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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死气沉沉

    陈元北走到门口,还不忘频频回头,向燕望欢不停使着眼色。

    他还故意用手指敲着门扉。

    传出来的动静,实在恼人的很。

    让陈慕白连眉头都皱的更紧了些。

    燕望欢看陈元北一副不等到她不肯罢休的架势。

    陈慕白也用完了膳食。

    她站起身,道:

    “三哥,我也先告辞了。”

    陈慕白微微颔首,也未多言,只将茶杯向前微微一推,全当做送客。

    然而燕望欢还未走出门。

    就听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慕白,我听下人说你出事了,你怎么样了?”

    陈夫人匆匆迈进门,连陈元北都没顾及得上,快步赶到陈慕白身边,一脸紧张的打量了他一番。

    见他除了面色有些发白外。

    似乎并无其他。

    她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然当她的目光扫过桌上放着的调羹,以及一双茶杯。

    陈夫人似乎愣了下,眼底更是闪过一丝讶然。

    “我没事。”

    陈慕白站起身,神情之间不见多少亲近,也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只是淡淡地道:

    “多亏了望欢。”

    陈夫人好似已经习惯他冷清的性子,也不在意他的生分。

    将目光转向燕望欢,她眼底含泪,握了燕望欢的手,连嗓音都颤了几分。

    “望欢,幸好有你在,不然...”

    “三哥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燕望欢安抚般拍了拍陈夫人的手背,见她仍一脸的心有余悸,连忙示意陈元北,也上前来安慰两句。

    陈元北扬起眉。

    还回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吧。

    这种关键时刻。

    还是得他来出马才行。

    “娘。”陈元北朗笑一声,提高了嗓音道:“三哥现在好好的,不是喜事?你这副模样,倒好似三哥出了什么事情了。”

    “胡说!”

    陈夫人瞪过去一眼。

    虽满眼恼怒。

    却也被陈元北哄着,心里稍

    稍缓和了些。

    她叹了口气,又向陈慕白叮嘱道:

    “我叫了大夫过来,这次可得按照大夫的要求吃药,底下伺候的人,也莫要在遣开了,就是让他们在门外候着也好。”

    “记下了。”

    陈慕白点了点头。

    之后就再没了言语。

    陈夫人本还想说上两句,但一见陈慕白面上的漠然,那些到了嘴边关怀之言,又全都咽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娘就不打扰你了。”

    她带着几分黯然离去。

    燕望欢和陈元北对视一眼。

    也都跟在她的身后。

    出了西院。

    陈元北走在燕望欢身侧,同她轻声嘀咕:

    “三哥一向这种性子,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和谁都不亲近。”

    他还想说些什么。

    但陈夫人却在此时回过头,向着燕望欢招了招手。

    “望欢,来陪娘走走吧?”

    “是。”

    燕望欢应了一声,正要上前,袖口忽被轻轻拽住,陈元北以手掩唇,低声说了一句:

    “我回去等你。”

    他神神秘秘的。

    向着燕望欢挤了挤眼,也不把话说清楚。

    她含笑颔首。

    应付好了陈元北,他才高高兴兴的快步离去。

    陈夫人望着他明显欢快了不少的背影,也不由跟着露出一抹笑意。

    她携了燕望欢的手,柔声道:

    “元北天性不受拘束,若是惹你烦了,你也莫要太纵容他。”

    “四哥瞧着洒脱不羁,实为最聪慧的,我对四哥也是颇为敬仰,哪里会烦他?”

    “相比起你来,倒是他才更像是个年纪小的。”

    陈夫人心下一暖,望向燕望欢的眼神更为亲善了些,道:

    “望欢,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你三哥吧?”

    “是。”

    “你三哥他...”陈夫人稍稍迟疑了番,才压低了声响,道:“并非我所出,他生母走的太早,也并未在他身边多久,他身子又不好,所以才养成了这番冷心冷情的性

    子。”

    燕望欢虽瞧出陈慕白与陈夫人之间,不同与陈元北的冷淡生疏。

    但她未曾想到。

    陈慕白竟是那位早早逝世的姨娘所出。

    “他娘只有他一个孩子。”陈夫人叹息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之意,“我虽待慕白和亲生并无区别,但那孩子心思细,因此和我总是亲近不起来。”

    “娘待三哥一片赤诚,三哥自然能感受的到。”

    “我也希望如此,只不过...”

    陈夫人声音一顿,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只是摇了摇头。

    渐渐离了西院。

    落在身上的光亮,多了不少的暖意。

    燕望欢回过头,看到了笼在一片暗沉当中的院落。

    整个西院给她的感觉,都同陈慕白极为像似。

    不见天日。

    死气沉沉。

    陈夫人斟酌许久,连瞥了燕望欢好些眼,才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望欢,我有一事相求。”

    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早被燕望欢看在眼里。

    对陈夫人将要开口之事。

    也大概有了猜测。

    “娘但说无妨。”

    “慕白素来喜洁,他房里的杯盏用具,一律都是不许旁人碰的,今个见了你用,他竟没什么不虞...”

