管门人探出身问:“你是谁?” “你只说西岐故人遣人相访。” 庄童来报宋异人:“外边有人到访,说是西岐故人派遣来的。” 宋异人正算账,听见‘西岐故人’四字,便想到定是姜子牙派人来了,忙忙迎出门来。见到羽翔甚是年轻,装束怪异,身旁又立着一只一人高的白虎,异人诧异万分,但还是连忙拉住羽翔的手说: “小兄弟快快进来说话。” 二人携手相搀,至于草堂,各施礼坐下,异人问道: “我子牙贤弟近来可好吗?” 羽翔向宋异人细细说了姜尚自离了宋家庄后,如何到得西岐以及在渭水边的近况。 “那便再好不过,我也可放心了。”宋异人长舒一口气,又问道:“不知小兄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答应了姜公,要救皇叔比干前往西岐!”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须知如今朝歌城内更加不太平了!” 宁异人腾地坐了起来,惊惶万状,朝身旁庄童挥挥手,示意出去守住门口,又继续说道: “自子牙贤弟九龙桥遁水逃离皇宫,那纣王未寻得尸首,命人到处搜查。后来临潼关总兵张凤上奏告发子牙逃往西岐,纣王恼怒,对朝歌城内曾与子牙交好的官员监管得更严了,亚相比干……” “打住,打住,老人家,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羽翔起身扶着宁异人坐下,抚着他的背耐心地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的子牙老弟甚是担心比干生死,特地派我来救他。我今日来找你,一是向你报姜公的平安,二是想借你在朝歌南门的房子用一用。” 宋异人看着羽翔说得甚是轻松自然,不由得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疑惑地问道: “你小小年轻,果然有救人的手段吗?那纣王暴虐无道、嗜杀成性,更有那妖女妲己助纣为虐、手段狠辣,可不好对付呀。” “老人家,那你看我像是好对付的吗?哈哈……” 羽翔将手中的铁斧呼地一声挥了一圈,又摸了摸身边的白虎。 “啊呜……”白虎一声轻吼——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果然非同凡人。”宋异人点头称赞,但又缓缓道: “即便你能降得了那暴君妖妃,只怕那比干也未必肯去西岐呀。他乃当今纣王皇叔,一宗嫡派,岂肯背祖弃宗;更何况比干身为人臣,其忠心可昭日月,绝不可能背叛成汤天下!” “多谢老人家指点,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谋划,自有办法让那比干对纣王彻底死心,断了那无谓的叔侄之情,即使不愿助姬昌接管殷商天下,也绝不会阻拦,甘心往西岐养老。” “既然你决心已定,更是受子牙贤弟所托,我哪有不助之理。” 宋异人捋了捋胡子,转睛盘算着说道: “若要借朝歌城南门的房子,那倒多的是。不过有一间是我亲自督工打造的,内有玄机,应该最适合你救人用了。你且俯耳过来。” 第二日,羽翔早早地起来,仔细洗漱一番,饱饱地吃了一顿,再换上宋异人早已准备好的一套合体的道服,外面依旧披上红色风衣,将铁斧扛在肩上,跨上白虎,别了宋员外,径直向朝歌城悠悠而去。 在白虎一左一右,有一男一女两位十五六岁的僮仆也穿着道袍,各挎着一个布包,一路小跑跟着。 沿途一路花红柳绿,蜂飞蝶舞,春色醉人,不过半日,便到朝歌郭外。 羽翔远远地看着朝歌城,不禁高声赞道: “好一座城,好一座大城!朝歌就是朝歌!” 第32章 朝歌城内的大酒楼 “你们两个先去把房子打扫整齐,我日落前便回,在城内接我就好。” 快到朝歌城南门外,羽翔骑在白虎背上,对两个小僮吩咐道。 “好的,主人。” “嘿,你俩怎么又忘了,不要叫我主人。外人面前要叫我师祖,私下里叫我翔哥!”羽翔瞪了一眼,故作生气地提醒道。 “哦,对对对。领命,师祖!” 两个小僮对视一眼,嘻笑着进城去了。 白虎载着羽翔,向东沿着城墙跑跑停停,跑起来如同疾风闪电,停下来又似一座雪丘上立着红旗。引得城墙上的兵丁啧啧称奇。 羽翔稳坐在虎背上,愣愣地望着城墙,心中满是惊讶感慨。那城墙拔地而起,城砖青黑,犹如铁打的一般。城头近有三十多米高,一派巍峨庄严的气象,令人望而生畏。 整座城东西宽十五里多,南北长二十里多,东边不远处是座座高山绵延无际,北边和西边都被一条两丈宽的大河围着,大河距离城墙只有四五十米,易守难攻。只有南门外地势平坦无垠,一马平川,一条宽阔的主路地笔直通向天际,分出一条条小径蜿蜒地通向东西两侧。 南北各有一门,东西则各设了两个城门,其中只数南门最为热闹,行人络绎不绝,贩夫走卒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羽翔沿途详细查看墙外的山水草木鸟兽,再回到南门外时刚好是日落时分,酉时五刻左右,暮鼓阵阵,城门正要关闭,羽翔纵虎飞入南门。 早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僮在城内等候多时,上衣下裳已换成低调朴素的麻衣布料。小僮领着羽翔向宋异人的房子赶去。此时街上行人寥寥,很快就要宵禁了。 “主人…哦,翔哥,你今天在城外可威风啦!”那小僮前头跑着,头也不回地夸道。 “哈,灵逸,你今天一定听到什么了吧。” “是啊,不到三个时辰,你就把整个朝歌绕了一圈,看得那些那守城的军士都傻啦。他们放班后,都在城墙根下的茶棚里议论呢,我可都听见了。” “好!要得这是这种效果,不过这还不够,明日起你和清涟要继续好好宣传。” “好嘞,都听你安排!”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到一刻钟便到了那间房。 “这哪是一间房呀,分明就是个大酒楼嘛,这宋老头儿不光有钱,还挺谦虚。”羽翔看着两扇红漆大门、一栋三层高楼,心中暗道。 站在大门跟前,左右围墙加起来共有近二十米宽,两米多高,大门两边各有两个漏花窗,图案就是些花花草草。 “翔哥小心门槛。”灵逸提醒着羽翔,推开了两扇大门。 “好,灵逸,我们一起进去。” 那大门确实够宽,羽翔、白虎和灵逸三人并排进入也不觉得拥挤。门饰虽不算华丽,但也整洁大方。 “翔哥你看,这院子我们已经整理好了。” 进了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顺着灵逸手指的方向,羽翔借着已经挂起的灯笼,看见左边摆着几张石桌,围着些石凳;院子右边则有一棵矮树,树下又有几株光嫩绿的灌木,其间又是花花草草。 那矮树上还开着些花,羽翔仔细闻了闻,再细看一眼,原来是杏花,有几枝已经探出墙外了。 羽翔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继续往里走。 那三层的楼房就矗立在眼前,酒楼样式的,似乎完全是木质的。楼房面向街道的正面倒也朴实无华,与街道上其他的的宅院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翔哥,后院的房间我和清涟打扫出了三间,但这楼里的房间太多,一时还没有打扫呢。” 灵逸说着就推开了门,羽翔跨步迈入,迎面是一架丝绸屏风,上面绣着一群仙鹤飞在云间。转过屏风,羽翔瞪眼惊叹道: “喝,这是酒楼还是青楼啊!” 只见一层大厅里红烛灯火点点,满室生辉,温馨明亮。大厅地面是大块见方的灰砖铺就,中央整齐排列着八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各配四把交椅,桌椅中间是过道,通向对面的一架屏幕。 六根红通通的柱子将大厅中央与两侧的房间隔开,柱子都有一抱粗,直通到楼顶梁上。 “呀,你们可回来了!翔哥,我带你云后院先洗洗脚吧,水我已经打好了。” 名叫清涟的小女僮跑从对面的屏风转出来,向羽翔的灵逸招手。 空过大厅,羽翔看到左右两侧各有三间房,二楼三楼的走廊上已经持上了灯笼,但是房间里显然黑乎乎的没有点灯。 “翔哥,这正房就是你和白虎的了,我和灵逸是左右这两间。” 铡转过屏风,清涟就指着正对的三间大房,中间房的有门,两边是只有窗户的耳房。 正房前面是更大的一个院子,院子中间一坛花有些杂乱。院子左右两侧又各有三间厢房,靠近耳房的两间厢房也都亮着。左边耳房和左厢房中间的角落里有一眼井。 “两个耳房只打扫出一间来,另一间我也点上了灯。” 清涟推开正屋的门,让羽翔进来。 “外面的风衣脱了吧,让我来伺候你洗脚。” 清涟说着,就拉着羽翔往右边的耳房里走。 刚才羽翔一路只是东看看西瞧瞧,愣愣地不说话,听到清涟要给自己洗脚,立马大叫起来: “别别别,我那香港脚,你受不了的!再说,让你给我洗脚,我也受不了呀。” “咯咯,什么是香港脚啊?你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清涟掩嘴笑着,歪着脑袋问道。 “香港脚呀……清涟,你的脚臭不臭呀?” “当然不臭啦!灵逸的才臭呢,咯咯咯。”清涟笑得脸颊微微泛红。 “那你的脚就不是香港脚,灵逸的才是。” 清涟笑得弯腰,直拍大腿,而一旁的灵逸则憨憨地直挠头。 ~~~ “翔哥,吃这个酥饼,这是朝歌城里最好的一家呢。” 灵逸打开一个纸包,双手递给羽翔,里面的酥饼果然香气扑鼻。 “你俩别跟我客气,我说过了,私下里咱们不是什么主仆关系,都是好兄弟…好兄妹。” 三人洗漱已毕,围着羽翔房内的一张桌子坐定,桌子中间一个茶壶,周围摆着其他果品肉干,每人面前一个茶杯。白虎则趴在羽翔身后闭目休憩。 “翔哥,难道我们直要帮那纣王和妲己去害比干吗?这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清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疑惑,嘟着小嘴问道。 “并不是要帮他们,而是说…他既然要作死,那我们就推他一把,正所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羽翔拿起一块酥饼,又给清涟倒了杯茶。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反正那暴君迟早要完蛋了,我们就煽风点火,说不定能早点烧死他,嘿嘿。” 灵逸嘴里塞得满满,嘟嘟囔囔地说着。 “可我担心会不会伤到朝中忠良的大臣,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 清涟抿了一口茶,皱眉若有所思。 “这个你大可放心!” 羽翔笑着说道,在桌子上摆出三颗花生,指着又道: “我们当前有三个主要目标:费仲、尤浑和妲己,只有接近了他们,才能做到‘坏事由他们来干,好事由我们做’的目标。” “可我不明白,那费仲、尤浑都是贪财好利之徒,妲己更是倚仗着昏君为所欲为,锦衣玉食、堆金积玉,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接近呢?” 清涟还是不解。旁边的灵逸也看看羽翔,皱眉说道: “是哦,我也是么想。虽然翔哥你很厉害,但只凭我们三个好像不太行哦。我们又没钱没势的,连官宅的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进皇宫见妲己了。” “我们是没钱没势,但我们有脑子呀!”羽翔摇摇头,戳了戳灵逸的大肚子,又拍拍两人肩头,继续说道: “你们俩听好,明天你们就这么干……” 第33章 豪宅机关通向皇宫九龙桥 “没问题,我最欢和人聊天了,谈天说地可是我最拿手的,咯咯。” 清涟捂嘴笑道,灵逸看着她也附和道: “没错,没错,在整个宋家庄,没人说得过她,我们背地里都叫她碎嘴麻雀。翔哥,等你和她熟了就知道了,嘿嘿。” 啪得一声,清涟一巴掌打在灵逸的肩上。 “让你乱讲!”清涟微微仰起头,脸上是故作生气的俏皮。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八卦的。”羽翔打趣道。 “八卦?我只听说过,倒也认得,但不会占卜算卦呀……” 清涟正说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盯着羽翔道: “哦,对了!左耳房的墙上倒是刻着一个八卦图,听说是我们宋老爷亲自刻得,怪模怪样的。翔哥,你要去看看吗?” 羽翔暂时没有要去看的意思,端起一杯茶,看着两个小孩,轻声问道: “我正想问你们呢,你们宋员外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和姜子牙是结义兄弟,而且在这朝歌城里,还有那么多酒楼饭店。” “他年轻时可了不得了,嗯,比现在还有钱……”灵逸一边吃一边说。 清涟不耐烦地瞟了一眼灵逸,又看着羽翔耐心地解释道: “咱们家宋老爷不到二十岁时,就是这朝歌城里人尽皆知的商贾翘楚了,他喜欢经商也擅长经商,所涉猎的行当五花八门:针头线脑也有,柴米油盐也有,茶楼酒肆也有,更有建房营造、架桥筑路、药铺医馆、书肆画院、绸缎布庄、陶瓷砖瓦、客栈货栈、皮革鞣坊……” “还有几座青楼妓院呢!”灵逸喊了一句。 “死胖子,就你多嘴…不过这倒也是有的,咯咯咯。”清涟怒气冲冲地拍了灵逸一巴掌,转脸又捂嘴笑着看看羽翔。 羽翔品着茶,心中暗忖:“嘿,这老头儿真深藏不露啊。那他现在怎么……”。 清涟看出了他的心思,意犹未尽地继续开口: “他现在是上了年纪,所以就住在宋家庄图个清静。他在商场上如日中天的时候,就开始结交很多修仙学道、出世超凡的朋友。他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姜公的。后来,宋老爷就渐渐把生意上的事交给几位管家打理,自己只是偶尔来城里收租收利、核算账目而已。” “他也修仙问道吗?会不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羽翔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曾听说,也没看见他摆弄机关暗门之类的。” “这房子里倒有一个,你俩…想不想看看?”羽翔故作神秘。 “想啊,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看看。” 灵逸胖墩墩的身体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拉着羽翔的胳膊。清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瞪得溜圆,虽未开口,但显然也是跃跃欲试。 “跟我来。” 羽翔带着二人来到左耳房,房间内桌椅床上都有些灰尘,屋角上还有几个蜘蛛网挂着,但因为东西不多,就一张床,两个柜,一张桌几个凳,倒也不显得杂乱。 那床靠着窗户放着,对着床的墙壁上果真刻着一个先天八卦,高高的就在梁下。 “清涟,上去,照我说的按下去。”羽翔用手指了指那八卦,又摸了摸白虎。 白虎和清莲都会了意,走到墙边,清涟踩着白虎的背,刚好能够到那八卦。 “乾卦开门,兑卦惊门,离卦景门,艮卦生门。“ 羽翔念出这四句,清涟依次按下那先天八卦上对应的卦象,忽听得床底下轰隆一声响。 “快看,床底下开了个洞。”灵逸大声的惊叫道,趴下身就要往下钻,可惜太胖进不去。 “小声点儿,死胖子,还不赶快帮忙把床挪开。”清涟跳下虎背,小跑到床边就要抬起那张大床。 三人很轻松的就把床挪到一边,羽翔拎着铁斧就走下洞中的台阶,里面黑黢黢的,但羽翔也看的真切:那台阶斜着向下有四五米深,底部是一道木门。 “你俩和白虎在这里守住,不要让人进来,如有人闯,让白虎吓跑就行。” “啊呜……”白虎轻吼一声——可要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两个僮仆也点头称是。 羽翔下到洞底推开那道门,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间好大的房,里面的陈设可谓奢华: 一张雕刻精美的木床,铺着锦缎软垫,绣着牡丹祥云,床头摆着一对金边瓷枕,床榻围着红色的蚊帐,如晚霞般绚烂,似玫瑰般娇艳; 床边两排大木柜,柜门刻着繁复的花鸟鱼虫,也不知是什么名贵的木头,竟散发着阵阵幽香; 其余大理石桌、雕花的木凳、白玉山水纹茶具、嵌铜镜九层屉妆台、壁挂屏风、书画对联……一应俱全。 “宋老头儿挺会玩儿啊,这和土豪老总的办公室藏娇阁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年轻的时候一定挺风流。” 羽翔一边嘟囔着一边仔细查看屋内的边边角角,看到大床后边的墙壁上还有两个木门。 左边那门的门框上刻有一副对联: 古井泉脉连天阙;今宫水韵映九龙。 “有点意思,天阙?九龙?……” 羽翔推门而入,只走了几步便停住了,眼前竟然垂着一幕清澈透亮的水墙,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没有半滴水洒到洞里。 羽翔没有片刻犹豫,深吸一口气便迈步走到了水墙里,如同一条赤色水蟒,只管极速往前游,片刻后,就看见水面上点点灯火闪烁,时时有脚步声说话声传来。 羽翔游到水面下一寸,皱眉凝视,只扫了一眼,心中便不禁叹道: “果然是纣王的皇宫,够气派!这几座桥应该就是九龙桥了吧。” 羽翔游到一座桥下,顺着岸边的桥墩爬出水面,就藏在桥面下方小心查看着。 已近亥时,本应夜色沉沉,但整个皇宫却一片灯火辉煌。九座石桥并排横卧于河面之上,真宛如九条巨龙。桥面上火把密集,火焰熊熊,将桥身照得金黄,桥下水面上泛着层层金色涟漪。 轰隆轰隆…… 桥上重重的脚步声整齐有力,没有间断。羽翔看到对面桥上一列列巡逻的军士来来往往,个个披甲持矛,铠甲矛头闪烁着冷冽光芒。 “都给老子看仔细点,一只蚊子也不要放过!” 就在羽翔头顶,传来一声厉喝,震得羽翔头都发麻。 “卧槽,果然不好对付,先瞄一下再说吧。” 羽翔只好又潜入水中,先后藏到其他八座桥下仔细观察,心中对九龙桥附近的布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九龙桥下的河水拱卫着一个很大的岛,岛上有九间殿、龙德殿和摘星楼,而这九座龙桥又将这座岛通向外围。 岛上林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在火光中争奇斗艳,发出阵阵芳香。但这岛又像一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铁甲军士身背弓箭,腰悬利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十步一个箭楼。 九间殿与龙德殿,宛如两座巍峨的山丘,殿门高大,石墙厚重,殿顶覆盖着金黄琉璃瓦。 而那摘星楼则高耸入云,飞檐翘角,盏盏灯笼映星光,阵阵风铃和管弦。最高处的窗户上有几个纤细曼妙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 “那妖狐妲己应该就在上边了,指不定在干什么呢,以后再会会你。” 羽翔心中嘀咕着,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打算潜水返回,突然听到另一头的桥下有人声传来: “大哥,你说这算什么破差事,一天累死累活的,大半夜了还不能睡。” “小声点!再忍忍吧,很快就放班了。” “怎么忍,你看看那摘星楼……哟,又扭起来了,嘿嘿,这你能忍得了?” 羽翔潜入水下一寸,循声游过去,透过水面皱眉凝视,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桥头下一处阴暗角落里蹲着两个军士,一个喽啰像瘦高的枯竹竿,一个小校似矮胖的矬木桩。那高的面色精血两亏,那矮的身材脑满肠肥。 矬木桩瞪着枯竹竿,压着声说: “小子你不要命啦,你只不过是尤浑大夫的二姑的三婶的四妗的五嫂嫂的外侄子,也敢惦记妲己娘娘。” “嘻嘻,我也就惦记惦记罢了。”枯竹竿笑得猥琐,继续谄媚道: “还是哥哥厉害,您可是费仲大夫的九伯的八叔的七舅的六哥哥的内侄子,在这宫里我可全仰仗您啦!下次再有抄家没产的活儿,可记得还叫上我。” 矬木桩一手摸肚子一手扣牙,满脸的愠色道: “少他娘的耍嘴舌,留着你那张臭嘴在柔林苑里叫门舔窗户吧。光叫唤得好听,也不见你拿出点真东西来。” 枯竹竿吓得放下手中的长矛,抱拳直喊冤枉: “哥哥冤枉我啦,我昨天刚在南门给您存了两瓶醉荤汤呢,就在那九痴楼,那可是我从花姨娘那里软磨硬泡哄来的,费了我好多的唇舌呢。” “花姨娘?!你小子连她也……”枯竹竿嫌弃地瞟了一眼那矮子,又小声警告:“拿起你的枪,小心哪天枪头弄折了。” “嘻嘻嘻……” “哧哧哧……” 二人继续嬉皮笑脸地说着些腌臜的荤话。 “原来是两个杂碎…先留着,或许还有用。”羽翔暗暗骂道,潜水返回南门的宅院。 第34章 “道长”扬名朝歌城 “啊呜……”白虎一声轻吼——你可算回来了。 羽翔刚走出地下室床后的那道门,就听见白虎在唤他。待推开木门踏上台阶,清涟焦急的声音又从上面传来: “翔哥,你可算回来了,让我们好等呀!” 羽翔两步跳出洞口,抓着两个小家伙的肩膀问道: “是不是有人来过?” “有的有的,是一位老先生,和宋老爷一样大了。”灵逸连连点头 “那老先生提着这……么大的一个灯笼,在前院大门咚咚咚地敲了好一阵儿呢,一直问‘是宋员外回来了吗’。” 清涟比手划脚、绘声绘色地说着,声音也学得很像一位老者,说得很起劲: “然后就长长地叹了气,‘唉……’,接着就走了。我和灵逸藏在二楼窗户后面,都看清楚了。看他是个老人家,没敢让白虎吓他,万一吓出个……” “他去哪儿了?”羽翔又问。 “他慢悠悠地进了旁边的一个院门,应该就住在隔壁。” 羽翔拍拍两人的肩膀,松了口气,笑道: “哈,瞧把你们紧张的。那一定是宋员外以前的朋友,我明天亲自去拜访……看样子,他好像有什么难处。” “翔哥,这洞里面是什么呀,我们以前只来过几次,从来没发现这个密道,带我们下去看看吧。”灵逸央求着。 羽翔欣然带着二人下了密道,一边参观一边跟他们说着刚才的见闻,正要讲到桥下那两个军士,羽翔顿了顿,接着问道: “九痴楼是个酒楼吧,知道在哪儿吗?” “是个大酒楼,离这儿不远的,出了巷子左拐,走几步就到了。”灵逸答道。 “那酒楼的老板年纪不算大,听说年轻时还在宋员外的酒楼里做过伙计,精明着呢。”清涟补充道。 “那我得去逛一逛。另外……你们听说过柔林苑吗?”又问。 刚才还说得起劲的清涟突然愣了一下,脸刷得就红了,低头不语。 “那就是个小青楼,排不上号的。”一旁的灵逸看到清涟不说话,于是大咧咧地答道: “翔哥,你也要去那里逛一逛吗?” “呃……要的吧,还是得去逛一逛。” 夜深人静,三人无话,各自回房休息。 ~~~ 次日清晨,南门口偏东的一间小饭庄里早已热气缭绕,人声鼎沸,食客们人手一碗羊肉粗面,就着大蒜,聊得火热。 “都听说了吗,昨天那白虎整整绕了三圈,就没停过脚!”店小二挑起了话头儿。 “何止啊,那白虎跳起来有城头儿那么高,俺外甥亲眼看见的,他可是南城巡城校尉,昨天就在城上当值。”一白首老翁一脸得意。 “可不是嘛,俺三叔儿在东头儿巡逻,在城墙上也看见了,那虎背上骑着一个道人,背上冒着火,把山上的林子都烧了一大片。”同桌一中年男子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那白首老翁不屑地看了男子一眼,纠正道: “不是烧的,是用斧头砍的,那斧头有两丈长,钻到林子里就扫到了一大片。” “山那边儿不就是有轩辕坟吗?那里也敢去?!”旁边桌上一位长须老丈,神秘兮兮地低语道。 “不就轩辕坟吗,几只狐狸也把你吓的!”另一桌上有一壮汉嚷道,“昨晚那白虎都闯到城里来了,磨盘大的脑袋哐的一声就撞开了城门,掀起一阵黄风,把城门口的官兵全都吹飞了,抓起一个小孩就跑了。” “你可看见了?” “那当然,他们跑到我家对面的巷子口就不见了。要不是因为天黑,我就去救人了!可惜那孩子……哎!”那壮汉一拳砸在桌上,惋惜地摇摇头,。 众人霎时一片沉默,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看彼此,很快又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 “我就是那小孩!” 坐在门口的灵逸大喝一声,端着一碗面缓缓站起身来,一条脚踩在凳子上,哧溜哧溜地吃着面。 “哦?!”、“谁?!”、“哪个?!”…… 所有人大呼小叫,齐刷刷的看向灵逸,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众人又看向那壮汉。 “是他吗?”那长须老丈小心地求证道。 “身材倒是挺像,胖胖的,衣服嘛……也挺像。”那壮汉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来到门口,上下打量着灵逸。 “别看啦,别看啦,那小孩就是我。” 灵逸把空碗往桌上一扔,袖口一抹嘴巴,又从怀里掏出一株草,通体鲜红,在壮汉面前晃了晃,开口道: “认得这是什么吗?好好看看!” “灵血草!”壮汉大叫一声,“这是灵血草啊,只有轩辕坟才有!我只见过一次,你是哪里得来的?!” 众人见状,纷纷凑上前来看那灵血草,一个个眼珠子都冒出来了。 灵逸很神气地把那红草在众人眼前扫一圈,又装到怀里,悠悠地说道: “还能从哪里得来,还不是那道人赠给我的,这是他昨天在轩辕坟采的。” “我就说嘛,那白虎道人昨天进了林子,肯定是去了轩辕坟。”那白首老翁得意地捋捋胡子。 “那道人长什么样?”,“那白虎有多大?”,“都跟你说什么了?”…… 众人围住灵逸,你一语我一言地问个没完。灵逸则缓缓坐下来,不着急回答,店小儿给他递了杯茶,他才开口道: “他是昆仑山盘古峰真元观的道长,如今已经六万四千八百岁了,但容颜依旧是弱冠年华。他肩上的斧头是盘古用来开天辟地的,胯下白虎原本是女娲娘娘的宠物,那身红袍能让人御风九天之上、戏水五洋之内。” “他干嘛给你灵血草?人去哪儿了?”那壮汉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说见我骨骼精奇,与我有缘,就送了我几株灵血草,还说待时机成熟,要收我做徒孙,给我长生不老灵药,助我修道成仙。我邀他去我家,结果到了门口,他说‘我记下了’,说完就消失了。” “他为什么来朝歌城呀?” “那我哪知道,他也没说,你们自己问去。” ~~~ 离羽翔宅院二里地有一座茶楼,春日晨光中茶香四溢,座无虚席,但茶客们无人高声喧哗,只是细细品茶,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大厅中央,一位面相清秀的少年正在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眉飞色舞: “那真元道长飞身跃起,三支利箭嗖嗖嗖飞向那牛魔王的脑袋……那瀑布有十余丈高,道长眼皮都不眨一下,驾船飞向那滔滔江水……那道长得挥起盘古开天辟地的神斧,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蛟龙便嗷的叫唤一声,脑壳四分五裂……女娲娘娘把白虎送给道长作为坐骑,从此道长云游四海、踏遍九洲,一晃就是六万四千五百年。