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孙万春叼着一个枯草出现在楼苏叶同彧峣的面前。
“侄子,侄女,西月国的皇子在这个府中安插了极为厉害的角色,在皇城内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细细道来。”彧峣眉目清冷。
孙万春两手一摊,“侄子,二叔目前只查到这么多,再给二叔些许时日,对方隐藏得很深,实力与密令卫旗鼓相当。”
他话题一转,“侄子呀,白日里,不仅是西月国的皇子,另有三方人马也探听到了你同西月国公主的谈话,一方人马隐入恒王府,一方人马遁入太子府,还有一方人马大摇大摆进了宫。”
“宫里也有人潜入府中?”楼苏叶太过惊讶了,忍不住插话道,“夫君,你说会不会是皇后的人?”
“有这个可能,陛下没必要派人来打探什么,想来他心中已有谋算。”彧峣朝妻子点头。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定然也在布局。
“夫君,那明日仍依计行事?”楼苏叶狐疑地道。
“对,我们按部就班,以不变应万变。”
彧峣淡淡地说。
然后三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孙万春又去探查了。
第二日一早。
新封的镇西王府的大门上便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府邸也换上了白色的帷幔。
镇西王府一片缟素!
不断有人走出镇西王府,哭丧着脸去往各个府邸报丧。
“孙道义病逝!”
楼冰夏听得镇西王府的管家来报丧,蓦了一瞬。
他正打算去镇西王府恭贺一番呢,在这个喜庆的时候亲家怎么就去了呢?
莫不是高兴过了头,才去的?
他反应过来后,忙回房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去镇西王府吊唁。
乐大学士听人来报说亲家病逝,也认为亲家是看到孙子被封为镇西王,过于高兴,人才去的,算是喜丧吧,他也急急忙忙收拾一番也去镇西王府。
“陛下,今早传进宫的消息,镇西王的祖父孙道义病逝。”王公公躬身回禀。
天顺帝闻言眼中泛冷,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心里低低地念着彧峣就这么不想娶佩兰公主。
思忖了片刻,吩咐道:“你去将镇西王同太子是孪生兄弟散播出去,做得隐蔽些,别让人知道是你传出去的。”
王公公身子一顿,应声后躬身退了出去。
天顺帝坐在御案前,心神不宁,松开的手下意识地朝御案下方的暗格探去。
随即他的手便是一僵。
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不敢相信自己没有摸到,他颤抖着手又去摸了一遍。
空空如也。
疑惑地俯身凑近,目光扫过御案底下的暗格,忽然愣在那里。
暗格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亲眼看到方知真实,天顺帝的脑子这才如惊雷般轰然炸开,心口蓦地一阵紧缩,急声呼喊,“来人,快快拿下陆道长!”
“遵命陛下。”候在门外的侍卫领命退下。
不多时,侍卫惊慌失措地回转。
没到侍卫禀报,天顺帝自己给自己抚着心口,脸色泛白,急着问:“人呢?抓到了吗?”
“启禀陛下,太子,太子昨晚被人掳走了。”侍卫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出了一身冷汗。
天顺帝听闻太子被人掳走,脑中一片轰鸣,突然眼前一黑,软软靠在椅背上,声音虚弱,“快,传御林军。”
“命御林军去寻回太子,要快。”
“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传镇西王来见朕。”
天顺帝一阵发号施令,身上已然脱力,额头已见了汗珠。
半晌后。
坐在龙椅上的天顺帝面白如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为孙道义披麻戴孝的彧峣,心跳得厉害。
转头问候在一旁的御林军首领,“宋爱卿,有何进展?太子是被何人掳走的?”
御林军统领无奈朝皇帝摇头,搜查了一天,太子府只差掘地三尺了,毫无头绪,全城戒严,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陛下,恕微臣无能,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掳走太子殿下,只查到一处线索。”
“何线索?快快道来。”天顺帝甚是心急,太子乃国之根本呀,不容出一丝差错。
御林军首领:“回禀陛下,太子被掳走的当晚,陆承徽在太子府自缢身亡。”
“陆承徽?哪个陆承徽?”天顺帝心头一跳。
御林军统领:“陛下,陆承徽乃光禄大夫陆大人的幺女陆锦霏。”
“姓陆。”天顺帝喃喃自语,“陆道长是陆爱卿的族兄。”
似乎想到了什么,天顺帝脸一沉,“宋爱卿,速速将光禄大夫陆泰昌捉拿归案。”
“遵命陛下。”
御林军统领领命退出大殿。
大殿上只剩天顺帝、彧峣、恒王、七皇子、萧贵妃和皇后。
天顺帝冷眼看向皇后。
皇后被天顺帝看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心上如同挨了一记重击。
就听天顺帝冷冷出声:“皇后,东西是不是你拿走的?”
皇后听皇帝没头没尾地问她,下意识地便想到天顺帝说的东西是那块宝玉,忙摇头说:“陛下,不是,臣妾不敢。”
“狡辩,若不是你拿的,你怎知朕说的东西是何物?”天顺帝气恼不已。
见皇帝动怒了,皇后瞬间慌了神,心慌的眼珠乱转起来,瞥到彧峣,忽而大笑了起来,“陛下,不是臣妾,是镇西王,太子也是镇西王掳走的。”
从前,天顺帝不是这样看她的。
那时天顺帝需要依靠承恩侯府的势力,从来都是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是个会疼人的君王。
两人有过蜜里调油的时期。
都是瑾妃,自从瑾妃进宫后,一切的美好生生被瑾妃打碎了,天顺帝眼中再无她了,对她只剩相敬如宾。
后来,太后将夏贵妃接进宫,她与天顺帝彻底沦为路人。
即便瑾妃死了,他的心中念着的始终是瑾妃,立瑾妃的儿子为太子。
别当她没听说从昨日便开始传的谣言。
谣言说镇西王与太子是孪生兄弟,也难怪天顺帝会封彧峣为镇西王了。
他是觉得愧对彧峣吧,所以想要弥补彧峣。
镇西王同太子都是瑾妃那个贱人生下的孽种,太子被绑了好呀。
两兄弟自相残杀那便更合她的心意了。
天顺帝听了皇后的说辞,看了彧峣一眼,神色不明。
“陛下,微臣冤枉,不是微臣做的。”彧峣眼中满是对祖父病逝的悲戚。
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谁掳走了太子?
天顺帝信彧峣,知太子不是彧峣掳走的,将目光移向萧贵妃同恒王。
别当他不知道恒王派人监视镇西王府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