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眼前的公孙庆,我并没有因为六年未见而哭诉自己多么想他。相反的,我只觉得这个人虽然相貌、体态以及气息都和我爸一模一样,但是我就是莫名感觉这个人不真实。
其实我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为什么在我一个恍惚间,南宫苍月、姬凝和安德烈三个人凭空消失,而公孙庆凭空出现,但是我并没有意识到。
他站在那,就那样看着我,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我也不动如山,稳稳当当站在那里与他对视。
他开口了:“予通,六年没见,你的戾气怎么变得那么重?”虽是关心的语气,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戏谑。
我双手随意将挡住视线的长发撩到耳后,讽刺道:“拜你所赐啊,从小没妈,有爹生没爹养,跟人家从小打到大。不过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我从小打架打到大,这会就不是双手受伤,是直接死了。”
他没理睬我的阴阳怪气,转身往小区内部走去。走了几步,一个猛回头,见我不动,冲我招了招手:“过来啊。”
“我过去干嘛?”
“你先过来。”
“我不过去。”
“为啥?”
“膈应你。”
公孙庆被我怼了几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怡海阳光内部:“你跟我过来,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吗?”
我本想说“能”,可是这个字却被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只能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
他用着十分别扭的语气和我扯家常:“你——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两周就可以吃上一次肉,衣服的问题也好解决,买两套校服换着穿,冬天两天洗一次,夏天一天洗一次,倒也跟新衣服似的。”
可能是每次说话都会被我呛回去,他也不说话了,点着一支烟,闷头往前走。
我凑和到他身边:“给我整一口。”他一愣:“你会啊?啥时候学的?”
我梗着脖子理所应当:“我不会啊,所以要学呢。”
公孙庆也是累了,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俩人就冲着爬满爬山虎的楼走去。
一直到了那个锈迹斑斑已经看不清颜色的楼门口,他突然开口:“叫我一声爸。”
我白了他一眼:“凭鸡毛?”
“凭我是你血缘上的父亲。”
“凭你六年对我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也不是不要你了,我去挣钱了。”
“一个月一千五,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如果有点啥学杂费校服啥的要交费,我都得管杨锋借,要不都没钱吃饭。他爹妈才叫爹妈,我都快管杨志军叫爹了。”
“不对啊,我每个月不是给你六千吗?”
“屁的六千,一千五活俩月都不稀罕,谁知道你了。”
他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伸手拉开楼门,拽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拽住我。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我看清那是一只干瘪的丧尸的手。
我当下就感觉挺奇怪,这搁哪冒出来一只丧尸呢?看着公孙庆的背影,我喊了他一声:“爸。”
他回头望向我:“走啊,咋不进来呢?”
我看着那只死死抓住我不动的丧尸手,突然觉得不对劲,试探性地问:“这是哪?”
公孙庆伸手要拉我:“这是咱家啊,我这刚从外地跑回来,在这找了个房子当家。”
我往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顿时警觉起来。这事不对啊,这丧尸怎么能凭空出现呢?再说,这丧尸怎么只抓我不往外扯?按理来说应该一边嘶吼一边把我往外扯才对啊?
门突然被拽开,一只丧尸用根本不可能是丧尸可以有的身法闪了进来,一把粉末扔到我脸上,我顿时被那股难闻的气味熏的连连咳嗽。那味道,就像是中药煎的过了时候变糊了,然后再扔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让它腐败长毛。
一阵咳嗽过后,我看清眼前的男人和南宫苍月年纪相仿,而公孙庆也不知所踪。
他立刻架着我往小区外面走。我知道这是个凶险之地,并没反抗。
我问他:“你是谁?”他答:“你家大哥,逑雎鸠。”
他把我扔在小区门口,让老头看着我,他则是又进去找姬凝、南宫苍月和安德烈。
我看着老头,一脸疑惑:“他就是雎鸠啊?”
老头正擦着他的武士刀:“我也不知道啊,我又看不清楚。光线亮的地方看不太清楚,光线暗了就根本是瞎了。”
我、老头、公孙蓁蓁三人在门口等了半天,那个自称雎鸠的青年也没出来。我问老头:“老先生,咱是不该进去看看啊?咋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
老头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我劝你别去,一个小孩,一个伤员,一个瞎子,万一出点啥事,咱就是累赘。”
正说着,小区里突然传来一声叫喊:“予通!”是南宫苍月的声音。他紧接着又喊:“快点!拿着安德烈的包进来!”
老头想拦,但奈何我左手把包一挎,直接就是飞一般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冲向声音的来处。
刚拐过弯,我就见雎鸠身后护着姬凝、南宫苍月和安德烈,四个人手里一把武器也没有,而众人面前,是十几只丧尸。
无一例外,这些丧尸的喉咙上全都有个大口子,也许是破坏了声带,但是他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抬手从包侧面抽出手枪,随后左手用小臂挎着包的背带,用力把包甩了进去。
我顾不得那么多,左手持枪,对着离雎鸠最近的那只丧尸就开了一枪。
我的左手只能开一枪,这一枪的后坐力让我还没好的左手手腕再次肿了起来,枪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很遗憾,这一枪并没有击中丧尸,甚至于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不过丧尸被我吸引,一部分张着大嘴转身朝我这边走来,这也给雎鸠争取到了把武器分给其他三人的时间。只是苦了我蹲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还得直面冲我过来的丧尸。
眼见着他们四个掏着包里的刀,而丧尸离我越来越近,我当即躺在地上往一边滚去。十分惊险,离我最近的丧尸差一点就够到我了。
有了武器之后就好弄了,雎鸠手拿一柄折叠小手斧,安德烈手拿两把狗腿子刀,俩人围着丧尸周旋,趁着丧尸转不过来,一家伙砍在后脑上,不一会就解决完了丧尸。
南宫苍月扶起我,正要往外走,一个头发邋遢得像鸟窝的中年男人挡住了去路,声音十分阴沉:“逑雎鸠,来了,就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