就在昨夜,到了咱们朝歌城中!” 啪!少年话音刚落,一拍桌面,端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座间有人问道。 “不满诸位,昨天我有幸与道长结缘,他愿收我为徒,送了我几株灵血草,这可是修道成仙必备的灵草,可助人种下道根。”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株草,通体鲜红。 “哎呀,这可是只有在轩辕坟才有的!敢问这位小郎君尊姓大名? 少年微微一笑,抱拳向众茶客行礼道: “客气客气,那真元道长已赠我道号,大家可叫我清涟。” 第35章 南门老爷的西门大药房 “西…门…大药房?” 羽翔仰头扫视着一块崭新的匾额,缓缓念道。 此时的他身着紫色锦袍,头顶圆髻插入一根玉簪,金色抹额中间配着一块青玉,站在一家大药铺门前。 “公子快请进来坐,喝杯热茶吧。”药铺内一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招呼着羽翔。 羽翔迈步进入药铺大堂,看见中堂正墙上挂着神农尝百草图,两边有一副对联,于是朗朗读道: “采百草祛除百病,神农尝草恩传世; 集万方广济万家,岐伯论经惠人间。” 柜台后面有几位药师正低头忙着配药,听到羽翔读得铿锵有力,都抬起头来打量着,其中一位年长的很快放下手中的戥子称,快步走到羽翔跟前,作揖道: “公子气色红润,声如洪钟,真是好体魄啊。您一定是来采办生药的吧,请到里间坐。”说完又对一旁的小伙计一招手,“快给公子沏上等的好茶!” 羽翔跟着那老药师来到堂后雅间,刚在上座坐下,那老药师又开口: “公子好眼光,我们可是朝歌城里数一数二的生药铺,经营了近百年了。” 羽翔环视一圈,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这店开在南门,店名却叫西门,有点意思,难道你家主人姓西门?” “公子请用茶。” 伙计端来一盘热茶,摆放在桌上,为羽翔和老药师各斟上一杯,退出屋外。 老药师坐在堂下首座,开口道:“那倒不是…说来惭愧,我家老爷姓南门,他祖父也把这药铺开在了这南门,可谁曾想,如今我家少爷他……。” 刚说到这儿,就听见外面药厅吵吵嚷嚷,刚才的小伙计大声叫道: “少爷,这钱可不能拿呀,还没入……少爷!” 药厅又恢复平静,小伙计却匆匆忙忙的跑进雅间,弯腰垂手看着老药师,委屈地说道: “先生,您瞧瞧,少爷又拿了六百六十六两,这可是刚进的货款,还没入账呢。” 老药师挥挥袖子,示意伙计快快出去,扭头看着羽翔,一脸堆笑着说:“让您见笑了。” 羽翔并不在乎这个小插曲,只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少爷也是个老六。”手上继续玩弄着茶杯盖,闭着眼睛说道: “罢了,我且问你,你们这可有十年的西海海马,五十年的天山雪莲,一百年的东海珍珠,三百年的泰山何首乌,五百年的南海龙涎香,一千年长白山人参,一万年的昆仑山灵芝?” “这……” 老药师面容瞬间僵硬,张着嘴巴,一时语塞,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 “这等珍稀药材,老朽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也罢,此等珍品,又有几人识得,就是摆在眼前,凡夫俗子也只当是枯草烂叶。” 羽翔起身,抖一抖长袍,惋惜的叹道,抬脚就要出门。 “公子留步,快快请坐,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老药师赶紧拉住羽翔的手,好言相留,把他请回到座位上,退出房去,轻轻把门关上。 不到一刻钟,门又开了,那老药师先迈进门来,又侧身扶进来一位耄耋老人。 羽翔赶忙起身作揖相迎,仔细地看着老者。 这老翁须发如雪,面庞颇有气色,只是眼含忧愁。他推开药师,自己缓步走到羽翔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道: “想不到竟如此年轻,快请坐吧。” 老翁说完就自顾自地坐在右边主座上,向老药师摆摆手,那老药师弯腰退出。 羽翔这才坐下来,再向老翁作揖道: “晚辈贸然叨扰南门老先生,实在抱歉,万望见谅。” “无妨,无妨。”南门老翁摆摆手,笑着看着羽翔道:“请问小公子尊姓大名?屈尊到访,所为何事呀?老朽一介凡夫俗子,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开开眼界,一睹那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 羽翔一脸的尴尬,起身为南门老翁斟茶,开口道: “惭愧惭愧,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晚辈羽翔,再请老先生赎罪!”, 南门老翁抚须而笑,静待羽翔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希望与您见上一面,所以才出此下策,说了些哄人的胡话,好让老药师邀您出来,实在是唐突了。不过……至于那些灵草仙药,我现在虽然没有,但有一个地方却多得很呢。” “哦?你是说……”南门老翁看着羽翔,手指向上指了指。 “没错,就是皇宫内的仙药殿。那里面的仙草妙药您应该非常了解的,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不及其万一啊。” “我也只听过一二。你是想……。” “我是想把这些灵草仙药送给老先生您呢。” “当真?!” 南门老翁一听,一脸的惊喜期待,却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后生,笑了笑,不发一语。 羽翔扶着椅子坐正了,笑着解释道: “我与宋员外相熟,此番前来朝歌办事,受他所托,特来看望您老人家,那些草药算是我的见面礼。” “见面礼?!……哦,原来是异人贤弟的朋友!难怪昨夜那宅院……”南门老翁稍作踌躇,便缄口不言。 “您昨夜到过宋员外的宅院吗?听到什么了吗?”羽翔试探地问道。 “呃…没有没有,只听家里人说昨夜那宅院里似乎有灯火,定是他们看错了。”南门老翁摇摇头,岔开话题问道:“宋员外外近来可好呀?” 羽翔看他没说实话,心里想:我看你是前辈,欲坦诚相待,对你如此客气,你却不说实话,既然你糊弄我,那我也糊弄你。于是客气地答道: “都好都好,他就是牵挂着城里的老友们,却又不便前来,总是闷闷不乐。我这次受商王之邀进宫见驾,昨夜刚到,一来太晚,二来有些累了,早早地在宋员外宅上睡了,因此没能登门拜访。” “进宫面圣?!年纪轻轻,竟能受大王邀请,后生可畏啊!” 南门老翁再向羽翔拱手行礼,忽地又神情落寞,叹道: “如果晚辈们都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我们都已老迈,思伤脾,忧伤肺……请宋员外保重啊!” 南门老翁说完便低头默默垂泪。 “老先生您有什么难处吗?切莫难过,尽管说出来,我一定鼎力相助!” 南门老翁闻言,拭干泪水,一把握住手羽翔的手,说道: “小兄弟果然有气魄,既然你与异人贤弟相识,又是如此非凡之人,我现在真有一事相求。” “老先生折煞我了,我是您晚辈,怎能兄弟相称,有事只管吩咐。” 第36章 南门广大&王婆弄风情 南门老翁自觉失态了,坐正身子,开口道: “我祖上三代行医卖药,在我年少时便称得上家财万贯了。可怜我一直没能有个一儿半女,好在祖宗庇佑,在我花甲之年,老天赐我一对龙凤胎,女儿取名南门晓晓,儿子叫做南门广大……” “南门广大?!”羽翔叫道,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门老翁。 “是啊,是叫南门广大,难道公子认得他吗?” “那倒不认得,只是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先生请继续。” “哦…我夫妻二人自然视他们为掌中宝、心头肉,万般宠爱,结果那逆子从小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如今长大了,更是沉溺于西门的花街柳巷之中,从来不问家事,只管伸手要钱。” 说到伤心处,南门老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叹气道: “想必你也看到那块匾额了,说来也羞死人,他最近被一个烟花女子迷住了心窍,非要娶她进门。我哪里肯,结果了那畜生恼羞成怒,赌咒发誓要把药店搬到西门去,改名叫‘西门大药房’,前天就挂上了那块匾,威胁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娶那贱人,就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再也不回家了。真是造孽呀,造孽呀!” 南门老翁说到这儿,已是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了。 “小事一桩,老先生不要伤心,这事儿说来也容易,我修道多年,学了一些洗心革面、涤脑换肠的手段,可令贵公子回心转意、浪子回头。” “真是苍天地佑我啊!公子,请受小老儿一拜!” 南门老翁说着就站起了身,要向羽翔抱拳折腰。 “这可使不得!老人家快快坐好。” 羽翔连忙起身扶住南门老翁,请回座位,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老先生请放宽心,此事不难,不过有些必要的东西我没有随身带着,如今反倒要向您借了,好在对您来说也些唾手可得的寻常之物。” “公子需要什么?莫说寻常之物,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给你搬来。” “那倒不必,说来也巧,这些东西就在您这店里售卖。” “草药?这再简单不过了,公子需要哪些?” “每一味药都要用到,或多或少而已。” “无论多少,只管在柜上拿就是了。走,我给他们说一声。” 南门老翁带羽翔随来到药堂,令各位药师停下手中活计,只听羽翔安排,自己在一旁坐下。 羽翔也不客气,在南门老翁旁边坐下,一边与之闲聊,一边对药师们指示道: “樱素膏五斤”、“曼陀罗三斤”、“枸杞一两!”、“人参三斤!”、“蒲公英一钱”、“犀牛角一斤”…… “这小子乳臭未干,会不会在骗我,怎么专挑贵的多拿?!” 南门老翁额头微微冒汗,心中暗暗骂道,但又无可奈何,只好陪着笑东拉西扯。 羽翔看出了他的心思,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老先生,我要用这些草药炮制建南消食片和后悔丸,多亏您这里草药应有尽有,要换成一般的药铺,真怕没这个实力。” “何谓建南消食片?这世上真有后悔药?” “天机不可泄露,请老先生拭目以待。过不了多久,贵公子一定能迷途知返。” 药师们把所有的草药一一包好,详细写上名称和药性,最后装在几个大麻袋里。 羽翔叮嘱。 “南门老先生,您晚上遣人将这些药送到宋员外宅上就好,我现在就去找贵公子,就先告辞了。” “一切就拜托公子了!” 羽翔走出“西门”大药房,赶去西门找那南门广大。 ~~~ 城西有两道门,朝南的一个偏小,大家都称之为小西门。小西门往北一里地的路口有一茶馆,门口站着一风韵犹存的婆子,正嗑着瓜子,抬头看着对面一座二层小楼,楼上的窗户虚掩着。 这婆子突然一脸堆笑,朝着一位路过的公子哥儿殷勤地打招呼: “哎哟哟,南门大官人,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快进来喝茶,老身给你预备着上好的龙井呢。” 那公子哥儿扭头看向那婆子,又扭头看看那二层小楼虚掩着的窗户,悻悻地朝茶馆走去,把两个家奴留在门口,自己进了里间一屁股坐下。 “我说王干娘,我金银玛瑙也给你了,上好的绸缎也给你了,人参灵芝又有哪个少了你的?!可如今过去这么久了,我连那锦莲的味都没闻到,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看你就是在哄我。” 那南门公子怒气冲冲,瞪着给自己沏茶的王婆子,噼里啪啦训斥一通,唾沫星子横飞。 王婆子轻轻抚着南门公子的背,弯腰媚笑,哄小孩似地说道: “哎哟哟,我家南门公子心急了,莫急莫急,就在这几日啦!” 南门公子瞬间转怒为喜,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老婆子,拉住她的手说: “当真吗?干娘可不要和我说笑啊,我可最信你了,我的好干娘!” “我何时哄骗过公子啊?就三天,不光让你闻着味儿,还要让你吃到饱。哈哈哈……” 王婆子笑得前仰后合,前胸跟着起起伏伏,逗得那南门公子也跟着傻笑。 “那我就静待王干娘佳音,事成之后,还有重谢!我还先去那石狮楼,就先走一步!” 南门公子起身要走,王婆子送到茶馆门口,拉住他的胳膊又道: “公子这几日可要少去那石狮楼,过几天有大事要办,可得养精蓄锐啊。” “笑话,难道干娘觉得我还不够锐利吗?你何时见过我力不从心了?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南门公子拿过家奴手里的蛐蛐罐,甩头示意二人着跟上,又径直朝北走去。 就在茶馆不远处,羽翔将二人的一言一行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明明白白。看见那南门公子离了茶馆,羽翔也快步跟上。 经过那茶馆时,那王婆子又搔首弄姿地招呼着羽翔: “哎哟哟,这位公子好面善呢!大中午的,快进来歇歇脚,我这儿有刚沏好的热茶,还有新鲜的牛奶。” 没等羽翔开口,茶馆里坐着的几个半老粗汉子中,有两个一唱一和地吆喝道: “好你个王婆子,看见年轻的公子就说面善。一个南门广大还不够,还要招惹新的,偏把我们几个晾在一边。” “怕你那牛奶人家公子喝不惯,还是留给我们吧。”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笑得放荡,笑得猥琐。 那王婆子倒也不恼,跟着浪笑几声,双手在肚子上面托了托,扭着粗腰走向里间,指着那群老茶客,半笑半骂道: “一帮没胆的偷腥猫儿,也不怕撑死了没处投胎,哈哈……” 羽翔不屑地地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心中骂道: “老婆子,没处投胎的就是你了,小心哪天被人活剐了。” 再看前方,那南门广大还未走远。 第37章 石狮楼上歌舞起 “羽爷爷、南门爷爷,您二位饶了我吧,千万别在我这动手啊!” 石狮楼三楼一雅间内,羽翔踢起一脚,一把凳子飞向面的南门广大,那小子交叉双手,竟然挡下了凳子,顺手抓过旁边乐工手里的一面铜锣,甩手砸向羽翔,羽翔一侧身,铜锣撞到墙上,掉到地上当啷啷的滚起来。 南门广大大身后两个一胖一瘦的家奴也各自从身旁抓起一样家伙什,一个怀抱一面大鼓,一个手握一副鼓锤,吹胡瞪眼,吱哇乱叫,快步朝羽翔冲了过来。 刚蹿到羽翔跟前,抬手就要打,可胳膊还没有抬过头顶,就被羽翔一手一个抓住手腕,疼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羽翔来回摆动双臂,那两个家奴就像被操控的木偶,跟着羽翔的胳膊一左一右摆动起来,两颗一大一小的脑袋砰砰乱撞。 此时二人竟然还舍不得扔掉手里的家伙什,一个手里的鼓锤刚好敲到另一个怀里的鼓面,咚咚作响。 有几个乐工蜷缩在墙角躲着,吓得全身直哆嗦,手里的铙、锣、磬、钹跟着叮咚乱响。一时间,三楼上演了一场乱成一锅粥的打击乐合奏曲,听得人刺耳挠心、心烦意乱。 南门广大看到这场面,借着酒劲,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双手伸向腰下长裙,拔出两柄短刀,大喊一声: “我杀了你!” ~~~ 话说一个时辰时间之前,羽翔一路跟踪南门广大来到一座大酒楼门前,见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店门,立刻有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如浪一般涌了上来,又是搀胳膊又是扶大腿,簇拥着他上了楼。 羽翔看那酒楼气势不俗,六角三层,体量很大,楼前蹲着两座石狮子,咧嘴龇牙。二楼檐下一块横匾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石狮楼。 此刻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楼前行人熙熙攘攘,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门口扭动着身姿,舞动手中绣帕,扯着嗓子迎来送往,言语甚是放荡。 羽翔昂首迈步走向石狮楼,进门驻足,扫了一眼大堂。一个矮胖的老掌柜小跑着迎了过来,在羽翔眼前仰着头招呼道: “公子好气色,真是一表人才,我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可一时糊涂,竟然忘了公子叫什么了,该打。” 胖掌柜装模作样地在自己额头轻轻地拍了两下。羽翔并不看他,开口道: “羽化飞仙,翔游九霄,叫我羽翔就可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羽公子,快到楼上雅间喝茶!” 胖掌柜一拍大腿,似恍然大悟,转身又朝向正墙下列着的一队妖艳女子摆手道: “绿儿,茶儿,快快过来伺候公子,陪公子二楼吃酒。” 羽翔脸一沉,厉声喝道: “二楼?!老小子,你看我去不得三楼吗?” 大堂一众食客听到羽翔一声怒吼,纷纷低声议论。胖掌柜吓得浑身一哆嗦,即刻回过神来,一脸委屈的说道: “公子您当然去得三楼,不过今日三楼已经被包场了,纵有房间,也不便打扰,包场的可是南门公子!” 胖掌柜故意把‘南门公子’四个字咬得很重,想要压住羽翔的气势,哪知羽翔只是哼笑一声,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胖掌柜,轻蔑地说道: “南门?管他是南门还是北门?就是皇家宫门我也不放在眼里。” 大堂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闭口不言,大眼瞪小眼。胆大的或是埋头干饭、或是起身要走;胆小的怯生生地磨蹭着屁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羽翔看那胖掌柜吓得瞠目结舌,觉得甚是好笑,略略俯身,和颜悦色地安慰道: “老掌柜不要怕,你只管在三楼给我摆上好酒好菜,安排一队吹拉弹唱的乐班,再送来十位能歌善舞的美人,一趟陪我吃酒。” 胖掌柜看羽翔面色好转,定定神,怯懦地开口道: “这……,公子究竟是……” 羽翔看他仍旧不识时务,不愿听他啰嗦,又厉声喝道: “老小子你还敢顶嘴,今日要惹恼了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要是伺候好了,今日酒楼上上下下所有客人的酒菜钱,都由我一人来付,往后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哼!” 老掌柜此时吓得是土地庙里长草——荒(慌)了神,看着羽翔身穿紫绸锦袍,脚蹬皂靴,且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心中料定羽翔绝非寻常官宦人家,定是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 又看到羽翔身材健硕,眉宇间一股英气,想必是一个习武之人,哪里惹得起,于是很识相地换回一副嬉皮笑脸,高声叫道: “今天全场酒菜由羽公子买单啦!姑娘们,伺候羽公子上三楼吃酒!” ~~~ 羽翔在众人前呼后拥下上到三楼,步入一个六边形的回廊,每一边都摆着一架屏风,刚好遮住每个雅间的门。 一个雅间里吵吵闹闹,甚是喧嚣,传来几名女子娇滴滴的劝酒声: “南门公子,我要再罚你一杯,说好要娶我家乔儿姐姐,至今却不把聘礼送来。” “就是就是,看把乔儿姐姐都等瘦了,害得她每日守在窗边,就盼你用八抬大轿接她过门呢,再罚一盏。” “来,再喝下这一杯,把我们几个也带回去,好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腿,铺床暖被。” “哈哈哈……”众女子一阵浪笑。 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结结巴巴地说着: “娶,明天…就娶,乔儿做大,你们做小……老爷子没几天了,到时…你们都去,都去!” 屋内又是一阵哄笑。 羽翔指着旁边的一个雅间,冷冷地看着那胖掌柜,吩咐道: “就这间,一盏茶后,酒菜要上,乐班要到,美人要齐。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酒菜已备,乐班就来,善舞的姑娘就在二楼,您稍坐,先让绿儿茶儿们陪你。” 果然,羽翔刚坐下还没喝完一盏茶,一班乐工就鱼贯而入,俯身行礼,然后齐齐整整地列在两边墙下。 紧接着,十二位仙子一般的美人飘然入室,芊芊玉手中或是团扇、或是彩帕、或是花枝、或是绸带……一个个掩面遮胸,侧身弯腰道个万福。 “奏乐,起舞!” 两边的乐工或站或立,摇头摆尾地吹拉弹唱起来。十二位美人迈着小脚、踩着碎步,从羽翔面前一一飘过,如同彩蝶飞凤,恰似花间仙子,真是: 杨柳腰肢翩翩舞,玉臂展合抱音符; 红唇皓齿眼迷离,霓裳羽衣随风起。 歌舞声中,一道道珍馐佳肴陆续摆到了桌上,琳琅满目,香气四溢。羽翔坐在上座,身后两位绿儿给他揉肩,两旁又有两位茶儿为他捶腿。 羽翔几杯酒下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向乐班挥手示意,高声道: “大声点,再大声点!” 雅间内一时间丝竹管弦、锣鼓钹钗齐声高奏,不单是三楼,整个石狮楼都听得真真切切,就连楼下的行人也驻足倾听,好奇地议论着。 第38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隔壁雅间内,南门广大同样坐在主座上,已经有了十分的醉意。几名女子还在他耳边聒噪,又听见隔壁锣鼓声越来越响了,不由得烦躁起来,对着一个家奴骂道: “给老子出去看看,谁在敲敲打打,扰了大爷的兴致!” 那两个家奴此时也是左边搂着一个,右边抱一个,喝得醉眼惺忪。听到南门广大发话,一个瘦的瞪了一眼对面的胖的,那胖的赶紧扶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走出雅间。 羽翔的雅间内依旧热闹,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闭目享受着美女送到嘴边的美酒佳肴,心中却暗暗骂道: “这个坑爹货怎么还没过来,再不进来,老子都要被吵死了。” 刚想到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雅间的两扇门就被撞倒在地,门板上还爬着一个肥胖的黑衣人,活脱脱像一只黑毛母猪。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住了,音乐声戛然而止,十二位美人也惊叫着躲到羽翔身后。羽翔则感觉如释重负,得意地看着那胖子丑态尽出。 那胖子跌跌撞撞地从门板上爬起,一身黑衣紧绷在浑圆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滑稽。他踉踉跄跄地朝着羽翔走过来,左顾右盼,满脸横肉,打开两片肥肠嘴,嚷道: “哪个不识相的,跑到这里…吹吹打打,扰了爷的…酒兴,不知道爷把这三楼包场了吗?快给爷……” “你快给爷滚吧!” 羽翔不等胖子说完,大骂一声,话音未落,桌上飞起一碗红烧肉,啪的一声就扣在了胖子的脑门上,肉汁盖了一脸。 胖子挨了一碗,酒醒了三分,甩了甩肥头大耳,舌头舔巴舔巴嘴角,定了定神,愣愣地看着羽翔。 “腌臜烂货,坏了爷爷的兴致!就你这猪头也敢说什么包场的屁话,叫你主子来!” 羽翔骂完,又扔出一把茶壶,准准地砸在胖子的前胸,打得他连连退后十几步,最后一屁股瘫坐到在门外,后脑门撞在走廊的屏风上。 “公子,有人砸场子,公子……” 胖子嗷嗷地叫着,扶着栏杆半蹲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旁边的雅间挪过去。 羽翔的雅间内,一众乐工美人都低头掩面憋着笑,谁也不敢开口,静待羽翔吩咐。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丝竹管乐声再次飘起,美人们跟随着节奏再舞长袖。羽翔则稳稳地坐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玩弄着手中酒杯,看着门口。 楼下的胖掌柜竟先冲上了楼,跑到了门口愣住了,大呼小叫道: “哎呀呀,这…这…这是怎么搞的?羽公子!羽公子……” 胖掌柜叫唤着跑到羽翔跟前,一脸委屈的问道: “羽公子,出什么事儿了,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怎么弄成这个……” 结果话还没问完,就听到门外一声尖叫: “哪个不长眼的,敢到这儿来撒野,给爷爷滚出来!” 南门广大虽喝了不少酒,上身已然摇摇晃晃,但双腿还算稳当,纵身跳进雅间。 乐工们吓得收住了家伙事儿,七八个美人逃出门去,还有几个则躲在羽翔身后。 羽翔斜眼瞧着南门广大,笑着问胖掌柜: “老掌柜,这是哪儿来的野小子?怎么这没规矩,让人砸了门不说,还吓走了我的美人儿,你说,该怎么办?” 胖掌柜见了这阵势,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也顾不得害怕,陪着笑脸答道: “羽公子万万不要怪罪,这就是南门公子啊,今日原本就是南门公子包得三楼,都怪我没有安排妥当,让您二位爷误会了。” 胖掌柜又小跑到南门广大跟前,点头哈腰的拉住南门广大的袖口,正欲开口,那南门广大一脚把他踢开,厉声骂道。 “给爷爷滚开,不长眼的东西,什么鸟人也敢送到上面!” 南门广大扭过头来瞪着羽翔,看到羽翔是一个人,并没有帮手,胆就更壮了,破口大骂道: “你是哪来的鸟人,敲敲打打,扰了爷爷我的酒兴,还敢动手伤人,还不快滚过来给爷爷磕头赔罪!” 南门广大身后那两个家奴此时也狗仗人士,指着羽翔叫道: “还敢打我,打狗还看主人呢!” “对,快滚过来给我家爷爷磕头赔罪!” 羽翔被那一班乐队聒噪了半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肚子的火气正要发泄。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摆手就掀飞一盘吃剩的鱼骨头,正好飞到那瘦家奴的脸上。 南门广大的酒气醒了三分,指着羽翔又要开骂,还没开口,就听见羽翔厉声骂道: “你是个什么杂碎,在爷爷面前,你也敢称爷?!你老爹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兄弟!” 南门广大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憋不出一个字儿来,那胖掌柜见状,爬起来,挡在中间,嬉皮笑脸道: “哦,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辈分?玩笑啦,玩笑啦,二位都是爷,都是我的爷,快快息怒,坐下……。” 南门广大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在胖掌柜脸上,胖掌柜又一屁股坐回到地上,捂着脸嗷嗷直叫: “羽爷爷、南门爷爷,您二位饶了我吧,千万别在我这动手啊!” 南门广大哪肯听他的,攥紧拳头咯咯作响,迈开大步就要冲到羽翔跟前。 羽翔终于可以舒展一下拳脚了,此时反倒变得气定神闲,一脚踢出一把凳子,接下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左手擒住胖子,右手拿住瘦子,跟玩儿提线木偶一样拎在手里玩耍。 南门广大恼羞成怒,突然从腰下拔出两柄短刀,向羽翔刺来,嘴里大喊一声: “我杀了你!” “小畜生,你就来吧!” 羽翔大喝一声,甩手把瘦子扔到墙角,又一脚把那胖子踹到桌子底下。那瘦的窝在墙角,鼻青脸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悠悠地擦着满嘴鲜血;那胖躺在桌子下面装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屁股下一摊水渍。 眼看南门广大手中利刃就要刺到胸前,羽翔飞起一脚,只听到砰的一声,正好踢到南门广大的两条大腿中间。 南门广大应声飞出几米,跪着趴在地上,手里的刀也飞了。羽翔不等南门广大抬头,一步飞身到他跟前,跟抓小鸡似得把他拎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猛地一甩,把那南门广大抛向窗户。 咔嚓一声,窗户应声裂开一个大洞,南门广大的半个身子都蹿了出去,眼看就要掉到楼下,引得楼下行人驻足围观,连连惊叫。 羽翔一跃跳到窗前,抬脚踩住南门广大的一条腿,大声骂道: “小畜生,信不信小爷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南门广大此时酒劲全无,醉意全消,央求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信,我信!” “服了吗?” “服了,真服了!请爷爷高抬贵脚,快放我进去吧!” 羽翔这才抬腿收脚,鼻子轻哼一声,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在窗边的一张椅子上稳稳坐下,斜睨着南门广大。 南门广大从窗外缩回身子,身体如一滩烂泥靠墙滑落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羽翔,不发一语。 第39章 降服纨绔子弟,寻访柔林苑 “我问你,你整天吊儿郎当,混迹在勾栏瓦肆之间,把你老爹气的半死,这是不是真的? 那南门广大听羽翔这么讲,眼睛滴溜一转,扑通一声爬到羽翔脚下,抱住羽翔的脚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起冤枉来: “爷爷,你可冤枉我啦!肯定是那个老不死的跟你说我坏话了,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最会说谎了。你可以打听打听,整个朝歌城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羽翔一脚把他踹到墙根儿,怒斥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再不老实,我一脚踢死你!你说,是不是你逼着你爹同意你娶那个叫乔儿的窑姐?还把你家药房改成‘西门大药房’,威胁着要把药店搬到这西门来?!” 南门广大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又一轱辘爬回到羽翔脚下,抱着羽翔的小腿,哭道: “我与乔儿妹妹是你情我愿、情投意合,是那个老不死的非说什么侮辱了先人、辱没了门楣,死活不同意。我实在没了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放屁,实话告诉你吧,今早我已经见过你的父亲了,他把你的事都说给我听了。” “羽爷爷,羽爷爷,你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老不死的鬼话,他是老糊涂了……” “是啊,他确实老糊涂了,竟然相信你这个杂碎能改过自新,浪子回头。还好意思说你与那乔儿是真心相爱!” “是真心的,是真心的,比珍珠都真!” “那王婆子和锦莲又是怎么回事” “呃……哦,是这样的,那锦莲的丈夫身体多病,她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还有一对需要赡养的老人,甚是可怜,所以我想献出一片爱心,帮衬一下她。可又想着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所以委托王干娘送些金银财帛之类,绝无非分之想。 “哈哈,你这杂碎可真是油嘴滑舌呀!罢了,罢了,我原本受你父亲所托,要劝你回心转意,不过现在看来…你对乔儿姑娘确实是一片痴心,对锦莲又是如此关怀,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那么……” 羽翔转怒为笑,低头看到那南门广大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故意慢悠悠地说: “那我倒可以帮你说合说合,好让你把乔儿和锦莲同一天娶进门,岂不是双喜临门,也算我功德一件。” 那南门广大听得都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清纯的大眼睛,怯生生的问道: “爷爷不会是在耍笑我吧?” “谁有闲心与你耍笑,我可认真的。而且,我今天原本是想与你交个朋友,好言劝你改过自新,所以专门给你安排了歌舞助兴,正要邀你共饮,哪知道你这家奴实在是不懂事,坏了我的一番心意,更是让你误会我了。 “对对对,怪那头蠢猪不长眼,怪小人我太鲁莽了,枉费了爷爷您的一番好意。” “好了,你也不要爷爷长爷爷短的,跟我不用那么客气,咱们往后就兄弟相称,你叫我一声翔哥就好。乔儿和锦莲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南门广大一听,满心欢喜,虽然挨了顿打,但能结识了一个老大,还能让他同时娶到乔儿和锦莲,简直是喜从天降,于是对着羽翔磕头如捣蒜一般,口中连连称谢: “多谢爷爷…啊,多谢翔哥,多谢翔哥,我愿为哥哥执鞭坠镫,牵马擦鞋,端茶倒水,哥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哥哥让我往南,我绝不往北 “那如果让你改姓西门呢?”羽翔随口一句玩笑。 “那我就改姓西门,我早就想另立门户,改姓西门了,就搬到这西门住。” “哈哈哈,好好好,有志气,有志气。你这个小兄弟我交定了。” 羽翔看着南门广大那张滑稽的嘴脸,心中暗道:你可真是一个坑爹的老六,看来我还得再治一治你。 一直躲在墙角的胖掌柜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完整整,明明白白,此时也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顶着一张肿胖的脸,走到二人跟前,笑着说: “恭喜二位爷,今日真是不打不相识啊!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如到隔壁一起吃酒,能招待您二位爷也是我的福分。” “好,说的好!” 羽翔站起身,又拎起了那南门广大,一边走一边又瞪着那南门广大,慢悠悠的说: “南门老弟,我原本答应了掌柜的,今日楼上楼下的酒菜钱都由我来付,谁知你冒冒失失搅了我的兴致,那就只能罚你替我付了这笔钱。” 南门广大一瘸一拐,忍着疼痛,强装笑颜地答道: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 来到隔壁房间坐定,几杯洒下肚,羽翔又开口道: “南门兄弟,我要向你打听两个人,他们是皇宫内院当差的军士,负责守卫摘星楼,一个常去柔林苑,一个总到九痴楼,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一个长得……” “我知道哥哥问的是谁!”南门广大没等羽翔把话问完,滔滔不绝地开口回答道: “那瘦的叫瑟贵,是尤浑大夫的远亲,那胖的是鸠桂,乃费仲大夫的远亲。两个人花钱买了个禁卫军的职位,看似风光,却并不比我自在。最近他两个都值夜班,丑时放班后,瑟贵跑到柔林苑过夜,离这儿不远;而那鸠桂就赶到九痴楼喝酒,那是在南城。” “如此看来,你倒是与他们挺熟啊。” “那是自然,我时常给他们银子花,算是花钱买个照应嘛。哥哥为何问起这两个酒痴色鬼?” 羽翔并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你怎么没让他俩带你认识一认识尤浑和费仲?” “他两个算老几?谁不知道尤浑和费仲是纣王身边的大红人,这样的大人物岂是两个小喽啰能认识的。不过这两小子倒是认识费重和尤浑的儿子,尤灵和费舞。” “那你可以去抱尤灵和费舞的大腿呀。” “我倒是想去,但听说这两个王八蛋比他们老子更变态,大家躲还躲不及呢。再者说,我这号人物人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不过…如果哥哥您出面,那就不一样了。就是那那费中尤浑也是要敬您三分的,如果翔哥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帮您搭根线。” “你是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可听好啦,接下来你只能乖乖的在家里待着,过不了几天,我自会把乔儿和锦莲一起送到你怀里。” 南门广大扑通一下又跪到在地,咚咚地磕起头来。 ~~~ 申时已过,羽翔离了那石狮楼,按照南门广大所指的方位,径直就来到一个窄巷子里,巷子口第一家院门上挂着一块门匾,写着“柔林苑”。 羽翔直接推门而入,院落不大,并无出色之处,只是些花花草草,看上去倒还算整洁。 羽翔走到正房门前,刚要推门,只听见里面“嗯”的一声娇喘,接着就是一个女子放浪的声音: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要不要人休息了,刚睡会儿就……” 门嘎吱一声就开了,一股胭脂香飘来,一位个头不高的小女子出现在羽翔面前,头发胡乱地用一个簪子扎着,白晳的双臂撑开,双手扶在门上,身着一件青色裹胸和浅灰的下裙,面容透着慵懒,不够娇艳,但足够妖艳。 那小女子看见是个陌生人,吓得愣了一下,但立刻眉开眼笑,来了精神,眼睛扑闪扑闪地打量着羽翔,咬咬嘴唇,娇滴滴地开口道: “哎呦,好久没见过么帅气的公子哥儿了,嘻嘻,快快进来说话,让奴家给你倒水喝。” 说着就一手拉住羽翔的胳膊,一手搂住羽翔的腰,往屋里又拉又推。 羽翔也不推脱,进屋就坐了下来,任由那女子点灯、倒水、扑粉一通瞎忙,也不听她啰啰嗦嗦,开口问道: “瑟贵今天有来过吗?” 那女子看羽翔不像是前来寻欢作乐的,便没了几兴致,坐在床边答道: “公子原来是来找他呀,又是来催债的吧?那可不巧了,一个时辰前他就扔下奴家走了。” 羽翔起身走到那女子跟前,俯身笑着看她,轻声道: “这柔林苑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那女子一双媚眼盯着羽翔,咯咯一笑,说道: “怎么会是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公子你陪我吗?嘻嘻…我还有十多个姐妹呢,妈妈带着他们出去玩了,嘻嘻,就要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说着就要拉羽翔坐到床边,羽翔甩开她的手,又走到桌边问她: “这么小的院子住这么多人,真是委屈你们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外人才叫这儿是柔林苑嘛!公子要是心疼我,带我去个大点的去处吧,嘻嘻。” “给你瑟贵和你妈妈传个话,就说我要送他们一个天大的富贵,有酒楼大宅等着他们呢。” 羽翔说完就迈步出门,那小女子紧追到院门口,扶在门框上叫着: “公子几时再来啊,我叫柳儿,你可要早点来啊,奴家等你。” 第40章 樱素膏、曼陀罗;白虎出马 “老婆,快来看,有人在天上飞呢!” 朝歌城内西南区,一间二层居民楼上,一位中年男子倚靠在二楼的窗户上,惊讶地看着斜对面不远处的屋顶。 “死鬼,又想骗我,还不过来帮我铺床!” 屋里一位妇人抱着一床被子,走向床边,对男子的召唤并不理会。 “老婆,真的,他朝咱们这边飞过来了。” 那男子借着余晖,牢牢地盯着一个紫色的身影,那身影正在屋顶上翻腾。 “别逼我在开心的时候扇你,快过来铺床,今晚别想糊弄过去!” 妇人说得很不客气,但是男子并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反而更加激动地喊起来: “快看,他还向我比划了一个中指呢。我要不要也回他一个呢?” 妇女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走到窗口,顺着丈夫的眼神向外看上去。 “人呢?在哪儿了呢?” “刚刚朝南飞去了,看不见了,谁让你来晚了!” “看我不整死你,快给我进来,关窗!” 一刻钟前,羽翔从柔林苑出来没走多远,就到了关城宵禁的时候,他走进了小巷,,趁四下无人,飞身上了屋顶,借着夜色飞檐走壁。 又过了一刻钟,羽翔跳一座三层酒楼屋顶,纵身跃下,稳稳地落在后院里,白虎和两位僮仆已经等他多时了。 ~~~ “哈哈哈,便宜了南门广大那个大傻子!” “嘿嘿,,这下他可要消停好几天了!” 后院一间厢房内,清莲和灵逸笑个不停,羽翔一边拆解一个个大麻袋,在里面翻找着,一边给两个僮仆讲述白天的经历。 “你们俩也给我说说,今天的宣传成果怎么样?” “嘿嘿,那些人一个个都听傻了,我还免费吃了好几顿呢。”灵逸率先开口。 “你就知道吃!”清莲也在帮着整理草药,她瞪了一眼灵逸,继续答道: “可惜翔哥你没看见,那些人本来是不太信的,但是看见了灵血草,眼睛都直了,没有一个不信的。” “干得不错!白天就由你们在整个朝歌城里给我好好地宣传,晚上就该白虎出马了。” “啊呜……”白虎轻吼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 “翔哥,你真能炮制出什么后悔药和建南消食片吗?真要救那个南门广大?”清莲歪歪脖子,疑惑地看着羽翔问道。 羽翔摇摇头,笑道: “天底下哪有什么后悔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让那个大傻子真心悔过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建南消食片,我是和老头儿说笑的,我要让这个贱男在朝歌消失。” “可你已经答应了南门老爷让他儿子改过自新,怎么又要帮那南门广大娶那乔儿和锦链?”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今天揍他一顿只是开胃菜,过几天还有他好受的。” “嘿嘿,那南门老爷也够傻的,竟然相信有什么后悔药,还送了我们这么多宝贝。” 灵逸拿着一颗大珍珠,对着烛光乐呵呵地端详着。 “那老头可不傻,他是别无选择而已,而且我总觉得这老头儿不老实,好像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羽翔皱眉回想着白天在“西门”大药房的情景,可就是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于是干脆不再去想,一摆手,对着两小僮问道: “不管了,不管了,你们找到樱素膏吗?” “找到了,找到了。” 清莲双手撑开一个麻袋,看向袋子里面。灵逸跑过去从里面抓出一个大药包,上面的标签写着“樱素膏”三个字,旁边备注道:味甘,性平;归脾、胃、大肠经;健脾开胃,清热利水;泄泻,痢疾,反胃。 灵逸把药包递给羽翔,说道: “翔哥,樱素膏我用过,每次拉肚子,员外就让我用樱素膏泡水喝,可管用了。” “小胖子,不要喝多了,悠着点。不过……我可不是让他们泡水喝的,我是要让他们……再把曼陀罗给我找出来!” “他们?他们是谁?”清莲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那剩下的这些药呢?用来干什么?” “卖钱啊,我们不是没钱嘛,你们拿一些值钱的,多找几个药铺卖掉,给我剩一点就行了。” “卖得钱归谁?嘿嘿。”灵逸满脸期待地看着羽翔。 “你俩五五分成,我用钱的时候跟你们要,总可以吧?” 清莲一听,蹦蹦跳跳跑过来抱住羽翔的胳膊,娇滴滴地谢道: “谢谢你哦,翔哥,你真好。” 说完还娇羞地看着羽翔,羽翔也满眼温柔地看着她。灵逸这时也跑过来抱住羽翔的另一只胳膊,粗声粗气地说道: “谢谢你哦,翔哥,你真好。” “滚一边去。” 羽翔将灵逸一把推到一堆麻袋上。 ~~~ “啊呜……” 子时刚过,朝歌城南门附近的一片民宅区内,一阵阵震天撼地的虎啸声响起,惊醒了所有睡梦中人,每家每户都点亮了灯火,却又不敢出门查看。 正在附近守城巡逻的官兵也吓坏了,硬着头皮跑了过来,一众官兵聚在一起才敢循着声音追过去,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东瞅瞅西看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个个都呆呆地发愣。 “啊呜……” 一声虎啸从天空传来,大半官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条白色猛虎凌空越过头顶,稳稳地落在街道对面的一座二层酒楼的房顶上。 那白虎背对着官兵,转头瞪着他们,又是一声咆哮,纵身跳到酒楼一侧的街道上,朝着众人疾驰而来。 一众官兵以为今夜要丧身虎口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屁股尿流,结果那白虎跑到跟前时,却纵身高高跃起,从他们头上飞过。 只见那白虎一时飞上房梁,一会儿又跳回街道疾驰,时而钻入巷中消失在夜色里,时而又在他们身前或身后毫无预兆的出现。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这一众官兵渐渐地发现这白虎并不想伤害他们,似乎只是在逗他们玩耍而已,更像是一只顽皮的大猫,因此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开始和他一起玩闹起来。 官兵中间有人说道: “都说昨天城里来了一位真元道长,骑得就是一头白虎,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一头了。” “对对对,这白虎没有要吃了我们的意思,那一定是一只神兽了,能见到这样的神兽是咱们们的福气啊。” “走,一起追上去好好看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了。” 众官兵呼啦啦地跟着白虎跑,争着要多看几眼这只神兽,就这样又闹腾了一个时辰。 ~~~ 次日清晨,灵异和清莲又早早的出门了,各自怀揣着灵血草和一些人参鹿茸,换到另外几家茶楼酒肆故技重施,绘声绘色、言之凿凿地宣扬起真元道长和白虎神兽的威名。 听众当中有很多人前一天晚上都听到了白虎的咆哮声,对二人的故事没有丝毫怀疑,反倒激情满满地附和起来,甚至添油加醋,把真元道长和白虎越说越神。 第41章 "真元道长”被困千锤殿1 傍晚,朝歌城东门,千锤殿,殿主金锻的居室客厅内。 “贤弟,金钢玄铁到底什么时候能炼成?鹿台悬梁就差你的玄铁料了,整个工程就卡在你这儿,我们拖延不起了!今天早上,尤浑大夫又派人来催问!” 殿主金锻一头灰发,在堂内焦急地踱步,频频捋着长须。堂上客座上也坐着一位老头儿,略显年轻,那是他的亲弟弟——百炼堂堂主金炼。 “大哥,你就再去找找那尤秃子,宽限我三个月,我一定能熔炼出金钢玄铁,不会耽误你铸造金钢悬梁的。” 金炼说完就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起来,完全没有他老哥的焦急劲。 “什么?三个月?!我的老弟啊,别说三个月,一个月之后造不出那金钢悬梁,你我兄弟就得脑袋搬家呀。” 金锻冲到金炼跟前,急得直拍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老弟,然而金炼淡淡地说道: “那就……再给那秃子送些金银,再送十位美人,她最好这个了! “兄弟你傻呀,这可是鹿台,是大王和妲己娘娘钦定的鹿台!如果误了工期,别说是你我二人,就那尤秃子…尤大夫都性命堪忧啊!” “哎呀,真是麻烦,早知今日,当初你就不应该揽这这个项目的,你还是太贪心。”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自己当初答应我的,说什么半年就能炼成金刚玄铁,可现在呢,硬度还达到你说的一半!如今倒怨起我来了,我还不是为了咱千锤百炼门吗?!”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现在也没招儿了,挨一天算一天吧。” 那金炼往椅背上一躺,闭上眼睛,翘起了二郎腿,气的他老哥金锻一拍桌子,哭道: “唉!我真是被钱迷了眼,可怜我千锤百炼门几十年的心血,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 就在二人无语之时,一个家奴跑了进来,禀报: “大老爷、二老爷,门外有一位公子前来拜访……” 那金炼仍旧闭着眼睛,不等家奴说完,不耐烦的骂道: “不见不见!狗奴才,不是给你们说了嘛,陌生人一概不见,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家奴屏声敛息,慌忙退了出去。 “我的好老弟,这次怪哥哥做事不够周详,冒冒失失就揽下了这断头的工程,如今,你我二人骑虎难下,快想想办法呀!” 金锻终于还是坐下来,无可奈何的哀求着他的老弟。那金炼听到哥哥对自己如此客气,也睁开眼,认真起来。 “哥哥,不如我们把这项工程外包给他人,即使出了问题,一时也怪不到我们呀。” “哪有这般容易,如今工期已近,又有谁愿意接这烂摊子?那些人都在看我们笑话,排着队等着落井下石呢!” 老大金锻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也往椅背上一靠,不发一语。那老二金炼一脸轻松道: “罢了,罢了!看来这朝歌城我们快待不住了,要早做打算,趁早逃到其他诸侯国吧!” “可我们工程款还没结呢。” “我的老哥哥,你总说我傻,我看你才傻!都这个时候还想工程款呢。那鹿台就算按期建成了,等你拿到工程款,也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听我的,我们已经捞够了,现在拿钱走人也不亏!” 那金锻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通了,慢慢说道: “老弟你说,我们应该去哪里?” “东伯侯、南伯侯已经反了,倒是可以去他们的地盘,但我听说西伯侯姬昌是八百诸侯中最英明的,西岐是最好的去处。” “唉,我也是这么想,可苦于没有门路啊……” 正说到这里,那家奴又怯生生地进来禀报: “大老爷,那…那位公子说他是老爷您的故交宋员外……的朋友。” 金炼噌地站起来,指着家奴骂道: “狗奴才,管他是什么鬼员外,给我乱棍打走!” 老大金锻却叫叫住家奴,耐心地对金炼道: “贤弟不要急,这里不是你的府上,往来的可都是有来头的人。再说那宋员外可能是宋异人,你也应该认识,三十年前也是朝歌城里的大人物,还帮衬过咱们,你怎么不记得了?” “ 哦,原来是他……可那宋异人如今已经七老八十了,多年未见,又不是亲自来的,见他做甚!” “当初也算是商场上的朋友,要不是他的资助,我们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既然派人来了,不妨见一见。”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朝歌城里,谁还记得那个老家伙?再说,我们当初也给他赚了不少了。” “话虽如此,但他这个时候派人来干什么?” “大哥,你没听见那狗奴才说嘛,外面是一个毛头小子,想必是宋老头儿的亲戚,想在朝歌城落脚,来求我们帮忙的,懒得理他!” 金锻此时心烦意乱,也不想见客,于是向家奴摆了摆手: “好吧,就我说我不便见客,打发走吧!” 那家奴领命,便要退出门外,突然金锻大喊道: “等等!回来!” 金锻起身皱眉捻须,沉吟片刻,对旁边的金炼说: “贤弟,那宋异人当初在朝歌人脉甚广,想必在其他诸侯国里也有相熟的朋友,如今我们帮他个小忙,往后也好让他帮我们在他国立足。