    陈夫人也觉得这要求,属实过分了些。

    燕望欢才到陈家没几日,救了陈慕白的性命不说,还要继续劳烦她,实在过于唐突了些。

    但陈夫人也别无他法。

    陈慕白性子太冷淡,就连陈家最为跳脱的陈元北,也没能得他多少亲近。

    而燕望欢。

    已经算是最为特别的那个。

    加上她对陈慕白,又有救命之恩。

    陈夫人才想着,让她多去陪陈慕白说说话,也好让他的身边,能够多点人气。

    她小心斟酌着言辞,一字一句地道:

    “你救了慕白的性命,他待你也和旁人不同,你平日若是有空闲的话,可否常去慕白哪里走一走?”

    “三哥极有见地,能和

    他说上话,我也颇为受教。”

    燕望欢几乎没多想。

    就应允了陈夫人。

    陈夫人一怔,紧接着长长松了口气,又连忙道:

    “望欢,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若是觉得同他相处着不自在,随时离开就好,没谁会怪罪你的!”

    “好。”

    燕望欢唇角含笑,倒也没什么勉强。

    她又陪陈夫人聊了一会儿。

    想着陈元北,估计还在院子里眼巴巴等着她,也就出声告辞。

    陈夫人和燕望欢聊的极好,见她要离去,自颇为不舍。

    她的几个儿子,都不如燕望欢来的贴心懂事。

    儿媳虽各个都好。

    然在她面前,想的却又太多,过于谨言慎行了些,凭空多出不少的拘束来,让她想随意说些闲话,都得稍稍顾忌一些。

    然而燕望欢不同。

    她聪慧周到。

    恍惚之间。

    竟真给了陈夫人一种,燕望欢就是她亲生女儿的错觉。

    这念头一出。

    就再也收不住。

    陈夫人望着燕望欢的背影,唇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有婢女赶上前,向着陈夫人视线所及追去一眼,好奇地问:

    “夫人,小姐都走了好一会儿了,这是在看什么呢?”

    “看我女儿。”

    陈夫人唇角含笑,眼底尽是慈爱。

    婢女知晓了她的心意,连忙跟着奉承道:

    “小姐模样生的好,又聪慧懂事,能康复了身子,回到夫人的身边,真是福气。”

    “是啊。”

    陈夫人微微颔首,叹道:

    “要是从小就长在我身边,她能少受些苦,该有多好。”

    燕望欢还未进院。

    就听到一阵喧嚷的乱声。

    人声沸腾。

    隐隐还夹着一丝犬鸣。

    汾月站在院子口,一张脸上写满了无奈之色,见到燕望欢,她顿时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紧着道:

    “主子,你快过来看看吧!”

    “这是怎么了?”

    燕望欢踏进院落。

    一眼就见到了陈元北。

    他抱着一只雪团似的小白狗,站在院子当中,向着躲在一旁的婢女小厮们道:

    “你们怕什么?一个个胆子都这么小,这不是挺有趣的?”

    “可是四..四少爷,它乱咬人,实在是...”

    “哪有乱咬人了?那是你们让它看不顺眼,它才凶你们的。”

    陈元北轻哼一声,抚了抚白狗的背,同它低声念叨着:

    “这些人也就算了,等见了望欢,你可得给我乖一点,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

    燕望欢的嗓音忽然响起。

    将陈元北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一见到燕望欢,顿时喜笑颜开。

    “望欢回来了?娘同你说什么了?居然这么久才回来,我们都要等急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陈元北的话。

    他怀里雪团一样的小白狗,也跟着叫嚷了两声。

    “就是一点闲话而已。”燕望欢随口应了句,看了眼小白狗,问:“你怎么带只狗到我这里来了?”

    “今天在外面无意瞧到的,说是西域那边的品种,名贵着呢。”

    陈元北喜滋滋地凑上前,拎着小白狗的前爪,抱到了燕望欢的眼前,

    “我想你这里,也冷清了点,让他留在这给你看家护院,也算它的运气好了。”

    “有你在,我这里可不算冷清。”

    燕望欢叹了口气。

    有个日日都过来的陈元北在,她的院子已经够闹腾了。

    这又多了只狗。

    还哪里能得到半点安生。

    然而见陈元北满面的殷勤,燕望欢也驳了他的好意,只能道:

    “谢谢你了,那就放在这里吧。”

    “望欢,想个名字?”

    陈元北一只手拎着小白狗的后颈,将它在半空掂了两下,

    “小茉莉花?小桂花?小牡丹花?”

    “怎都这般轻佻?”

    燕望欢叹了口气,无奈道:

    “四少爷,你又不是什么登徒子,可否想些念出口后,不觉着羞的名字?”