见一见又不妨事,看那人有何话说。” “对对对,大哥言之有理,我同你一起去。” 金锻金炼兄弟二人亲自到大门来接,开门一看,果然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羽翔! 三人一番寒暄之后,来到待客大堂,羽翔被安排在了堂下的首座,那二位兄弟则高高的坐在主座上。 羽翔看这二人对自己并不是很客气,但也没放在心上,坦然地坐下。老大金锻率先开口: “这位小兄弟今日前来,不所所谓何事?要说起我千锤百炼门的熔炼铸造功夫,绝对算得上朝歌城里首屈一指的,我们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如果小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羽翔看着那金老大一脸的小傲娇,心中暗忖:这两个老小子,我初来乍到,也没惹你呀,说话怎么这么大口气?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我多想了,打铁铸造之人,火气大了点也属正常。于是客客气气的说道: “宋员外把他南门的一家酒楼借给了我,我想重新开张营业,不过里面陈设老旧,结构也落伍了,所以需要重新改造装修一番,所以特来拜访二位,帮我……。” 那两个老头对视一眼,突然旁若无人的狂笑起来,一个笑得前仰后合,另一个笑得直抹眼泪。 第42章 "真元道长”被困千锤殿2 堂下的羽翔被突如其来的狂笑吓得一愣,心中暗骂: 卧槽,你这两个二货,发什么神经啊?我说错什么了吗?有那么搞笑吗? 那老二金炼拍拍胸口缓了缓气,笑道: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呢,竟是个开店卖饭的,哈哈!那宋老头儿看来真是破落了,竟然有你这样的朋友。不就是个破酒楼嘛,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好意思来烦我们。你在朝歌城里打听打听,有哪个不知道我兄弟二人是为尤浑大夫办差的,就是那鹿台,也是尤浑大夫委托我们为大王负责建造的!你要是重修酒楼,去找个路边铁匠铺吧!” 羽翔心里暗暗骂道:他喵的,你个老杂毛怎么这么狂,说这屁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在路边找几个包工头、揽散活的吗? 可还没有等羽翔开口,旁边的老大金锻又讥笑道: “那老宋头儿怎么会送你这么个小崽子前来?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可是专门给达官显贵、皇家内院做工程的,什么时候接过低于一万两的项目?!别说是装修宋员外一个酒楼,就是他朝歌城所有房产加起来,也不配我们兄弟亲自出马!” 羽翔看眼前这两个老货目中无人,丝毫不念旧情,完全不把老朋友放在眼里,心想:看来我要替宋员外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两个老杂毛,也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羽翔拍案而起,厉声骂道:“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的老货,我是看在宋员外的面子上,特来拜会,哪知道你们竟是如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左一口大夫,右一声大王,他们在你们眼里是爹,在我眼里就是两只臭虫!把老子我惹急了,我纵虎杀进皇宫,几斧头就剁碎那晕君的狗头。” 那二人没料到羽翔竟然有胆量痛骂纣王,被骂得呆若木鸡。 老大金锻听到羽翔说什么‘纵虎’、‘斧头’之类,突然想起这两日盛传的真元道长骑虎进城的流言。 于是走下堂来,怯生生的问道: “公子,你刚才说骑虎…斧头…你说的可是那真元道长。” 羽翔正在气头儿上,看着金老大的一张臭脸,也不多想,开口又骂: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就是真元道长。” 那金老大后退一步,向后看了一眼金老二,又转头对羽翔说: “公子请稍坐片刻,刚才我们实在是冒犯了。我和我兄弟弟去去就来。” “快滚!别让爷爷等太久!” 羽翔朝二人摆手,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也不看那两个老货。 二人转到后堂,金锻压低声音说: “老弟儿呀,如果那小子真是什么真元道长,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要是得罪了他,咱们眼下就会有麻烦了,不如暂且答应了他吧。” 那个金老二却并不在意,无所谓地说道: “哥哥好怕事,之前也有个炼气道人云中子来到朝歌,在皇宫里除妖,结果惹恼了妲己娘娘;后来又来了个姜子牙,也是个修道算卦的,却忤逆上意,不肯建造鹿台,触犯了龙颜,最后在九龙桥投水死了。如今又来了一个道士,依我看,这是我们发达的机会来了。” “兄弟此言何意?” “哥哥这会怎么又不明白了?纣王和妲己娘娘如今对这些方外之人是小心提防的,并不待见。我看外面这小子对纣王毫无敬意,我们今天不妨把他扣下来,明日请尤浑大夫绑了他送到皇宫,我们也好邀功请赏。” “可万一那小子道行高深,你我二人怎么能够把他捉住?” “大哥好糊涂,你听我说……” 那老二金炼在老大耳边嘀咕了半天,二人就笑眯眯地走出了后堂。 羽翔一直坐在大堂闭目养神,此时怒气也消了大半,脸上反倒有一丝笑意。 老大金锻向羽翔深深地弯腰作揖说道: “请公子,啊不,请道长息怒。刚才我们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触犯了真人,望请恕罪。” 老二金炼也凑上前来,一脸堆笑,说道: “您与宋员外相识,我们理应相帮。更何况真元道长神通广大,能伏虎降龙,我们能一睹真人仙颜,是我们的福气,还请到稳步后堂详谈。” 羽翔看他二人变得如此客气,倒也不再恼怒,乐呵呵地说道: “难得你们能想通,好,就听你们的,咱们一起去后堂,前面带路!” 千锤殿是一个五进的大院落,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最后面的院子,推开院门,一座二层的正房赫然立在眼前,梁柱粗壮,看上去甚是宏伟。 金老大推开门,弯着腰站在门口,一伸手说道:“上仙请进。” 羽翔进入大堂,也不等身后二人开口,抢先说道: “刚才你们让我坐在堂下,现在该请我坐上座了吧?!” 那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窃喜,金老二连忙回答: “那是自然,请真人上座,我二人站着就好。” 羽翔头也不回,径直走到堂上,一屁股坐在上座,笑着看那二人。 “你哪里来的野道人,竟敢来我千锤殿坑蒙拐骗!看我今天拿了你,明日送给纣王邀功请赏。!” 羽翔刚坐下来,金老大就破口大骂,说着还用力猛踩地面,他脚下的砖竟然陷下去一寸深。 羽翔只听见头顶咔嚓一声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米见方的笼子从空而降,轰的一声砸到地上,不偏不倚地把自己扣在里面,把身后的屏风也砸了个稀巴烂。 四下的地面上随即又弹出八道大锁,死死地扣住笼子的四个底边。 那笼子全部是由青铜打造,横竖的栅栏都有胳膊粗细,彼此间隔只有四指宽。 羽翔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自己中了这二人的奸计。但他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走到栅栏跟前问道: “你们两个杂碎,这是要干什么?是舍不得你真人爷爷走吗?那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 那金老二说冷笑一声,指着羽翔骂道: “好硬的一张嘴,管你是哪里来野道人,任凭你本事再大,休想逃出这天罗地网。明日就让尤浑大夫带禁军来,押你去见大王请功。” 羽翔大笑一声:“就这么一个破笼子也想拦住我吗?” 那二人转身跑到门口,金老大转动了门旁的一个花架,大堂周围的墙上和柱子顶上瞬间弹出上百张硬弓,都拉满了弦,弦上搭着箭,横横竖竖、高高低低,排列地密密麻麻。 “那你就试一试吧。就算你逃出这笼子,看你怎么逃过这毒箭阵,想变成刺猬你就试试。” 二人说完大笑而去,厚重的大门哐的一声就关上了,大堂内陷入一片漆黑。 “试试就试试,哈哈!” 第43章 虎啸惊魂千锤殿 “啊呜……” 南城酒楼的后院内,白虎仰头朝东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虎啸声在夜色之中远远传开 “大白,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清莲抚摸着白虎的脖颈问道。 白虎跑到羽翔的床头,叼起沉重的铁斧,头一甩,稳稳地落到了自己的背上。接着,它又叼起地上的一根绳子,走到灵逸跟前。 “你是想让我把斧头绑在背上吗?”灵逸开口问道。 白虎点点头,灵逸于是拿起绳索,将铁斧牢牢地绑在了白虎的背上。 白虎又从床上叼一个包袱,里面装着羽翔的红色风衣和一件道袍。 清莲看到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过包袱,紧紧地系在斧柄上。 白虎疾速奔到院中,轻盈地跃上房顶,灵逸和清莲在院内急切喊道: “白虎,你要去哪里?” “找到翔哥后赶紧回来,一路小心!” 白虎恰似一道白色闪电,在房梁间飞驰穿梭,越过一条条街道,径直朝东门方向奔去。 在千锤店的后院里,二十余名体壮如牛的护院分成若干小队,手持火把和枪棒,来回巡逻。他们身着铜甲,腰间挂着一捆绳索,全副武装,一头吊着带有锋利抓钩。 一名护院好奇地问旁边的壮汉: “大哥,这屋里到底关的是什么人?老爷为何派这么多人来看守?” “听说是个叫真元道长的,就是骑着老虎进城的那个。” “哎呀,我可听说那道长法力高强,有盘古开天辟地的斧头,骑着只猛虎,都有人看见了……” “啊?!我可听说那道长法力高强,有开天辟地的斧头,还骑着白虎,都有人看见了……” “怕啥?人都被抓了,还能有啥本事?老爷让我们拿绳索,就是为了绑那老虎。”壮汉不屑一顾。 “可我们这些人,真的能抓住那只老虎吗?” “怎么你怕了?怕了就把你那二两的赏钱给我,我替你……” 壮汉话音未落,院中突然响起几声惨叫。 “啊……”、“妈呀……”、“娘啊……”、“哎哟……” 一众护院循声望去,院中竟然凭空出现一只白虎,背上驮着一把巨斧,斧柄上挂着一个包袱,脚下踩着四个护院:一只虎爪踩着头,一只虎爪踩着脖子,一只虎掌踩住前胸,一只虎爪踩住后背。 四人七孔流血,横尸血洎当中。 “啊呜……” 白虎冲着众人又是一个震天撼地的咆哮。 一众护院已经吓晕了一半儿,刚才还嘴硬的壮汉此刻率先逃窜,其余人也跟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院子。 屋内,羽翔听到动静后向外喊道: “我的宝贝儿,你来得可真快呀。在外面等我一下。” 白虎走到门前,冲着里面低吼一声——你到底在闹什么? 大堂里的青铜牢笼内,羽翔站在栏杆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闭目凝神,长舒一口气,身体开始微微震动,骨骼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炒豆子一般。 他的双臂逐渐变长变细,胸腔也紧跟着扁了下去,整个上半身变得只有一根手指一般厚。 羽翔的一只胳膊先从栏杆缝隙中伸出,紧接着,他的头骨也逐渐裂开,整个上半身轻松地穿过缝隙,迅速恢复正常状态,双手紧握牢笼。 下半身也同样变得扁平,沿着缝隙钻出后迅速恢复原状。整个过程不过是一呼一吸的时间。 羽翔不屑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青铜笼子。黑暗中,他皱眉凝视高处的横梁,一跃而上。他轻轻触动一张弓,嗖的一声,一只铜箭射到地面,擦出一道火光。 紧接着,所有弓箭齐声射出,整个地面霎时间火星四溅,箭矢纷纷弹起又落回地面——原来地面竟也是青铜铸成的。 “进来吧,大白!” 羽翔向门外的白虎喊道,随即跳到大堂之上。 白虎闻声扑向房门,轰隆一声将两扇沉重的大门推倒在地,走到羽翔身边。 “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能偷看哦”黑暗中羽翔和白虎打闹着。 半盏茶后,外面哗啦啦一阵跑步声,接着一声尖叫,是那金老二金炼的声音: “给我围起来——上弦——射!” 密密麻麻的箭矢应声射向大堂,铜箭头划出一道道透亮的雨丝,横飞入门,射穿一扇扇窗户。 此时,几十支火把列在三面围墙下,照亮整个院落。又有几十名铜甲射手均匀蹲列在走廊里,从三个方向将二层正房团团围住。他们手持怪异武器,比弓小、比弩巧,下方吊着一个箭盒,朝前的一侧露出两排锋利的铜箭头,排列得整整齐齐。 “怎么没有声音?” 老大金锻眯着眼睛,瞅着黑幽幽的大堂门口。老二金炼踹向身前的壮汉,骂道: “混蛋,到底看清了没有?真是一头白虎吗?” 壮汉回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二老爷,真是一头白虎,也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一下子就把这四个踩死了。” 说完,手指着院子中间的四具尸体。金锻和金炼顺着看去,那惨状令他们全身发麻,寒毛直竖。 “那妖道一定是逃跑了!” 金老二沮丧地望着大堂门口,泄气地说道,可突然房顶上一声大喝: “老杂毛,我在这儿呢!” 众人抬头望向屋顶,只见一人立在房顶,身着道袍,披着红袍,手握大斧,身旁趴着一头硕大的白色猛虎,那虎几乎占了一半儿的屋顶。 “真…真…真元道长?!”金老大结结巴巴,惊恐万状。 “上弦,快上弦,射死他们!”金老二连声尖叫。 一阵箭雨,拖着寒光射向屋顶,直逼羽翔和白虎 只见白虎蹭的一下站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吼出一声震天的虎啸,声波如同风暴一般冲向楼下,那些逼到眼前的箭矢就像遇到了铜墙铁壁,尽数反弹落到院中。 楼下众人吓得魂飞魄散,金老二扶着门,声嘶力竭的催促道: “再射!再射!” 射手们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武器,正要触动机关时,白虎一跃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射手面前跑过。但见那些武器纷纷散落一地,四分五裂。 所有的射手呆呆地愣在原地,没有一丝反应。白虎朝着金锻和金炼咆哮一声。射手们这时才应声倒地,脖子上涌出一股股鲜血。 手持火把的人疯了似的往外跑,金老大和金老二更是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地冲在最前面。 “老杂毛,往哪里跑!” 羽翔纵身跃起,凌空越过院门,落地后刚好挡在两老头儿的前面。横握一把铁斧,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喝一声: “给我滚回去吧!” 羽翔飞起两脚,不偏不倚地将金老大和金老二踢过院门,刚好落在四具尸体中间。 羽翔随即一挥铁斧,众人识相地退回院内。 站在院门口,羽翔将大门锁上,铁斧直指两个老头,大吼一声: “你们的死期到了!” 白虎也跟着怒吼一声,猛扑至二人跟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吞下二人头颅。 第44章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啊!”金老大晕死了过去。 金老二抱着个脑袋,哀嚎道: “道长饶命啊!这都是我大哥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爷爷饶命啊,饶命啊……” “闭嘴!两个老东西,怎么就这点儿狗胆子?!” 羽翔不屑地鄙视着二人,向白虎一挥手,白虎乖乖地收住利牙,恶狠狠地看着金老大和金老二,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那金老二听到羽翔的怒斥,瞬间收住了声音,缓缓的放下胳膊,偷偷的瞄着白虎和羽翔。哆哆嗦嗦地摸一摸脖子,满脸惊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放心吧,你的脑袋还没有搬家呢。” 羽翔走到金老二跟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金老二立马趴在地上,对着白虎和羽翔转圈地磕头,砸得地面咚咚作响。 “谢爷爷开恩,求真人爷爷放过我们一马,您大慈大悲,高抬……” “闭嘴!我来问你!” 羽翔大吼一声,金老二立刻埋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乖乖听羽翔问话。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且是宋员外的朋友,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扣起来?” 那金老二平抬起头,瞥了一眼还在昏死的金老大,眼睛滴溜一转,回答说: “这都是我大哥的主意啊,可不怨我啊。这座大堂是他打造的,机关也是他设计的。他是想要……” “放屁!明明是你出的主意!” 金老大竟然突然坐起了,指着金老二的鼻子骂道: “我原本是要答应道长爷爷的,是你说要把他关起来,还送给纣王请赏的,你这个混蛋竟然敢骗……” 说着两人就扭打起来,羽翔看到这一幕,觉得又气又好笑,摇摇头,厉声喝道: “住手,闭嘴!两个老东西都给我听好了。” 那二人立刻停手,又俯身跪在地上,全身打颤。 “两个蠢货,实话告诉你们,就你们说的那些悄悄话,本道长早就听见了。我只是想见识见识你那机关到底有什么能耐。” 金家两个老兄弟听后,悄悄对视一眼,心中更增添了几分恐惧,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听羽翔发话。 “不过,你们肯定不会只是因为我和那云中子、姜子牙都是道人,就要把我绑送给纣王那个昏君吧?还不快老老实实地交代,否则……” 那两个老头此时已经彻底服气了,再也不敢隐瞒,于是那金老大声泪俱下,哭哭啼啼地开口道: “真人爷爷面前,小老儿不敢隐瞒,是这样的……我们鬼迷了心窍才出此下策,还请真人爷爷救我。 金老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羽翔详细地讲了一遍,说完又战战兢兢地等着羽翔发落,没想到羽翔听到竟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一个金刚玄铁吗,你们要是早点说,或许就不会有这场误会了。” 那两个老头听后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金老二愣愣地说: “道长,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帮我们熔炼出金刚玄铁吗?” “不妨告诉你们,我要打造的这个酒楼也需要用到金钢玄铁,我原本是冲着你们熔炼铸造大师的名头而来,想教会你们熔炼金刚玄铁,哪知道你们两个竟然是这样的货色,哼!” “哎呀,是我们瞎了狗眼了,还求爷爷救我兄弟,只要真人爷爷能够出手相救救,我们愿肝脑涂地,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对对对,就算是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 羽翔不愿意听那二人唠里唠叨,连连摆手喝住: “行了行了,闭嘴吧!我哪知道你们会不会学了我的熔炼之术,转头又把我卖给那昏君?” “我们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没有领教真人爷爷的法力,冲撞了真人爷爷。现在我们已经见识到真人爷爷的厉害了,哪里还敢自不量力,冒犯真人爷爷。” “哼,我料定你们也不敢跟我耍花样。好吧,那我就不妨把这熔炼之法告诉你们。” 羽翔说着,走到游廊边一支石凳上坐下,向金大金二摆手,示意他们凑近来听。那二人跪着走到羽翔跟前,一脸期待地听着。 “要熔炼这金刚玄铁,最关键的就是找到玄铁矿。你们可知道出东门往北十里的大山里有一处铁矿?那里的铁矿最适合熔炼金刚玄铁的了。” 那金老大听了之后,满脸的期待瞬间转为无奈,他无奈地说道: “道长,您说的那玄铁矿小人也是知道的,可那铁矿与普通铁矿不同,坚硬异常,且是完完整整的一座铁山,别说是采矿了,就是敲下来一块也要费半天力气。” 金老二此时也是垂头丧气,唉声叹气道: “是啊,真人爷爷,小人虽然不才,但只要能够采到足够的铁矿,炼出玄铁也只是几天的功夫罢了。可难就难在这玄铁矿实在无法开采呀!” “哈哈哈,要靠你们两个蠢货,当然是开采不了的,你们给我仔细听好了。” 羽翔又做了个手势,让二人再凑近一点。金老大和金老二听到羽翔这么一说,似乎又重新燃起希望,又乖乖地向前跪行几步,伸长肚子,满脸期待的等着羽翔开口: “你们可听过‘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 朝香楼,朝歌城最高档的青楼,子夜时分仍旧灯火通明,彩旗飘飘,人声鼎沸,是一处不受宵禁约束的逍遥之地。 “妈妈救我,尤公子放过我吧……啊……” 顶楼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女子的惨叫,楼下大堂霎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向楼上望去。但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整个大堂又恢复了喧嚣,恩客们继续和自己的怀中美人推杯换盏、打情骂俏起来,似乎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惨叫声。 “上来收尸啦!” 那个房间里又传出一声恐怖且愤怒的嘶喊声,紧接着只听到咣当一声,房门瞬间弹开,从里面踉踉跄跄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样貌不算难看,但一脸阴损之相,一双腥红的醉眼迷迷瞪瞪地半张半合。 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丝绸薄衫,敞着胸口,白衫和他的胸膛上都有一片血迹。 此人便是尤浑的儿子,名叫尤灵,是朝香楼的最大的恩客,一个月里有二十多天都泡在这里。 “老鸨子,你要是再给老子我送这种货色上来,我连你一块儿宰了!” 第45章 龟奴管家献歹计 尤灵撑着栏杆,冲着楼下大堂里的老鸨子骂着,一双赤红小眼毫无神气,但声音却很洪亮。 肥嘟嘟的老鸨子原是在楼下招呼客人,此时笑嘻嘻地抬头望着,挥一挥手绢,开玩笑似的说道: “尤公子声似洪钟,果真是好体力啊!今晚都第三个了,难不成要我也去陪你吗?哈哈哈。” 老鸨子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一个龟公摆摆手,高声吩咐道: “快给尤公子送一碗人参茯苓醒酒汤,好让游公子养足精神……呵呵呵。” 说完,老鸨子迈起轻快的小步,麻利地往楼上赶,每登一个台阶,全身上下就跟着晃晃悠悠,一边走一边说: “尤公子,快快进屋歇着,喝碗醒酒汤,姑娘们马上就来了。我这就叫几个人把你房间打扫干净。” 此时的尤灵略微平静了下来,在酒精和美色的双重消耗下,他的神志已经有些恍惚,飘飘欲仙,身体各个器官本能地要求他尽快调息,否则就要罢工了。 在尤灵身后,四位家奴一直守在门口,他们负责在半夜随时听候差遣。其中有一个驼背老家奴,灰白头发,垂手站着,努力地抻着脖子才能抬起头,活脱脱一副老龟模样。 他唤作尤邪,从小照顾尤灵的起居饮食、出行玩乐。尤灵对他百般依赖,但并没有几分敬重,只是因为尤邪听话好用,就把他当作离不开的牛马一般驱使。 尤邪观察到主子有意转身回屋,赶紧跨出一步,一手扶住尤灵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腰,将他搀进房内,引到床边坐下。 尤邪此时低声细语的说道: “公子今晚就先歇息吧,不要为了这些俗脂艳粉生气,为她们伤了身子可是不值得的。老奴倒是知道一个绝色的美人,比起这朝香楼里的货色,要香艳过岂止百倍,妖柔过岂止千倍。还望公子养足精神,待老奴寻得那女子来,公子也有了气力,到时可以尽情享受,岂不美哉。” 尤灵此时如一滩料泥,躺倒在床上,嘴里依旧嘀嘀咕咕的问道: “还是邪伯你疼我啊,你说的那女子是哪家青楼里的?什么时候能找来?要快!要快!” 尤邪驼着背,给尤灵盖上被子,轻声的哄着: “公子,老奴要给你找的可不是青楼女子,那可是一个还没出阁的良家小女娃呢。你且好好睡,老奴这就去安排,一定尽快……” 尤邪看见尤灵已经闭了眼,犹如一个死人一般昏睡了过去,于是收声不再说话,弓着背,蹑手蹑脚地退出房外,轻轻关上房门。 尤邪看见那老鸨子带着几护院从廊上走了过来,欲要打扫房子,赶紧连连挥手,挤眉弄眼地示意退下。 赶走老鸨子后,尤邪走到两个年轻的家奴身旁,布满皱纹的老脸阴沉沉的,低声说道: “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柔林苑和九痴楼,把瑟贵和鸠桂叫到这里来,就说是公子找他们,一刻也不能耽误,快去快回。” 那两个小家奴点头称是,急匆匆的冲下楼,各自跨上一匹马。很快就消失在朝歌城的夜色中。 ~~~ 柔林苑不大的院子里,总共就四五间房,此时全部亮着灯火,每间屋子里都似乎有不少男女在里面说说笑笑,时时有的浪荡的打闹声传出来。 在正房内,柳儿和其他三个姐妹围坐在一张大床上,大床中间趴着一个光膀子的男人,男子的身体细长得如同一根竹竿。 柳儿一边为那男子揉肩,一边娇滴滴地开口抱怨: “瑟贵呀瑟贵,亏你天天往我们这里跑,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我和姐妹们,可从来就没见你带点儿像样的礼物来,半个字儿也不愿意为我们花,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叫瑟贵了,干脆改名叫穷鬼得了,咯咯……” 另外三位女子揉腰的揉腰、捶腿的捶腿、捏脚的捏脚,此时也打趣道: “对对对,干脆就叫穷鬼得了,哈哈哈……” 瑟贵听了以后也不气恼,反而呵呵一乐,也开起了玩笑: “小宝贝儿们,只要你们开心,随便你们怎么叫我。再说,我就穷也是为你们变穷的呀。只要有你们在,别说穷鬼,就是变成死鬼,我也乐意呀。哪天老子我发达了,把你们四个都娶回家去!” 柳儿一翻白眼,冷的讥笑一声,轻蔑地说道: “就你这副德行,要想富贵,指不定要到什么时……” 说到这儿她闭口不言,手也停了下来,眼睛滴溜一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瑟贵感觉到了柳儿的异常,翻身坐起,扭头看着柳儿,张开嘴露出一排黄牙说道: “我的小宝贝儿,你怎么啦,别生气,我来给你揉揉……” 瑟贵说着就就要伸手捏柳儿的双肩。柳儿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开色鬼的手,一脸认真的对他说: “今天有一位公子哥来我这儿找你,说要给你一个天大的富贵……他长得这般模样……你可认得他吗?” 柳儿把白天的事儿细细地说给了瑟贵听。 瑟贵听后一脸的疑惑,有几分恐惧,又有几分好奇,喃喃自语道: “从来都是老子去求人家借钱,还没有见过有谁要给我富贵的,天底下真有这等好事?难不成是要给老子下套儿?” 刚说到这儿,就听见大门口当当当地有人拍门,急促且响亮的拍门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瑟贵吓得一哆嗦,连忙从床脚拉过衣服,慌忙地往身上披。 院子里响起花姨娘的喊叫声: “来了来了,别拍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一名男子从外面大步踏入门内,厉声问道: “瑟贵在哪里?把他给我叫出来,尤灵公子要找他,赶快和我走!” 花姨娘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说: “瑟贵老爷在正房呢,老身带您过去。” 二人径直来到正房门口,刚要推门,门突然开了,里面探出瑟贵的脑袋。 瑟贵看见来人,惊恐地脸上瞬间挤出嬉笑,弯腰作揖道: “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呢,原来是尤公子身边的兄弟。您这么晚来前来,实在是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呀?” “你别跟我废话了,尤公子还等着呢,赶快和我走吧!” 那家奴说完就拉着瑟贵走出门外, 第46章 尤邪密谋寻绝色,目标锁定南门家 丑时,南门九痴楼内已经没有了多少客人,一楼的大堂里已是一片昏暗。但二楼的一个雅间依旧亮着灯。 房间不算精致,但桌椅板凳、床铺衣柜样样齐全,摆放得也算整洁。 房内中央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桌面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全是大鱼大肉,没有半点儿素菜,桌上摆着红黄蓝三个胖酒壶,每壶都能盛一升的酒。 桌子一旁的地上又蹲着三个圆滚滚的大酒缸,酒缸旁边坐着一位同样圆滚滚的胖子。 那胖子左手握着一个猪蹄,闭着眼睛狠狠的撕下半蹄子肉,右手抓起红色的酒壶往嘴里一灌。 “嘶,辣,真他娘的辣。” 只听见他喉咙里咕噜一声,满口的肥肉拌着酒瞬间就下了肚。 胖子又咬了一口,剩下的半蹄子肉又入了口,就剩一块骨头了。他又抓起黄色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嗯,麻,真他娘的麻。” 喉结一动,满嘴的酒肉又下了肚。 胖子左手一摔,猪蹄骨飞向门口,稳稳的落进一口大缸里。 他随后又从桌上抓起一只鸡,一口咬下了鸡屁股,同时右手抓起蓝色的酒壶,仰头猛灌一口。 “哇,酸,真他娘的酸。” 如同风卷残云一般,胖子很快将半桌子的大鱼大肉扫了个精光。 房门吱的一声开了,走进一个小伙计,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壶身上贴着一张红标签,上书三个小字:醉荤汤。 “鸠桂老爷,这是瑟贵老爷留给您的醉荤汤,已经给您温好了,请您慢用。” 鸠桂并没有搭话,连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小伙计很识相地走到桌前轻轻的放下醉魂汤,同时把桌面上空了的碟碗放在盘子里,一边退向门口,一边开口说道: “鸠桂老爷,你稍坐一会儿,我马上把菜给你端上来。” 说完小伙计就退出门去,轻轻关上了门。 没过一会儿门又开了,鸠桂此时含着一嘴的酒肉,却突然停下,不再咀嚼。他嗅了嗅鼻子,扭头看向门去,瞪大了眼睛,发现来人竟是尤灵身边的家奴,不由得惊讶道: “哦,是你呀,怎么这么晚来我这儿,难道尤公子有事儿找我?” 那位家奴端着盘子,笑嘻嘻的走到桌前,一边摆放着菜盘,一边说道: “鸠桂老爷果然老江湖,一眼就把小人看穿了。您说的没错,是尤公子有事儿请您过去,不过你倒也不用着急,瑟贵老爷也要过去,他离得远,想必还要段时间,您不妨再喝一会儿。” 鸠桂此时已经站起身准备出门,但看见这家奴似乎并不着急,便犹豫地问道: “果真不急吗?不会耽误事儿吧?可不能让尤公子生气。” “不急,不急,不妨告诉您,其实是尤邪管家找你们过去,尤公子早已歇息了。” 那家奴恭恭敬敬地立在桌子一旁,一脸堆笑,很耐心的解释着。 鸠桂一听是尤邪招呼他,晃一晃肥头大耳,一脸的不屑,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朝着家奴摆摆手,说道: “那确实不急,来来来,一起坐下来,陪我吃完这一桌再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鸠桂才悠哉悠哉地站起身,摸了摸肚子,擦了一把油腻腻人嘴,张开肥厚地嘴唇说道: “那我们走吧,别让尤公子等得太久。” 二人下楼上马,往朝香楼赶去。 ~~~ 朝香楼顶楼,尤灵房间旁边的一间屋内,尤邪和鸠桂二人坐在一张桌子旁,瑟贵站着为二人倒酒,他自知自己身份最低,满脸笑意地看着尤邪和鸠桂,开口道: “尤管家照顾游公子真是辛苦啦,这大半夜的还不得休息,还要劳神劳力找我兄弟二人过来,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吩咐我们吧?” 鸠桂仗着自己是尤家的远亲,并不把尤管家放在眼里,腆着大肚子,闭着眼睛,一边悠哉悠哉的剔牙,一边说: “对呀,这大半夜的你也不睡觉,把我们兄弟二人叫到这里,到底要干什么?有事儿就快说。” 尤邪也不在意鸠桂的冷脸,小心的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略带忧愁的说道: “我们三位都仰仗尤公子的恩德,才有今日的逍遥自在,可如今尤公子整日泡在这朝香楼,眼看身子骨日渐消瘦,绝非长久之计。所以我打算为他找一个绝色的美人,收住他的心,免得他继续被酒色所伤。只要尤公子太平无事,你我三人才能有长久的富贵,也能有个不倒的靠山。” 瑟贵和鸠桂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都觉得有理。瑟贵客气地附和道: “尤管家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大道理,我和鸠桂大哥也是仰仗了尤公子的帮衬,才谋得了一份稳当的差事。我们二人当然希望尤公子长命百岁、万事太平。” 鸠桂虽然瞧不起尤邪,此时倒也客气了几分,问道: “可我们二人如何才能帮上忙呢?你要让我为公子寻觅顶级的酿酒师傅或者大厨,我倒是认识不少,倒说起女人,我可没多大兴趣。瑟贵倒是每天泡在女人堆儿里,不过也都是些姿色平平的风月女子,他哪里能找到什么绝色美女呢?” 瑟贵立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说道: “鸠桂大哥说得对,我不过是在柔林苑里有几个相好的,别说什么绝色美女了,连这朝香楼里的扫地丫头都不如。” 尤邪摇了摇头,呵呵地笑了几声,端起一杯酒,递给鸠桂,客气地说道: “两位兄弟每天忙于公务自然是不了解这些。我倒知道一个绝色美人,而且只能由您二位出马,才有可能为尤公子觅到此女。” “哦,是哪位美人,难道我们兄弟二人也认识?” 鸠桂和瑟贵一听,惊讶地异口同声地问道。 尤邪故弄玄虚地笑了笑,捋了捋胡子,缓缓地开口说: “您二位虽然不认识这女子,但认识她的哥哥——南门广大!” “南门广大?!开生药铺的南门广大?!您说的可是那个败家子儿的南门广大?” 瑟贵一屁股坐下,盯着尤邪连连发问,继续说道: “我们与那个家伙倒是相熟,他的确说过他有个妹妹,也听人说他妹妹长得十分可人,可惜我从来没见过呀。” 鸠桂对找女人的事儿并不在行,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尤邪看了二人一眼,开口道: “我前几个月去他家为尤大夫办药,那南门老翁带我去他家后院儿闲逛,那小女子刚好在阁楼上的窗边赏景,被我瞅见了。不怕你二位笑话,老夫虽然年过花甲,一辈子也见了不少美人,但看见那小女子,竟也不由心动。那般清纯精致、花容月貌的小女子,可谓世间少有啊!” 说到这儿,尤邪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即便与当今妲己娘娘相比,也毫不逊色哦!” 瑟贵听了这番话,心里痒得难受,一只手搓揉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啧啧啧,没想到朝歌城还有这样的美色……这南门老头儿把她闺女藏得够好的呀。” 鸠桂看到瑟贵色眯眯的德行,端起一杯酒朝他脸上泼去,压着嗓子骂道: “想女人想疯了,不要命了吗?这是给尤公子准备的。” 瑟贵这才回过神儿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怯生生的问尤邪: “尤管家,你想让我兄弟二人怎么办?要我说,干脆把南门广大那小子抓起来,逼那南门老头把女儿送过来,这样岂不……”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尤邪连连摇头摆手,打断瑟贵,继续说道: “那南门生药铺每年都为朝廷进贡名贵草药,与尤浑大夫、费仲大夫也有些交情,千万不能如此莽撞,万一惹出什么事端,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鸠桂听见这话,胸中腾地燃起一团怒火,一下忘记隔壁尤公子还在睡觉,指着尤邪的鼻子就大声骂道: “好你个龟蛋尤邪,你既然知道那南门老头不好惹,偏偏把我兄弟二人叫来,让我们去趟浑水,你安得是什么心!你自己怎么不去……” 话未说完,门突然开了,跑进一个家奴,急匆匆地说道: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尤管家,公子叫你呢。” 第47章 尤公子有令:三天交人 尤邪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并不理会鸠桂的痛骂,慌忙起身冲出屋去,将抛下二人留在屋内发愣。 鸠桂和瑟贵二人此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明知道要被尤邪拖下水了,但又无计可施,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地。 一盏茶功夫之后,一个小家奴又走进鸠桂的房间,对二人开口说道: “尤公子请二位爷过去。” 瑟贵此时愁眉苦脸,眉毛皱得跟个“八”字一样,哀声叹气地问鸠桂: “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尤管家指定要撺掇尤公子派咱俩去干这苦差事了。” “娘的!” 鸠桂砰的一拳砸在桌上,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怒气,却也再无话可说,悻悻地的走出门去,瑟贵尾随其后。 二人来到隔壁房间,只见尤灵端坐在桌旁的凳子上,身后一女子给他揉肩,脚下一女子为他捏脚。尤邪则驼着背站在旁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尤灵喂粥。 尤灵此时明显多了几分精神,看见鸠桂和瑟贵进来,扭头瞪了一眼,脸上带着愠色,把那二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鸠桂连连磕头告饶道: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惊扰了公子休息,公子息怒,公子赎罪……” 瑟贵跪在一旁,此时也已经吓得浑身哆嗦,想说话却又开不了口,只顾着磕头。 “你们两个狗东西,老子我平日里没把你们喂饱吗?” 尤灵虽然骂着,但却是悠悠的开口,语气并不算重,不过这反倒让鸠桂和瑟贵更加恐惧,他们很了解眼前这位小主子的脾气: 如果被他厉声痛骂一顿,说明自己在他眼里还是有用的;如果他冷言冷语,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仅剩一丝分量了;但如果他绵言细语地说话,那只能说明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儿了。 鸠桂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尤邪在小主子面前说了些什么,摆明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像一只肥硕的赖皮狗一样爬到尤灵脚下,仰着头,挤出一脸媚相,开口说道: “公子就是我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公子对我们的恩德,比山高比海深,我们俩兄弟能为公子做牛做马,是我们的福分,公子随便给我们一点施舍,就够我们吃用不尽了,我们怎敢觉得没有被公子喂饱呢?” 瑟贵此时也顾不得惊恐,硬是挤出了几句话: “公子恕罪,公子大人大量,我就您是领养的一只狗,你给点儿骨头我就饱了。公子你有事儿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心甘情愿。” 尤灵瞥了一眼脚下匍匐的二人,也不愿意再和他们多费唇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开口道: “快起来吧,老子又没骂你们,瞧把你们吓的。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还是不错的,长得虽然磕碜了点儿,但办事儿还是蛮利索的。” 鸠桂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缓缓的站起身来,同时扯了扯身旁瑟贵的肩膀,让他也站起来。鸠桂心里很清楚,主人让自己站起来,那就得站起来,这才是听话的表现。 “尤伯已经把事情都交代给你们了吧,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们要把那南门家的小美人带到我跟前来,否则……” 尤灵的话还没有讲完,鸠桂就抱拳作揖,点头哈腰的接过话: “公子您放心,这三天我和我兄弟二人哪儿都不去,只为公子您办好这一件事儿。三天后我们一定把人带到,否则我二人提头来见。” 尤灵脸上此时浮出一丝笑意,满意的说道: “那你俩现在就去吧,你们做事儿还从来没让我失望过,需要什么东西就尽管找尤伯,他会帮你们办好的。” 尤邪立在一旁,笑眯眯地附和道: “对对对,二位兄弟有什么就尽管跟我说,我们三个人同心协力,一起为公子办好这件大事,事成之后,二位兄弟是头功一件,公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鸠桂弯腰含笑看着尤邪,边听边点头,但早已气得满腔怒火、心头冒烟,暗暗地把尤邪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心里发誓迟早要宰了他,但眼下还得无奈地谢道: “谢尤伯提携,给了我兄弟二人这般立功的好机会。我二人如遇难处,还得劳您大驾了,在此先谢过了。” 鸠桂又转身看向尤灵,深深弯腰一拜,说道: “公子,天气已亮,我们兄弟二人现在就去,也好尽早办成此事。” “那就去吧。” 尤灵一挥手,鸠桂和瑟贵退出房去,快步下楼,翻身上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儿啊,都已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不起来?广大!广大!快快给爹开门,让我给你敷上新药。” 南门老翁站在儿子的门口,满面愁云,一脸无奈,连连轻声地拍门,呼唤里面的南方广大。 他身旁站着一位家奴,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放着一些治疗跌打的膏药。 许久后,屋内终于传来南门广大不耐烦的声音: “老东西,你别烦我,小爷我还没睡够呢。贴了你那什么破膏药,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两天了都休息不好。快滚,快滚!” 南门老翁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但仍耐心的劝说道: “儿啊,到底是哪个歹人把你伤得这么重,你不肯跟我说也就罢了,但这药还是要换的,虽然会有些痛痒,但这正是这膏药的妙处,好好用药,不出十日,你便能恢复如初,又可以生龙活虎了。快快开……”。 南门老翁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屋内似乎有一个陶瓷物件重重地砸在了门上,碎片散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滚,你快给我滚,别烦我!给我端些酒菜来,放到门口。快去,快去!” 南门老翁低头叹息一声,端起袖子擦去泪水,颤颤巍巍的走出院门。 自从被羽翔教训之后,南门广大一直闷在自己的屋内,半步也没有踏出门外。被打当天倒还能忍受疼痛,但傍晚回到家,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要散架一样无力,肌肉没有一块不疼的。纵然有心出门逍遥,也没有那个气力了。更何况一想到当天被羽翔痛揍的场景,就吓得全身直哆嗦,心有余悸,逍遥快活的兴致都烟消云散了。 南门广大赖在床上,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拖着全身酸疼的身子,下地挪到桌边坐下。正在长吁短叹之际,突然听见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吵闹声中有两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 早在屋里憋得难受的南门广大,此时也顾不得伤痛,一瘸一拐推门而出,紧赶慢赶的朝着前院挪去,来到穿堂屏风处,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往外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 第48章 二鬼登门提亲 鸠桂和瑟贵正站在院中,二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烈日下,鸠桂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很不耐烦的双手插腰。 南门老翁则由一个家奴搀扶着,拄着拐杖,挡在二人面前,客客气气的问道: “二位官爷,并非小老儿不愿招待二位,犬子前日确实受了重伤,两日来一起在屋内歇息调养,连床都下不了,真的不便见人,并非小老儿刻意阻拦,还请二位爷再等十几日,等我家广大……” 鸠桂早已失去了耐心,不等南门老翁说完,扯着嗓子开口嚷道: “南门老头儿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兄弟二人今天专程赶来,特意登门拜访,是给你们道喜来的,不是来浪费口水的。刚才好话跟你说尽,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兄弟二人不客气了!今天我还非要在你这儿好好的坐一坐。你不是医术高明嘛,那就快去把你儿子治好,让他出来见我们。” “犬子的跌打伤甚是严重,岂能片刻治……” 南门老翁还要解释,瑟贵早已听的烦躁,抽出腰间马鞭,在南门老翁的胸前比比画画,骂道: “老头子你听好了,要不是看你上了年纪,我早就想给你一鞭子了,你别不识好歹!我兄弟二人进了你这门半天了,你也不请老子们进去喝杯茶。” 瑟贵说完就一把推开南门老翁,抬手请鸠桂前面走,自己后面跟着,二人径直朝着穿堂屏风走来。南门老翁差点被推倒,踉踉跄跄地站稳,还要试图从后面追上拦住二人。 南门广大在屏风后见此情景,知道来者不善,要是自己的老爹继续纠缠下去,难免凶多吉少。而且他自己也想借此机会,想让这二人查一查羽翔的底细,说不定能替自己撑撑腰。于是鼓足勇气,从屏风后闪出,笑呵呵地迎道: “两位好兄弟,多日不见,可想死兄弟我啦!” 鸠桂被突然出现的南门广大吓了一跳,破口骂道: “你个小混球,吓爷爷一跳。你老爹刚才还说你受了跌打伤,疼得都起不来床,现在竟然躲在这里,原来果真是骗我们。你们两个混球父子果然是一路货色,满嘴从来都是些屁话。” 南门广大拖着一条瘸腿,一拐一拐的走到二人跟前,弯腰作揖道: “鸠桂大哥,你可真冤枉我了,小弟前日倒霉到家了,确实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家伙打得遍体鳞伤。正要请二位哥哥替我做主,也好……” 鸠桂哪里会理会他的死活,没有耐心听他唠叨这些,开口打断道: “这个以后再说,今天我兄弟二人是特地来给你们家带好消息的,这事要是成了,你们家在朝中也算是有了过硬的靠山了。可惜你老爹不识抬举,竟然拦着我们不让进门,连口茶水都不让喝。” 南门广大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他向来自视有钱,唯独遗憾缺势,做梦也希望能在朝中攀上一座靠山,于是拍着胸脯说道: “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爹他老糊涂了,不用理会他,两位哥哥快里边儿请。” 南门广大前面带路,把二人带进了会客大堂,邀入上座,亲手奉茶,关上门后,三人在堂内又是寒暄一阵,然后渐入正题。 南门老翁知道这两个无赖进门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所谓的好消息,必定又是要打自己家的坏主意,于是走到大堂前,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只是片刻之后,南门老翁脸色通红,双眼圆睁,怒火倾泻而出,全身气得瑟瑟发抖。他猛的举起青筋暴起的双手,凌空挥下手中的拐杖,重重的砸在了门上,拐杖被震落在了地上。南门老翁又猛地推开门,指着里面的三人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狗杂种,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夫舍了这一条老命要与你们拼了!” 南门老翁说着就要往里面闯,一边走一边继续骂: “两个狗杂种,你们休想得逞。走,跟老夫到费仲大夫面前评评理!我与费仲大夫有半辈子的交情,不信就斗不过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鸠桂和瑟贵被南门老翁面目狰狞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看着南门老翁颤颤巍巍、张牙舞爪地向自己走过来,感觉就像一具干尸要向自己索命而来。二人又听见这南门老翁搬出了费仲大夫,心里不免又是一惊。 鸠桂心里很清楚,如果今天把这个南门老儿气出个好歹来,后面就不好收场了,更别谈把他女儿骗到手送给尤灵公子了。于是赶忙站起身,走到南门广大身边,嘱咐道: “广大兄弟,我们早日来提亲,你想不想让尤灵公子做你妹夫,可要早做决定啊!” 说完,鸠桂就往门外跑去,瑟贵也小步快跑跟上,经过南门广大面前时,压低声音说: “兄弟,咱们明天再聚,你可要想办法出来啊。” 南门广大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百般焦急,甚是不舍,拖着条残腿追上两步,喊道: “鸠桂大哥,瑟贵大哥,你们别走啊!这里我说了算,咱们就这么说定啦,明天……” “逆子!逆子啊!你就是一个畜生,怎么能打你妹妹的主意?怎么能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 南门老翁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几近要气绝身亡了。 那南门广大看到他老爹这副凄惨的模样,竟并没有半点怜悯,反倒得意的说道: “你个老不死的,哭什么哭?只要我们和尤浑大夫结成了亲家,看谁还敢小瞧我们。那个姓羽的……” 南门广大说到这里,一脸阴沉,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南门老翁听到“姓羽的”三个字,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暗忖: 难道是前日那位羽翔公子打了我儿?那羽翔公子号称能自由出入皇宫,如今也只有再求他帮忙了。 于是他向身边的家奴招手示意,那家奴附身贴耳过来,仔细听南门老翁吩咐: “快去请羽翔公子!” 第49章 救人可以,院子得归我 后院厢房内,羽翔坐在一堆草药麻袋上,一脸的不悦,手里拿着几株人参,朝着站在面前的清涟和灵逸二人晃了晃,问道: “这些人参竟然是假的,清涟,你确定没听错吗?” “翔哥,我当然没听错啦!那家药店老板还把人参切开给我看,让我尝了一尝里面人参肉,竟然是一股子萝卜味儿。老板说那是萝卜晒成干,再用人参汤反复浸泡晾晒,最后再沾上些人参须子,所以闻起来、看起来都像人参。” 清莲义愤填膺的解释着,说着说着脸都气红了。一旁的灵逸也瞪着一对圆眼,气鼓鼓地说道: “是啊,翔哥。我拿了一盒鹿茸,结果药店老板说是半真半假,还冤枉我是卖假药的,差点儿把我抓起来。肯定是那个南门老头儿在药里做了手脚。” 啪的一声,羽翔把手里的人参甩在了地上,腾的一下坐起来骂道: “南门老头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给我拿药时,我就觉得他鬼鬼祟祟,原来是把药给我掉包了。难怪人常说‘十个劫道的比不过一个卖药的’。我好心答应他管教他的儿子,他竟然敢用假药骗我,看我怎么收拾这个黑心老头。” 就在这时,三人听到前院有人急促地拍门,隐约听见那拍门人高喊: “羽翔公子,羽翔公子,南门老爷有请,南门老爷有请。” “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正好!” 羽翔说完就大踏步走向前院。 “清莲,曹操是谁?” “问那么多干嘛,一定是翔哥的朋友。” 清涟和灵异二人在后面嘀嘀咕咕,也一路跟上。 大门开启,南门家奴火急火燎的冲到羽翔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羽翔公子,我们家老爷有难,特派我前来求您过去相救。” “你家老爷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隔壁私宅。” 羽翔扭头看看隔壁一座更加气派的三层高楼,心中窃喜道:南门老头儿,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你这大宅,我还真看上了。 羽翔客气对南门家奴说道: “南门老爷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走,现在就过去!” ~~~ 虽然南门家就在隔壁,但来到朝歌这几日,羽翔并没有去过他们家,也没有详细留意过这座气派宅院的格局。 在南门家奴的带领下,羽翔走过了前院,过了穿堂,又经过一座三层高楼,这才到了会客厅堂,再往里望去,似乎还有三进的院子。 宋员外的宅院与这座宅院比起来,简直就像茅草屋一般,可谓小巫见大巫。 羽翔边走边赏,心中暗暗感叹:卖药果然是暴利啊,这南门老头儿要是没有一座金山银山,怎么能置办得起这等家业,不过这样的不义之财还是让我替你掌管吧。 进了会客大堂,此时只有南门老翁一个人在静候羽翔到来。南门广大悄悄地躲在大堂后厅。 南门老翁拉着羽翔的手请入上座,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述了一遍,哀求道: “羽翔公子,我那女儿虽然与她哥哥一胎所生,但秉性与那逆子却完全不同。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晓,女红手工样样精通,如果被那尤灵夺去,那就如同一颗明珠落入粪坑,到时小老儿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羽翔看到他这副凄惨的样子,心中也为他感到可怜,不过仍旧装作不理解的样子问道: “尤浑大夫如今可是大王身边的红人,你要能与他结成亲家,不也是喜事一桩吗?” “羽公子您说笑了,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早就没有攀权附势的劲头了,即便是要攀高枝儿,也决不能把女儿嫁给像尤灵那样的恶鬼,这是要割掉我的心头肉喂狗呀!” “可是如果你拒不答应,那尤灵又岂肯罢休?你又如何在这朝歌城里立足呢?” “唉,生出这个逆子,惹出这样的灾祸,也是我家门不幸。不瞒您说,我早有离开朝歌返回山东老家的打算,可惜以往总被药铺的生意缠身,没能成行。如今大祸临头,想必是老天爷的警告,这次不走不行了。” “老人家你一世英明,是医药界的翘楚,如今家大业大,真舍得离开这朝歌城吗?” 羽翔这么一问,仿佛又在南门老翁的心头插了一刀,老头儿霎时间老泪纵横,长叹一声,默然片刻,说道: “人生无常,皆是因果报应,或许是我……不提也罢,如果公子喜欢我这宅院倒是可以买去,我可以给您一个优惠的价格。” 羽翔听了之后,差点儿气得跳起来来,心中骂道: “老家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算计我,你这房子我要定了,但你你别想拿到一个字儿。 于是,羽翔故作深沉,拍了拍大腿,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说到: “我倒是真心喜欢您这宅院,可是我向来对钱不感兴趣,视金钱如粪土,如今也没有那么多钱买下你这宅院。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开个生药铺,稍微花点儿心思,动点手脚,别说你这样的一座宅院了,就是再买十座也不在话下。” 南门老翁听出羽翔话中有话,显然是发现自己掺杂假药的事了,心里咯噔一下,羞得满脸通红,眼睛不敢直视羽翔,软绵绵的说道: “羽翔公子,你神通广大,自然不会同我等奸商为伍。还望羽翔公子大人大量,救了我小女这一回,只要公子肯答应,我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老人家您言重了,不过这次你家要得罪的可是尤浑大夫,确实有点棘手,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南门老翁一听有希望解决此事,激动地站了起来,走到羽翔跟前,急切的问道: “羽公子您尽管开口,只要你能助我躲过这场无妄之灾,我将倾尽所有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就是……就是把小女嫁给公子您,小老儿也是愿意的。” “哈哈哈……” 羽翔听了南门老翁这番话,笑地前仰后合,心里完全明白南门老翁果真是身陷绝境了,都急糊涂了。 南门老翁看到羽翔狂笑,自知失言了,尴尬地坐回原位,满脸通红。 “老人家不要着急,此事对我而言并不算太难,只不过……我需要借你这宅院一用。” “借……借我这个宅院?这……这绝对没问题,公子何时要用?” “就在这几日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要尽快收拾行装,后天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这朝歌城,如果晚了,可能大祸临头,到那时可别怪我帮不了你。” 南门老翁听到羽翔这样说,再看看羽翔严肃的表情,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却又不解地问道: “羽翔公子,果真有如此着急吗,您说的大祸临头是指……” “此乃天机,岂可泄漏,你只管听我的话行事,心中如有半点侥幸,别说救不了你女儿,就连你全家上上下下也难免身首异处!” “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南门老翁瞬间瘫软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嘴里喃喃自语: 羽翔起身走到南门老翁跟前,握住老头的手安慰道: “老先生一生商场得意,享尽了荣华富贵,但也要适可而止,懂得急流勇退,方可保得全家平安。钱财乃身外之物,得失皆是天命,不值得为此伤心难过。” 老翁听了,点头称是。羽翔站起身,刻意提高嗓门,朝着后厅喊道: “接下来两日,你们全家人都不要出门,否则有血光之灾,死无丧身之地也有可能,切记切记啊!” 说完,羽翔就大步走出大堂,走到门口,又扭头嘱咐老翁: “我后天凌晨再来,到时候希望你们都已做好了准备。” 南门广大此时走出后厅,和南门老翁相互瞪了一眼,愣在原地不动,只剩满脸的惊恐和无奈。 第50章 夜炸玄铁山,震撼朝歌城 羽翔离了南门家,返回自家院子,对清涟、灵逸和白虎做了一番交代,拎着铁斧匆匆出门。 他疾步如飞,赶往东门,身后只留下一道残影和路人啧啧称奇声。不到一个时辰,羽翔就到了东门外的一片柳树林里。 金锻远远地就看到了羽翔如仙人般飘然飞来,惊骇之余,赶紧小跑到羽翔跟前,抱拳作揖道: “真元道长果然如仙人天降,我兄弟二人恭候多时了!” 羽翔扫了一眼停在林中的几十辆马车,冷冷地问道: “我交代你们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老二金炼走上前,指着那些车马,略显得意地说: “真人请看,我兄弟二人准备了五十辆大车,硫磺、木炭、硝石还有白糖的分量,都是按照您说的量翻了一倍,其他采矿用的各类工具都已经齐备。就等真人您示下了。” 羽翔又看了看这一支庞大的队伍,果然车大马壮、人员齐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不错,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山崩地裂。走,出发!” 声势浩大的车马队伍绵延了有一里多长,浩浩荡荡地朝着玄铁矿山走去。过了约两个时辰,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矿山脚下。 那矿山方圆十几里,山上竟没有一株草木。在风吹雨淋的洗礼一下,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在大地上倒扣着的一口大锅;但在烈日的照射下,竟然泛着阴森森的寒光。 众人来到距离矿山有数十米远处,却被矿山散发出的阵阵热浪炙烤得全身冒汗,满脸滚烫,所有人马驻足不前。 老大金锻垂手立在羽翔身后,满面愁云,忧心忡忡地问道: “真人,你看这矿山,是整整的一块儿,并无半点缝隙,很难攀爬;现在又被太阳炙烤得如此滚烫,实在难以靠近,更别说爬上去开矿了。这该如何是好?” 羽翔头也不回冷笑一声,并不在意,举起铁斧,指着眼前的玄铁矿山说道: “你们看好了,我现在要在这山上帮你们打出几百个石眼,在此期间,你们就按照我之前的交代,把火药制备妥当即可。日落后矿山自然会冷却下来,到时你们再动手不迟。” 羽翔话音刚落便腾空跃起,身后留下众人不绝的惊叹声。羽翔仅仅几步就飞腾到了半山腰上,稳稳的落在一处平整的所在。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再次凌空跃起,双手抡起铁斧,目光钉在一处凹陷上。在落地那一刹那,铁斧挥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了玄铁矿上,只听见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又见羽翔身体周围火星四溅,飞起数丈,如同璀璨的烟花。 巨响停息、烟花坠落,众人定睛一看,原本平整的玄铁矿石,此时裂开了一道五指宽、数米长的缝隙;而羽翔的脸色却依旧平静如常,气定神闲,而那铁斧也是完整如初,见不到半点磨损的痕迹。 “真人爷爷真是神力啊!我兄弟二人有真人爷爷相助,真是百世修来的福气呀!” 金锻看到羽翔如此神威,心中先是一阵后怕,又觉得百般庆幸,忍不住连连奉承。羽翔却最讨厌这一套溜须拍马,回头喝道: “你少跟我啰嗦,赶快动手准备火药?!” 说完再次腾空跃起,上下翻飞,舞动铁斧,随着一声声惊雷响起、一簇簇铁花绽放,原本平整光滑的玄铁山,渐渐的出现一眼眼深孔、一道道裂缝。 山下众人听到羽翔号令,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开始忙碌起来。硫磺、木炭、硝石还有白糖,皆按照一定比例拌匀,最后被装在一条条细长的麻袋中。又有人搭棚垒灶、取水做饭、磨砺钎棍,显然要在这里大干一场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是戌时四刻,太阳早已西下,玄铁山上一片漆黑,只有一片片铁花闪烁,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平息,羽翔飞身下山,稳稳地落在了营地中间。 此时他已是大汗淋漓,头上热气腾腾,衣衫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显出雄壮的肌肉轮廓。 汗水从羽翔脸颊上流淌下来,一滴滴地落在脚下的斧头上。铁斧此时烫得有些泛红,将一滴滴汗水瞬间烧干,发出滋滋的声响。 金锻金炼和一众人等围了上来,一个个张口瞪眼,哪里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神人。金锻关心道: “真元道长辛苦了,我兄弟再次拜谢了!” 说着金段就拉着金炼,二人深深一拜。拜完又让人送上一大碗茶水、一大盆热水,亲自洗了一块帕子,双手递给羽翔。 羽翔并不理会他,接过帕子,擦干脸上汗水,一脸轻松地喊道: “痛快,痛快!一身筋骨爽快得很呢!” 金老二凑上前来问道: “真人爷爷,现在天气已晚,您要不要休息一晚,明日再教我们如何炸开这座玄铁矿。” “屁话!我不是教过你了吗?你只管把那炸药放入山上的缝隙内,点燃引线即可,这还需要我亲自示范一遍吗?” 金炼撞了一鼻子灰,唯唯诺诺地退后不再说话。 羽翔骂完金炼,又看向金锻,冷冷地命令道: “你们今晚不要休息,立刻开山炸石,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以后的卯时,你们要把我交代的玄铁部件送到我的府上,一刻也不能晚、一件也不能少,尺寸也不能有分毫差错。要是晚了一刻,少了一件,或者尺寸有误,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是是,谨遵真人爷爷法命,绝对不敢有误。” 金家兄弟连连点头哈腰的作揖答应,羽翔却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又是一道疾风,朝着轩辕红的方向飞去。 很快,玄铁山响起一阵阵闷雷声,整个矿山地动山摇,原本金刚一般坚硬的铁山已经应声分崩离析,大大小小的矿石应滚滚而下。整个营地一片欢呼响起。 远处的朝歌城也已浸泡在渐浓的夜色中,除了有几处丝竹管弦声伴和着灿烂的灯火,整座城都已入睡,寻常民家没有人会在意隐隐约约传来的细微震动和声响。 不过在摘星楼上,虽然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但这里的主人的欢声笑语中,渐渐地多了些烦躁和怒气。 纣王左臂紧紧搂着妲己,左手在美人怀里游走,右手则从案上端起酒杯,仰首饮了半杯后,将酒杯送到妲己嘴边,一双惺忪醉眼欣赏着美人的容颜: “爱卿再饮了这半杯……烛光摇曳,美人你的姿色更增了几分呢,哈哈!” 妲己却没好好气地夺过酒杯,放回到桌面上,撒娇地用手指点了点纣五的鼻尖,抱怨道: “陛下,妾欲饮了这杯,但现在身感不适……陛下没有感觉这摘星楼似乎在晃动吗?” 妲己是妖狐所变,虽有人形,但仍然保留着动物对细微声音和震动的极高敏感度。她此时已经明显感觉了异样,而且一阵阵的声响和震动让她很不舒服,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怨气。 “陛下,你看看这酒杯里的酒,今夜的摘星楼果真是在摇晃呢,让人好生难受,可见这楼已经老旧了,我们何时才能搬进鹿台呀?” 纣王看向酒杯,杯中酒倒映着烛光,烛光颤颤巍巍,很不安分。他眉头皱起,鼻孔冲出两股怒气,向门口喝道: “把尤浑给朕叫来!” 第51章 轩辕坟收妖 玄铁山东南30公里处,陡峭的山势逐渐减缓,无边的丘陵蔓延向天际。 高高低低的山丘如波涛一般在翻滚——没错,它们的确在翻滚,那是丘陵上的矮松和灌木丛,在阵阵阴风的怂恿下乱舞。 血色弯月有如同一叶小舟,在波涛的最远端升起。 弯月和羽翔头顶上方的空域之间,是墨赤色的云,如同一条条撕碎的丝绸,胡乱的堆放在一起。 羽翔的脚步依旧矫健,他来到一个小山谷的入口处驻足仰望,脚下厚厚的枝叶也随之停止了咯吱咯吱的嘶叫声。 山谷的入口并不宽敞,大约只有二三十米,但入口两侧却矗立着两座高耸的石峰,足足有百米之高,光秃秃、白森森,如同两把巨剑,从大地深处破土而出。 来到朝歌的第一天,羽翔在绕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轩辕坟。 当时是白天,羽翔被左右的两座石峰深深的震撼到了,耐不住好奇心又往里探索了数里之遥。 山谷内,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像一条小蛇,沿着丘陵的山脚弯弯曲曲地游走着,不知道通向哪里。 小径两旁有数不清的坟茔,或旧或新。许多旧的坟堆已经坍塌了大半,封土也不知去向,或许被水冲走了,或许被风刮走了。 破败的棺椁终于见了天日,可惜早已没有了光泽,棺材上布满了裂纹。 而那些新的坟堆仿佛是当天刚刚堆出来的,封土新鲜湿润,坟前甚至还有一两柱香火冒着一缕缕青烟。 坟头虽多,但是一个个都小的可怜,连一块墓碑都没有。这和“轩辕”这个神圣的名字,丝毫不沾边。 当日,羽翔走了五六里之后,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的文字古朴苍劲,虽然历经岁月,但字迹依稀可辨。 羽翔看着这些文字,整个心神和灵魂仿佛被它们完全吸引。面对着这些完全陌生文字,羽翔竟然全部都看得懂: 轩辕黄帝,人文初祖。 雪铁炼金,铸剑朝歌。 征讨蚩尤,永世追随。 血洒沙场,英魂永驻。 长明青山,万世不朽。 …… 原来此地是轩辕皇帝当初铸剑的所在,在征讨蚩尤的战役中,有无数的勇士追随他奋勇杀敌,他们的兵器都是在这里铸造而成。 很多勇士战死沙场,轩辕皇帝将他们安葬于此,那一座座丘陵就是勇士们坟墓。 后世之人,敬仰这些勇士,也将逝去的亲人埋葬于此。 按理说,这样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应该被妥善维护,不至于破败至此。 当日,羽翔在石碑前驻足时就有此疑惑,但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石碑背后不远处散发着一阵阵的狐骚味,时时有狐狸嘶叫声传来。 羽翔用铁斧劈开散乱的草木,一座漆黑阴森的洞穴赫然出现在眼前,洞穴口有三人多高。 羽翔正要纵虎杀入洞穴,里面扑棱棱飞出无数的蝙蝠。随后又有四五头大大小小的狐狸窜了出来,各奔东西。 浓烈的恶臭味如同闸门涌出的洪水,又如一阵狂风吹向羽翔,差点将羽翔掀下虎背。 想到待会儿还要进朝歌城,羽翔便放弃了进入洞穴一探究竟的打算。 今夜又到此处,景象全然不同白天:那两柄石峰巨剑,将一弯血月夹在中间,甚是吓人。 羽翔扫了一眼两座石峰,不以为意地轻轻哼笑一声。 这一次来已经是轻车熟路,羽翔扛着铁斧,朝着石碑飞奔而去,一口茶的功夫便赶到了石碑前。 狐骚味依旧,且又多了几分血腥味。遮盖着洞口的矮树灌木的枝叶上,一滴滴黑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 “艹,还是来晚了一步。” 羽翔心中暗骂着,一跃跳到了洞穴口,掏出火石,点燃了周围的甘草,火势迅猛 很快将整个洞穴口的草木尽数点着。 大火将整个洞穴照的透明,羽翔借着火光,向洞内冲进去。 洞穴内宽有一两丈,深约三四丈,一番令人心惊胆寒的场景正在上演: 地上躺着十几个年轻的汉子,一个个一丝不挂,赤条条光溜溜。每个人的腹上都蹲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将头插进汉子们已经被刨开的胸膛。 小狐狸们大快朵颐,哧溜哧溜、吧唧吧唧地享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羽翔已经闯了进来,没有一只抬起头来。 洞穴中还有七八张石床,石床挂着薄纱蚊帐,蚊帐内点着一圈烛火。 借着烛光,又凭借吞蛇胆赋予他的锐利目光,羽翔清楚地看到: 每一张石床上都有一男一女,如胶似漆一般缠绵在一起。男的个个身材矫健,但每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任凭女伴的摆布。 那些女的每个都是尖脸媚眼,樱桃小嘴,身材凹凸有致,蜂腰肥臀,屁股上都挂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着尾巴兴奋地和随着身体来回舞动——是狐妖无疑了。 每当狐妖将嘴唇靠近男子,便有一股气息从男子们的口鼻中飘出,随即被狐妖吸入。 此时,男女各自都兴奋地为之一颤。 羽翔已经杀到跟前,这些狐妖竟然没有起身反抗,甚至没有逃去的意思。 有几只女妖甚至扭头看着羽翔,抛着媚眼,似乎是在邀羽翔加入他们。 “我尼玛,竟然不理我。” 羽翔眼见没人理他,多少有点儿尴尬,心里很是不爽,暗暗骂着。 他一挥手,举起铁斧,厉声喝道: “都玩嗨了吗,命都不要了?!” 羽翔挥动手中铁斧,猛地向地面砸去。 “砰!” 火星四溅,整个洞穴为之颤抖。洞顶稀里哗啦落下无数碎石,砸破了蚊帐,散落在石床和地面上。 石床上的狐妖和地面上的小狐狸一个个都被砸懵了。 女妖们猛地推开怀中的男伴,搂抱起衣服遮住羞处,满脸的惊恐,一双双媚眼此时变得铜铃一般大小,直勾勾的瞪着羽翔。 而她们的男伴此时则扑通一下摔在石床上,但似乎并没有感觉任何疼痛,脸上依旧挂着享受的微笑,显然意犹未尽。 地下的小狐狸们上蹿下跳,拥挤在一起,嗷嗷的乱叫,想要朝着羽翔冲过来,逃出洞穴,但看到洞穴口熊熊大火,一个个跃跃欲试,却又裹足不前。 “起来!” 羽翔朝着这些狐妖们大吼一声,铁斧又在地面上狠狠地戳了一下。 “乖乖到我跟前来,饶你们不死。” 羽翔左手示意狐妖们过来。 石床上的那些狐妖,有几只胆小的已经乖乖的披好衣服下了石床,怯生生地走到羽翔跟前,摆动着柔软的身体跪倒下来。 地上的那些还未现出人形的小狐狸,也跟着匍匐在女妖们的身后。 但是有三只大胆的女妖,此时似乎反应了过来,他们脸上竟然露出一些愠色。 一只健硕丰腴的女妖,一边披着紫衣,一边拖着妩媚的身体下了石床,缓步走向羽翔,用锋利的指甲指着羽翔骂道: “哪里来的野道人?竟敢搅了姐姐们的好事儿。” 另外一个红衣女妖也站在紫衣女妖身旁,朝着跪在羽翔面前的女妖们喊叫着: “姐妹们不要怕他,我们有娘娘做主,还怕这个野道人吗?” 还有一只矮胖的粉色狐妖,看到前面两位姐姐耍起了威风,也跟着跳下石床扯着嗓子喊起来: “都起来,都起来,到姐姐们这边来,由我们护着…” 话音未尽,只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她的脖子,随后是当的一声,羽翔的铁斧砸碎了她身后的石床,深深地插入地面。 而粉衣狐妖的头颅则高高飞起,随后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啊…” “妈呀…”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紫衣和红衣狐妖此时瘫软在了地上。 “道长饶命道长开恩,小女子瞎了眼,求道长爷爷饶过我等姐妹。” 一众狐妖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哀嚎声响彻整个洞穴。 “闭嘴,吵死了,再聒噪连你们也砍了。” 雨祥呵斥一声,整个洞穴安静了下来。 羽翔踱着步子,走向铁斧,边走边说: “你们这些妖孽,残害无辜,伤天害理,理应一网打尽,悉数剿灭。” 羽翔狠狠地说出最后四个字,声音洪亮。随手又揽过铁斧一挥,砸碎了另外一张石床。随后在地上拖着铁斧,不发一语。 狐妖们彻底死寂了下来,片刻后,那紫衣女子鼓起勇气,颤巍巍挪动身体,趴在羽翔脚边,娇滴滴的说道。 “道长——” 这一声道长叫得羽翔身体都酥麻了。 “道长神威,能死在道长斧下,小女子死而无憾。不过如果道长能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姐妹,我们愿意回心转意,改过自新,任凭道长开差遣……道长想干什么,我们就…” 羽翔不愿意听下去了,打断说: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们且听好了……” “谢真元道长不杀之恩,谨遵道长法命。” 第52章 摘星楼尤浑欺纣王 摘星楼上,纣王醉意更浓,侧身埋头在妲己的怀中,迷离的醉眼随着台下舞女们水袖移动。 “尤浑大夫已在楼下听宣” 楼梯口的一位仕女朝着纣王妲己弯腰作揖,轻声汇报道。 “这只老秃驴,怎么半天才来?” 纣王被打搅了雅兴,硬撑起身子,气恼的骂着,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袍,端坐起来。 “大王,不要生气嘛,再饮臣妾一杯酒。” 妲己端起一杯酒,一手抚摸着纣王的胸口,一手将酒杯递到纣王嘴边,宽慰着说道。 “我听说尤浑大夫为了建造鹿台,劳心伤神,你千万不可苛责于他哦。” “美人,你说的是,寡人耐心问他便是。” 纣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手一挥: “宣!” 噔噔噔,一阵楼梯声渐响,楼梯口冒出一个脑袋,一顶黑色的官帽,顶在一个光秃秃的、硕大的脑袋上。 虽然有两根绳子系在下巴上,但是因为脑袋太过光滑,官帽随着尤浑的步伐左右滑来滑去。 “大王,王后,臣来迟了,还望大王恕罪。” 尤浑的整个身子还没有探出楼梯,便侧身面对着纣王妲己的方向,高高举起双手拜了起来。 结果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本就不稳的官帽被甩了出去,滚落在了一个舞女脚下,被舞女一脚踩扁。 几位舞女吓得赶快躲到两旁,尤浑则连滚带爬,抓起帽子,硬扣在大秃头上,手忙脚乱的系紧绑带。 “哈哈哈…” 纣王被这一幕逗得开怀大笑,妲己在一旁也捂嘴嘻笑起来。 纣王此时已经怒气全消,望着台阶下的尤浑,不由得想安慰几句。 “尤大夫何罪之?快快起身,不必…”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尤浑依旧趴在地上,光秃秃的大脑袋在地上当当当砸了三下,一边磕头一边高声报喜。 “尤浑大夫此话何意,寡人何喜之有?” 纣王被尤浑的几句话弄糊涂了,一旁的妲己也深感疑惑,问道: “尤浑大夫,你每次都卖关子,快快告诉大王,又有什么好消息?” “启禀大王,启禀娘娘,鹿台即将完工。不消一月,大王娘娘便可迁居至鹿台了。” “好!好!好!果然是喜事一桩,尤浑大夫快快前来,给寡人详细说说。” 纣王听后,兴奋的连连拍桌,挥手示意尤浑近前来。随后又举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尤浑起身上前,趁纣王饮酒之时,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给妲己使了一个眼色,妲己心领神会。 “尤浑大夫办事果然得力,不负朕望。快给朕说说,鹿台何等规模,比这摘星楼如何?” 纣王将尤浑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满心期待的问道。 “摘星楼和鹿台相比,就如小丘之于泰山。臣粗鄙之人,实难形容鹿台之浩大璀璨,大王娘娘届时亲临之时,定如天帝王母登临瑶池一般。” “妙!妙!妙!” 纣王抚掌大笑,却又忽然皱起眉头说: “一月似乎还是太久,寡人恨不得现在就带着爱妃搬到鹿台。尤浑爱卿,鹿台最快何时能够竣工?” 尤浑端坐起来,挺直身板又向纣王一拜,顺势又向纣王身后的妲己再送了一个眼神。 “大王,鹿台原本可以提早十日完工,不过…” “不过什么?!” 醉意正浓的纣王听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冷的盯着尤浑的大脑袋,气呼呼问道。 不等尤浑回话,妲己先抱起纣王的手臂放到怀里,娇滴滴的安慰说: “大王且息怒,尤浑大夫办事向来得力。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建好鹿台,已属不易。其忠心可见,纵有难处也必有缘由,且耐心听尤大夫解释。” 妲己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纣王的胳膊,尤浑顺势接过话头解释道: “臣不敢欺瞒大王,原本是可以早日入住鹿台的。不过费仲大夫夜观天相,烧甲问卜,算得三十日以后才是良辰吉日,因此…” 纣王刚要开口再问,妲己又将一杯酒递到了他嘴边,抢先说道: “大王,尤浑大夫劳心劳力建造鹿台,忠心可嘉,功劳甚大。费仲大夫善于掐算,处处替大王和社稷着想,也是一片苦心。大王能有尤浑费中两位大夫左膀右臂,实在是我大商之幸。我愿陪大王再等一月。” “哈哈,好!寡人有美人你日夜相伴左右,宽慰朕心,何尝不是大商的又一幸事呢!” 纣王将嘴边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带笑意,昏沉沉的睡倒在榻上。 尤浑看到纣王昏睡了过去,转身向台阶下的舞女太监们一摆手,喝斥道 : “你们都且退下,没有娘娘的命令,不得上楼。” 待所有人退到楼下之后,妲己站起身来,鄙夷地看了一眼倒在床榻上的纣王。 左手搭在后腰间,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下台阶,右手食指朝着尤浑勾动着,示意尤浑上前听话: “尤大夫,我且问你,我那些姐妹们修炼用的人食可有送过去?” “娘娘请放心,此事老奴早已办妥。送货的军士已回来禀报,今日下午便将所有人食送至轩辕坟。” 尤浑弯腰走到妲己身侧,捧起双手,辅着妲己一只手,低头缓步跟在妲己一侧。 “刚才你说什么费仲大夫卜算吉日,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鹿台遇到什么麻烦了?” “娘娘圣明,小臣不敢隐瞒,鹿台万事俱备,就差一根金刚悬梁。这金刚悬梁是用来承载天梯的,有了这天梯,娘娘和大王就不用徒步登台,只需乘坐这天梯,即可随意到达鹿台的每一层楼阁。” “区区一根悬梁,有何难处?” “娘娘有所不知,这金刚悬梁需要用玄铁金钢铸造。那千锤百炼门的金家兄弟曾经夸口说只需出一月即可造就,可如今却无法熔炼,迟迟不能交付。老奴也正为此事发愁,故而刚才在大王面前编了一套说辞, 姑且再拖个几十日。” 妲己捂嘴笑道: “嘻嘻,你倒是一个机灵鬼儿。不过你怎么拉费仲大夫垫背,小心害苦费仲大夫。呵呵。” 鹿台工期拖延,对于一般的大臣而言,这是掉脑袋的欺君之罪,而在妲己眼里,这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又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我们还是去找一下费仲大夫,与他们共同商议一番。毕竟你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二人在大王面前为难。” “娘娘仁慈,多谢娘娘垂怜!” 尤浑赶忙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拜了起来。 妲己一挥衣袖,一团血红色的浓雾在摘星楼顶层大厅卷起,又急速飞出窗外。 整个大堂空无一人,只留下纣王在塔上鼾声阵阵。 第53章 娘娘,我有长生不老丹药 朝歌城内,费仲府中灯火通明。 府中奢华至极,所有的房梁和立柱都是镀了金的,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费仲是一个吃货,一天八顿,顿顿少不了上百道菜,更是离不了酒肉。 虽然是深夜,府内的厨房依旧热闹,洗菜的、切菜的、炒菜的,叮当乱响,雾气缭绕,香气扑鼻——这是在给费仲准备夜宵——一道道美味佳肴不间断地从厨房传到费仲的居室殿堂。 在居室殿堂内,费仲肥硕的身体倾斜地横在一张摇椅上,脚边四位侍女在为他洗脚揉腿,身旁两侧又有四位侍女为她扇风擦身,脑袋后面立着一位侍女为他按摩头皮。 费仲满脸横肉,脑满肠肥,两条腿上下一般粗细 活脱脱一头肥猪的样貌。 每传来一道佳肴,费仲只是尝上一两口,细细品味一番,便挥手示意退下。 突然,殿堂门口吹起一股赤色旋风,隐隐地散发出一些骚味,在殿门口徘徊着不肯散去。 费仲一看,惊恐地坐起身来,穿好衣物,急忙挥动着双手,朝奴仆们呵斥道: “都退下去,都退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众人不敢多问,惊恐地退出殿外,关上殿门。 “费仲大夫好逍遥。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 声音是从赤色旋风中传来的,声音刚落,风也散去,显出妲己和尤浑二人。 “娘娘恕罪,小臣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哟,尤浑大夫也来了。快请进来。” “免了免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讲这些客套话了。” 妲己和尤浑对这里很是熟悉, 径直走进殿内。妲己坐在上座,尤浑立在妲己身后,留着费仲一人立在堂下。 费仲当然不敢失礼,依旧客客气气地禀道: “娘娘和尤浑大夫深夜驾临敝府,必有要事,还请娘娘示下。” 此时,躲在妲己身后的尤浑低着头,不发一语。 妲己当然知道尤浑内心有愧,不敢说出在摘星楼上他把费仲拉出来背锅。 不过她倒是很乐意自己的这两个小爪牙互相撕咬,毕竟他们两个咬得越厉害,就越得依靠自己。 于是妲己把摘星楼上的情况,一字不落地的给费仲说了一番,语气中甚至带有挑拨的意味,完全不理会尤浑已在身后哆哆嗦嗦。 费仲头顶如同猪鬃的乱发,此时几乎要竖了起来。他咬紧满口金牙,心中暗暗骂道: “尤浑你这个老秃驴,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纣王面前逞能,每每惹了一身骚,非要拉我给你垫背。今天要不是妲己在此,老夫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当下酒菜活吞了。” 费仲虽然心中怒气喷涌,但表情依旧镇定,甚至嬉皮笑脸地说道: “尤浑大夫果然机智,我也只会掐掐算算,决不敢与尤浑大夫想比的。我只知道我们两人为娘娘和大王做事,理应相互扶持,既然尤浑大夫遇到如此困难,我自当竭力相助,但不知小臣能做些什么呢?” 尤浑听到费仲这么说,知道他不敢在妲己面前放肆,不过自己还是需要表态的,于是走上前来,向费仲深鞠一躬,怯怯地说道: “那金刚玄铁自然不敢劳烦费仲大夫,我自会与那金家兄弟计较。不过鹿台的建造毕竟耽搁了些时日,所以还望肺重大夫在拨出些银两,采购一些奇珍异宝,花鸟鱼虫,将鹿台好好装饰一番,也好让大王和娘娘在鹿台上过得舒心,也算是我们做臣子的一点补偿。” 费仲听了这话,心中的火就更大了,暗暗骂道: “老秃驴,闯祸了让我背锅,花钱了又让我出血。真把我当成你家的钱袋子了吗?!” 费仲正欲发作,妲己在一旁却抢先说道: “尤浑大夫说的在理。费仲大夫你为大王掌管钱粮,负责网罗天下奇珍异宝,灵草仙药,可谓尽心尽力,深得大王欢心。尤浑大夫则为大王鞍前马后,修建宫殿,负责饮食起居,事事安排得妥妥帖帖,也是劳苦功高。你二人要精诚合作,一人有难,另一个也要伸出援手,好让大王和我放心。” 妲己起身走到费仲跟前,语气似乎冷淡了一些: “若是稍有不慎,惹恼了大王,别说是你二人,就连我也只能小心伺候,方能自保,至于能不能保住二位大夫,那就难说了!” 费仲听闻此言,心中一团怒火化为无尽的悔恨——显然妲己是在护着尤浑,他后悔和尤浑挤在了一条船上。以往被这头秃驴占尽了便宜;又恨妲己这个妖妇处处帮衬着尤浑,总是打压自己。 费仲哪里知道尤浑到底为妲己做的是什么样勾当:掳掠男子,吸其精气,食其血肉,采阳补阴。 能为妲己办成此事的人自然是她的心腹。费仲只不过是为纣王和妲己负责采买事宜,虽然富得流油,但在妲己心中,他的地位怎么可能和尤浑相提并论。 此时的费种对妲己和尤浑的这层关系全然不知,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妲己,他突然灵光乍现,笑嘻嘻的对妲己说: “启禀娘娘,在这朝歌城中有一家生药铺,老板复姓南门,如今年逾七旬,他与小臣相识多年。近日我听说他家有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的秘方。臣愿意亲自前往他家,为娘娘和大王讨得仙丹秘方,作为迁居鹿台的献礼。” 费种当然知道南门老翁是没有这样的仙丹药方的,但此时他也要一个垫背的,他说有便是有了——只要能哄得住妲己和纣王,管他这药方是真是假,反正他早已经谋好了后路,即便未来事情败露,彼时他早就逃遁无形了。能哄一时是一时,能骗一个是骗是一个,眼前保命要紧。 妲己一听心中大喜,她心中虽然也有些疑惑,不敢全信,但身为狐妖,只要听到长生不老仙丹之类的消息,她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反正尝试一下也不是坏事儿,于是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果真有此等仙方药单?!你可千万不要哄骗带我,但凡有半句虚言,小心你人头不保。” 尤浑在一旁也按捺不住了,长生不老的诱惑力太大了,这样的奇功如果被费种抢到,那他就要在妲己和纣王面前矮了半截了,于是他也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南门生药铺的老板我也过几面之缘,并没听说他家有长生不老仙丹的药方啊。如果真有,他理应早就献出来了。再说,你怎么早点不向大王和娘娘禀报。” 尤浑言语间颇有质疑和责怨的意思。 费仲并不理会尤浑,继续向妲己禀道: “娘娘,并非小臣有意迁延,小臣也是苦苦寻觅,近日才有了消息。兹事体大,小人几番求正,才最终确认,果然有此仙方。” 费仲此时又转身向尤浑说道: “这仙方需要有心人方可求得,更需要仙草灵药,选择良辰吉日炮制方能炼成仙丹。尤浑大夫每天与砖石土木打交道,不明药理,又不谙占卜之道,不了解此等仙方也是情有可原。此外,为了避免仙方落入歹人手中,小臣故而一直守口如瓶,没向他人泄露。” 费仲的这一番话自然是冲着尤浑说的。尤浑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内心虽有不甘,但今夜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一时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别斗嘴了,办正事要紧。” 妲己此时可不想理会费仲尤浑的勾心斗角,她只关心何时能得到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她对费仲催促着说道: “既然有此仙方,一定要尽早拿到手,以防夜长梦多。费仲大夫,你有何打算,务必要早日拿到药方,制成丹药。” 费仲看到妲己已经信了自己的说辞,便一脸认真的说道: “有娘娘此言,小臣必当竭力办好此事。我明日一早便带人亲自前往南门家宅,为娘娘和大王拿到那仙丹药方。” 第54章 费仲搜方,南门遭殃 晓光初照,朝歌南门一带比平日更加热闹,鼓声震天,锣声铿锵。 一支声势浩大的仪仗队伍正在大道上前行,十六名轿夫抬着一架敞蓬的大轿,轿上斜躺着的正是费仲。 敞蓬大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侍从,仪仗队前面有五十名军士开路,后面还跟着上百名军士垫后。 往日里费仲出行,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平民百姓围观的,但今日倒是奇怪:他那些侍从主动敲开路边商铺和住户的大门,吆五喝六地让众人都来围观,还广而告之的大声吆喝着,告诉围观群众,今天费众大夫要为大王和娘娘寻找长生不老丹药。 周围百姓出于害怕或者好奇,个个挤在道路两旁,或是趴在楼上的窗户口,欣赏着眼前难得的热闹场景。 队伍在一个街口转入一个宽巷,朝着羽翔的依据和南门老翁家宅的方向行进。 巷子里里外外、楼上楼下,此时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在好奇的议论着到底是哪家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值得费仲亲自出马;那长生不老的仙丹又怎么会藏在这个并不起眼的巷子里。 敞蓬大轿路过羽翔的住所时,鼻子比狗鼻子还灵的费仲闻到一股似乎熟悉的味道从宅院里飘出来——没错,就是昨夜里妲己驾临时带来的那种狐骚味,只是这股味道更冲鼻子。 不过此时费仲急着找南门老翁麻烦,想尽快把戏演完,早早回府,免得在外面被哪个仇家给捅了,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股怪味。 费仲的感觉没错,羽翔的宅院里确实有好几只女狐妖,那是他昨夜里从轩辕坟带回的猎物。 此时,这些狐妖就被囚禁在宅子的地下室内。她们都变回了狐狸身形,一个个困在笼子不得动弹。 费仲搞出的这番大动静当然引起了羽翔他们的注意力。 “清涟,灵逸,昨天我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需要运功调息,你们俩个出去看看动静,随时向我汇报。” 羽翔盘腿静坐在蒲团上,紧紧倚靠在趴在背后的白虎身上。 “好嘞,翔哥”。 清涟灵逸二人来到自家酒楼三层,清清楚楚地俯看着楼下的一切。 费仲的大轿停在了南门老翁家宅门口,南门老翁早早地在门口等候了。费仲算是他在宫中的靠山,他以为自己的救星来,可以好好诉诉苦,求费仲从中调节,化解近日来的种种厄运。 “费大夫光临寒舍,小老儿受宠若惊,还请大人移步舍内歇息。” 南门老翁跪在地上,一脸殷勤地望着自己的靠山。 但费仲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南门老翁一眼,完全没有下轿的意思,他缓缓开口: “我今日来是为大王和娘娘办公事,就不进去了,我闻不惯你那些草药味。” 南门老翁是精明人,一听这话就感觉费仲今天不大对劲。以前他来过几次,每次都悄咪咪的,一来就往后宅里钻,生怕自己吃拿卡要的龌龊事被别人发现,今天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不愿意进宅,似乎摆明了要让所有人看到一样。 周围人声鼎沸,南门老翁一时竟不知怎么答复。 费促又开口道: “南门,听说你家藏有炼制长生不老丹药的仙方,可有此事?如有的话,不可欺瞒,要尽快缴来,好为大王和娘娘炼药。” 南门老翁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贯穿到脚底,他人都傻了——天下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方,纵然有,又怎么会轮到我这个倒霉鬼。 南门老翁瞬间醒悟过来:这是恶鬼上门了,这种套路他在商场上屡见不鲜了。 “费仲大夫,你我相识数十载,小老儿何曾欺瞒过大人?莫说有什么仙方丹药,哪怕是一粒枸杞,小老二也不敢瞒着大人。往日里,但凡大人用得到的,小老二都是自愿奉上…” “住口,好个不识时务的老头,胡说些什么!你献上的那些草药,都是大王娘娘的用度。这几十年来,你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理应忠心不二,哪知道你心怀不轨,家中藏有仙方,竟然隐匿不报,实在有负我一番好意。着实该死!” 本就为了儿女烦心不已的南门老翁,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费仲,完全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喊冤枉。 “住嘴,还敢喊冤。实话给你说了吧,早有人向老夫报信,说你藏有传世的长生不老丹药的药方。只需配上大内的仙草灵药就可炼成仙丹。如今大王和妲己娘娘也已知晓,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费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胸口藏着的一副草药单,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所谓长生不老药方。 他之所以在大街上呵斥南门老翁,完全就是演戏给所有人看到,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药方是从南门草药铺里的搜出来的,是他自己从南门老翁的手里夺回来,这个功劳是他自己的。 这样既能显得这个药方是真正的仙丹药方,而费仲自己对于妲己和大王的忠心也是真的,并没有藏着掖着。至少这个南门老翁,虽说是自己的老友,在为了大王和娘娘,他是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友情的。 厄运连连的南门老翁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一个儿子还练废了,就一个女儿也快保不住了,如今自己在宫中的靠山也要把自己当成弃子了,这就是他卖假药的报应吗? 但此时的南门老翁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他要垂死挣扎一番,他扑倒在地,一路爬行到费仲轿前,苦苦哀求说: “费仲大夫,多年来,小人对您的孝敬没有丝毫怠慢。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儿上,还请堂内说话,只要您肯放过我小老儿,小老儿愿将一生积蓄悉数…” “好大的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你何时孝敬过本官。你我都是大王的子民,要说孝敬也是孝敬当今大王。你若顽固不化,继续欺瞒大王,藏匿仙方,莫说是你,就是手足兄弟,我今天也要大义灭亲了!” 南门老翁还要哀求,费仲却不等他开口,大手一挥,喝道: “把这老家伙拖进去,给我搜!” 三个军汉拖住南门老翁,把他拉到宅内,捂住老头的口鼻,让他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此时,人群中冲出两个人来,一个瘦高的像一根枯竹竿,另一个矮胖的像一个锉木桩——鸠桂瑟贵又来了。 第55章 配方和你妹我都要 那矮胖的鸠桂是费仲的远亲,正是仗着费仲这层关系,才在宫内谋得了一个巡逻的差事。 他晃荡着酒囊饭袋一般的肚腩,风风火火地跑到费仲跟前,扑通跪下。 “费仲大夫,我是鸠桂呀,听俺娘说,我小时候光屁股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今天在这儿遇到您,我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哦,是你小子呀,你怎么会在这儿?有屁快放!” 鸠桂指了指同样跪在一旁的瑟贵,眼滴溜一转,说道: “小的不敢欺瞒,昨天我和我兄弟就来过这南门老头家,想着他家私藏了珍奇异草无数,原本打算抢一些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哪知这老头不识时务,竟然把我们俩赶了出来。” “那你今天又跑过来是…” “我兄弟二人听说夫您今天也来这儿了,就专门跑过来帮忙的。这南门老头家的里里外外,我兄弟俩都很熟悉。由我兄弟俩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够帮您找到那个药方。” 这鸠桂瑟贵前一天被南门老翁赶出来之后,一直心怀怨恨,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就安排了几个眼线在南门老翁门外晃悠,稍有风吹草动就跑去给他们报信。 今天一大早,费仲的队伍声势浩大,吹吹打打,那几个眼线很快就通知了鸠桂瑟贵,二人匆匆忙忙赶来查看动静。 二人看到费仲要收拾这南门老头,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混到抄家的队伍里,刚好可以顺手牵羊,把南门晓晓暗中掳走,于是二人乐呵呵地跳了出来,来个落井下石。 费仲此时也正愁找一个可靠的人,配合他演完这场戏。他原本打算把私藏仙方的罪名硬扣在南门老头身上,至于罪证什么的,就不管那么多了。 但是现在鸠桂瑟贵这两个小鬼跳了出来,刚好能把戏做足,如果让这俩货把他怀里的假的药方带到南门宅里,再假装是从南门老翁家中搜出来的,这样一来,这张药方就显得更加真实了。 不过费仲看了年眼前这一胖一瘦两个傻子,似乎又有一些犹豫:以他俩的智商真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吗? 费仲思索片刻,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对鸠桂说道: “你俩倒还乖巧,你们可听好了,据说那老头将那药方藏在一个金丝锦帛信封里,你二人现在就进去搜查,要仔细一点,重点在书房里找找,谁要是先找到那锦帛信封,即刻送回我府上,不得耽误,要是……” “好的,好的,我们兄弟一定办到。” 鸠桂没等费仲把话说完,就激动地抢过了话头。 费仲脸一沉,心想这胖子果然是个憨货,但也不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 “事情办成之后,便是头功一件,老夫自有赏赐。但是要牢牢记住,绝对不可以打开信封,要原封不动地带回我府上,违令者斩!” 所有的这些当然只是费仲演给周围人听的一套说辞,他早就知道南门老头的书房里有一个锦帛信封。 费仲与南门老头有过书信往来,他曾经给南门老头写信时,用过一个金丝锦帛信封,算是给南门的赏赐。南门老头自然视这个信封为宝物,哪敢随意丢弃,妥善地放在书房的架子上。 所以费仲提醒鸠桂瑟贵重点搜查书房,绝对一找一个准。 只要随意找到这个金丝信封,那话就由费仲随便说了,他可以说秘方就是从这信封中搜出来的。只要他一开口,容不得他人不信了。 鸠桂瑟贵这两个二傻子原本只是想顺手牵羊、趁火打劫,没想到竟然揽上了一个可能要命的差事,但这是费仲的命令,不干也得干了。 二人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小人这就进去帮老爷去寻那信封。” 费仲在众人面前演足了戏份,现在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于是挥手叫过一旁的侍从,下令留下一队军士随同鸠桂瑟贵闯入南门宅院开始抄家搜查。 而费仲自己则在在重重军士的簇拥下,坐着大轿,晃晃悠悠的打道回府了。 鸠桂瑟贵领着一队人马,颐指气使,很是得意,仿佛自己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二人仗着人多,一进南门宅院,就扯着嗓子呼喊起来: “南门广大,你爹快要死了,你快给爷爷滚出来带路!” 南门广大早就躲在穿堂屏风后偷听多时了,虽然看不清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老爹在外面被费仲训得跟狗一样,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自己的老爹被恶人拖进大门,重重扔到地上,还被补了两脚,已经是不省人事,他内心多少泛起一些做儿子的心痛。 不过,此时真让他跑出去护住自己的老爹,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 但当他听到鸠桂瑟贵带人闯了进来,闹哄哄地要抄了他的家,他真的慌了。 他老爹给他赚下的家底儿可是他逍遥的资本呀,要真是被抄了家,自己往后还怎么逍遥快活。别说要娶锦莲乔儿,就是去喝壶花酒也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鸠桂瑟贵在唤他出去,南门广大慌里慌张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堆起一副嬉皮笑脸,一瘸一拐地向着鸠桂瑟贵去。 “二位哥哥今天果然来了,小弟…小弟我等了好一阵子了,就盼着你们早点儿来呢。” 瑟贵上前一步,拍拍广大肩膀,扭头看着鸠桂: “大哥,这小子还挺上道,可不像他那个要死不活的老爹。” 说着踹了一脚躺在一旁南门老翁。 鸠桂看到南门广大倒挺配合,说道: “小子,你可不要学你老爹的样,倔得跟蠢驴一样,不识好歹。只要你好好配合,帮我们找到那信封,再把你妹子劝一劝,让她乖乖地从了尤公子,这个家以后就是你当家了。” 瑟贵附和道: “对对对,我们鸠桂大哥可是费中大夫的亲戚,只要他为你从中说和说和,保住你这个家当还不是小菜一碟。” 南门广大听到自己能够当家作主,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腿也似乎不疼了,身板儿一下子就挺直了。 不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爹,心中终究有一丝不忍: “是是是,两位哥哥说的是,老头子他老糊涂了,太不识时务。我这就去带你们到书房找那信封,我知道他那信封在哪。至于我妹妹嘛,尤公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长兄如父,这事儿我说了算,二位哥哥放心好了。” 鸠桂瑟贵听了,很是满意,南门广大趁机指了指地上的老爹,说道: “不过我家老头儿躺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的,麻烦二位哥哥叫人抬到中堂歇息,让他缓口气。毕竟今天是好日子,要是这老头子归西了,也不好看。” 鸠桂瑟贵原本也没打算要这老头儿的命,也就卖个人情,让两个军士把南门老翁抬到中堂,喂了一些茶水。老头儿暂时缓了过来,但也只能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 南门广大带着鸠桂瑟贵和一队士兵,直奔书房,没费吹灰之力,就在书架上的一个匣子里找到了一个金丝锦博信封。 三人谁也不敢擅动,由鸠桂小心揣到怀里。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信封里根本不是什么仙丹配方,只不过是一封普通的信而已。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南门兄弟果然是条好汉,能帮我们兄弟俩找到这信封,功劳也有你一半儿。” 鸠桂很得意,原本他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这个可能要掉脑袋的大事。 瑟贵也在一旁听了,心里寻思:南门这小子要是分了一半功劳,那我还能捞几分功劳。于是赶紧溜须拍马道: “还是大哥你英明啊,要不是你从费仲大夫那里捞到这么好的一个差事,我们哪有立功的机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跟着大哥混,好处少不了。” “那是自然,哈哈哈。” 鸠桂笑的猖狂而放肆,他拍了拍南门广大的肩膀: “好事要成双,走,现在就去找你妹!今天就要把你妹带到尤公子跟前。” 南门广大心中虽略有不舍,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成为一家之主,未来更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快活,还是满口答应道: “走走走,找我妹,找我妹。” 第56章 道长送来长生不老药 南门广大前面领路,三人快步穿过两进院落,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后院。 一座三层阁楼静静地矗立在院内,阁楼周围是一片鲜花芳草,阵阵芳香扑鼻。 阁楼看上去温婉柔美,檐角挂着一串串精致的风铃,显得十分灵动生气。 不过鸠桂瑟贵这样的粗鄙之徒没有欣赏这些景致的雅兴。瑟贵挠挠头,歪斜着一双小眼,嘲讽道: “这么一个小阁楼,能憋屈死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能上得去?” “你个笨蛋,上面就一个女娃儿,用得着上去那么多人吗?小心吓到她了!就我们三个人上去。” 鸠桂扭头看看南门广大,甩头头示意他带路上楼。 南门广大想到自己的妹妹就在楼上,此时心中一阵酸楚,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二人上楼。 来到顶层,窗户上都拉了薄纱,房内也没有点灯,显得略微有些昏暗。 三人透过薄纱屏风,能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白衣身影,纹丝不动。 这略微有些怪异的气氛让鸠桂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他对女色并不感兴趣,并不想怜香惜玉,且觉得屏风太碍事儿了,于是上前一刀就劈倒了屏风。 “啊!” “妈呀!” “爷爷饶命!” 鸠桂瑟贵和南门广大不约而同喊了一声,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直接瘫在地,全身骨头都酥软了,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努努囔囔的直喊饶命。 在他们面前坐着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道袍、手持巨斧的年轻道人。 在鸠桂砍倒屏风那一刹那,一只白虎从道人身后突然跃起,如泰山压顶一般跳到他们跟前,冲着他们呲牙咧嘴。 白虎虽然没有吼叫,但口鼻中喷出的气息,含着一股血腥味,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大白,不要吓着着他,快回来。” 羽翔从椅子上坐起,拎着铁斧走到南门广大跟前,当的一声将斧头戳在地上,在地面戳出一个大洞。 南门广大和酒鬼瑟贵看到这个架势,齐齐的趴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羽翔蹲下身,摸了摸南门广大的头: “南门公子,哦,应该是西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南门广大微微抬起头,确认这就是在石狮楼上痛揍自己的羽公子。可如今怎么是道人打扮?身边竟然还多了一头白虎。 南门广大吓得哆哆嗦嗦,裤裆湿了一滩,哪有力气回话。 “西门公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前几日你也叫了我一声翔哥,今天我不会为难你的,快快起来。” 羽翔又扭头看向鸠桂瑟贵,这二人裤裆处也是湿了一滩,于是和和气气地安慰道: “你们两个也别怕,起来说话。” 结果三人依旧不敢动弹,那鸠桂胆子稍微大一点,唯唯诺诺的小声嘟囔着: “小的们不晓得道长爷爷在此,还请道长爷爷恕罪,放了我兄弟二人吧。” 羽翔看着地上趴的这三个蠢货,实在是没了耐心,厉声骂道: “他妈的,爷爷让你们起来,就给我麻利起来,再拖拖拉拉,爷爷一斧剁了你们!” 那三人也是犯贱,好话不肯听,听到要砍了,倒是乖乖地跪坐起来。 羽翔也不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坐回到椅子上,斧头指着南门广大: “你带这两人来你妹妹阁楼上,是要把她绑给尤灵吗?” 南门广大一听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翔哥,哦不不不,道长爷爷,这可不是我的主意,都是他们俩逼我这么干的。费仲那个老不死的,差点把我爹打死,他俩又仗着费仲的势,逼着我把妹妹嫁给尤灵。道长爷爷,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鸠桂瑟贵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敢造次。 他们听出南门广大似乎和眼前的道长之前就相识了,而且关系似乎不错,于是连连喊冤: “道长爷爷,这都是费仲老头儿的主意,与我们无关呢,我们也是他被逼来的,求道长爷爷明鉴!” 羽翔当然知道来龙去脉,不过他懒得和这三个蠢货掰扯,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往下说: “我说西门公子,当初我答应你把锦莲和乔儿一同带给你,只要求你乖乖听话,不要闹事,哪知道你转脸就反悔,竟要卖了自己的妹妹。” 南门广大刚要辩解,羽翔怒目一瞪,吓得他一哆嗦,不敢再言语一声。羽翔继续道: “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了,你这家伙说话跟放屁一样,但本道人却言而有信的,今天我就把锦莲和乔儿给你带来!” 南门广大一愣,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羽翔,五官呆滞,跟石刻的一般。 旁边的鸠桂瑟贵,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也不敢相信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特别是那色贵,早就听说过锦莲和乔儿貌美如花。他不禁扭头观望四周,想看看这两个美人到底藏在哪儿? 羽翔笑道: “呵呵,别找了,别找了,你们往那床上看!” 他一指那床榻,喊了一声: “出来吧!” 只见那床上冒起一股红色的烟雾,烟雾快速散去,床上竟然多出两个美人来。 南门广大一眼就认出她们正是锦莲和石狮楼上的乔儿。房间里虽然有些昏暗,但两位美人儿的样貌,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只是…只是身材更加丰满白皙。 着两位美人儿依靠在一起,轻轻的你推我搡,身上薄薄的轻纱随之滑动,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看到地下跪着的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咯咯的笑出声来。 羽翔看着三人被美女迷得神魂颠倒,心中暗骂: “三个该死的鬼,人妖不分,就让你们好好逍遥一番,再送你们上西天。” 羽翔一挥手,冲着那两个美女喊道: “去吧!” 又是一阵烟雾,那锦莲和乔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广大三人半天才回过神来。此时他们非常确定一点——今天是遇到了真神了!什么费仲尤浑,岂能和神仙相比,这个大腿一定要牢牢抱住。 鸠桂首先开口: “神仙爷爷在上,受我兄弟二人一拜!” 说完就拉着瑟贵连磕三个响头,继续道: “道长爷爷,您就收了我们兄弟二人吧,我俩以后就听爷爷您的了,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敢往西,你让我们三更死,我们绝对不活过五更。” “俺也是这么想的!” 瑟贵在一旁应附和着。 南门广大没想到当初的羽公子竟然还有这等法力,又看鸠桂瑟贵已经拍上道长马屁国,自己哪能落后,跪行道羽翔跟前: “对对对,宇公子,翔哥,道长爷爷,咱俩不打不相识,那是何等的缘分呀!为了您,我…我…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好啦好啦,都给我闭嘴!” 羽翔懒得听这些废话: “不是本道人夸口,别说这些美女了,就是长生不老的仙药,我也是有的!”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三颗绿豆大的黑药丸,扔在地上,轻轻一摆手,示意三个人把药丸捡起来。 那三个家伙乖乖捡起药丸,捧在眼前看了又看,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羽翔点起三根蜡烛,又给三人各自一张金箔,故作神秘道: “我这药丸非同寻常,你们把这药丸放在金箔上,在烛火上烤出烟来,然后只管把这烟吸入口鼻,自然能体会到它的妙处了。” 看着眼前的长生不老丹药,三人都想试试,虽然有些顾忌,但眼下这种情况,又哪敢有半点犹豫? 三人按照羽翔所说,小心地操弄起来,果然看到有缕缕青烟飘起,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吸起来。 只吸了两口,三人便感觉一股暖流遍五脏六腑,窜上脑门儿,又游走到脚跟。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每一根毫毛都感觉到微风的浮动。 在三人眼中,窗户上透过的光线,此时变得如彩虹一般绚丽多彩,整个人飘飘欲仙,如同升天了一般。三人都在想:这一定就是长生不老的感觉吧。 爽快之后,三人变成了温顺的宠物狗,慵懒地坐在羽翔脚边,意犹未尽地回味着。 第57章 兄妹命运两重天 “时候差不多了,你两个起来给我去办件事儿!” 羽翔踹了鸠桂瑟贵两脚,二人一骨碌爬了起来,乖乖的看着羽翔,静待发话。 “你们分头去给费仲和尤浑报信,就说遇到了真元道长,要赐他们长生不老的丹药,让他二人尽快到此迎接,否则……” “小人这就去办!” 不等羽翔说完,鸠桂瑟贵二人连连点头,抱拳弯腰,退出阁楼。 二人下了阁楼,没有真元道长在身旁,感觉如鱼归海,畅快多了。 鸠桂得意地说: “兄弟,咱俩已经吃了长生不老丹药,别说是费仲尤浑这两个老头子,就是那妲己骚娘们儿都没享受这份福气哩,哈哈哈!” “对对对,我早就说嘛,跟着大哥混,比做皇帝老子还要畅快。哈哈哈。” “现在,只要我兄弟二人死死抱住这小道人的大腿,谁也奈何不了我们了。你去尤浑家,我去费仲家,腿脚利索点,不敢耽误了!” “好勒,大哥!” 鸠桂瑟贵各自带着一队军士,分头奔向费仲尤浑府邸。 ~~~ 阁楼上,白虎走到窗边,对着相邻的宋员外宅院轻吼一声。 只见后院的正堂门轻轻开启,清莲灵逸分左右踏出门来,二人中间搀扶着一个女子。 女娃儿看上去年方二八,满面愁容带着些恐惧,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沉鱼落雁之容,体态出落得曼妙优雅。 清莲灵逸扶着这小姑娘缓步向南门宅院。当然,他们走的是捷径——两座宅院中间的隔墙已被羽翔一斧砍倒,宽敞的豁口通向了南门宅院的偏园。 羽翔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扭头对南门广大说: “小子,你就不关心一下你妹妹人在哪里吗?” 南门广大这时才回过神来,畏畏缩缩地走到窗边,探出脑袋向下望去,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两个道童一左一右扶着,向阁楼缓缓走来。 南门广大一脸的不解,看着羽翔,想问又不敢问,呆呆的杵在一旁。 他哪里知道,就在费仲在院外做戏,趾高气扬的教训他老爹之时,自家院中所有下人都已作鸟兽散,只把南门晓晓一个人落在阁楼上。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老爹遭难,亲哥又要把她推向火坑,自己却浑然不知。 眼见家里乱成一锅粥,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束手无策,只能在阁楼上坐以待毙。 正当她惶恐绝望之时,只见一个道人带着两个道童上了阁楼,将她救出。 道童便是清莲灵逸,将南门晓晓带到自家院子暂且躲避。 羽翔和白虎则留在了阁楼,并且押着两个女狐妖,命令她们配合演戏,幻化成锦莲和乔儿模样。女妖哪敢不从。 这两名狐妖在前一天晚上已在羽翔的带领下,潜入锦莲和乔儿的卧房,看清了二人的模样,因此变化时没有丝毫差错,只是体态上还留保留着狐妖风骚的韵味。 南门晓晓登上阁楼,疾步冲到南门广大跟前,紧紧攥住兄长的胳膊: “哥哥,爹爹呢,爹爹在哪里?他…他还好吗?呜呜呜…” 南门广大先是一脸羞愧,然后脸色一变,转身挣脱妹妹的双手,硬提起一口气: “爹爹还好,没甚大事,现在就在前院休息呢。”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些无所谓,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哥哥,我们这就去找爹爹,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咱们老家,也好让他安享晚年。” 南门广大面露难色,不等他开口,一旁的清莲气呼呼的骂道: “南门广大,你真是个混球,你家遭此横祸,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忤逆亲爹,坑害亲妹,千刀万剐也赎不了你的罪。我们看在你妹妹面上,要放你一马,你还为难什么?” 灵逸也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把将南门广大推到墙角,骂道: “小子,我可告诉你,你可别不不识时务,如今给你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错过了,小心你性命难保。” 羽翔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他倒要看看南门广大做何选择。生死就在自己一念之间,自己选择的路,别人也不好拦着。 南门广大窝在墙角,佝偻着身子,一脸的苦瓜相,憋了半天,说道: “我倒是愿意带着妹妹和爹爹回到老家,但一想到这份家业是爹爹一辈子辛苦挣下的,平白无故地扔了,实在是对不起他老人家…” 南门晓晓听出了他哥哥心思,气得笑脸通红,顾不得礼数,指着哥哥责问道: “你!你是何意?!” 南门广大依旧不敢看他妹妹,两只手搓来搓去,低埋着头,像是一只猥琐的苍蝇: “不如你自己带着爹爹回老家去吧,我在这里经营这份家产,也好维持住这份生意。再说爹爹养老,也是要花钱的。没了这份生意,拿什么钱养老?哥哥赚了钱,也会给你花的嘛!” 南门广大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另有盘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仙人,又有长生不老丹药吃,怎么能一走了之;再说,老头子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有用不尽的银两,还有那石狮楼上的美人儿们……这样的荣华富贵,要是轻易的丢弃,岂不可惜? 南门晓晓怎会不知他的小心思,她对这个哥哥彻底绝望了,现在,她只想尽快找到爹爹,带他远离朝歌。 南门晓晓一头扑进清莲怀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清莲姐姐,麻烦你现在就带我去找我爹爹,我们今日便走,再也不回来了。” 清莲灵逸看了看羽翔,羽翔点头: “去吧,安排好车马,带上衣物钱粮,也别忘了跌打膏药,滋补药品。老头儿这次也是遭了大罪了。” 羽翔又摸了摸身旁的白虎: “大白,你去送他们一程,有你在,没人敢阻拦”。 南门晓晓在清莲灵逸的陪同下,找到南门老翁,收拾妥当,乘了辆马车,出了朝歌南门,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在白虎的护送下,一路上畅通无阻,一直走了30里地,清莲灵逸才与南门晓晓告别,二人骑虎奔回朝歌。 ~~ 阁楼上,羽翔看着墙角的南门广大,心中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子,刚才你也看到,我已经将锦莲和乔儿带来了,不过此处是你妹妹阁楼,实在不是你们云雨的所在,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僻静舒适,绝无人打扰,也好让你们共赴巫山,逍遥快活。” 一听这话,南门广大就来了精神,一步跨到羽翔跟前,弯腰作揖: “多谢道长成全,多谢道长成全,咱们现在就走吧,还望道长带路。” “走走走,看你这么着急,咱们现在就走。” 羽翔将把南门广大带到了自家宅院的地下室,两只幻化成锦莲和乔儿模样的女妖,早就在床上等候了,她们已近饥渴难耐了。南门广大见了锦莲乔儿,魂都飞了,哪管地上笼子里装的一只只狐狸。他急不可耐地上了床,钻到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去了。 第58章 走,迎接道长去 鸠桂瑟贵到了费仲尤浑处,把整个事情细细地描绘了一番,二人虽然笨嘴笨舌,但添油加醋的本事倒是了得,让自己的汇报听起来颇为生动。 费仲和尤浑起先很是怀疑,不知真假,但转念一想,近日盛传什么真元道长降临朝歌城内,又有白虎现身朝歌,难不成就是这个道长吗? 如果真是仙人降临,真有长生不老丹药,要是让别人抢了先,那自己大王面前就失了脸面了。 所以二人虽然有所怀疑,还是决定让鸠桂瑟贵带路,派人去接真元道长。 费仲派出自家一个军头带队,尤浑则派出自家护院领人前往。 一向狡猾的尤浑多了个心眼,他心里盘算: 要是以自己的名义去接真元道长,可能被费仲截胡,毕竟他和费仲都是大夫,万一真元道长跟着费仲的队伍去了,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白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于是尤浑在护院耳边低语了几句,自己则跑到宫中,去请妲己出面。 费仲的队伍一路向南,匆匆忙忙的赶到南门口附近,眼见就要到达南门宅院的巷子口,突然十几匹高头大马从一侧闯了出来,直直地撞在费仲的队伍,将整个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跟随马队之后,又是一架四马拉着的大马车,快速冲到了路中间。车轮的车轴突然断裂,整个车架塌落下来,拉车的四匹马和整个车架将整个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军头惊得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后,他拔出大刀,气势汹汹的冲上前去,想看看到底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冲撞自己,坏了费仲大夫的好事。 他冲到马车前头,一把拉下马夫,刀架在他脖子上吼道: ”他娘的,竟敢冲撞本大爷的队伍,找死呢,快说,你们是哪里哪个衙门的?” 那马夫双手抱头,哆哆嗦嗦,大气也不敢出,哪里答得上话来。 军头举刀就要把这马夫砍了,突然身后一声高叫: “兄长住手!自家人,自家人!” 军头扭头一看,只见一人正骑着高头大马向自己走了过来。 军头认出此人竟然是老熟人,他是尤浑大夫府内的护院。二人经常花天酒地,出入勾栏瓦肆,算是一对酒肉朋友。 护院走到军头跟前,跳下马来,嬉皮笑脸的迎上前来,双手扶住军头握刀的手臂,客客气气的安抚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军头怒气少了一半,但依旧愤愤的说道: “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如此冒失,这可是费仲大夫前往迎接真元道长的仪仗队呀!现在…现在让我如何是好?” 护院倒不以为然,依旧笑呵呵拍拍军头后背,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 “哥哥切莫生气,说起来我这一撞也是救了你呀。” “你把我队伍冲的人仰马翻,路也堵得死死的,还说什么救…” 军头沉着脸,一脸不解,大声的嚷嚷着。 护院连连摆手,示意他声音低一点: “不瞒哥哥说,我们也是奉了尤浑大夫的命令,前往迎接那真元道长。” “哦,你们也去迎接?那……接一个人何必劳烦两家?” “哥哥说的是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你我二人都前往迎接,这么大的一个功劳,是让给你呢,还是让给我呀?” “这……” 军头一时无语,护院继续娓娓道来: “如果那真元道长跟着你走,兄弟我就不好交差,尤浑大夫肯定要扣我一年的薪水;可如果道长跟着我走了,兄弟又如何向费仲大夫交差?他会如何责罚你,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听到此处,军头不仅后背发凉,他想到上一次自己仅仅是因为没能及时把新鲜的食材押送到府,就被费仲命人绑在石柱上打了二十军棍。他恍然大悟: “哎呀,兄弟说的有理,我险些又犯下了大错,不过眼前这…” 军头指了指眼前的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处理。 护院却笑呵呵的说: “兄长不必担心,如今你我两支队伍撞到一起,那就不是你我二人的错了,两位大夫肯定会把怨气撒到彼此身上。我们回去只需要说,看到他们的队伍走实在太快,怕抢先接走道长,只好出此下策。这样,他们不但不会责骂我们,说不定还夸我们冲撞得好呢。” “好好好,妙妙妙,不过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 那护务院又说: “来时我已经看见尤浑大夫急匆匆的进宫了,他必定是请妲己娘娘了,妲己娘娘要是听说有神仙赏赐长生不老之药,她哪肯放过,必定会亲自前往迎接。我们不妨在这里耗上几个时辰,让妲己娘娘迎接那道人就好了。” 军头如释重负,搂住护院双肩,感激道: “好兄弟,今日多亏你了。” 这二人领着各自的队伍,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满地狼藉。 混乱的人群中,鸠桂瑟贵又凑到了一起,二人一合计,还是觉得在真元道长的大树下好乘凉。二人趁乱溜出队伍,跑去给道长报信去了。 尤浑急急忙忙赶到宫中,待见到妲己时,已过了一个时辰。 尤浑把瑟贵告诉他的情况,又添油加醋地悉数说了一番。 “果真有此这等奇异的道人,谁知道这药丸是真是假?又怎么可能凭空幻化出人来?” 妲己一边疑惑的问道,一边寻思: 这朝歌城内外,能够幻化活人的,大概也只有我和轩辕坟那几位姐妹了。如今怎么凭空冒出一个道人,竟然也会幻化之术。 尤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也知道生不老对于妲己的诱惑力。 “娘娘,那药丸是真的无疑了,瑟贵都已服用过了,说是飘飘然如登仙一般。再者,不管是真是假,把那道人接来便知。” 妲己想到自己虽然苦苦修炼了几百年,但从未奢望过长生不老,如今这神药就在眼前,不妨一试。 妲己一转身,瞪着尤浑: “你前面带路,我亲自去会会这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